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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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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40:27
第九十八章 艾莉芸的信息

    魚承世已經在法師協會總部的辦公室等候多時了。

    他先是簡單而熱情地表達了歡迎之意,關切地問了問雍博文離開日本後的經歷,最後又淺淺地批評了雍博文最後在日本不服從命令一意孤行的行為。

    對于這個批評,雍博文雖然不以為然,但表面上還是虛心接受,魚承世說這些畢竟還是為他好。

    閑話說罷,魚承世很快便進入正題,提出了與雍博文合股經營,成立一個地獄開公司,共同開經營地獄土特產品。雍博文已經知道了地獄特產的珍貴,便覺得這錢自己賺總比和別人一起賺要好,一時有些猶豫,下意識就想問問身邊魚純冰的意見,幸好及時想到魚純冰在這件事情上不好表意見,便及時打住。

    魚承世那是何等精明,一眼便看出雍博文在想什麼,也不以為意,只道︰“小雍啊,你公司里的鬼員工中有幾個是做商務策劃的,你可以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要是想單干的話,我也不勉強。投資開公司嘛,總要多權衡一下利弊才好作決定。”魚承世如此通情達理,倒讓雍博文好生感動,連聲答應。魚承世又道︰“再有一個星期,地獄之門就能建成,你這幾天先好好歇一歇,開門會舉行個儀式,到時候去觀禮吧。對了,通過網上傳輸人員這件事情,還要多加保密,不要讓外人知道。這種傳輸方式在軍事上的應用意義重大啊!”

    雍博文諾諾應了,心里琢磨著回頭還得在公司開個會,宣傳一下保密紀律才行。

    接下來又閑聊幾句,雍博文又請魚承世幫忙安排那些被救下來的女孩兒回國,魚承世倒是半點猶豫都沒有的答應下來。

    這次會談便算結束。

    雍博文向魚承世告辭,本想帶著魚純冰一起走,可是魚承世叫住魚純冰,只說有事情要對她說,人家父親和女兒私聊,雍博文自然不能說什麼,只能獨自離開法師協會總部,出門的時候正踫上回總部辦事的逄增祥,兩人寒喧幾句後,逄增祥說什麼要給雍博文揭風洗塵,當下定好明天時間,這才分手。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一心想好好休息一下,順便再調查一下艾家下落和海南一帶法師協會和各門派情況的雍博文突然現自己變得非常忙,非常忙,每天淨忙著吃飯了。

    得知雍大天師無恙歸來,各掌門、高級會員紛紛前來拜訪邀請,都如逄增祥般要作東給雍大天師洗塵壓驚。雖然推了大部分人,但光是剩下那些有點交情和業務往來不太好拒絕的,就佔滿了余下七天的中晚兩餐。

    這吃飯簡直就好像在趕場子一樣!

    以前雍博文總是想要是能天天下館子該有多好,如今倒是心願實現,可他也覺,這見天在外面大吃大喝,實在也是件很累的事情。

    光是吃飯就得佔去半天的時間,剩下那點時間再干什麼都顯得異常緊張。

    雍博文乘著飯局的空隙,將救下來的女孩兒們暫時先安置著住處來,因為這些女孩兒世界各地都有,想要安全地送走,也是件麻煩事情,即使是以魚承世的實力,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了的。而且雍博文總掂記著人蛇幫仍在逍遙法外,若是現在就把女孩兒們送回家,難保不會受到人蛇幫的迫害打擊。

    除了這件事情外,雍博文最關心的自然就是艾家三口的下落了。他跑去電信營業廳,把丟失的手機號找回來。

    找回號碼後,手機一開,這短信就接二連三地嘀嘀往外蹦,除去那些垃圾短信外,唯一有價值的只有兩個,一份自然就是全國總會給他過來的,另一個卻是艾莉芸來的。

    這讓雍博文又驚又喜,驚喜之余,卻又有些心跳手軟,竟然不敢打開這條短信,生怕看到什麼接受不了的內容,拿著手機在家里上竄下跳,轉了好幾百個圈子,總算是鼓足勇氣,一咬牙,把短信打開了。

    “小文,因我在機場上使用法術的關系,爸爸媽媽受到派中嚴厲申斥,並且被勒令立刻脫離與你的接觸,舉家遷回派中。想要知道這件事情的詳情,就回你家老宅,我在客廳左數第三塊地磚下留了些東西。另我身上的傷已經無礙,不要擔心。時刻**著你的芸。”

    看看時間,還是機場劫持事件生的第二天。

    顯然當時艾莉芸還不知道雍博文已經被八葉枯木劫走的事情。

    從短信的內容來看,顯得慌亂,沒有條理。

    以雍博文對艾莉芸的了解,可以很清楚地想像到她當時那種彷徨慌亂的心情,或許還正被監視,冒了極大風險才能出這條短信。

    看罷這份短信,雍博文立刻把什麼會國總會的短信、當晚約好的飯局統統忘到了腦後,帶上棉花,立刻驅車直奔雍家老宅。

    這雍家老宅位于春城東郊曲柴河子鄉紅旗村新農村屯,也就是當年太平道弟子隱居之地,自滅門血案生之後,雍漢生便將門戶封閉,帶著雍博文搬到市內居住,只是過年的時候才回來住上幾天,在滿是落雪的空蕩庭院中燒上三柱香。每每這個時候,雍漢生都顯得格外蒼老,獨自坐在冰雪之中,望著那三柱香,直到香燒盡之後良久,也不動上一下。

    他尤記得最後一次來老宅那一年冬天,雪下得格外大,爺爺點了香之後,沒有如往常那樣靜坐雪中,而是開始打拳,那是很簡單的一套太平裂碑拳,入門的基本功,雍博文三歲時就會打了,從來沒想過會有把這麼簡單到爆的拳法打得如此威風。

    爺爺出招的度很慢,但每出一拳,落地一腳,都會震得空中嗡嗡直響,都會帶起一股旋風,等他把這一套拳法打完,滿院子的積雪被飛上了天空,揚揚灑灑飄飛在冬日徹骨的西風中。爺爺轉身抱起他,放聲大哭,最後卻只說了一句話,“文兒,爺爺對不起你,以後的路就得靠你自己走了!”

    後來,爺爺就不見了,他也到了艾家生活。

    這個陰森森充滿煞氣的老宅子給童年的雍博文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自寄養于艾家後,他便再也沒有獨自回過這幢老宅。

    在他的記憶里似乎只是大概跟艾莉芸提過幾次這個老宅,但從來沒有帶艾莉芸來過,實在想不透艾莉芸怎麼會想到把東西給藏在這麼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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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40:46
第九十九章 都是老鼠惹的禍

 紅歷改革元年春城曲柴河子鄉紅旗村新農村生產大隊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血案。

    隊長雍漢生一家十三口慘遭殺害,除了外出串門的雍漢生與養父松岩、孫子雍博文外,滿門皆滅。

    慘案震動春城,自打紅朝鼎頂,大力掃除黑黃匪患後,雖經文化年間動亂,像這種針對平民家庭的滅門大案還是三十年來的頭一著,此案在公安部掛號,由省公安廳組成專案小組,抽調精英力量全力調查,可查了一年多也沒有一絲頭緒,最重要的是連案子的苦主雍漢生除了在血案生後露臉報案外,便再也沒有出現過,仿佛人間蒸一般,給案件的偵破工作帶來了極大的困難。這件令春城警界至今仍梗梗于懷的慘案就此成了一樁懸案,時光流傳,除了落滿灰塵的案卷仍歸在未結案卷宗檔中,記錄著曾經生的慘事外,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這件哄動整個東北的的血案了。

    當然,也總是還有一些人記得這件事情。

    比如說新農村屯的村民。

    原來的村民老家多在關里,文化九年時大抵是動了思鄉的**頭,紛紛離開東北,返回各自老家,如今屯里的村民多是在文化十年和改革元年左右搬過來的。許多老人對當年血案當天清晨那飄滿了整個村的血腥味道仍記憶猶新,而雍家老宅更是因此籠罩上了一層恐怖色彩,雖然房子相當完好,也多年無人問津,可村里即使房子再破的破落戶也不願意住進去。不僅如此,這幢矗立在村的老宅左右鄰居都已經搬走,離著老宅最近的人家也在百米開外,中間隔著苞米地,平時大家走路都要繞開這里,而不願從門前經過。

    很早以來,這里就已經是村中小孩子們賭試膽量的好所在,誰要是敢從狗洞里鑽進去轉一圈,就會得到所有孩子的認可,要是敢在里面獨自過一夜,那就是大伙公認的英雄,只不過至今為止也沒有一個英雄誕生。據進去過的孩子說,里面總能聽到隱隱約的慘叫、哭喊,仿佛那二十年前慘死的冤魂仍在房中棧戀不去。于是關于這雍家老宅的恐怖傳說就越的多了,什麼滿身是血的女鬼在門口扯著人斥冤啊,無頭鬼滿地爬著找自己的頭啊,之類的故事層出不窮,傳話的人都信誓旦旦地表示是自己親眼所見。

    當然,我們完全可以知道這些都是扯蛋。

    因為雍漢生身為太平道掌門,道家術法高人,怎麼也不可能任由親人的鬼魂留在人間,慘案生後做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報警,而是將親人們的靈魂送去轉世。術法界的爭斗仇再大不及死後神魂,這是不成文的規矩,大聯盟行事雖然狠辣,但自有大幫大派的氣度,雖然有一千一萬種法子讓這些魂魄消散,卻也不屑于這樣做。同樣的,雍漢生當年殺上大聯盟總部,干掉三百多法師,同樣沒有使用傷害魂魄的法術。

    所以說,老宅鬧鬼根本就是一個笑話。就算全天下所有生過命案的老宅里都鬧鬼,這雍家老宅也不可能鬧鬼,這地方別看空了多年,但畢竟曾是太平道總壇,虎死余威在,路過的野鬼都不敢進去歇腳。

    正是九月初小秋收的時節,地間無事,村里的男女老少但凡能動的天不亮就統統拿著大筐小包上山去采山菜撿核桃打松塔,收回來的山貨大部分都要賣了補貼家用,小部分自己留著,送給城里的親戚嘗鮮,也有那家境好不差這幾個錢的,收了多少都統統送人,雖然不是什麼稀罕玩意,但也是一份情意,讓大家吃個樂呵。

    所以這個時候,村子里總空蕩蕩的,連個人影都少見。

    雍博文驅車自村北頭進來,沿著村上主道一氣跑到西頭雍家老宅,除了小貓小狗見到兩三只外,半個人也沒瞧著。不過他也不是回老家省親的,這已經沒有一個親人的老屯子雖然有些親切感,但也就是那麼一回事兒,畢竟大抵連認得他的人都已經沒有了,還能有什麼**想?

