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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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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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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1 01:01:14
第一五七五章 二選一

法國政府此次派來的全權代表朱爾.亨利原本是法國外交部辦公廳主任,他帶著法國總理愛德華.達拉第和外交部長喬治.博內的委託,希望能夠從與南華的談判中得到戰場上得不到的東西。

安毅在小南海撫遠樓會議室接待了來自法國的客人。

聽到朱爾.亨利提出的種種非分要求,安毅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很抱歉,你的請求我一概不答應,我身為南華共和國的國家主席,代表著整個國家和民族的利益,不可能做出任何讓步!」

朱爾.亨利有些激動地說道:「為什麼主席閣下會如此在乎那些虛名呢?我們法蘭西並無插手南華政務的意思,需要的只是一個體面的下台台階。南華只要承認是法蘭西自治領的一部分,就可以立即得到法蘭西共和國的承認,進而帶動法國周邊國家和英聯邦國家的認同,這樣將會給你的政府合法性奠定最後的基礎!從此以後你所面臨的就是海闊天空!」

「呵呵!」

安毅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笑了好一會兒,直到對方怒形於色,才慢悠悠地說道:

「如果我們承認自己是法國殖民地的一個組成部分,那麼就把我們的利益和法國捆綁在了一起,為以後法國公然插手南華事務得到了理論上的支持,更是把我們架上英國和法國的戰車!

「南華的獨立不是靠法國政府施捨的,而是靠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就如法國曾經支持的美國的獨立戰爭一樣......現在美國情況如何了,他們有在英國的封鎖中垮掉嗎?沒有嘛!我堅信,我們南華也不可能在英法的所謂封鎖中垮掉,因為我們從事的正義的事業,至今為止,我們已經與遠東、德國、意大利正式建立了外交關係,秘魯、阿根廷等國正在與我們展開協商,不日也將建立外交關係,此外,美國政府的代表團,正在南華進行考察,預計很快就會有結果。呵呵,英法不承認,有的是國家承認,而且,我忠告亨利先生一句,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不認為法國能在與德國的較量中獲得勝利,因此也就無法享有戰勝國所擁有的特權!」

朱爾.亨利一臉怒色:「我承認德國確實很強大,但是,請不要忘記,法蘭西才是上次歐戰的最終勝利者。法蘭西現在陸軍已經擴充到兩百萬,一旦戰爭爆發,隨時可以把軍隊擴充到五百萬,並且法國在與德國相鄰的邊境地區構築了馬其諾防線,主席閣下認為德國人能夠動用多少軍隊對法蘭西展開突襲?他們能有多少士兵的生命斷送到馬其諾防線前面?

「自上次歐戰以來,英法擁有堅不可摧的利益基礎,一旦法德開戰,英國也必然會對德國宣戰,德國的海上運輸線屆時將全部斷絕,到最後美國必將再次涉入歐洲戰爭,重演上次歐戰的一幕!因此,不管戰爭初期的形勢有多惡劣,最後的勝利必然屬於法蘭西!」

安毅不屑地癟癟嘴:「德國和法國誰會在未來的戰爭中獲得最終勝利,這不是關鍵,關鍵是我不可能拿南華的前途去賭,我們需要的是一個和平穩定的發展環境,而不是過早地涉入戰爭!我這裡也可以給特使先生說明一下我們的底線,若是法國政府願意承認南華的合法地位,正式與南華建立大使級外交關係,我們可以考慮釋放在解放南華的戰爭中俘虜的法國陸軍和海軍士兵!或者,法國政府按照我們提供的參考價格,以等同價值的黃金、白銀、機械產品和設備進行交換,我們也是可以考慮的!」

「訛詐,這是赤裸裸的訛詐!」

朱爾.亨利氣急敗壞地站起來:「一個普通士兵,要價一萬美元,一個尉官,要求五萬美元,一個校官,要求二十萬美元,一個將軍,要價五十萬,我們要贖回五萬陸海軍官兵,得花費近六億美元......主席先生,法蘭西不可能拿出這麼多錢來,您的意思是要與法蘭西戰鬥到底嗎?」

安毅一點兒也不急,反而慢悠悠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輕抿一口,好整以暇地說:「可能就真的是一場民族復興的戰爭!勝利了,我們南華打敗了所謂的陸軍第一大國,說不一定就成為受人尊重的陸軍大國了,即便暫時失利,我們也可以退入長山山脈打游擊,想想英國人現在在印度所經受的一幕,我就覺得我們未必沒有勝利的希望。」

