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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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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李仲道】異界生活助理神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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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6 00:41:46
第339章 雷霆之下

  卡巴斯基第二回的故事,已經把遠近周邊所有的修煉者都給震瞎了,這還沒完,緊接著,紅石鎮內外,數千人一起升級!有許多才和老師學了幾天冥想的小朋友,一覺睡過,突然就變成一級了,跨越了整整需要四五年、七八年甚至更多年的時間!

  這還不算什麼,再怎麼說,低級的魔法學徒終究就是低級的魔法學徒。

  可是,可是……

  七八級的魔法師,在這一次的事件中,同樣得到了晉升。

  更離譜的是,一個九級的魔法師,在這一次事件中,和之前的那位沙迦閣下一樣,同是晉入了法師。

  法師啊!

  所有得到這個消息的勢力或是修煉者,都要瘋了。

  不,不是要瘋了,而是已經瘋了。許多人雖然沒有到痛哭流涕的地步,但有的狂拍桌子,有的狂拍大樹,還有些比較傻的就狂拍自己的胸膛一,“為什麼那一天我不在紅石鎮?蒼天啊,大地啊,諸神啊,這太坑人了啊!”

  為什麼那一天我不在紅石鎮!這成了整個南域以至於更遠的地方無以計數的修煉者們共同的怨念。

  如果怨念有形的話,那麼這股怨念,足以破碎虛空。

  第一個法師有了,第二個法師也已經有了,那麼第三位法師、第四位法師……還會遠嗎?

  我,會不會是下一個?

  瘋狂和怨念稍稍過去之後,這樣的一個認為,沖上了幾乎所有八、九級魔法師的腦海,然後就在腦海裡不住地盤旋啊盤旋,再也下不去了……

  只是,還沒等他們盤旋出個一二三四五出來,另一個更悚人聽聞的消息傳來。

  帝國南域,直屬九城之一的臨波城,被摧毀,是徹底的摧毀!

  而動手的人,據聞,是帝都那位大人。

  帝都那位大人,親自動的手。

  徹骨的震撼以及不可置信之後,許多有條件的、離臨波城比較近的人,想看看消息裡所謂的“徹底摧毀”到底是個什麼概念,便動身來到了臨波城,哦,準確地說應該是原臨波城所在地。

  他們看到的,只有江流滾滾,洪水滔滔:

  還有那一整片區域中,海嘯、暴雨、狂風交織在一起所造成的淒厲嘶吼。遠遠地置身其外,都好像進入了傳說中的深淵魔域。

  不少人怔怔地看著,然後沉默地,轉身,回家。

  把這件事忘了吧!

  如帝都那位大人那般,是很少出手的,一般幾十年甚至幾百年也未必有一次,事實上也根本沒有什麼值得他們出手的事情。但以他們那種層次,如果萬一真的有什麼事讓他們出手了,那就如他們現在看到的這樣……

  此一刻,只能慶倖,他們不是生在臨波城吧。

  也該慶倖,這一段時間,尤其是那一天,沒有到臨波城去。不然,又能怨得誰來?

  其實許多知道臨波城之前與巨岩城恩怨的人,心中都是有數的。這兩城之間,遲早要掐起來,而雙方對掐的焦點,就是紅石鎮,更進一步地說,是那位……那位用什麼話來說都無法形容的“神之子”閣下。

  這一次

  先是巨岩城的那位閣下去了帝都。

  然後臨波城的那位閣下果斷撲擊紅石鎮。

  接著就是帝都的那位大人出手了。

  這一連串的事情一環套一環,許多人心裡都在大叫坑爹,懷疑這是典型的釣魚執法。而最大的問題在於,臨波城的那位閣下,為什麼就這麼傻傻地被釣了?

  莫非真是前段時間受到的刺激過重,人變得瘋魔了?

  這是許多人都想不通的地方。

  絕大多數人對臨波城那位閣下的評價都不怎麼正面,除了這位閣下太過“以大欺小”之外,還有一個相當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這位閣下當日,打的是將紅石鎮一網撲盡的心思。

  紅石鎮目前聚集了多少人?聚集了多少地方的人?聚集了多少勢力的人?

  簡直多得難以形容。

  這位閣下的行為,犯了眾怒了。

  你不給人家面子,那人家自然也不會犯賤到給你面子。所以臨波城那位閣下的隨風而散,除了讓少數一些人本能地感到有點“免死狐悲”之外,竟是幾乎沒能博得一絲的同情,不但如此,許多人更在心中痛恨以及痛駡。

  如果不是你,臨波城如何落得現在這種下場?

  你以為你是一城之令、高級法師,就了不起,就可以下看不起各方,上不考慮帝都那位大人了?

  你就沒想過你把那位“神之子”閣下給撲殺了,帝都那位大人會有什麼想法?大陸上其他的那些大人會有什麼想法?

  找死也不要這樣找法!

  不管各方懷著什麼樣的想法,總之,這件事已經算走過去了。

  既然帝都那位大人已經出了手,那這次出手,就算是為這一系列的事件作出收尾和定斷了。而經由此事,帝國各方,上至各大小家族,下至各高低散門修煉者,都有了兩個最基本的共識:

  第一、紅石鎮的那位“神之子”閣下,萬萬不能惹。

  第二、統屬紅石鎮的巨岩城,在最近的一段時間內,最好不要去惹。也就是說,不管願不願意,就算捏著鼻子,也必須得承認巨岩城對於紅石鎮一切事務的統轄及主導權。

  其實,卡巴斯基的第二回剛一出來,帝國許多上層家族及高層次修煉者已經在蠢蠢欲動了,各種打算,各種謀劃,都在醞釀。但是還沒等他們怎麼個醞釀,甚至不少勢力還沒來得及醞釀,一切就已被扼殺在搖籃中。

  扼殺得乾乾淨淨。

  雷霆之下,帝國內外,一切勢力皆伏首。

  臨波城,用它自己的消亡,為各方勢力,做出了一個無需任何通傳的告示,越線者,便如此。

  有人歎息,當然也有人高興。

  會高興的主要是那些小家族及低層修煉者。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也可以不用有任何顧忌,可以放心大膽地到紅石鎮混水摸魚去了。既然這樣,那還等什麼,去唄!

  他們是反應最快的。

  而那些較有分量的家族和修煉者,相比他們,不免就多了一些別的考慮。但其實也沒有什麼真正值得考慮的。考慮個球啊,先往那個所紅石鎮的地方去,才是正經!

  於是,波及整個帝國的,一股修煉者的遷徙大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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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一位法師的留弟子書

  帝日北域,朝陽城。

  城郊,深深叢林中,幽僻庭院內。庭中盤曲雙樹下,一個面色清臒的老者臉帶緬懷之色,打開了一個被三層油布包裹著的一份東西,當那東西最後展開的時候,卻只是一封信,一封早已被時光銹蝕得失去任何光漆的信,本是極好的紙質,已是斑駁發黃。

  老者雙手微有顫抖,然後小心翼翼地展開信件,低下頭看了起來:

  希岩我徒,你能閱信,為師既感欣慰,也感憂慮。

  當日留信時,為師曾言告於你,不到九級,不得閱此信,不遇心意彷徨不定之時,便是已至九級,也不得閱此信。你之今日,因何彷徨,因何不定?

  若無生死迫在眼前之事,閱至此處,你當放下信來。

  出去,到大山中走一走,看看雲出山中,看看水行潤下,看看鷹鳥撲食,看看走獸飛奔。如此這般,不思不食,渴飲山泉可也。三日後,再複返回,重展此信。

  看到這裡,老者臉上頓生愕然之色。但沒有任何遲疑地,他放下信來,將手中信紙重又小心翼翼地折好,包好,放好,然後徑直行出院落,連那早已疏漏支離的破碎院門也不帶上,只留一院林蔭深深。

  三日後,老者再次返回。

  這一次,他的神態已是寬緩從容了許多。

  信再一次展開,老者低頭接續看去:

  當年為師尚幼之時,一年中,冷月之節,為師之師指庭中空際紛紛落葉,道:“你道眼前,所落者何?”

  為師言:“葉子唄!”

  百年之後,為師之師,業已逝去。

  又一年冷月之節,為師對著庭前雙樹,看葉落紛紛,不自禁想起往事。不勝感慨中,為師此時方知,眼前所落者,非惟落葉,還有我輩之光陰也。

  時間如流水,或在腳下,或在眼前,你卻不覺。當你覺之的時候,你已經老了。”

  年少者與年老者,總是無法對話。

  年少者,正當朝陽,年老者,已是黃昏。年少者,躊躇滿志,年老者,淡然冷然。年少者,思在快意,年老者,思在寬餘。年少者,思在超拔,年老者,思在穩健。年少者,思在峻切,年老者,思在周全。

  尋常之事尚如此,何況修煉?

  修煉一途,苦澀艱深。許多隱秘微妙處,可以心會,難以言表,可以自識,難以教人。

  世間血脈傳承,直系者,謂“嫡傳”,旁系者,謂“庶傳”。我輩之收傳後續,亦如此類,傾心相傳者,謂“弟子”,簡泛相傳者,謂“學生”。然則以為師看來,天下師徒,有幾能做到傾心相傳?

  非師者欲藏欲遮,是縱師者坦心剖腹,為弟子者,亦只能學其表,不能得其裡,只能學其淺,不能得其深,只能學其粗疏,不能得其精奧也。

  其理其由,已在上述。

  是故十數年中,為師與你,只傳秘錄,不說心得,只傳法理,不說經驗。

  之所以如此,是不欲以為師之心得經驗,掩你之思慮見識,不欲以為師之穩健周全,壓你之峻切超拔也。

  年輕人,自當有年輕人之銳氣。

  大劍若成,何愁無鞘?

