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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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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7 01:05:03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二十七章 又笑世情翻覆

“雍總啊,我是逄增祥啊!”

手機中傳來的聲音分外謙卑,如果說以前逄增祥在跟雍博文打交道的時候,還是特意放低一個身位的話,那現在簡直就是蹲在地上跟雍大老闆說話了。

“知道,知道,我這兒存你的手機號了,老逄有什麼事情嗎?”

雍博文其實對逄增祥的感官還是相當不錯的,語氣也就不怎麼見外,直呼了老逄。

這要放在別個這麼年輕的人如此稱呼,只怕逄增祥當場就要擺臉色了——這麼不懂禮貌的年輕人哪冒出來的?可現在聽雍博文這麼一叫,逄增祥卻是喜翻了心!

以前雍博文可一直是叫他逄掌門的,雖然客氣,但卻透著分疏遠,真要是自己人,哪有這般正式稱呼的?現在改叫了老逄,那說明是拿他逄增祥不當外人了!

這關鍵時刻站對位置獲得的好處果然是無法想像啊!

喜氣洋洋的逄增祥尚不知道,他獲得的好處還遠不止這些,一個天大的餡餅即將從天而降落進他的嘴裡。

不過,此時此刻逄增祥對於成功了拉近了與雍博文的距離是相當滿意,也就分外在意這來之不易的親近,小心翼翼地措了措辭,方道:“您現在方便說話吧,要是有事情忙,我回頭再打。”

雍博文笑道:“你說吧,有什麼事情也不差在這一會兒不是。”

這話說得真叫逄增祥分外順耳,便道:“是這樣的,有幾個常任理事,平時跟我也算有些關係,想請您賞光吃頓飯。這幾位也早就瞧著他們那些人做的事情不地道,只是勢單力孤也沒有辦法,不過剛才投票的時候,都棄權了,您看……”

聯繫常任理事,是雍博文原本就預計要做的事情,畢竟他不可能把整個常任理事會全都清洗一遍,當然了如果他有那個實力的話,也不介意這樣做,可現在問題是他沒有那個實力,那麼對於常任理事會中,除了那些周童先等人的鐵桿外,其他的成員還是要拉攏為主,只有拉了這些常任理事,才能順利進行接下來的計劃。

逄增祥這個電話倒是來的正逢其時,要不然雍博文也想通過他的關係來跟這些理事進行交流的。

“沒問題,既然你老逄開口了,不管怎麼樣我也得抽這個時間來吃這頓飯。我看……就這個週末吧,我作東好了,就在金鼎軒,願意來跟我雍博文吃這頓飯的都可以來,這事兒就拜託老逄你聯繫,怎麼樣?”

逄增祥那也是這麼多年摸爬滾打過來的人物,要不然怎麼能總是這麼準的站隊,帶領一個小小的長白派發展到如今關東大派之一,靠的可不是法術精深,他一聽就明白雍博文接下來要從理事會入手動作了,用他來居中聯繫,那是信得過他,把他真正當自己人在用了,只要他一回表現得好了,那將來的好處絶對是大大的。雖說這麼一來,也鐵鐵地把他打上了雍博文一派的烙印,但那又怎麼樣,這還是多少人都巴不來的好事呢!以雍博文現在的年紀,只要不出什麼大昏招,未來六十年左右的春城基本上就都是他的天下了,緊跟雍大天師步伐,那是絶對錯不了的!

逄增祥當即拍著胸脯道:“沒問題,雍總這事兒就交給我吧,金鼎軒那邊也給我安排就可以,什麼情況週四的時候我向您彙報。”

雍博文對於逄增祥的知情識趣相當滿意,“那就辛苦你了,等這段時間事情結束,我單獨請你!”

“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雍總你這話就說得外道了,您就等我消息吧!”逄增祥豪爽大笑,心情顯然相當暢快。

掛了電話,雍博文搖頭嘆道:“這世上見風使舵的人可真多啊,估計他們大部分還沒出協會大樓呢,就已經等不及想見我了。”

“能不急嘛,真要論起來,現在整個吉省可以說沒有比你更粗的大腿了,真要動作慢了,想抱都得排號!”

魚純冰自家老爹當初就是整個北方最粗的大腿,多少人哭著喊著想上來抱都擠不號,這種場面見識得多了,也正是因為如此,此時此刻才會更加倍感世態炎涼。

“你看著吧,這還只是開始,今天你就別想消停了。你這麼氣勢洶洶闖進來,傻子都能猜出來你接下來必定還要大動作,不在你動作之前站好隊,等你真動了,萬一被暴風尾掃到了,那可不就悲劇了嗎?有錢有勢真是好啊!我老爹當初做廚子的時候,連老婆女兒都養不起,一朝翻身,多少人恨不得跪地上舔/他的鞋子,可如今人一死,那些跪舔的傢伙馬上又翻身抖起來了,恨不得跳我老爹身上踩幾腳。如今我老爹連入土為安都不能,他們就迫不及待地在那裡搶奪遺產了!”

艾莉芸安慰地拍了拍魚純冰的手,道:“趨炎附勢之徒多不勝數,真正能在金錢權勢面前不折腰的能有幾個?你要真看他們不順眼,等安穩下來,咱們完全掌握了春城的局勢,就把他們都踢走就是了!”

魚純冰搖了搖頭,嘆道:“算了,就算那樣做了又有什麼意義?小芸姐你說的對,他們不過就是一群趨炎附勢之徒,跟他們計較這些沒得掉了自己的價兒!對了,到前面斯青街拐角的冰淇淋店停一下好嗎?季樂和小楠在那裡等我呢!她們兩個的師門不讓她們現在跟我走得太近,她們不敢在協會大樓露面,怕被師門知道,只好躲在這裡等我消息。”

雍博文點了點頭,想到之前一個問題,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問了出來,“古俊鳴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他是跟我一起回來的,不過在機場剛落地,就被他老爹給捉回去了。他本人倒是股子呆勁,還是他老爹給騙過去硬捉走的。古宗主走之前倒是跟我道了個歉,說得明白,如今春城的情勢混亂,他天羅宗不想得罪人,如果古俊鳴跟了去,人家只會以為是他天羅宗放的信號,而絶不會相信是他這個書呆子自己的想法。”魚純冰搖了搖頭,“天羅宗那麼大的場面,也不過如此,我這個曾經多少人搶著要接近的香勃勃,如今成了人見人避的臭豆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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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8 01:32:42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二十八章 接二連三

看著魚純冰有些消沉,渾不似以往活潑俏皮,雍博文便覺得心裡沉甸甸的十分不似滋味,他很清楚,不管他再做多少事,以前那個魚純冰也不會回來了。

“不過,我馬上就又要變得搶手了!”魚純冰抹了抹鼻子,強打起笑顏,“看到我沒有,我馬上就是全國含金量最高的女光棍了!巨額遺產,協會執行理事,還這麼年輕,這些條件加起來,至少能吸引兩三個營的狂蜂浪蝶吧。”

“一個團沒問題!”雍博文只好湊趣,“到時候我和小芸姐幫你把關,絶對給你選個最好的……”

“哼,用得著你顯勤嗎?有小芸姐幫我挑就足夠了。”魚純冰毫不給雍博文面子,拉起艾莉芸,“小芸姐,到時候你得幫我啊!”

“好!”艾莉芸看著魚純冰的笑臉,卻覺得一陣心酸,揉了揉魚純冰的腦袋,突然做了個決定,“小魚兒,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親妹子,誰要欺負你,我都不答應!”

