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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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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李仲道】異界生活助理神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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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6 00:24:10
第329章 三個人的料錯

  世事難料,某混帳高法這麼說道。

  在某躺著也中槍的悲摧童鞋前世,也有一句話叫“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這兩句話其實都說明了一個道理,那就是世界上的許多事,是不可控的,有時甚至於無關你能力的大小。就好像——

  某甲正把自己打扮得像是花蝴蝶一樣準備出去泡妞,結果心情激動之下,不小心咬到了腮幫,然後腮部發炎,臉腫得比山東大饅頭還要大,泡妞計畫於是告吹,咬牙切齒地在家吃泡麵。

  某乙第一次拿到了十萬元以上的月工資,興奮得找不著北,結果走路的時候不小心踩進了因維修原因暫時沒有合上的下水道,重度腦震盪之下,成了植物人。

  某丙背著一個超級核彈頭正準備去毀滅世界,結果半路遇上了一個打劫的,裝著核彈頭的麻袋被劫走了。

  諸如此類的爛事,在現實的世界中,簡直層出不窮。這些意外,小的影響不了什麼,只是一個花絮而已,大的,卻足以改變一家、一族、一國、一天下的興衰榮辱。

  中國古人對這個方面很早就有很深刻的認識,所以他們造出了“命運”這個詞。

  “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是可以通過你的努力、你的奮鬥一步步去改善去加強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是也。“運”卻是掌握在天手裡的,是你完全無法控制的存在。

  有人信“命”,有人信“運”,信哪個更合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答案。

  不過,正是可控的“命”再加上不可控的“運”,這兩者的組合才形成了千奇百怪的人生世態,從而也讓強者多了一絲不可言說的忌憚,讓弱者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企盼。

  且說沙迦的老師。

  在去帝都的時候,沙迦的老師絕對是考慮過紅石鎮的狀況的,當然也就是方天的安全情況,並且考慮得很“完美”,具體來說——

  第一、沙迦足以和一個高法周旋一二。沙迦雖然不是高法的對手但如果一個高法層次的人想越過沙迦對方天怎麼樣,還是很有難度

  第二、有沙迦作為牽引,塞勒(灰袍法師)足以應付任何大法師以下的來犯敵人。

  第三、就算真的有各種意外發生讓一個高法層次的人進入了方天身邊,鐵血營的人也不是擺設。

  第四、就算鐵血營的人也被牽制住了,所有的人手都被瓦解了,方天身上還有一道絕不會被瓦解的防線,那就是他送出的貴賓權杖。

  就連沙迦也不知道,那枚貴賓權杖別有玄機,因為它是帝都那位大人親手給予的。那枚貴賓權杖連通的,不是帝都監察院,也不是帝都禁法院,而是……那位大人本人。

  這個世界上,還沒有聖域救不了的人,除非是另一位聖域出手。

  而若果真是另一位聖域出手也不用考慮什麼了,因為考慮了也沒有用。

  所以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沙迦的老師姍姍然地離開了巨岩城,向著帝都而去。其實這一去還有另外的心思,那就是借機鍛煉一下沙迦,讓他在這個風雨飄搖之際獨自支撐局面。

  不然,大可以用別的方法傳訊帝都。

  而且,這一切都是最高級別的危機預設,真實的情況很可能是到最後什麼事都沒有。

  只是沙迦的老師看錯了一個人,或者說,是沒有設想過一個高法居然也會去搞“自殺”。

  說到底,還是因為層次不夠。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每個高法所望見的通向大法師的道路,都不相同。

  他自己看到了什麼且不說,而臨波城的城令,倒楣的高級法師,羅山同志,看到的卻是“衝破一切,得大自在。”,然而很悲劇的是,他不但沒有“大自在”,連“小自在”都沒有。

  當前的情況是,只有晉入大法師,他才能“大自在”。但問題是,只有“大自在”,他才能晉入大法師。

  這是一個無解的死結。

  在看到了如何走向對岸的同時,也看到了屬於他的那條道路早已經被人斬斷。意志的高飛與意識的沉淪,冰火兩重天之下,再也忍受不住了,於是做出了最剛烈的選擇。

  多少年的苦苦修煉,多少的磨礪,多少的積累,多少的機遇,多少的幸運,才最終造就的一個高級法師,到了此際,一切都顧不上了,在前路斷絕的情況下,傾盡一身所有,只為了讓那個人“痛一下”。

  你不是想從那個小傢伙身上得到可能的向上一路嗎?你斷了我的路,那我也斷了你的路,讓你看看!

  就算我死了,你活著,我也要讓你活得不痛快!

  當羅山捨棄一切包括他自己的生命的時候,其實已經得到了“大自在”,也就是說,在那個時候,他其實已經是個“准大法師”,儘管這個“准大法師”一擊之後,自身所有包括意識在內必然泯滅。

  但准大法師出手的威力,並不因此而稍減。

  灰袍法師知道擋不住,但他還是擋了。因為別無選擇。

  他不知道方天身上那枚權杖的特殊,他只知道,在一個准大法師的“不顧一切”之下,方天必死!而如果他填了進來,說不定還有一絲的機會,一絲讓影衛的人抓住爆發的些許延遲,將方天挪移走的機會。

  但是影衛做了另一個選擇。

  一個99%的高法加十個100%的中法的選擇。

  當灰袍法師像羅山一樣將所有意識全部融入百里方圓的元素潮汐與羅山對抗的時候,影衛沒有選擇將方天挪走,而是選擇加入進來,用灰袍法師鋪下的架子,與羅山對抗,與此同時,他們“過河拆橋”,把灰袍法師的意識連同僅剩的一點精神力,驅逐了出去。

  那個“老大,但留一命”,就是告訴灰袍法師,無論如何,活下來!

  激烈的元素對抗,無聲無息,卻極其動人心魄。

  數十息後,以紅石鎮為中心百里方圓內的元素抖動忽然從極動到極靜,而在這個大圓圈之外,數個地方,卻爆發了極其駭人的混亂魔法破壞,在其破壞範圍內,一切山石草木,都被化為烏有。

  而就在這個時候,某野人終於擺脫了沙迦的糾纏,以直線的方式,從方天的身邊一劃而過。

  他帶去的,是一瓶醬油,留下的,卻是一個屬於高級法師的暴炎刺。

  大變驟生,方天只來得及照沙迦以前所說的方式激發了權杖,連權杖激發後有沒有效果都不知道,就感到身體被一股絕大的巨力衝撞,擊上了半空,然後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而在失去意識的那一剎那,方天腦海裡一閃而逝的只有一個念頭,“尼瑪的,坑爹啊,又是刺殺?”

  方天的身上,有著權杖,權杖激發後,會產生防護魔法。

  但這魔法是由物件“放”出來的,不能與身體的主人產生任何的協調進退。

  當方天被攻擊的時候,就好像他的身上穿了防彈衣。這防彈衣原本的功效是防禦子彈,但是現在襲來的,不是子彈,而是一枚洲際導彈……

  野法師的存在,是羅山的一個後手。

  羅山用最激烈的方式“自爆”,這種方式基本上可以保證讓他達到目的。但他仍然留下了一個後手,用來防止“萬一”。

  而就算有著“萬一”的存在,羅山也相信,之前他的“自爆”,足以瓦解方天身邊的一切防禦力量。

  這個時候,野法師上前,再給被瓦解了一切防禦的方天來上一下。

  如果方天這樣都不死,那他也無話可說。

  但羅山也同樣和沙迦的老師一樣,料錯了一件事。

  沙迦的老師沒料到羅山會這麼“下賤”——一個堂堂的高法居然下賤到用“自爆”的方式去對付一個才剛剛六級的小魔法學徒。羅山則沒料到沙迦的老師會那麼“無恥”——給一個才六級的小魔法學徒找了這麼多幫手不說,居然還把聖域親贈的防護權杖也給送出去了!

  如果羅山知道這一切的話,他肯定會說:“你還能再無恥點嗎?”

  可惜,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

  客串了醬油黨的野法師,自覺順利地完成了打醬油的任務。雖然沒發現場中有什麼危機,有什麼可以危及到他這個高級法師的存在,但他仍然遵從著羅山的忠告,一擊之後,頭也不回,如雷如電地向著他的“蝸居”奔去。

  那裡有大法師的傳承,取得傳承之後,他更要一刻不停地向著十萬大山深處奔去,打算在裡面待上五十年,並且,不晉升到大法師,絕不出來!

  雖然憤恨被人拿來做刀,但他對這筆生意,其實還是滿意的。

  他寧願接下來用一百年的時間來逃避可能的追殺,也不願意十年之後,與山中的枯枝敗葉一樣,零落之後,腐朽成塵。

  但他也同樣料錯了一件事。

  在他取得羅山投入樹心的秘錄,收入懷中,正向著南方的無盡深山奔去的時候,在他身後,破空出現一隻無形的手指,只一點,在沒觸動任何元素的情況下,就將他點成了無數的星星光點,隨風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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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束縛即成全

  “哈哈哈……”

  灰袍法師臉色灰暗地歪倒在地上,卻是似癲似狂地哈哈大笑。

  “老大,你沒事吧?”

  “大人,你沒事吧?”

  三個武者老頭,十個鐵血營的“血刺”,幾乎同時奔到了灰袍法師的身邊。

  剛才的戰鬥,他們完全插不上手。這就是武者的悲哀,哪怕是身為五級、六級的武者,雖然在相互戰鬥的情況下足以抵抗法師,但當高位法師不顧一切地“自爆”的時候,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

  只因為他們不是法師。

  他們對元素的感知和操控,與一個高法,尤其是自爆高法對元素的感知和操控,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雙方相差的,無法計數。

  “沒事。”灰袍法師擺了擺手,但接著,卻是一陣止不住的緊咳,不過立即的,他又對“血刺”揮了揮手,圍過來的十個人應揮而散。

  一個高位法師的“自爆”,不是說著玩的。雖然剛才在最後一刻,他被影衛們給驅逐了出來,但是,意識極度受損,精神力更是損耗殆盡,而最要命的,卻是剛才意識並著精神力完全撤離身體時,對身體造成的極大破壞,這些加在一起,足以讓他在今後,再沒有任何翻身的餘裕。

  “真的沒事?”灰袍武者蹲下身來,半挽半抱著讓灰袍法師正坐著,靠倚在一棵大樹上。

  “暫時還死不了,只是再做不了一個法師罷了。”灰袍法師語氣低低地說道,然後對同樣飛身過來的沙迦道:“方天小友怎麼樣了?”