朱爾.亨利聲色俱厲:「法蘭西五百萬軍隊,豈是英國人那點兒可憐的陸軍可比?一旦全軍動員,踏平南華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

安毅淡淡一笑:「特使先生真的以為能夠派出五百萬軍隊到南華來作戰嗎?不說別的,只說後勤補給,恐怕就會把法國的經濟拖垮,而且,我不明白,你們用什麼來運送五百萬軍隊到南華,若是每次來得太少,恐怕不夠我們塞牙縫哦!還有,法國根本無法承擔失敗的後果,一旦戰敗導致國內兵力空虛,德國的鋼鐵洪流滾滾而下,報上次歐戰失敗的一箭之仇,屆時恐怕就不是丟失殖民地那麼簡單,而是要亡國滅種了!我再次重申:我不過是拿回我們民族所失去的東西,只是想獲取一個平等的地位,連這都不能滿足,能代表你們的誠意?」

朱爾.亨利氣極反笑:「公平?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情,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代表了他的話語權,你以為南華一個不毛之地,有資格與強大的法蘭西平起平坐嗎?」

安毅嗤之以鼻:「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能說了算的,至少我覺得,現在我們的南華要比法國強大。到現在為止,德國和意大利已經和我們平等交往了,相信不久後美國也願意與我們建立正式外交關係,至於得不得到法國的認同對我們而言,其實沒什麼,反正我們平白得了五萬俘虜做勞力,對我們完全沒有損失。

「就我而言,和法國改不改善關係,毫無影響,日子照樣過,隨著南華的工商業基礎一天比一天雄厚,我們的軍隊也會一天比一天強大,到時候恐怕就算是你們法蘭西想收回,也沒那麼好的牙口!

「說真的,我不願意與法蘭西為敵,也不想留著那麼多俘虜吃乾飯,我們有的是勞動人口,根本不差你們那點兒,我願意與你們和平解決爭端,但是你們必須要表示出足夠的誠意來!現在願意來談判,只是你們表現出的一種姿態,但卻並不是誠意的表現。如今國際局勢錯綜複雜,多一個盟友比多一個敵人好,大家坐下來好好談談,共同發財,有什麼不可以呢?不說別的,我們現在南華的飛機月產量已經突破五百架,各型大炮超過一千門,機槍五千挺,步槍十萬枝,手榴彈百萬枚,子彈上億發,而且我們的武器經過與日本、與你們法國和蘇聯的戰爭,經受過一系列實戰的檢驗,這在全世界來說,都是獨一份兒的。我知道現在法國的武器補給不發愁,但未來戰爭爆發就不一定了,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

聽到安毅的話,朱爾.亨利冷靜下來,慢慢地坐下:「你要的價錢太高了,以現在法蘭西的財政,肯定拿不出這麼多錢來......還有第三個選擇嗎?」

安毅笑笑,豎起了手指:「我已經說過了,必須是二選一,沒有其他路可走。其實法國完全可以當然不花一分錢就領走俘虜,而損失的不過是已經損失的東西,有什麼看不開呢?算了,我知道可能有許多事情特使先生無法做主,你可以把我的意思回饋到國內,由你們的大人物去傷腦筋,這幾天特使先生可以四處走走,看看南華的變化,你就會明白,殖民主義與人民當家做主有什麼不同。」

朱爾.亨利看了安毅好一會兒,突然問道:「我可以去看望那些被俘的法蘭西勇士嗎?」

「當然可以!」

安毅沒有絲毫猶豫:「事實上,我們歡迎俘虜的家屬到南華來看望他們的親人,可是貴方一直沒有與我們溝通,就連國際紅十字會的平台也沒有動用,無法傳達我們的善意。我可是記得很清楚,三四年我們和英國人在滇西打了一仗,戰爭一結束,英國政府眼巴巴地就找上門來,好話說盡,所以把俘虜都帶了回去,哪裡像你們法國政府那麼漠視人命?其實對於法國民眾能夠忍受這樣的政府統治,我已經很佩服達拉第先生的撒謊功底了!」