  然則為師一生,尤其自晉入法師之後,每有思有悟。為師此生只得你一弟子,常念若不能將我之思悟,傳述與你,不論于為師而言,還是於你而言,都誠為一憾事。不能當時傳,又能如何傳?

  為師思之再三,是故留信一封,囑你封存。

  若你平坦順暢,一路沖進法師,此信自當永久埋沒,與塵泥同處。若你跌跌絆絆,然亦於四五十年內晉入法師,此信也當同樣不見光日。你若終身不閱此信,為師只有高興,而絕無半點遺憾也。

  因為為師之信,於你而言,已是多餘,何必再看?你若有心,只是對著包裹,也是可也。但是現在,你看了這信。

  希岩我徒,不論此時你是處於何等之境況,為師與你言,且放寬心!不論你是皺著眉頭,還是放下心懷,該走的路,一樣要走。既然如此,身為修煉中人,畢生數十年光陰,所修何在?所煉何在?

  希岩我徒,我想讓你知道,為師對你之要求,不在法師,也不在更高。而是首先,你當銘記,你是一個修煉之人。修煉之人,就當在修煉之路上行走,可以錯過,絕不後悔,可以失敗,絕不皺眉。

  這是風骨,這也是勇氣,這是堅持,這更是意志。

  一個修煉者的意志。

  若無此意志,何必踏入此門?就算踏入此門,又何必盡向絕高處登攀?便是一級、二級、三級之學徒,亦足以保證,於塵世之中,衣食豐足,自得其樂。

  何棄樂而取苦?

  希岩我徒,閱至此處,你且告為師:不論過往,只論現在,現在,你可有一個,修煉者的意志?

  若有,好,且往下看。

  若無,且斷頂發,以代頭顱。即刻放下此信,跪於當地!

  三日後,再複起身閱信。

  看到這裡,老者默默地放下信,再一次收好,然後撲通一聲,跪下地來,隨之,一頭灰白之發,盡皆斷裂於地,其中更有點點血跡。老者眼中,隱泛淚跡,既為老師之懷護殷切,也為自身之迷途輾轉。

  三十年得意,原來只是迷途。樂非樂,苦非苦,到得頭來見清楚。

  第一日,老者思慮輾轉,畢生之事,一一回現於眼前。其神情神態,亦隨著回憶內容的不同,而或轉或變,有悲有喜,有樂有哀。

  第二日,心中千事過,已無一在懷。老者只是將老師信中所述,一遍一遍地在腦海中重放。

  第三日,老者但覺一股昂然,從心中泛起。

  可以錯過,絕不後悔,可以失敗,絕不皺眉。修者,就算己瀕於窮途末路,依然是修者。

  認清修者的面目,豎起修者的意志,老者身上氣質,悄然發生變化,那是一種難以言述的變化。就在這種變化中,老者站起身來,也不坐下,就那麼身如直箭地站在當地,再一次打開了老師的信:

  希岩我徒,欲傳者,為師已傳,欲述者,為師已述。下面部分,其實已是多餘,你且聊作一觀吧。數千年來,再無能之法師,也能教出些許九級之學徒。然則,再大能之法師,也不敢言可以教出另一法師。

  何也?

  蓋學徒者只是“學”,縱癡癡呆呆者,也能為之,不過效低速慢而已。

  而法師者已是“法”。何為“法”?

  持身端謹為法,縱橫叱嘯亦為法,攏萬歸一為法,一化萬千亦為法,睥睨天下為法,與世沉浮亦為法……法門萬千,若切於你身者,得一便可為法師,若不切於你身,縱得其十之九九,你也依然為學徒。晉入法師之途,有道無路,你若悟了,便遍地走路;有法無門,你若得了,便到處是門。這便是千古以來,秘不外傳之法師奧妙。

  下面內容,便是為師晉入法師之門路。大抵而言,未必切合於你。

  將此留於你看,不是要你效仿為師,而只是讓你知道,為師是如何從修煉絕壁之前,破出一條路來。

  為師生來,素為巔笨,是以十數之年,每每自輕,便是後來得師收入門中,善加教導,亦是十年之久,方得入門。

  然數十年後,為師升入九級,將一路同齡之學徒,遠遠甩於身後。到得此際,為師方才明白,天地予人,每有分限,各各不同。

  便如世間人,有生便手足羸弱者,肩不能負重,足不堪遠行。又有人,生便聰明穎悟者,同一物事,同是初次接觸,你尚茫然不解,他業已熟諳其中。又有人,生來便已是癡呆,衣食自理,尚且不能,又如何更求之其它?

  是以,天地無公。

  天地尚不能示之以公,又何能求之於人?

  是數,我等之輩,身為修者,不靠天,不靠地,亦不靠他人,一路之上,惟有自強而已。

  天地予我以羸弱,我便以堅韌還之。天地予我以愚笨,我便以勤苦還之。天地予我以身處貧痔,我便以珍視一切可珍視者還之。天地予我以短年,我便以善用每一分光陰還之。

  人予我以恩,我便以恩還之。人予我以怨,我便以怨還之。

  人予我以仇,我便以仇還之。如此這般,不論是天,是地,還是人,皆在我之身外旋轉。

  我的前行之路,無天,無地,亦無人,只有我自己。

  我心所在,便是我之道路所在,我心所在,便是我之法門所在。除了這個,再也沒有其它。

  管它世間賢賢笨笨,聰聰愚愚,強強弱弱,高高低低,貧的富的,貴的賤的,善的惡的,好的壞的。自有天地以來,便是如此。天地不滅,差異不絕。

  然管它天地與人如何如何,我有了我的路,然後我便行了我的路。

  世間幾人能如此?

  我這般做了,所以,我是法師。

  前一天晚,我是九級學徒。當天夜裡,我觀明月燦爛,而群星黯淡,是生此念,是悟此理。然後當第二天早上,星隱月落之時,突然之間,我便已是法師。

  為師晉入法師之經過,便是這般。

  希望異日它年,你也能有你之燦爛。

  希岩我徒,只要你的呼吸尚一刻沒有停止,為師的意志,便與你同在。好好走,走出一個法師,讓為師看看!

  三日後,清臒老者,素衣緩袍,身無長物,只帶一袖清風,向著帝國南域,巨岩城紅石鎮的方向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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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法師與大法師的入駐楓林

    畢生修煉,所為何事?

    若說只是為了衣食豐足,那如希岩老者的老師所言,便是一二三級,已是足夠。

    若說是為了“自由”,那三級四級,便可以在一個小鎮獲得自由,五級六級,便可以在一個小城獲得自由,八級九級,便可以在一大城獲得自由。而便走到了法師,以至于初法、中法、高法,到了帝都,難道就能自由了?

    天下之大,修煉者滔滔,其中又有多少人,能晉入法師?更不論法師之上。

    只是,同樣是天下之大,修煉者滔滔,又有多少人,能照見自身,明了自身所追為何,所求為何,所修為何,所煉為何?所以希岩的老師是法師,而天下的修煉者中,絕大多數,畢生都是學徒。

    若方天看了那信,知道希岩老師對“學徒”和“法師”的區別,便會知道,所謂學徒者,只不過是打醬油的角色罷了。

    但偏偏現實就是,絕大多數的修煉者,都是打醬油的,一輩子都在打醬油。

    這種情況,打醬油者,自身又如何會知曉?

    所以某聖域者才會說道,“天下無人”。其實又何須聖域?便是以法師之層次,亦可感慨,“天下無人”。以法師的眼光看去,天下雖眾,然亦不過如蟻蟲一般無二,來也庸庸,去也碌碌,生不知惜,死不足惜。

    所以某聖域者才會揮手之間,輕描淡寫地,就把一座城池抹去,十數萬人,于無聲無息間,便化為飛灰。

    至于這麼做對不對,等你到了聖域,不,至少到了法師之後,再來說吧!

    說是這麼說,但組成這天下的絕大多數,終究還是普通之輩。而就算是普通之輩,不管他們所思為何,所想為何,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也總還是追求更進一步的吧?

    所以他們來了。

    從四面八方,向著巨岩城而來,向著紅石鎮而來。

    帝國南域、北域、西域,以至于帝都區域,那些修煉者的反應幾乎如出一轍。而就是帝國之外,無邊風雨,也在聚集。

    這甚至不僅僅包括與毛里球斯帝國友好的國家,還包括那些敵對者。

    譬如某個與毛里球斯帝國“勢不兩立”的國度之內,同樣是一個聖域者,對其弟子道︰“你去那里,先拜訪一下他們帝都的那位大人,然後去巨岩城見過一下地主,之後去那個叫做紅石的小鎮。”

    其弟子道︰“弟子聽聞老師您與那位大人比較對付不來?”

    這是說出來的話,他沒說出來的是,“弟子要走過去了,那位大人會不會直接把弟子的頭給摘下來,掛在城牆上風干?又或者做成包裹,通過大旋風快遞,寄給您當禮物?”

    其師笑罵道︰“為師與那位確實對付不來,但不過只是有怨無仇,是對非敵。而就是做對,也只不過是因為我站在這片土地上,他站在那片土地上罷了。再說了,他好歹也是一位聖域,又如何會與你這樣的一個小輩為難!你過去後,正好代為師,與那位好好聊聊,交流一下感情。”

    其弟子聞言,一縮脖子,給老師道了個安之後,立馬閃人了。

    這要是再不閃,讓老師再說下去,弄不好會變成“你過去後,正好代為師,與那位好好切磋一下……”

    那就真是不死不足以謝天地了。

    八方風雨聚,僻野變中州。

    且說紅石,且說方天。

    俗話說,**裝過頭了,很容易變成岫。方天感覺自己現在就是這樣。

    這幾天世界變化得太快,讓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才剛剛大定其神地講完了卡巴斯基第二回,就被刺殺了,就變成神之使者了,就升到七級了,就帶著紅石鎮內外幾千人一起晉升了……

    尼瑪的,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這還沒完。

    那個從九級魔法師晉升法師的伙計,那個名叫雷歐的矮壯男子,帶著他的一個同樣矮矮壯壯的小胖子弟子,住進了楓林大院。

    他的理由是︰“方天閣下,咱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的超豪爽型人士。您讓某晉入了法師,咱能不就近一下,一天早中晚三次地對您表示感謝?如果不這樣的話,那咱還是人嗎?”