    老宅的大門沒有鎖,是用法術封的,雍博文解除法術,推開大門,看著滿是雜草的院子呆了一會兒,回身上車,把車開進院子,又返回來將門關好,這才深吸了口氣,一步步地穿過庭院,走進正中的主房客廳。

    雖然有些心情,但傷感卻也不多,在這老宅里生活的日子短暫,而且年紀小也不記事兒,對這里的印象僅限于每個新年雪夜的陰森淒冷,還有那悲傷的老人和直燃到天亮的三柱香。

    這客廳里還是老式紅磚鋪的地,如今都用水泥了。

    雍博文依著艾莉芸短信所言,找到左數第三塊地磚,翻開來一瞧,果然看到磚下的小坑里有一個木頭盒子,雖然又破又舊落滿灰塵,但依稀還能看出原本的精致來,盒面上還有巧克力的圖樣,和一句廣告詞,“濃情香飄遠,愛意甜心間”,除此之外,還有一句手寫的蹩腳英文,“”,落款“文”,卻是雍大天師自己的筆跡。

    這盒子雍博文倒是有印象,原是他表白那年的情人節時送給艾莉芸的禮物,當時他興沖沖左抱巧克力右抱玫瑰花跑到艾莉芸學校女宿舍樓下,扯著嗓子大喊︰“小芸姐,我愛你!”四周同樣來泡妞的男同胞們熱列鼓掌圍觀,大聲給他鼓氣。結果等了半天,樓上跑下來一個人,那是艾莉芸同寢老三,笑嘻嘻地搶了他的巧克力和玫瑰花就跑,話都不說一句,扔下雍博文在那里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幾分鐘,這個可惡的女人才從窗口探出頭來大聲說︰“老四不在,巧克力我們替她吃了!”

    真是一個讓人永生難忘的情人節。

    雍博文吹了吹盒子上面的浮灰,輕輕打開盒子。

    盒子里果然有一個信封,不過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一盒紙屑。再一細看,那盒子底下有個大洞,邊緣還能看出老鼠咬啃的痕跡。想是有過路老鼠無意中現這麼個盒子,覺得是個磨牙的好物件,便拿來嗑幾下,咬穿了盒子仍覺不過癮,便順道把里面的紙片片給咬了個七零八落。

    雍博文把還算完好的一小部分小心翼翼地抽出來展開一看,赫,簡直就是個紙制漁網,還能看到十幾個字詞,“小文……當……看……我……回燕窩……龍虎……誓言……不得……約定……千萬別……我……不知……”只把雍大天師看得一頭霧水,心里抓肝撓肺的難受,看了又看後,終于忍不住長嘆一聲,“小芸姐,你這個笨蛋啊!留信怎麼就不知道施個保護法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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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41:09
第一百章 回來的老鄰居

 信算是白留了,反倒不如不留,如果不留,雍博文也不至于如此鬧心地盯著張爛紙看了一遍又一遍,只恨自家所學法術有限,居然沒有能將碎紙還原的本事,遙想當年全靠一身符縱橫天下的祖輩們戰斗時怎麼也會遇到的符紙破碎這種事情吧,怎麼就沒有針對這個問題研個專門的法術來呢?

    從盒子和信紙殘頁的新舊程度來看,這封信在這里至少也放了五六年了,艾莉芸顯然對今天可能生的事情早有預感,所以提前留了個心眼,在這無人問津的荒廢老宅里留下這封信,以解釋艾家或是她離開的原因。

    只是,你提前幾年就能想到留書說明這麼有遠見的事情,怎麼就想不到換個鐵盒子,或是弄個保記法術啊!

    雍博文在心里一遍遍地埋怨著艾莉芸,看一遍那破紙就要埋怨一遍,坐在那兒看了六七十遍就埋怨了六七十遍,其間手機響過幾次,有魚純冰來的,有魚承世來的,還有晚上請客的丹鼎宗掌門李木子來的,還有劉意、韓雅來的,都是接起來簡單說一句現在有事就掛了,連大鬧喊叫的魚純冰都沒有給面子。倒是魚承世多說了一句,他的事情也很簡單,就是告訴雍博文,地獄之門已經落成,明天晚上舉行開門儀式,叮囑他準時參加。

    經過反復研究,雍博文終于認定,從這字里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來看,艾莉芸應該是確準無疑回到燕窩島了,這至少讓他堅定了前往海南的信心,便坐在那里琢磨安排前往海南的事宜。

    跟他一起來的棉花曾在這老宅里住了好些年,如今回來故地重游,一掃平時懶洋洋的樣子,東跑西竄,顯得相當興奮。

    這一人一貓一坐一動的當口,突然敲門聲響起!

    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把雍博文和棉花都嚇了一跳,一人一貓對視一眼,都覺得奇怪。

    這雍家老宅是十里八鄉公認的凶宅,而且從外面一看就能看出來已經荒廢多時了,誰會跑來敲這戶的門,而且還是恰好選在雍博文回來的時候敲門。

    這麼巧合的事情,本身就處處透著詭異。

    棉花噌地跳到雍博文肩上,這老貓精滑著呢,有事兒先找躲的地方。

    雍博文小心翼翼地把那破紙片疊好放回到盒子里,這才起身走到大門前,先從門縫里往外瞧了瞧。

    門外站了個老頭,六十多歲的樣子,皮膚粗/黑,滿臉深刻的皺紋,身穿中山裝頭帶解放帽斜挎著個破舊的老式人造革包,無論從穿著打扮哪一點來看,都是那種面朝黃土背朝天干了一背子的典型老農。

    這老農看樣子是趕了很遠的路,滿身風塵,手里提著裝得鼓鼓囊囊的紅白相兼大編織袋,對著門畢畢敬敬地束手站著,顯得有些拘謹又帶著點激動。

    雍博文打開門問︰“大爺,你找誰啊?”

    老農看到雍博文出來,神情便有些疑惑,伸頭往院子里瞧了瞧,見到滿院雜草的情形,這疑惑的神情就更重了,訥訥地問︰“請問您家,這是老雍家嗎?”

    雍博文便有些恍惚。

    老雍家?可是好多年沒聽人這麼問過了。

    他點頭道︰“是啊,您有什麼事兒嗎?”

    老農神情稍松,把手里的編織袋放到地上,搓了搓那雙粗糙的大手,略帶著緊張問︰“請問您家,雍老爺子在嗎?不然,找容小弟也行。”

    雍博文道︰“他們都不在了。”

    老農沒聽出“不在了”這句里面的意思,搓著手道︰“那他們是搬走了嗎?您家是雍老爺子的什麼人啊?我以前也是這新農村生產隊的老戶,就住這邊上,跟雍老爺子還有些淵源,這說話都搬走三十多年了,這次是特意回來看他老人家的。哎呀,你看我家這老房子都被拆了……”

    以前新農村生產隊的老人?三十多年前搬走的?

    雍博文敏銳地把握到這話里的兩個關鍵因素,暗想難道他是當年爺爺遣散的太平道門人?不過,他可不敢直接上來就問,太平道當年樹敵眾多,雍漢生臨死前又殺得大聯盟死傷慘重,在日本的時候那些大聯盟的丁昭奇還大老遠趕來要跟他算賬呢,誰知道這老頭真是太平道的還是不死心的敵人冒充太平道來試探的?當下干咳了一聲道︰“大爺,他們沒搬走,全家都死了!”

    “啥?”老農一呆,旋即怒道,“你這小孩子,不告訴我就算了,說什麼瞎話!老雍家一大家子十好幾口呢,都是……好人吶,怎麼可能都死了!”看那暴怒的樣子,大有跳起來扁人的沖動。

    雍博文被這老農噴出來的口水給逼得退了兩步,道︰“大爺,我沒騙你,不信你可以到左右打聽。這老雍家的人在二十多年前就都死光了,那可是哄動一時的滅門慘案,到現在都沒破呢!”