朱爾.亨利忍不住一陣腹誹,那時能與現在相比嗎?滇西戰事是在雲南境內打的,由始至終沒有觸犯英國的利益,要是你試試佔領緬甸或者印度看看,英國人是否會那麼快做出反應。

不過朱爾.亨利沒有分辨,而是站起來:「好吧,我會把主席先生的要求轉告國內。我希望這段時間貴方能夠指派官員,陪同我在南華參觀訪問,我倒要看看主席先生口裡的變化到底有多大!」

安毅隨意地擺擺手:「這完全沒問題......我知道特使先生在海防下了船就直接到新京來了,若是先生的隨從人員沒有找到合適的下榻地點,可以入住我們的國賓館,那裡有全世界最先進的無線電收發報設備,你需要的陪同官員我也會向下面打招呼,你們在南華甚至敘府境內,暢通無阻。希望特使先生在南華期間玩得開心!」

目睹朱爾.亨利離開,安毅看看時間已快中午,想想這些天葉青一直打電話威逼利誘,不由搖頭一笑。

反正歐楚兒和馮潔雲都不在身邊,安毅想了想,親自撥通了警衛局葉子欣的辦公室的電話,邀約一起吃午飯。

......

阿拉木圖是一座歷史悠久的城市,古代中國通往中亞的絲綢之路就經過這裡,它位於哈薩克斯坦東南部、天山北麓伊犁山腳下的丘陵地帶,三面環山,海拔700-900米,以盛產蘋果著稱,阿拉木圖在哈薩克語中的意思就是「盛產蘋果的地方」,故阿拉木城又稱為「蘋果城」。

阿拉木圖城西邊小阿爾馬京卡河畔的列寧大街6號,這裡是被戰區司令部任命為西方面軍司令的崔可夫的指揮部。自從進駐開始,街道兩邊便封鎖戒嚴,這條街所有居民都被趕到了學校和政府機關居住,他們的房屋,自然成了各個部門的所在地。

指揮部最裡間的一間屋子裡,崔可夫站在大幅地圖前,神色凝重,此刻他陷入某種思緒中無法自拔,就連有人走近身後都不知道。

「崔可夫同志,請問我的部隊還要在薩雷塔什滯留多久?那裡是帕米爾高原的北麓地區,扼克孜拉爾特山口,平均海拔三千餘米,西面不遠就是海拔7134米的列寧峰和7495米的斯大林峰,我的部隊按兵不動已經兩天了,不少官兵都有了強烈的高原反應,再堅持下去,我擔心士兵會嘩變。」

身著國民黨上將戎裝的盛世才見崔可夫遲遲沒有動靜,終於忍不住打破了沉寂的氣氛。

崔可夫從思考中驚醒,回過頭看到盛世才,心中一動,立即拉著他,指著地圖上的某處道:

「盛世才同志,你來看,由於庫利克同志想等遠東軍退後再尋機與安家軍進行戰略決戰,一舉擊敗對手後逐次恢復蘇維埃故土,把保存實力當做頭等要務狠抓,使得我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幾條防線,瞬間崩潰,將近九十萬軍隊集中在哈薩克斯坦東南部、吉爾吉斯斯坦全境和塔吉克斯坦東部地區。

「反觀我們的對手,安家軍一部佔領塔吉克斯坦首府斯大林納巴德後,派出了一個師東進,試圖翻越彼得一世山脈和達爾瓦查山脈,進入戈爾諾巴達赫善自治省,然後沿著我們蘇維埃和阿富汗的邊境公路,直插中國邊境的西崑崙山。若是讓安家軍堵住阿克拜塔爾山口和烏茲別裡山口,則我軍除了退入新疆別無選擇。但安毅此人,向來不按常理出牌,若是他趁勢追進新疆,除了我們要倒大霉外,我們建設已久的新疆蘇維埃政權也將面臨滅頂之災。

「因此,與其把命運掌握在別人手裡,不如我們自己動腦筋保存自我。我準備派兩個師,和你的軍隊一起南下,一定要把敵人堵在霍羅格山口以西。只要保住霍羅格,我們就保住了與阿富汗相連的邊境口岸,我們的對外通道就始終保持暢通,我們可以派出部隊到阿富汗境內搜集糧草,必要時甚至可以退到阿富汗,我就不信安毅敢追到阿富汗去!」