    “再說了,現在這個世道,亂啊!您看,昨天還有該死的賊子來行刺您!某現在好歹也是個法師了,雖然與沙迦大人不能比,但住得就近的話,再有些不開眼的東西跑過來,那些小角色,沙迦大人懶得對付的,就讓某來給你清理掉,豈不快哉?”
.
    好吧,快哉就快哉。

    人家堂堂法師來一個小佣兵團的大院里住著,你能不讓住?沒見歐文和安德森等人早就樂得把嘴咧得像是一個大西瓜一樣了?

    雖說院里已經有了一個法師,但法師這種東西,誰還會嫌多?

    再說,現在這世道確實亂吶!

    歐文安德森等人深感憂慮,為小弟的安危發愁。就是神秘高手,小紅毛格羅特閣下,也是悶悶不樂。刺殺發生的時候,他居然沒能快速趕到小弟身邊,這真是太失職了!

    這可憐的家伙,已經自動把自己當成安保人員了。

    不過說起來,高級武者雖然面對法師時自保有余,但是保護別人,尤其是長途、遠程時保護別人,那就真是很力不從心了。

    還是法師,拉風啊!

    人家就是駕著風走的!

    繼雷歐之後,那位灰袍老大人也笑咪咪地和三位老伙計一同來到了楓林大院。

    雖然一個月前剛來的時候,這幾位酬茫來過大院,但之後根本就不住在院里,連編外人員都不是,只能說當初不過是看在方天那些微的小小的面子上,出來晃一下,讓彼此有個印象罷了。

    現在,這老頭又過來了,先是像得了健忘癥一樣,讓歐文再給他們準備幾個房間,他們要住進楓林大院來。

    等歐文他們傻乎乎地走掉之後,老頭一臉正經地對方天道︰”小友,某現在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塞勒哈爾培斯,**師。小友你可以叫老頭子老塞,老哈也行。”

    老塞,老哈?您這不是寒磣人嘛。

    一個,小學徒這麼稱呼一個**師,不是丟**師的面子,而是砸自己的臉。

    “方天,小學徒,見過塞老。”方天先是四十五度彎身朝見前輩,直起身後,緊接著一個大九十度的躬身行禮︰“方天謝過塞老昨日舍身相救之恩。”

    這一禮,方天行得很認真,很莊重。

    身前的這個老者,值得他這麼做。

    不管對方舍身相救是因為什麼,有一點始終是實實在在的,那就是,昨天,如果沒有這位大人的存在,他方天,已經變成渣了,再沒有安安穩穩站在這里說話的機會。

    不但是他,還有歐文安德森、莫里希帕特、小艾蔽小琪琪小L悔一楓林大院里的所有人,所有大人,所有小家伙。除此之外,還有這些天里聚集到紅石鎮的所有人……

    如果這些人真的和他一起去了,方天真的要死不瞑丹了只有理解了這一點,才能體會方天現在心中的慶幸和對身前這個老者的感謝,以及對那位跑桑想要和他玩雙飛的混蛋的痛恨。

    現在,仇人已經掛了,單飛去了,這個仇報無可報,那需要好好感謝的,就是恩人了。

    灰袍法師自不知方天是通過某和禁忌般的時間回溯得知發生在自身身上的一切,而是以為對方不知是通過什麼手段得知這些,畢竟對方的身份……

    雖然還不知方天的確切身份是什麼,但屬于哪個方面的卻已是無疑了。

    以那個……層次的存在,從那里出來的一個魔法學徒身上擁有某些超出于其級別本身的能力或手段並不奇怪,或者說沒有才奇怪。

    但灰袍法師仍然有許多想不通的地方。

    那就是對方怎麼會這麼放心地讓方天小友一人在外?想一想方天小友的經歷,三個……月前,重傷險死。兩個月前,被刺殺險死。昨天,又一次被刺殺,依然還是險死。

    三個,月前那次,如果沒有這個叫做楓林的小佣兵團……

    兩個月前那次,如果沒有那個叫格羅特的武者……

    昨天的這一次,如果沒有他……

    又或者說,真的是在昨天之後,那邊才知道方天小友現在的情況?

    說不通!

    這里面還是有許多說不通的地方!

    而且,方天小友所講的那些東西,不論是一開始的《西游記》,還是後來的……

    灰袍法師滿腦袋毛線。就算是晉入**師了,分析起對面這個小家伙的情況來,依然還是只有當機。那就什麼都不管了吧!反正從一開始,就只為小友而來,可沒想過對方背後的什麼。

    對那種層次的存在,還是敬而遠之的好。

    在方天晉見之後的短短時間內,灰袍法師的腦袋就差點因為運轉過度而燒掉,不過還好,當方天再一次大行禮的時候,灰袍法師依然可以動作敏捷地上前一步,伸出兩手,將方天扶了起來,表演一出老與少之間的“相見歡”,微笑著道︰“小友,客氣了,如果沒有小友,某現在也已經無法站在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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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二章 長風破浪會有時

    灰袍法師的話說得倒也沒錯。

    方天也知道,如果沒有他,不,如果沒有那個適時而來的“夢”,對方現在確實無法站在這里,而且,會很淒慘。但這叫他怎麼說呢,對方之所以變得那麼淒慘,完全是因為他。如果沒有他,人家堂堂一個高級別的法師,又如何會搞成那樣?

    與灰袍法師見禮之後,就是與另外三個老頭的見禮。

    “老頭子南金,六級武者,見過小友。”干瘦老者走上前來,拍了拍方天的肩膀。

    “老頭子巴德,六級武者,見過小友。”面相平凡很難讓人記住的老者走上前來,拍了拍方天的另一只肩膀。

    “老頭子雲陽,六級武者,見過小友。”灰袍老者走上前來,伸出兩手,同時拍了拍方天的兩只肩膀。

    方天心中苦笑,一一見過三個老頭。

    通過前世有限的某些經歷來看,這樣的老頭子最好打交道,也最難打交道。

    他們要是看得起你,完全可以與你稱兄道弟,而如果他們看不起你,不,僅僅只是不把你放在眼中的話,那就是你家老頭子在這里,並且與他們是生死之交、世代之交,或者其它什麼情誼深厚之交的,他們也完全懶得看你一眼,並且巴不得你有多遠滾多遠,免得礙眼礙事。

    其實不要說老友的晚輩了,就是他們自己的子孫輩,也是如此。

    身在那種層次,活到這種歲數早已經看淡看透了許多許多東西,大多數時候,這些老頭,只講究一個隨心隨意,其它什麼都是虛的。

    “我們還有個老伙計暫時還沒回來,以後再介紹與小友你認識。”灰袍法師作著見面的收束,看方天依然神態拘謹地對著他,便大笑著道︰“哈哈,小友,看你這模樣,莫非真是在心里感謝著我老頭子?這好辦以後小友你要是什麼時候再講《西游記》的話,在聽的人里把我們幾個老家伙算上就好了,看沙迦那小子每次都能得到小友你的厚待某特不痛快。”

    被稱為“那小子”的沙迦站在邊上,無奈地苦笑。

    方天也是苦笑。

    不過方天卻也發覺灰袍老者氣度似是與之前見過時大異,似乎變得更“灑脫”了一些?具體的方天也說不上來。不過再想想其實這也很正常,不管怎麼說,對方這一次也算是死去活來,坐了一次超級過山車一定很過癮。

    至于對方說的什麼《西游記》,雖是不無開玩笑的說辭,但那實在是很好辦,方天決定過天把就講!

    只是這一次,要小範圍的講了。

    不止這個,還有《卡巴斯基》方天昨天還打算此後一天一講的,奈何計劃總不如變化快。如果他昨天掛了,那自然沒有什麼以後,只是就算沒有掛,有些東西還是要好好考慮下了。

    不怕正常人,就怕瘋子。如果像昨天那樣的瘋子再跑出來一個,咋辦?

    其實在這個方面,倒是方天料錯了,並且是大大地料錯了。——高級法師的瘋子哪有那麼多?

    毛里球斯帝國的整個南域,身為高級法師的人物,也基本上是十只手指就可以數得過來,就算數不過來,多也有限了。而且,到了這種層次,還跑來和一個小魔法學徒玩自殺游戲,那真不是每個人都有這種興趣的!

    再說了,對面的老者已經晉升為**師,如果還有哪個不開眼的高級法師敢跑來,在遠遠的警戒區域之外,就要被削了。——你就算想自爆,也給我在區域之外自爆吧!

    只是這些信息,方天又如何知曉?

    一般而言,每個修煉者的成長,都有著背後的存在。這種存在可以是老師,也可以是尊長,當然更可以是家族。而不論是老師、尊長還是家族,在教導子弟後輩修煉的時候,必定會或整體或零碎地將關于修煉界的一些知識或禁忌之類的相告。

    遠的就不說了,高層次的也不說了,就說楓林大院。

    歐文安德森這些大家伙和大院里的小家伙在一起的時候,比如說晚飯後大家都沒事的時候,興趣一上來,就會講講小鎮里各佣兵團和佣兵之間的八卦,又或者是他們在大山中的一些趣事、糗事,或險事什麼的。

    日久天長,等小伯格小迪克這些小家伙們長大的時候,對屬于他們這個層次、這個領域的東西,早已經不再陌生,然後在長輩的幾次幫帶之下,很容易就能融入其中了。

    這就是有“傳承”的好處。

    他們哪里用得著像方天這麼苦逼?

