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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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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2 00:57:08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九章 心不足

車子在協會總部大樓門前停下。

逄增祥下了車,就見著顧西江與祈萌萌站在大門旁,低聲說著什麼,卻沒有進門。

兩人都是執行理事,春城法師協會的大人物,往那裡一站,分外搶眼,弄得經過門口的法師是人人側目,卻又不敢上前打擾。

看到逄增祥到來,顧西江和祈萌萌同時向他招了招手。

逄增祥暗嘆了口氣,走上前,問:“你們兩個怎麼不進去,快開始了吧!魚小姐到了嗎?”

“已經到了,聽說她是最早到的,羅秘陪著她,已經進會議室了。”祈萌萌嘆氣道,“人單勢孤啊,她們兩個這次怕是不可能堅持下去了。”

逄增祥默然不語。

在這次風波當中,整個春城法師協會,堅持站在魚純冰身後的,只有羅婉嵐一個人。

雖然對顧西江和祈萌萌表現出來的傾向和態度不滿,但逄增祥本身也沒有勇氣去對抗這股搶食大潮,五十步笑百步,自也是沒有立場去指責兩人。

“老逄,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顧西江神色凝重,一副承受巨大壓力的便秘模樣,“魚主席出事,我們大家心裡都不好受,可人總得往前看,春城沒了魚主席一樣還要過活,術法物品製造造公司,還要繼續發展壯大,不能因為缺了一個人,就此倒閉不是?魚小姐畢竟年紀還小,壓不住場子,我們現在真是硬挺著支持她掌管公司,後面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明槍暗箭在等著她,那不是幫她,而是在害她!”

逄增祥沒吭聲,一如他這段時間以來的態度一樣,除了聲明立場外,無論任何人找他,他都保持沉默。

顧西江的說法冠冕堂皇,正是這段時間中,協會裡最流行的說法,最初從誰的嘴裡說出來的已經無從考究,但這個提法無疑是讓大家都覺得滿意了。

魚承世英雄一世,大家都承認他厲害,居於他之下,服從他管理,大家都服氣。

可你魚純冰才不過十六七歲,年紀輕,又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就算是大家看你老爹的面子,暫時捧你上位,掌管公司,可是你能把這麼一家國際大公司管好嗎?這可不是小孩子過家家的遊戲,而是隨便一個決定想法,都將涉及到數以億計資金計算的大生意,你一個小姑娘站出去,誰能信得過,自己家人怎麼都好說了,關鍵是外國的那些生意夥伴可不見得能有信心,萬一影響了公司的生意怎麼辦?魚承世好不容易的打下的大好江山,總歸不能因為選人不當而就此拋棄吧。

小孩子嘛,就應該乖乖上學才是,你不是還在英國留學嗎?繼承了魚承世自己名下的私人股份,每年拿分紅,乖乖回英國繼續讀書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至於公司,自有你這些叔叔伯伯幫忙看好。

祈萌萌亦勸道:“老逄大哥,顧大哥說得沒錯,咱們現在這樣做正是在幫小魚兒,小魚兒向來是把我當姐姐看的,我怎麼也不會害她。現在協會內外暗潮湧動,很是有些人想藉此機會瓜分魚總的公司,這公司是魚總一手打造的,既是魚總的,也是我們春城法師協會的,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落到外人手裡。我之前聽到些風聲,會裡有些人既想撈取好處,又畏懼自己的實力不夠,就想引外省協會勢力進入,搞什麼東北地區共同託管,讓公司的上下游企業,和當初拿過魚總分出乾股的法師,都參與進來,搞什麼集團重組,這簡直就是引狼入室,等於是把自家的產業白白拱手送給外人,就為了自己那點蠅頭小利,不惜損壞大局,真是該死,這次茅山派長老突然冒出來索要魚總代管的茅山派股份,很有可能就是背後某些勢力指使的,想要藉機從中漁利!越是在這個時間,我們春城法師,我們這幾個執行理事越是要團結起來,保證春城大好局面的穩定,保證魚總留下的公司能夠順利完成換代交接。老逄大哥,你現在不說話,等於是在助長某些人的氣焰!”

逄增祥沉吟著,緩緩道:“魚總留下的術法物品製造公司,是我們春城的產業,就算是魚總去了,掌握主要股份的,依然是我們春城法師,不管怎麼樣,外人想要插手,我是堅決反對的。但你們別忘記,除了魚總的私人股份、茅山派技術股份和協會的人財物地股份外,公司還有另一個大股東雍博文!這件事情,總歸是要聽聽雍博文的意見!”

“可雍博文已經失蹤了!現在誰也不知道他倒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地獄殖民公司那邊口風極緊,壓根打聽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艾莉芸出面接替雍博文監管公司,足以說明事情的嚴重性了。”

顧西江語氣淡淡,雖然說的是雍博文失蹤的大事,可卻是絲毫沒有表現出焦急之意,這份養氣工夫,當真了得,不滯外物外事,端得是有道高人。

“我們現在不僅沒有辦法問雍博文意見,還要考慮地獄殖民公司的未來。當初雍博文組建這家公司,本身是與術法物品製造公司合股的,當時有魚總代表協會和公司方面對殖民公司進行監管沒有什麼問題,但現在魚總和雍博文都出了事情,這麼重要的公司,怎麼也不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年輕女人掌管,還是要與術法物品製造公司通盤考慮才行。”

逄增祥眉頭一挑,注視著顧西江,道:“那麼,顧老弟,你有什麼想法?”

顧西江聽得逄增祥語氣不善,心下不由得有些不爽,但考慮到大局為重,便把這些不爽暫時壓下去,解釋道:“我和萌萌已經商量過了,最好的解決辦法莫過於是兩公司均由協會直接監管,由執行理事負責日常管理,直接對常任理事會負責!”

春城做為一個地方法師協會,執行理事只有四個,李木子前陣子剛剛被艾莉芸搞得灰頭土臉,而逄增祥又明確表態不會參與這些爭奪,那麼剩下的兩人剛好一人管一個公司!

逄增祥不由得微微愕然,那句老話悄悄浮上心頭。

知人知面不知心,畫龍畫虎難畫骨!

他與顧西江和祈萌萌怎麼說也是十多年的交情了,平時往來也算密切,但直到今天他才突然發覺自己對這兩人真是的瞭解不多!

他們兩個怎麼就會有這麼大的胃口,這麼大的膽子!

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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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2 00:57:25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八章 決裂

話說到這個地步上,那就等於是圖窮匕現了。

逄增祥雖然一直是春城法師協會四大執行理事之一,但向來以沒有立場而著稱,基本上魚承世的立場就是他的立場。他的這個做法使得他每每總能緊跟在魚承世的身後,在春城乃至北方術法界歷次內部權位更疊變動之中,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反而得了極多的好處。長白派雖也是東北土產大派,但在逄增祥接手的時候已經沒落得不成樣子,唯一一家賺錢的產業是寵物養殖基地,養的寵物也沒有太殖錢的,就是普通的貓狗。可是如今也是東北數得著的大派,發展如此迅猛,與逄增祥的站隊立場與經營手腕密不可分。

但如今魚承世已經死了,那逄增祥也就沒有了選擇站隊的標竿,顧西江一度對勸服逄增祥支持自己相當有信心,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看起來沒什麼主心骨的逄增祥居然依舊站在了已經死掉的魚承世的方面,雖然他現在沒有公然反對,但態度傾向卻是很明顯的,而做為一個執行理事,既是北方大派掌門,又是身家豐厚的富豪,他的態度絶對能夠影響相當一部分人。

顧西江已經提前得到小道消息,這一次的會議上,總會方面的某些人已經準備做最後一擊,他已經沒有時間再從容準備,以讓自己的吃相好看一些了,所以才會選擇在門口攔住逄增祥,目的就是要在最後一刻說服逄增祥。在他看來,再怎麼說大家也搭伴這麼多年了,難道不相互配合,反而要興高彩烈地歡迎那些外來的傢伙入主春城不成?春城的好處,落在他們這些春城本土法師手裡,總歸比落到外人手裡強不是?既然逄增祥當初在魚承世當權的時候能夠做出明智的選擇,甚至不惜放棄掌門的尊嚴與權力,那麼現在應該也能夠看清形勢,做出最有利於他自己和長白派的選擇才是。