  “沒事,只是撞擊重傷,昏了過去。”沙迦心有餘悸地說道。

  聽了這話,四位老者卻全是鬆了一口氣,對於他們來說,所謂撞擊後重傷,那真不能算是什麼事。哪怕是只剩下一口氣,也等於是無事。——撞擊受的傷,也能叫傷嗎?

  “老大……”乾瘦老者也沒了平時時的桀驁,一臉帶憂地對灰袍法師說道。

  “只是做不了法師而已,我還能像一個普通老人那樣活上幾年的。”灰袍法師臉色很灰暗,神情卻似乎很不錯,他甚至還興致勃勃地道:“老夥計們,沙迦,你們猜,我剛才看到什麼了?”

  被他問道的幾人,心中此時都不好過,但也只能強笑著配合。沙迦道:“前輩您看到了什麼?”

  “唉,你們幾個都是笨蛋啊!”灰袍法師強撐著笑駡道,“對於一個法師,咳咳咳,來說,還有什麼是比看到對岸的風景更高興的事?”

  灰袍法師剛才,確實看到了對岸的風景,屬於大法師的風景。

  羅山之前說,“你這個廢物一輩子都不會有希望。”

  他說得並非沒有道理。

  作為一個“過來人”,哪怕只是一個半截的“過來人”,也有資格作著這樣的論斷。但他又確實說錯了,說錯的原因也同樣是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世事難料。

  沒有人知道一個人的以後會發生些什麼。

  灰袍法師接掌秘營後的幾十年,是受到束縛的幾十年。

  這束縛,將他牢牢地捆在了高級法師的位置上,再難移動。

  羅山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才說“廢物”、“不會有希望”。

  灰袍法師自己沒有看到自己這一點。

  但他剛才在羅山的“自爆”之下,明知不敵,卻選擇了捨身之路,然後就在捨身的那一瞬間,他也明白了一個東西。

  幾十年前,在兩疆的戰場上,他如一只蟲蟻一般苦苦掙扎。那時,雖然每一天都遊走在死亡的邊緣,但是念頭卻無比純粹。意識和意志融合在一起產生一種巨大的力量,推著他向前,為著一個目標——活下來,升上去。

  然後他真的活下來了,也晉升上去了。

  到了九級,成了准法,成了法師。並在以後的日子裡,成了初法,成了中法,成了高法。昔日遊走在死亡邊緣的蟲蟻,也一步一轉身,最終轉身成了具有莫大權力的秘營監管者之一。

  昔日的死亡陰影遠去,昔日的純粹也告遠去。

  昔日那意識與意志的無比融合,同樣也告遠去。

  他確實成了高級法師,但也失去了身為法師的最為重要的東西。而這種失去,他卻是看不到的。

  但在剛才,他看到了。

  幾十年前,他感受到一種力量可以讓他奮勇向前,剛才,他卻感受到另一種力量,可以讓他拒絕後退。

  捨身之前,他認為那是“面子”。

  但是什麼“面子”會比生命更寶貴呢?尤其是對一個走過死亡的高級法師來說。更何況,他在一個瘋狂的准大法師的“自爆”下退走,誰能說他什麼嗎?

  但他還是用同樣的捨身,迎了上去。

  在捨身的一剎那,他才知道,那不是“面子”,而是“擔當”。

  一個身為此地最高力量者的擔當。這種擔當,撐起的不是他的面子,不是他以後可以無愧地面對老大、老夥計、方天小友的面子,而是他自己的意志,和身為高級法師的尊嚴。

  捨身的那一剎那,他感受到了什麼叫“最高力量”,與此同時,久違的“純粹”,再一次降臨,同時降臨在他的意識與意志之中。

  擔當,是一種束縛。

  擔當,卻同樣也是一種成全。

  在束縛中成全。

  正是這種領悟,讓他看到了他這幾十年來的生命歷程。

  這幾十年,他就是在束縛中度過的。和帝國權力的捆綁,給了他威嚴的同時,也剝奪了他身為法師的純粹。但現在,他才看到,這種捆綁,在剝奪他純粹的同時,也在給予。

  給予著另一種東西。

  另一種同樣可以催生出純粹的東西。

  意識的轉變只是一剎那,但是這一剎那,決定了一個人的意識是高級法師的意識,還是大法師的意識。

  只是,為什麼同樣是在失去之後,才有著這樣的洞見呢?

  如果早一步……

  灰袍法師臉色黯淡地搖了搖頭,對著乾瘦老者三人道:“老夥計們,還得麻煩你們了,送我回南疆。我想再看看那裡的景色。我忽然覺得,我還是很喜歡那裡的。”

  接著,又對沙迦道:“不要告訴小友發生了什麼,只說是尋常的刺殺,有些東西,不應該成為他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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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6 00:24:40
第331章 萬仞之巔,虛空何處

  同一天,時間倒轉回黎明之前。

  西大陸,神聖帝國聯盟境內,阿弗列斯山脈。

  阿弗列斯,大陸古語謂“神秘的、諸神的”,這是一個從規模上幾乎和卡拉多山脈並列於世的兩大山脈之一,它貫穿了整個西大陸,也貫穿了整個神聖帝國聯盟。

  當然,真實的情況是聯盟諸國是以它為中心建立。

  阿弗列斯山脈和卡拉多山脈一樣蒼莽浩瀚,但是在其最中心的部分,一座幾乎如劍一般直刺蒼天的山脈上,卻是寸草不生,更不論樹木。什麼猛獸蟲鳥之類,更是統統絕跡。

  這是一片生命的禁地。

  高山冷寒,這是常理。但是從低低的小半山腰起,這裡就有雪花片片落下。這些雪花,終年不息,但是還沒等它們落到地面的時候,便無聲無息地消失,不是融化了,而是像被什麼東西吞噬了一樣。

  這大異常情的一幕讓人見了,定然心驚。

  但是這裡,數千年來,都是一片死寂,從沒有任何人踏足。且不說沒有人膽敢違反聯盟諸國的禁令靠近這裡,就是偶爾有的一些膽大包天也能力非凡的修者來了這裡,也再沒有出去過。

  久而久之,這裡便成了禁忌之地,便連大陸上的聖域者,也都刻意地忽略並遺忘了這個地方,只當它不存在。

  此時,入雲之脈,連天之山,孤峰絕頂之上,卻是倏然出現了一個老者。

  老者微背雙手,抬頭上望。

  視線到此,一無遮攔。一輪浩大明月,亮閃閃的,好像就懸在頭頂。而天上群星,卻是稀疏,只冷冷地閃著寒光。

  看了很久,很久,老者忽地深沉歎息了一聲。

  “八千年了,已經八千年了,殿下,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你們全都陷入了沉睡?難道就連你們,也無法抵擋時間的侵蝕?”

  “殿下,老奴的時間已經到了。雖然還能再撐上兩千年,但那又有什麼意義呢?沒有您和諸位殿下的日子,這世界,好生無趣。”

  “殿下,老奴多想再看您一眼,多想再聽一聽您的聲音,多想再跟在您的身邊,周遊這無盡的大陸和介面。殿下,八千年了,老奴什麼都忘了,就只有您的音聲,好像還仿佛昨日。”

  “殿下,老奴多希望有一天睜開眼來就聽到一聲,「阿卡迪斯,給我趕車!」,老奴已經有八千年沒有揮過鞭了啊!”

  星空之下,明月之下,一個老者低低地傾歎,那情景,說不出的落寞,也說不出的淒涼。

  “為天地立心,為生靈立命,為往賢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殿下,老奴不知道這是不是您和諸位殿下的轉機,但是老奴已經決心試一下了。那個,叫做方天的小傢伙,昨天又說出了些新的東西。他的識海,竟是連老奴也觀之不透。”

  “殿下,老奴決心一試了。”

  “這一試,如果錯了,老奴將是這個大陸的萬古罪人,也是您和諸位殿下的罪人。但是老奴已經顧不得了。”

  “哪怕只有一絲的機會,一絲渺茫得能夠讓您和諸位殿下從沉醒中清醒的機會,老奴也是要試的。和您及諸位殿下比起來,這個大陸,又算得了什麼呢?”

  “殿下,請您勿怪老奴,如果真的要怪,也就怪吧。”

  “不管結果如何,殿下,您都將再看不到老奴了。”

  低訴到了這裡,孤峰頂上,重又陷入了沉寂。過了好久,才又一聲微不可聞的輕歎冉冉飄散于空中,“殿下,老奴多想再看您一眼啊!”