    不但在平時的修煉上沒有人指導,在九級晉升法師的關鍵方面也沒有秘錄或其它們任何的參考,這且不說了,就是對修煉者世界的許多常識,也完全不知。

    和沙迦以及那些修煉者的聊天,確實有收獲,但這些收獲很片面,短時間內,無法構成一個廣泛且全面的網絡。

    于是在許多事情的判斷上,就出現了偏差。

    這些偏差,有些或許無所謂,有些……則可能會很要命。

    更要命的是,方天短時間內,根本想不到有什麼辦法來彌補這些偏差。

    他惟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像前世的某些幻想小說中,那些或正道或魔道的人物采用的那樣,通過各種手段,“讀取其他修煉者的記憶”。但如果這個世界真有這種玩意的話,那方天也絕對可以肯定,輪不到他讀取別人的記憶,他自己的記憶,早就被人家讀取一千遍、一萬遍了。

    其實也完全不用那麼多遍,以前世那些小說中那些人物的做派,一次之後,他就已經變白痴了。這還是好的,不好的,那就是人間蒸發了。

    還好,還好。

    另外,沒有背景,走上力量之路,尤其是涉入力量者的圈子,真的是很累。

    就以昨天的那個高級別的法師來說,會跑來刺殺他,雖然可能有著某些他不知道的原因,但是,他自己沒有任何背景,沒有任何擺在台面上的讓人顧忌的背景,“很好欺負”,不也是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嗎?

    別的就不說了,就假如他和沙迦一樣,也是某個高人的弟子,那個法師,敢這樣做?多半是不敢的。

    歸根到底,還是實力。

    別的什麼都沒有用,對他來說,背景什麼的也是浮雲,這輩子都不用期待了。

    作為一朵飄在異世界的雲,一絲一毫,都只能由他自己去創造。

    好在,到了現在,他已經不是什麼都沒有了。

    前路雖然迷茫且艱難,但是他的基礎,已經鋪開。

    行路難,多歧路。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如今現在,也只能用李大傻的這個話,來安慰一下自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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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世界可以動,我需要靜

  夜。

  天上濃雲翻滾,狂風大作。

  雨水大滴大滴地從天上落下,將地面變成湖面。而在楓林大院側院的練武場一角,方天正散散地坐在井中,井的中央,井口的正下方。

  這一次,他並沒有用法術形成遮罩擋在井外,所以,從天上落下的雨,徑直落入了井中,落在他的臉上、身上。

  不大不小的雨滴打在臉上,帶來點點清涼,也帶來些微一絲的痛感。最後,當滿臉滿身都被雨水濕透的時候,整個世界,好似都變成了只有雨水肆虐的一片茫茫。

  就在這種茫茫中,方天四十五度角,仰著頭,看著天。

  烏雲籠罩暴雨橫天的夜,當然不可能有月亮。而到了晚間,沒有任何燈火的夜,這個異界的夜,變得分外靜寂。——雖然外面的天地,風在刮著,雨在下著。

  一開始的時候,方天什麼也沒想,只是如同一塊石頭一般地坐在那裡,任憑雨水沖刷著。

  好久之後,似乎是靜極生動,身體的感覺開始回歸,思緒也開始從一片茫然變成活躍起來,然後,這幾天發生的一切,雖多雖雜,卻有條不紊地在腦海中呈現出來。

  這也是看清世界內外、明確自身道路的好處。思緒再多再繁,不動本心。

  這幾天,有幾個變化。

  第一個變化,是他的“金字塔識海”。

  這個東西當初是怎麼出現的,他知道。但這東西到底是什麼,他不知道。它有什麼用,他也不知道。但是自從昨天的那個“夢”之後,它發生了天翻覆地般的變化。而通過後來的一件事,他也約摸知道了識海上方的那些“烏雲”是什麼、怎麼驅動。

  但是方天目前並沒有動它的打算。

  這種超出於他理解的東西,讓他本能地有點審慎。

  反正目前來說,他的前進之路並不需要這東西,而且他也並不希望這種似乎是“超自然”的東西干擾他的某些決斷,那麼,就把它暫時擱置吧。等他真的心寬且有閑之後,再來把它當成一種不知名的道具,慢慢把玩不遲。

  就像前世在電腦中把某些檔放入“待整理資料夾”一樣,希望以後有空再好好整頓而至於這個“以後有空”到底是什麼時候,那就真是說不清的事了,或許是明天,或許是明年,也或許,永遠都沒有那一天。

  第二個變化,自然就是那個“夢”、那位殿下,以及由此帶來的他識海中的那個無邊無際的大海和那十三顆星星。

  那種存在,對於目前的他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

  以至於,雖然它們現在實實在在地存在於他的識海中,他一閉上眼睛就可以明明白白地看到它們。但是它們,依然遙遠,遙遠得,也就像是一個夢。

  “花非花,霧非霧,夜半來,天明去。來如春夢幾多時?去似朝雲無覓處。”

  這是唐朝大詩人白居易的一首詩。方天覺得昨天的那個夢以及由那個夢所帶來的一切,也差不多和這首詩所形容的一樣。那麼,也就把這件事當成一個夢吧,一個遙遠的安置於心底的夢。

  他的道路中暫時,以及目光可以望見的未來,還沒有這個夢可以容身的地方。

  一切,至少等他晉入法師之後再來說吧。

  如果連一個小小的法師都無法晉入,來思來想那些東西,又有何意義?不過是徒耗心神、徒耗光陰而已。

  握在手裡的才是自己的。

  那遙遠天際的星星,再璀璨,再亮麗,也只將之當成一個夢,或者說,夢想吧。

  夢想是華麗的,但是他現在需要把目光和精力,全部投注在身邊道路的荊棘上。當此際,在這個層次,他不需要太空飛船,他需要的,只不過是一把可以用來斬劈荊棘的柴刀而已。

  第三個變化,還是由那個“夢”帶來的,那個武者的九級道路。

  如果是初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得到這份東西,方天想,他大概是會驚喜欲狂的。而如果是在昨天被第二次刺殺前得到這份東西,方天想,他同樣會心懷激動。

  但是那刺殺,如同一道驚雷,炸醒了他。

  同時炸醒他的,其實還有那個突然出現於那個奔襲他的人身後,將之瞬殺成灰的無形手指。

  毫無疑問,當時出手的,是不知位於何處的“高人”。這個高人有多高?至少方天目前,是無法仰望的。雖然對上面的力量層次不大清楚,但是方天還是可以知道,沙迦沒有這麼高,“大法師”的灰袍老者也沒有這麼高。

  而這麼高的高人,這個世界,有多少?

  他們的存在,對於他的現在和未來,意味著什麼?

  方天無法預料。

  那麼,如果武者的九級道路,在他的手上散發出去,那些“高人”們又會怎麼看?會不會其中的某一個也會看他不順眼,然後同樣地給他也來上這麼一手指?然後一手指之後,讓他徹底地消散於這天地之間?

  這麼一設想,答案其實已經很清楚了。這九級的道路,暫時依然是封存不動吧。一切,等他熟悉了這個世界的力量體系,並至少部分地融入其中,再說。

  至於格羅特,就暫時委屈一下吧。

  不過,就算九級道路暫時還不能從他手上發散出去,但是至少,他可以據其道路,推斷秘法,然後給格羅特的那份秘錄,動一些“手術”。

  雖然改動後總體還會是一至六級的內容,但那意義,是絕不一樣了,因為它將至少可以保證一點,那就是依其習練,在將來的某一天,可以水到渠成地,將之導入七級。

  這就是高屋建瓴的好處。

  方天的心海中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以至於來到這個世界後發生的一切,都在緩緩地流過,被他一一地分析、疏導。而當這些東西分析疏導完畢,心海中又是一片海闊天空之時,接下來的行為計畫,也自然而然地被定了下來:

  第一自然是修煉。

  這是他現在、未來、未來的未來,都要一以貫之的一個最主要的人生項目,也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根本依靠。實力有多高他的天空就有多大。而現在,他的天空麼……

  坐在井中的他,天空也只有井大。

  不過接下來的修煉,他卻要暫緩。

  來到這個世界才三個月,尼瑪的他已經從身體原主人的三級變成現在的七級了,這簡直是坑爹!

  升級快好不好?當然好!世界上的事沒有比這更好的了!但什麼都有一個限度。方天怎麼看,怎麼都覺得現在發生在他身上的事就遠遠超出了應有的“限度”。

  這真的未必是一件好事!

  他原本還打算用三十到四十年的時間來慢慢走到九級的呢,到時候,走著走著,說不定通向法師的路就出來了。

  但是現在,才三個月,就升了四級!

  接下來的兩級八級和九級,他還需要多少時間?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

  想到這裡,方天都想呻吟了。

  不要這麼快好不好?到了九級後,他咋辦?接下來,怎麼修煉?

  他固然是巴不得一步登天,但也要有那一步登天的條件才行。現在的問題是,他有那條件嗎?

  很顯然沒有。

  如果他有一個沙迦那樣的老師那不要說一個月、兩個月了,哪怕就是明天,就九級了,方天也只有高興的份。然後把手朝老師一伸:“老師給我沖關秘笈!弟子要進入法師了。”

  然後,再過幾天,再把手向老師一伸:“老師,給我沖關秘笈,弟子要進入大法師了。”

  再過幾天,再把手向老師一伸:“老師……”

  可惜這終究是夢想啊。

  派特因為沒有進一步的秘錄和指導,被耽擱了二十年。他方天呢?會被耽擱多少時間?

  二十年後,派特遇上了他,而他的將來,指望著遇上誰?

