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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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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8 02:28:15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四十七章 一朝風起卻便塵埃落定

林嶺高很不願意出面替葛正風跑這一趟。

再怎麼說他林嶺高在春城也是個人物,春城法師協會雖然頂著地方法師協會的名頭,但實際上就是省法師協會,他林嶺高再怎麼不濟,大小也是副主席,雖然在魚承世身前抬不起頭來,但往哪兒一走也是人人捧著的角色,如今卻落得給人跑腿捧面子的下場,怎麼可能心甘情願。

只是再不情願,也得受著。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現在不比從前,眼見著雍博文一露面,這半年來的大好形勢就此煙消雲散,只不過兩天工夫,他就已經快要在春城沒有立足之地了,如今葛正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若是不再抓緊,那可真就是半絲機會也沒有了。

林嶺高只得同意,再一肚子不情願,面上也得做出奮勇爭先狀,拍著胸脯保證自己必定盡全力而為。

但事情正像林嶺高之前所暗示的那樣,既然各大門派都已經先靠向了雍博文,那就絶不可能在雍博文被擊倒之前再做出相反的選擇,這種站隊的關鍵時刻最忌諱的就是隨風兩面倒,那只能落得兩面不討好。

林嶺高積極奔走,三天拜訪十餘門派,統統吃了閉門羹,這是真正的閉門羹,落地鳳凰不如雞的林副主席連這些家的大門都沒能進去,更別提面見各派掌門了。

拉攏本地門派開局不順,眼見著是不太可能完成,其他兩方面亦是全無進展。

周童先利用自家理事長的身份,頻繁約見諸常任理事和普通理事,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卻是全無效果,最開始的時候,他一約見,大家還能老老實實來見上一面,可到了後來,便全都推說沒有時間,壓根連面都不露了,哪怕是祭出了葛正風這個新任吉省法師協會的大名頭也不好使。

是啊,周童先也知道他們確實很忙!忙什麼呢?當然是忙著找門路抱雍大天師的粗腿啊!

最後便是周童先自己原先的幾個鐵桿見勢大不妙,也跑了一半,只讓周童先又氣又苦。

更可氣的是,他這邊身為理事長主動約人,沒有人來會面也就算了,可另一邊逄增祥區區一個執行理事以雍博文的名義在金鼎軒舉行宴會,大小理事會們一個個地打破腦袋去爭搶與會資格。

等到週末宴會正式舉行的時候,整個春城百分之九十九的理事統統出席宴會。

雍博文只在宴會上露了十幾分鐘面,講了幾句話,敬了一杯酒,便匆匆離去。

周童先安排個親信混進了宴會,偷偷錄下了雍博文講話的內容傳回來。

雍博文講的很簡單,先是緬懷了一下魚承世的功績,抒發了一下對魚承世的懷念,跟著又講了講魚承世去世前春城的大好局面,隨即話鋒一轉,表示他很希望春城能夠保持如魚承世在世時的安定團結和諧,無論有什麼矛盾,都是春城術法界內部的事務,屬於大家自己人之間的矛盾,好好協商沒有解不開的疙瘩,但有些人卻無視整個吉省法師的利益,為了一己之私,公然引狼入室,像這種人又有什麼資格繼續竊居高位。

這翻話矛頭直指投靠葛正風的周童先等人,幾乎就差指名道姓了,但凡是這幾天關心八卦的,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

雍博文講完話,敬完酒走了,他這段時間並不怎麼在春城露面,多數時間都留在地獄殖民地,似乎那邊又有什麼緊要的事情急需處理。

逄增祥做為雍博文的代表,繼續主持宴會,與會理事們紛紛就雍博文的講話發表了感想,並鄭重交換意見,並在宴會結束之前,得出了基本一致的共識,春城法師協會理事長需要換人了!

周童先便知道自己算是徹底完了,只待下周理事會一召開,他就會被毫無疑問的罷免下台,而有了這層理事意見,就算將來葛正風能夠鬥敗雍博文,正式掌握吉省術法界,他也不可能再回到吉省術法界的舞台上了。

一想到無論未來局勢怎麼發展,都將跟自己再沒有一毛錢關係,周童先就覺得一陣心灰意冷,再沒了行動動力,索性也不再白廢力氣搞什麼約見,乾脆地在家等著最後結果。

對於周童先如此未戰先棄,葛正風相當不滿,當然周童先的未來如何他並不關心,只是現在離了周童先,他就不能有效地與春城協會的諸多理事拉上關係,他連春城有多少理事到現在都弄不清楚呢。

只是周童先已經完全放棄,葛正風也沒有辦法強迫他繼續工作,只得放棄,轉而用祈萌萌和李木子繼續這項工作,可惜這二位在春城如今真真成了瘟疫般的存在,人人避之不及,無論聯繫誰都不答理他們。

另一方面,衛朝陽試圖收買兩家公司的員工給雍博文製造麻煩的企圖也遭到了失敗。不得不說,衛朝陽是真出力了,他把自己所有的人脈全都利用上,總算找到了些在兩家公司發展得並不怎麼如意的員工,私下裡主動上門拉攏,好處許得滿天亂飛,只可惜卻是沒有一個人對他的拉攏感興趣,就算是有對他許下的好處心動者,在猶豫掙扎之後,也往往會拒絶他。

衛朝陽連遭失敗,卻毫不氣餒,越挫越勇,不斷加大聯絡力度,結果幾天之後,就來了一幫子西裝馬尾男,在晚上回家路上將他堵在小胡同裡狠揍了一頓。

這幫子西裝馬尾男雖然沒有表明身份,但他們隨同雍博文亮相實在搶眼,春城術法界幾乎無人不知,衛朝陽又哪會不曉得這是公司方面對他的行動在進行警告。

只是衛朝陽已經沒有退路了,他遠比周童先要堅忍,雖然被打斷了好幾根骨頭,又施了好些折磨人的秘法,可是衛朝陽卻絶不妥協,拖著傷殘身體繼續奔走,結果一天之後,又被西裝馬尾男給堵住揍了一頓。

衛朝陽憤怒之下向協會方面進行申訴,要求嚴懲雍博文這種殘忍的暴力行為。這事兒得歸事務部門管,要是魚承世在的時候,衛朝陽代表著魚承世的權力與威嚴,別說進行申訴了,就是簡單遞個話,也能引起足夠的重視,但如今衛朝陽代表的是誰大家都知道,協會事務部門多數都魚承世的鐵桿,如今正一門心思地期盼著雍博文上位重整河山,哪會理睬衛朝陽的申訴。

接了申訴的第二天就簡單地回覆了一份函,函中說他們已經調查過了,並且深入地獄,當面向雍博文進行了詢問,但雍博文表示此事他毫不知情,因此協會認定襲擊事件與雍博文毫無關係,並要求衛朝陽好好自省犯了哪些錯誤才會引來如此無妄之災,並且警告如果再攀扯雍博文,就要對他啟動問詢程序。

這偏架拉得簡直是人神共憤了。

衛朝陽看完這公函,氣得差點沒當場來個腦出血,拿著公函跑到協會去大吵大鬧了一通,但終究還是沒能促使協會啟動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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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58:12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四十八章 風捲殘雲

當葛正風這一幫人舉上維艱,計劃殊無進展的時候,雍博文卻一步步穩定堅決地推進著他最初的計劃。

金鼎軒宴會結束,僅僅隔了一個週末,在週一的時候,春城法師協會全體理事大會召開。

這次大會並不是循例由理事長負責召集的,而是執行理事逄增祥和顧西江聯合發起的動議。

根據協會規定,當理事長被認為不再適合繼續工作的情況下,由兩名或兩名以上的執行理事發起動議,即可召開全體理事大會,對現任理事長的去留髮起表決。

這是為了從制度上制約理事長的權利,以免形成理事長在理事會事務上的一手遮天,從而影響到協會事務部分的正常工作。理事會僅僅是做為協會事務部的監督者出現的,絶不應該也不能干涉協會日常事務。

最及時完成站隊正確的逄增祥和拋去一切臉面顧忌反戈一擊的顧西江按照雍博文的授意,以理事長周童先近期表現出的不適當傾向為由召集了此次全體理事大會。

所謂不適當傾向,便即周童先有干涉協會事務部門日常工作的動作,即周童先召開常任理事會決定協會在承世公司股權的代管權問題。

逄增祥提出,股權代管毫無疑問應該屬於事務部門的工作內容,不僅僅是魚承世在世時,這部分股權一直由他這個主席代表事務部門進行管理,也是因為在其他地區法師協會的投資股權通常也是由事務部門下屬的專職股權管理辦公室來管理,而從沒有理事會進行管理的先例。

而周童先借用常任理事會想謀奪股份代管權這件事情,說起來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過就是想藉機謀取部分財權,往大了說就是插手協會事務部門工作,破壞協會運作基礎,而現在逄增祥和顧西江就是要把事情往大了說。

儘管周童先有一萬個不願意,卻也不得不出席會議,出席了或許還可以找到一兩絲機會反擊翻盤,若是不出席,那可真就是坐以待斃了。

但周童先終究沒有得到翻盤的機會。

這場會議的結果,早在金鼎軒宴會上就已經確定了。

在逄增祥和顧西江上台義憤填膺地對周童先的行為進行抨擊後,即由副理事長主持投票,以百分之九十的絶對優勢通過了對周童先的罷免決議。

周童先就此黯然離開了春城術法界的舞台,不久後整個門派都因為受此牽連,而無法在春城立足,不得不舉派遷往南方,再之後就再也沒有周童先這個人的消息了。

罷免周童先後,理事會即公選了新的理事長,得到提名的有現任的副理事長和顧西江,原本還有逄增祥,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逄增祥很謙虛地推讓掉了,明確表示不會競爭理事長位置。當然,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會知道他為什麼會推讓了。

顧西江關鍵時刻的反戈一擊得到了最豐厚的回報,以絶對多數票力壓現任副理事長,當選春城新一屆的理事長。顧西江上台發表了短暫的演講後,立即將矛頭對準了現在的常任理事會,明確指出,有些常任理事行事嚴重過線,違背了一名常任理事應盡的職責和應注意的規定,提議重新進行常任理事會的選舉。這一動作的目標及為明確,就是要清洗那些在此次事件中站到了雍大天師對立面上的周童先等人的鐵桿。

正常情況下,常任理事的換屆至少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而換屆大會之前的種種幕後交易所需的時間則更長,但這次事急從權,只用了一天的時間,便完成了新常任理事的選舉工作,該清洗掉的人自然統統被清洗掉了,替補上來的人選都是站隊及時立場明確的,這都不必細說,而這次上來的常任理事中,有三人最為搶眼。

一個是艾莉芸,從初入法師協會到升級高階會員代管殖民公司再到出任常任理事,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這位雍大天師的準夫人以華麗的三級跳完成了普通法師一輩子也走不完的路程,或許沒有雍博文那種直上雲霄來得震撼人心,但也足夠搶眼了。

一個是魚純冰,這位曾經的春城術法界大小姐,在魚承世過世後的半年時間裡一度被欺壓得連頭都抬不起來,父親無法下葬,股權不能繼承,甚至都有無法立足春城的危險,如今苦盡甘來,再度以另一種耀眼的姿態站到了春城法師協會的舞台中央。

第三個人卻是劉意,這位風水大師努力了一輩子也只做到最低級別的高階會員,正常情況下,這也就是他這輩子所能達到的最高頂點,但時局變幻莫測,做為春城法師協會最早抱上雍博文粗腿的一員,劉大師以低階高級會員的身份踏坐上了常任理事的位置,更離譜的是,居然連個反對票都沒有。

這三人之所以搶眼,不僅僅在於正常情況下,他們絶無可能當選常任理事,更重要的是,人人都知道她們三人上位的目標,絶不僅僅是常任理事這個位置。

在常任理事重新選舉之後,顧西江即提出了執行理事的不信任案,嚴重質疑李木子和祈萌萌做為執行理事的操守,直接在其擔任理事長主持召開的常任理事會上提出了罷免動議,免掉了這二位的執行理事職務,隨後兩人的位置分別由艾莉芸和魚純冰接任。