或許,可以許諾將來事成,多分給他一些股份。

顧西江看逄增祥臉色陰晴不定,心下不由得有些犯嘀咕,但為了成大事,再怎麼樣也只能忍了,如此盤算著加大收買好處,卻不由得一陣心痛。無論是魚承世的軍火公司,還是雍博文的殖民公司,那都是下金蛋的雞,每多分出一份好處,都意味著他能得到的好處相應減少。這怎麼能不讓顧大掌門心頭滴血。

不過,逄增祥沒有再給顧西江收買他的機會,猶豫沉默片刻之後,以低沉的聲音道:“該說的我都說過了,或許就像你說的那樣,大勢所趨,我個人能力有限,沒有辦法扭轉現在的局面,但不意味著我就要昧著良心去做同樣的事情,我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把握好自己罷了……”他低沉的聲音緩慢,卻從原本的猶豫軟弱,漸漸變得堅定起來,“一會兒在會議上,我會明確表態對魚純冰的支持,不管結果怎麼樣,我努力做了,就問心無愧了!”說到這裡,他苦笑了一聲,“小魚喊了我這麼多年叔叔,我這個做叔叔的總不能事到臨頭就只為了自己的好處而翻臉不認人吧!”

這句話一出,顧西江的臉登時變成了豬肝色。

怎麼聽都像是逄增祥在對他冷嘲熱諷。

可逄增祥說這翻話的時候,態度語氣極為誠懇緩慢,絲毫沒有冷嘲熱諷的意思,倒很有些規勸的意思。

大家這麼多年夥計,真要因此而翻臉也未免太過了些,更何況在大庭廣眾之下,顧西江也怕被人譏笑小肚雞腸沒有容人之量,他可是有大想法的人,日後還要繼續上進呢,自是不願意在公眾場合留下這種不好的名聲。

顧大掌門不由得有些後悔選在協會門口談這翻話了,早知道不如把逄增祥隨便拉個小黑屋裡,怎麼吼怎麼罵都不用顧忌旁人感觀。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不過就是苦口婆心地繼續勸說:“老逄,你這是婦人之仁,你這麼做不是幫魚小姐,也幫不到她,唯一能得到的結果,只是讓外人有機可趁!到時,你我都將是春城術法界的罪人!當斷不斷,必受其害啊!”

逄增祥本不想再說什麼,可見顧西江在那擺出一副憂國憂民的大道理,終於忍不住反唇相譏,“老顧,你要真有這份公心,那為什麼不和我一起支持小魚兒?小魚兒年紀是小,但繼承魚總的遺產天公地道,直接就可以杜絶外來勢力介入,到時候,有我們這些叔伯阿姨之類的長輩扶持,有羅秘的照顧,怎麼還不能撐起這個攤子!我們這麼多年的夥計,有些話我不願意主得太重,但不表示我心裡不清楚,再怎麼說,也是這麼多年的交情了,留幾分顏面,日後好相見吧!”

這話就說得頗重了。

祈萌萌聽得卻是不爽了,逄增祥雖然只對顧西江說,但她和顧西江打得是一樣的算盤,在旁邊聽著,便怎麼聽怎麼都覺得逄增祥有些指桑罵槐的意思,忍不住冷笑道:“老逄大哥,難道這麼整個春城法師協會除了你之外,我們都是白眼狼不成?難道我們不知道小魚繼承魚總的遺產天公地道?可她畢竟年紀還太小,性子還沒定的時候,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情,難道還要再因為她日後的選擇再來一次這樣的動盪嗎?再說了,還是那句話,就算是有我們力捧,可她一沒戰線,二沒資歷,往台上一站,能壓服得住誰?用不了多久,不光是公司,只怕整個春城術法界都會分崩離析,還會連累整個北方術法界當前的大好形勢!魚總苦心經營這麼多年,才得來的這副局面,難道就因為我們的小仁小義而葬送嗎?魚總在天之靈怕也合不上眼!”

“魚總會不會因為這個合不上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魚總在天之靈知道他屍骨未寒,就有這麼多人來欺負他女兒謀奪他一手建立的公司,肯定是合上不上的!”

逄增祥不願意再同兩人多說什麼,一甩手,轉身往門裡走,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過頭,注視二人,鄭重道:“我還想說一句,你們不要算計得太過了,別忘了,雍博文只是失蹤,他遲早還是要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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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4 23:25:02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九章 人心思變

前面說了那麼多,都沒有最後一句來得有力度。

看到逄增祥毅然轉身離去,顧西江和祈萌萌的臉色都變得相當不好看。

顧西江遲疑了片刻,方才問:“你說老逄是不是知道點什麼?他向來跟雍博文走得近,要是地獄那邊有什麼變故的話,或許會首先通知他。”

物華派在一應進駐地獄殖民地工業園區的法師企業當中,是獲益最豐者之一。

他不僅僅因為地獄廉價的勞動力和優惠的稅收而大大降低了成本,還在與雍博文的合作中,獲得了大量廉價的鬼魂做為傀儡的驅動核心,使得產品競爭檔次整體上到了一個台階,力壓國內外競爭同行。不僅如此,物華派還從雍博文那裡得到了更加先進的法術,包括目前正在雙方合資研究所內研究的一套巨型傀儡的設計圖樣,使得物華派的傀儡製造技術獲得了跨越式的發展。

也正是因為如此,顧西江對於雍博文目前擁有的傀儡部隊的實力相較於旁人,有著更加清晰直觀的瞭解,那已經擺脫了傳統意義上的傀儡操控,而更像一支純粹的智能自動化部隊,只不過與科幻小說裡提及的智能機器人部隊不同的是,這支自動化部隊的核心不是人工智能,而是鬼魂。

有這樣一支隊伍在手,橫行天下都足夠了,碾壓小小的春城簡直不在話下,更何況雍博文那裡可不僅是傀儡部隊,還有地獄土著部隊,數量都是以十數萬計的。

正是因為對雍博文力量的直觀認識,因此所帶來的壓力也更加清晰,就算沒有如逄增祥一般把雍博文看做是梟雄的認識,也不妨礙顧西心底深處對於雍博文的畏懼。那可是個火起來敢於在地獄搞大屠殺的主兒,真要把他惹毛了,後果不堪設想。

當然了,顧西江是不會承認自己對雍博文這麼個毛頭小子有什麼畏懼的,充其量也就是表現一下擔憂,這擔憂來自於雍博文這個不確定因素對自己計劃的影響,而非畏懼什麼雍博文的實力。

祈萌萌搖對道:“那你可太抬潛他了。老逄雖然一門心思地討好雍博文,但他終究不是雍博文真正核心圈子裡的人,就算有什麼消息,那邊也不會第一個想到通知他的。真說要通知什麼人的話,第一個應該是羅婉嵐!可你知道昨晚羅婉嵐在幹什麼嗎?她還在繼續這些天做的事情,昨夜又連續拜訪了三位常任理事,想要尋求他們的支持!不過,她在這三家都吃了閉門羹,一個人也沒有見到!”