  結束了傾訴的老者,挺起身來。

  他的形貌,在這一刻,開始改變。時間似乎在他身上發生了倒流,讓他從一個看起來已經是衰朽殘年的老者,逐漸回退,逐漸回退,直至回退到了十四五歲的時候。

  剛才的老者,變成了現在的少年。

  形貌改變的同時,他的氣勢也在發生著變化。剛才的老者,是一個沉湎於歎息之中的落寞老者。現在的少年,卻是一個氣勢高華澄澈如玉的少年。

  這少年,站在萬仞之巔,站在星空之下,一手後背,另一手在身前,勢態凝重卻又姿態飄逸地在空中接連點了四下。

  四下點完,少年脫離了山峰,身形冉冉向空中飄去。

  與此同時,大陸四域,北極之巔,南極之巔,東域卡拉多山脈深處,以及西域這少年剛才站立的山峰所位於的整座山脈之處,不論之前,它們的所在處是什麼,此一刻,都無聲無息地變成了一片虛空。

  虛空之內,是無窮無盡汪洋浩蕩凝如水質般的四系元素在奔騰,在咆哮,在旋轉,在聚散。

  但不論如何,這些四系元素都被牢牢地鎖定在了它們各自所在的那一片虛空之內,沒有任何的一絲外溢出來。

  就好像那一片虛空與外在,存在著一個無形的邊界。

  就在此時,少年再一次伸出手來,隨著一個緩慢但沒有一絲凝滯的轉身,他的手指,凌虛向著那四個元素虛空的方向,再次輕輕點了四下。

  四個相互獨立的元素虛空,隨著少年的手指點下,在這一刻,瞬間連通,從分散於四域的四個點,變成了連接在一起的四條線,而這四條線,組成了一個不太規則的閉合圈。

  那浩瀚浩蕩的四系元素,就在這四條線中,以迅雷閃電般的速度,在回環流轉。

  而隨著元素的流轉衝撞,那原本不太規則的閉合圈,變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形。

  當四系元素在那線中流轉衝撞的時候,那原本的四系虛空,也在漸漸縮小,而當最終那個完美的圓形出現於遙遠的天空之上的時候,原本的四系虛空,似乎也在同時完成了本質的變化,縮小成點,消逝無蹤了

  就在此時,少年的身影倏化,如風如雨,如泥塵如火點,落入了位於他兩腳下方的圓形圈內。

  原本因為形態趨於固定已經看不出元素流轉的線圈,變化驟生。線圈上,每一個方位的每一個點,都在這一刻同時向著中央圓心的位置,伸出了一支無形的光箭。

  這億億萬萬的光箭,帶著無窮無盡的四系元素,在那中央圓心的位置,在聚攏,在塌縮,最終形成了一個極致的點,一個極小極小的、以超越了任何言語所能形容的速度飛速旋轉著的點。

  這個點也就在形成的一剎那,破開虛空,向著無盡空間深處的某個方向,穿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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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6 00:25:00
第332章 女神入夢

  西大陸,阿弗列斯山脈,萬仞之巔,神秘人有所動作之時。

  當大陸的天空被四道無形的元素線條貫穿之際,東大陸、北大陸、中央大陸、西大陸、南大陸,每個大陸區域都有數人抬起頭來,震驚地望向天空,望著這遠遠超出於他們想像的威能。

  然後這些意識同樣在大陸的天空通連起來。

  “這是誰?”

  “這是什麼?”

  “這是誰在幹什麼?”

  這是最普通的詢問,也是這些人最一開始的詢問。然後這詢問很快地歸向一個地方,或者說歸向某個意識:“阿弗列斯,你們的神山怎麼了?”

  阿弗列斯山脈是傳說中的諸神榮光籠罩之地,而位於阿弗列斯山脈中央的“神山”,不言而喻地就是眾神之山。此時,這“眾神之山”和大陸其它三個地方一起化為虛無,這可真不是什麼小事。

  要知道,雖說諸神萬年之前便從大陸隱退,但是遺留下的神裔血脈可不是說著玩的,諸神的信仰也從未從大陸上消散,更何況,諸神之中惟一的例外,生命女神的榮光,可一直未曾離開過大陸。

  雖然現在生命女神殿的規模,已經遠遠不如往昔。

  但是現在,“眾神之山”化為虛無,這意味著什麼?

  還有剛才出手的,那究竟是誰?

  大陸上,所有看到這驚世一幕的觀眾,也就是聖域者,這一刻都心思複雜。其實所有人都隱隱知道那大體是怎麼回事,以及出手的人是什麼層次、什麼身份。

  只是,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

  難道,真的是,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和傳說相連的時代,又要來臨了?

  風雨欲來啊!而值此大變之際,他們,又該何去何從呢?

  那些知道最近大陸動靜的聖域者,不免將今天的這一幕與南方的某個小傢伙聯繫了起來。而那些一直與世隔絕的聖域者,則不免心裡嘀咕,有不少人已經打算出來走走了,看這幾十、幾百年來,大陸上究竟發生了什麼。

  南大陸,毛裡球斯帝國,南域九城,巨岩城屬紅石鎮內。

  方天恍惚之中,似乎做了一個……夢。

  他好像清醒著,又好像迷醉著,漫步走在一個蒼翠欲滴的森林之內。

  這個森林和他所有見過和想像過的森林都不一樣,樹木高大得出奇,鬱鬱蒼蒼,直入雲天。

  從樹木高段開始,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霧靂,不知從何處透過來的陽光穿過它們,在半空中,在視野遠近,形成一道道若有若無的清麗彩虹,有風吹過的時候,這些彩虹似乎還發出如風鈴般的清響。

  之所以說似乎,是因為這清響既好像是從彩虹中響起,又好像是從他自己的心間響起。

  一叮一咚,幾個往復間,方天就感覺自己好像要融化在了這種難以言述的清音裡,神意通明,如水如霧,如那透徹入心底的清音。

  邁步間,已是來到一條長狹如帶的小溪邊,淺淺的小溪清清的水,天然形成的鵝卵石大小參差不齊,點綴在小溪之中。方天不覺間便已拾足邁入其中,靠坐在一個有他半身高的大鵝卵石上,然後懶懶地朝著陽光透過來的方向。

  暫態,難以形容的愜意如同通過溪水,點點滴滴地流進了他的心裡,滲進了他的骨頭裡。

  就在這時,有輕微纖細的腳步聲傳來。

  方天轉首看去,看見一個十五六歲左右的少女兩手交錯于身後,踩著一種絕難形容的清麗步伐,從小溪對面向著他款款而來。

  她的衣裳寬樸簡約,但穿在她身上,風姿萬種。她的頭上戴著由幾根似乎是隨處可見的小草編織成的草環,同樣是幾朵不知名的山野尋常小花隨意點綴其間,就這麼一個簡單至極的花草之環,戴在她頭,就好像整個春天,跟著她一起到來。

  方天感覺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個人,但他又確信,他沒有見過。

  不然的話,就是在夢裡,他也不會遺忘。

  方天呆呆地看著這個少女的到來,似乎是震驚于其清麗,又似乎是疑惑于其來意。

  “方天殿下,您好,這真是一個美好的早晨。”少女走到小溪邊,灑然止步,輕輕笑著,微提裙裾,上身略略向前一傾,給方天行了一禮。

  她的聲音,比這溪水的潺潺聲要好聽一萬倍。當她輕輕笑著的時候,似乎整個世界,都失了顏色。她的衣袖輕拂,就好像春風,吹在山花爛漫的原野之上。

  “呵呵,呵,您好。”方天這一刻好像變得很傻,又好像被對面少女的美麗震得失了心魄,呆呆地傻了會,又立即手忙腳亂地從鵝卵石上站起身來,卻又一個不小心,一腳踩到了水裡,水花四濺。

  當他狼狽萬分地站好,再次抬起頭來向對面的少女望去的時候,只見她神情淡淡,只是眉間點綴著一絲笑意。

  看到她這神情,方天所有的拘謹和狼狽一剎時全都消去,就好像是在一個關係極好的老朋友面前,實在不需要有什麼講究。

  “方天殿下,可以問您幾個問題嗎?”少女問道。

  不要說幾個問題,就是幾十個、幾百個、幾千個,我也願意。方天心裡這麼說道。但他這時只是同樣躬身,向對方還了一個禮,然後伸出手來,在身前一攤,表示請對方隨意問。

  “我們散著步聊,好嗎?我喜歡散步。”少女又說道。

  方天當然還是點頭。

  於是少女轉身,向前走去。方天從鵝卵石的交錯中邁出小溪,以落後約三步遠的距離,跟在她身後。

  在方天的感覺中,這一刻,好像整個天地,都生動了起來。風聲,如同天籟,溪水聲,如同天籟,而前面身影的說話聲,更是如同天籟。當然,就是她不說話,那舉足邁步間的風姿,也是一幅絕世之畫。

  “方天殿下,請問,什麼叫‘為天地立心’?天地也有心嗎?”漫步間,前面的少女隨口問道。

  “當然了,天行健,生靈以自強不息,地勢恒,生靈以消長應對。生靈之心,便是天地之心。天地本無心,而以生靈為心。”方天也是隨口答道。

  “天行健?地勢恒?自強不息?消長應對?”少女喃喃著,閑閒散散的腳步不停,卻是微轉過身來,對方天道:“方天殿下,那又何謂,為生靈立命?”

  “就是讓生靈活下去,並知道自己為何而活?”這一次,方天答得就不是那麼爽快了,而是用著與對方商量的語氣。

  前面的少女聞語蹙了蹙眉,微微搖頭道:“然則方天殿下,何又為生靈?不知我們可是生靈?水裡的魚兒,可是生靈?這草兒樹兒,可是生靈?”