魚純冰拿到執行理事的位置後,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在常任理事會上提出了對協會秘書長衛朝陽的不信任案,認為他在魚承世主席去世後的這段時間裡屍位素餐,不僅沒有盡到一名秘書長應盡的職責,保證協會事務正常運作,反而與周童先沆瀣一氣,妄圖借混亂之機謀取個人私利,如此做為根本不夠資格繼續擔任秘書長一職。

這份不信任案在最短的時間內被通過,有多短呢,簡單來說就是魚純冰上台講了講對衛朝陽的意見,顧西江提議罷免投票,在座的眾常任理事立刻全都舉手,乾脆俐落。

開玩笑,誰不知道這是魚大小姐在搞打擊報復,這時候舉手慢了被認為是別有心思,那可就嗚呼哀哉了。

至此短短三天之內,投靠葛正風的一眾春城法師協會原大佬紛紛失勢,僅僅林嶺高饒幸留下來,才算沒讓葛正風在一場全體理事大會後直接變成了光桿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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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0 01:55:58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四十九章 看今日春城誰家天下

林嶺高是副主席。

副主席產生的正常流程是由主席提名,報總會理事會討論備案,經總會批准後產生。

也就是說副主席是由總會任命的。

但事實上,為了確保地方協會的內部事務獨立性,一般情況下總會方面都會認可主席的提名,而不會另提人選,這使得備案批准長期流行形式。

即使是魚承世一手遮天,總會再看不慣春城,但對於魚承世關於副主席的提名也沒做任何刁難,這關係到地方協會的整體利益,總會不能為了噁心魚承世而得罪了全體地方協會。

而主席的產生則有兩種形式,分為理事會推選和總會任命。

一般情況下,省以下地方法師協會的主席都是由當地理事會推選後,報經總會理事會討論批准後備案。

當年魚承世自總會下派到春城,也走了這個流程,而不是直接上任的,而之所以能下派,直接原因是魚承世本身就是春城本地法師,落到春城地方,再走理事會推選的流程,不會影響最終結果,也不會破壞正常程序。那時候的地方協會還都處於初建草創時期,各方勢力尚未完成最終的妥協,內部紛亂,所以總會可以通過這種手段對地方協會人事進行影響,但隨著協會建立日久,各項規章逐步健全,地方勢力完成了本地協會內部的平衡協調,總會也就不能再採取這種手段對地方協會進行影響干涉了。

而省級法師協會在總會的努力下,採取了總會下派的方式任命主席。

法師協會到了省這一級,通常的功能就主要是協調地方,上傳下達,論實際權力和對地方的影響力,反倒不如地方的法師協會,所以省協會主席這個職位更多的時候充當的是協調地方與總會關係的角色,所以由總會派遣也算合適。

而總會通常為了保證省協會主席對地方的影響力,在選派人員的時候,往往下派的都是與當地主要門派勢力有關係的人員,以保證其工作能夠順利進行開展。

不過,什麼情況到吉省這裡,因為魚承世這麼個角色的存在,都會產生變化。

魚承世在吉省一手遮天,使得總會下派的主席沒有一個能夠正常開展工作的,通常都呆不了多久就會被排擠走人。而吉省本地法師協會一直在聯名要求總會任命魚承世為省協會主席,理由是魚承世當年就是總會下派的,幹了這麼多年,兢兢業業,任勞任怨,成績顯著,很應該再提一級,以保證吉省法師協會工作的正常進行。

但總會不願意給魚承世這個名正言順掌握吉省的名份,也就一直拖了下來。

而現在,春城主席位空缺,正常程序下應該由兩位副主席遞選一人,這個遞選者需要理事會推選出來,推備總會。

而葛正風自打到了春城,就一直沒有見到另一位副主席許佑重的影子。

葛正風也曾想著找到這位同樣受到雍博文打擊的副主席收攏旗下,這樣無論他們兩個哪個能登上主席位置,春城法師協會都將落到他的掌握之中。可惜的是,這位副主席就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連其門派弟子都不清楚他人到了哪裡去。葛正風擔心地是許佑重投向雍博文,而現在理事會已經被雍博文牢牢掌握下來,若是許佑重投向雍博文,那麼他將在推選中板上釘釘地勝過林嶺高,那麼一旦許佑重登上主席位置,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清林嶺高,到時候葛正風將喪失所有控制春城法師協會的機會,在春城真正成為孤家寡人了。要知道,這麼多年來,一直是魚承世掌握吉省,春城法師協會代行省協會權利,以至於與春城法師協會一街之隔的省法師協會已經敗落的不成樣子,只有幾個清潔人員留守,甚至於省一級的理事會都根本不存在,一切事務都由春城法師協會理事會代理了。

如果葛正風能夠掌握春城法師協會,哪怕只掌握事務部門,也可以藉此從容佈局,慢慢重建省法師協會,削弱春城法師協會的影響,從而達到控制吉省的目的,他也不強求像魚承世那麼一手遮天,只要能把春城法師協會的地位還原到正常地方法師協會的位置,讓省法師協會重新行使應有的權利,那麼他來春城的目的也就基本實現了。

但如果讓雍博文同時控制了理事會和事務部門,那麼葛正風在春城本地孤立無援,還談什麼重建省法師協會,用不了多久就會像那些前任一些,連立足之地都沒有,而灰溜溜地返回總會。

面對這種情況下,葛正風決定先下手為強,繞過理事會推選程序,直接向總會推舉林嶺高為春城法師協會主席,在突發情況下,省級法師協會主席是有這個權利的。

而葛正風相信以自己在總會方面的奧援的根基,這個推舉應該能夠順利通過。

現在是和時間賽跑的關鍵時刻。

葛正風在接到理事會改選,周童先被清洗的消息後,立刻就向總會方向推舉林嶺高代行春城法師協會主席。為了保證這個意見能夠在總會方面以最短的時間順利通過,葛正風花了大半天的時間,向總會中靠山和朋友打了電話溝通。

但讓葛正風失望的是,總會方面倒是很快安排了常任理事會討論此項推舉,可是在常任理事會中的討論結果卻是葛正風的推舉並不合乎規矩。

一部分擁有極重話語權的常任理事認為,葛正風初到吉省任職,尚未能開展工作,對吉省本地法師的認識是否準確很值得懷疑,而春城地方法師協會目前秩序正常良好,既然半年前魚承世剛剛遇難時,並沒有人以突發情況為由向總會方面推舉新任主席人選,那麼現在再提什麼突發情況也未免太搞笑了些。

總會理事會最終拿出的結果是,駁回了葛正風的提案,並且要求春城方面依正規程序,由理事會推選後,向總會提名新任主席人選。

不僅僅北方派系的常任理事對此表示了反對,就連西部、中原的常任理事也都表示了反對,要知道在南北之爭中,中原和西部的法師勢力態度一直是極為模糊的,他們明確反對外來勢力干涉,但也不希望北方勢力如同南方勢力般做大,葛正風原本估計他們會保持中立觀望,但局勢發展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很顯然,中原和西部的法師勢力不希望看到北方派系核心重鎮的春城法師協會落到總會南方派系的手中。

當然,事情並不完全那麼簡單。

葛正風以為自己在總會的人脈是面對雍博文的唯一優勢,畢竟雍博文從起家就是在春城,一直沒有機會登上總會舞台,如今又沒有完全接收魚承世的遺產,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雍博文都不可能在總會有靠山。儘管雍博文頭上有個總會理事會副理事長的頭銜,但那只是個榮譽位置,他不可能對總會理事會有任何的影響力。

可是葛正風不知道的是,有那麼一個秘密聯盟。

雖然魚承世曾一度想解散這個聯盟,但在總會即將換屆的背景下,如果散了伙,無論對哪方都是極為不利的,所以魚承世只能繼續保持這個聯盟,他原本的打算是總會換屆後,這個聯盟也就完成了應盡的歷史使命,到時候就可以退出結束,可是沒等他付諸行動,就已經遭遇不測,這個聯盟因而得到繼續保持。

而當雍博文挾風雷之勢回歸春城,為魚純冰出頭,安排魚承世下葬,羅婉嵐便把雍博文做為魚承世的繼承人引入了這個聯盟,並且召開了一次短暫的視頻會議。

在會議中,雍博文坐到了魚承世曾經的位置上,而羅婉嵐一如往常站在椅子側後方。

當在視頻畫面上看到舒香真、葉靜波的時候,雍博文委實是大吃了一驚。

羅婉嵐事前只告訴雍博文有這樣一個聯盟,對他爭取總會方面的支持有極大好處,但並沒有說聯盟的成員都是什麼人。

雍博文這才知道為什麼舒香真能大模大樣的在春城地界來去自如,為什麼葉靜波能放心地把寶貝女兒扔在這邊。

在會議中,先由舒香真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個聯盟的緣起和發展,然後表明態度,如果雍博文想接替魚承世加入這個聯盟,就必須先拿出能夠讓大家認可的行動力來,最起碼他得能完全掌握春城法師協會才行。

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人去提魚承世曾想解散聯盟這件事情了。

其他三人本來就是不同意的,而羅婉嵐覺得這個聯盟現在對雍博文的幫助極大,自是也不會給自家拆台。

雍博文對這個條件表示接受,但提出需要他們在總會層面給予協助。

對於主席副主席產生流程,雍博文在之前很是下了一翻功夫瞭解,原本他計劃的若是不能在正常流程下拿到主席、副主席等位置,那就要採取一些非常規手段,逼得新任主席無法立足,他甚至還做了最後的備用計劃,即如果一切手段都無法達到目的的話,那就只能採取肉體消滅的極端辦法了。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是不會採用這種極端手段的。

雍博文提的協助要求,也不是什麼太難辦的,只不過是請求他們在春城方面主席人選不是通過理事會推舉產生的時候,以不符合規定為由予以否決,保證春城法師協會主席人選出自理事會推舉,並且得到總會通過。

於是葛正風的最後一次搶佔先機的努力就此失敗了。

在理事會大清洗變動的第四日,由新任理事長顧西江提議,理事會正式推舉主席人選。

林嶺高自然是人選之一。

而失蹤已久的許佑重在關鍵時刻終於露面了。只不過他不是來搶奪主席位置的,而是很謙遜地表示自己能力有限,當個副主席都勉強了,根本幹不好主席這麼重要的工作,所以主動退出提名,並提選了一位執行理事接替自己參與推選。

這完全是合乎正常程序的。

而許佑重提選的執行理事,即是逄增祥。

到了這一步,誰要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兒,那可就太看不清形勢了。

連許佑重這個副主席都毫無節操地投向了雍博文,對於葛正風而言,也就意味大勢已去。

理事會經過推選,最終選定逄增祥為新任主席,並在當天報備總會。

總會理事會經討論後,認可此次推選,批准逄增祥為春城法師協會新任主席。

逄增祥就任春城法師協會主席後,其執行理事位置由新任常任理事劉意遞補,而顧西江也在同是卸任執行理事,其空出來的位置接替者是個老牌常任理事,名叫楚名揚,在此次風波中一直保持沉默,對所有針對魚純冰的會議決議均投了棄權票,現在他的沉默換來了豐厚的回報。

至此,春城法師協會完全落入了雍博文手中。

不待逄增祥這位新任主席有所動作之前,已經完全絶望的林嶺高便自動離職,自春城完全消失,連其所在門派都不清楚他的下落。

逄增祥這位春城法師協會主席走馬上任的第一件事情,並不是提名新的副主席,而是以春城法師協會新任主席的名義召集了全省法師大會。這並是一次常規意義上的會議。按照協會規定,也從未有這種全體法師參加的大會,全省理事代表/大會就已經是規格最高參加人員最多的大會了。