    老農怒視著雍博文,兩只拳頭捏得格格直響,好像要咬人一樣,但他這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只是深吸了一口氣,就平靜下來,自嘲地笑了笑,“人老了,這脾氣也大了,您家是老雍家什麼人吶?既然他家人都死了,你在這里干什麼?”話里話外還是不相信居多。

    雍博文隨口扯謊道︰“這房子在這里空著也是空著,我想買下來。隊上都同意了,我過來看看房子什麼狀況,要是不成的話,還得推倒重建。”

    老農嘆了口氣,道︰“那就不打撓您家了,我到村上看看其他老鄰居去。”沖著雍博文點了點頭,拎起背包佝僂著身子往村里走,步子顯得異樣沉重。

    一直保持沉默的棉花忽然輕輕地叫了一聲,抬爪子抓了下雍博文的臉。

    雍博文不解地把棉花抱下來問︰“什麼事情?”

    棉花抬爪子指了指那老農,掙扎著從雍博文手下跳下來,三竄兩跳追上老農,攔在他面前,大模大樣的一坐,喵喵叫了兩聲。

    老農原來雖然看到趴在雍博文肩上的黑貓,但一直沒怎麼注意,此時揉了揉眼楮仔細瞧了兩眼,有些猶豫地問︰“棉花?”

    棉花大點其頭,跟著又跑回雍博文身旁,縱身一跳趴到他腦袋上,抬著爪子左右擺個不停,好像是讓那老農看清雍博文的樣子。

    雍博文連忙把棉花給抓了下來,沖著老農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爺,我叫雍博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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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41:27
第一百零一章 王老栓.

   “你是雍家的人”老農狐疑地看著雍博文,“你這孩子,怎麼能咒自己家里人死呢,真是沒個輕重!你跟雍老爺子什麼關系啊?是他的遠房親戚嗎?他們是搬家了嗎?這麼多年了,也是該搬個家才對,這地方的風水本來就不怎麼樣啊。”

    雍博文瞧了棉花一眼,見老黑貓肯定地點了點頭,便道︰“雍老爺子是我爺爺,我父親叫雍容,也叫雍華容。”雍家族譜排行,漢華博學,只不過到了雍容這一輩兒因為名字里犯華與天時有沖,所以就由雍漢生做主,去掉中間的華字,只余兩字,待到將來百年之後再將華字重新添上。

    “你是容小弟的兒子?”老農打量著雍博文,“那就更不對了,好端端的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咒家里人啊,這犯忌諱的懂不?多不吉利啊!”

    聽老農這麼說,雍博文便有些懷疑。法師是不相信隨口說話會犯忌諱這種事情的,一個內行人也絕不會用這種口氣說話。如果這老農真是當年太平道的老人,就算是在鄉下隱居多年,也不至于說出外行人的話來吧。他不禁又看了棉花一眼,只恨這老黑貓又精又滑偏卻不會說話,要不然也能問問這老農倒底是何許人也。

    不過話既然說到這里,雍博文也不能不答,便道︰“大爺,我剛才說的確實是實話,現在雍家就剩下我自己,其他人都已經過世了!”

    這下老農真是驚呆了,失神喃喃道︰“這怎麼可能,雍老爺子那可是活神仙一般的人物啊,怎麼就沒了?當初我走的時候,他還笑著說等我回來給他帶本地臘肉,還要和我喝上幾杯,怎麼就沒了?雍家那好大一家子人呢,怎麼說沒就沒了?”

    雍博文見老農失魂落魄,站都要站不穩了,連忙把他讓進屋里。

    這老宅的家具雖然好多年沒人經管,但當初也都是上等的好料子,倒也沒有壞掉。

    雍博文在車上找了塊抹布擦了擦灰,讓老人坐下定定神,又從車里拿了瓶礦泉水給他,見他從震驚中慢慢回過神來,這才問︰“大爺,您怎麼稱呼啊?”

    “我叫王老栓,當初雍老爺子都叫我栓子的,還說我的名字太土氣,要給我改個名字,可惜沒等改,我就走了。”老農小口抿著礦泉水,“當初我可是舍不得走呢,可我爹掂記著落葉歸根和家鄉的老宅,非要搬回關里去。唉,你說說,雍老爺子那麼好的人,怎麼就沒了?你剛才說是什麼滅門血案?”

    雍博文點了點頭,就把當年血案經過講了一遍。這件事情雍漢生從來沒有對他詳細說過,他知道的內容都是從艾家夫婦那里得來的,基本上屬于道聽途說,很多細節也說不上來。

    王老栓聽完便問︰“你可真命大啊,能逃過這一劫,不容易,不容易。”

    雍博文道︰“當時我爺爺和松岩太爺爺帶著我去了一個老朋友家里,這才逃過這一難。後來松岩太爺爺和爺爺相繼去世,我就被送到別人家寄養。”至于後面雍漢生為了報復,大鬧紐約國際法師委員會總部,殺入大聯盟總部這些事情,因為拿不準這老農的身份,自然也就略過不提了。

    王老栓聽完唏噓不已,拍著大腿道︰“唉,雍老爺子一輩子積德行善,那是十里八鄉有名的活神仙,就連省里的大官都來找他瞧病,怎麼臨老卻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這老天爺真是個不開眼的瞎子啊!”神色雖然有些悲傷,但大抵也就是個不干己事的外人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同情而已,越讓雍博文覺得這老頭不會是太平道當年的門人,要不然聽到掌門家滅門這種事情怎麼也不可能表現得這麼平淡才是,便收了話頭,不再往細說,轉而聊起了新農村屯當年的一些事情。老人大抵都愛回憶過往,這王老栓也不例外,一說起年輕時在村上的那些事情,立刻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雍博文以前也聽雍漢生說過一些村里的趣事兒,此時與王老栓講的倒也能印證一二。

    如此閑聊了二十多分鐘,王老栓這才起身告辭。雍博文早就聽得有點不耐煩了,見王老栓總算要走人,不禁大喜,假惺惺地挽留了幾句,便送王老栓走人。

    王老栓出了門與雍博文告辭,說是還要去村里見見其他老朋友,便邁著蹣跚的步子慢慢往村里走去,瞧那樣子身子骨也不是很健康,直不知道這老人的兒女怎麼就放心他這麼大年紀一個人出這麼遠的門。

    雍博文目送王老栓遠去,轉頭問棉花道︰“他是什麼人?”

    棉花很認真地看著雍博文“喵喵”叫了兩聲,騰地跳到地上,又跳又翻跟斗,還難得的人立而起,舉著兩個前爪一通亂比劃,足足忙活了兩分多鐘,這才停下來,滿懷希望地看著雍博文。

    雍大天師摸著下巴思忖半天,很認真地道︰“我沒看懂你什麼意思!”

    可憐的棉花撲通一下趴到了地上。

    “好了,好了,知道你很辛苦,可我弄不明白就是弄不明白嘛。”雍博文安慰地抱起棉花,“你說你也夠笨的了,跟了我爺爺那麼多年,他天天打坐練功,就算不教你,你也能學一兩招吧,好好練習的話,進化成妖應該沒問題,人家有這機緣的哪個不是很快就練成妖精,口吐人言變幻人形了?你倒好,白放著這麼好的便利條件,居然到現在連句話也不會說,真是只笨貓。”

    棉花干脆地捂住耳朵,閉上眼楮,好像死貓一樣往雍博文懷里一趴,動也不動,任他如何嘮叨,只做充耳不聞。

    雍博文拿這老貓也無可奈何,只得收拾了東西,開車出院,重新封閉好門戶後,駕車離開,他的事情多著呢。

    雍博文駕車剛剛離開,那大門前便如幽靈般緩緩浮現一人,正是王老栓。

    依舊是那個蒼老的樣子,可卻一掃方才那尋常老農的神氣,往那里一站,淵停岳峙,混濁的老眼精光四射,自是一翻高手氣度,哪還有半點老態。他伸在空中抓了把汽車離去時帶起的狂風尾巴,放到鼻端輕輕嗅了嗅,旋即一轉身也不彎腰作勢,蹭地一下平地里跳起老高,輕松地翻過將近兩米高的院牆,動作輕靈如意,哪還有半點老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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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41:46
第一百零二章 雍家隔壁原姓周

話說現如今整個新農村屯離雍家老宅最近的人家姓周,周家與雍家相距不過百米,中間隔了一小塊苞米地。原本這中間沒有地的,而是還隔著一戶姓于的人家,只不過血案生後,這才于姓一家人便急不可奈地搬了家,甚至本屯都不敢留,直接搬到外鄉去住了。不光是于家,雍家周圍的六七戶人家也都不約而同的在短短一個月之內統統搬走,誰都不敢留在這死十三口子人的凶宅旁邊。

    本來周家人也是惶惶不安,總覺著自家離得那凶宅太近,張羅著想搬家,可是當時的家主周家老爺子周立安卻一口否決了全家人搬遷的意見。

    “搬個球!雍老爺子那是活神仙一樣的人物,家里哪一口人不是面慈心善,我們這十里八鄉哪家有個災病的不是雍老爺子一家人幫救治的?如今雍家遭了這大難,本就是老天爺不開眼,我們這些鄉里鄉親地再躲著避著,要是雍家人的魂真回來了,看到這情景那還不得寒心?你們要搬你們搬,我周立安不搬!”