  “生靈,是生而有靈吧?”方天又一次的不太肯定,“我們應該是生靈,這魚嘛,樹嘛……”

  方天沉吟著,也遲疑著。

  但他終是沒有回答出來,因為不知道。

  這個問題,超出了他知道的範疇,也超出了他思考的範疇。

  “我們也只有這幾個問題。”少女的聲音低沉了下來,然後輕輕地道:“當年我們做了許多,我們以為大功在即,沒想到,卻是做了天大的錯事,還連累那麼多的同伴,徹底殞落。也連累它失去了很多。”

  “方天殿下。”說到這裡,少女暫時停下腳步,徹底地轉過身來,對著方天道:“方天殿下,我謹代表哦扒、……璐8又、……十二位,以及我自己,邀請您作為我們的使者,成為我們在大地上的代表。這大陸,以及這個介面,暫時就交給您了,希望您能有所成就。”

  少女說到那十二個姓名的時候,方天明明聽得清楚,卻記之不住,它們好像流水一般,從他的腦海中流過。

  水過無痕。

  “您現在……在的這個大陸,還有我們,一些小小的積累……現在,就作為小小的禮物……送給您了……還有,這是您……需要的九級武者……道路,以您的智慧……自然能演化出……萬千秘法……”

  少女繼續說著,只是不知為何,她的聲音變得斷續起來,她的身影,也變得模糊起來。

  “方天殿下,如果您……將來……能走到……那一步……的話,我們會再會面的。它……已經失去了很多,並且不會再主動發出邀請……到時,您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您……”

  “方天殿下……再會了……請您珍重……。”

  說到這裡,少女的聲音已是微不可聞,而在剛剛說完的那一瞬間,她的身影,便驟然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大霧籠罩。那清麗無匹的風姿,徹底失了形跡。

  方天情急地伸出手來,向前抓去,但是觸及到的,只是一片虛空。

  虛空之中,似乎還沁著那霧所散發出來的淡淡涼意。

  在這涼意的侵襲之下,方天感到身體微微一震,緊接著,便從那似夢非夢的狀態中清醒了過來。

  霎時,所有的意識都告回歸。

  講了卡巴斯基第二回……又遭遇了刺殺……做了剛才那麼一個怪異莫名的迷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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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神之饋贈為何物

  這是夢麼?

  雖然醒了過來,方天卻並沒有立即睜開眼睛,而是回味著方才的那個“夢”,以及那個夢中出現的少女。

  那個少女給了他太多的震撼。剛才“夢”中固是如此,現在清醒過來,回過神來,卻更是心驚。那個少女給他最主要的感覺其實並不是形貌怎麼秀出,而完全是成就上的一種殊勝。

  方天的前世,“好吃懶做,遊手好閒,不務正業,盡走歪路”——老頭子語,但也正因為如此,他的接觸面相對一般人來說其實相當之廣。

  世界的一半是女人,所以方天所見所識的女人,自然也是不少。而見得多了,自然而然也就過了簡單地憑容貌去評價一個女子的地步。有些女子,身秀容美,卻相當乏味,而有些女子,容貌簡簡單單,卻能大獲周圍男子的衷心欣賞和好評。

  對前世的方天來說,一個女子的“漂亮”和“美”,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美”,能讓人賞心悅目,“漂亮”,見得多了,卻是連悅目都不再有,有時甚至感到遺憾。

  到了這一世,方天已不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成了一個魔法師,一個修煉者。

  在力量上面與前世有多大異同暫時他還沒怎麼體會出來,因為現在的他,照樣是閑閑淡淡地生活著,既沒有出去稱霸世界,也沒有出去抵抗那美剋星人入侵,可以說修煉者的力量,對於他來說,暫時還是一種隱性的存在,是“存而未用”的一種狀態。

  但是他的心態,和前世的差別卻已經是太大太大,不是簡直而是根本就是天壤之別。

  在重生者的目光下,在修煉者的心態下,方天現在看人,不論是看老人還是看孩子,也不論是看男人還是看女人,其視角,已經和前世有了太大的偏差。

  對現在的他來說一個人,不論是任何人——

  如果其獨特,那是值得關注的。

  如果其傑出那是值得欽佩的。

  但是只有“健康的”,才是讓他認同的,只有“向上的”,才是讓他欣賞的。

  剛才夢中的那個少女,就已經遠遠超越了讓他認同和欣賞的層次,那種極致的、接近于完美的“美”,那種一舉一動,似乎能讓整個世界都跟著她一起舞動起來的“韻律”,簡直到了讓方天傾倒的地步。

  在對方面前,就是夢中的他,也變得狼狽萬分。

  那不是說什麼一個少年見到了夢中情人,而是一個修者見到了一種嚮往中的存在。他才剛剛起步,而對方,早已經是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面對面的兩個人,其實是隔著千山萬水。

  那個少女當然看到了他的狼狽,所以正式的會面之後,便對他說,“我們散著步聊吧,我喜歡散步。”然後轉身如在花園中漫步。

  就這般,不著痕跡地化去了他的尷尬。

  方天心中暗暗感歎,然後一段意識緩緩在腦海中流過,那是武者的九級道路。

  以這段時間對這個世界的瞭解,方天很明確地知道,這是足以讓整個大陸都為之瘋狂並且是徹底瘋狂的存在。

  方天卻只是淡淡視之,此時心中竟是連一點波瀾都沒有生起。在夢中,見到了那樣的存在,再看這所謂的九級道路,已經是如滄海之一粟一樣,一點都不起眼了。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呢?

  方天於心內淡淡苦笑。

  不過其實,還是有著小小小小的怨念的。

  超越了美麗的大人,為什麼您給我的,是屬於武者的九級道路,而不是魔法師的晉升道路呢?我想要的是一瓶醬油,您卻給了我一瓶醋。您是想要我改喝醋呢,還是您認為,對我來說,獲得醬油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還有,我現在,是不是名副其實的“神之子”了呢?

  在那“夢”裡,我固然是一片迷糊。但是現在,想到了您戴在頭上的那花草之環,我又如何,還不知道您是誰?

  榮受了您兩次神恩的我,衷心地祝您,永遠美好。

  從今之後,我向上攀登的理由又多了一條了。

  我想成為如您那樣的存在。

  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僅僅只是,想成為能夠與您並肩的存在,屆時,如果能夠坐在一張桌上,喝杯茶,聊聊天,那也是很好很好的吧?

  方天將心神投注於識海。

  那個他莫名其妙地獲得的、閉上眼睛後能夠看到的一片光明,那個四元素與意識感受結合成一個小金字塔的地方,那個因為過於離奇和陌生而被他這段時間以來有意無意忽略的地方。

  只是現在,那個識海已經大變了模樣。

  原先總體不過十米方圓的大小,現在變得無邊無際。

  原先只有一本書大小的小金字塔底座,現在變得比一個籃球場還要大。

  原先只是一個點的金字塔頂,現在變成了一個小太陽。

  原先在這個金字塔下方不遠處的意識“烏雲”,現在不知為何完全反轉了過來,到了金字塔的上空,從這個金字塔頂端小太陽的位置看著上方的意識烏雲,就像看著現實世界的天空一樣。

  而最離譜的是,現在的金字塔的下方,是一個大海。

  一個水色瑩淨透明、無邊無際也望不到底部的大海。只是這個大海中,沒有一絲風跡,也因此,整個無邊無際的大海中,都沒有哪怕是些微一絲的漣漪。

  難道這個大海,就是你們所說的送給我的“小小的禮物”?方天在心裡暗忖道。只是它能用來幹什麼呢,洗澡?

  方天繼續打量。

  這些,並不是識海變化的全部。

  在金字塔的上方,遠遠遠遠的上方,就像一個人站在地上望著天上星星的遠處,是不規則分散的懸止在空中的十三個點,它們也如現實世界中看到的星星那樣,璀璨、明亮。

  正是有著它們的存在,深邃黯淡的識海天空,才不致於是一片完全的黑暗。

  當然,也或許正是因為有著它們的存在,這個識海,才變得那麼的無邊無際,那麼的空闊高遠?

  方天不知道。

  事實上,他連這個被他起名為“金字塔識海”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都不知道,它對於他來說,意味著什麼,方天更是不知道。

  作為一個修煉者,沒有什麼是比這更杯具的事了。

  但這又奈何呢?

  他所擁有的一切“正統的”修煉資源,也只不過是這個小身體的前主人所具備的那一些,當然,現在還要再加上九級的武者道路。但它們,不論是哪一個,都和出現在他感受中的這個“識海”,沒有半分的關係。

  一切,都需要他自己慢慢去感受,慢慢去探索。

  就在這時,方天聽到身外傳來低低的聲語:“至高無上的女神陛下,信徒卡琳懇求您的饋贈,讓我治癒眼前的傷者。”

  這聲音很熟悉,生命女神殿少女牧師卡琳的聲音。

  再次聽到這聲音,方天心中百感交集。

  女神陛下,女神陛下……

  只是,還沒等方天感慨完畢,讓他極度震驚的事情發生了。

  隨著卡琳的祈禱,他的識海之中,那無窮高處的天空,十三顆星星之中的一個,輕輕閃爍了一下,與此同時,金字塔下方,那無邊無際的澄平大海中,忽然有一滴——只是一滴,一滴無色瑩亮透明的水,倏地脫離了大海,然後以一種似乎是突破了速度的方式,來到了那顆閃爍的星星邊上,快速地轉了半圈,或者說,只是在其邊上一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系列的變化極其渺微,如果不是方天此刻正沉浸於這識海之中,又如果不是他的感知對這裡發生的一切瞭若指掌,他根本不會知道這些。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外,有一種既似溫暖又似清涼的感覺,如同薄霧滲入身體一樣,流遍了他的全身。

  方天不聞不動,靜靜地體會著這種感覺。

  良久,當這感覺從身體上漸漸消退之時,方天睜開了眼睛。

  然後他看到,就在他身前一步的地方,一個氣質明朗柔和的少女,正在收回她那只煞是好看的手。

  看到方天睜開眼來,少女霎時露出驚喜,然後兩掌合於胸前,低不可聞地祈禱著什麼,祈禱完畢,少女欣喜地對方天說道:“感謝女神!”

  “感謝女神!”方天微笑著說道。

  這一笑,卻是扯動了嘴角還未徹底恢復的傷勢,於是微笑變成苦笑。

  “哥哥!”

  “哥哥!”

  “方天大哥!”

  “小弟!”

  “殿下!”