但這一次逄增祥召集的是全省法師大會,只要是法師協會成員,均有資格參加。

逄增祥為什麼會在屁股還沒坐熱的情況下召集這次大會,目的不言而喻,若是換個地方,以一介新任地方法師協會主席的身份,召集這種破格的全省法師大會,換來的只可能是各種對其不自量力和自高自大的嘲笑,而在此刻的吉省,這次大會卻是大多數法師盼望已久的,於是基本是一呼百應,全省高級法師齊聚春城,中級以下則由本地法師協會組織參加同步視頻會議。

在會議上,逄增祥這個會議召集人以主持人的身份主持了會議,整個會議只有一項內容,即雍博文發表講話。

雍博文的講話只講了兩件事情。

第一是鄭重聲明,他將徹查魚承世遇襲事件,誓要為魚承世主席討還公道,不管涉及到哪方勢力,都將追究到底,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第二則是表示他將全力整合殖民與軍火兩大公司,加快地獄殖民開發,建立完善與此相關的各項產業的上下游產業鏈,使全省術法界同仁均能享受到地獄殖民開發的利益,進一步提升吉省術法界在全國的地位。

這場會議徹底確認了雍博文接收魚承世遺產,正式成為吉省術法界新霸主,與其說是一次全省法師集會,不如說是雍大天師正式加冕上位的登基大典。

各地與會法師均紛紛表示了對雍博文的支持,並且熱切期待著與雍大天師有各項業務上的深入合作。

雍博文可不是空口白話,而是在會後即由殖民公司發放了新印製的各項業務介紹的小冊子,其中包括目前已經開展、需要進一步深化發展的業務,還有即將開展的各項業務,所需合作方的基本資格和法術要求。

如此殖民公司已經雄霸整層地獄,各項深入開發正式提上日程,所需資源、人力都極為龐大,僅僅依靠殖民公司漸漸力不從心,急需新的力量加入協同開發,因此搞利益均霑最符合公司利益和需求。

這將不僅僅面向吉省,而是會向全國展開,但在同等條件下,吉省本地法師有優先合作權,哪怕是條件稍差一些也不要緊。

僅此一項,就足以拉住吉省本地所有法師勢力了。

興奮的吉省法師紛紛行動起來,爭先恐後地報名參加適合自己的項目合作。

吉省的法師們似乎忘記了一件事情,或者說忘記了什麼人。

沒錯,就是葛正風。

這位新任吉省法師協會主席完全被吉省的法師們給忘到了腦後。

連全省法師大會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人通知他。

當然,葛正風也不可能不知道,但他自然不可能厚著臉皮去參加了。

自以為謀定後勸的葛主席在與雍博文的交鋒中一敗塗地,完全落了他那些前輩相同的境地。

雖然站在吉省的土地上,頂著吉省法師協會主席的帽子,但卻沒有一個吉省法師理睬他,他唯一的立足之地,就是那幢雖然保持清潔卻冷清荒敗的吉省法師協會總部大樓。

一街之隔,春城法師協會熱鬧得沸反盈天,而省法師協會冷清得連蒼蠅都不願意光顧。

葛正風在省協會大樓裡呆了兩天,在那間據說是安排給省協會主席的辦公室裡轉了幾圈,終於還是戀戀不捨地離開了春城。

與出場時的引人注目相比,他的離開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除了少數負責暗中監視他的春城法師外,再沒有人在意這位省主席的去留。

與敵意相比,這種無視才是更加倍的侮辱,但葛正風已經不需要在意了。

吉省還是過去的那個吉省,春城還是過去的那個春城,雖然魚承世死了,但卻有人接過了他的力量,繼續保持著他相對於全國總會的另類地位。

因魚承世遭襲過世而引發的持續了半年之久的春城術法界動盪就在這短短時間內完全平息,或許還會有些小小的插曲或風波,但已經不需要雍博文來關注了,自然有逄增祥、顧西江等人來處理。

事實上,在全省法師大會結束之後,當葛正風還在做最後的棧戀時,雍博文的目光已經投向了調查半年依舊沒有太大進展的魚承世遇襲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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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1 02:05:41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五十章 下江南

魚承世遇襲,是轟動世界的大事件。

做為壟斷術法世界軍火貿易近百分之九十份額的巨頭,魚承世遇襲身亡足以引起世界各國法師組織的注意。

在長達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世界法師委員會網站的頭條新聞,都是關於魚承世遇襲身亡事件的調查、分析、追蹤,各國法師協會均發表聲明,對這種恐怖主義襲擊表示強烈憤慨,但對於那些與魚承世有競爭關係的術法軍火製造者來說,私底下卻未免會偷笑。承世術法物品製造公司的崛起有著魚承世強烈的個人色彩,一旦失去了魚承世的領導,將不可避免地在一段時間內處於混亂,而這是其他被魚承世壓迫得只能苟延殘喘的術法軍火製造者的大好良機。

在魚承世死後的這半年時間裡,承世術法物品公司的市場份額不斷下滑,當雍博文重回春城的時候,已經由百分之九十的絶對優勢降為了百分之六十左右,年銷售額縮水近百分之五十。

無論從政治還是經濟哪個角度來看,魚承世的遇襲身亡,都是影響巨大的事件,而對於這種世界矚目的事件,好面子的中華法師協會向來的態度都是從快從速處理,以期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為此總會方面派出最精幹的調查人員,最資深的相關法師專家,組成專門調查組,對魚承世遇襲事件進行調查。

而襲擊事件發生地,是葉靜波的地盤,出於對老友的內疚,葉靜波對於總會方面的派出的調查組也是全力配合。

按理來說,在這種調查力度下,就算不能很快找到元兇,但至少應該能發現些許線索。

可事實卻是調查組全力以赴調查了半年之久,卻是一無所獲!

不是不儘力,也沒有敷衍,是真的有心無力。

自打百年大戰結束,中華大地上的妖魔被一掃而空,殘存的只有小貓小狗兩三隻,個個老實得連打個大點的噴嚏都怕引起協會的誤會。

在這種情況下,中華法師協會在妖事方面極度缺少有實踐經驗的專業人士,而一直以來國內都是風平浪靜,從來也沒有發生過這種惡性襲擊事件,協會方面從上到下都沒有應對和調查的經驗,調查組雖然都是實打實的精幹人員,但苦於相關經驗不足,一直找不到突破口,以至於調查就此陷入停滯狀態。

調查組採取的三線併進的方式。

一方面對知曉魚承世專機出發時間、路線的人員進行內部調查,以摸清是否有內鬼;另一方面則是動員一切手段,對襲擊現場進行勘察,希望找出殘留的法術線索;第三方面,則是大規模排查襲擊事件發生的近期內一切外來法師行蹤,尤其是江浙一帶活動的,併進行全方面探測,檢測是否有妖魔潛藏。

但三條線卻都沒有任何進展。

內部調查沒有任何結果,所有受調查人員都身家清白,而且近期沒有任何異常動向,事件發生前後也沒有發出去任何無去向的信息。

大規模排查也沒有任何結果,以法師協會現如今的全天候對域內監控,別說有妖魔出入,連個鬼冒頭都能立刻發現,可事實上襲擊發生前後,沒有任何妖物出現在江浙境內,外來辦事法師也都行動清楚明白。

而現場勘察更是沒有任何線索。

發現襲擊現場後,葉靜波立即安排人布設法陣,對襲擊相關區域進行封禁,使區內時間與空間均被動結,無法發生任何變化,調查組多少對襲擊現場進行勘察,但只提取到了最為純淨的法力碰撞餘波,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特徵的法力波動殘留,找不到特徵法力波動殘留,也就無法根據相關特徵對兇手進行追蹤。

半年來,調查組每天都跑到襲擊區進行調查,一查就是一整天,不入黑不撤回,人疲馬乏,但任誰都不敢有半絲鬆懈。

雍博文在春城事務塵埃落定後,即帶領手下人員,包機趕赴江南,並在落地後第一時間前往水音宮山門拜會素有江南女皇之稱的葉靜波。

此次前往江南,雍博文隨行人員,除了必定貼身跟隨的廣陽派眾弟子外,暫時只帶了言青若與林天昊兩個人。本來這二位是非常不情願來的,更確切點說是有些怕見葉靜波。林天昊是能打不假,但對上葉靜波這未來的老丈母娘,那就是兔子見了狼,借他兩個膽子也不敢還手,當年在德國的時候,葉靜波棒打鴛鴦,強行帶言青若回家,給林天昊留下的非常深刻的心理創傷。兩人都想著自家好不容易破鏡重圓,靠著躲在地獄裡才能逍遙自在,如今回江南豈不是送羊入虎口,要是這次再被打散,葉靜波從此嚴防死守,兩人就再也別想有重圓的機會了。

但雍博文卻勸兩人跟他同行,至少要見葉靜波一次,不管怎麼樣,葉靜波都是言青若的親媽,林天昊想娶言青若必須要過葉靜波這一關,無論葉靜波同不同意,他們連面都不朝,這本身於理就說不過去。至於兩人的顧慮,雍大天師則拍著胸脯保證,如果葉靜波不同意的話,他也保證把兩人完完整整的送回春城,絶不讓葉靜波有棒打鴛鴦的機會。

雍博文有他的考慮。

葉靜波是魚承世的盟友,但不是他雍博文的。

現在他接替魚承世的位置,加入了這個秘密聯盟,但如何維持並更好的利用這個聯盟關係,卻只能依靠他自己。

舒香真不說了,那是艾莉芸的娘家長輩,單從龍虎山這一層面上來說,也是靠得住的,用不著特意去維護什麼,而駱雷暫時打不上交道,也不用著急,唯有葉靜波卻是第一時間需要面對的,想去江南調查魚承世的遇襲真相,沒有葉靜波這個地頭蛇的配合,根本就沒有辦法開展工作。

雖然有魚承世這層關係,葉靜波怎麼也能全力配合,但雍博文如今的眼光已經甚大,希望得到的,自然不僅僅是葉靜波在這一件事情上的配合,而是雙方通力無介的合作。可現在的問題是,正是他雍博文大力攛掇下,言青若和林天昊才能復合,而之後又是他雍博文全力庇護兩人,讓葉靜波對兩人暫時無可奈何。有了這麼一件事情,想讓葉靜波對他雍博文有好感,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務,那麼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在這件事情上,消除葉靜波的芥蒂,而最優的方案莫過於把言青若和林天昊送回去給她解氣了。

如果雍大天師再厚黑些的話,或許會把兩人直接綁了,再包紮精美,打上個大大的蝴蝶結,雙手送給葉靜波,隨便葉靜波怎麼處置。好在雍博文還沒有成長到這個地步,目前心思還是非常簡單,那就是讓葉靜波好好罵林天昊和言青若一頓解解氣,當然了如果葉靜波非要拆散小倆口的話,那麼雍博文自然也不會同意的。

這樣做似乎反倒會激怒葉靜波而得不償失,但建議這樣做的是羅婉嵐。

羅婉嵐這些年一直做為魚承世的得力助手,幫助他處理各方面事務,其中也包括秘密聯盟的相關事情,因此與水音宮和葉靜波都接觸較多,對葉靜波的為人處世個性有著非常清楚的認識。

葉靜波雖然是個女人,但卻絶對是個有梟雄氣質的人物,從來都公就是公私就是私,絶不會因為私事而影響公事,也就是說言青若與林天昊的事情如何解決,並不會影響葉靜波與雍博文的合作,但雍博文如何處置這件事情,卻會影響他在葉靜波心目中的形象,從而影響與葉靜波合作能達到的深度。

葉靜波是個愛憎分明的人,行事喜歡直來直去,最討厭的就是優柔寡斷、行事遮遮掩掩的人。如果雍博文因為心虛,而不敢主動提起這件事情,那麼在葉靜波那裡的印象分就會大打折扣,可如果雍博文敢於直面這件事情,哪怕是因此而與葉靜波鬧得相當不愉快,卻反而會讓葉靜波認為他是個有擔當的人物,就算私下裡如何再不爽,在公事合作上也會極為配合。

所以,根據羅婉嵐的建議,雍博文帶了言青若與林天昊同行,同時做好了萬一事有不諧,就立刻把兩人搶回春城的打算。

這可真是個糾結且矛盾的準備。

一行人抵達水音宮所在地杭府時,正趕上天下小雨,水樂月代表葉靜波前來機場迎接雍博文等人一行,看到隨行的言青若和林天昊後,不由得大吃了一驚,分外詫異地看了雍博文一眼,見雍博文面色如常,便沒有說什麼,引著眾人上車,直奔水音宮位於西子湖畔的山門,只是趁著安排眾人上車的時候,偷偷把言青若拉到一旁,小聲透露消息,“師妹,這回師傅可是非常生氣,你要小心了,最好做好準備,以防萬一!”至於防什麼萬一,那自是心照不宣,不用言明的。

言青若聽了心中立時一點底兒也沒有,恨不得當場就拉著林天昊逃離杭府,返回春城,就此貓進地獄,從此以後再也不返回人間。

倒是林天昊甚有擔當,安慰言青若道:“雍總說得有理,我總歸是要見葉阿姨一次的,不管她同不同意,我必須向她表明我有多在乎你,讓她知道我會給你一輩子幸福,你放心,這一回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和你在一起,如果她不同意,非要強拆我們,我就帶你殺出水音宮,逃回春城!”