    周老爺子當兵出身,開國之時跟著林大元帥打下東北,又出關南向,轉戰大半個中國,打完國民黨又打土匪,打完土匪打美帝,一氣兒打到天下太平了,已經是一團之長,本來被安排轉業到城里當干部,可這老爺子卻說他一個大字不識當干部那不是笑話嘛,如今天下太平了,他要回家種地!長說同事勸,任誰都不好使,倔脾氣一上來,九頭牛也拉不回來。如今老爺子一瞪眼,全家大小噤若寒蟬,誰也說個不字?只得硬著頭皮留在原位住下。周老爺子不光原地住下不動,還有事兒沒事兒就去雍家老宅門口去轉悠,人家問他轉什麼,他說了要是雍家人的魂回來,總得有個鄉親接引帶路不是?說得旁人毛骨悚然。雍漢生帶著雍博文回家過年那兩年中,也只有周立安敢在大年初一上門來拜年。

    村里人都偷偷說周老爺子太虎性,這凶宅是那麼好招惹的?十幾條人命在那地上落著,又凶又邪,誰不躲得遠遠的,他周立安倒好,自己往門湊,就算你是當兵的一身殺氣,不怕鬼怪,可總得為後人想想吧。瞧著吧,他周家指不定將來就得倒大霉。

    可周家不但沒倒霉,反倒越來越興盛了。

    虎性的周老爺子那是開國的功臣,雖然什麼職位都沒要,拍屁股回家種地,可功勛人脈都在那里擺著呢,五九年紅朝定鼎十年大慶,國務院專門給他寄了請柬,請他去北京參加大慶典禮,那請柬的落款是誰,周/恩/來!老爺子風風光光地去了北京,回來的時候帶回一張和毛/主/席合握手的大照片。這是何等的風光!別看他是一老農民,逢年過節的最少也得來個市里的頭頭來給拜年。周老爺子一共五個兒子,全都送去老部隊當了兵,轉業回到地方,全都留在城里頭工作,如今混得最差的也是個正局級,至于十幾個孫子孫女那更是個個不凡的。看得村里人這個眼熱,歸結來歸結去,最後歸結到老周家那一帶風水宅位好,傳得有鼻子有臉的,說什麼那一帶的風水位叫白虎帶煞位,雍家不小心佔了煞位,結果全家死光,可周家卻佔了白虎位,自然興旺達。要是誰家能在那附近起幢房子住下來,將來肯定也是子孫興旺,不比周家差。閑話傳得滿村子的人眼熱心跳,可愣是沒人敢真就搬到雍家老宅附近住。挨著這麼個凶地住,沒有幾分虎性膽量,誰敢?

    對于這些閑話,周老爺子向來是嗤之以鼻,如今雖然不是見天沒事兒就去雍家老宅轉悠了,可是每年過年的時候卻仍會到門前去看看,燒點紙錢,供上些酒菜。只不過這幾年老爺子年紀大了,身子骨越不如從前,出門走路都有些困難,像這種事情也就不能親自去做了,只能由身邊照看生活的晚輩去做。

    最近老爺子正在看電視,是紀**改元的一部紀錄片,看著看著不知想起什麼來,叫人找來日歷,翻著看了又看,又掐指頭算了半天,才道︰“江啊,明天就是老雍家滅門二十年的日子,去買些燒紙拜祭一下吧。可惜啊,老雍家那是一家子好人,雍老爺子更是活神仙一樣的善人啊,怎麼就遭了這難呢?當初,我跟雍容的關系好著呢……”老爺子叫的江,就是大兒子周大江,在副廳的位置上退下來,如今也回到老家來侍侯老父親,聽老爺子吩咐便應了一聲,帶了錢就打算出門去小賣店買燒紙燒酒。這剛一出門,就見一個擒著紅白編織袋子的老頭正在門口遲疑張望,便上去問︰“老哥,有事啊?”

    老農問︰“老弟,跟您家打聽一下,這是老周家嗎?”

    周大江道︰“是啊,您有事兒?”

    “沒事兒,沒事兒,我以前也是這新農村大隊的,搬走好些年了,今年正好回來,想看看以前的老伙計,可這屯子里的老人都搬走得差不多了。立安叔還在家?”

    周大江皺眉仔細打量了老農幾眼,突然驚喜地問︰“你是栓子哥吧!”

    老農遲疑地說︰“我是王老栓,您家是……大江兄弟?”語氣間不太確定。

    “我是周大江啊!”周大江高興地應了一聲,拉住王老栓道,“栓子哥,你搬回關里老家也有三十幾年了吧,還以為你不會回來了,這是回來看親戚啊?來,來,屋里坐,屋里坐。”

    熱情地把王老栓讓到屋里頭,對周立安道︰“爹,你看誰來了?”忙活著倒茶端水果。

    周立安眯起眼楮仔細看了半天,笑道︰“這不是老王家的二栓子嗎?這可老些年沒見了,快坐,快坐,跟我說說,你們家搬哪去了?怎麼這些年都不回來看看我們這些老鄉?”

    “我們家搬到山東青州老家那邊去了,這些年過得挺好……”

    王老栓跟周家兩父子聊了好一會兒,這才道︰“我剛才從村頭路過,看到雍家的宅子荒廢了,老雍家是搬走了嗎?”

    周立安嘆氣道︰“哪啊,老雍家遭了大難了,一家十好幾口人都死了!真是老天不開眼啊,多好的一家人,就那麼沒了。那天還是我起早下地現的不對勁,進門一看,那情形叫一個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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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滅門血案二十周年祭(上)

 王老栓臉上的血色刷的一下退得干干淨淨,兩耳嗡嗡直響,周立安後面說了什麼都聽不到了,腦海中只是不停地回蕩著那句“一家十好幾口人都死了”!

    “這就都死了?”

    王老栓下意識地反問。

    周大江已經看出王老栓有些不對勁了,擔心地問︰“栓子哥,你沒事兒吧!”

    “沒事兒,沒事兒,就是太震驚了。”王老栓緩過一口氣來,雖然早就已經聽到這個消息,但從熟人這里得到證實,還是讓他一時難以接受,畢竟沒有證實之前,心里還存著那麼一絲僥幸,總想著雍漢生那是多神通廣大的一個人吶,天機術九洲第一,有什麼災禍他躲不過去,怎麼可能全家都死光?

    可現在,周立安一句話,就把他心里存著的最後一絲**想給打得粉碎。

    現實就是這樣殘酷。

    那個天機術九洲第一,曾經叱 風雲數十載,讓教廷和巫師公會聞風喪膽,讓大聯盟、妖統陣線遠避海外恨之入骨的雍漢生已經死了,而且全家都死得干干淨淨!

    “雍老爺子,多好的一個人啊……”

    王老栓已經說不下去了,強撐著才算勉強維持住臉面,不至于當著別人面哭出來。

    “啊,老雍家都是好人呢,老天不開眼啊,一大家子人死的死亡的亡,就剩下兩個老頭子帶個小娃娃……”

    周立安已經老眼昏花了,看不到王老栓變幻的表情,只是自顧自地嘆息。

    “雍家還有後?”

    王老栓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聲音盡量顯得平靜一些,“我剛才在老雍家門口那里遇上了開車的小孩子,也就二十多歲吧,自稱叫雍博文,難道就是他?”

    “雍博文?”周立安有些拿不定準,回頭瞧了周大江一眼。

    周大江道︰“是叫這個名字,前幾年我還托人打聽過他。雍老爺子過世之後,把那孩子托付給了一戶姓艾的人家。那孩子爭氣啊,考上了名牌大學,還拿了雙學位,現在應該過得不錯。怎麼,他回來?難為這孩子了,居然還能記得這個日子,真不知道他這麼多年孤單單一個人是怎麼過來的,也不知道現在在哪里過活。”

    王老栓卻是坐不住了,心里直個勁地後悔,暗暗罵道︰“王老栓啊王老栓,你這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剛才怎麼就不信那孩子的話呢,明明棉花在他身邊啊!除了雍家的人,誰能讓棉花乖乖聽話!怎麼就讓他這麼走了?真是,真是……”

    胡亂應付了幾句,王老栓向周立安父子告辭,起身急匆匆地離開了。

    周大江把王老栓送出門,又順便去買了紙錢火燭,剛一轉回來,周立安便喚他,“江啊,我屋櫃里頭有個黑木的盒子幫我拿過來。”摸索著從腰帶上解下鑰匙遞給周大江。周大江依言進里屋打開櫃子,果然看到一個黑木盒子,長長扁扁,卻是個旱煙匣子,便以為老頭子煙癮犯了,不禁眉頭大皺,拿著匣子出來,道︰“爹,你不是好些年都沒抽這旱煙了嗎?”

    周立安接過匣子輕輕撫摸匣面,嘆道︰“你曉得什麼,這里裝的不是旱煙,是你們這幫兔崽子的身家性命啊!”

    周大江知道老爹從來不說虛糊的話,既然說這匣子里裝的是後代子孫的身家性命,那就絕對假不了,不禁大惑,暗自思忖這麼個小盒子里裝的是什麼,能讓老爹這麼說。

    周立安接過匣子輕輕撫摸匣面,歎道:「你曉得什麼,這裡裝的不是旱煙,是你們這幫兔崽子的身家性命啊!」

    周大江掰著指頭道︰“當時我在良種廠當工人,老二在環衛站開灑水車,老三在市機械廠當保衛干事,老四開公交車,老五在基建隊當工人。”人人都看見老周家如今風光無限,但他周家人自己卻還清楚記得當年那些未跡時的日子,周老爺子是開國功臣不假,可把他們五兄弟都送到部隊之後,就再沒為他們的前途說過一句話,為此五兄弟當年都有些埋怨父親。

    周立安又問︰“那還記得你是啥時候提干的?”