  連續好些聲不同的稱呼,在耳邊響起。方天看到了同樣在他身邊,有的滿臉擔憂,有的一臉憤恨,有的紅著眼睛,有的忍著抽泣的歐文安德森莫里希派特小loli小艾薇小伯格小迪克等人。

  “我沒事的,大家不要擔心。”方天先是對著歐文等人說道,然後又對正抽抽噎噎的小琪琪道:“琪琪,別哭了,變成大花臉可醜了,哥哥可就不要你了!”

  聽得方天說話並招呼,小琪琪再也忍不住,騰地一下撲到方天懷裡,抱著他放聲哇哇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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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6 00:25:32
第334章 以我之名

  好半天,終於將小琪琪逗哭為笑,又分別和小艾薇小loli小伯格小迪克等小傢伙說了些話,安撫了下他們,方天轉對歐文道:“歐文大叔,除了我之外……可還有人,出事?”

  其實方天很慶倖,刺殺是對著他而來。

  這世上什麼事都是第一次最刺激,“被刺殺”也是如此。第二次麼,那感覺就大減了。

  在之前刺殺來臨的那一瞬,方天心中竟然連絲毫一點的慌亂都沒有,而是靜如止水。因此,雖然來者速度疾快,幾乎完全超越了他的感知,但他仍然從容有暇地激發了權杖上的防護魔法。

  和第一次比起來,方天感到自己的“被刺殺”經驗,蹭蹭蹭地直線上升。

  如果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程度的刺殺,那就是十個權杖在身上也沒用,死定了,因為根本不會有激發的機會。

  所以對他來說,這一次,只不過是個驚險的遊戲。但是方天真的很怕,刺殺不是對他而來,而是對著他身邊的人,比如說歐文安德森、莫里希派特,又或者,小艾薇,小琪琪……

  如果那樣,他真不知道自己會有什麼反應。

  這一次,一定要把刺殺的人找出來,還有上一次的,看他們到底是什麼人!就算他現在實力不行,也要想辦法,清理掉他們!不然,他不怕自己,但是,他怕他身邊的人受到牽連。

  還沒等到歐文等人的回答,在方天的身上,奇事突生。

  方天的感知,第一次,非主動地,被一股莫名力量,拽入了那個已經完全大變樣了的“金字塔識海”之中。然後,一幕幕畫面,如同立體的電影一樣,在他面前,緩緩呈現開來……

  紅石鎮南方,一個神農架野人一般的身無二兩肉的老者拉著木杖,搖晃而來,沙迦迎了上去。

  紅石鎮東方,一個,長袍闊帶極有氣度仿如前世傳說中的仙人一樣的老者,化風而來,四老中的那位灰袍法師,迎了上去。

  沙迦和對方開打了起來,沙迦打得很吃力,而對方卻是遊刃有餘。

  這一邊,灰袍法師卻是和那個長袍闊帶老者聊了起來。

  方天一句句地聽了起來,聽到後來,肚子都要氣炸了,這位讓人一看就生好感的老者,居然就是刺殺他的元兇。而且,尼瑪的,你有本事去找人家算帳好不好?來找我,這算啥子事?

  接著兩人展開了讓方天看不懂的戰鬥。

  雖然看不懂,但是一看就知道,那個長袍闊帶老者施展的,和前世某些幻想小說中魔道的惡毒之輩施展的什麼“天魔解體大法”十分類似。

  你一個不知道什麼層次的高級別法師,為了我這麼一個小學徒,犯得著這樣?

  是不是太大才小用了?

  真是操蛋啊!

  灰袍法師用和對方一樣的方式,迎了上去。

  十個不知從何處突然出現的身影,撲了上來,然後讓灰袍法師踉蹌著彈開了出去。

  再然後,十個身影化為飛灰,元素浮動停止,爆炸被挪移到了紅石鎮遠遠的外面區域、山石叢林中。

  那一邊的神農架野人終於擺脫了沙迦,或者說他一直在等著這邊的動靜,此時,化風而來,在他的身邊一穿而過……

  權杖裡的防護魔法被激發,他沒有被穿刺,但在那股大力的衝撞下,撞向了身後一棵大樹……

  離開的野人取了什麼東西,嘴角正泛起淡淡笑容,那笑容還沒徹底散去,就在一隻詭異手指的虛點之下,化為飛灰……

  重傷垂危的灰袍法師與三位武者老頭和沙迦的對話……

  然後畫面停止,消散,而方天的感知,自動地撤離了識海。

  剛才所看到的,就是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麼?

  方天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在他面前呈現的,但肯定是和那個“夢”有關,和那十三位存在有關。

  只是他現在沒有心情關注這個。來到這個世界第一次的,方天心中升起黯然。

  無法釋懷的黯然。

  在這場針對他的刺殺中,十個他一直不知道的“守護者”化為飛灰,而一個高級的法師,從此之後,再也施展不了任何魔法,並且,身體已經衰敗的接近了死亡的邊緣。

  此外,鎮中,還有近千的低級魔法學徒,昏迷未醒。而那些未昏迷的,也必然在這次災劫中受到了或多或少的震盪……

  我不想這樣的啊!

  第一次,方天心中想殺人,那個長袍闊帶的老者,那個野人。

  只是,他們已經死了……

  方天閉上眼睛,心中一片空白。

  良久,不知道基於什麼心理,他在心中無聲地念道:“尊敬的女神陛下,請接受我的祈求,恢復我念想中的傷者。”

  念完這話,他就在期待著,感知更是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識海,那大海,那星星。

  只是,識海中一無反應,很長時間,都是如此。

  呵,難道讓我成為您的信徒才可以麼?方天心中深沉而又無奈地苦笑。不過就算如此,我也願意啊。長歎一聲,方天再次於心中無聲念道:“至高無上的女神陛下,請您傾聽我的祈禱,我祈求您的饋贈,以恢復我念想中的傷者。”

  又一次的等待。

  只是,依然什麼都沒有發生。

  呵,所謂的神之使者,就是擺設麼?

  方天再次於心中無奈苦笑一下,一種說不出的疲倦,湧上心頭。不過最後一次的,他仍然不願放棄的,暗咬著牙,乾脆於心中無聲默念道:“以我之名,我念想中的傷者,恢復!”

  這已是方天下意識的歇斯底里,其實,他未曾抱有半點希望。

  但是,就在這一刻,奇跡發生了。

  他的感知,再一次地被拽入了識海之中。

  識海內,金字塔之下,無邊際之大海之上,數千明暗不等的光點,微微搖晃著懸浮於空中。忽然之間,有雨,不知從何而來,靜靜下了起來,將那數千光點,全數籠罩沐浴其中。

  正在一個老者的攙扶和其他兩位老者及沙迦的陪送下,向著鎮外方向蹣跚走去的灰袍法師,忽地停下腳步,仰起臉上,呆呆地望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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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5章 金字塔上現前身

  在灰袍法師仰頭上望天空的同一時刻,同一剎那,紅石鎮內外,更是有數千修煉者抬起頭來,以和灰袍法師一樣的神態,莫名所以地望向天空。

  “大人,怎麼了?”沙迦心中不無擔憂地問道。

  沙迦還以為是灰袍法師又發現了什麼不善來者,但又立即醒覺,眼前的大人,已經不是一個老牌的高級法師了,剛才的捨命一拼,已經消耗掉了他全部的能力,和幾乎全部的生命。

  剛才這位大人說得好聽,想再回到南疆看一看,並在那裡度過接下來的餘生。但其實,在場的四個人全都清楚,以這位元大人現在的這種狀態,能不能支撐著回到南疆,都說不定。

  沙迦沒有等到回答。

  但是立時,他也不須答案了。

  片刻之前,還是晴藍一片、天氣晴好的天空,轉瞬之間,風雲突變。

  大片大片的雲朵,向著這裡彙聚。看那形勢,似乎是幾千里地的烏雲全都聚集了過來,而在其中心,也就是以紅石鎮為中心的正上方,卻是一片異常顯眼的空白。

  周邊的烏雲在不斷流轉,中間的空白卻沒有稍減。

  整個天空瞬間黑暗下來,好像從早上一下子過渡到了夜裡,而且是最深沉最漆黑的夜。但是與此同時,一縷縷陽光,從那天空中烏雲的空白處,被曲折著交錯投射了下來。

  因為四周烏雲的流轉,這些投射下來的交錯光線也在不斷地流轉變幻,讓整個紅石鎮在這一刻,看起來,仿佛處於無盡夢幻之中。

  就在沙迦疑惑並震驚的同時,黑暗之中,天空無數強光乍亮,緊接著,或者轟隆或者尖銳的雷聲,數十、數百、數千道齊齊並作。而就在連沙迦也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大滴大滴的雨點便已經落了下來。

  僅僅只是轉瞬之間,以紅石鎮為中心的數百里方圓,已是落入了一片大雨連綿中,天與地的分間,在這一刻,被那雨水連成了一片,地連雨水水連天。

  當然,再快的雨水也無法快過一個中位法師的感應。

  在大雨降落的同一時間,一個百十米的元素遮罩被沙迦施放了出來。

  “不要。”灰袍法師的臉依然保持著仰望天空的姿態沒有分毫改變卻是抬起手來,輕輕阻止了沙迦,示意他把防護法術停了。

  沙迦自是應聲而作。

  在元素遮罩撤去的一瞬間,幾人就全都被大雨淋透。

  本來沙迦是不至於此的,作為一個中位元法師四系元素始終在他的身邊流轉。不需要他自己做什麼,就是有一萬支箭對著他從各個方向齊射,也休想有任何一支,碰觸到他的身體。

  因為繞身的元素會自動作出反應,形成各種最適宜的防護法術,將其安全地護守在內。這種天然的元素守護,超過了一切人為的防護魔法。

  沒有任何遲滯。

  沒有任何死角。

  但是這時,沙迦特意地散去了一切元素操控。

  在沙迦等幾人還處在不解之中的時候,灰袍法師卻已經閉上了眼睛,與此同時稀稀疏疏的四系元素,以一種像是試探著的姿態,重新向他靠近。

  紅石鎮外,十余裡小溪,一處山溪交接之處,方天以剛剛醒來時的不規則姿勢,背坡枕石靠坐在地。

  對身外發生的一切,他一無反應。

  因為早在那之前,他就又一次地陷入了迷蒙之中。

  本來,他在震驚至極地看著識海內,那雨,那數千飄忽不定的光點。但是看著看著,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感知倏然變化,就好像一個人,閉上眼睛再睜開眼睛後,身邊的一切,都變了模樣。