雍博文略有些詫異地看了艾莉芸一眼,卻識趣的沒有說什麼,轉過頭自給前面開路的潘漢易打了電話,讓車隊在經過街角冰淇淋店時停一下。

雖然這種臨時要求,對於保安工作來說是非常不利的,但潘漢易也沒有說什麼,立刻做了安排。

於是在雍博文等人在冰淇淋店前下車的時候,就看到一群廣陽派弟子拄著劍匣溜直地站在店門前,四下里聚滿了看熱鬧的人群,都在指指點點,猜測是來的是什麼人,吃個冰淇淋都擺出這麼大的架子,簡直就是騷包中的極品騷包,只不過限於面前那些一看就不是什麼善茬的西裝男,沒人敢大聲說話,只是交頭結耳的低聲議論。

隔著門臉的落地玻璃,可以看到店裡還有些顧客,但更多的還是廣陽派弟子,分散錯落站於店間,櫃檯後面的店主和服務員已經嚇到面如土色了。

洛小楠和季樂兒就坐在靠窗的桌子上,還在小口的吃著冰淇淋,倒是一副悠哉的樣子,大抵是已經聽說了協會大樓發生的事情,猜到這些不似善的西裝男都是雍博文的保鏢,要不然以她們兩個法師的身份,對於這些滿身殺氣的廣陽派弟子只會更加敏感。

看到魚純冰下車,兩人這才放下冰淇淋,跑出來接魚純冰。

大半年不見,兩個小女生的個頭都竄起來不少,倒是魚純冰沒見長,三人站在一塊,本來是差不多的個頭,但如今卻是魚純冰個子最矮了。

季樂先向雍博文和艾莉芸打了個招呼,洛小楠卻是先拉著魚純冰的手,哈哈笑道:“小魚兒,剛才的事兒我都聽說了,那幫王八蛋就得那麼治理他們!”說完這才對雍博文道:“老雍,這回算你的了,沒對不起魚主席的栽培,也沒虧得小魚兒當初對你那麼好!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後悔當初離開公司了,要不然現在我也得算是個大人物了,別說那些師叔師伯了,就是我師傅也不敢再那麼隨便罵我了。”

不待雍博文接話,她轉過來又對魚純冰道:“哎,小魚兒,你知道嗎?剛才我師傅打了兩遍電話,第一遍是罵我的,說我這麼大了還不知道輕重,做事太任性,讓我趕緊回去,不要給派裡惹麻煩什麼的,把我罵的那叫一個狗血淋頭啊,長這麼大,還沒人這麼罵我呢。結果剛才,你猜怎麼著?他又打了一遍電話,問我見到你沒有,要是見到了就好好陪你,不用急著回去了。我那會還不知道協會那邊發生什麼事情了,不過他這態度一變我就知道你那邊肯定有好事兒,趕緊給小胡,哎,就是會跳大神那個小胡,你還記得吧,他現在在協會的外事處理中心,是婷婷姐的手下,我就趕緊給小胡打電話,這電話一過去啊,就聽到裡面亂糟糟的好像不知道多少人聚在一起,我還奇怪呢,小胡就跟我說,雍大天師回來了,親自上樓,把那幫子白眼狼的臉打得啪啪的,這會兒剛帶你下樓,剛說完,就說你要說話,讓我聽著,我就聽到你說的那句話了。嘿,公道自在人心,這句話好,太打臉了,我喜歡!要我說啊,公道其實自在實力,雍大天師一露面,大傢伙知道你靠山來了,不管真情假意,就都跳出來支持你了,就跟我師傅一樣,上趕著要找機會抱大腿!”

洛小楠這巴拉巴拉一說一大堆,打擊面不斷擴大,從自家師傅開始,又至自家師傅結束,可以想見這段時間對自家師傅的怨念有多大了。

雍博文看她說得興起,自己也插不上嘴,轉頭看了看四周,發覺圍觀人群有不斷增加的趨勢,外面不知什麼時候還停了輛警用的小麵包,大抵是連派出所都驚動了,不知道這裡什麼情況,也不敢輕舉妄動,正在外面觀望呢,便趁洛小楠好不容易停嘴歇氣兒的機會,趕緊插話,“得,有話上車慢慢說,這眼看中午了,我在金鼎軒安排了伙食,還有些人要見小魚兒呢。”轉頭又對艾莉芸道:“小芸姐,你陪他們坐我的車吧,我坐老潘的車!”

安排完了,把四人送上車,雍博文這才往前面潘漢易坐的車走,馬尾西裝的廣陽派弟子們跟著有序撤離,紛紛上車。

雍博文才走了幾步,電話又響,掏出來一瞧,卻是個陌生的號碼,便隨手接了起來,只喂了一聲,就聽那邊道:“雍總,我是顧西江啊!”

雍博文眉頭微微一挑,平靜回道:“顧掌門啊,你好,有什麼事情嗎?”

那邊顧西江一聽“顧掌門”這個稱呼,雖然對雍博文肯定會對自己不滿有心理準備,但心中仍不免咯噔一下。他跟雍博文打交道也不算短了,先有免費贈送傀儡煉製核心之舉,又有與雍博文、承世公司合作研製開發傀儡兵器,因此在四大執行理事當中,與雍博文關係最密切,聯繫最多,處得也相對最好,比起逄增祥仍是“逄掌門”,他顧西江已經享受“老顧”的待遇了,可現在倒好,“老顧”變成了“顧掌門”,真真是倒退一大步啊。

可這也怪不得別人,誰讓他在關鍵時刻立場沒有人逄增祥站得穩,被利益沖暈了頭,選擇了一條錯誤道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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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8 01:33:03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二十九章 欲走回頭路當獻投名狀

如果有選擇的話,顧西江實在是不想親自打這個電話。

自家這段時間干的那些個不地道的事情只怕早就讓雍博文瞭解的清清楚楚,可做為權勢僅次於台上那四人的執行理事,在剛剛的會場上,雍博文卻是連理都沒有理他,這種態度委實有些微妙。

有可能是雍博文太過失望,已經跟他沒什麼話好說了,回頭只待一發動,就要把他拿下。

以物華派現在與殖民公司的合作程度,雍博文只要稍一動作,就能讓他整派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單只一點,現在物華派的傀儡訂貨量極大,而其中最核心的原料,煉製傀儡所需的鬼魂核心就來自於地獄殖民地不斷的征伐繳獲,這些繳獲全都以低折價提供給物華派的傀儡製造基地,數量是如此之大,以至於物華派在滿足殖民公司需求的同時,還能大量外銷,這半年來業務規模急劇擴大,訂單已經堆到了來年這個時間,可要在這個時候殖民公司那邊的惡鬼供應突然中斷,光是賠違約金就能讓整個物華派破產!

這種情況是顧西江絶對不願意見到的,而這卻是對付物華派最簡單的辦法,他做為物華派掌門,對付了物華派就等於是對付了他。

就算雍博文想不到這點,但只要他這老闆提出了要對付顧西江,底下自然而然就有專業人士會為他策劃這一切。

物華派實力不弱,也就意味著一旦正式敵對,威脅也不小,那麼通常的作法就是一棍子徹底打死,讓整個物華派和他顧西江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

而以顧西江對雍博文的認識,他認為雍博文絶對會這樣做!

所以,這個時候,任何一點優柔寡斷都可能讓他成為整個物華派的千古罪人,並且讓物華派徹底成為歷史名詞。

當雍博文領著魚純冰走出會議室的時候,顧西江就已經開始琢磨如何挽回局面了,可笑的是祈萌萌那個女人也在琢磨著如何挽回敗局,只不過她考慮的是怎麼破解雍博文帶來的威脅,而不是直接投降爭取一個好下場,顧西江本著兩人原本是同一陣線的考慮,隱晦地提點了祈萌萌幾句,至於能不能想明白就看她自己了,現在顧大掌門自顧不暇,不敢說得太明白,萬一祈萌萌鐵了心要跟雍博文磕到底的話,那麼他如果說得太明白,把立場全完曝光,就會立場成為夾心餅乾,在沒能跟雍博文重新搭好關係之前,就得受到理事長等人的攻擊排擠了。

最開始的時候,顧西江並沒有想著直接找雍博文,而是一如其它那些常任理事般,先打電話給了逄增祥,兩人雖然有些齷齪,但畢竟處了那麼多年,顧西江對逄增祥還是比較瞭解的,只要他肯開口,逄增祥絶對不會不幫忙。

果然,逄增祥在接了他的電話之後,先是長嘆一聲,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老顧,你也是跟雍總有深入合作的,明知道他是什麼樣的實力性子,怎麼就那麼糊塗地想跟他作對啊!”