    “改革元年吧,具體日子記不太清楚了。”那一年即是整個國家的轉折點,也是他周大江一生命運的轉折點,就在那一年他因為工作成績得到上級認可,又跟當時的廠長關系鐵,被推薦提拔成了副廠,跟著便一不可收拾,以兩年一個台階的度飛快晉升,副廠長、廠長、農業局農業科科長、農業局副局長、農業局局長、省農業廳農業處處長……最後在副廳長位置上退下來。

    “我記得,是改革元年九月十三,雍家滅門的第二天!”

    周立安老爺子的話里帶著股子陰森森的味道,讓周大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好端端的干嘛把他提干的事情跟雍家滅門聯系起來?

    “這個盒子里的東西,就是那一年的九月十二到咱們家的!”

    周立安說著啪地一下翻開盒蓋。

    周大江伸長脖子瞪大眼楮往里看。

    匣子里只有一張泛黃的舊紙,紙上寫了一列字,一時間也瞧不清楚內容。

    “那是九月十二那天早晨,天剛蒙蒙亮,雍老哥突然上門,跟我說了一些話,留下這張紙條,下午他與松岩老爺子帶著雍博文那娃串門走了,九月十三早天雍家十幾口人連個動靜都沒有就全都死了。我還記得清清楚楚,那股子血腥味一直飄到了咱家屋里,我是被燻醒的,還以為是回到了戰場上!那之後,你們就都勸我搬家,說什麼住在這凶宅子旁邊別扭,都被我給罵了回去。你們暗地里都說我老頑固,死腦筋。其實啊,你們不知道,我不能搬啊,我要搬了,你們這幫兔崽子這輩子都別想再翻身了!”

    周立安捏著紙條一端,小心翼翼地拿起來,端詳半晌才遞給周大江。

    周大江展開細瞧,只見那紙上寫了四句。

    “白虎帶煞風水定,二十年來運氣升。一朝得遇故人還,披星莫見太白起。”

    正看得不得其解的當口,卻見周立安一拍桌子道︰“等的人見到了,說的話也都說完了,這該走了。江啊,安排人過來收拾好東西,一過十二點就搬家,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周大江心髒有些不好,正全神貫注地琢磨這紙條,被周立安拍桌子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一哆嗦,紙條飄然落下,忽有一陣風自門外吹來,卷著紙條飄飄飛出門。周大江連忙追過去,只見那紙條被風吹進了廚房,緊趕慢趕地跑過去,正看到紙條落地灶炕中,忽啦一下燒得粉光,一個人不禁愣在當場,卻聽周立安在屋里問道︰“江啊,那紙是不是沒了?沒了就沒了吧,趕緊找人安排搬家!”

    周大江應了,趕緊地聯系人搬家。

    這一下驚動不下,周家其他四個兄弟得了信兒都打電話過來問怎麼回事兒。

    就算是想要搬家,也沒有這麼個急法的吧。

    搬家,多大的事情啊,怎麼能說搬就搬,難道說老爺子神經不成?

    也有埋怨周大江的,你說老爺子神經,你也不勸勸,就由得他鬧?

    但再怎麼說,這搬家的事情,也是事在必行了。當年一家子人勸不動老爺子搬家,現在一家子人同樣勸不住老爺子搬家。

    幸好周家有能耐,城里也早給周老爺子準備了房子,調來車輛人手,一堆有時間的孫子孫女都跑來幫忙,把家里東西稀里呼嚕往車上一搬,全都拉走。

    東西搬完了,老爺子卻說什麼也不肯現在就走,非要等到十二點之後。

    老爺子不走,這些後輩也不能走啊,只好在這四壁徒空的大房子里大眼瞪小眼的干呆著。

    好容易熬到了半夜十二點,周立安總算是話了,“走吧!”很是留戀地看了這住了幾十年的老房子一眼,旋即頭也不回地當先走出了房門。

    一眾後輩連忙跟在後面。

    這一出門,卻見夜空中無數紙錢飛舞,也不知是誰拋的,揚揚灑灑,滿天都是,恍如下了一場大雪,整個地面都被紙錢給蓋了一層。

    雍家老宅方向隱隱傳來嗚嗚哭聲。

    一眾周家小輩只覺得毛骨悚然,恨不得立刻離開這個鬼地方。

    可周立安卻不急,停下腳步,側耳聽了聽,對周大江道︰“江啊,把準備的東西都用上吧。”轉頭又對身後跟著的一眾兒孫道︰“都跪下,給老宅那邊磕三個頭!”

    周大江看著被漫天紙錢籠罩的鬼氣森森的老宅,也覺得心里直個勁地毛,不敢耽擱,拿起火燭紙錢,帶著兩個兒子到雍家老宅門前點火燒了。周大江一個兒子膽子頗大,聽老宅內哭聲淒厲,一時好奇,趴在門縫上往里觀瞧,這一瞧不禁嚇得背上寒毛倒豎!

    雍家院里陰氣森森,綠光瑩瑩,其間也不知多少模糊的黑影飄來蕩去,渾不似人間氣象。

    其中一個黑影似有所覺地往門這邊瞧了一眼,那眼楮竟然是紅色的,刷刷放光!

    他打了個哆嗦,不敢再看,趕緊閃人。

    院里的哭聲突然大了一些,他隱約聽到一句淒厲的哭叫,“師傅啊,你為什麼要騙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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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滅門血案二十周年祭(中)

 同樣是黃的白紙,保存得平整完好,別說缺邊掉角,連個折皺都沒有。

    紙上同樣寫了四句話,“此難原是應劫起,生機一線他鄉遁。三十三載窮歸,故人相問舊宅前。”

    捏著這張紙的王老栓跪在雍家大宅的庭院當中,哭得老淚縱橫,不能自己。

    跪在這里的,並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在他身邊跪滿了人,年紀多在四十往外,穿著打扮形象氣質不一,唯一相同的便是人人淚流滿面,手里都捏著一張寫了同樣四句話的老白紙。

    庭院邊上站的都是些年輕人,三十五六往下跑長趟,神色凝重,但悲傷倒是談不上,大抵是年紀太小,跟這雍家基本上沒什麼感情的緣故。

    足足有五六十人的樣子,把個寬敞的院子擠得滿滿騰騰。

    正房門戶大開,露出客廳,那客廳中央的牆上此時已經掛起了一溜的黑白老照片,當中並排兩人正是雍漢生和松岩道人,往兩邊去的照片有男有女,年紀有大有小,恰是一大家子人。

    王老栓哭一氣兒,便要喊一嗓子,“師傅啊,你為什麼要騙我們!”除了這句話,其他的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他喊的嘶心裂肺,若是聲音直傳出去,整個屯子的人都能聽到。好在他們這些老家伙雖然急火攻心忘乎所以,但還有帶來的一眾年輕弟子,自施了遮弊法術。

    王老栓沒完沒了地正哭著,身後跪著的人群中突地站起一人,把臉上的淚痕胡亂抹了去,怒道︰“大師兄,別哭了,光這麼哭有個屁用!當務之急得先弄清事情緣由才行!二師兄,你向來主意多,給大伙拿個章程出來,都他媽別哭了。師傅一輩子英雄了得,看到我們這些弟子跟娘們似的哭哭啼啼,難道會開心!他讓我們三十三年之後再回來,就是讓我們在這里給他哭喪嗎?把你們師傅都扶起來!”這人也就五十出頭的樣子,穿著一身西裝,戴著金絲眼鏡,說話間自一股頤指氣使的態度,顯然是常年號司令的那種人。

    聽到這句話,站院邊上的年輕人稍猶豫了一下,便都紛紛上前,好聲勸著,把各自哭得稀里嘩啦的師傅給攙起來。

    攙著王老栓的兩個弟子也是一身農人打扮,土里土氣的滿臉憨厚,一看就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樣子,也不怎麼會勸人,就在那里反來復去的說,“師傅別太難過了”。

    王老栓雖然站起來,卻依舊哭哭啼啼。

    剛剛那人雙眉一擰,大步踏到王老栓面前,喝道︰“大師兄,別哭了!師傅生前最討厭的就是你有一點事情就哭,連個娘們都不如。”

    這話已經有些說得過火了,王老栓身旁已經聚集了六七個人,都是年紀輕火氣旺,聽到師傅遭到如此侮辱,都是臉現怒氣,其中一人怒道︰“你怎麼說話呢!”

    那人罵道︰“長輩說話,哪有你們插嘴的份!都給閃一邊去,連點長幼尊卑都不知道!”

    王老栓的幾個弟子大怒,擼胳膊挽袖子就要上前開打。

    那人身後的年輕弟子自然不會讓師傅吃虧,也紛紛往前湧。

    王老栓抹了把眼楮,對弟子們道︰“這是師傅的事情,不用你們管,都老實呆著!”

    那人也回頭吼道︰“都上來干什麼,想火拼嗎?滾一邊去,跟你們說過多少次了,門內同胞要友愛恭敬,這是你們自己的師兄弟!”