  一個蒼涼奇特的山脈之中,一個一身素白、二十左右的女子,臉上帶著似憐愛似愧疚的神情,低下頭來,輕輕觸碰著被她抱在懷裡的一個……小嬰兒,而那個小嬰兒,正在沉睡。

  “青枝,不要傷感了,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們的兒子,也一樣。我相信,他會有出息的。”

  一個相似年歲的男子,擁著那個女子,微微歎息了一聲,輕輕說道。

  隨後,那沉睡的小嬰兒被放入了素衣女子身側的一個侍女模樣的女子懷中,同時放過去的,還有男子從懷裡掏出來的一本小冊子。

  “小石頭,讓姐姐看看,你乖不乖呀,乖不乖。”一個四五歲的小女孩咯咯笑著,作弄地揉捏著一個瘦弱小男孩的臉,小男孩笨手笨腳地傻站著,臉上有些微的無奈之色,眼中卻是不少的欣喜。

  小男孩氣喘吁吁地背著小女孩在一個小山野中奔跑,之所以氣喘吁吁,是因為他在背上小女孩的指揮下,追逐著在稀疏的花叢間遍地亂飛的蝴蝶。然後小男孩實在跑不動了,換小女孩背著小男孩跑。

  小男孩一開始扭捏了幾下,在小女孩吹鼻子瞪眼的威脅下,最後還是爬到了小女孩的背上,爬上去的那時候,他那木呆呆的小臉上,露出了一個很笨拙的也很可愛的笑。

  追跑了一會,小女孩也跑不動了,正好跑到一個小山坡前,兩人就順勢滾倒在了地上,開始說話,大多數時候是小女孩說,小男孩聽,而小男孩的說話,也大多只限於簡短的“嗯!”、“好!”、“行!”,他說的最長的一句話是在小女孩問他喜不喜歡和她玩的時候,他說,“我喜歡你。”

  這並不十分匹配的回答讓小女孩皺了皺小鼻子,接著卻又嘻嘻地笑了。

  不久,小男孩和小女孩開始手拉手,劃圈圈,然後,一前一後地睡著了。

  小男孩先醒來,推了小女孩幾下,沒反應,便把她抱起來,朝著他們之前來的方向走去。夕陽在身後,用柔和又亮麗的光線,給他們鋪著路。

  一個石室之內,一個年輕男子正在沉睡,細看上去,臉上似乎有著不正常的痛苦之色、

  小男孩走了進來,腳步提攝,手握成拳,在他的右手上,卻是緊緊攥著一支有點斑駁的箭,來到那個男子的床前,小男孩一點遲疑地都沒有,眼睛圓睜,兩手並用,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箭支死死地插入了沉睡男子的胸膛之內。

  做完了這個動作之後,小男孩全身的力氣都告消失,癱倒著倒在床頭,但是立刻,他跑了出去。

  大雨之中,小男孩哭著昏倒在一個明顯新砌的墳墓之前。

  在他昏倒的時候,一個三十左右的長袍男子走了過來,歎息了一聲,輕輕地將他抱在懷裡,然後大雨之中,兩人向著遠離這個墳墓的方向,越來越遠的離開。

  遠處是巍峨起伏的山脈,近處是蒼蒼莽莽的叢林,小男孩緊繃著臉,緊咬著牙,用風刃在一棵大樹底下的樹枝上不斷地切削。

  晚上,簡單的篝火邊,滿臉滿身都是汗和泥土的小男孩對長袍男子道:“叔叔,我們去哪裡?”

  長袍男子好半天都沒回答,過了好久,才歎息了一聲,道:“走到哪裡,就是哪裡。小石頭,不管叔叔在不在,你都要記得,不能出去!不能離開這個大山,我們要順著這個大山的方向,一直走,一直走,知道嗎?”

  “媽媽,我去見你了!”一個躺在地上胸口破裂的小少年大喊一聲,兩手成拳在身側的地面不甘地死命地捶著,力度卻是越來越輕,越來越輕,終於止息,垂在身側。

  一個,無形的水樣光圈,倏然出現,融入在了那已徹底失去聲息的少年身體中。

  過了片刻,那身體開始顛抖起來。

  就在顛抖中,整個畫面開始抖動,然後徹底崩潰,緊接著,方天的意識再一次回歸,依然是位於識海之中。

  識海內,那懸于金字塔上方的烏雲,不知何時,開始聚散,而隨著烏雲的聚散,從那烏雲內,有滴滴細雨,落了下來,沒有一點外溢地全數落在金字塔上,順著金字塔的四個斜面緩緩向下流淌,卻都是在還沒有流到底面的時候,便消失不見。

  “小朋友,剛才的那些,就是你的過去麼?”方天於心內歎息一聲。

  但是緊接著,身體之中,卻是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

  似溫暖,似清涼。

  就像被清和的水滴,又或者暖暖的薄霧,包裹著一樣。

  不久之後,在這個,看起來似乎無窮無盡的金字塔識海之內,從遙遠遙遠處的四面八方,有點點滴滴的細微光點或飛或舞而來,開始還是很少,緊接著,卻是越來越多,很快地,便超過了意識的感知極限,只一個無盡無數……

  不知過了多久,那四元素與感知組合形成的金字塔,被浩蕩的四色光華,聚攏在內。

  光華如海,而那金字塔,便如一隻船隻,在海中或沉或浮。

  此時,金字塔大半被淹沒,方天的意識感知,卻依然一無所礙。而在感知中,那之前神秘出現的數千明暗不等的光點,同樣被淹沒在那浩蕩的四色光華之中。

  數千個明暗不等的光點,就像是數千個大大小小的漩渦,將周邊的四色光華,或多或少地吸收。

  而其中的一個漩渦,特別地大,它造成的光華抖動,甚至將位於其側上方的金字塔船,都震盪得遠遠飄移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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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1-5-26 00:40:52
第336章 3492人的升級

  方天呆呆地看著在金字塔識海中發生的這一切。

  這個時候,他無思無想。其實,也不知道該想什麼,不論是意識,還是感受,都處於一片空白狀態,完全的隨其所之。也就在這種狀態中,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

  倏然,沉浮於四色光華中的金字塔輕輕震了一下,看起來,就好像一隻大海中的小船往左右兩側分別搖晃了一下。

  這一震,這一搖晃,似乎是一個信號,又似乎是一個命令。

  四色光華,水樣大海,像是周圍的邊際被抽去了擋板什麼的,開始迅速地向週邊擴散,而直接表現出來的,就是如水的光華潮面開始下降,剛才還或沉或浮的金字塔,逐漸露出,直至底面也完全地呈現出來,依然如以前一般,靜靜地懸在虛空。

  而金字塔底下的那數千明暗不等的光點,此時,也早已失去了蹤影。

  感知再往下去,便是那一望無際的瑩淨大海。

  剛才從遙遠邊際聚攏過來,匯成水樣的四色光華,填充了大海與金字塔間虛空的四色光華,此時徹底地流散,再不見一絲地蹤跡。

  識海之內,回復海闊天空。金字塔之上,是已恢復成基本靜止的烏雲,烏雲之上,遙遠處,是深邃且黑暗的天空,天空之中,依然是那十三顆光華璀璨的星星。

  就在這時,身邊有驚喜的咋呼傳來。

  “咦,我升級了?”

  是小loli的聲音。看到方天在這時睜開眼睛,小loli邁個小步,蹭到他面前,洋溢著驚喜地道:“哥哥我好像升級了!”

  “升級了?哦,你是怎麼升級的?”方天半是疑惑半是震驚地說道。

  “我剛才……”小loli剛剛開口,就被遠處鎮中及鎮外各處似乎是數千人的嘩亂所打斷。

  方天用手虛按,示意小loli稍待,而他的元素感應,卻是徹底放開。而在放開元素感應的那一霎那,方天心中立時驚愕了一下,但是當此之時,他卻沒有時間顧及這個,而是把全部的心神投注在了對於小鎮方向動靜的感應之中。

  “啊!我升級了!終於升到四級了!”這是一個粗豪的聲音。

  “大哥,我升級了!”一個少年的聲音驚喜道。

  “老師,你在哪裡,老師,快來看一下。”另一個少年不可置信的呼喊。

  一道接一道,一聲接一聲更多的,接著是很多聲音糾合在一起,有老者,有青壯,有少年甚至還有明顯一聽就是出自稚嫩的孩子,而他們所歡呼的話語幾乎如出一轍,概括而言基本都是

  “我升級了!”

  方天心中立時咯噔一下。

  如果這聲音是一個兩個還好說,十個八個也還好說,但是,這成百上千,不,甚至是數以幾千的人一起喊嚷,那真是……

  真是什麼不好說,但這時方天的心中被滿滿的不知所以和震驚所填滿。

  他可以確信,此時紅石鎮內外的這些動靜,完全是因他而來。但是……他到底做了什麼?