  方天不敢作太樂觀的估計。

  他也沒有資格作什麼樂觀的估計。

  這接下來的時間,乾脆連冥想法則都不要用了吧,方天想試試,到了他現在的這個層次,用前世的老子的那種“無為思想”,來指導修煉,會不會起到什麼效果。

  對一個需要一百億鉅款的人來說,他需要的,並不是儘快地把手中的七萬變成八萬九萬,而是需要站到另一個方向,換上另一個角度,來考慮怎麼賺錢。

  因為現在的這段路,很快就要走到頭了。

  修煉方式作出改變,而晚間與眾魔法師的探討,保持不變。這就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內,關於修煉方面的行為準則了。

  修煉之外,其實皆是閒事。

  但是閒事也要有個安排。

  第一自然是目前因他而聚集到紅石鎮來的眾修煉者,而這個,可以用卡巴斯基的故事來解決。這個故事的第三回,繼卡巴斯基之後,奧特曼應該上場了。

  方天本來的打算是繼續玩鏡花水月那一套的,也就是把這一世接觸到的武者相關,與他對魔法道路的推斷,再與前世他零零碎碎接觸到的許多東西結合起來,編織成一個真真假假的,你說它真它偏偏假,你說它假它卻確實很有道理的迷宮。

  走進這個迷宮,有人會眼花繚亂,有人會頭昏眼花,有人會撞牆,當然也有人會因為自身的積累,而從這座迷宮中得到某些啟悟。

  但是現在,他不需要這麼做了。

  九級道路的獲得,讓他在這個方面,有了如大宗師一般的,氣定神閑的資格。

  當他的手再次揚起的時候,揮出去的,將不再是水月鏡花,而是……

  實實在在的指導,和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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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方天之想,方天之願

  武者的一到六級的道路,方天打算通過卡巴斯基的故事,透露出去。

  其中,一到三級,是直接透露。這一層,實在是很基本的東西。方天並不認為它有多少需要保密的必要。當然,方天透露出去的,不會是歐文安德森他們那份秘錄上的內容。

  四五六級,就不能這麼來了。

  從三級通向四級的道路,方天會設置一些關卡。他的聽眾中,那些三級以下的,聽起來會一片模糊,但是本身已經達到三級並且積累很豐富只欠缺些微的一個指引的人,有一些,會從中找到方向,然後獲得突破,晉入四級,邁上一個新的層次。

  至於五六兩級怎麼透露出去,方天暫時還沒想好,不過肯定不是直接的講述就是了,也必定會在其中加入更多的機關和遮掩。甚至六級的那些,他都想要讓只有六級的人才聽得懂。

  不是故意要如此,而是如果真的大發佈出去,會惹起大動亂的,也會惹來許多仇怨。

  就像前世的世界,那個中國古代歷史上有名的千古衰哥隋煬帝,為了動搖世家貴族對國家政體的把持,大力推動科舉,讓底層的平民寒家能有機會出位。應該說,這和他的大運河一樣,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但是最終的結果大家都知道,這人杯具了,很杯具很杯具。

  被觸動了根本利益的世家貴族們,聯起手來,對這位帥哥展開了華麗麗的逆襲,直接讓他從帥哥變成蟀哥。

  然後,唐宋兩朝,一個坐在大運河這棵李樹上,一個坐在科舉這棵桃樹上,睡覺睡到自然醒,吃果子吃到嘴抽筋。桃李雙樹茂,天下皆芬芳,繪出了中國歷史上的文明浩卷,唱出了中國歷史上的盛世長歌。

  而作為這一切奠基人的楊二同學,卻被打入了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正像唐朝一個叫羅隱的詩人詠蜜蜂那樣,“不論平地與山尖,無限風光盡被占。采得百花成蜜後,為誰辛苦為誰甜?”

  楊二同學的名字起錯了,他實在應該叫楊平山或者楊蜜蜂的。

  這種杯具,方天是絕不想自己也擁有一個的,他可不想變成“方蜜蜂”。

  那問題又來了,如果方天直接不講卡巴斯基,不是更簡單省事,什麼問題都沒有嗎?

  還真不行。

  在缺乏正統修煉資源的情況下,這種交流通道,是他手中惟一可以用來兌換的籌碼。方天還需要利用這些,向土著們繼續作著交換。

  而為什麼不直接拿著九級的武者道路交給某勢力,說:“我要換魔法學徒晉入法師的沖關秘笈。”道理也很簡單,第一,他不知道要和誰換。第二,不管和誰換,對方都會把他一口吃了,吃到渣都不剩。

  一個連法師都不是的小魔法學徒,你居然也想有平等交易的資格?

  是酒喝多了,還是睡覺還沒睡醒?

  所以呢,廣撒網,小撈魚,不貪多,撈到一條是一條,這才是他該走的修煉資源獲取道路。——就以目前來說,不是有那麼多的魚兒上鉤了麼?

  這就好。

  只要不掛了,那麼每過一天,他的資本就多一分,他的人脈也會更多一分。

  所以總結起來就一句話——

  不掛,就是勝利。

  這是對那些泛泛的土著來說的。

  方天還有一個關心的物件,或者說個體,那就是楓林傭兵團。

  這是他在這個世界的“根”,在方天的心裡占據著一個很特殊的位置。

  雖然方天更早一步地把安德森推到了四級,但那實在是因為安德森的根基更深厚,離四級也更近的緣故。在方天的心中,歐文和安德森兩人比起來,不諱言地說,歐文的分量,是要遠遠超過安德森的。

  儘管方天和安德森相處非常投契。

  將來如果不出啥大意外的話,方天打算將歐文至少推到六級。而能否走向更高,那就看他的本事了。

  而對於團裡的其他兄弟,方天也不打算太過藏私。只要他們有本事,並且也想往上爬,那他也絕不會吝嗇,只不過,需要緩一緩,慢慢來。至少,其優先順序別要排在歐文等幾人之後。

  小伯格小迪克那些小傢伙們,也是一樣。先等他們進入武者的三級,再說吧。

  接著的就是另外兩個人了。

  首先是小艾薇。

  當前天小艾薇聽完卡巴斯基第二回的故事後,透露出想要練武的想法之後,方天一直把這事掛在心上。

  他理解小艾薇的想法。

  正因為理解,所以方天的心裡有點沉重。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做。——他可以輕易地擺弄那些土著,但是當小艾薇近乎把自己的命運呈托到他手上的時候,他不能不慎重。

  方天不得不反復思慮,他可以怎麼做,他又應該怎麼做呢?

  杯具的是,暫時,他卻沒有答案。這個問題和修煉什麼的問題不一樣,不能用一樣的方法去處理。

  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次是小loli。

  意外地升了一級,已經到四級了,不知這丫頭現在怎麼想,是否還那麼迫切地想要升級?

  方天估計她是會的,因為她的目標不是四級,而是想要追上他。說起來,方天還真有點期待小loli交上的東西呢。等她交上來後,這份東西,他要收起來。

  十年或者二十年後,再作為禮物送給小loli,到時候,呵呵……

  除此之外,就是莫里希派特以至於沙迦等人了。

  方天打算一步一步來,先通過這些人,打造一個小圈子。然後在這個小圈子中,經過較長的相處,在點點滴滴的磨合和認識中,挑選出那些與自己同心同德或交相默契的人選,組成一個真正的屬於“自己人”的圈子。

  前世的世界,中國古代有一句話叫做,“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這句話本身是含有貶義的意思的,很多人也對這句話表達的東西表示鄙夷。但是在方天的心裡,卻是欣賞這句話的。

  也就是說,他認為,就應該“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有了好處,不給自己身邊的人或者緊跟著自己的人,那還準備給誰呢?

  又或者,誰都不給?

  方天並不打算做那樣的孤家寡人。

  願我一路走好,一路走高。願我在乎的人一路走好,一路走高。願跟隨我的人一路走好,一路走高。我願以我力,凝成一盞燈,一照我自己,二顧身邊人。

  這是方天斯時的真實想法。

  他是這麼想的,他也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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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7 06:32:22
第345章 風雨之後,重斬沙迦於馬下

  “前輩,有沒有興趣殺上一盤?”方天通過魔法傳聲,對著依然是背著手在外面的噴泉那邊瞎逛的沙迦說道。

  晉入法師後,其實哪怕就是方天現在這樣的,許多時候,睡覺已經僅僅只是一種愛好,而不再是一種必須的需要。

  這恐怕也是修煉的魅力所在吧。

  修煉一途,一路之上,能夠帶來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前世的世界,宋朝的皇帝真宗閣下為了將天下那些有才有能的魚兒盡數網羅,免得他們閑著沒事瞎蹦躂,有礙社會的大好和諧和穩定,遂作一首勸學詩雲:富家不用買良田,書中自有千鍾粟;安居不用架高堂,書中自有黃金屋;出門莫恨無人隨,書中車馬多如簇;娶妻莫恨無良媒,書中自有顏如玉;男兒若遂平生志,六經勤向窗前讀。

  這首詩真是一件大殺器,它祭出來後,比一百億的城管和鄉管村管什麼的加起來還要厲害。

  從那之後,再沒有人瞎鬧了,稍有點本事的,都爭先恐後地往那個大漁網裡鑽了。鑽進去的,固然大喜過望,沒鑽進去的,也依然在漁網外面或者附近徘徊不去,期待著那什麼時候萬一可能的機會。

  只是,若和這個世界的修煉比起來,那什麼“六經勤向窗前讀”,簡直弱爆了,讀得身虛手軟腿抽筋,最多也不過混個功名富貴。

  身外之物而已。

  而修煉,就不一樣了。

  如果同樣就修煉一事擬個推廣廣告詞的話,方天會這麼擬:

  你想長生不老,永保青春嗎?來修煉吧!

  你想逍遙世間,悠遊天下嗎?來修煉吧!

  你想橫刀立馬,快意恩仇嗎?來修煉吧!