「阿富汗?」

盛世才非常震驚,看到崔可夫堅定的目光,遲疑地說道:「崔可夫同志,這樣不太好吧!阿富汗畢竟是獨立的主權國家,而且背後站著英國人,我們越境搜集糧草恐怕就會觸動英國人的敏感神經,若是再率軍進入,那不是會引發蘇維埃與英國的戰爭嗎?」

「所以我才會要求,以你的名義來走這一步!」

崔可夫目光極為嚴厲:「盛世才同志,我希望你能瞭解,我們的革命事業已經到了生死存亡關頭。自從九年前阿富汗爆發叛亂,親蘇的阿曼努拉.汗國王被推翻後,綽號為挑水夫之子的哈比布拉開始執政,阿富汗政權就此全面倒向英國人,整個阿富汗已經成為了蘇維埃的敵人。

「我們用敵人的鮮血來拯救自己,這是再正常不過的選擇了!放心吧,盛世才同志,英國人現在自顧不暇,印度的叛亂此起彼伏,根據契卡傳來的絕密消息,英國人在與叛軍的戰鬥中,動用了毒氣彈,數百萬印度人在英國人的平叛戰爭中死去,印度局勢已經徹底失控,英國人這會兒根本無法顧及阿富汗!」

盛世才聽到這裡稍微放心,:「一旦南下,我們就離新疆越來越遠了,我......」

「盛世才同志,若是我們不能戰勝安家軍,哪怕你逃回新疆,也會被他們抓出來,我在南京擔任軍事參謀時,可是知道安毅的囂張跋扈的,他膽敢在南京中央政府高層軍政會議上,毆打前軍政部長、現參謀總長何應欽上將,你想他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盛世才不以為然,心說我和安毅認識的時間可比認識你的時間早多了,他的為人我還不清楚嗎?不過這番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蘇聯的肅反清洗不是鬧著玩的,盛世才現在是蘇共黨員,按照蘇聯人的思維與邏輯,只要是黨員就要接受黨組織的考驗,一旦出現意志動搖的情況,第一時間就會被拿下。

「好吧,我聽從命令,可是要翻越平均海拔五千餘米的帕米爾高原,我總覺得心裡沒底,我希望等準備兩日再上路,這樣也好隨時應對雪線上可能出現的險情。」盛世才有些無可奈何地道。

「這個是可以的,安家軍要翻越茫茫雪山,也不是那麼容易!」崔可夫想了想,又道:「安家軍的空軍非常猖獗,我會給你們配備足夠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不讓對方有可趁之機。」

隨後,崔可夫把盛世才送出門口,目送盛世才翻身上馬,在一個紅軍騎兵連的「保護」下離去。

崔可夫剛剛走進指揮部,就被人叫住了。方面軍政委瓦舒金走近崔可夫身邊,低聲道:「一個二八年入伍的老紅軍連長,看到全連戰士餓得可憐,仗著身手靈活,私自翻牆進入民居,偷了一條街才弄到二十多斤麵粉。返回軍營後,他把麵粉打成糊讓全連戰士吃,自己卻一點兒也沒沾,不想裝麵粉的袋子有洞,被失主循跡找到軍營,一下子弄得民怨沸騰,隨後近千民眾把軍營給堵了。

「我們的政工幹部為了平息眾怒,把那個連長逮捕了,準備公開槍決以平息民憤,誰知道事情鬧大後,下面的部隊躁動了,有十餘萬人為老連長求情,認為完全是軍隊後勤補給不過關才出這樣的問題,而且老連長偷東西不是為了自己,他連一點兒麵糊也沒沾,這樣一心為了維護屬下的好幹部哪裡去找?士兵代表稱如果不放了老連長,戰士們將原地解散,有部分過激士兵跑到老連長偷東西那條街,把那裡的失主全部抓了起來,逼著他們說是誣陷好人,結果引來更多的民眾跑去救援自己的同胞,現在軍隊和民眾在北面的大營附近對峙。」

崔可夫一聽,皺緊了眉頭:「全軍的糧食不夠了嗎?什麼時候的事情?」

瓦舒金道:「阿拉木圖本來就沒有多少存糧,此前為了支持前線戰事,把所有的糧食和彈藥物資都運送到了楚伊犁山一線,結果那場蹊蹺的大爆炸,把所有東西都給掩埋了,我們從新疆帶來的糧食不多,勉強夠一周用度,加上我們從民間徵收的糧食,若是吃三餐只能維持十天,若是吃兩餐則可以維持十五天,可是這戰事不是十天半月可以結束的,很可能要打一到兩個月,因此後勤部門按照每日三分之一的糧食進行供應,混入大量野菜,許多戰士餓得受不了,我們已經槍斃了二十六個逃兵!」