    兩幫子年輕人只得訕訕地退到一旁,火氣卻依舊大得很,斜眉瞪眼地瞧著對方。

    王老栓這才對那人道︰“賀師弟,大家當年在一起那麼多年,我什麼樣的人你清楚,大家也清楚,如果不是因為我年紀大,跟師傅時間最久,哪有能耐當這個大師兄?如今大伙都回來了,又遇上這種事情,我也拿不出什麼主意來。不如……柳師弟,你來主持大局,有什麼要我干的,只管吩咐就是了!”目光投向旁邊一個穿著道袍的老頭。

    這老頭又干又瘦,頭銀白,留著一撮山羊胡子,往那一站,相當的仙風道骨。他身後跟著兩名中年道士,一人手里捧著長條包,都是黑布包得嚴嚴實實,也不知裝的是什麼。

    聽王老栓這麼說,那賀師弟第一個道︰“大師兄這話說得在理,二師兄你就拿主意吧。”

    其余眾人均紛紛應道︰“對啊,二師兄,還是你拿主意吧,以前不也這樣嘛,你拿主意,大師兄拍板,我們大伙一起行事!”

    山羊胡子道士也不推逶,道︰“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大伙都坐下!”又對著王老栓躬身道︰“大師兄請上座!”這應有的禮儀卻是不能丟的。

    王老栓點了點頭,背對著正房大門盤膝坐到地上。一眾人等別管穿的多溜光水滑,全都隨著往地上一坐,恰好在院子中圍成一圈。

    山羊胡子道士坐在王老栓左側下,見眾人都安坐好了,便道︰“如今需要做的有這幾方面事情,一是盡管弄清楚當年生了什麼事情,倒底是什麼人害死了師傅一家!二是盡快找到師傅的後人,不能讓他獨自留落在外,我們不能為師傅盡孝,也總得照看好他的後人才行!三是要盡快選出個帶頭人來,有道是蛇無頭不行,咱們這些年在外開枝散葉,都各有一攤子,如今重歸太平道,總得有人帶領才行!最好是能把二師叔找回來。”說完看著王老栓。

    王老栓思忖了片刻,便道︰“探查當年凶案的事情就由余師弟去做,余師弟這些年混跡法師協會當中,不像我們自動隔絕在術法界之外!”

    當中一人站起來道︰“這事兒好辦,我明天就聯系會里的朋友查一下改革元年的老檔,這麼大的事情肯定有記載。”這人五短身材,滿臉橫肉,但說起話來卻是輕聲細語。

    王老栓又道︰“師傅的孫子我已經見過了,挺不錯的一個小伙子,叫雍博文……”

    那余師弟神色一動,道︰“雍博文這個名字我倒聽說過。最近法師協會中新晉崛起了一個年輕的大天師,二十多歲的年紀,就已經是最高級的紫徽會員。不過……他報的門派是天師北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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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滅門血案二十周年祭(下)

 賀師弟擺手道︰“法師協會是那幫軟腳蝦與大聯盟狼狽為奸的產物,身為雍家後人,師傅的孫子怎麼可能加入法師協會?不會是他,應該是重名!”

    眾人紛紛點頭,余師弟卻道︰“那個雍博文也是春城人,就在春城加入了法師協會,最近關于他的事情一直流傳,我跟人閑聊時也聽過一些。聽說他原本是自己擺攤捉鬼驅邪,不是法師協會的成員,只不過因為無意中捉到了一只鬼……諸位師兄弟這些年也不和術法界打交道,就算是捉鬼也是在窮鄉僻壤,應該不知道現在城市里的形勢。這法師協會勢力膨脹極快,將各大小門派盡數囊括,單從包含的勢力來說,即使是當年的大聯盟與同信會加起來也遠遠不如。在城市之中幾乎壟斷了所有捉鬼驅邪的業務,不是會員的法師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妖魔鬼怪。比如我們陽城,一天二十四小時雷達監測,哪里一有妖魔鬼怪的波動,會里的行動隊就會第一時間趕到,先監測起來,不讓那些會員之外的法師有機會接觸到。要說這個雍博文運氣也是極好,當時那只鬼是被人下了蠱的,介乎于鬼怪兩類之間,逃過了雷達監控,這才讓他捉了去。他捉了這鬼之後才被承認為會員,倒不是他主動提出加入協會。後來,他更是在一次行動中捉鬼數百,被春城魚承世給捧紅起來。”

    “魚承世?”王老栓沉吟道,“我記得當年茅山派魚冼山有個兒子就叫魚承世……”

    “就是那個魚承世!”余師弟道,“這人近幾年急崛起,旗下公司研的術法物品很大程度上改變了術法界的戰斗常態,所以我特意打聽過這人的身份,當時也是大吃一驚。”

    王老栓嘆道︰“魚濟海英雄一時,最後卻死在了洋鬼子的詭計之下,當時情景我是親眼所見,魚冼山曾在父親墳前立誓,與教廷和巫師公會誓不兩立,定要以血還血,洋鬼子以什麼樣的詭計害死他的父親,他將來便要千百倍地討還回來。魚冼山根骨一般,沒能達到魚濟漁的高度,但在骨氣血性上卻不遑其父,怎麼到了魚承世這輩卻忘記當年血仇,加入了法師協會?”

    賀師弟恨恨罵道︰“不過又是一個數典忘祖之徒,說他做什麼?余師弟,你的意思是說法師協會那個雍博文很可能就是師傅的孫子?”

    余師弟道︰“雍這個姓本就不常見,能在同時同地出現年紀相仿的重名基本上不太可能,我覺得可以先查一下這個雍博文。”

    王老栓道︰“也好,那便先查查他,若他真是師傅的孫子,我們這些做長輩的,總不能讓他誤入崎途,落入虎穴狼窩之里沉淪下去!至于柳師弟說的選個領頭人出來,我也覺得二師叔就合適不過,只是二師叔神龍見不見尾,想找他可不容易,不如依老規矩,八月十五聚會,推選新的掌門和四大祭酒。師傅既然留謁讓我們三十三年後回來,他的意思自然就是要我們重振太平道,這架子總得搭起來。到時候大家伙把弟子們都帶來,讓他們這些小字輩的有機會相互親近一下!”

    眾人轟然應諾。

    王老栓看著滿院子的人,暗想︰“當年大戰之後,整個太平道只剩下我們十幾個人,戰後師傅收養各派遺孤三十七人,又在大難當前將眾弟子遣散到各處開枝散葉,方才有了今天這番局面,等聚月大會的時候,必定會有一翻熱鬧,師傅要是能瞧見,肯定會非常開心。”一時間心中酸楚,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賀師弟在旁瞧見了,便道︰“大師兄,別哭了,師傅今天要是在場,也肯定會高興,你總哭什麼!”

    王老栓抹淚道︰“可惜師傅卻是看不到了!當年我倒寧願走的是師傅,我留下來替他們死也……”說到此處,他突然張口結舌,臉色大變。

    賀師弟只當他太過傷心,忙叫道︰“大師兄,大師兄,你怎麼樣?哪里不舒服?”

    王老栓喃喃道︰“不對,不對,師傅天機術九洲無雙,這種滅門大禍怎麼可能算不到?當初他對我們說我太平道將有一大劫,所以才要將我們遣散以避劫,可是他為什麼不走?他和師祖為什麼要留下來?”他哆嗦著手把那張剛剛才疊好放進兜里的舊紙翻出來,一字一句地**道︰“此難原是應劫起,生機一線他鄉遁。”將這頭兩句反反復復地**了一遍又一遍,越**聲音越大,本來院子里眾人都在紛紛議論籌備聚月大會的事情,聽到王老栓**得如此驚天動地,不禁都停下來,奇怪地看著王老栓。

    王老栓的弟子見師傅神色可怖,心中擔憂,上前勸道︰“師傅,別太難過了,師祖已經去了,你就不要……”

    王老栓卻驀得仰天大叫一聲“師傅啊”,鮮血狂噴,整個人仰面摔倒。

    這一下變起突然,眾人均是大驚失色,賀師弟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抱住摔倒的王老栓,見他心神震蕩,氣息不息,連忙先掏出一張定神符給他貼到了腦門上,手上忙活著,心中卻是奇怪,這二師兄就在旁邊站著,怎麼不動手幫忙,抬頭一瞧,卻見山羊胡子柳道士也拿著那張紙在哆嗦,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不禁嚇了一跳,趕緊喚道︰“二師兄,你……”這一嗓子剛喚了半截,便見柳道士也大叫一聲“師傅啊”,咕咚一聲栽倒在地,暈過去了。

    這一下院子里的太平道眾可都慌了神,這好端端地議完事,怎麼大師兄二師兄喊兩嗓子師傅就都過去了,難不成師傅他人家在下面太悶,一看徒弟們回來了,所以一高興想把大家伙都叫下去聚一聚不成?

    眾人七手八腳地把兩人抬進屋里,又趕緊貼符救人,一人一道,眨眼工夫就把兩人身上貼得滿是紙符,倒好像變成了兩具木乃伊。

    賀師弟心中疑惑不解,心說這大師兄和二師兄都是當年跟師傅在戰場的屍山血海里滾出來的人物,心智堅定,怎麼說倒就倒了,回想兩人剛剛的表現,連忙把自己那張紙也掏出來細看。其他太平道眾弟子也覺得這些蹊蹺,那張謁子大家都看足了三十三年,也沒什麼特別的,怎麼突然間就把大師兄二師兄給看翻了,也趕緊地各自拿出來細看。

    那賀師弟位列眾弟子第三,剛剛離著王老栓和柳道士最近,一邊看一邊往回想王老栓噴血暈倒前的說過的話,驀得心中一動,盯著那紙看了又看,手就跟抽風一樣抖了起來。賀師弟的徒弟一瞧,大事不妙,師傅該不是也要翻吧,趕緊地搶上來左右扶著。賀師弟一晃膀子,把那兩個弟子晃開,跟著叫了一聲“師傅啊”,放聲大哭!剛剛他還說王老栓哭得跟個娘們似的,可現在輪到他自己,哭得還不如娘們呢,簡直就跟個小孩子一樣,鼻涕一把淚一把的,什麼形象都沒有了。他嚎了兩嗓子,倒了兩口氣兒,跟著又喊出一句,“師傅啊,弟子不孝,您老人家這是用一家子人的性命幫我們掙了一線生機哇!你是替我們這些沒用的王八蛋死的啊!”