  這個排比句式可以排到一百句、一千句、一萬句開外,還遠遠排不完。因為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可以從“修煉”中得到。就以方天這個廢柴來說,雖然在這個世界才短短三個月,但足可以秒殺前世的那個他一萬個。

  不論從哪個方面來說。

  修煉者比之非修煉者,不論從哪一個方面來說,差距都太大太大了,完全不在一個層面。

  這也就難怪,在這個世界“萬般皆下品,惟有修煉高”了。

  在這種真實的修煉存在的情況下,其它的一切分支文明,又怎麼可能真正地發展起來?因為世界上,絕大絕大多數有能力有才智的人,都奔著修煉這個大坑來了。

  前仆後繼,源源不絕。

  誰還有那精力那心思去研究什麼“怎麼預防地震”、“如何提高小麥作物的產量”、“星星離我們有多遠”、“太陽會爆炸嗎”、“昆蟲是如何過冬的”、“男人究竟在想什麼”、“論女人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生物”?

  那不是閑得蛋疼嗎?

  至於像方天這樣搞什麼美食又搞什麼噴泉,還想著準備在噴泉小溪的兩邊植上桃樹什麼的,那就更是扯蛋了。也只有前世的那個世界來的人,才會想到這些。

  沒有私家園林的人,才會想著環保,才會對人們肆意砍伐破壞大森林什麼的提出抗議。有私家園林的那些就算實在閑著沒事幹,也忙著打理自家的園林去了,哪耐煩管外面的那些破事。

  沒有實物資源的人,才會擔心經濟危機,才會恐懼通貨膨脹。擁有的那些人,巴不得超巨型的經濟危機每個月都來上那麼幾次,最好天天都有人排隊跳樓跳到世界上的人掛掉80%那才正好,空氣品質才會變得更優。

  這個世界的文明發展,一樣如此。

  在自身可以通過修煉獲得提升並且是層次性的提升的情況下,誰還會理其它的那些破事?

  什麼自然研究什麼社會研究,這種吃力不討好專為他人作嫁衣的事,還是留給那些一無所有、一無所能的破落戶來幹吧!

  初步的接觸,大量的思考讓方天再不是如初到這裡一樣,兩眼一抹黑。

  通過對前世與今世兩個世界的對比許多東西,這個世界的,前個世界的,都變得清晰起來。

  怪不得前世有人說過,只有離開家,你才能認識家。

  只有在對比中,你才會有發現。

  而這,居然是回到前世物理中的所謂“參照物”來了……

  那麼如果問方天,是喜歡現在的這個世界呢還是喜歡原來的那個世界呢?方天必然會說,我希望擁有這個世界的自我,然後暢遊在那個世界的外界。

  而這,又落到前世的某些社會研究中去了,“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前世的那個世界,數千年前,就有人做過這樣的分析了。

  後來到了南北朝的時候,還有人根據這個理論編了一個小故事,“有客相從,各言所志:或願為揚州刺史,或願多資財,或願騎鶴上升。其一人曰:腰纏十萬貫,騎鶴上揚州,欲兼三者。”

  腰纏十萬貫,是想成為一個大富翁。

  騎鶴,是想成為像呂洞賓那樣朝游北海暮棲蒼梧的仙人。

  而上揚州,那就更有趣了,古時揚州素為煙花絢爛之地,不論是唐時杜牧的“十年一覺揚州夢,贏得青樓薄幸名”,還是後世童麗唱的那個《煙花三月》,都不禁讓人浮想連翩。而至於同為杜牧的那句“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如果用後世那個漢語已經被玩壞了的用語習慣來看,就未免太那個邪惡了……

  那真是一個豐富的世界。數千年的歷史中,不論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有著許多讓人目不暇接的發明和發現、演繹和創造。數千年的時間,文明的長河浩浩蕩蕩,足以讓任何人暢遊其中,樂而忘返。

  而這個世界,卻是一個貧瘠卻純粹的世界。

  因為純粹,所以貧瘠。又因為貧瘠,所以更加的純粹。

  世界的絕大多數資源與人力,傾向了修者,而修者的絕大多數時間與精力,傾向了修煉。就算修煉之餘做些研究什麼的,那也是和修煉相關的。

  正因為如此,才有著沙迦這樣的法師,有著如塞勒那樣的大法師,有著如那日破空千萬裡將一個高級法師一虛指點成千萬點螢光的存在,更有著,夢中見到的,那種似乎能讓世界都跟隨其一起運轉的存在

  這同樣是一種浩浩蕩蕩,一種個體絕對力量上讓人窒息的浩蕩。

  晉入法師,便能壽延一倍。而成為那種最高層次的存在,壽命,又是多少呢?

  會不會如地球那般的文明幾次興毀,對這邊這樣的存在來說,卻只是,生命中的一小部分,甚或僅僅只是彈指一揮間?

  沉浮在這樣的思考中,方天的心神,無法不悠遠。

  而就在心神如舟,天地遨遊之際,沙迦帶著棋盤棋子,來到了井中。

  在他到來之前,方天已經將井中的雨水清得乾乾淨淨。對現在已經身為七級魔法學徒的他來說,做到這點,不過就是心念一動之間。

  沒有多話,先開殺再說。

  方天朝井側移了移,而沙迦以同樣的姿勢坐在方天對面,棋盤擺在中間,灰與白的兩色棋子,開始縱橫錯落著,點點落於棋盤。

  這一次,方天不再如之前一段時間一般,大砍大殺了。

  那時,不顧規則,只圖快意。快意之後,必然地是被沙迦斬成十七八段,下場淒慘。

  而現在,方天已經不再圖快意。

  或者說,那種只圖肆意的所謂“快意”,已經不能再帶給他多大快感,已經不能再算是所謂的快意了。

  這一次的刺殺,讓他向這個世界,又切入了幾分。

  而這種切入,帶給了他幾分沉重,也帶給了他更周全的思考,更帶給了他某些暫時還說不出來的領悟。而這些所有的獲得,都讓他清晰地感覺到,他又向著道路的前方,邁出了幾步。

  這種邁出,帶來的是新的風景,新的感受。

  與方天對局的沙迦,同樣是新的感受。

  很難受的感受。

  沙迦覺得,剛剛學會圍棋時,被對面這個可惡的小傢伙恣意蹂躪的感覺,再一次地回到他身上了。不,比以前那種,還要難受。

  以前,只不過是因為不會、不熟悉,而讓這小傢伙鑽了空子。

  待他會了,待他熟悉了,尤其是待他晉入法師了,將這小傢伙斬于馬下時,是何等快意的一個感覺啊!

  為什麼,現在,仿佛時光倒流了呢?

  方天的落子,依然很隨意,但帶給沙迦的,卻是一種“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的感覺。對,沙迦不知道這句話,但那種感受,用這句話來形容,真是再恰當不過了。

  越下越累,越往後面下,沙迦越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隻大網包裹住的蟲子,那種有力無處使的難受勁,真是別提了!

  第一盤,沙迦以半目優勢,險勝。

  第二盤,出現了罕見的連環劫,雙方幾番幾次來回拉鋸,戰局依然僵持不下,只能以和棋論處。

  第三盤……

  沒有第三盤。

  下完了兩盤的沙迦,沒有如之前那般的連下三城,痛扁方天,而是直接將棋子一抹,然後動作利索地收起棋盤,“小友,待某回去仔細思索一番,幾日後,咱們再來過。”

  說完這話,他就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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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7 06:32:37
第346章 棋盤內外的世界

  法則與力量,世界的兩極……

  法則的運轉,催生出力量。力量的運轉,也會摧毀和生出法則。

  洞徹法則的人,氣定神閑。握有力量的人,海闊天空。

  用豐富和純粹,來定義前世和今世的兩個世界,讓方天對世界的某些認識,得到了層次性的提升。而在這和提升下,再看某些東西,是前所未有的系統和清晰。

  正因為此,剛才的棋盤上,他才能讓沙迦窮於應付。

  剛才,沙迦的每一著第一步,都似乎在他的預料之中。這不是說他看透了沙迦的所想所思,而是沙迦的所有思考,都在遵循著某種規則。而方天,看透了他這種的規則。

  剛才,方天就好像一個撒網打漁的漁夫,而沙迦則好像是一條兇悍且強大的鯊魚。

  第一盤,由於方天控網的手法還比較生疏,所以沙迦這條鯊魚恃著強力破網而出,在精疲力盡之前,撲殺了方天這個漁夫。而到了第二盤,鯊魚卻怎麼也無法脫離這張漁網了。

  當然暫時,漁網卻也奈何不了這條鯊魚。

  於是戰局只能陷入僵持。

  只是沙迦以一個中位法師的層次,和方天這個連法師都不是的小魔法學徒拼成這樣,那毫無疑問是大輸了。

  而這種輸,就是法則下的潰敗。

  所以沙迦說要回去好好思索一下。因為再往下來,就算他贏了方天其實質,也還是輸了。嗯,他們兩個下棋,比的是對這個棋盤的掌握而不是比拼雙方精神力的高低。

  看著沙迦狼狽地離開,方天淡淡微笑,心中不自覺地生出一種欣喜。

  這欣喜當然不是說他贏了沙迦什麼的,而是,關於世界運轉的某個新的窗口,又在他的身邊打開了。透過這個窗口他可以從中窺見許多許多東西出來。

  而這些東西,無疑的,可以應用到他的道路上面了,不過旋即,方天又在心中微微歎息。棋盤畢竟只是棋盤。

  棋盤上,反應的只是世界兩極中的一極,這是一個不完全的世界。在這個世界裡,對戰的雙方,兩人擁有著同樣的力量,用著同樣的發展速度在同樣的一個法則下運轉……但是真實世界,不是這樣的。真實的世界裡,有的人一個棋子都沒有,而有的人,一個小手指的輕輕一點就可以同時有無數的棋子落下棋盤;有的人是蝸牛般的發展速度,有的人卻是光速;有的人運轉在無比寬鬆的法則之下,有的人,卻永遠也無法享受到類似的寬鬆……

  一個在木石棋盤上縱橫不敗的絕世王者,在現實的世界棋盤上,可能一子都沒落下,就被人砍死了。

  沒有力量差異的法則博弈,說到底,也終究只是一個遊戲罷了。

  方天站起身來,在小法術的幫助下將身輕輕一躍,便來到了井的上方,隨後便在由厚重的大青石鋪就的寬闊練武場中悠閒散步。風雨雖大,卻也一點都沾不了他的邊。

  在散步的過程中,剛才的所有領悟都被他在心中反復地咀嚼,然後吸收。

  而當這個,過程完成之後方天順便也對關於小艾薇的問題,有了定斷。

  那一天,小艾薇說要練武。

  方天告訴她說要回來考慮一下。

  那時,他只是隱隱覺得哪兒似乎有點不妥,但不妥在哪兒,他卻怎麼也想不出來。但是這時,他清楚了。從法則和力量這兩個方面來考慮,那個問題,再也沒有任何模糊的地方。

  前世的時候,方天某一次在某個異地公園,聽到有兩個老頭談話,其中一個說:“唉,我這身體越來越好,真是愁啊!”