對於林天昊的勇敢,言青若感動之餘,還是表示了謹慎的樂觀,“我記得當初在德國的時候,你被我媽打得抱頭鼠竄,根本都不敢還手,這次就敢還手了?”

這很顯然是個極為敏感的問題,但林天昊不愧是黑烏鴉聯盟的高材生,世界上數得著的研究型大巫,對於這個問題,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就給出了答案,“如果葉阿姨還揍我的話,我自然是不敢還手的,但這一次我就算拼了命也不會讓她再把你帶走。想把你帶走,除非踩著我的屍體過去。”

言青若相當感動,但理性思考之後表示:“如果你真有這個決心的話,我媽肯定會成全你的,而且為了防止你的屍體絆到她,她大概會在之前先把你剁碎了再踩上去,這樣只會弄髒鞋子,而不會絆到她。”

常言道知母莫若女,在這種嚴肅的時刻,言青若既然這樣說了,那麼就表示她認為自家老媽一定能夠幹得出來,既然她這個女兒如此認定,那麼在事實上,葉靜波也就十之八九能這樣幹。

這麼一想,林天昊登時覺得心裡沒底,恨不得立刻掉頭就跑,直接乘下一班飛機返回春城,就此鑽進地獄再也不出來,省得面對如此恐怖的老丈母娘。

但林天昊轉念一想,如果被這麼點小困難給嚇住了,那還有什麼資格娶言青若,也對不起自己在國際上偌大的名頭,若是傳出去他被未來丈母娘嚇得連門都不敢進就直接逃走的各方面,那他準準地成為整個國際上最知名的笑柄。

“沒辦法,那就只好拼了。”林天昊有些後悔答應雍博文走這一趟了,但此刻也不是後悔的時候,只好安慰言青若,帶安慰自己,“就算我們真拼不過,那不是還有雍總嗎?他總歸不會坐視不理,你看那些廣陽派弟子,個個殺氣騰騰,震懾你們水音宮的那幫子小姑娘綽綽有餘,到時候只要雍博文一聲令下,便是平了水音宮也沒有一點問題……”

言青若一聽卻是惱了,嗔道:“好啊,我就知道你對我媽當年打得你滿校園跑丟臉丟大發這件事情懷恨在心,都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都沒有忘記,這回倒好,還沒見到我媽呢,就先想著平了我們水音宮,有種你連我一起平了啊!”

言大小姐雌威大發,林大巫登時成了軟杮子,連陪笑帶解釋,好容易在抵達水音宮山門的時候讓言青若相信他只是打個比方,真心沒有平掉江南水音宮的打算,就算他有那個心思,但以他老哥一個的手段,打上去用不了幾下,就會被人家給幹掉,談平掉水音宮,再退一萬步說,就算他真有這個手段,也不敢用啊,未來老婆就在旁邊盯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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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五十一章 印象分

水樂月並沒有與言青若和林天昊坐同一個車。

做為葉靜波的代表,水樂月陪同雍博文坐同一輛車。

雖然表面上是兩人的初次見面,但實際上這卻是兩人的第二次見面。

早在羅婉嵐引見雍博文加入秘密聯盟的那次視頻會議上,兩人就見過面了。

需要提一下的是,魚承世在春城法師協會的那間辦公室已經不叫主席辦公室了,而是必成了全國法師協會總理事會副理事長辦公室,也就雍大天師的辦公室,而新任主席逄增祥則主動把辦公室設在了下面那層,整個頂層依舊只有一人,只不過主人由魚承世換成了雍博文。

這是逄增祥坐上主席位置後,實使權力做的第一件事情,排在所有其他事情之前,連自己的辦公室都沒完全準備好呢,就先把雍博文的辦公室給布設完成了,一切都是依最高標準和要求佈置裝潢的,比起總會主席的辦公室也絲毫不遜色。

儘管雍博文可能幾個月也不會用一次這間辦公室,但這不是一個辦公室的問題,而是一個態度和自身定位的問題。

毫無疑問,逄增祥的態度是誠懇的,定位是準確的。

春城是雍博文的春城,吉省是雍博文的吉省,他這個頂著名頭的主席,不過是個職業經理人的角色,存在的意義就是幫助雍博文處理那些瑣事,確保吉省術法界的平靜和諧。

開視頻會議的時候,水樂月就站在葉靜波的身後,通過視頻很仔細地觀察著雍博文的一舉一動。

這個四方聯盟之所以會要求每次會議,每方都要有兩人參加,就是為了預防出現意外情況,導致聯盟出現斷層。

就比如像現在這樣,魚承世不幸遇難,如果沒有羅婉嵐的話,那麼聯盟就會永遠失去一方,而有了羅婉嵐,那麼無論羅婉嵐是想靠自己維持聯盟一方的地位,還是引薦雍博文加入,都可以保證這個聯盟的穩定性存在。

站在身後的那個人,即可以是聯盟位置的見證者,也可以是繼承者。

對於水音宮一方而言,站在葉靜波身後的水樂月無疑就是以繼承者身份出現在現場的。

身為水音宮的大弟子,葉靜波著力栽培的對象,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水樂月將注定成為水音宮未來的宮主。

雖然在此次當選總會執行幹事之前,水樂月一直聲名不顯,但做為水音宮的大弟子,她自有自己的驕傲與自信。

不出名,不代表她就沒有拿得出手的戰績。

舒香真培養陸飛的方法是通過一場場以弱勝強的戰鬥,讓他逐步名揚天下,最終順理成章地登上總會權力核心,而葉靜波卻認為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在沒有真正足夠的實力之前就把水樂月捧出去,等於是在害她,所以多年來,這位水音宮的大弟子一直保持足夠的低調,但實際上,她曾親臨水音宮對外秘密作戰數十次,小到鬼邪,大到妖魔,均都戰過,且未嘗一敗,最近幾年她已經不再親自上陣,轉而對數次大行動進行拿總主持,也完成得相當出色,除了這些外,在個人禮儀、待人接物等各方面,均出色地完成了學習,葉靜波這才出手直接將她捧上了執行幹事的位置。

其實對於葉靜波的這一作法,水樂月頗不以為然,認為以自己的本事,就算加入協會從最底層幹起,用不了幾年也必能走到這個位置。對於自家師傅,水樂月向來是有什麼就說什麼的,只是她的這一想法遭到了葉靜波的嚴厲批評,批評的不是她認為自己從最底層幹起幾年就能走上高位這個想法,在葉靜波看來自家弟子自是最優秀的,這麼想是再正常不過,憑她的實力也沒有任何問題。

葉靜波批評的是她想從底層靠自己幹起的這個想法,認為她在思想上還不夠成熟,原話如下:“小丫頭家家的,想法倒是不少,翅膀硬了,還想自己去單幹,你腦袋鏽逗了吧,多少人想這樣一步登天少奮鬥十幾年都得不到機會,你倒好還嫌我多事!你有本事不假,我葉靜波的弟子的本事怎麼可能差得了,可現在這年月,想出頭,光有本事可不夠,還得有機遇,有靠山!你以為自己有本事就行了,不打我水音宮的名頭,你自己去協會底層幹一干試試,能爬到一個地方協會的執行幹事,就算你本事大了,還指不定得被潛規則多少回呢!協會本事大的人多了去了,可上面的位置就那麼幾個,話事的不把這位置給自己人,難道還能給那些跟自己毫無關係沒根沒基的人嗎?只要是自己人,哪怕蠢得像頭豬,也得把位置給他爭取過去,不是自己人,如怕你本事大過天,也別想拿到這位置!”

為了加強自己的說法,葉靜波舉了一個很實在的例子,“看到雍博文那傢伙了嗎?他能有什麼本事,但他是魚承世的人,你也別管魚承世為什麼力捧他,只要知道他是魚承世的人就足夠了,所以他能成為紫徽法師,他有什麼本事拿到紫徽法師的名份,還不是魚承世的能耐,他有什麼本事換屆就當上總會副理事長,還不是魚承世的手筆!”

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毫無疑問題,雍大天師就是葉靜波所說的那只屬於魚承世自己人的豬。

有了師傅這個說法,水樂月就對雍博文產生了些興趣。

倒底是怎麼樣的一頭豬能被魚承世看中而推上前台呢?

雖然之前沒有見過雍博文,但以水樂月的身份,自也是能見到雍博文地獄平叛殖民作戰的錄影資料,覺得像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角色,就是豬,那也是頭能讓虎狼避讓的野豬,師傅那般評價,想來是因為這傢伙庇護師妹跟林家小子而產生的偏見,實在是有些過於偏頗了。

因著秘密聯盟的關係,水樂月一直密切關注著春城事態的發展。

人心思變,魚承世死後甚至不得下葬,女兒被欺負得快要連應得的財產都拿不到了,葉靜波氣得每天在辦公室裡拍桌子罵娘,直恨不得闖上春城把那些反骨的王八蛋全都砍成十七八截,待到雍博文突然現身,以雷霆萬鈞之勢橫掃一切牛鬼/蛇神,幾天之間底定大局後,葉靜波便變得有些沉默了,直到收到羅婉嵐傳來的會議請求,在會議上沒有任何異議地接受了雍博文做為魚承世繼承人的身份。

這是水樂月第一次見到這頭橫衝直撞的野豬。

看起來斯斯文的,戴著眼鏡,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看起來像是個剛出校門的大學生,談吐也是有禮得體,年少居高位,毫無志得意滿的傲氣,與葉靜波、舒香真、駱雷這些威鎮一方的大佬當面會談也毫無怯意,進退得當,跟橫衝直撞的野豬這種生物形象根本就沒有辦法重到一處。

無論從哪個角度,都看不出這樣一個年輕人居然有那樣狠辣的行事手段。

雖然自家師傅沒有做什麼明顯評價,但知師莫若徒,僅從師傅沒有任何意見地接受雍博文接替魚承世在這個秘密聯盟中的角色,而且再沒提當初魚承世說過的解散聯盟這茬,就表明自家師傅對這個新的合作者還算是滿意。

之所以不做任何評價,一是因為她大概還記得之前把雍博文當成反面例子的事情,不好立刻就改口,二是因為她對雍博文庇護言青若和林天昊這件事情還在梗梗於懷。

如果這件事情處理不好的話,大概會嚴重影響以後的合作吧。

不過看到雍博文居然把言青若和林天昊給帶過來了,水樂月對雍博文的評價就又是高了一層,只不過免不了為自家師妹擔心了,又有些懷疑雍博文會不會太過狠辣了,直接把自家師妹給當見面禮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人可就不值得深交了。

對於言青若這個師妹,水樂月還是很疼愛的,她雖然長得面嫩,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但那是修行的緣故,水音宮的法術本就有駐顏的效果,要不然也不會開娛樂公司了,水樂月的實際年齡是二十八歲,打小就拜在葉靜波門下,整天帶著言青若一起玩耍,這份感情自不是一般。