這話裡的意思很清楚,羅婉嵐真要是得到了雍博文的支持,也就不會再進行這種注定毫無意義的拜訪,去用熱臉貼人家的冷屁股了。

“況且,雍博文就算回來了,又能怎麼樣?難道他還能推翻理事會的決定嗎?”祈萌萌對於顧西江的擔憂有些嗤之以鼻,大約是認為他在杞人憂天。

在春城四執行理當中,祈萌萌對於雍博文的認識之膚淺,大約是僅次於李木子的了。她不像逄增祥和顧西江般,與雍博文的公司有深度合作。做為名下企業為製衣集團的老總祈萌萌尚沒有與雍博文進行深入合作的機會,除了在地獄設廠房僱傭地獄勞工外,祈萌萌與雍博文公司最多的接觸不過是前段時間接下了為地獄火公司的地獄僱傭兵們製做統一制服,目前這項工作還在進行當中。

不過,就好像沒有對李木子過多講雍博文的事情一樣,無論是逄增祥還是顧西江,也同樣沒有對祈萌萌多說什麼。

這四位鐵桿的關係遠不像表面上那麼和諧無間,平時在一起你好我好大家好,有機會同把握,有錢一起賺,自然是沒問題的,但真正涉及到核心利益的時候,那就自然是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了。

這種朋友,一般被稱為狗肉朋友。

現在顧西江和祈萌萌因為共同的野望而走到一起,並不代表真就親密無間了。

聽到祈萌萌似乎對雍博文不太重視,顧西江也沒有義務去糾正這種錯誤看法,只是點頭應合道:“是啊,魚總去後,人心思變,一兩個人一手遮天的時代已經不再了,除了魚總,誰又能有那個能力壓服住所有人?既然老逄一意孤行,那就別怪我們不講情面了,我給老許回個電話。”

祈萌萌點了點頭,道:“保證公司掌握在我們自家人手裡才是最重要的,老逄認不清形勢,總不能讓他擋我們的道兒。”

兩人並肩進了協會大門,直入電梯,升往頂層會議室。

就在電梯裡,顧西江播打了一個等待回訊的電話,只簡單說了一句,“沒問題,我們同意了!”便就掛了。

這是打給春城法師協會副主席許佑重的電話。

按照正規配製,春城法師協會除了魚承世這個主席外,還有兩個副主席,一個秘書長,一個理事長,外加四個執行理事,組成春城法師協會最高權利層。

不過魚承世當權的時候,太過強勢,外界一提起春城法師協會,只知魚承世一人,而不知其他人,包括兩個副主席,一個秘書長和一個理事,都沒有任何存在感!

要說魚承世之死,誰最高興,不好說,但論起來,一直處在魚承世龐大陰影之下被壓得透不過氣來的副主席、秘書長和理事長肯定是屬於最高興的人之一。

這從行動上就能看出來。

魚承世死後,這四位平時沒什麼存在感的角色,突然就活躍起來。

接到消息後,兩位副主席都第一時間就宣佈成立春城術法界緊急狀態處置委員會,大約是宣佈太急的緣故,都沒有跟對方聯繫過,以至於春城同時出現了兩個緊急狀態委員會的奇葩情況,好在兩人及時做了溝通後,合二為上,才總算在接機迎魚承世屍骨返鄉的時候,沒有出什麼樂子。

而秘書長,理事長,這些天也都沒有消息,家裡門庭若市不算,還常常神神秘秘地外出拜訪。

這段時間以來,春城術法界起的這些有越演越烈之勢的風波背後,都有這幾位的身影,當然也有顧西江、祈萌萌和李木子的影子。

在今天會議之前,四處拜訪的不僅僅是羅婉嵐,幾乎所有利益相關者都在奔走,包括顧西江和祈萌萌,而許佑重就是顧西江拜訪的對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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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5 18:49:14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十章 戲開場

任何大事的背後都必定少不了利益交換。

春城的現狀是魚承世去後,龍蛇起陸,卻沒有誰再能夠擁有魚承世般壓倒性的優勢,大家都有各自的圈子,都有各自的勢力,以往在魚承世的陰影之下,這些都不太能顯露出來,既然有座大山鎮著,再搞什麼紛爭其實也是相當不識趣的行為,拋去高級法師身份不提,論身家也都是身家億萬的富豪,無論擺在哪裡都是上層次的角色,要是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那也不可能混到此時的身份地位。

魚承世是討厭內鬥的,所以大傢伙都要保持和諧,反正跟著魚總混,不搞三搞四,也能撈得盆滿鉢滿,又何必去浪費那個美國時間搞些沒用的東西呢。

可當魚承世突然離世,所有人在短暫的蒙圈之後,立刻醒悟並開始行動,才突然發覺,春城這一畝三分地裡能拿上檯面的這些個人物的勢力居然都差不多!

你要說這是純屬偶然,便是鬼都不相信的。

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魚承世在從中使力,一直使春城各方勢力保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非如此不能保證和諧久長,任何一個勢力坐大之後,哪怕是領頭者心靜如水,這勢力本身也必是要本能地追尋更大空間和權力。只在各方平衡,誰都沒有坐大希望,天下自然也就太平了。

發現這一點後,便是複雜而混亂的幕後交易。

在幕後交易沒有達成之前,檯面上必然要顯得混亂不堪,鬧轟轟你方唱罷我登場,大家輪翻刷存在感,以保證在水落石出之前不會被遺忘。

但在幕後交易沒達成之前,檯面上無論怎麼鬧,都是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李木子之流不過是被各方心照不宣地踢出來試水的犧牲品罷了。

一旦各方勢力在幕後達成交易,那麼檯面上的那些爭奪自然而然也就到了最後關頭。

今天這場會議就是各方的最後一擊,不知多少幕後交易已經達成,現在所需要的不過是各方履行許諾,完成最後搶奪罷了。

合縱連橫向來是均敵勢力之間鬥爭中使用的屢試不爽的法門。

顧西江自知單靠自己家力量是不可能獲得預期目標的,所以在幕後奔走的最是積極,祈萌萌是最早被她拉上賊船的,而許佑重則是最後一個,因為許某人的一條要求太過離譜,雙方一直遲遲未能達成最終協議。

而就在剛剛,因為逄增祥的表現,顧西江這才下定決心,最後接受許佑重的要求。

許佑重提出的最緊要一條要求,就是在事成之後,他要掌握一個執行事理位置。

春城總共只有四個執行事理位,許佑重想要,那現在的四人自然就要退出一個。

顧西江和祈萌萌的位置自是不能讓的,沒了這個位置,他們還怎麼代表協會出掌監管公司?那就只剩下逄增祥和李木子兩人。原本顧西江還想著大家這麼多年的交情了,顧忌著面子,怎麼也不可能把這兩位老友趕下去一個,所以遲遲不能同意許佑重的意見,可現在顧西江已經拿定主意了。

李木子雖然出了醜,而且眼高手低,看不清形勢,但大家的基本想法理念卻是一致的,單從臭味相投這一點上,就不能把李木子給踢了。既然逄增祥如此看不清形勢,那就讓他走人吧,或許從這個位置上下去,對他也是一種解脫,倒也省得每日煩心,又或許他下去之後能把形勢看得清楚一些,那對他本人也是有益無害的。

顧西江和祈萌萌與逄增祥也就是前後腳進的會議室。

要是以往的時候,四位執行理事向來是好交情的,開會什麼的,若是碰到了,那肯定是要一起說笑著進來的,但現在逄增祥獨自進門後,顧西江和祈萌萌才走進來,而且三人都是緊繃著麵皮,有心人一看就知道,三人十成十是談崩了。

顧、祈二人在協會門口攔著逄增祥說話的事情早就傳到了在場這些耳目靈聰的大人物這邊。

三人是最遲到的了。

顧西江在門口微微掃一眼,便把屋內情勢看得清楚。

原本是魚承世坐的主位上,現在只坐著一個小女孩兒,兩眼紅腫,臉色蒼白,神情恍惚,直勾勾盯著桌面,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魚純冰。

她才只有十七歲。

失去了世上唯一的親人。

從英國中止學業趕回來,尚未能讓父親安心入土,就被捲入了種種紛爭,被搞得心力交瘁,全沒了往日的活潑。

在看到魚純冰的那一瞬間,顧西江微微有些內疚,彷彿又聽到了那個永遠都是那般活潑開朗的女孩兒在笑嘻嘻地叫他顧大叔。

但內疚也僅僅是那麼一瞬,顧西江就重新堅定起來。

或許他現在做的這些看起來有些不地道,但事實將證明,他的選擇,無論是對魚純冰本人,還是對春城法師協會,抑或是對魚承世留下的公司,都將是最佳最好的選擇。

他問心無愧!