  另一個顯然比較詫異。這身體好,還愁?愁啥呢?

  一問之下,問題清楚。

  而作為打醬油路過的方天,不經意地聽到這段對話,當時心裡也是歎息。

  身體好的老頭愁的原因很簡單活得時間長,兒女不耐煩。

  最後那老頭道:“唉,你是不知道啊,我是巴不得明天就閉眼。可是這人呀,哪是說翹就能翹的?”

  那時,方天只是歎息,歎息過了,這事也就過了。

  但是現在,想起這事,方天卻是已經明白,作為生活在世界中的人,總是在世界的法則之下生活,也必須遵循著世界的法則。

  一個人,身體康健,活得長長久久,活到一百歲、兩百歲、三百歲,不好嗎?

  好,當然好!

  不見人們為老人祝壽,都說祝對方“壽比南山松不老”嗎?

  只是,活得久了,久到超出那個世界的某些“法則”,哪怕只是些微的超出、無關緊要的超出,也依然會和那個世界產生某些不和諧。

  而一個,人生活在不和諧的狀態中,又真的能快樂嗎?

  前世的那個老頭,給了方天答案。

  而這個答案就是,作為世界、社會中的一個個體,人必須與外部的世界和社會,達成某種協調和一致。

  只有在這種協調和一致下,才能談得上幸福或者美滿什麼的。

  簡單地說吧,以前世時的大唐天后武則天為例。

  武則天厲害嗎?

  相信不管男女老少,都會異口同聲地說,厲害!在一個男權至上的社會裡,女人為帝,為“至尊”,這如果都算不上厲害,那什麼才算厲害?

  但是在毒死了自己的親生兒子之後,這位女皇一直陷於宮廷內外各種勢力的漩渦中。作為一個前所未有的“異類”,她要應付夫家人,她要應付娘家人,她要應付各路心懷謀算及不軌的世家和大臣。

  一步踏錯,或者說哪怕只是稍稍踏歪,等待她的就將是身敗名裂,以至於一匹白綾斷終生。

  而哪怕就是一步都沒有踏錯,也註定了,最後她的結果,必然是眾叛親離。

  為什麼?

  因為她超出了那個,世界當時的“法則”。之前,她用力量強行扭曲了法則,但當這力量退潮的時候,她會被反彈回來的規則傷害。

  超出了法則,就要被抹殺,或者至少,要受到懲罰。

  任何世界都一樣。

  以小艾薇來說,她如果成了武者,並且是高級武者,握有了算得上是強大的“力量”,她就能開心了?她就能如意了?

  不必等到那時,現在,方天就可以明白地說,不能。

  因為這個,世界暫時還沒有催生出那樣的一條法則。所以,方天絕不想讓小艾薇走上這樣的一條路。

  如果走上了,她會孤單,會寂寞,會不愉快。

  “哈,這個,小哥哥醒來了!”三個月前,方天初到這個世界時,說著這話的小女孩,那種愉悅,那種歡快,將再難重現。

  那麼現在,要怎麼做,方天也就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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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7 06:32:53
第347章 這不是棋盤,這是帝國疆域圖!

  紅石鎮外,竹林山中。

  山外,風雨大作。就是山中,風吹雨打竹枝竹葉的聲音,也是響響簌簌,紛至沓來。

  近山外的一小片天地,卻是風平浪靜,只有偶爾的棋子落在棋盤上的聲音,不急不慢中,帶著一種不同于自然聲音的清脆。

  這自是沙迦在復原剛才的棋局,只是,好幾次的來回反復之後,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就在這時,灰袍法師身如一片竹葉,飄落到了他的身邊。

  “見過大人!”沙迦站起身來,微欠著身,行了個半禮。

  “嗯!”灰袍法師擺了擺手,“以後不要這樣了。我和你的老師,是生死之交。現在你又成長起來了,前番我們又一起合作了一次,說不上生死之交,卻也是戰友了。你還行的什麼禮?要是讓你的那位便宜老師看到,非抽你不可。”

  說到最後的這裡,灰袍法師已是微笑了起來。

  他話裡所謂的“便宜老師”,自然指的是乾瘦老者。

  沙迦面帶苦笑,微微頷首。

  “剛才看到你濃眉緊鎖,怎麼,有什麼不對?”灰袍法師自行坐到了沙迦對面的長椅上,指著棋盤問道。

  這張長椅以前是方天的位置,功用齊全。可以端正地坐在上面,也可以朝後躺著睡在上面,還可以把兩側的支架支起來,歪靠在上面,是一個很合格的搖搖椅。

  “小友的棋路,忽然變得很怪,我看不懂了。”步迦微微歎息著說道。

  “一直看到你和方天小友在擺弄這個東西,知道你們是怎麼下的,但也沒好天天觀察。現在,不如你來告訴我,然後我們兩個來擺弄一下?”灰袍法師說道。

  “有大人指導,那是再好不過。”

  接下來,沙迦便把圍棋的規則,向灰袍法師詳細地解說了一下。

  其實圍棋的規則極其簡單,就是一個八歲的小孩也能一聽就懂。但是最簡單的同時也最複雜,十九路縱橫,涉及的變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根本無法窮盡。

  如果真想找一個理論上的“窮盡”的話,那涉及的數字,就很“天文”了。

  真的是“天文”……

  方天的前世,華夏古代計數單位,個、十、百、千、萬、億、兆、京、垓、秭、穰、溝、潤、正、載……鬼知道他們搞出這麼大的單位數,到底是用來算什麼的?

  計算整個宇宙的粒子數,也足夠了!

  但是,就算是整個宇宙的粒子數和圍棋的無窮變化比起來,也不過就是滄海一粟罷了!

  灰袍法師才一聽完沙迦所說的規則,臉上就陡地一沉。

  沉吟了半晌,他才道:“我們先來下一盤吧。

  棋局鋪開,灰袍法師落子很慢。一幾乎所有初學圍棋的人,都是這樣。

  用那簡單至極的規則,乘到這空空曠曠的棋盤上,就好像一個人站在無窮的天地之間,你知道你的周圍存在著規則,但是你看不到。許多人,會在這無窮的空曠中,感到手足無措。

  毫無疑問的,第一把,灰袍法師輸了,被沙迦殺得那叫一個難看。

  接下來,第二盤。

  有了第一盤做底,有了沙迦這個對手作為依照,灰袍法師落起子來已經不再是“豬八戒吃人參果”,而是漸能品嘗到其中滋味了。這一品,他就沉迷了進去。

  於是,第三盤、第四盤、第五盤……

  到了第十一盤的時候,沙迦額上不自覺地滲出汗跡。

  這對一個中位法師來說,真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

  見此情狀,灰袍法師縱然是已經徹底沉迷了進來,並且心裡發著狠攢著勁非要贏沙迦一局,這一盤結局的時候,他還是抹亂棋子,示意不再繼續。

  然後,他就閉上眼睛,靜靜地坐在當地。

  沙迦見怪不怪。

  當初老師,可不也是這樣?

  好在這位大人沒像老師當初一樣,一閉目就是幾天。不過就是兩個魔法時之後,天色微亮之時,這位大人就已經睜開了眼睛,還沒說話,他就先長長歎息了一聲,然後才似滿足似感歎地道:“好神奧的東西!”

  他說的是“神奧”!

  雖然接觸圍棋時間已長,並且自忖對其認識已是頗深,現在聽到灰袍法師這麼說,沙迦心中還是不自禁地一凜。

  神奧?

  就在沙迦心思沉凝之時,灰袍法師已是指著石桌,說道:“沙迦,你看這棋盤,像什麼?”

  沙迦搖搖頭。

  不是無法回答,而是他曾經做過許多猜測。但一切猜測,都只是猜測罷了。

  對於小友的許多方面和他拿出來的許多東西,他都做過猜測。但最後的事實每每證明,他所有的猜測,幾乎都是錯誤的。現在,沙迦已經學乖了,誰愛猜誰猜去吧!

  很顯然,對面這位大人就犯了愛猜症,和他當初一樣。

  沙迦只聽得其說道:“你說這十九路棋盤三三相並,分為九天,中心一點為天元。某看來,卻有不同想法。說其為九天固然不錯,但這九天加上最中心的天元,是否可以認為是十地?”

  說到這裡,灰袍法師望著沙迦,語氣緩慢而凝重地道:“沙迦,你應該不會忘記方天小友之前傳錄下的那份《九天十地破妄滅魔大真法》?”

  一開始,沙迦還是略帶興味地準備聽這位大人的猜測,但是當對面之人的猜測真的出來的時候,聽到這樣的結論,沙迦的心中立即咯噔一下。

  他還真的沒有這麼想過!