在上車的時候,水樂月就決定試探一下雍博文的想法,如果他真有把師妹和準師妹夫賣掉的想法,那她就得趕緊想辦法才行。

上車的時候,為了表示尊敬,水樂月原想坐在副駕駛位置上,不過在她還在跟雍博文客套的時候,那個從下飛機就像影子一樣跟在雍博文身後的滿身煞氣的獨臂中年人便搶先一步趕到車旁,先圍車子繞了一圈,便拉開車門,徑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另有兩個馬尾西裝男一左一右站到車子兩旁,幫雍博文和水樂月將車門拉開。

“這姓雍的排場也未免太大了些,當初魚承世都沒有這種排場。”

水樂月見此情景,不禁暗暗腹誹,將對雍博文的印象分稍稍調低。

她卻不知道,她見到的所謂大排場,只不過是真正排場的其中一部分罷了。

在雍博文抵達杭府的兩天前,就有一批由專業保全專家帶領的廣陽派弟子先期趕到,對雍博文準備入住的賓館進行了全面檢查,可能行經的路線預先排查可能的襲擊點,對關鍵位置布設下了監控設備。

當雍博文乘著飛機在天上飛的時候,上方有高空偵察傀儡在時刻掃瞄以飛機為中心的方圓百里範圍內的空間,左近有一整隊的飛行戰鬥傀儡隱身跟隨待命,地面更有監控中心隨時監視飛機行乘,支援小隊全副武裝待命。

就在水樂月接機的此時此刻,天上依舊有高控偵察傀儡在密切監視,周圍暗哨足有三十多人,時刻跟隨移動,前往水音宮山門的沿路關鍵點都布設有人員以策安全。

這些保全方案都在事前經艾莉芸審核過目後,向雍博文報備過的。

拿著這份委實有些離譜的保全方案,雍博文渾身充滿了無力感,艾莉芸因為魚承世遇襲和他中埋伏失蹤這兩件事情,而變得有些神經質也就算了,怎麼廣陽派也擺出一副隨時開戰的架勢,拜託,這已經回到人間了,用不著再像域外作戰時那樣緊繃了好不好!

可他又不敢反對。

若是跟艾莉芸一提保安力度過大這話題,在他頭二十多年的生命裡一直以剛硬狀態出現的艾莉芸會立刻眼淚汪汪的說他不把自己的性命當回事兒,不把她放在心上,全不管她的擔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真要出什麼事兒,她可怎麼辦云云,不到他繳械投降絶不算完。

而若是跟廣陽派一提,那麼潘漢易就會立刻代表廣陽派十分嚴肅地向他表明,他雍大天師的小命兒現在不只屬於他自己,還屬於全體廣陽弟子,當然再更廣闊一些說,還屬於全體殖民公司職員,屬於整個地獄殖民地,絶不能有任何一絲疏忽,如果他不虛心接受的話,洛楚易就會親自上陣與他談話,話裡話外都暗示雍大天師要記得自己的許諾,若是仙界真跨界追殺而來,整個廣陽派還需要雍大天師的庇護,如果雍大天師因為某些意外而不幸掛了,那置跟他回來的整個廣陽派於何地,還不如留在域外等死算了,怎麼也能再撐些時日,好過被仙界一巴掌拍死。

實在沒辦法的雍大天師只好吐槽自己要是多出行幾次的話,大約會把負責保安工作的廣陽派弟子們累個好歹。可惜這吐槽被毫無幽默感的潘漢易一句話直接給頂了回來,“雍總放心,我廣陽派弟子在域外苦戰千年,時刻枕戈待戰,這種強度的工作,根本不值一提!”如今潘漢易也是公司員工了,對雍博文的稱呼也從雍道友變成了雍總。

在兩名廣陽派弟子一左一右挾持,或者說是護持下,雍博文坐進車中主位,水樂月既然坐不到副駕駛上,也就只好從另一側坐到了雍博文旁邊。

車隊緩緩駛離機場,雍博文看著窗外,覺得道路兩側人群裡總是不時有看著好像廣陽派弟子的傢伙閃過,不由得暗自哀嘆,從此以後就是籠中鳥池中魚,再也沒有任何自由行動的可能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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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五十二章 暴力初見

水樂月自是不知道雍博文心裡在想些什麼,只以為他在看風景,便搭話道:“大天師是第一次來杭府吧。”

“以前上大學的時候,趁暑假的時候來過一次。當時我和小芸姐兩個都是學生,兜裡沒有錢,找不起導遊,住不起賓館,只能自己背著包,住小招待所,拿著旅遊地圖到處走,西湖十景倒是都看了。”

回想當年往事,雍博文很是感慨,其實仔細一想,也不過就是三年多前的事情,現在想來竟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只因為經歷的事情太多的緣故,生生死死間,一天便比普通人一個月或許都要長。

水樂月笑道:“杭府可觀的景色可不止西湖十景,只是非得有個好的本地導遊才能玩得盡興,等大天師忙完了正事,若有時間,我可以帶你到處走走。”

“那可是太好了。不過就怕水乾事到時候沒有時間。”

雍博文這倒不是客套話,而是真怕水樂月沒有時間,做為水音宮的大師姐,本來水音宮的日常瑣事都是她處理的,如今又當上了總理事會執行幹事,就算是有葉靜波當靠山,也不可能什麼事情都不做,尤其是葉靜波推她上這個位置,本來就是為了讓她多做些事情以積累功績,為更進一步做鋪墊的。

“那也沒關係,其實真要說起來,青若師妹就在大天師手下,完全可以為大天師當導遊。小時候,師父對師妹管得極嚴,可師妹又愛玩,在家裡呆不住,所以就讓我和幾個師姐妹帶著她到處跑,倒也把杭府能玩的地方都玩了個通透。”水樂月兜了這麼一小圈,終於開始把話題帶到了自己的想要方向上,“我就是怕青若師妹回到水音宮就再也沒有機會出來,沒法子給大天師當導遊了。”

“怎麼會呢,青若可是我的秘書,就算葉宮主這麼久沒見,想她了,也不能留她太長時間,我這邊好多事情可都離不開她呢。”雍博文微笑著看著水樂月,“水乾事,對青若可是夠關心的,真是合格的師姐。”

水樂月的小心思被看穿,覺得雍博文的目光格外的亮,晃得她心裡不由得一陣亂跳,下意識低下頭,避開了那炯炯的目光,低聲道:“青若跟我的親妹妹一樣,我不希望她出什麼事情。只是,大天師你要是因為這件事情得罪了師傅,不要緊嗎?”

“青若是我的員工,我帶她和林天昊過來見葉宮主,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可不是要在這件事情上給葉宮主賣好,這與我們之間的關係是兩回事,如果葉宮主非要混為一談的話,那我也沒有辦法,沒了葉宮主的協助,我一樣會把調查進行下去。”雍博文語氣雖輕,但態度卻異常堅決,沒有絲毫妥協的意味。

畫面就定格在雍博文那張年輕飛揚的臉上。

坐在屏幕前的葉靜波冷笑道:“臭小子,你以為你是魚承世嗎?在春城由你囂張也就算了,來了江南,在我水音宮的地頭,你還當是在春城嗎?”

葉大宮主以前沒有接觸過雍博文,對於雍博文的瞭解除了道聽塗說,就只有那一段段的視頻,如今雍博文上門拜訪,她心裡沒底,便在水樂月身上安了微型的監控攝像頭,偷偷觀察雍博文與水樂月的交流,以此來判斷對雍博文採取什麼樣的態度。

歸根結底,葉靜波還是相當重視接替了魚承世位置的雍博文,希望可以把這個聯盟持續下去,但從另一方面來說,以前魚承世在的時候,過於強勢,在聯盟中處於絶對的主動地位,這讓葉靜波不爽已久,只不過魚承世勢力太強,又與舒香真的關係不清不楚,同駱雷是兄弟般的交情,任葉靜波如何不爽,也沒有任何辦法,既然捨不得這個聯盟帶來的好處,那也就只能受魚承世這份閒氣。

如今魚承世死了,雍博文上位,葉靜波琢磨著這聯盟四家裡算來算去,怎麼都是自己的實力最強,也該是換自己當話事人了,只是又怕雍博文年輕氣盛,若是處理不好,再影響聯盟的穩定性,所以才會如此患得患失,以至於用了這般手段來瞭解雍博文,要不然以葉靜波一慣的行事風格,哪會在意來訪者是個什麼心理脾氣。

看到雍博文如此囂張,頗有些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意思,葉靜波甚是氣惱,暗想這還沒見面的,這傢伙就如此囂張跋扈,若是這次不能把他的氣焰打壓下去,那以後就別想在聯盟裡壓他一頭了,如今他位置初定,需要借助聯盟力量的地方正是最多最大,也是打壓他的最好時機,若不然待他屁股坐穩,勢力漸強,再想打壓,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葉靜波思量片刻,終於拿定了主意,準備在言青若與林天昊這件事情痛下重手,一方面是教訓不聽話的女兒,另一方面也是藉此壓制雍博文的氣焰。

雍博文哪想到葉靜波堂堂水音宮主,江浙兩地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居然還會使用這種辦法來觀察自己,只是隨著心意把話出來,也不想搞什麼遮掩,這本就是他真心想法,就算是當著葉靜波本人的面,他也要這般說,私是私,公是公,他已經把態度擺出來了,如果葉靜波一定要用私事來影響公事,那麼他也不介意強硬回擊,甚要擺出聯盟破裂也在所不惜的架勢。

當然了,對於雍博文而言,聯盟破裂只有壞處沒有好處,只希望羅婉嵐對於葉靜波的判斷比較準確,不然的話也就只能眼見聯盟破裂了。

水樂月這些話,有些真心是她想說的,也有些是葉靜波授意說的,但對於她本心而言,也是希望言青若能逃過此劫,所以才會在上車之前,冒著大風險,暫時關了監控,悄悄提醒言青若,如今與雍博文坐在一處,她自是不敢再關閉監控,但見雍博文的態度明確,心裡稍感放鬆,唯一希望的就是這位雍大天師真像傳說的那樣行事果斷,而且謀定後動,對如何應對葉靜波已經有了足夠完全的方案。

若是事情真有不妙的話,那就只能採取備用方案了。水樂月如是想。

水樂月與雍博文有一茬沒一茬的搭著話,沒用多久,車隊抵達西湖畔的水音宮山門。

說是山門,但實際卻完全沒有半點法師門派的影子。

車隊駛過電動大門,只見門柱上掛著牌子,上書一行大字,“江南影視娛樂公司”,進了院內,豪車眾多,往來的也都是俊男美女,看著倒是好生養眼。

水音宮藉著本派法術之力,在改革之初即成立影視娛樂公司,經過數十年打拚,已經成長為國內娛樂業巨頭,葉靜波這個如今的掌舵人,雖然在普通人間名聲不顯,但在娛樂圈中卻有教母之稱,端得是捧誰誰紅,封誰誰死。

這江南影視娛樂便是水音宮在凡俗世界的馬甲,集影音動漫諸多娛樂項目為一體,公司整體占地上千畝,其間樓宇林立,既有各項目辦公樓,也有員工宿舍,又有食堂、影院、迪廳等休閒飲食場所,儼然一個獨立的小鎮般。

車隊駛過前院,又過了兩重門,方才進到整個建築群的核心地帶,這裡方是水音宮山門真正所在,門禁森嚴,穿著統一黑西服的門派低級弟子充當保安,車隊過來還是水樂月出了牌子方才進入其中。

這水音宮根本要地由一組數十幢風格各異的小樓組成,充滿異國風情,人進其中,倒好似突然間離了江南水鄉,來到了歐風小鎮一般。

葉靜波在一幢名為隱月的小樓裡接見了雍博文一行人。

充當保鏢的廣陽派弟子未被允許入內,只能呆在樓外,唯有潘漢易陪著雍博文進樓,言青若和林天昊提心吊膽地跟在雍博文身後。

葉靜波就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輕輕呷茶,看到水樂月引著雍博文等人進來,也未起身,只是端著茶杯,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大踏步走來的雍博文。

帶著私訂終身的小兩口,明明是很理虧的事情,可這位雍大天師卻不見半點心虛,這臉皮厚度倒也頗值稱讚。

水樂月搶先兩步,走到葉靜波身前,輕聲道:“師傅,雍大天師到了。”

葉靜波微微頷首,揚聲道:“雍大天師,一路辛苦了,請坐!”