顧西江想到逄增祥在協會門口點他的那些話,一時羞愧地無地自容,連連說自己是鬼迷了心竅,只求逄增祥能幫著美言幾句。

但逄增祥卻勸他直接給雍博文打電話,而且把道理講得極清楚,“老顧啊,你怎麼又糊塗了?你跟其他理事不一樣,他們是根本就沒有機會接觸雍總,不得不找我,可你呢,那是雍總的合作夥伴,還找我轉那麼一下不是多餘嗎?你以為我有那麼大的面子,給你美言幾句就能讓雍總不計前嫌了?雍總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沒少接觸,想來心裡也有個認識,這個時候,最要緊的是爭取個好態度,只要態度到位了,其他的都可以再談,你要是連當面認錯的勇氣都沒有,那還談什麼好態度?只怕反倒讓雍總心裡覺得不舒服了!”

這話說得實在,顧西江一想也是那麼一回事兒,雖說直接就這麼上去認錯實在是掉價沒面子,但這時節嚴重點說可以說是關係到物華派的生死存亡了,面子什麼的多少錢一斤?於是掛了逄增祥的電話,就直接給雍博文打了過來。

一聽雍博文態度冷淡,顧西江心涼了半截,但還是咬了咬牙,決定先把姿態擺出來再說,“雍總,我是來跟您承認錯誤的,我顧西江實在不是個東西,讓狗屎迷了心……”

雍博文卻沒讓顧西江說完,冷冷地插話打斷,“顧掌門,你這些話不要跟我說,去跟魚總說,跟小魚兒說!你不欠我什麼,不需要跟我道歉!可是魚掌門對你不薄,你就這麼報答他的?”

“雍總,我知道錯了,只求您給我一個向魚大小姐道歉的機會,給我一個贖罪認錯的機會,不管是要打要罰,只求您給我一個機會!”顧西江怎麼說也是一派掌門,又是執行理事,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角色,但眼巴前兒卻是什麼臉面都不要了,低聲下氣,簡直就差直接趴地上求饒了,當然了這是因為兩人只是通電話,考慮到就算趴下了雍大天師也看不到,要是當面的話,要是能起到作用,他也不介意趴一下,整個春城術法界都將匍匐在雍大天師腳下,他只不過先行一步,實在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雍博文沉默了片刻,也就兩分鐘的樣子,卻讓顧西江有種過了兩年的感覺,要不是電話一直沒掛,他只怕要以為雍博文不打算原諒他的所作所為了,但就在他漸漸絶望的時刻,雍博文終於還是說話了,“你可能也知道了,週末的時候,我會在金鼎軒安排一場宴會,主要宴請的就是理事會的各位理事!老逄正在安排這件事情,你若是有興趣,也可以來參加。有些話我不妨明著跟你說了,現在台上那四位,一個也不能留,這是最基本的要求!我聽說,你跟許佑重這段時間走得挺近?好自為之吧!”

顧西江捧著電話,聽著話筒裡傳來的嘟嘟聲,背上冷汗直冒。雍博文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他要是還聽不明白,那現在就可以去死了。

掌握理事會,可以把周童先和衛朝陽都趕下台,但對付副主席卻不能通過理事會,因為副主席職位是由主席提名,報請總會批準會任命的,跟理事會不發生關係,理事會可以就副主席是否稱職在一年一度的代表/大會上提出質詢,但絶沒有權力干涉副主席人選的認定。

顧西江雖然不知道雍博文打算怎麼對付許佑重和林嶺高,但肯定也是有方案的,只不過現在是給他一個交投名狀的機會罷了!只是他原本才和許佑重達成了合作協議,轉過頭來就插許佑重一刀,這傳出去名聲可就全完了!

顧西江拿著電話,臉色陰晴不定,站在那裡半天沒動地方,最終狠狠一拍大腿,咬牙道:“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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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0 21:58:27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三十章 反插一刀

許佑重出身於一個名為金河派的小門派。

說起來,這個金河派的全部歷史總共不到二十年,本是在國朝運動期間被暴風尾誤掃鎮壓的幾個小門派弟子在改元改革之後合夥建立的,目標就是為了加入法師協會。

你得知道,以野法師的身份加入協會,是相當受歧視的,所以在法師協會草創發展時期,像這樣做的法師著實不在少數,金河派只是其中一個不怎麼起眼的存在罷了。

在許佑重之前,金河派並沒有出現過什麼大人物,最高級別的不過是個綠徽的高級法師,正是這位綠徽法師建立了一家公司,使金河派擺脫了一直為人打工的末流小派的尷尬地位,在春城術法界算是有了些地位,也有了資本供本派弟子上進,而許佑重正是集全派之力頂上去的代表,當然了,他能夠成功上位,主要也是因為他出身小派,在春城術法界實在是沒什麼影響力,易於魚承世搞平衡,那時節的魚承世還不像現在這般霸道兇猛,任何敢於跳出來的反對派都是直接碾壓成碎片,還是需要搞平衡來維持自己對春城的統治。

金河派成立的這家公司主要是做配件加工,這也是大多數沒有什麼深厚底蘊和實力的小門派所主要做的工作,只不過金河派傍上了兩條好大腿,藉機便發達了起來。

一個是魚承世的軍火公司,魚承世自家發達,不忘提攜本地法師門派,金河派便是藉此機會得到了為子彈紋制穿透法術的機會,目前承世公司約百分之二十左右的術法子彈都是金河派加工提供的,這種加工沒什麼法術含量,隨便什麼門派都能做,掙的也算是那種不多不少的利潤,屬於那種大家大業看不上,小家小業饞夠嗆的收入,既然在法術層面上沒什麼高深含量,那麼這些下游加工拼的就都是關係,目前金河派憑藉的主要關係就是許佑重這個副主席。這也是許佑重為什麼對那部分協會在承世公司的股份如此上心的主要原因。他原本的計劃就是把這部分股分歸理事會代理,然後轉過來推動合作夥伴顧西江實際掌握這部分股份,同時顧西江還可以執行理事的身份監管承世公司,就等於是牢牢把公司控制在了手中。

而另一個代工項目,則是許佑重能和顧西江走到一起的原因。金河派中有一個法師精擅化形雕工法術,能夠製造精美絶倫、栩栩如生的傀儡外殼。所以金河派長期以來,一直為物華派供應傀儡外殼,占到了物華派傀儡外殼需求的百分之七十左右。兩派之間算得上是互存共榮的關係,金河派提供的精外美殻讓物化派的傀儡在國際市場上更加具有競爭力,所以物華派向來很重視這個合作夥伴,在物化派借殖民公司的東風加快發展的時候,也同樣拉扯了金河派一把。

這種密切合作的關係,其實是把雙刃劍,在雙方沒有間隙的時候自然是親密無間可以極好的促進共同發展,可一旦反目,任何一方搶先出手,都將給對方造成巨大傷害。

雍博文知道物華派與金河派的關係,所以才會給顧西江這個交投名狀的機會!要不然光靠從承世公司方面的施壓,很難一下就打垮金河派。

顧西江思來想去,終於還是想到了那句老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這種生死關頭,自然還是得先可著自己來才是政治正確。

至於許佑重,這傢伙本來就不是什麼好鳥,大家合夥得這麼愉快,你居然還藉著我求到你的機會提要求,還一提就想要個執行理事的位置,簡直就是趁機要挾,現在反插他一刀,正好出這一口噁心。

顧大掌門向來是乾脆的行動派,一拿定主意,立刻毫不猶豫地付諸行動,馬上拿起手機給自家門派所屬公司打了個電話,要求立刻以金河派提供的傀儡外殼有巨大瑕疵為由退掉所有進貨,並且全面中止合作,不再收購金河派任何一個傀儡外殼,至於有什麼巨大瑕疵,這種事情自然就有手底下人去操作了。

物華派內也已經聽到風聲,知道自家掌門貌似關鍵時刻站錯了位置,一個搞不好就可能給整個門派帶來滅頂之災,此時突然打電話來吩咐這麼一件事情,自是生死存亡的大事,當即以最快速度行動起來,在半個小時之後,即搞定一切,並把最後通碟發到了金河派。