  就在這時,對面的灰袍法師又緩緩地說話了:“沙迦,如果我們把這天元一點作為帝都,那麼其周邊區域,是否就是帝國的四域重城?而棋盤的邊域八地,是否就是邊疆?”

  “這個棋盤,就是帝國疆域圖!”

  因為卡拉多山脈的原因,毛裡球斯帝國實際上只有南、北、西三域,它的東部被卡拉多山脈貫穿。但這無關緊要,灰袍法師說的,只不過是這樣的一種對應!

  無法形容沙迦此時心中的震撼。

  別說他未曾有過這樣的猜測,就連老師,之前也未曾這般想過,至少,沒有對他說過。

  “那,這棋盤的對局,是什麼?”沙迦覺得這一刻他的嘴唇有點乾,連說出來的話,都有點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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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7 06:33:08
第348章 轟殺方天計畫

  沙迦無比清晰地記得三個月前的情況,因為那也是他人生發生極重大改變的時候。

  在三個月前,他是學徒,而在三個月後,他已是法師。而造成這種變化的,除了蹭了小友晉升時的順風船之外,還有一個極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圍棋。

  那天,他問小友什麼是“觀棋柯爛”。

  然後小友就帶他來到院中,做起了棋,然後兩人下起了棋。

  想起那時被小友殺得那麼極度的不堪,沙迦現在回想起來,還有點恨得牙癢癢癢。這小子,實在是太過分了。欺負一個新手,欺負一個不會的人,你覺得有意思麼你?也不嫌丟人!

  而就是那一次,他把這個叫做圍棋的東西,帶給了老師。

  那一次,老師對他說:“這不是棋盤,這是領域!”

  而現在,對面的這位大人對他說:“這個棋盤,就是帝國疆域圖!”

  這兩句話,似乎都在說明著一個同樣的認識?

  那一次,老師也曾用帝都、巨岩城和紅石鎮來給他講解何為“高者在腹,下者在邊,中者在角”中的“腹角邊”,但是,那時老師也只是一個簡單的形,然而現在,對面的這位大人,明明白白地提出了,這個棋盤,就是帝國疆域圖!

  而如果這麼看的話,那麼方天小友在《西遊記》中所說的那個關於“腹邊角”的規則,對於帝國的勢力分佈和監控佈防來說,意味著什麼?巨岩城在這其中,又佔據著一個什麼樣的地位?

  一時間,沙迦心潮起伏。

  在灰袍法師的提醒下,沙迦根據這個棋盤,想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灰袍法師沒有直接回答沙迦的疑問,而是道:“沙迦,你把以前和小友的那些對局,按照先後順序,各選擇幾盤,擺出來讓我看看。”

  沙迦點點頭,當下便在石桌上擺了起來。

  他擺的第一盤,並不是當初和方天的第一盤對局。那一次,不,應該說那幾次對局,除了表現出他的傻之外,毫無別的意義。那幾次對局,按照小友後來的說法,小友他是站在“光明和正義”的立場,而他沙迦,則是“要被消滅的害蟲”。

  最可恨的是,最終他這“害蟲”還真的是被消滅了!

  那麼丟臉的事,他自己一個人知道就行了,可沒有必要讓面前的這位師執尊長知道。

  於是沙迦擺的,是返回巨岩城,經過老師的教導以及其後的反復切磋之後,再回到紅石鎮時與方天的對局。

  那時他的棋路,雖然用現在的眼光來看,很是錯漏處處,但是老師的教導,終究不是白費,那些幾乎所有的錯漏,都可以歸結為實力性錯漏,而不是方向性錯漏。

  沙迦擇了其中兩局,擺了出來。

  為了方便灰袍法師的觀察和思考,沙迦擺得並不快。

  兩局擺完後,沙迦頓了一下。灰袍法師微微點頭,並不說話,只是示意他繼續。

  接下來的連續四局,是沙迦從臨波城返回後,再與方天的對局。

  這時的對局,比起初時,有了很大的變化。一者沙迦經過奉命的臨波城一行,體會了許多東西,心態發生了不小的變化,而這種變化,就很明顯地體現在了棋局上。

  再看方天,同樣如此。

  那次刺殺事件,也帶給了他不小的改變。

  這種改變,同樣表現在了棋局上。

  雙方都有改變和進益的棋局,與之前的那些相比,變得激烈豐富,異彩紛呈。

  之所以這一階段的對局沙迦前後擺了四局,是因為方天這一階段的棋風明顯多樣化。兩局還看不出什麼,這四局各不相同風格迥異的下法擺出來,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最後的兩局,則是方才之前,和方天的對局。

  二四二一共八個對局擺完,沙迦停了下來,而對面的灰袍法師,則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這一思考,就又是差不多兩個魔法時的時間。

  事實上,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兩個魔法時的時間,既非常漫長,又非常短暫。

  說漫長,是因為在這時間裡,可以做很多很多的事情了。

  而之所以又說短暫,是因為到了他們這種階段,一個較長的冥想或冥思,也可能持續幾天甚或更長的時間。

  “沙迦,從這棋局的情況來看,方天小友的提升,比你的提升要大。”灰袍法師緩緩說道。

  沙迦點頭。

  這是確實。

  小友確實是每一天,都處在或大或小的進步之中。當然,略想一下也知道,這實在是很正常。

  要不然,小友何能到了現在,就已經是七級的學徒了?

  不過真要說起來,從這對局上看,小友最大的兩次變化,還是被刺殺之後。

  尤其是之前的那兩局,簡直讓沙迦驚悚。

  莫不是說,每一次刺殺,都能帶給小友極大的提升?

  下一刻,沙迦就趕緊在心裡搖了搖頭。這個想法,對小友來說,可算不上什麼厚道。

  “如果前兩局,我們把那看成是一個普通的小學徒的對局的話,那麼中間四局,沙迦,你有沒有發現,那已經隱隱帶了些法師的特色?”灰袍法師繼續說道。

  經灰袍法師這一說,沙迦一想,發現還真的是這樣!

  其實這並不是什麼新奇的看法,只不過之前,沙迦從沒往這個方向想而已。

  現在,一經灰袍法師提醒,沙迦立即對與方天前前後後的對局,有了新的理解。於是,下一刻他道:“大人,那你的意思是,這最後兩局……”灰袍法師臉色凝重地點了點頭,然後道:“沒錯!我從小友的著法中,看到了屬於大法師的影子!”

  “現在,我在懷疑,這個叫做圍棋的東西,是小友身後的存在,專門為小友打造的,用來在魔法修煉一路上,不斷突破的東西。”

  沙迦點頭。

  這一點,其實倒是很明顯。之前老師也這麼說過。其實沙迦自己,也有這麼想過。

  而當小友把那個《棋經十三篇》送給他,沙迦心中對這一點就更沒有疑問了。

  說到這裡,灰袍法師停了下來。接下來,他再一次把棋盤清整,然後,緩緩地把一枚白色棋子放入棋盤,之後,則是又拿起了四枚灰色棋子,放在白色棋子四周,將之堵死。

  “水、火、土、風,這是最基本的四元素聯合法陣。”

  說著,灰袍法師動作作不停,接下來,又在棋盤中用幾枚白子和十數枚灰子,擺出了灰子圍殺白子的局勢。

  “這仍然是四元素聯合法陣。”

  “沙迦,以白色棋子為中心。如果我們把位於它上方的灰色棋子看成是火元素,下方的灰色棋子看成是土元素,左方是水元素,右方是風元素,你想到了什麼?”灰袍法師再次向著沙迦問道。

  “這是兩個勢力的魔法師,在相互絞殺?”沙迦幾乎是一字一句,說出了這句話。灰袍法師點了點頭,稍微沉吟了會,然後道:“沙迦,老大應該和你說起過,關於帝都禁法院的事?”

  沙迦點頭,並補充道:……老師只是說起那位大人,其它的沒怎麼提。”

  “大陸上,現今幾乎各大帝國,都有這麼樣的一個存在,只是各自的名稱名目,各不相同而已。我們帝國,雖然在大陸各大勢力中偏處一地,但也早在一千六百年前,便在當時的那位大人的主導下,建立了這樣一個部門。”

  “發展到現在,它幾乎已經成了一個將帝國絕大多數勢力都囊括其中的龐然大物。沒有在禁法院佔據一個名額,那個勢力或者家族,基本就是可以忽略的那一種。”

  說到這裡,灰袍法師臉帶微笑地道:“沙迦,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我的老大,你的老師,就曾在禁法院中,擔任其中一個分院的院長。”

  “現在不是了?”沙迦確實對這個消息大感意外,不過仔細想想老師之前和他說過的那些,也就並沒多少奇怪了。

  “現在不是,只是一個掛名。不過只要老大願意,那裡永遠都有屬於他的位置。”灰袍法師淡淡說道。不管是他還是沙迦,此一刻,提起這件事,心中都有一種淡淡的驕傲,不過沙迦還在心裡頭說道,老師一定會走得更遠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禁法院中,有許多分院。它們研究的東西,雖然都是圍繞著法師與法術而來,但是各自的研究方向和內容,天差地遠。”灰袍法師接著說道:“有單純地研究魔法師的修煉的,也有研究在戰場上魔法師如何才能最好地與武者形成配合的,更有研究,多系乃至四系複合的大殺傷力法術的,有些,甚至形同禁忌。這其實也是禁法院名稱的一個來由,當然,只是其中一部分。”

  說到這裡,灰袍法師終於說出了正題:“而其中一個分院,研究的內容和方向,便是魔法陣!”

  “恰好,老大認識主導這項研究的那位閣下。今天,我就傳訊給老大,將我的看法告訴他,讓他與那位閣下聯合一下,從魔法陣的角度,來分解和研究圍棋的對局。我相信,那位閣下會感興趣的。”

  “而我更期待的是,經過帝國千百年的研究,用於這個棋盤上,能否將方天小友,徹底轟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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