這舉動其實頗為無禮,以雍博文此時的身份地位實力,哪怕到了總會,副主席級別的也得出門迎接,就算是主席理事長這種頂級大佬,不用出門遠迎,見雍博文進門,也得起身迎接,可葉靜波倒好,大赤赤地連屁股都不抬一下,委實是倨傲得緊。

雍博文倒無所謂,覺得葉靜波怎麼也算是前輩,與魚承世是一輩的聯盟人物,如今自己接了魚承世進入這個聯盟,對前輩尊重一些也是理所應當,便沖葉靜波拱手——其實現在已經流行握手了,但葉靜波不站起來,雍博文也不可能跑過去到她椅子跟前伸手握——見禮,“見過葉宮主。”轉身隨便選了個側向的椅子坐了下來,倒是隨便自然。

只是跟在雍博文身後的潘漢易見此情景卻是不爽了。

說老實話,潘漢易這段時間跟在雍博文身旁,見多了人間法師,便越發得對人間這些法師瞧不起了,覺得這些人間法師委實都是些沒見過風雨的溫室花朵,跟自己這等身經百戰,從生死修羅場間殺出來的法師,根本就沒有任何可比性。

以往見過的那些法師不是被雍博文壓制得毫無脾氣,就是在雍博文面前畢恭畢敬不敢有絲毫張揚,所以潘漢易雖然瞧不起這些法師,卻也無所謂表現出來,但眼見著前面那女人態度如此囂張,完全不把雍博文放在眼裡,潘漢易登時便忍不住了。

雍博文那可是廣陽派的大恩主,如今廣陽派全派上下的大老闆,也是整個廣陽派身家性命之所繫,看不起雍博文,那把雍大天師當成寶貝捧在手心裡盯著生怕出點什麼意外的廣陽派置於何地?

潘漢易向來以維護廣陽派的利益為己任。

所以他才會在未能接任掌門位後,一直隱忍不發,反而認真指揮作戰,苦心維持;所以他才會在洛楚易看起來一意孤行要把整個門派帶入死地的情況下奮起一擊,想要奪取掌門之位,帶領整個門派逃出升天;所以他才會在得知有希望逃離外域戰場後,第一個站出來支持洛楚意貌似瘋狂的計劃;所以他才會在返回人間後,放棄在門派中的一切權力,跑來給雍博文當保鏢。

眼看著雍博文受辱,那就等於是廣陽派受辱,又是受到自己一慣看不起的人間法師的侮辱,潘漢易哪還忍得住,眼見著雍博文坐下,便冷哼一聲,跟著連走三步轉到了雍博文身後站定。

其時,他離著那椅子的位置頗遠,雍博文也走了十幾步才過去,他卻只跨三步就直接出現在了雍博文身後,步子不甚大,輕飄飄邁出去,只是每落一步,地面便微微顫動一下,彷彿發生了一場輕微地震,樓外應聲傳來轟然倒塌之聲。

連落三步,地面震動三次,樓外響起三番倒塌之聲,嘩亂人聲大作。

順窗看出去,卻見鄰近的三幢小樓倒塌,看起來好像被從天而降的巨足踩塌的一般,樓體粉碎,地面深陷,形成一個巨大的足印,被驚動的水音宮弟子亂轟轟地跑過來,慌張不知所措,倒是跟著雍博文來的那些廣陽弟子,依舊如釘子般站在樓門前,眼光都沒有往倒塌的小樓處掃一眼。

自家師叔的手段,大家自是很清楚的,這有什麼好瞧的。

葉靜波臉色鐵青,掃了潘漢易一眼,然後盯著雍博文,冷笑道:“雍大天師,真是好手段!”自是認為這是雍博文在報復自己連站都不肯站起來的態度,以這小子一貫的行事手段來看,絶對是可能的。

潘漢易是跟雍博文來的,而且根據這段時間的情報,這個獨臂中年人在所有雍博文出現的場合都會緊跟著出現,儼然就是貼身保鏢,要說他這麼幹沒有雍博文的授意,葉靜波那是萬萬不信的。

雍博文還沒說話,就先背了個黑鍋,回頭看了潘漢易一眼,對他突然搞這麼一出,完全莫名其妙,潘漢易嘿嘿一笑,低聲道:“雍總,這女人一看就是吃硬不吃軟,不給她個下馬威,接下來就得讓她吃得死死的,有了這一手,我就不信她還敢讓藏在周圍的那幾十號人硬來!”說完,一伸手把一直拿在手中的小型掌上電腦遞到雍博文手中。這電腦遠程聯接著高空的偵察傀儡,偵察傀儡此刻就高懸於水音宮上空,以元氣雷達對整個水音宮進行掃瞄,並把掃瞄情況時時發送到這小電腦上。

從電腦屏幕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水音宮這一地區,擁有金黃色元氣的法師數量格外密集,而最密集的卻是隱月樓周圍,密密麻麻的形成一個圓形,將整個小樓包圍其中,顯然是葉靜波預先埋伏下了人手,只等一聲令下就會衝出來,至於這些人的目標是誰,那自然不言而喻,反正不可能是雍博文就是了。

“這麼搞是不是太暴力了,傷到人命就不好收場了。”雍博文對潘漢易來這麼一手下馬威倒是無所謂,但真要搞出了人命,那葉靜波怎麼肯善罷甘休。

“我看著元氣雷達呢,選的是沒人的樓。”潘漢易指了指電腦屏幕,自打回到人間,接觸到了種類繁多的術法武器,潘漢易就一下子喜歡上了這些簡便易用的法器,現在他的劍匣裡除了有常用的巨劍外,裝的全是武器彈藥,有自動步槍,有破法手雷,有肩扛式火箭筒,簡直就是一座移動軍火庫。

雍博文這邊跟潘漢易低聲嘀咕兩句,葉靜波未能及時得到回音,更是著惱,怒道:“原來雍大天師跑到我水音宮是來示威的,怎麼著,你在春城的威風沒有擺夠嗎?”

“葉宮主言重了,我怎麼敢跟您示威呢,真要把您惹惱了,一聲令下,這周圍埋伏的百十號精鋭一擁而上,我們這幾個人可不夠他們群毆的。”雍博文輕輕敲著椅旁的桌面,針鋒相對地道,“就是不知葉宮主這是什麼意思,我這大老遠跑來拜見您,您卻先埋伏下人手準備對付我,難道這就是水音宮的待客之道吧?”

其實雍博文心裡清楚,葉靜波埋伏的這些人手,大約是為了對付言青若和林天昊,同時防止自己插手阻止的,但這當口自是要裝糊塗,硬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拉,不然的話可就不好解釋潘漢易那氣勢洶洶的下馬威了。

葉靜波倒是沒想到自己埋伏下的人手居然被一眼就瞧破了,倒是不由得對雍博文高看了幾眼,也不打話,放下茶杯,輕輕拍了拍,便見四下里忽啦啦湧出幾十號人來,將這不小的會客廳擠得水洩不通。

潘漢易冷笑一聲,翻開劍匣蓋子,將手按在了露出的劍柄上,幾乎就在同一時間,站在門外的廣陽弟子整齊劃一地翻開劍匣蓋,按劍蓄勢,一時間殺氣盈然。

高空中的飛行偵察傀儡悄然無聲地在腹下伸出黑洞洞的炮口,對準了隱月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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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五十三章 神轉折

雖然水音宮人多勢眾,但論氣勢來,卻遠遠不如廣陽派眾弟子。

這幫子西裝馬尾男只一按劍,那滿身的殺氣便騰騰衝出。

百戰餘生的精鋭法師又豈是人間這些數十年未經過戰事的法師所能比擬的。

看著殺氣騰騰的西裝馬尾男,剛剛氣勢洶洶衝出來水音宮弟子們下意識地往邊上讓了讓,不願意直面這些殺神。

“葉宮主,你想要做什麼?”

雍博文這句話問得很是真心實意。

兩人都是法師協會的高層,無論從地位身份還是秘密聯盟這一角度來看,都完全沒有動武的必要性和可能性,除非葉靜波失心瘋了,才會二話不說地就跟他動武,哪怕是潘漢易剛剛施法踩踢了她三座樓,這也完全構不成動武的理由。

雍博文也不認為葉靜波真會動武,那麼這些埋伏下來的水音宮弟子要麼是出來做最後示威的,要麼就是葉靜波想要把她最開始想做的事情做完。

說完這句話,雍博文便輕輕敲了敲桌子,快速而有節奏感。

這是個事先約定好的信號。

被急轉直下的事態變化驚到的言青若和林天昊立刻就往雍博文這邊靠攏。

但衝出來的水音宮弟子卻及時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來啊,把他們兩個給我抓起來!”葉靜波將茶盞重重放在幾上,直接用命令回答了雍博文的問題。

眾水音宮弟子齊聲應喝,立刻向言青若和林天昊圍攏,手頭拿出符籙法器,都是捉人的用的,顯然是務必要生擒活捉這對小鴛鴦,絶不給他們逃走的機會。

林天昊雙臂一振,將言青若護在身後,便要反抗。

潘漢易便用目光向雍博文請示如何行動,他雖然看葉靜波不順眼,但也是講道理的人,踩踏三座小樓,是為了回敬葉靜波的無禮,而不是無故動手,現如今葉靜波要管自家女兒和拐了自己家女兒的野小子,雖然這二位都是公司重要高層,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似乎也不太好管,潘漢易知道此行對於雍博文極為重要,就搞不清雍博文是什麼章程,是不是真要為了護住兩人而大動干戈,而從潘漢易的角度來說,自然是大事重要,這一對小鴛鴦就算暫時被葉靜波扣住了也不要緊,反正葉靜波也不可能殺了二人,倒不如以此換個合作的好態度,先把正事兒忙完,到時候劫了兩人就走,正好兩不耽誤。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雍大天師卻是霸道的,見葉靜波居然連給二人開口道歉辯解表決心的機會都不給就直接動手,哪還坐得住,見潘漢易一眼看過來,微微點頭。

潘漢易見老闆發話,當即把別的想法都扔到一旁,握住劍柄便待抽出開戰。

也就在這個當口,就見圍攏過去的水音宮弟子當中,猛得跳出一人將手一揮,一道緋紅色的光芒自身周閃起,宛若水中游龍般飛快地在人群當中閃過,剛剛完成合圍的水音宮弟子登時人仰馬翻,摔倒一片。

那人原本就在埋伏隊伍當中,穿著水音宮弟子統一的練功服,完全沒有任何特色,也不知是哪路高手如何混進來的,一招打翻了一群水音宮弟子,旋即取出一物往地上一擲,便見一道長虹自腳下長起,橫過青天,直跨出水音宮地界。那人一腳踏上長虹,伸手急喚:“若若,快走!”

“小雨”言青若驚喜莫名地叫了一聲,扯著林天昊上前一步,緊緊握住那人伸過來的手,長虹離地,帶著三人倏地一下飛得無影無蹤。

這一下變起突然,當真是迅雷不急掩耳,以葉靜波的手段,也僅僅猛得站起來,便再沒能做出任何動作。倒不是她不想做或是反應不及,而是潘漢易在關鍵時刻轉了轉身子,正面朝向了葉靜波。

僅僅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葉靜波就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三人隨虹而去,恨恨地一拍桌子,怒道:“天禽宗管教的好弟子,我倒要看看李羽然怎麼跟我交待!”轉而向著雍博文發火:“大天師倒是好大的威風,怎麼連我的家務事也要管嗎?”