此時的金河派正是一派末日降臨的景象。

許佑重和派裡的幾位長老聚坐一處,個個都是愁眉不展。

就在剛剛,金河派收到了承世公司的通知,公司對近期各加工公司供應的術法子彈質量很不滿意,在本批合作結束之後,將對供應商重新進行招標。

這是在許佑重的預料之中的。

不提現在存在爭議的股權,魚純冰絶對可以繼承的股份與雍博文現在手頭的股份加起來,那就絶對多數派,左右公司的行動沒有任何問題,更別提公司的各部門主管都是魚承世提供的鐵桿親信。之前公司沒有任何行動,主要還是因為股權爭奪及公司監管權未定,魚純冰一方面心思都放在了這上面,另一方面對這些交錯的關係委實是不太瞭解,沒有上面的命令,沒有人出面挑頭,公司裡的人也不好擅自行動。

而現在雍博文出面扯旗,擺明車馬要為魚純冰討公道,要打壓春城一切藉機蠢動的勢力,那麼從公司方面入手就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只是許佑重想不到雍博文的動作竟然這麼快,前腳人出大門,後腳就下了殺手。

面對這種情況,金河派實在是無力回天,許佑重只好與在座的幾位長老相互安慰,丟了術法子彈的代工雖然損失重大,但好在還有傀儡外殼這一塊,尤其是這半年來物華派業務迅速擴大,使得金河派也跟著水漲船高,單從收入這一塊已經遠遠超過了術法子彈代工業務,只不過術法子彈代工業務在春城更具一種政治地位的象徵意義,才會被看得格外重要罷了。

許佑重想著顧西江跟自己在這次的股權爭奪中,是戰略聯盟,大家都惡了雍博文,想必是可以依靠的。

可這邊金河派的老幾位剛互相安慰完,又把希望寄託在同一陣線的顧西江的人品上,那邊就傳來了物華派的通知,這老幾位登時被這一悶棍給敲得眼冒金星,好半天沒回過神來。

半晌,許佑重神經質般地大笑起來,“好啊,顧西江,這背後一刀插得真是又狠又準啊!”笑完,噌地站起來往外就走,把幾位長老嚇了一跳,趕緊攔住他問:“掌門,你要幹什麼去?”

“我去找雍博文!”許佑重面色不善,目露凶光,嚇得幾位長老膽都快飛天邊去了,趕緊苦勸:“掌門,不要衝動啊,咱們再慢慢從長計議,你也說了現在雍博文身邊大票的高手護衛,你這麼衝過去是送死啊,再說了就算你能殺了他,他可是大天師,總會肯定得追究,咱們金河派哪吃罪得起啊!”

許佑重哭笑不得的把幾個長老推到一邊,嘆道:“你們想哪兒去了?我是去找雍博文討饒,副主席我不幹了,他想要什麼賠償都可以商量,只求他給我們金河派一條活路,不要趕盡殺絶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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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1 00:58:29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三十一章 連鎖

很多事情一旦開了頭,就會快速地向著任何人都無法控制的方向發展,又或者有些人可以控制卻對這發展方向喜聞樂見而不願意控制。

春城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術法界裡面但凡有點風吹草動,很快就能搞到滿城皆知,更何況是在現在這種非常時期,那些夠資格參與博弈的大門大派全都躍躍欲試,而只能打醬油的小門小派也都支楞著耳朵尋找可以借東風的機會,但凡任何有一點價值的消息都會馬上傳遍全城。

本來今天對於大多數有心的門派勢力而言都是個好日子。

常任理事會開會將最終對魚承世留下的巨大財富去向做出裁定。

事先很多人都已經知道了大概方向,而且在可以預見的範圍內,這個方向不會有任何改變。

魚純冰勢小力孤,在理事會這一層面上,沒有任何助力,魚承世的支持者與追隨者的最大力量都在協會的事務部門和他自己一手創建的公司裡,他們對於理事會上將發生的事情有心無力。

而一旦理事會上通過的結果是大家都願意見到的,那麼就等於是在魚承世遺留下來的財產上開了一個口子,足以讓任何有心者不顧一切地鑽進去撈取好處。

這個口子,就是股權協會代管,不僅僅是協會那部分股權,還有茅山派的股權,甚至魚承世自己擁的股權!

可惜的是,老天爺似乎也見不得這幫子沒下限的傢伙太過得意,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刻,突然出現了驚天大逆轉,已經半年多沒有露面,據傳是落了地獄裡的某種陷阱以至於生死不知的雍博文突然出現,直接掀桌子翻盤,以滿滿四溢的王霸之氣壓得一眾常任理事外加當前協會四大巨頭連頭都抬不起來。

這天要變了!卻不是大傢伙希望見到的,卻是最不希望見到的。

可不管天怎麼變,大家都得繼續過活下去,既然不能得到最優結果,那也就只能儘力追求次優結果了。

雍大天師以總會副理事長的身份挾著地獄殖民公司和承世術法物品製造有限公司兩大巨無霸企業,洶洶而來,簡直有如泰山壓頂般,那種絶對的氣勢清楚地向所有人表明,任何人如果敢於試圖擋路,都將會毫不留情的被碾壓成碎片。

而事實也以最快的速度證明了這一點。

雍博文的車隊離開協會大樓才沒多久,據小道消息停在一家冰淇淋店接魚大小姐的閨密的當口,後手就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展開。

因為在最後關頭站對了位置而注定獲取巨大好處的逄增祥簡直就好像在額頭上貼了“我是雍大天師的人”的標籤般囂張地四下串聯,遍邀協會理事出席週末由雍大天師主辦的晚宴。誰都知道雍大天師在剛剛的會議上對周童先的質詢,也知道他即將以總會常任理事的監管權利召開春城全體理事大會,那麼在此之前搞這麼個晚宴的目的,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連路邊的螞蟻都能說出來。

得到消息的理事們全都聞風而動,除了少數四巨頭門派所屬的理事和四巨頭的鐵桿盟友外,大多數理事都爭先恐後地尋著門路聯繫逄增祥,想要一份晚宴的邀請函。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以目前的情況來看,魚承世去後,春城沒有進入大多數人所希望的所謂各顯神通能者上位的時代,反而是沒有任何過渡就直接進入了雍博文的時代。以雍博文目前的年紀來看,在可以預見的數十年甚至上百年內,春城術法界都將籠罩在其陰影之下。抱粗腿要趁早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既然粗腿已現,那有什麼可猶豫的,趕緊撲上去抱緊才是正道!

想抱粗腿的當然不僅僅是理事,其他法師也都想抱,只可惜這次晚宴邀請的只是理事,想抱沒有機會。就在非理事的法師和沒有理事的門派萬分遺憾的時候,另一個消息不脛而走。

金河派接連受到打擊,接連被兩個最大的生意夥伴中止了合作,一下子就陷進了公司很可能倒閉,門派百分之百將破產的窘境。

被術法物品生產公司中斷合夥這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但被物華派的傀儡製造公司中斷合夥著實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你妹的,這顧西江好快的手腳,翻臉不認人的手段簡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不過,顧西江這一手也提醒了諸多抱腿無門的法師。

宴會沒機會參加,不能在理事會上表明自家立場,不要緊,這不還有經濟領域的戰鬥嗎?

既然雍大天師做出了打壓四巨頭的態度,那麼除了在協會層面上要消除他們的權勢外,必定也要在經濟層面對他們各自的門派和公司發動攻擊。

這可是表明態度外加示好的絶對機會!

金河派是已經被這兩打悶棍給打蒙了,即使大傢伙再過去落井下石也沒有什麼意義,可除了許佑重的金河派外,不還有周童先的花山派、衛朝陽的陰符派、林嶺高的正陽派嗎?

要動手還得趕快,要不然等雍大天師收拾完金河派騰出手來,再對付這三家,可就顯不出大家的功績來了。

於是春城各大小門派、法師組織,紛紛行動起來,簡直比得了協會統一命令還齊心,爭先恐後地盤點自家產業,但凡與這三家有連繫的生意統統立刻中止合作,哪怕為此付上違約金也再所不惜,要的就是這個當機立當的效果,要的就是這份毅然絶然的態度!

在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一部分門派組織搞這些動作,但到越來越多的勢力加入這股牆倒眾人推的大潮中後,各家的目的已經由原本爭先恐後的抱大粗腿生怕晚了抱不上,變成了生怕落下不能趕上中止生意,萬一被雍大天師知道了,被懷疑成是這三位的鐵桿,摟草打兔子一併給幹掉,那可就嗚呼哀哉了。現在大家都這麼幹,雍大天師很可能記不住都是誰,但不這麼幹的可是少數,太扎眼,想不讓雍大天師記不住都難啊!