主位稍側一些的位置,原本是羅婉嵐坐的,負責在會議的時候記錄魚承世的重要工作安排指示,並且還要隨時提供會前準備的各項材料。

可在,那個位置是空的。

羅婉嵐沒有坐下來,而是站在魚純冰位置的旁邊。

她的神情顯得極是疲憊,但神情依然堅定,沒有憤怒,沒有焦躁。

這段時間以來,羅婉嵐一直在多方奔走,希望能得到協會重量級人物的支持,但事實卻是如此殘酷,直接到昨晚,羅婉嵐所有的努力都沒有收穫任何結果。

春城就這麼大點地方,想知道什麼事情實在是再容易不過了,尤其是對於顧西江這種在本地勢力根深蒂固的角色來說,只要他想知道,基本就沒有不能知道的。

羅婉嵐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讓魚承世儘快下葬,二是讓魚純冰繼承魚承世留下的全部財產。

這兩個目的看似簡單,卻是如此難以達成。

多日來的奔走無果,讓羅婉嵐對整個春城法師協會失望透頂。

在會議前,她已經聽到風聲,這次會議將會得出一個最終結果,而結果的預期將十成十的不會如她所願。

羅婉嵐感到失望,感到疲倦,可是她卻不敢有絲毫表露出來。

因為現在她是魚純冰唯一的支柱,如果她先泄了氣,那真不敢想像魚純冰又會怎麼樣。

剛剛失去父親,便要面對如此殘酷真實的社會,對於這個一直處在父親庇護下的女孩兒是何等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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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6 19:26:10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十一章 五十步笑百步

坐在魚純冰對面的,是一群老頭子。

年紀都在六十往上,頭髮花白,皮膚糙黑,滿臉溝壑縱橫,衣著打扮土到掉渣不說,偶爾抬起的手掌也能看到指縫間滿是黑泥,手上儘是老繭,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群勞做了一輩子的老農。

事實上,如果沒有魚承世的話,他們的命運或許真就只能當老農到死了,或者其中有一兩個可以成為十里八鄉聞名的神漢,靠著給人驅邪算命看風水定陰宅賺些養老錢,再給兒孫輩存些個花銷,也就是頂了不起的了。

他們就是茅山派現在的長老們。

當年紅朝大搞清理反動會道門的時候,茅山派不怎麼識時務,抑或是對自己太過自信了——不比其它門派,茅山派在民間的聲望一直都是相當響亮的,尤其是在捉鬼驅邪風水面相這上面,大約是諸多門派當中入世最深的——在茅山派看來,這世間總歸只要有邪異,就有他們這一派一口飯吃,茅山派也是立派千載的大派,這麼多年看過來,經歷過多少朝代,什麼沒見識過,就沒見哪朝哪代能把他們這些法師給禁了的。

很顯然茅山派與諸多門派一般錯看了形式,於是很自然的就悲劇了,茅山根本之地被鏟了不說,一眾弟子星散四落,只能以務農為生,一直到改元改革,社會大氣侯改變,法師協會建立,別的門派都藉機重新興起,可茅山派卻始終是一般散沙,還是魚承世發達之後,終究唸著自己是茅山弟子,四下收攏,把那些種了幾十年地的茅山弟子往一直劃拉劃拉,重建茅山山門,又以茅山派法術為技術股入股公司,年年分紅,才算保證了茅山山門重建成功,諸弟子如今在俗世也算都是名噪一方的大師,賺得也都不少,可那畢竟是俗世的名聲,在術法界裡算不得什麼,就好像劉意偌大名頭的風水大師,在協會裡也不過是個白徽而已.這些弟子這麼多年吃苦受罪都窮怕了,賺的錢再多,也都不肯往派裡交,全都自己捂得死死得,門派維持發展的費用,主要還是靠魚承世這邊的分紅。再說了,那些弟子靠算命看相測風水賺的錢再多,能有魚承世賣軍火賺得多不成?

如今這年頭,有錢就是王道。

所以雖然最初茅山派的老輩對魚承世搞的這套術法武器很看不上眼,認為這是歪門邪道,很是為此跟魚承世吵了幾番,但等花花綠綠的鈔票拿到手,也就不吭聲了,等魚承世的生意做大發了,分紅一年比一年多,整個門派都靠著魚承世的分紅在維持,茅山上下便一至認為魚承世是恢復山門的大功臣,將茅山法術發揚光大的傑出弟子了。

這些年來,逢年過節,派裡總要專門派弟子給魚承世拜年送禮,魚承世身家巨萬,自然是不在意這些小利,但錢多少錢少東西貴重是一回事,有沒有這份心意又是一回事兒,萬一哪個節日沒送到,被魚承世認為茅山派沒把他放在眼裡,那豈不是大大不妙了?

另一方面,茅山派的掌門位置這麼多年一直虛懸著,不是說沒有想問鼎掌門的野心之輩,而是因為有魚承世這座大山在這裡擺著呢,任誰當了掌門都也只能聽魚承世的,偏魚承世還沒有就任掌門的想法,於是就只好把位置空著了,反正有事請示魚大老闆就差不了,有沒有掌門也沒有關係。

只是魚承世在的時候,茅山派上下都乖乖聽令,如今魚承世方死,屍骨未寒,茅山派便耐不住了,第一時間派了全部長老組團趕到春城,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拿回一直被魚承世代管的茅山派股權。

雖說魚承世代管的時候,年年分紅都沒少了派裡的,但這麼大一筆財富,由別人代管哪有握在自己手裡來得爽快,當初魚承世不好惹自是不敢提的,但如今他人已經死了,難道還怕他留下來的那個小姑娘嗎?

趁人之危,欺凌寡弱,本就是讓人不恥的事情。雖說大家現在做都差不多是這麼檔子事情,但身份不由嘛,你茅山派受了魚承世這麼多年的照顧庇護,如今魚承世死了,留下孤兒孤苦無依,正該你們茅山派出頭當靠山給她撐腰的,你們不出頭也就罷了,居然還第一個出來要搶財產,真真是無恥到一定地步了。

所以,顧西江看到這幫老頭子,心裡也是一陣膩味,不願多看他們一眼,心裡拿定主意,待自己掌了監管大權,說什麼也不會給這幫傢伙機會,第一個就要把茅山派的股份給剝離收購,讓這幫子寄生蟲自生自滅去。

剩下的,就都是協會高層了。

主要就是兩個副主席,一個理事長,一個秘書長,全體常任理事,外加他們四個執行理事。

這一大幫子人分坐幾團,涇渭分明,顯示出清晰的勢力派別。

一派是以副主席許佑重為首的,坐在會議室的靠窗位置上;一派是以副主席林嶺高為首的,坐在靠門這一側;一派是以理事長周成和秘書長蔣凱強為首的,坐在內裡靠牆一側,還有一些態度不明的,稀稀落落隨意坐著,顧西江自己也是有一派人馬,再加上祈萌萌的人手,都坐在一角,看到兩人進門,紛紛招手示意。

而先進來的逄增祥卻坐在了魚純冰的身側。

這是個很清楚的信號。

原本逄增祥的態度一直是不參與任何爭鬥,不做任何表態,以往幾次開會,都獨自坐在角落裡,要不是擺弄手機,就是在那裡閉眼假寐。

但這一回,他卻放棄了原本的態度,進門就直接坐到魚純冰身邊,雖然什麼也沒說,什麼都沒做,但這一坐,就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表態了。

這著實讓在坐的眾人感到相當意外。

逄增祥向來是很識時務的,就算是表示什麼紛爭也不參加,但相信他之前也肯定會聽到些風聲,這時候表明支持魚純冰的態度未免與他一慣的名聲不太相符。

這算什麼?

風險投機,還是突然間人性昇華,要搞忠貞不二,抑或是有什麼陰謀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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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十二章 鬧劇

不管逄增祥做了什麼樣的表態,但誰都不認為他能改變得了現在的狀況。

就算他是執行理事又能怎麼樣?

大勢所趨,識時務者為俊傑,歷史的車輪已經碾了過來,不上車還不趕緊躲遠點,反倒要擋車輪底下,真心是自尋死路。

逄增祥英明了一輩子,到了卻做出如此愚蠢的選擇,該說他是傻了呢,還是傻了呢,還是本來就傻呢?