    雍漢生的徒弟們都是一呆,趕緊地低頭去瞧自己手里的那張紙,瞧著瞧著,一個接一個地放聲大哭,更甚者當場倒了十好幾個。

    一時間雍家老宅里哭聲震天,比起剛才還要響上幾個台階,即使是那屏蔽整個老宅的法術,也無法將這些哭聲完全遮住,隱隱約約地透出去那一點,順著風飄啊飄的,傳遍了整個新農村屯。

    那一夜,整個屯子上百戶人家愣是沒有一家能睡得安穩的,都被嚇得夠嗆,可又不敢黑燈瞎火地出來看是怎麼回事兒,好容易熬到了天光大亮,村民們壯著膽子披起衣服出來查看,卻見村路上紙錢如雨,空氣中滿是線香焚燒的味道,那荒廢許多不見人煙的雍家老宅門庭大開,好多年輕人正認真地打掃著庭院里外,熱鬧非同。更稀奇的是,在這里住了幾十年也不肯搬家的周家一夜之間人去屋空,搬得那叫一個神!

    中國人最好看熱鬧,一見雍家老宅里突然來了這麼許多人,屯子里的人便都跑來圍觀。

    有幾個當年屯子里的老戶看了一會兒,現院子里還有些老人看起來頗為眼熟,仔細瞧了一會兒,便一一叫了出來。

    “嘿,那不是王老栓嗎?”

    “那是賀震光!”

    “那老道不是紹林兄弟嘛,怎麼出家了?”

    “貴新哥,是你嗎?”

    認出了這些老人兒,屯民們不禁交頭接耳地議論起來。

    “他們都搬走好些年了,怎麼突然就都回來?”

    “就是啊,一起回來也就算了,怎麼還都跑到老雍家這凶宅里呆著,也不知道避諱一下。”

    也有那老人隱約記得這些已經搬走了幾十的人當年似乎就和雍家走的格外近,似乎都跟老雍家沾著親呢。

    院子里的老人們索性一起出門,向著屯子里的鄉親們齊齊拱了拱手,道︰“鄉親們,咱們老哥幾個又回來了!這次回來就不走了,要給咱們師傅雍老爺子守孝,替他看祖屋!”

    便有那好事的問︰“雍老爺子怎麼成你們師傅了?”

    王老栓上前一步代表眾人道︰“雍老爺子本就是咱們師傅,他不僅是咱們師傅,還是咱們的再生父母!今天我們回來就是要替他雍家重新支應起門戶!”那邊廂已經有弟子在大門旁釘上了牌子,上方斗大醒目的兩個字,“雍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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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43:07
第一百零六章 花間抓狂

 家中老宅剛剛被人粉飾一新的雍博文現在有點煩。

    本來他計劃著從老宅回來,就立刻著手準備趕赴海南。

    可駕車剛從新農村屯出來,花間就從他腦海里蹦了出來,氣勢洶洶地問︰“你打算等到什麼時候去見花間?”

    雍博文被這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嚇了一跳,也虧得大天師閣下整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身邊又有一個就是不走的尋常路的魚純冰,要不然光是這一嗓子就得嚇得把車開溝里去。現在,雖然被吼得心里一突,可他面色不改,雙手不抖,車子照樣開得穩穩當當,只是敷衍道︰“很快,等我忙完這陣子就去找她!”

    花間怒道︰“姓雍的小子,我忍你很久了!從打在齊塞島上你答應了幫我找青龍金胎到現在有多久?你有動過去找的**頭嗎?行,之前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我看著你真是忙,我也能理解,可現在呢?你忙什麼呢?天天在吃飯!你能抽出時間來找你未來老婆,怎麼就抽不出時間來找青龍金胎?以前沒有線索也就罷了,現在瑪利卡那里明明可以提供,你為什麼不去找她?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去找!你和你爺爺一樣,都是嘴尖舌滑之徒,說是一碼,做是一碼,無論答應什麼都不肯去做!姓雍的小子,我告訴你,你可不要把我惹急了,否則大家走著瞧!”花間明顯已經有些抓狂了!如果說在瑪利卡說那番話以前,她還能稍忍一忍,耐心等待雍博文去調查,可現在已經有了線索,她就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雍博文認為,她這麼著急,倒不見得完全是為了給那個勞什子青龍金胎當保鏢,更主要的是為了從轉世青龍那里得到脫離他身體的辦法。她現在的樣子,簡直就跟一個囚犯一樣,被關一個小小的囚房中,原本在封身獄里還有些不對付的家伙解悶,可現在就她一個人,簡直就好像被塞進了小黑屋里,以她的性子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行,我這就回去找瑪利卡!”

    雍博文只能無耐答應,這事兒上本來就是他有些理虧,如今既然被人指出來的,那就只好于百忙之中抽空會見瑪利卡,討論青龍金胎轉世的相關問題。事實上,花間說得一點沒錯,雍博文正是故意不想去見瑪利卡。從開始到現在,他已經對青龍金胎這事兒已經膩歪透頂,可這個東西卻好像最頑固的背後靈一般死纏著他不放,每每當他以為自己已經從這件莫名其妙的事情中擺脫時,就會陰魂不散地跳出來提醒他,小子事情還沒完呢!

    這讓人怎麼是一個煩字了得的?雍博文懷疑再這麼糾纏下去,自己也要瘋了!

    “馬上就去!”花間不依不饒地大喊,看起來對雍大天師的人品保證已經沒有一點信心,大有在見到瑪利卡之前就這麼一直喊下去的架勢。

    雍博文煩不勝煩,可也沒辦法對付花間不讓她喊,不禁對爺爺大為抱怨,好端端的搞這麼個家伙塞在自己的腦袋里干什麼,這不是惹得一身麻煩嘛,整天盡添亂。煩惱之余,卻是忘記了之前數次危難全靠花間才得脫大難的事情。

    離開新農村屯,回到市里,也顧不上別的事情,直奔艾家。

    通過網絡把瑪利卡隨同那些女孩兒一起打包傳回春城後,雍博文便指示韓雅把瑪利卡安置在艾家。

    瑪利卡身份特殊,就算是魚承世知道她的身份,也不能讓魚承世幫忙安排。好在艾家雖然急三火四地搬走了,可房子卻沒有賣,現在屬于無主空房,瑪利卡為了修煉,整天呼呼大睡,不吃不喝,最好安排,買張床往房里一放就算齊活,平時韓雅上下班會轉一頭到這邊看看情況,至于雍博文自己,打從回到春城就沒有來過。不僅不來,而且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生怕進到瑪利卡七情分身的範圍之內,被抓個正著。

    到了艾家樓下,雍博文將車停好,正要上樓,忽聽身後有人喊道︰“雍先生?”語氣不太肯定,試探在意味居多。

    雍博文下意識回頭瞧了一眼,就見一個高高大大的年輕人正在從街對面跑過來,滿面驚喜,隔著老遠就招手道︰“居然真是你,雍先生,好久不見了!”

    這人叫得雖然親熱,可是雍博文仔細打量了一下,卻記不得自己什麼時候見過這人,心里思量,難道是法師協會的會員?這倒很有可能,到現在為止,雍博文在春城法師協會還有一大半會員都不認識呢!

    這衣著筆挺文質彬彬的高大年輕人過得街來,主動伸出手道︰“雍先生,好久不見了!”

    雍博文只好和他握了握手,疑惑地道︰“您是……?”

    年輕人一拍額頭,笑道︰“瞧我,太高興了,都忘記自我介紹了。咱們以前見過一面的。我叫王約翰,前陣子送艾莉芸去醫院的那個……”

    “哦,王先生,我想起來了!”

    雍博文確實想起來了,這位不就是那個什麼街道大媽給艾莉芸介紹的海龜對象嘛。幾個月不見,這家伙的衣著好像又上了一個檔次,都是一水的外國名牌,一副混得相當不錯的樣子,唯一沒變化的,只有他手上那個相當沒品味的狗頭戒指。

    不過,這家伙自打醫院里露了一面灰溜溜走人之後,就再沒出現過,怎麼會突然在艾家樓下冒出來?

    對于這個準情敵,雍博文沒什麼好感,但鑒于對方已經在競爭中失敗,也就拿出勝利者對于失敗敵人的寬洪大量來,盡量心平氣和地道︰“王先生在附近上班?”

    “不,我是特意過這邊來的。”王約翰解釋道,“我本來是想去艾家拜訪一下,看看艾莉芸的腳傷恢復得怎麼樣了,可誰知道我來了好幾回都沒敲開門。”

    這家伙果然賊心不死,只見了那麼兩面,就對小芸姐惦記不放!

    雍博文心底里咬著牙冷笑兩聲,臉皮上抽了個皮笑肉不笑的假臉,故作驚訝道︰“怎麼王先生不知道嗎?小芸姐他們搬去海南了,這里的房子一直是我在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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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3 01:43:29
第一百零七章 金胎的味道

 “好端端的怎麼搬家去海南了?”