雍博文簡單的兩個電話就在整個春城掀起了一場巨大的風暴。

這就是權勢的巨大威力。

剛剛站到這個高度的雍博文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還在盤算著如何在經濟層面上對其餘三家進行打擊,如何在約見許佑重和林嶺高的時候對他們施加壓力,卻不知道巨大的壓力已經因為他流露出來的態度而以海嘯般的恐怖勢頭撲向了三位在春城也算是位高權重並且一度在魚承世死去後的半年裡春風得意的協會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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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三十二章 機關算盡太聰明

經雍博文安排,要藉著午飯機會,在金鼎軒見魚純冰的,是承世術法物品製造有限公司的一眾高層。

以行動部的盧向北為首,所有人都在大堂等著,見到魚純冰跟著雍博文進來,齊刷刷地站起來,門左右排成兩排,同時低頭敬禮,齊聲呼道:“大小姐!”

這氣勢派頭,簡直讓黑社會能羞愧死。

公司是魚承世一手建立並發展壯大的,掌握要害部門的高層,全都是魚承世的鐵桿中的鐵桿,是最支持魚純冰女承父業的那一批人。

只是他們畢竟出身各個門派,來自春城術法界各勢力階層,個人的態度扭不過自家門派的態度,在大的層面上沒有任何機會表態,如果沒有一個足夠有力的凝聚核心支持的話,真讓理事會把事情做成了,導致公司易手,他們這些高層即使是再不滿意,也沒有任何辦法,而且在經營層面上,還會捏著鼻子主動配合新來的監管者。這公司是魚承世創建的,也是他們這些人多年的心血,不管怎麼樣,都不希望公司受到影響而有不好的前景,如果因為內訌而導致公司崩潰,想必也是魚承世在天之靈不願意看到的事情。

而雍博文的及時站出,給了他們以自己的力量表達對魚純冰支持的機會。

在大局初定的情況下,公司全體高層集體參加這個宴會,就是追加的表態,表明他們對於魚純冰繼承公司的支持和認可。有了這種表態,足以震懾那些在高層面上無法取得成功就想在私底下搞小動作的勢力了。

這場宴會之後,至少在魚承世的遺產分配問題上,暫時不會有任何雜音了。

大家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又都是為了支持魚純冰聚到一起來,這一頓飯吃得都是相當滿意,尤其是魚純冰,長時間來都處於極度抑鬱失望的狀態,吃什麼都沒有胃口,整個人都瘦了好幾圈,眼看著就剩皮包骨頭了,這一回終於出了這一口惡氣,心情稍暢,胃口便開,在艾莉芸和羅婉嵐的左右勸說下,又有洛小楠和季樂跟著逗悶子,倒是吃了滿滿三大碗飯。她吃得開心,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她身上的眾人便也是分外開心,整場午宴的氣氛都是異常的輕鬆愉快。

兩家公司的一眾高層都是大忙人,集中在一起搞這個表態,也不知耽誤了多少生意事務,午餐結束,便紛紛告辭,各回各位,接下來的事情跟他們也就沒有太大關係了,只需在用得著他們的時候打招呼也就是了。

羅婉嵐也跟著劉意去最後敲定明日葬禮細節,只剩下雍博文等人最後離開,魚純冰一時無事,便提出要求,想要去地獄殖民地參觀,難得她有這個興緻,洛小楠和季樂也都湊趣要去,雍博文這次露面,就是為了魚純冰,至於需要做的事情也都安排下去了,一時無事,自然便和艾莉芸陪著她一起,只要魚大小姐能開心,時間什麼的對雍大老闆真不是什麼問題,反正著急上火的人肯定不會是他就是了。

一行人自飯店出來,車隊已經停在門口等候,本來是要直接上車的,不過眾人卻看到了一個意外的訪客,祈萌萌。

祈大掌門的領悟力畢竟還沒有到底兒,在受了顧西江的提點,並且得知顧西江第一時間反插許佑重一刀後,祈萌萌就知道大事不妙了,她雖然也有雍博文的手機號碼,但自覺得沒有顧西江那種投名狀可交,這時候關鍵就是個態度問題了,索性也不打電話,直接跑到金鼎軒門口來候著——雍大天師在金鼎軒搞的這場午宴在春城可以說是盡人皆知,這本來也是他搞這個午宴的目的,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

雍博文本以為祈萌萌是來找自己的,但他卻錯了。

祈萌萌看到眾人出來,立刻撲到了魚純冰面前,話還沒說,眼淚就劈哩啪啦往下掉,張嘴就是“我錯了,小魚兒,我真的錯了,你原諒姐姐這一回吧。”也不讓魚純冰開口,就先自己把自己罵了個狗血淋頭,如果不是大庭廣眾還顧忌著些許面子的話,估計她能當場給魚純冰跪一個。

看到祈萌萌這個樣子,雍博文不自禁地皺起眉頭。他自不是因為祈萌萌沒有先找自己而不滿,就像他說的那樣,無論是顧西江還是祈萌萌對不起的都是魚純冰,而不是他雍博文,儘管他很清楚,這兩個人沒有對不起他不是因為多有良心,而是因為自己老婆過於兇猛。

祈萌萌向魚純冰道歉在雍博文看來是理所應當的,但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很難讓人相信她道歉的誠意,在雍博文看來,她這麼搞更多是在扮可憐博同情,而不是真心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來祈求原諒。

聽聽她都說什麼呢,說她是一時糊塗,受了別人的蠱惑,利慾熏心,才會做出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要說她利慾熏心,雍博文相信,可要說她是一時糊塗,受蠱惑什麼的,不管別人相不相信,反正雍博文是不相信的。人不能光看她說些什麼,還要看她都做了些什麼,雍博文不在這段時間,艾莉芸可並不是對魚純冰就不聞不問,只是限於身份不好直接出手,卻一直在收集這段時間裡春城術法界各人行事。這段時間以來,祈萌萌雖然不像李木子那般直接站出來搶好處,卻在暗地裡蹦得極歡,怎麼也不像是受人蠱惑,倒更像是一直在蠱惑別人。

魚純冰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別看遇事喊得凶,但實際上最是心軟,祈萌萌顯然對魚純冰很是瞭解,就想從此入手,先博得魚純冰的原諒。如果魚純冰這個當事人都原諒了她,那雍博文自然也就沒有任何理由來對付她了。

這就是祈萌萌打的如意算盤。

果然一開始魚純冰還緊繃著臉,不怎麼想答理祈萌萌,但被祈萌萌哭了這麼一氣,神色便稍有些鬆動了,祈萌萌瞧在眼裡,暗暗歡喜,便打算再加把勁,先把魚純冰搞定。

雍博文一直冷眼旁觀,也不打擾祈萌萌的表演,也不表態。

艾莉芸本來是想插上去打斷祈萌萌的,但卻被雍博文偷偷拉了一把,便若有所思地停下來,看著魚純冰如何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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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三十三章 各有選擇

“祈姐……”

任由祈萌萌發揮了足足小半個鐘點後,魚純冰終於還是開口了,神色也大見緩和。

一聽魚純冰開口,祈萌萌立刻住嘴,用期盼的眼神看著魚純冰。

“你也是一派掌門,在咱們春城大小也算是個人物,體面些吧。”

拋下這句話,魚純冰頭也不回地登上了車子。

祈萌萌愕然呆在當場。

停滯的隊伍重新行動起來,陸續上車。

雍博文走過祈萌萌身旁,微笑道:“祈掌門,論起悔過的誠意,你比顧掌門可是差多了。”

祈萌萌彷彿發現了救命稻草般,立刻伸手想抓住雍博文,可惜她的這個動作被跟在雍博文身旁的潘漢易毫不留情地攔下了,只好抓著潘漢易的胳膊,急急向著雍博文道:“雍總,我是真的知道錯了……”

“不,直到現在,你也沒弄清楚自己錯在了哪裡,回去吧!”雍博文沒有閒心跟她囉嗦,轉身上車。

開玩笑,道歉是要靠行動來體現誠意,而不是光靠說的,你在這裡囉哩囉索了半天,光聽滿嘴空話,不見半點實際內容,真當大家都是傻子不成?