雍博文一臉躺著也中槍的無辜表情:“葉宮主,我可是老實坐在這裡,什麼都沒做啊,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我連怎麼回事兒都沒有搞清楚!要不你先跟我講講怎麼回事兒,讓我聽個明白,也好知道我自己錯在哪裡了嗎?”

葉靜波狠狠地瞪著雍博文,但雍博文坦然而無辜地回望她,絶沒有任何心虛膽怯的避讓。剛剛潘漢易雖然以勢阻擋了她出手,但雙方畢竟沒有真動手,這種高手之間的法力連鎖反應只可意會,沒法子當證據,若是硬說出來不過是遺人笑柄,一時沒得發作只好作罷,轉而對水樂月道:“那飛虹橋不能及遠,立刻把她們給我捉回來!還有,給天禽宗李羽然打個電話,問問她是怎麼教弟子的,要是她管教不好,我不介意替她好好管教一下!”

水樂月應了一聲,頭也不回地邁步而出。

躺了一地的水音宮弟子正唉喲唉喲地相互攙扶著站起來,好在無人傷亡,想是那人動手之際還是保留力道,不想造成不可調和的矛盾衝突。

水樂月一邊走一邊把這些弟子全都一併帶了出去,省得自家師傅看到這些丟了她臉面的弟子更加上火心煩。

小樓裡重歸平靜。

葉靜波重新落座,端起那雖然曾重重放下卻半滴也不曾灑出來的茶水,輕輕呷了一口,原本憤怒的情緒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消失,整個人重新變得淡然起來,“那麼,你這次來,是想親自調查魚承世的死因?”

雍博文一時愕然。

儘管已經從羅婉嵐那裡知道葉靜波這個向來公私分明,從不以私事耽誤公事,但這轉折也未免太快些了吧,好歹有個緩衝啊,剛才還怒氣衝衝地因著不聽話的女兒帶回來野漢子而準備大打出手,計劃失敗被打臉,這轉過來,喝了口茶就好像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直接轉變話題,簡直就是神一樣的轉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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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五十四章 關係確定

雍博文定了定神,穩定了一下情緒,自先前準備大幹一場的想法中擺脫出來,鄭重點頭,“是的!魚主席遇襲已經快半年了,總會遲遲查不到任何線索,我想親自到襲擊現場看一看,或許能找些頭緒出來。”

“難道你認為自己比總會那些專門從事相關調查的專家還厲害?”葉靜波面含嘲諷,“人家總會專家半年都查不出東西來,你去一看就能行?那現場我也派人去看過,襲擊者極為專業,在完成襲擊後,做了詳細的清理工作,連發生戰鬥地帶的海水和空氣都統一帶走,根本沒有任何線索留下,而在襲擊發生之後,我立刻安排人手全省排查外來法師以及可能藏匿的妖邪,卻沒有任何收穫,你也知道現在各地協會均做到了雷達全覆蓋,不可能有妖邪潛入而不被發現,現在我們唯一能夠入手的,只有對魚承世生前仇家、競爭對手這些角色進行排除調查,這可就不是一年半載能完成的了。”

魚承世生前軍火買賣做得極大,為人又強橫霸道,你死我活的仇敵或許沒有多少,但競爭對手之類的存在卻是不在少數,而且大多在國外,想要調查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只能徐徐圖之,以免引起誤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只是想去現場看看,一來是儘儘人事,二來也想到魚主席遇難地點憑弔一下。”雍博文面對葉靜波的嘲諷,不焦不惱,神態平靜,“葉宮主只需要派個嚮導給我就可以了,其它的我們自己做就可以了。”

葉靜波沉吟片刻,方才道:“樂月這段時間一直在跟著本地協會調查工作,對現場比較熟悉,讓她陪你走一趟吧。”頓了一頓,她又道:“有什麼發現不要藏著掖著,魚承世是我的盟友,也是我的朋友!”

雍博文沉聲道:“能夠發動這種襲擊的勢力,絶非一般角色,如果真有發現,我也不會那麼傻到自己去抗,不光要爭取你們的支持,還要借助總會的力量,只要能夠幫魚主席報仇,就算跟魔鬼結盟,我也再所不惜!”

“不要急著說什麼報仇,魚承世的神魂還沒有找到……”葉靜波嘆了口氣,也知道在那種周密襲擊之下,魚承世神魂能夠倖存的機率不大,但沒得到確切結果之前,總歸能留個念想。

葉靜波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轉而道:“你如今算是全盤接收了魚承世在春城和吉省的遺產,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北方術法界現在一團亂麻,南方系趁機反攻,現在情勢很不樂觀,這種狀況再繼續下去,先前十幾年的努力都要盡付東流了。”

為魚承世報仇固然重要,但理順魚承世死後北方術法界內亂狀態也同樣重要,如果任由這種局勢發展下去,好不容易團結起來的北方術法界聯盟,就會在南方系以及總會方面的打擊拉攏下被各個擊破,魚承世十餘年努力建起來的聯合勢力,將會土崩瓦解,而且再想重建可就千難萬難了。

葉靜波固然為魚承世的死而難過,但她更擔心由此引發北方術法界動盪,影響到他們這個私密聯盟一直穩定推進的計劃。

如果不是顧忌地域問題的話,葉靜波大約早就赤膊上陣,親自去收拾北方局面了。

現在雍博文接過魚承世的位置,那麼重新理順整合北方術法界,就是雍博文應分的工作。先前以絶對碾壓之勢橫掃春城吉省,只能說明他行事的強橫霸道,而現在重新理順整合北方術法界考驗的就是他合縱的手腕了。

風格霸道卻不失細節圓滑老世,這才是魚承世的行事風格,做為魚承世的繼承人,葉靜波也沒有期待雍博文完全做到魚承世的地步,但至少也要保證北方術法界的平穩,只要不內亂,就不會被人趁虛而入。

只是雍博文不是葉靜波,不可能與她的想法一樣,也不是水音宮弟子,更不可能根據她的想法來改變自己的計劃,他有自己的行事風格和處事手段。

“葉宮主不用擔心,在來杭府之前,我已經做了些佈置,等我從總會回到春城,會舉行一次北方法師聯合會議。”雍博文決定把自己的想法透露一些給葉靜波,以加強她對自己的信心,也好方便接下來行事。“對於這段時間內發生的事情,我已經安排人做詳盡調查,對那些已經倒向南方系或是總會的門派組織要堅決打擊,以儆傚尤,給那些搖擺不定的傢伙以警告,另外我會統籌術法物品製造公司和地獄殖民公司業務,重新建立一個大利益紐帶,確保所有人的利益都能得到進一步加強。但是對那想兩面下注的勢力,則要逐步排除出這個利益團體之外。我的主要精力將會放在調查魚主席遇襲事件以及後續處理上,統合北方派系的具體工作,我交給了其他人做,由艾莉芸負總責,我相信等魚主席遇襲事件告一段落後,統合工作也就能進行得差不多了。”

“能爭取得還是要爭取,總不能把中間派全都推到總會那邊去,行事失之過剛不見得是好事。”雖然對具體計劃語焉不詳,但葉靜波也能從雍博文的話中聽出濃濃的強硬味道,不由得有些擔心。雍博文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太過強硬,對於北方法師而言,未必是好事。

“我會注意分寸的。”雍博文並沒有把葉靜波的告誡放在心上,談罷正事,又簡單聊了幾句後,便即告辭。

雖然正式談話時間比較短暫,但至少可以看出葉靜波的態度是完全接受了雍博文做為魚承世繼承者,相互之間如何交流相處,還需要慢慢磨合,但至少她沒有猶豫地就派出水樂月協助雍博文進行調查,這就是一個積極的態度。要知道水樂月可是她的大弟子,又是水音宮日常事務的總負責人,派出來協助調查,那就不會僅僅起到一個嚮導的作用,而是在需要的時候,可以協調江浙兩省的法師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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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5 01:29:30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五十五章 閨密

本來按照正常流程,既然雙方相談甚歡,又進一步確認了聯盟關係,這屬於成功會談,結束之後,很應該舉辦個慶祝宴會什麼的,但葉靜波看雍博文不順眼,只是顧忌著公事方面才沒有跟雍博文大打出手,哪還會有心思請雍博文吃飯,沒把雍博文當飯吃了就已經是很給面子了。

於是結束會談,葉靜波二話不說,便趕雍博文走人,真真是公私分明到了極點。

雍博文自是不差這頓飯,而且也覺得葉靜波要真留他吃飯,那才叫彆扭呢,見葉靜波趕人,也是如釋重負,立刻帶隊離開。

出了水音宮的地界,雍博文方才問潘漢易:“聯繫上青若和林院長了嗎?”林天昊現在是地獄殖民公司下屬術法研究院的院長,平素大家都叫他林院長以示尊重,雍博文也不例外,至於言青塔那是雍大老闆的秘書,自是要叫名字的。

雍博文知道自己出行的排場,有天上的飛行傀儡監視,不認為會掌握不到言青若的蹤跡,而且言青若做為他的秘書,也向來是重點監護目標。

果然,潘漢易道:“剛接了消息,言秘和林院長落在水音宮以東約三千米左右的位置,第三應急小組就在附近,已經趕去接了他們,目前已經帶回應急點,正等待下一步指示。”廣陽派在域外作戰千載,什麼環境敵人都接觸過,適應能力極強,潘漢易短短時間內,已經很準確地掌握了關於各人的簡稱,比如言秘這種現代到不能現代的叫法,講起來也是順順噹噹,毫無結巴之處。

“安排一下,我要見一下她們兩個。”

葉靜波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堅決要棒打鴛鴦,雍博文想看看言青若是什麼想法,如果她還有辦法挽回局面,或者說還要想辦法挽回局面,那就要幫她在杭府多留一段時間,如果言青若已經對自己老媽絶望的話,那就得趕緊送她們回春城,而且要直接送回地獄殖民地,以防葉靜波下手搶人。

現如今大家在水音宮的地頭,如果直接見面的話,那等於是把言青若送到葉靜波手裡,只能偷偷見,不過這就不需要雍博文操心了,他只需要表達意願,接下來的細節自然就有專業人士操作。

當雍博文一行驅車回到下榻的賓館時,他就在自己的房間裡看到了言青若和林天昊,在場的還有那個出手救走言青若的人。

當時事情發生在快,那人又刻意遮著頭臉,雍博文沒有看清楚她的樣子,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對方身形纖細而且較小,看起來不似男人。

此時見到,果然是個年紀跟言青若差不多的小女生,長得嬌嬌小小的,有著江南女子特有的細膩,猛一看去好像個精緻的瓷娃娃般可愛。

不過現在這個瓷娃娃正橫眉冷對,看起來對雍大天師相當不爽。

“這是我的好朋友,哥舒紅嫣,天禽宗弟子!”言青若向自家老闆介紹,“這次聽說我媽打算毫不留情地對付我,特意過來救我的。”

天禽宗也是江南的一個大門派,雖然比不得水音宮,但勢力也是排位在前的。天禽宗掌門李羽然,也是個女人,年紀與葉靜波相差彷彿,天禽宗與水音宮關係密切,兩位掌門又是打小的交情,算得上是親密無間,連帶著哥舒紅嫣與言青若也是打小的閨密。

“你好,我是雍博文!”

雍博文聽了介紹,主動伸手。以雍大天師今時今日的地位,這已經是相當給面子和友善的一個表示了,要是在春城,哪個法師能得到這個待遇,不得喜翻了心才怪。

可是這個哥舒紅嫣卻是半點面子也不給雍博文,抱著膀冷眼瞪著雍大天師,怒道:“你這個老闆當得太不地道!”

雍博文被掃了面子,略有些尷尬地收回手,下意識想要撓頭,好在總算記得自己如今也是有身份地位的人了,不好在當眾搞這種幼稚的行動,及時垂下手,笑道:“我怎麼不地道了?”