待到顧西江和祈萌萌在自己那幫人中間坐下,許佑重便站了起來,乾咳一聲,道:“好了,大家都靜一下,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開會吧。”

許佑重站起來主持會議,不是說他佔據了上峰,已經壓倒了另一位副主席林嶺高,而是上一次會議是林嶺高主持的,這一次輪到許副主席了。

儘管許佑重開了口,可是會議室裡的眾人還是在不停地悄聲議論,許佑重又重複了幾遍,好一會兒,聲音才漸漸靜下來。

這在魚承世當權的時候,簡直就是不可想像的。別說用人來維持秩序了,基本上魚承世一出現在門口,整個會議室就會立刻鴉雀無聲。

許佑重不禁暗暗惱火,可也知道自己不太服眾,這時候發脾氣什麼的於大局無補,還以是大事為重才好,待到所有聲音都停止了,便道:“本次常任理事會特別會議的議題是,關於魚承世主席生前遺留財產的處理問題。大家都知道,魚主席生前遺留的財產有這麼幾大部分……”

“大家都知道了,快說正題吧,別浪費時間了!”一個坐在門邊的理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許佑重的話。從位置上就可以看出他是林嶺高的人。

林嶺高與許佑重自魚承世過世,就立刻開始了明爭暗鬥。

按照協會規定,主席因故突然離世,在下次全體理事大會召開之前,暫由兩名副主席之一代理主席職務,具體人選由常任理事會投票差額選出,在正常任期內,如果代理主席沒有大的差錯,就可以一直做下去,直到下次換屆為止。

如今全體理事大會剛剛結束,無論誰代理主席職務,都意味著如果沒有意外的話,將會實打實做滿一任,這跟正式當選主席簡直沒有任何區別,而一般來說,協會的兩名副主席基本上實力相當,任何一方如果能夠當上代理主席,在任期內都足以經營起壓倒性優勢。

兩位副主席在魚承世的巨大陰影下憋屈了這麼多年,一朝得到翻身把歌唱的機會,哪還會客氣,簡直就跟瘋了一樣,這從兩人在得知魚承世死訊之後,立刻各拉攏一幫子人成立緊急狀態委員會,就能看出一斑。

如今鹿死誰手尚未得知,兩人在任何情況下都不遺餘力地較勁,只求能壓倒對方。

喊話的人也是一位常任理事,名喚孟繁術,雖然比不得許佑重這個副主席,但春城術法界也算得上是一方實權人物,就算沒有林嶺高的支持,平日裡也不懼許佑重,許佑重真要拿出副主席的身份來壓人也真就不好使,畢竟理事會本身就是為了制約主席、副主席權力而設立的,理事存在的意義就是讓主席不能為所欲為,像魚承世那般碾壓一切唯我獨尊的形式,是不符合大勢潮流的。春城現在的情況,其實不過是正在恢復一個正常法師協會應有狀態而已。

這是常任理事會,在這種場合下發火的話,不管結果怎麼樣,做為副主席的許佑重本身就會被質疑心胸狹窄並且壓不住場面,進而懷疑他是否有能力接過魚承世留下的擔子。

這種質疑對於此時的許佑重而言,無疑是致命的。

不過,林嶺西有小弟出頭,許佑重也有。

許佑重不悅地掃了孟繁術一眼,身後立刻站起一人,喝道:“孟繁術,你怎麼回事兒,這是常理特別會議,不是你們家的菜市場,想喊叫喊,懂不懂規矩!”

這位名喚曾偉的理事,乃是許佑重的妻弟,哪怕是魚承世年代,也一直是唯許佑重馬首是瞻的鐵桿,此時自是要站出來替不方便發火的姐夫出頭。

“也不知道誰不懂規矩。”孟繁術陰陽怪氣地道,“這次會議是上次的續會,討論的都是同一話題,還用得著鄭重其事地從頭到尾說一遍嗎?浪費別人的生命就是謀財害命,大家都是一分鐘幾十萬上下的人,誰不忙,哪有閒心聽某些人在這裡頭閒扯嘴皮子。哦,我知道了,想是這種機會難得,想多耗些時間,把癮頭過足吧!”

“我看你他媽的是欠抽吧!”曾偉大怒,跳起來指著孟繁術大罵,“你個小婢養的,有種出去,咱們單挑!”

“素質,素質啊!”孟繁術連連搖頭,“咱們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你當都跟你一樣是街頭混混呢,動不動就單挑,你打得過我嗎?你想找死,我還嫌髒手呢!”

曾偉早年不學無術,跑去混社會,混了幾年,沒見起色,倒是局子幾近幾齣,多虧了自家姐姐嫁了個好門戶,許佑重愛屋及烏,雖然看不上這個小舅子,但總歸看在妻子面子上多加提攜,帶入自家門派,引入法師協會,一路拉拔著當上了常任理事。曾偉自家事自家知,明明白白曉得自己能有今天,全憑姐夫一力幫扶,簡直就把自家姐夫當新爹般對待,讓他往東絶不往西,讓他上牆絶不跳坑。

如今曾偉也算是春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昔日那些所謂的大哥看到他都得老遠陪笑打招呼,曾偉卻是越發忌諱別人提起他當年做混子的經歷,此時孟繁術當著一眾常任理事的面說出來,無疑是大庭廣眾之下揭他瘡疤,雖然這事兒人人都知道,但知道不說和當眾說出來那是兩碼了事兒。

本來曾偉喊著單挑什麼的,不過是為了從氣勢上壓倒孟繁術,此刻卻是不由得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一聲發喊,猛得撲向孟繁術。

大樓的部分重要地帶設有法陣,禁止會員在其中使用法術,這間會議室緊挨著魚承世的辦公室,也屬於禁法區域,大家都使不出法術來。

孟繁術平日裡是使慣了法術的,而曾偉雖然如今是法師,但在法術方面其實只是半吊子,真動起手來,哪還記得使法術,掄膀子上來就干。孟繁術見曾偉來得猛惡,下意識地退了半步,捏法印唸咒語,打算施法應對,也不是什麼高深法術,就一個簡單地掌心雷法,呼吸之間就使了出來,當下捏起手印,對著曾偉猛得打過去,便聽啪的一聲脆響,正打在曾偉臉上。曾偉的半邊臉登時紅腫一片,只是孟繁術預料中的雷法卻沒有打出去,本來這一掌心雷就能把曾偉打暈,但沒了雷法不過是個普通巴掌,對於正怒人衝冠的曾偉而言,無異於是火上澆油,嗷地吼了一嗓子,合身撞在正因為雷法失效而微微一愕的孟繁術懷裡,當場把孟繁術撞了四腳朝天,摔了個結結實實,把身後的椅子壓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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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十三章 滑稽劇

這一下摔得可不輕,饒是孟繁術這樣的法師也被摔得十二發暈。

曾偉卻是氣勢如虹,做為一個街頭混混這種撕打爛仗他最在行了,趁勢坐起,騎在孟繁術身上,掄圓了兩個巴掌對著孟繁術猛扇,一邊扇一邊罵:“你個狗/娘養的王八蛋,打人不打臉懂不懂,我讓你打臉,我讓你打臉!”

劈劈啪啪連扇了四五下,周圍眾人才算回過神來,連忙一擁而上,連拖帶扯地把曾偉從孟繁術身上拖下來。

這麼幾下打下來,孟繁術的臉被打得跟豬頭般,腫得都膨膨了,他自當了高級法師以後就再也沒有吃過這麼大虧,更何況在這種場合下,簡直就是丟了大臉,哪肯善罷甘休,翻身起來,對著曾偉猛踹。這孟繁術周圍都是林嶺高的支持者,大家都是一夥的,自然不可能公正拉架,雖然不好趁機下黑手什麼的,但架著曾偉不讓他還手卻還能做到,曾偉被踹得嗷嗷直叫,想要反擊,手腳卻都不聽使喚,只好放了潑皮無賴,扯著嗓子在那吼:“好,打得好,孫子打得爺爺好爽!”

許佑重一看小舅子要吃大虧,哪還坐得住,但見林嶺高一直穩坐釣魚台連個表示都沒有,明顯就是想看自己笑話,也不好親自上陣,趕緊沖身後使了個眼色,身後一眾支持者立刻一擁而上,連喊帶扯,想把曾偉救下來。

兩幫子人平素本就有舊怨,這些日子以來又因為兩方頭領爭位而紛爭不斷,剛開始的時候,還紛紛在那裡喊,“別打了,別打了,冷靜,冷靜,快住手,大家都住手。”拉來扯去就變了,“哎喲,你/媽的,誰打我!我靠,你踹我幹什麼?失手,我看你是故意的。”再扯一陣子,就又變了,“打他,打啊,打這群狗/娘養的,乾死他們!”