魚純冰是心軟,可她也同樣是好惡分明的。連逄增祥最後選擇了站隊,她都難以原諒,更何況這段時間來上竄下跳,著實歡得緊的祈萌萌。

車隊迅速揚塵而去,只留下祈萌萌呆在原地。

原本聚在邊上看熱鬧的眾人眼見著事情結束,紛紛散去,倒也沒有人上前打擾祈萌萌。

就像魚純冰說的那樣,再怎麼在魚純冰和雍博文面前伏低做小的祈萌萌那也是一派掌門,在春城大小也是個人物,不是什麼人都能惹得起的,眼見著祈大掌門連節操都不要了,幾乎算得上是當眾跪添祈求諒解,卻是沒有效果,想來現在的祈大掌門正處於爆發邊緣,誰也不會那麼沒有眼力勁地湊上去找不自在不是。

祈萌萌呆立好久,直到整個車隊消失在街角,才回過神來,恨恨地道:“姓雍的,你別太得意了,你以為你是魚承世,可以在春城一手遮天,為所欲為嗎?等著瞧!”只是這發狠的聲音卻也不敢太大,壓得低低的,說完整理一下略有些凌亂的衣襟,匆匆離去。

金鼎軒門前這一齣戲不過是春城目前風緊浪急的大戲之下的一個小小插曲罷了,相比較祈萌萌當眾道歉不被接受這件事情,還有更多更要緊的事情值得觀注,這件事情雖然很快就傳遍了春城術法界,但也僅僅是轉眼就被眾人拋到了腦後。

在陪著魚純冰參觀地獄殖民地的過程中,雍博文先後接到了許佑重和林嶺高的電話。

雍博文還沒有正式動手,兩位副主席就已經撐不住了。

許佑重本來是打算親自過來面見雍大天師的,不過打聽到雍博文正陪著魚純冰在地獄殖民地參觀,就放棄了這個念頭,而是先給雍博文打了個電話。

在電話中,許佑重很坦率地誠認了自己前段時間所犯下的錯誤,並且認為無論雍博文給他什麼樣的懲罰都是理所應當的,但希望雍博文能夠放過金河派,他不希望金河派因為他的愚蠢決定而受到牽連,個人是個人,門派是門派,他個人的行為不代表整個門派。為了表示歉意,他願意放棄副主席的位置,並且根據雍博文的意見推薦繼位人選。

雍博文對許佑重能夠正視現實,並勇於承認和承擔錯誤,表示了讚賞,同時又表示自己從沒有想過干涉春城協會的人事變動,他是否繼續幹副主席這個工作選擇全在他自己,當然了,如果許佑重副主席願意進一步深入交流的話,可以約個時間面談,又提及自己將於週末在金鼎軒舉辦一場晚宴,宴會結束之後,他大概能有相當長的一段空閒時間,如果許佑重願意的話,可以過去面談。

許佑重儘管已經急得快要火上房了,但主動操之於人手,再急也沒有用,想著若是自己能夠消除雍博文的敵意,金河派轉危為安,也不過是雍博文舉手間的事情,自己同樣是再急也沒有任何用處,只得按住性子,表示自己到時一定拜見雍大天師。

放下許佑重的電話,幾乎腳跟腳的,林嶺高的電話就過來了。

林嶺高出身的正陽派主要經營的生意是避邪器具和護身用品,生意雖然不是很大,但也做得甚為興盛,最主要的是正陽派的這生意無論是跟魚承世的術法物品製造公司還是跟雍博文的地獄殖民公司,都沒有直接的業務往來,所以沒有像許佑重那般立刻就感受到了來自於雍博文的巨大壓力,以至於連一天都沒有撐不過去,就直接乾脆地舉旗投降。只不過現在春城暗流湧動,大傢伙都急著向雍大天師獻投名狀,多個跟正陽派有生意往來的門派公司都不計代價地與他們中止了合作,這讓正陽派也是感到了一定的壓力,而且對前景極不樂觀。

在這種情況下,林嶺高儘管百般不情願,也只得給雍博文打了這個電話。

相較於乾脆俐落投降的許佑重副主席,林嶺高副主席還是很拿捏了一下身份,在電話中對雍博文干擾春城術法界正常的經營秩序表示了譴責,希望雍大天師不要再繼續這麼做下去,有什麼問題可以當面鑼對面鼓地拿到桌面上來討論解決,這種背後使陰招的行為是不得人心的。

雍博文的回答倒是乾脆,拋了句“我不清楚你說的那些事情”後,就直接掛了手機,並且乾脆地把林嶺高的號碼拉進了黑名單裡。

林嶺高被雍大天師無恥的乾脆否認給激怒了,接二連三地再打過去,想再說一說,可是怎麼也打不通,便猜自己被拉了黑名單,索性也不再給雍博文打了,而是掛給了周童先和衛朝陽,約兩人晚上見面,共商應對雍博文的大計,本來他也給許佑重掛了電話,可惜的是許佑重已經先行投降了,婉拒了林嶺高的邀請不說,還很客氣地告誡他,不要再折騰了,在春城這一畝三分地上,他是折騰不過雍博文的。但林嶺高卻沒把這告誡放在心上,放下電話只是罵了兩聲後,便繼續再接再厲播打電話。

暗流已經開始湧動並變得湍急起來,雍博文這邊尚沒有全面發動,有些人就已經坐不住了,在一個或數個有心人的聯繫組織下,那些沒有選擇只能站在雍博文對立面的法師們迫不及待地開始串聯,打算組成一個反雍博文的聯盟,阻止雍博文一手遮天,全面掌控春城術法界,為自己和自家門派搏出一線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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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三十四章 葬禮的背後意圖

雍博文輕鬆地陪著魚純冰參觀地獄殖民地,當晚眾人就在開拓城宿下,連帶著季樂兒和洛小楠也沒有回去。

兩家的長輩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詢問,想是知道自家的小姑娘正陪著魚大小姐散心,實在是再正經不過的事情了。

對於魚純冰而言,這或許是她自重返春城以來,最輕鬆的一個夜晚了。

可對於整個春城,不,對於整個吉省而言,這卻將注定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雍博文失蹤半年,普一露面,便伸手攪動起雷霆風暴。

烏雲蓋頂之下,不知多少人多少勢力徹夜不眠地聯繫著溝通著,為即將到來的更大風暴做著準備。

當然,實際上更多的人還是在趕路。

拖延了半年之久的魚承世葬禮終於要舉行了,可時間卻就在明天。

如此緊迫,如此倉促,似乎與魚承世的身份地位很不相符,可再想想魚承世英雄一世,身後卻停屍半年遲遲不能下葬,這種安排似乎又充滿了某種難言的意義。

不管人們如何猜測,不管有多少人暗自腹誹,不管有多少人心底不爽,但葬禮就在明日,已經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古怪的是,這件眾人皆知的事情並不是刻意公開通知的,而僅僅是人們相互之間的口耳相傳。

不知出於什麼目的,雍博文並沒有安排任何人對這場葬禮進行通知,似乎他只想自己解決魚承世的下葬,而不打算邀請任何觀禮的賓客。

時間安排得如此緊,又刻意不大肆通知,怎麼看都有種陰謀的味道。

某個來源不詳的小道消息就在這種情況下伴隨著葬禮確切時間地點,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快傳播開來。

據說,雍博文身邊的某個親信,大抵就是劉意、魏榮、韓雅、言青若、梅雅萱、張晶之類的高層經理之類的角色,對於雍博文如此安排感到不解,就當面向雍博文請教,為什麼要這樣做,以魚承世的身份地位,葬禮上要光是自己人,連一個賓客都沒有,也未免太寒酸了一些。

據說,雍博文的回答是:都已經拖了這麼久了,真有心關注葬禮的人,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並且想辦法趕過來參加葬禮,而無心關注的人,就算是通知了,就算給充足時間了,該不來的還是不會來,該不願意來的還是不願意來,硬讓不願意來的來了,他們自己也不高興,魚總在下面想必看得也不會高興,何必呢?所以這通不通知的,根本沒有必要。

這種話顯得有些毫無道理,不過小道消息嘛,講究得也不是道理,而是符合大家需要的想像。

很快大部分人就根據這個小道消息以及葬禮的緊迫安排得出了一個類似的結論。

這其實是雍大天師在進行甄別人群!