    王約翰大為驚異。

    一般人搬家從城東搬到城西都覺得好遠了,這艾家倒好,不搬則已,一搬就橫跨大半個中國,直接從東北干到海南島去了。

    雍博文一臉“我比你知道實情”的神色,“你不知道嗎?艾叔叔本來就是海南人,是後來跟著艾嬸嬸過來春城的,現在只是搬回老家去住了。這房子過陣子就會賣掉,等處理好了,我也會去海南。”

    王約翰滿臉失望地道︰“前陣子見面之前,也沒聽三姑提起這事兒啊……”又對雍博文道,“多謝,就不打擾您了。”說完也不等雍博文說話,便徑直轉身離開,兀自能聽到他邊走邊在那里自語,“搬去海南了,怎麼也不告訴我一聲。”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雍博文得意洋洋地沖著王約翰背影做了個鬼臉。

    這個孩子氣的動作引得一個路過的小學生大為好奇,盯著雍大天師看了好幾眼。

    花間忍不住又跳出來叫道︰“快走,跟個不相干的人也能扯這麼半天,你是不是故意在那里耽擱時間呢?”

    “哪有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是他招呼的我嘛。”

    雍博文悻悻地轉身上樓直奔艾家。

    開門進屋,就見空蕩蕩的客廳中央擺著張雙人大張,瑪利卡躺在床中央,被子蓋得嚴嚴實實,睡得倒是踏實。

    雍博文便招呼道︰“瑪利卡,我來了!”

    聲音剛落,就見房間中人影閃現,呼啦啦冒出一堆瑪利卡來。

    這一回,可不是七個了,而是十三個!

    除了原本的七情分身外,又多出六個瑪利卡!

    雍博文不禁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又多出六個來?”肩上的棉花更是驚得瞪圓眼楮,看了一圈又一圈,直看得眼楮里直冒圈圈。

    十三個瑪利卡齊聲道︰“這是六欲分身,我已經將七情六欲化形,只待修得慧劍,斬殺這七情六欲十三化身,修得不動根本之心,胎藏五輪成身之法便至大成境界!到時才無愧于這荼羅金剛之名。”

    雍博文越瞧這十三個瑪利卡,越覺得神奇,贊道︰“你們這密宗的手段倒也有些意思,這十三個化身煉成,一個人圍毆一群人也沒問題了。干嘛還要斬殺,留著當幫手多好?”

    十三個瑪利卡道︰“七情六欲是為修行道路之上的攔阻,只有斬殺才能更進一步,向著生死跨六界的大歡喜佛陀境界進軍!這十三化身其實不過是小手段,算不得大神通,也沒什麼出奇之處,你今世修行道家法術,當知道家有斬三屍之說,兩者大同小異!”

    “你真要奔著成佛去啊?”雍博文神情古怪,自打加入法師協會,一腳踏進術法界的事事非非,這中外法師們別管道家密宗還是巫師騎士一個個都忙著掙錢打架搶地盤,對于成仙成神這種事情大多沒有任何興趣,想不到居然還能踫上一個以修煉成佛為目的的密宗弟子,這簡直就是比大熊貓還稀有的存在。

    “生死之間有大恐怖,唯有成佛成聖方能脫生死,了無掛礙!”

    瑪利卡如是說。

    “你這麼小的年紀知道什麼生死大恐怖?最應該做的不是修行,而是抱著布娃娃玩游戲思春才對。”雍博文相當不以為然地說了一句,就聽花間怒道︰“廢話少說,快談正事兒!”

    雍博文只好道︰“這個問題咱們回頭討論。你上次說的我跟青龍金胎接觸過是怎麼回事兒?能說得清楚點嗎?”

    瑪利卡道︰“東京時,你一闖入我房間之中,我就在你身上感覺到了金胎的味道。”

    “這個金胎什麼味道?”雍博文抬起胳膊聞了聞自己,沒什麼異味啊,除有點汗酸,一切正常,哪來的什麼金胎的味道。

    “這是我密宗一脈的密法感應,說不清楚,只是能夠強烈的感覺到!我相信,捉你去日本的東密八葉枯木,追著你要做身份認定的古陽定和濮陽海,都是因為感覺到了你身上的金胎味道,所以才如此執意。”

    “原來這樣……”雍博文撓頭道,“不過,這個金胎味道還能從金胎身上傳到別人身上嗎?”

    “青龍金胎十世轉生,累十世善行功德,凡長期與他接觸共同生活的人,都會受到金胎功德福澤的余蔭,如同金胎一般,做事無往不利,遇難有貴人相扶!你身上的金胎味道極濃,且接受金胎福澤深厚,顯然是長期與金胎接觸,而且是關系極為密切,這樣的人不會很多,你可以好好想想!”

    “長期接觸,關系密切,做事無往不利,遇難有貴人相扶……”雍博文仔細想了想,能夠上這種標準的,不外也就是家人親人至交好友之些,要是再加上做事無往不利,遇難有貴人相扶,這種簡直如同有主角光環加持的屬性,那好像基本上就沒有了。

    想了半天,雍博文遺憾地搖頭道︰“哪會有這種人存在,人生在世,誰不會遇上點挫折,誰不會有些解決不了的煩心事兒。反正我身邊是沒有!”

    “你在說謊!”

    瑪利卡和花間竟然同時冒出這麼一句來,這下內外齊鳴,竟讓雍博文產生了坐在影院里享受環繞立體聲的感覺。

    “我沒有!”雍博文很堅決地道,“這個真沒有!我沒有必要騙你嘛!”這句話卻也是同時對瑪利卡和花間說的,“沒有就是沒有,不能硬讓我說有不是?當然了,也有可能是有但我不知道有,可是我不知道又怎麼能說是有呢?”

    十三個瑪利卡齊齊凝視著雍博文,道︰“因為你根本就不想去找青龍金胎!我雖然看到你的過往,卻無法看穿你的今世。你雖然是花間轉世,卻煉了一身道家法術和邪門秘法,除了會個半吊子的破魔八劍外,對密宗法術一竅不通,這根本就不是正常青龍護法應有的表現!剛剛你神魂不正常震動,心思分離,似潛入靈台方寸之間,告訴我那里躲藏著什麼?”

    花間跳出來說話,就會引得雍博文神魂震動,不得不分一部分心思傳到靈台之中去應付,這只是**頭一閃的事情,說是彈指之間都是慢的,可雍博文卻想不到這瑪利卡這般厲害,居然連這都能感應到,心思一轉,索性直截了當地道︰“是花間!跟你說實話吧,我這身體雖然是花間轉世,不過這轉世之中出了點問題,所以現在我是我,花間是花間……”便將當年松岩道人與雍漢生所做如實講了一遍,最後才道︰“現在花間就困在我的靈台之中,與我同生共死,卻又不得解脫,已經急得跟火燒屁股的猴子一樣。”

    花間怒道︰“你說誰是火燒屁股的猴子?”

    雍博文也不理她,繼續道︰“老實說,我本來過得穩穩當當,都是這什麼青龍金胎鬧得不安生,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對找這個青龍金胎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我已經答應了花間幫她尋找青龍金胎和脫離我這軀殼的辦法,所以才會跑來問你這些事情。你要是會那個什麼形神分離秘術,不妨教教我,到時候讓花間解脫出來,你們願意讓哪找青龍金胎都和我無關了!至于我身邊親近的人,真沒有你們說的那種什麼遇事無往不利的,我雖然不願意去找青龍金胎,但也沒必要說謊話來騙你們!”

    瑪利卡老氣橫秋地嘆道︰“劫數,真是劫數。十世金胎,功德福緣之厚,連天地都要嫉妒,竟然安排如此多的劫數。”

    花間急道︰“劫你個頭,快說會不會形神分離術,當年惠果那死禿驢不至于藏私到連這招都沒傳給弟子吧。雍博文,催他!”

    可不等雍博文催促,瑪利卡卻搖頭道︰“形神分離之術脫胎于金剛會,取如來內證之智德,其用銳利,能摧破惑障以證實相之理,一神外游,一體內守,神體分離,卻能保持根本之心,是謂金剛不破。”

    這小丫頭說話太不爽利,問你會不會呢,誰關心是什麼原理啊?

    雍博文忍不住催問︰“那你倒底會不會?”

    瑪利卡道︰“我修的胎藏界秘術,自然是不會金剛會之法。”

    雍博文大為失望,嘆道︰“那說了不是等于白說?”

    花間卻喜道︰“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雍博文大奇,忙問︰“你明白什麼了?”

    花間道︰“金剛會的傳人肯定知道形神分離秘術,我們得去找濮陽海!他肯定會!”

    雍博文為難地道︰“我上哪去找濮陽海啊!那還不如從我身邊推測誰是青龍金胎來得容易呢!對了,你剛才憑什麼說我說謊?”

    花間冷笑道︰“別忘了我就在你的靈台里,與你神魂交織,你剛剛回想的時候,神識短短震動了一下,明顯是想到了什麼,只不過你很快就掩飾下去。要不是我就在你的靈台里,還真是很難感覺到呢!快老實交待,你想到的那個人是誰!”

    雍博文撇了撇嘴道︰“什麼短短震動,我怎麼不知道?”轉而對瑪利卡道︰“既然你這里也提供不出什麼線索來,那我可走了。你要是再想到關于金胎的事情,可以給我打個電話。回頭我讓韓雅給你在床邊安個電話。要是有什麼需要的話,那就跟韓雅說,就是那個給你安置在這里的美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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