“明知道小若她媽不贊成她和林大哥的事情,小若她媽又是個心狠的主兒,小若要是回業,肯定會被強行扣壓,你為了自己方便,還是硬把小若和林大哥帶回來送到小若她媽跟前,分明就是想拿小若的幸福換自己的便利!”

哥舒紅嫣越說越氣,指著雍博文的鼻子斥道:“有你這麼當老闆的嗎?一點義氣不講,拿手下根本不當一回事兒,我要是小若,早掄刀子砍你了!你說吧,這回你還想怎麼樣,是不是還要讓小若回去自投羅網啊!”

“小雨,別這樣,雍總也是為我們好。”言青若趕緊拉住閨密,“他和我媽事前有過些聯繫,想藉著這次機會,給我們當個和事佬,幫我們能名正言順地在一起,誰知道我媽根本就不給人說話機會啊!再說了,雍總事先都有安排,就算談崩了,也能保我們出去的,跟在他身後的那個大叔你看到了吧,多大的本事啊,有他在殺出水音宮都沒有問題。”

哥舒紅嫣氣鼓鼓地甩開言青若的手,惱火地道:“好啊,你是怪我多事了,我冒著被師傅罰的風險跑來救你,你就這麼對我,怪不得剛才道上讓你跟我一起逃出杭府,你支支吾吾地不肯,敢情是怪我多事呢,好,好,你就跟你的好老闆混吧,我看他把你賣了,你還得幫他數錢呢!我不管你了,我走了!”

言青若連忙拉住哥舒紅嫣,“小雨,你現在回去,不知得被李姨怎麼罰呢,不如跟我一起去春城吧,先玩幾天,等李姨消了氣再回來,好不好?我們開拓的地獄殖民地你還沒去過吧。”

“哼,地獄那種地方誰想去啊!”哥舒紅嫣斜著眼睛瞅著雍博文,語氣不屑。

雍博文笑了笑,自是不會跟她一般見識,但也沒有必要上趕著去陪笑臉,只對言青若道:“那麼,你決定回去了?或許還能挽回呢,我看水樂月應該很願意幫你吧。”

“大師姐對我好我知道,可是我媽那人你不清楚,拿定了主意誰也勸不動,真要讓大師姐幫忙說話,反倒會讓她遷怒大師姐。算了,我們還是回去,沒有她同意,我們也一樣能在一起,也一樣能幸福。”

言青若對自家老媽完全失望了。

雍博文道:“既然這樣,那就回去吧,或許過幾年,葉宮主氣就消了,到時候再回來,爭取搞個雙喜臨門,喜上加喜。”

哥舒紅嫣不滿地道:“哪有你這種沒正形的老闆。”

雍博文不理她,又道:“葉宮主大概會封鎖機場車站防止你們離開,我會讓潘漢易安排這件事情,放心吧總歸能讓你們安安全全的返回春城。對了,帶著哥舒小姐好好玩玩,讓她見識一下地獄風光,這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見到的。”

“那種鬼地方,有什麼好看的。”哥舒紅嫣繼續表示不屑,只是等離雍博文房間,立刻悄悄拉著言青若問:“我看了些春城流過來的錄影,地獄那邊真有浮在天上的大山嗎?你到時候一定要帶我去看看……”

潘漢易怎麼安排言青若等人逃離杭府不必細表,總之不可能再讓她們落入葉靜波魔爪也就是了。

單說雍博文這一行人,第二天一早,便在水樂月的引領下直奔魚承世當初遇襲的現場。

襲擊地點一共有兩處。

一處是在天空中,魚承世專機初遭襲擊的地點;另一處是發現魚承世屍體的小海島。

在兩處地點中間的距離位置,雖然經過反覆排查,也沒有發現任何戰鬥的痕跡,似乎是魚承世直接從專機遇襲處穿越到海島上進了生前最後一戰。

雍博文一行人分乘四架直升機飛抵飛機遇襲處。

隨行的除了水樂月外,還有負責調查的總會調查組和水音宮自己的調查小組成員。

總會調查組的負責人名喚鄭平,是個北方法師,兩年前在魚承世等北方派系的大力支持下進入總會,如今任突發事件緊急處理部主任調查員,對於調查處理這類突發事件具有豐富的經驗。顯然總會方面也考慮到了南北之爭的問題,才會派一個北方出身的法師領導調查,以解除北方派系的疑慮。

鄭平出身清溪派。

清溪派是個小派,主要收入來源是做術法物品公司的下游分類加工,靠著魚承世手指縫裡漏下來的財富,倒也過得頗為滋潤,因此門派上下對魚承世也是感恩戴得,掌門人年年春節都會親赴春城給魚承世拜年。

有著這層關係,鄭平雖然也算身處總會高位,但在雍博文面前總有低一頭的感覺,主要是對雍博文並不是很瞭解,道聽塗說這位大天師脾氣似乎不是很好,行事又狠辣,很擔心自己哪句話說不對,再得罪了這位大天師。聽說這位大天師在春城碾壓一應對手的時候,一個重要手段就是借助兩家壟斷性公司的力量進行經濟方面的打擊。鄭平很怕因為自己導致門派失去供應加工資格,那可就是本門的千古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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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26 01:06:56
第八卷 天堂偷渡口岸 第五十六章 妖魔的蹤跡

因此,鄭平在權衡利弊之後,將自己的位置擺低,乾脆就拿出見頂頭上司和自家掌門的恭敬態度來對待雍博文,換句話說,就差見面就把雍大天師頂頭上當祖宗供起來了。

雍博文哪知道眼前這位總會的調查主任居然也跟自家產業有關係,只是對這位鄭平法師那明顯過於恭敬的態度有些奇怪,心話還說呢,以前沒跟這位鄭法師打過交道啊,怎麼他見了我好像老鼠見了貓一樣小心翼翼的。難道我現在的樣子很嚇人,或者說當主角時間太長了,身上有了王霸之氣不成?

“我們在展開調查後,先後採用了複式分析法、光速追逆法、封禁分析法陣等等已經證實準確有效的調查方法,對魚主席遇襲的兩處地點,進行了反覆調查分析。不得不說,葉主席在事發後,對襲擊現場封鎖保存得極為完好,使我們在最初的調查中,能夠儘可能收集到了足夠有用的成份,在此後的調查中,隨著時間流逝,現場痕跡已經越來越淡,因此第一次調查收集到的相關樣本的數據,無疑具有極重要的意義……”

面對雍博文詢問詳細調查情況,鄭平恨不得把這幾期遞交總會的調查報告逐字背下來,細到一個字都怕落下而造成雍大天師理解錯誤。

雍博文等人乘坐的直升機在襲擊現場的上空盤旋飛舞,不停地繞著圈子,鄭平指點著現場,仔細介紹每一種方法是如何使用的,原理如何,採集的是什麼樣本,目標是什麼。

其他直升機都在不遠處懸停等候。

其實雍博文對這些調查根本就是一竅不通,但鄭平進行介紹的話,他一直保持沉默,仔細傾響,彷彿很專業的樣子。

“目前根據多次現場調查取證,我們認為對魚主席專機發動襲擊的,屬妖魔類密封空間法陣,應該不是某一種妖魔獨立施展,而是多類妖魔聯合佈署,這種方法相較於法陣更加簡便隱蔽易行,只要事先做好相互之間的聯接工作,就可以隨時隨地發動襲擊,但缺點是耗費法力較高,普通的妖魔根本無法支持這種範圍的密封空間運轉,即使是妖將級別的高級妖魔,也很容易耗盡法力能導致嚴重退化,甚至是失去妖化,對於妖魔而言,這是比死亡還難以接受的情況。可以說,這種方式的襲擊相當於是一種自殺性襲擊,如果不是有極大的仇恨,再瘋狂的妖魔也不會採取這種方式進行襲擊。同時,能夠組織這樣一支相當數量的高等級妖魔隊伍採取這種方式進行襲擊,也說明了發動襲擊者的強大力量。目前世界上能夠有力量發動這種規模襲擊的妖魔組織並不多,東歐的異種聯盟,北非的黑巫同盟等等……而這些相關組織,都有發動襲擊理由。眾所周知,魚主席名下公司的術法武器遍銷世界各地,甚至在數個對抗妖魔戰場上扭轉局勢的關鍵,要說這些妖魔不痛恨魚主席和他名下的公司,這是不可能的……”

雍博文耐著性子聽完了鄭平囉哩囉嗦的分析判斷,最終只得出一個結論,經過長達半年的調查,總會調查組得到了一個在事件發生當天就可以做出的基本判斷,即此次襲擊是由妖魔發動的,而這妖魔來自何方,是怎麼發動的襲擊,又是如何潛入國內沿海,都是一無所獲。

好吧,這跟總會方面給的問詢回覆完全沒有任何兩樣。

想來這位鄭調查員是嚴格按照給總分方面的調查報告來跟他彙報的。

好在雍博文在之前就沒有對他們的調查結果報什麼期待,總不可能人家調查了半年多的時間,一直是這個結論,結果一見到他就立刻更改原來的結論,拿出一大堆驚人發現吧。

雍博文對鄭平的詳細報告表示了簡單的讚賞之後,就不再答理他了,而是轉過頭來,對坐在身後的潘漢易道:“潘道友,怎麼樣,能不能行?”

廣陽派在外域作戰千載,雖然犧牲眾多,作戰艱苦,最後還因為涉及到仙界內部鬥爭而險些被坑死,但不得不說的是,在寧不奇還在的時候,廣陽派還很是從仙界得到了一些好處的,比如一些仙界製造的法寶,比如一些僅限仙界的法術。

這次雍博文之所以要求親赴現場進行調查,就是把寶壓在了廣陽派身上。

廣陽派有一種從仙界得來的法寶,名叫妖術基本還原粒子,可以通過捕捉戰鬥現場五留的妖力餘波還原出使用相關妖術的妖魔形象。

只是這種妖術基本還原粒子不是無條件起作用的,最基本的一條就是殘留的妖力餘波需要在一個濃度下限以上,如果過低,捕捉不到足夠的妖力,也就無從還原了。

潘漢易是廣陽派作戰的大行家,曾多次使用這種法寶捕捉戰場上的妖力餘波還原妖魔敵人形象,據此做出針對性的戰略佈置,如今用來調查這麼一件襲擊事件,委實是屬於大材小用,牛刀殺雞。

雍博文要求直升機圍繞襲擊現場轉圈,主要目的並不是為了更仔細地觀察這麼個空無一物的空間,而是給潘漢易提供便利,檢測空中的妖力餘波是否還夠用。

“現場保持不錯,時隔半年,還能夠保持如此濃度的妖力餘波,真是不容易,想必是使用時間類法術,將這一地區封禁了吧。”

一直雙眼緊閉,似在養神的潘漢易讚一聲,睜開眼睛,肯定地道:“剛剛夠用,如果再晚來幾天的話,就低於下限了。”

雍博文聞言大喜,“那就有勞潘道友了。”

“雍總,瞧你這話說的,我現在可是你的下屬了,這可是應該應分的工作,如果這麼說,就還是不拿我們廣陽派當自己人了。”

潘漢易很認真地表明了自己對雍博文這般說話的不滿。

這可不是小事情。

廣陽派為什麼舉派加入地獄殖民公司,還是衝著雍博文能夠在關鍵時刻給他們提供庇護,如果雍博文一直不把他們當成自己人的話,那麼在最要緊的時候,他不是能夠盡最大全力庇護廣陽派,那就是個很值得懷疑的問題了。

為自己人出力,那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為外人出力,那就是個高尚情操的問題了。

相對於高尚情操,還是理所應當更加讓人放心。

所以在抵達地獄後,洛楚易召開派內高層會議,講的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要努力讓廣陽派成為雍博文的自己人,而不要一直被客客氣氣的當成外人,那是取死之道。

“抱歉,那麼,潘助理,現在就請開始吧!”

雍博文從善如流,立刻改口。

潘漢易在公司內的職位是安全助理,專職負責雍博文的安全保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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