魚承世死後,人心浮動的,不僅僅是春城這一地,而是整個吉省。

吉省是魚承世的基本盤,魚承世以春城地方法師協會主席的身份,統領整個吉省術法界事務,這是連總會都捏著鼻子認可的即成事實。

而現在,雍博文普一露面,就強勢打壓春城法師協會的四巨頭,這根本就是擺明車馬要接收魚承世留下的政治遺產,至少是要全盤接收整個吉省!

看看雍博文一露面就是替魚純冰出頭,就可以知道雍大天師將以魚承世的繼承者以及魚氏的保護人身份接收政治遺產,以這個身份來行動,那麼最重要的一點,就是甄別吉省術法界有哪些人是真心擁戴魚承世的,有哪些人心懷二志,想藉此良機搞三搞四。

而這場葬禮,很顯然就是一個極簡單的甄別辦法。

能夠在第一時間得知葬禮並且及時趕到的法師,誰敢說不是魚承世的堅定支持與擁戴者?

當然,這只是一個初步甄別,想必接下來還有其他辦法繼續甄別,待到甄別結束,或許降臨吉省術法界的就將是一場規模空前的大清洗,整個吉省術法界的權力結構都將重新洗牌!

不管對雍博文的認識是如何的,是梟雄還是傀儡,但在吉省術法界,至少有一點是大家的共識,那就是這個年輕的法師絶對是個心狠手辣的角色,這還主要得益於那些地獄平叛的影像資料,雍博文屠殺地獄土著和惡鬼的行為著實嚇到了無數法師,以至於在心理上都留下了陰影。

這種心狠手辣的人物,一旦掀起大清洗,想必也將同樣充滿了他的個人風格。

這些亂七八糟的猜測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吉省各地的頭面法師在得到葬禮將於明天一早舉行的消息後,立刻紛紛動身趕往春城,有些偏遠地區的法師甚至不得不動用法術趕路以保證能夠在葬禮舉行前抵達。

當夜,春城術法界法師經營的各家酒店旅館盡都爆滿,遲來的法師們不得不轉而到普通酒店旅館去住宿,還有更晚到的,眼看著時間不早,乾脆就不住宿了,直接把車開到了法師協會的公墓附近,就在車上將就著貓一宿,等到天亮就直接上山參加葬禮了。

來的都是各地區術法界的頭面人物及其親信,除了務必要趕上葬禮,送魚承世這最後一程外,他們還有更重要的目的,那就是親眼見一見雍博文,如果可能的話或許可以再聯絡一下。

說起來好笑,雍博文如今偌大的名聲,可實際上吉省範圍內大部分法師都沒有見過雍博文,對於雍博文的樣子還是從法師協會網站上的照片才瞭解到的,對於雍博文的行事脾氣主要是通過流出的那些地獄平叛和作戰的影像資料推斷出來。

而如今風暴將至,當面瞭解這個即將一手推動風暴的角色,是自己能否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避免殃及甚至乘機的撈取好處的關鍵!

在第二日凌晨的時候,不光整個吉省術法界的頭面人物基本全都抵達了協會公墓,而且臨近的黑、遼兩省術法界也多有代表出現,他們都是徹夜驅車趕到,他們中的大部分人與其說是來參加魚承世的葬禮,倒不如說是來出席雍博文首次正式在公眾場合的露面來得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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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三十五章 送葬

送葬車隊正時出現在公墓前方的道路上,長長一列,見頭不見尾。

本來法師下葬是有諸多規矩講究的,做為葬禮的總策劃人,劉意也是使出了全身本事,儘可能安排得面面俱到。

可是羅婉嵐看到了劉意做的計劃之後,卻直接給否決了,只道:“簡單些,師兄以前就說過這些花裡糊哨的東西一點用都沒有,停了這麼久,就讓他儘快入土為安吧!”

於是整個葬禮過程直接被羅婉嵐簡化成了三步驟,送葬,入土,合墳,什麼法事道場之類的統統取消掉了。

這一大清早,雍博文帶著公司凡是能抽出身的手下,這可不僅僅是公司高層,而是整個公司的人類員工,擁著魚純冰,前去接魚承世屍身。半路上又有協會各事務部門的員工、承世術法物品製造公司的員工加入,以至車隊越來越長,甚至在出城的時候一度造成了交通堵塞,幸好協會方面已經事先跟交警部門做好了溝通,才算沒有造成太大的混亂。

看到車隊出現,等候多時的眾人紛紛聚過來,沿路兩側自發按親疏遠近排列好,然後便舉了牌子和魂幡。牌子是各門各派或是各地法師組織的名頭,魂幡上寫著不外是魂兮歸來之類的詞語,下面的某某某敬獻才是關鍵。

車隊在公墓大門前停下的時候,沿路兩側牌幡如林,直沿到已經預定好的墓穴位置,眾人都伸著脖子看向車隊,雖然大多數人都沒有見過雍博文本人,但照片總歸是看過的,此刻都想看看活人是什麼樣子,畢竟照片這東西很難照出人真正的氣度。要單看照片的話,雍大天師的整體形象還是個剛出校門般清嫩的學生仔,與他現如今的梟雄氣派根本扣不到一起去。

車隊前面車裡的,還是廣陽派弟子為主的保鏢隊伍,下了車便沿路向上跑去,在路兩側站出兩條警戒線,將前來觀禮送葬的眾人都隔在警戒線後。

看到這些明顯滿身殺氣的法師,觀禮眾人心中都是暗暗吃驚。雍博文搞地獄殖民開發,手頭武力強勁,這已經是盡人皆知的秘密了,但以往大家瞭解的都是雍博文手頭武力以地獄惡鬼煉製的傀儡部隊,而雍博文手下的人類員工不過都是些不入流的法師學徒和低級法師。但眼前這幕明顯跟之前已經傳開的消息嚴重不符。

這些西裝馬尾的法師,雖然個個年紀都不是很大,總體在三十往下,但無一例外都是滿身的凶悍之氣,往那裡一站,不像一群法師,倒像是一群久經沙場的戰士。滿身煞氣自不用說,更關鍵的是,這些法師看起來隨便哪一個的水平都相當高,如果放到協會裡認定的話,憑實力也能分到高級法師隊伍中去——要知道現在法師協會裡的高級法師其實相當一部分根本談不上什麼戰鬥力的,有些高級法師真要論起法術水平,或許還不如貨真價實的中級法師。

這麼多高級法師,有沒有搞錯啊!

雍博文從哪個旮旯裡劃拉出這麼多明顯身經百戰的高級法師來!

整個春城法師協會加起來能不能有這麼多高級法師啊!

更離譜的是,高級法師在協會裡絶對屬於上層階級,哪怕是最低一級的高級法師,也不可能跑去給人做保鏢這麼掉價的活啊!

可雍博文到好,一下子就弄出好幾百個真材實料的高級法師來當保鏢,這是炫耀吧,這是炫耀吧,這一定是炫耀吧!

雍博文這是在展示他不為人知的深厚實力啊!

以前覺得他可以仗持的不外就是那些惡鬼傀儡什麼的,但這些東西拿到人間來,在正牌子的法師面前夠不夠看是一回事兒,引陰兵入陽間這種行為本身就是一種極犯忌諱的事情!任何但凡有些良知的法師都不會在自己家門口幹這種事情,萬一陰兵失控,那可就是彌天大禍啊!

想來雍博文也不會冒著闔城全滅的危險把這些陰兵帶到人間來參與爭權奪利。

人間的爭奪,自還是要用人間的力量來解決,這是不成文的規矩。

所以呢,大多數人還是覺得雍博文這公司雖然整體力量很強,但真要論起在人間這邊的力量,還完全不夠檔次,而公司的根本就在人間,就算是他把十八層地獄都給占了,這公司依舊還是得開在人間,在人間的力量不夠檔次的話,那也就算不上什麼真正的龐然大物了。可現在這保鏢陣容一亮相,直接就把雍博文的公司檔次提升了好幾個層次,雖然依舊不能稱為龐然大物,但也不是一般角色了。

待廣陽派眾弟子站好了位置,靈車才緩緩抵達,雍博文等人隨著靈車同時到達,下了車,雍博文親自帶著羅婉嵐、梁婷婷和盧向北三人上前抬棺。這三個人的選擇其實是很有代表性的,羅婉嵐代表的茅山師門,梁婷婷代表的是協會事務部,而盧向北代表的自是承世公司的一眾同仁。

魚純冰捧著魚承世的神位畫像,在艾莉芸、季樂和洛小楠的陪同下,走在前面,雍博文四人抬棺於後,其他送葬的人都一步步跟在後面,黑壓壓的小一千號人,那場面絶不是一般的震撼。

棺木方一進大門走上甬道,站在最外邊的門派代表立刻扯著嗓子大吼:“盧火派恭送魚主席!”