十好幾口子人就此混戰一處,桌椅粉碎,拳腳揮舞,打得不亦樂乎。

整個會議室亂做一團。

那幫子茅山派的老農長老哪見過這陣勢,嚇得目瞪口呆,也不敢上前,又不敢跑出去,乖乖溜到會議室的角落裡聚成一團,耐心等待諸位常任理事打出個結果來,再繼續開會。

屬於秘書長和理事長的兩幫人,在兩位頭領的帶領下,紛紛閃在一旁看熱鬧,還不時指指點點的,在那裡起鬨架秧子。

唯一還能安坐原位的,只有兩位副主席,許佑重和林嶺高,兩人都抱著臂,一言不發地緊瞪著對方,好像兩隻鬥雞,隨時都有可能跳起來對掐。

羅婉嵐早和逄增祥一起護著魚純冰閃到一旁了。

看到亂成一團的會議室,逄增祥搖頭嘆道:“真是一群沒出息的傢伙,要是魚總還在的話,誰敢這樣啊!”

魚純冰聽了這話,不由得眼圈一紅,對逄增祥道:“逄大叔,謝謝你!”

逄增祥搖頭苦笑:“大小姐,這謝我可當不起,我還是沒那份擔當啊,你回來的時候,我就應該站出來的,卻總是前怕狼後怕虎下了不這個決心,總不想得罪人啊!我活了這半輩子,天天都與人為善,和氣生財,到頭來卻還是過不了自己這一關啊。大小姐,我得跟你道歉,如果我早出來,或許他們就不會太過份了,倒是讓你受苦了!”

羅婉嵐冷冷地道:“逄理不用自責,你現在能站出來,就已經對我們幫助很大了。這幫人眼睛都綠了,就等著分蛋糕,除非魚總回來,否則誰也壓不下他們。就讓他們鬧吧,我倒要看看他們能鬧出什麼花樣來。”

魚純冰深吸了口氣,緊緊捏著拳頭,低聲道:“別的我不管,可公司是我爸一生的心血,我絶對不坐允許它落到外人手裡!”

那邊廂,許佑重和林嶺高對視了一會兒,終於有些坐不住了,畢竟這次會議的主持人是他,如果真要這麼一直鬧下去,對他的影響絶對要比對林嶺高的大,或許這就是林嶺高指使人鬧事的目的也說不定。

許佑重不由得心中暗恨,心話說了,好小子,你夠陰的,你等著,下次你主持會議的時候,你看我不照樣畫葫蘆給你來一下,我就不姓許!

心裡發完狠,許佑重猛得站起來,重重一巴掌拍在了面前的會議桌上,他這一巴掌下去,便聽轟的一聲悶響,偌大的會議桌當場被拍得四分五裂,卻是這一掌用上了內家掌力。國產法師與歐美法師不一樣,都是法武雙修,身體倍棒,個個都是武林高手,許佑重能當上副主席自是高手中的高手,拍裂張桌子不是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這一場巨響效果驚人,正在撕打的眾人紛紛停下來往動靜這邊敲,便是一直穩做釣魚台的林嶺高都被嚇了一跳。

“夠了,看看你們都成什麼樣子!你們春城法師協會的常任理事,都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這要是傳出去,讓別人怎麼看我們春城法師協會?難道魚主席走了之後,我們連起碼的紀律都維持不住了嗎!”

許佑重聲色俱厲地道:“現在,所有人都立刻回到原位準備開會,孟繁術,曾偉,你們兩個出去,不要參加此次會議了,等回頭給我和林副主席交一份至歉書,要向全體理事道歉!你們的行為極其過份,影響極其惡劣,現在給我出去!”

看到許佑重發怒,而且眾人緩過神來,也意識到自己這麼做實在有些不妥,又看到秘書長和理事長兩幫人在那邊笑嘻嘻地看熱鬧,哪還有心情繼續打下去,紛紛鬆開手,返回原位。曾偉衝著孟繁術呸了一口,頭也不回地就往門外走,自家姐夫發了話,他自是要支持的,反正這會議他參不參加也沒有影響,倒是回頭選舉代理主席的時候,那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離場的。

曾偉走得乾脆,卻把孟繁術給晾在當場,他是走也不是,不走似乎也不是,左右為難地站在原地,最後只得求救般的看向林嶺西,見林嶺西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這才衝著許佑重冷哼一聲,轉身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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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6 19:27:19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十四章 爭爭又奪奪

會議室裡總算是重新安靜下來。

有在外面侯著服務員身份的低級法師進來收拾了下殘局,換好桌椅,方便各位大佬重新開會講數。

這又折騰了足有半個小時,才算收拾利索。

許佑重站在桌前,清咳一聲,又想從頭再說,便想一想也覺得這些廢話委實是沒有任何意義,更何況剛才這麼一折騰,已經浪費不少時間了,沒必要再浪費更多的時間,索性也不提了,簡明扼要地說:“好了,現在開會,討論關於魚總留下的股份分配問題,前次會議,我們已經把魚總留下的公司股份成份講得很清楚了,目前需要討論的只有三部分,一是協會股份,二是茅山派股份,三是魚總個人股份。對於協會股份,大家的意見很明確,這是屬於協會的公共財產,而非魚氏私人財產,魚總是以協會主席身份代管,如今魚總既然不在了,那麼這部分股份很自然需要交還給協會處理,對於魚小姐也已經表示了同意。”說到這裡,他停了一下,看了看旁聽的魚純冰。

魚純冰點了點頭。

協會股份並不是很多,而且明明白白地是協會股份,既然魚承世不在了,她也不可能真就厚著臉皮去繼承這部分股份,所以第一次會議討論這部分股權歸屬的時候,她就已經明確表態了。

許佑重繼續道:“協會股分歸還協會,這已經是明確無誤了,會上唯一的分歧只有誰或哪個部門代表協會管理這部分股份!當時,在會上最終形成了三個方案,一是由常任理事會管理,日常事務由理事長處置;二是在協會內新成立一個專向辦公室,專門管理這部分股權;三是延續原來的辦法,即主席管理,等到新的主席選出後,將這部分股份依舊交由主席代為管理。”

還是那句話,雖然相對股份較少,在魚純冰眼裡算不得什麼,但拿到魚承世公司的這個龐然大物當中,絶對數量足以嚇倒一片,就目前而言,協會裡還沒有哪個法師的單個身家能夠超過這部分股權價值,如此巨款怎麼可能不讓人眼紅,誰獲得這部分股份的管理權力,就等於是掌握了這筆巨額財富,立馬就是春城術法界舉足輕重的大人物。

這三個方案的最終獲宜者,其實就四個人,一是代表常任理事會利益的理事長,二是代表日常事務部門的秘書長,三是代表主席利益的兩位副主席。

當日在會上,並沒有爭取出個結果來,最終只能留待下次會議表決。

在這段期間裡,幾人都是四下奔走聯絡,爭取選票,以求獲得最符合自家利益的結果。

現在就是這段時間幕後交易的最終成果的展現。

“那麼,經過這段時間的思考,相信在座各位都已經做出了自己的選擇,那麼我們現在就股份管理權歸屬做最終投票。”許佑重左右掃視一眼,在這件事情上,他與林嶺高是天然的盟友,只不過兩人雖然各有一批常任理事當小弟,但在這件事情上涉及到的是理事會與主席的權益之爭,還真難很保證身後的眾人可靠,畢竟他們兩個可沒有魚承世的那份能耐,拉攏這麼多人,也全靠的是利益交換,“現在,同意新成立專向辦公室管理這部分股份的,請舉手!”