  方天茫然中轉頭四顧。

  在他正前面的,是loli。

  在他左側方的,是莫里希和派特,在他們邊側的則是奧森和萊恩。這幾人都是在早晨事發後的第一時間,趕來了這裡。

  在他右側方的則是以克裡奧為代表的,原先和他有所來往的紅石鎮本土魔法師。

  之所以說“本土”,是因為在他的左右側後方,週邊處,還有好些魔法師圍攏在附近,只是,或許走出于目前的安全考慮,他們自覺地並沒有靠近,其中,有不少是這些日子和方天夜談過的八、九級魔法師。

  只是此時,不論是小loli,還是莫里希等,或者是克裡奧等,又或者是這些高級別的魔法師,神情全都如出一轍,那就是呆呆地看著他。

  “殿下,是……是您嗎?”莫里希聲音帶著顫抖地說道,“殿下,剛才是您在……晉升嗎?”方天轉首看去。

  莫里希身邊的元素效應,煥然一新,再不復以前的頹然蔫然的狀態。方天略一感應,便發現他已經從之前的四級,變成了現在的五級。這個可憐的傢伙,終於向前邁出了一步。

  緊接著他身邊的,派持……

  方天目光一凝,派特,好像也升級了?

  方天的目光再次流轉。

  身邊遠近,所有的魔注師,看他的目光都幾乎如一,那就是無限震驚中帶著瘋狂灼熱地看著他。也就在這時,同樣是一個極度震驚的聲音在方天耳邊響起:“方天閣下,某……某這是晉升法師了?”

  說話的是雷歐,和方天聚談過的一位九級魔法師,也是讓方天大生好感的一位魔法師,那一次聚談,雙方都很滿意。

  一個魔法師是否跨出了那關鍵一步成為法師,都要疑惑地問人,這實在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

  但是場中,數十近百位魔法師,無一有絲毫鄙笑之意。

  他們順著話聲轉注過去的目光,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如果說除了震驚之外,那唯一還有的,就是怎麼也無法掩藏的驚羨。

  方天沒有對雷歐的說話做出回應,他的目光繼續流轉,最後,還是轉向了紅石鎮的方向。

  那裡,喧嘩不但沒有止息,反而越來越激烈了起來,像是要把整個天頂,都給掀翻。痛哭、嚎叫、奔跑、狂呼,種種不同形式的震驚和驚喜,在衝撞著,在發洩著……

  鎮外遠處,沙迦和灰袍法師幾人所在。

  “大人……”沙迦同樣一臉震驚地看著灰袍法師的手。

  灰袍法師的手,此時正舉在身前。他的手中,在魔法感應下,水、火、土、風四系元素,輕鬆跳躍,流轉如環。看起來,這是很簡單的一幕。

  但是,沙迦做不到。

  沒錯,身為中位法師的沙迦,做不到這一點。

  因為不論元素親和力怎麼好的魔法師,都無法表現出對四系元素同樣完美的親和,而是必有親疏,必有遠近。

  這表現出來的,就是一個魔法師不管怎麼盡情地操控著元素做著各式各樣的動作,但是,如果是同時操控著四系元素,然後讓它們做著一樣的動作,進行著一樣的流轉,這,所有人都做不到。

  任何的天才,都不例外。

  就是大陸歷史上,兩千五百年前的那位絕世天才,讓同時代以至於後世所有的魔法師都只能仰望的傳奇法師尼古拉斯,在他是法師的時候,也做不到這一點。

  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種人,那就是……

  大法師!

  大法師,古稱“四系之法師”、“全系法師”,又有稱“大圓滿法師”,到了後世,稱呼逐漸統一,變成了“大法師”。

  法師層次的終極階段。

  “沒錯,如你所見,我現在,是大法師。”灰袍法師淡淡說道,他的目光,轉向了紅石鎮的方向,良久,投注向了鎮外的一個方向。

  而場中其他幾人,此時,也全都把目光投向了相同的方向。

  其實不止他們,到了這個時候,零零散散地彙集起的,已經有幾千道目光,投注向了某一個方向。

  毛裡球斯帝國曆2379年7月6日,在緊接著晉升為六級魔法師之後的第六天,方天晉升為七級魔法師。

  同一時間,紅石鎮內外,據事後某些勢力統計,共計3492人升級,其中3122位為魔法師。

  獲得晉升的魔法師,有才入門不久的小學徒,有一級的魔法學徒,有二級的魔法學徒,還有三級的、四級的、五級的、六級的、七級的、八級的、九級的……

  有一人,從准法晉升為法師。

  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一人,在怎麼都不可能的情況下,晉升為大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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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流風帝國的調查報告

  鏡頭轉回流風帝國。

  話說流風柘接了老祖宗的命令之後,恨不得爬在地上走路,從兩隻腳變成四隻腳,那樣的話估計速度會快一點。“三日後,若無結果,提頭來見。”這可不是說著玩的,流風柘毫無試驗一下三日之後果真無結果會是如何的決心。

  在幾近整個流風帝國及流風家族大陸各處各分家族的全力動員之下,第三日,堪堪在命令期限截止之前,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遞到了流風柘的案前。

  這三日內,不知有多少力量被調用,不知有多少後手被拿出,其總體情況,絕對是駭人聽聞的。

  甚至可以說,這了這份消息,流風家族使出了足堪發動世界大戰的準備。行動過程中的各種資源消耗,令人髮指。

  這還不止。

  之所以能這麼快地就得到這份消息,還有賴於其他三家及神聖帝國聯盟在許多關鍵地方的全方位配合。不然的話,估計流風柘十有八九就真的要“提頭去見”了。

  大事底定,心中那道繃緊到無限接近於斷裂的弦也終於放鬆了下來,流風柘長長地出了口氣,感覺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不過當他接下來看著這份檔案的時候,又不淡定了,看著看著,簡直想要跳起腳來。不是這位閣下缺乏定力,而是這份檔案,其前前後後涉及的東西,實在是……實在是太讓人無語了……

  無暇多作分析和推斷,流風柘帶著滿頭腦的毛線,來到了湖心島。

  “流風柘拜見老祖宗。”上得岸來,流風柘依然還是一個大行禮。

  “哦?你是提頭來見,還是提著消息來見?”中年男子沒有轉身,望著前方澄平如鏡的湖水淡淡說道。

  流風柘汗,瀑布汗,“回老祖宗,方天根底,已經查出。”

  “說。”

  “事情稍許有些複雜,還請老祖宗和其他幾位大人緩聽。”流風柘又行了個大禮,先是對著自家老祖宗,然後對著另一方的虛空。

  “複雜個毛,老子一個小閉關都是幾十年,難道這個消息你還能說上幾十年都說不完?不要聒噪了,趕緊的,再拖拖拉拉老子把你送火山裡面烤熟了。”一個一聽脾氣就不怎麼好的老頭聲音破空而來。

  “是!”流風柘又是汗,不敢再囉嗦,直接開始把自己當成自動朗讀機:

  “十七年前,一個年輕男子和一個年輕女子因為歷練的原因,在卡拉多山脈相識,三年的時間裡雙方互生好感,之後,在一個偶然的非人為事故後,兩人結合,一年後,誕有一子。”

  “因為男女雙方身份都比較敏感的原因,孩子被女子身邊的侍女帶走撫養。

  同時,男子給孩子留下了自己家族的魔法學徒階段修煉秘錄。”

  “侍女返回家族後,五年的時間裡一切風平浪靜。”

  “侍女有兩位兄長,變故來緣於其長兄。其長兄交有一友,來家族交遊期間,對侍女有所動心,托其詢問侍女之意。長兄詢問之後,依其妹之意,拒絕了好友。”

  “此人離開後,三個月後,再次返回。身為中級法師的其師,跟隨其而來。其師許諾侍女長兄引其晉入法師。”

  “侍女長兄在憂懼與誘惑的雙重壓力之下,應允其事。”

  “侍女堅拒無果,向其主人發送消息。但消息連家族都沒有出去,便被那中級法師攔截了下來。”

  “半月後,成親之日,侍女自盡于房中。自盡原因據推測,是侍女與孩童感情甚篤,侍女擔心若果成親,其後,孩童將有不測。當其之時,惟有自盡一途,可以勉全孩童性命。”

  “此事發生後,侍女長兄好友之師心甚不愉,有對侍女之不愉,也有對其弟子之不愉,當天即告離開。”

  “侍女長兄之友,既愧對恩師,也愧對好友,身為魔法師,當晚第一次飲酒如水,爛醉如泥。侍女長兄,同樣如此。”

  “夜半,其時已成長為六歲的孩童持破舊箭支,入男子房中,以箭貫入男子胸中。男子事前事後,皆毫無反應。猜測,侍女二兄,此時當隨行於孩童身後。”

  “這一夜,大雨,侍女二兄攜此孩童潛逃,進入卡拉多山脈中,此後再無消息。”

  “侍女家族及男子之師,皆發佈追殺懸賞,男子之師,更是親入卡拉多山脈追殺,兩年後,無果,返回。”

  “在其返回當日,此中級法師被誅殺於家族之中,家族之人也被全數誅殺,一無遺漏。侍女長兄家族,同樣如此。”

  說到這裡,流風柘停了下來。

  “當初在卡拉多山脈歷練的年輕男子和年輕女子分別是誰?”中年男子問道。

  顯然,那是一切的關鍵所在。

  “年輕男子名流風行,流風帝國當前國主第二子,此時為流風帝國安南郡郡王。年輕女子名青枝,此時為生命女神殿聖女。”

  “我草!”聽到這裡,剛才破空發話的那個老頭再次爆粗。

  “鬧了半天,原來是自家人?呵呵。”這個發話的男子聲音,就平和多了。

  “一個元素血脈,一個神裔血脈,神與聖的結合,果然不出風兄所料。”好聽的女子聲音說道。

  “我很想知道,除了這些之外,還有什麼?聽你之前的意思,似乎不止於此。”一個威嚴的聲音淡淡說道。

  “回老祖宗和幾位大人,是的。”流風柘繼續說道:

  “侍女的家族,四百年前,是由冰藍帝國遷入中央大陸。由於一切證據都已消失,無法作進一步查證。”

  “孩童在五歲之年,由侍女二兄作主,與其好友家族一女結為親事。孩童與此女,當年兩小甚諧,原定三天的會面,被拖遲長達幾近一個月的時間,之後孩童與此女,戀戀不捨分開,相約每年互訪。”