盧火派本是延邊地區的一個較小門派,代表就是掌門外加四大弟子,聽說了魚承世葬禮的事情,連夜驅車趕至春城送葬,但掌門站在這裡放眼一看,好傢伙門派如林組織似海,名頭一個賽一個的響亮,盧龍派往這裡一站,簡直是太不起眼了。

掌門就尋思了,你說我大老遠地跑來送葬,唸著魚主席的情誼是一方面,但希望能夠吉省未來新的話事人留下個印象也是另一方面,我要就這麼站著的話,雍大天師未必能夠記得住我啊,不如喊一嗓子得了,又顯得恭敬,又自報了名號,於是一看到棺木,就立刻扯著嗓子吼了這麼一句,倒把他身邊那幾個沒有什麼心理準備的弟子給嚇了一跳,心話說了,師傅這是怎麼了,事先沒準備這個台詞啊。

讓掌門驚喜的是,雍博文果然詫異地往他們這邊看了一眼,想必是把幾位盧火派的代表都看到了。

掌門立刻毫不猶豫地大彎腰向著棺木鞠躬,幾個弟子手忙腳亂,趕緊地跟著師傅有樣學校。掌門雖然對著棺材彎腰鞠躬,但眼角餘光一直盯著雍博文呢,眼見著雍博文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不由得心中大喜,暗道:大功告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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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1 00:59:50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三十六章 不速之客

本來這只是盧龍派自己的行為,他要是站在送葬人群中間不那麼起眼的話,也就無所謂了,可關鍵是他站的最邊上最前面!

他這麼一做,身邊的人受不了了。

眼看著雍博文拿眼睛掃過來,目光似乎有些冰冷,當即顧不得矜持面子,連忙學著盧火派大吼一聲:“淨潭派恭送魚主席!”跟著啪地一彎腰,動作倒比盧火派掌門做得乾脆利索。

凡事就怕有帶頭的,前面做了,你後面不做是什麼意思?是對魚主席不滿啊,還是對雍大天師不滿啊?

不管你對誰不滿,那都不要緊,可關鍵要是雍大天師對你不滿,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大傢伙大老遠跑來參加葬禮,可不是為了過來找不自在的。

隨著棺木向前,路兩旁的人群紛紛彎腰鞠躬,一聲接一聲恭送響起。

死者為大,魚承世一世英雄,受得起這份禮!

隊伍沿著隨山向上的甬路緩緩向上,一路來到已經準備好的墓穴前。

這法師協會公墓,還是魚承世上任之後搞起來的,這是葬著的多是因公殉職的法師,當然也有小門小派的法師怕自家門派難以長久,衰落之後連墓地都照看不到,而主動要求葬在公墓裡的。

如今這公墓裡葬的人還不是很多,公墓本身就是選的好風水位置,魚承世的墓穴更是被劉意挑了又挑,是整個公墓中最好的位置,上佳風水之地,只是這些都不過是聊寄安慰罷了。

到了位置,也不搞什麼虛頭花樣,直接下了棺,正要合墳的當口,忽聽有人大喊:“等一下,不要合墳,不要合墳!”這喊聲想是使用了法力傳送,清清楚楚地送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眾人皆是一愣,回頭望去,卻見山腳下的公墓大門外不知何時停了輛白色轎車,車門剛剛打開。

幾個人正在下車,遠遠的也看不清是什麼樣子,只能瞧來是臉生的,倒是那白車後面跟著下來的幾個人春城本地法師倒是多半認識,計有理事長周童先,秘書長衛朝陽,副主席林嶺高,還有兩個執行理事,李木子和祈萌萌。

這一幫子人結成反雍聯盟的事情,雖然只是一晚,可也不是什麼秘密了,也沒有人覺得奇怪,畢竟你雍博文出來就擺出了要搞人家的架勢,還不興讓人抱團反抗了?你就算是踩死個蛤蟆,它還要蹦躂兩下呢,何況這幾位在春城術法界大小也都算得上是個人物,怎麼可能乖乖受死。

只是這老幾位不找地方商量應對雍博文的辦法,這時候跑這兒來湊什麼熱鬧,難道還想在葬禮上搞什麼事兒挑什麼刺兒不成?真要這麼做的話,那未免也太不地道了。

不過這是春城術法界內部鬥爭,外人插不上嘴,別說其他省的法師,就是吉省其他地區的法師也都不好插嘴。

這一群人下了車,當先就有一人急急忙忙往上跑,一邊跑,一邊喊:“暫停一下,不要合墳!”其他人倒是不緊不慢地往上走,這一走倒是能看出點名堂來了,春城那幾位頭面人物都稍落後一步,眾星捧月般簇擁著中間那個從白色轎車上下來的臉生男子。只不知這位是什麼角色,居然能讓春城這幾位巨頭如此恭敬。

雍博文只是回頭看了一眼,便不再答理這些莫名其妙冒出來的傢伙,掄起鐵鍬灑了第一鍬土在棺木上,圍在周圍等動工的不是雍大天師屬下,就是承公司員工,連協會辦事員都少,見雍博文帶動鍬了土,立刻齊齊動手,等到那個人跑上來的時候,墳尖已經堆起來了!

這上來的是個年輕人,不過二十多歲的年紀,胸前卻掛著綠徽,顯是大有來頭,在跑上來的時候,已經看到眾人根本就沒答理他,便是有些火氣,看著墳頭,喝斥道:“你們都聾了,不是讓你們不要合墳嗎?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雍博文沒興趣答理這麼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傢伙,更沒興趣跟他打嘴仗,回頭示意已經做好準備的工人以水泥封墳丘。

潘漢易這個臨時客串的保安頭子便當仁不讓地站出來,攔住了那個年輕人,冷冷喝問:“閣下何人,不知攪人白事,是大不敬之舉嗎?”

那年輕人已經看出雍博文是話事的了,本來過去跟雍博文分說,哪曾想卻被潘漢易給劫住了,聽潘漢易語氣不客氣,登時便惱了,想喝一句“滾一邊去,你沒資格跟我說話!”可搭眼一瞅,被潘漢易那滿身煞氣給駭了一跳,氣勢登時弱了幾分,話到嘴邊便懦懦了,“我是新任吉省法師協會主席葛正風的秘書,這是葛主席的命令,你們不能再封墳了,要不然一會兒還得打開!”

新任吉省法師協會主席?

自打魚承世當了權,吉省多少年都沒有省級主席了。

總會既不想讓魚承世名正言順地當上一省主席,又找不到能壓服得住魚承世的角色,便只能裝聾作啞,任由吉省法師協會主席位置年復一年的空著,任由吉省一地的事務都是由春城法師協會管理。

現如今魚承世一去世,總會便再按捺不住了,此時不趁著這大好時機派出新任主席,難道還要等著春城術法界重新抱成團之後再派嗎?當即選了這葛正風出任吉省法師協會主席。這人選其實早在幾個月前就定下了,但葛正風這人向來不願意冒風險,只以春城局勢不穩,情況不明為由,一直窩在上海不去上任,以至於這麼大的事情,吉省一地法師居然沒有知道的。

只是這位新任主席來得也未免太巧些了,而且一露面就跑來攪擾魚承世的葬禮,這臉露得似乎也不甚光彩。

這位秘書只當報出來者身份,這上面的法師還不得嚇得立刻停手才怪,哪曾想他話說完了,旁人都分外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跟著就轉頭往下看正上來的人群,但前面那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大天師面容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鬆動,似乎根本沒有聽到他在說什麼,連頭也未回,只揮了揮手,於是停下來的工人們立刻開始忙碌著用水泥封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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