按道理,秘書長衛朝陽應該是帶人同意這個方案的,可許佑重說完話之後,居然一個舉手的都沒有,衛朝陽靠在椅子上半眯著眼睛,似乎在打盹,一副神神叨叨的樣子。

事實上是衛朝陽心知肚明,自己勢單力孤,根本不可能拿到這個管理權,之所以提出這個方案,不過是為了把自己手頭可以掌握的這幾票賣個好價錢出去,早在前幾日的幕後交易中就把自己的立場給賣了。

最關鍵的爭奪。其實還是在理事會與主席之間。

許佑重稍等了片刻,見無人舉手,便道:“此方案無人同意,按規定廢棄,現在,同意延續舊例,由主席代管此部分股份的,請舉手!”說完,他就自己先舉起了手,林嶺高幾乎是在同時一起舉手。

這可是爭奪利益的關鍵時刻,絶不能扭扭捏捏猶豫不決,該出來爭就得出來爭,尤其是在兩人不能確定支持自己的這部分常任理事在這件事情上是否可靠的情況下,搶先表態其實就是要起到一個示範引導的作用,讓那些還在立場猶豫的理事通過他們的表態下定決心同意他們的方案,如果先公佈第三個方案的話這些理事或許就會先舉手了。

有了許佑重和林嶺高的帶頭,那些分別傾向於兩個副主席或是本身傾向於這個方案的理事紛紛舉手。

最後一統計,同意者二十九人,不到半數。

情勢不容樂觀。

許佑重心情有些沉重,可又不得不繼續下去,“同意主席代管方案二十九人,現在,同意由理事會代為管理此部分股份的,請舉手。”

理事長周童先立刻帶頭舉手。

此次春城術法界權力變動,在主席位置上的爭奪上,他基本上是沒有可能了。理事會本身就是為了制約主席權力而存在的,從來沒有聽說過有理事長兼任主席的,哪怕魚承世如此霸道,也沒有破壞這個架構,那麼他就更不可能了。那麼在此次變動中,他唯一能撈到極大的好處,也就是代管這部分協會股權了。

周童先身後立刻忽啦啦舉起好大一片手來,看起來氣勢相當驚人,跟著四下里的理事也零零散散地跟進。

許佑重略一統計,卻是鬆了口氣。

竟然也是二十九票!

雖然周童先這邊的人舉手舉得乾脆俐落,整齊劃一,但卻後繼乏力,最終同意人數竟然也是二十九人。

兩者均不過半數,有幾位理事根本就沒舉手,那就是棄權的意思,想來是對這三種方案都不滿意,卻又擰不過幾條大腿,乾脆保留意見得了,比如說逄增祥這個執行理事,就一直有那抱膀看熱鬧呢。

二十九票對二十九票,兩種意見打了平手。

周童先臉色登時變得極難看,惡狠狠地瞪著那些支持主席代管方案和棄權的理事,大約是在琢磨著秋後算賬。

許佑重也有些後悔了。

早知如此,就不把曾偉和孟繁術趕出去了,這兩人一個是自己的鐵桿,一個是林嶺西的鐵桿,投票支持自己這邊肯定沒有問題,絶對能獲得多數票。

他這正後悔呢,卻見會議室門一開,曾偉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許佑重臉色不禁一沉。

他剛剛才把人趕出去,這就又跑回來了,也太不把他這個副主席當回事兒了。

這是很嚴肅的臉面問題,哪怕你是我小舅子也不行!

許佑重正待大聲斥責,曾偉卻搶先開了口,“姐夫,不,不是,許主席,來了,回來了!”

這一句話沒頭沒腦地,也不知他在說引起什麼,許佑重怒道:“什麼來了,什麼回來了,我不是讓你出去反省嗎?誰讓你進來的!快……”

許副主席話還沒說完,就見孟繁術也跟著跑了進來,一臉見鬼的表情,扯著嗓子道:“來了,來了!”他這兩嗓子來了,余聲未落,就見兩排西服男跟著推門大踏步闖進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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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27 02:30:14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十五章 風雨燕歸來

都是二十到四十之間的精壯漢子。

穿著藏青色西服,白襯衫,黑皮鞋,背上背著長方形箱子。

就這一套打扮,單一個走在外面,把那箱子換個背包,那十有八九是賣保險的,委實是土了一些。

雖說衣著打扮土了些,可這幫漢子的賣相卻是相當打人的。

一水的長髮馬尾不說,一個個目光凌厲,面色冷竣,舉手投足間從裡到外透著股子凶悍味道。

在座的都是有身有地位的人物,但凡能混到他們這個位置,基本的眼力勁都差不了,一看這幫人的味道,就能能猜出來,闖進來的這幫人手上沒有十幾二十條性命,那是絶透不出這種讓他們這些高級法師都望而生畏的凶悍氣質。

這和諧社會下,別管殺的是人還是妖魔鬼怪,一個人手上有十幾二十條性命就很驚人了,突然冒出這麼一幫人來,個個都滿身殺氣滿手血腥,這簡直就是跟這個和諧社會完全格格不入的另類,比妖魔鬼怪都不合常理。

這幫子西服男闖進門來,立刻散佈四周,毫不見外的插入一眾理事當中站定。

如果有見識的就能立刻看出來,這幫子西服男穿插的位置極為恰當,一旦有什麼意思,立刻就可以毫無縫隙地控制整個房間內的所有人。

西服男仍舊源源不絶地湧進來,除了插入人群的,都在門兩側分隊站立,每站定一個,都立刻把背上的長方箱子拿下來拄到身前地面上,兩手按在箱蓋上。

在座各位都是識貨的,一眼就看出來了,那哪是什麼箱子,而是魚承世公司生產的多功能劍匣,那裡面裝的都是傢伙式,這幫子西服男擺出這個架勢來,那是隨時都能從劍匣裡面拔傢伙砍人的。

在場眾人完全都被這幫西服男的氣勢給鎮住了,好一會兒,林嶺高最先回過神來,一扭頭見許佑重仍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不由得心下鄙視,當即站出來,義正言辭地喝道:“你們是什麼人,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也是你們能亂闖的!趕緊退出去!”

只是林副主席的喝斥完全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西服男們手按劍匣,目不邪禮,站得整整齊齊,壓根就把林副主席的話成了耳旁風。

無視向來就是最大的蔑視,尤其是在這個場合,無異於是響亮耳光打在林副主席臉上,讓林副主席覺得整張臉都變得火辣辣的發熱,由熱到脹,似乎有點發腫,一股股的怒火在胸中湧動著,按捺不住地想往外噴發。

這幫傢伙真是太沒禮貌了,連個徽章都沒別,就敢成群結隊地闖進春城術法界的最高權力機構,還敢如此無禮他這個副主席,簡直就是黑瞎子拍門熊到家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

今天這口氣要是乾嚥下去,他林嶺高以後就不用再在春城術法界混了,直接把主席位置拱手讓給許佑重也就是了。

其實林嶺高還稍有些後悔,後悔不該這麼快就站出來,反正今天的會議主持人是許佑重,他不出頭,下不來台的也是許佑重而不是他林嶺高。

不過,世上沒有後悔藥可吃,現在也不是後悔的時候,既然站出來了,那就不能半途而廢,說什麼也要讓這幫有眼不識泰山的傢伙見識見識他林副主席,老虎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今天就要瞧瞧,春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倒底是誰說了算。

林嶺高憋足了氣,向著門外大吼:“警衛,警衛,都死光了嗎?”一邊吼,一邊掏出電話撥打,準備叫人上來幫忙。

什麼?林副主席親自動手趕人?搞清楚,咱可是副主席,不到萬不得已,怎麼可以親自動手動腳,不小心傷到怎麼辦?咱可是貴人,身嬌肉貴,自是不能做這種粗活的。

這當口的工夫,已經闖進來足有上百西服男,除了穿插站位的,並行排列的兩隊從門口直排到會議室中間,也虧得這會議室夠大才能裝得下這麼多人,要是換個小點的屋子,大約就要擠成沙丁魚罐頭了。

一直搧動不停地會議室大門稍稍靜止,旋即被人重重推開。

這一回進來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也穿著同樣款式的西服,缺了支胳膊,一邊袖子空蕩蕩地飄著。

中年人只站在門口,沒有往裡走,緩緩環視室內。

如果說剛才這幫西服男的目光凌厲駭人的話,那這個最後進來的中年人的目光簡直就好像刀子般鋒子,不管瞅誰,都好似能用目光直接挖塊肉下來般。

在場的眾法師竟然無人敢與其對視,那中年人目光掃過來,紛紛低頭避讓,便是許佑重、林嶺高、周童先、衛朝陽四人也是不敢抬頭,心中暗自駭然,以前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春城有這樣一個人物,不知是什麼來頭,難道是外省的法師不成?可就算是想過來搶蛋糕分,也未免太赤果果地橫行霸道了,就不怕春城術法界集體反彈?