  “此女家族據查證,為烈炎家族支系。”

  “此女在六年前因天資甚好,被一位大法師收為學生,半年之後,即確認為弟子,現為大方帝國國主十三女伴學。”

  流風柘說到這裡,停了下來。

  中年男子及其他聽者,此時也都沒有應聲,顯然是在消化這份離奇古怪的消息。

  良久,才由那個平和的聲音緩緩說道:“好麼,我們四家,不,五家,都齊全了。大家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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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未央

  “方天知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中年男子向流風拓問道。

  “從當前情形看,應是不知。”流風柘捏著一把汗地回答。時間畢竟太短,有些東西,還不太好驗證。

  “你把從方天出現後的消息,擇其重要地稟告一下。”中年男子說道。

  “是!”流風柘再次分別向著兩處行禮,然後道:

  “方天最初的出現時間為今年三月初,地點是在卡拉多山脈南段週邊,被鐵翅鳥傷及心臟。其地有兩處山脈交匯,綿延近千里,據推測,應是方天不知兩處山脈分別通向何處,涉險跨過交界,在不慎深入時遇到凶獸,一番爭鬥,堪堪逃出後為正逢暴亂的鐵翅鳥所趁,致其重傷。”

  “重傷的方天,被當地一個名為楓林的小傭兵團所救,送往巨岩城生命女神殿,被生命女神殿的少女牧師卡琳治癒。”

  “生命女神殿?”那個威嚴的聲音在此時插了進來,問道。

  “是的,大人!”流風柘恭敬回答,接著道:“方天隨後主動提出加入楓林傭兵團,並在幾日之後,於傍晚飯後閒暇之時,向那個大院裡的小孩開講《西遊記》。”

  “你確定,最先是向那個大院裡的小孩談的?”那個平和的聲音問道。

  “是的,大人!”流風柘依然這般回答著,“《西遊記》的開講,迅速引起那整個小鎮所有人的圍聽,不久之後,小鎮附近的魔法師和武者都被吸引而來,當地巨岩城的城令命其弟子,九級魔法學徒沙迦,前往那個名為紅石鎮的小鎮查看。”

  “沙迦與方天相見甚諧,回稟其師後,沙迦即長駐紅石鎮,數十日後,方天突破三級關隘,晉升四級。當晚,住於同一院中的沙迦,不知何故,突然晉升入法師。”

  流風柘說到這裡,縱然以大魔法師的心態,也是蕩起漣漪。

  那叫沙迦的小子,這法師升得可真是輕鬆!別說大陸各地了,就是他們四大家族中人,也沒有人升法師升得如此輕鬆的!更可歎的是,這麼如此輕鬆晉升法師的,還不止他一個!

  流風柘只是心裡這般想著,那邊聽著的幾位,卻是直接就驚歎起來了。

  “純元血脈!”那個女子的聲音,幾乎是歎息般地傳了出來。

  緊接著,那個暴躁的老頭聲音吼道:“我草的!這種血脈我們四系都好幾千年才出一個,怎麼會在雜交的種身上出現?”

  “老傢伙,你要是不好好說話,我會讓你說不出話來的。”那個威嚴的聲音淡淡說道。

  這道聲音,比什麼都有用,那暴躁老頭聞言,立即乖乖住口了。

  “流風家的小子,你繼續說。”那個平和的聲音遙遙傳了過來。

  “是的,大人。”一個端莊老者被勻成小子,流風柘沒有絲毫的不習慣,似乎很有經驗,接著道:“不久之後,沙迦在方天的要求下,挖了一口井,這井直入地下,地下的水不經吸取,自動流出井外,並上噴空中達百米之高。井水很涼,不論武者還是魔法師,又或是普通人,觸之皆冷寒入骨。方天將這水稱為是‘造化水’。”

  “造化水,?”那個平和的聲音乍然揚高,“你沒說錯,造化水?”

  “是的,大人。”

  流風柘依然用著這萬金油的回答,然後繼續著報告:“方天在其後弄出了一種名為‘暴暴熊’的藥劑,這是一種專對四級以下武者的藥劑,使用後能快速恢復鍛煉疲勞,並對身體撞擊類淤傷具有奇特效果。這種藥劑現為毛裡球斯帝國南疆把持。”

  “在三個月的時間內,方天陸續做出了許多道美味奇特的食物,並保持著極快的速度,陸續晉升到了五級、六級。在此過程中,幫助沙迦的小師妹從二級魔法學徒晉升到三級。沙迦也在此時間內,晉升到中級法師。”

  “這小子,比我們的機遇都要好!”那個暴躁的老頭此時再次開口說道。

  流風柘的報告仍然在繼續:“方天繼《西遊記》之後,陸續開講了《卡巴斯基》一、二回及一篇叫做《九天十地破妄滅魔大真法》的秘錄,這份秘錄的內容層次從低到高,上止于大魔法師。”

  “滅魔?呵呵,有意思。”還是那個平和的聲音。

  “方天因為開講《西遊記》,受到來自與巨岩城同屬南域九城的臨波城的刺殺,巨岩城城令命其弟子沙迦清理警告了一下。”

  “前日,臨波城城令親臨紅石鎮,以意識離體之法欲抹殺方天,被同樣施展了意識離體之法的南疆營令擋住,臨波城城令殞,營令被其十位手下捨身救出。方天在被刺殺後,晉升七級,同一時間,紅石鎮內外三千四百九十二人升級,多為低級魔法學徒,但是有一位九級魔法學徒晉升法師,而那位營令,則直接進入大法師。”

  “老祖宗,幾位大人,這就是方天自從出現後的基本情況。關於方天詳細的每一日行止,我已令人通傳冰藍帝國、大方帝國和神聖帝國聯盟。“

  說到這裡,將一切稟述完了的流風柘再次一個大禮,然後站起身來,靜待吩咐。

  “三千四百九十二人同時晉升?這是什麼情況?純元血脈也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威力。”女子的聲音說道。

  “你忘了兩個高級法師的對殺。”平和男子的聲音說完這話,語速變緩,似乎是一邊思考一邊說著地道:“兩位元高級法師的元素對殺之後,其方圓千里極短時間內應該是成了完美元素區域,並且,兩位高級法師的精神力盡數融入在其中,身具純元血脈的方天恰好於此時晉升,元素潮汐之下,低級別學徒無條件升級,應該是很自然的事。至於八級以上的學徒升級,那就純是平日的積累了,那位九級學徒和那位營令的晉升,或許,也有不少的巧合?”

  這最後的判斷,平和男子的語氣並不肯定。

  “就算不是巧合,也沒有什麼用。用這樣的方法來令底下的子弟晉升,就算是我們這樣的家族,也承受不起。”中年男子輕輕歎了一聲,“那位大法師的獨特晉升之途,只怕是空前絕後了。”

  幾個聲音皆是一片沉默。

  “好了,你回去吧。那個晉升到大法師的小子我很欣賞,告訴他,以後有暇,可以來我流風帝國作客。還有,告訴南邊的那個人,我不想再聽到臨波城這個名字。就說我風家,承他一份人情。”

  中年男子此時轉對流風柘說道。

  “是,老祖宗!”流風柘凜然應是,然後分別躬身道:“老祖宗,幾位大人,流風柘告退!”

  流風柘走後。

  暴躁老頭的聲音笑著道:“你家這小子很不錯,我看二十年後,應該能跨出下一步。”

  “執掌家族久了,銳氣都磨掉了,還好,從這一次的壓力反應來看,還沒廢掉。這次幾家的通力運轉,應該能讓這小子領悟一些東西。”

  中年男子淡淡說道。

  “沒有壓力,到底是不大行啊。”平和男子微微歎息,“這幾千年來,要不是底下分系人才層出不窮,只靠帝國的這些混蛋,我看我們幾系也不用混下去了。是不是抽點時間,發動一次大陸聯戰?”

  “再說吧,暫時輪不到這事。”那道威嚴的聲音回道。

  一日後,臨波城。

  一位神態平凡的老者身影倏然化現,出現在臨波城內城的城門之內,漫步行走在內城大道上。守城之將,近在咫尺,卻是視如未見。

  大道將盡之時,臨波城的城主,氣勢威嚴的大漢出現在老者身邊了

  當大漢出現的時候,老者也即止住了步伐。

  “不知大人從何而來?可有需要某招待的地方?”大漢凝神望了老者半晌,客氣地拱手說道。

  “不錯,其實你真的很不錯。”老者微微頷首,接著卻是輕輕歎息一聲道:“只是,可惜了……”

  大漢聽了這話,有點詫異,又有點像是明白了什麼。

  只是,還沒等他做出任何動作,下一刻,他的神色凝固起來。

  不止是他,整個臨波城,在這一刻都凝固了下來,好像如流水般緩緩流淌的時間,在這裡,在這一刻,突然停止了流動。

  一道無形的絲線,貫穿了大漢的身體,延伸而過。緊接著,千千萬萬道絲線,縱橫切過虛空,向著臨波城的下方,落了下去。而與此同時,老者的身影,如同方才倏然出現一樣,再一次倏然消失。

  空中只留下一絲微不可聞的歎息。

  數十息後,偌大的臨波城,無聲無息地,突然化為烏有。

  巨大的塌方,讓包圍著臨波城三面的海水,猛地灌了進來,發出尖銳到撕裂人心的海嘯和轟鳴。

  不僅如此,天上的雲氣也被擾動,向著這裡彙集。不到一個魔法時,電閃雷鳴,大雨如同從天上傾倒般地落了下來,與地面的海嘯和轟鳴,彙集在一處,被巨大的狂風席捲著,向著這一整片天地咆哮。

  毛裡球斯帝國曆召2399年7月9日,帝國南域直屬九城之一的臨波城,成為歷史。

  是地,方圓千里,暴雨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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