不管怎麼說,既然進來了,那總得說話吧。

眾人就等著那中年男人自暴身份,表明來意了。

可是獨臂的中年男人並沒有說話,環視一圈後,微微點了點頭,隨後輕輕一拍身後已經合攏的會議室大門。

大門同時向兩側拉開,完全拉開,一人大踏步走進會議室。

不過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戴著副眼鏡,牛仔褲白襯衫,袖子還高高挽起,一臉斯斯文的樣子,看起來好像還在校園裡的大學生,沒什麼逼人的氣質,就那麼雲淡風輕地走進了會議室,好像走進了一間正準備上課的教室般。

在他身後,還跟著好些人,打頭的是最近半年嶄露頭角的龍虎山大師姐艾莉芸,後面跟著的都是地獄殖民公司的一眾高層,劉意、魏榮、韓雅、梅雅萱、張晶晶、言青若、林天昊、於東耀、李瑞流、余博君、教辰曦……整個地獄殖民公司的高層傾巢而出,放下手頭諸多繁雜事務,齊聚此處,好像學生般排著隊魚貫而入。

透過大敞四開的大門向外望去,長長的走廊兩側,排滿了西裝男,扶著劍匣,彷彿釘子般站在那裡,直延到走廊盡頭。

無論會議室裡怎麼鬧騰表決,一直穩穩噹噹坐著冷眼旁觀的魚純冰,緩緩站起,盯著那個當先而入越走越近的年輕人,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般肆意傾泄而出,嘴唇蠕動著,低聲叫出了那個名字。

“雍博文!”

在這個壓抑煩悶得幾乎令人窒息的六月初夏的上午,在一群餓狼正爬在魚承世的屍身上盡情表演到興頭上的時候,失蹤半年之久的雍博文回來了,就那麼肆意地闖進了進來,如同刺破壓頂烏雲的陽光,帶來了夏日雨後的第一縷明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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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 01:31:23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十六章 權與勢

原本還有些躁動的會議室突然間就安靜了下來。

要說雍博文這個大天師,放到全國協會裡面,十之八九的人是只知其名未見其人,碰了面也不認識的,但放在春城這一畝三分地上,哪個會不認識,哪個敢不認識。

這個不知被魚承世從哪個犄角旮旯裡扒拉出來的年輕法師,挾著一步登天成為紫徽大天師的勢頭,僅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便擁有了尋常法師一輩子都難以豈及的財富與權勢。

有些不肯承認現實的,或許還會閉著眼睛蔑視地表示,雍博文啊,不就是那個魚承世捧出來的傀儡嘛,別看他現在這麼風光,可沒了魚承世他狗屁不是,不就是運氣好嘛,要是換了我被魚承世那麼力捧,混得不會比他差!

可現在魚承世不在了,一直躲在這顆大樹底下避雨躲日的雍博文站出來了,他有紫徽大天師的階級,他有全國法師協會常任理事和副理事長的身份,他有地獄殖民公司的財富與武力,往那裡一站,就如同從天而降的巨大山峰般,光是陰影就已經足以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魚承世在,與雍博文有恩義,自家也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兩者的經濟利益又有極深糾葛,穩穩噹噹地壓著雍博文一頭,雍博文不顯山不露水,也很安份。

可現在魚承世不在了,遍觀整個春城還有誰有那個能耐壓服得住雍博文!

就在這個初夏的上午,魚承世去後的時代,雍博文第一次獨自在春城法師協會的最高會議上露臉,沒有通報,沒有申請,就那麼毫無顧忌地闖了進來,視規矩於無物。

在他前面,有春城法師協會的全體常任理事,有四大執行理事,有代表理事會的理事長,有代表協會各部日常機構的秘書長,有代表整個協會最高權力即將爭奪主席位的兩位副主席,隨隨便便站出來一個,放在春城術法界那都是喊得響叫得起名號響噹當的大人物,換個人敢這麼闖進來,都不需要四位大佬出面,隨隨便便出來一位都能把人訓個狗血淋頭再趕出去。

可現在,大人物們都很識時務地縮著脖子,乖乖站著——剛剛還是有人坐著的,但等雍博文進來之後,便都不由自主地站起來了,彷彿椅子上突然長出了釘子——注視著大步而行的雍博文,很是敬畏,彷彿進來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口刀,鋒利至極的刀子,誰敢伸出脖子都會毫不留情地砍下去。

地獄殖民公司自建立以來,在魚承世有意推動,再加上張晶晶一連串的操作,如同八爪魚般將觸手伸入了春城術法界的各行各業,任意一個叫得出名頭的法師企業都無法避免地跟地獄殖民公司有著這樣那樣的聯繫,或是在開拓城工業園區建了廠房,享受著超低的人力與生產成本,或是與地獄殖民公司簽訂了專向代銷合同,靠著地獄出產的諸多產品大賺特賺,或是以交換股份的方式成為了地獄殖民公司一個微不足道的小股東……如果真要選個類比的話,那麼地獄殖民公司就好似一顆聖誕樹,而春城術法界各大小企業都已經變成了聖誕樹上色彩形狀不一的華麗飾物,唯一能夠在地獄殖民公司的強勢下保持獨立地位的,只有魚承世的軍火公司,那同樣是另一樣巨大的聖誕樹,同樣有許許多多的公司掛在這顆樹上。可問題上,在經過動作之後,雍博文還是魚承世軍火公司的大股東。

雍博文不出現也就罷了,大家還可以趁機搞些小動作,既然出現了,誰會那麼不識趣地跑上去觸霉頭?

規矩?那是定給需要遵守的人的!就好像籠子只是用來關合適大小動物的,關兔子的籠子怎麼可能關得住老虎?

許佑重被這種沉悶的氣氛給壓得有些透不過氣來,只覺得口乾舌躁,他看到剛剛氣勢如虹的林嶺高已經萎了,悄沒聲息地縮回到人群後面,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副主席的身份,他還看到秘書長衛朝陽、理事長周童先臉上都端著笑,似乎打算迎上去寒暄一下,其實他也很想站出去,表示一下歡迎什麼的,可問題是他不能!因為今天的會議是他許佑重主持的,所有發生的事情最後都將歸結到他的身上!

雍博文這樣肆無忌憚地闖進來,完全破壞了規矩,將常任理事會議的神聖地位一腳踩到了泥地裡,如果任由他這樣來去自如,那麼今天過後,事情傳開了,人們或許會嘲笑在場諸人,但最終所有責任歸根結底還會落到他這個會議主持人身上,他這個副主席就會淪為雍博文巨大陰影下的可笑陪襯!還有什麼資格與臉面去競爭主席位置!

人活一張臉啊!

被打了臉,總歸不能硬挺挨著不說,還要再湊個笑臉上去說打得好吧!

許佑重終究還是在乎自己這張臉面,站了出來。

他本想擋住雍博文的去路,他已經在心裡組織好了一番義正言辭的訓斥,要當面力斥,哪怕不能阻止雍博文,也要表現出他的立場與決心。

可惜的是,他只上前了兩步,就被從門口一直到魚純冰身前排成兩排的馬尾西服男給攔住了。

兩個馬尾西服男在許佑重想要越過警戒線的那一刻,同時各伸一手擋住了許佑重的去路,另一隻手卻放在了悄然翻開的劍匣蓋裡,握住了冒頭的武器握柄。

森冷的目光落到許佑重身上,他便不由得背上冒出一層冷汗。

那目光中飽含殺氣,讓許佑重相信如果他再輕舉妄動的話,對方真的會毫不留情地殺掉他。

當然了,許佑重怎麼說也是一高級法師,身手了得,不然也當上不副主席,這兩個馬尾西服男能不能殺得掉他還得另說,但那種顯示了決心的殺氣卻讓許佑重沒有任何膽量輕舉妄動,只能像委屈的小媳婦一樣說:“我是春城法師協會副主席許佑重,放我過去!”聲音還不敢太大,生怕引起什麼誤會。

兩個馬尾西服男面無表情,好像沒有聽到許佑重的話,絲毫沒有放他過去的意思。

眼看著雍博文已經大步過去,許佑重急了,只得扯著嗓子大喊:“雍博文,這裡是常任理事會議,非本地協會常任理事及預先邀請人員不得出席,你這樣闖進來,不合規矩,我要向總會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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