崔可夫不解地問道:「我們從新疆出發時,糧食不是夠一個月用度嗎?怎麼一下子如此緊張了?」

瓦舒金苦笑著搖搖頭:「戰區司令部讓送一部分糧食到伏龍芝,還有部分糧食由盛世才部由新疆喀什出鏡,帶到了薩雷塔什,他們那裡海拔高,溫度低,需要充足的熱量御寒,我們也不好從他們手裡強行調度。」

崔可夫想了想,道:「路上不是看到過牛群和羊群嗎?難道就沒向集體農莊徵收作為軍用?」

「我們也想過,但據阿拉木圖的同志介紹,自從實行集體農莊以來,哈薩克斯坦境內的牲畜幾乎被牧民私自屠宰一空,加上此前已經徵收過一批送到楚伊犁山前線,現在剩下的這麼點兒牛羊,都是留著做種的,如果殺了,牧群就徹底沒了恢復的希望。」瓦舒金為難地說道。

崔可夫一臉堅決:「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那些?一切等趕跑敵人再說吧!從今天開始,每餐都搭配點兒牛羊肉,糧食少就靠葷腥補充,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將士餓著肚子去打仗!至於那個老連長,打三十棍以儆傚尤吧,特殊時期,我們得顧及部隊的感受......」

崔可夫話音未落,城市北邊突然傳來激烈的槍聲,還有炸彈爆炸的聲音,崔可夫和瓦舒金詫異地對視一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一名通訊參謀匆匆脫下耳機,站起來焦急匯報:「崔可夫同志,瓦舒金同志,出大問題了,軍營那邊,有士兵忍不住向民眾開了槍,隨後引發更大規模暴亂,有人試圖衝擊軍火庫,我們官兵情急之下,用機槍對民眾進行掃射,目前已經導致上千民眾死亡......指揮員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向司令部請示。」

崔可夫一聽呆住了,過了一會兒,他目光變得狠戾起來,準備下命令鎮壓,但想想可怕的後果,又覺得這事兒不能表態,只好含糊其辭地道:

「叫他們便宜行事吧,只要能穩住局勢,一切手段都是值得的。我現在要考慮下一步作戰計劃,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攪我!」

說完,不等參謀人員詢問如何個便宜法,向著一臉震驚的政委瓦舒金點點頭,走進了裡間的小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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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六章 殺鬼子

殘酷的戰鬥已經持續進行了十天十夜。

自從日軍沿著鐵路逼近古爾斯科耶後,這座阿穆爾河(黑龍江江)下游谷地和平原地區的門戶,便經受了日軍一輪又一輪的攻擊。

「殺給給!」

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響起,上百道火蛇從南面林子的邊緣地帶冒了出來,一隊隊日軍士兵,沿著火力通道,撲向北邊的山頭。

如同浪潮般的黃色身影,密密麻麻,就像是下雨天來臨前搬遷的螞蟻,讓人觸目驚心。茂密的林區到北面山頭的三百多米的開闊地帶,轉眼間就通過了一半士兵。

這一片山口地區,海拔其實也就四百到六百米之間,雖然一眼望去,綿綿大山讓人看了心生畏懼,但到了近處可以發現,坡度也不過就二十多度,故防守上的優勢,並沒有想像的那麼明顯。

從庫倫通過火車緊急調派過來協防的蒙古軍區第一集團軍第三師,佈置了一個團在北面的一線陣地上,官兵們抵達後可沒敢閒著,立即動手挖掘戰壕,構築掩體,其中一半掩體用鋼筋混凝土築成。

九團長蔡子強中校站在地下掩體的瞭望口前,手拿望遠鏡,密切注視著日軍的一舉一動。

鬼子兵的動作極快,轉眼已經衝到坡底,若是按照這個衝刺速度,再過十幾秒鐘,日軍就會衝進山坡上的密集地雷區。

蔡子強的念頭剛落不久,日軍的衝鋒隊伍已經進入了雷區。

隨著第一顆地雷爆炸,兩名日軍士兵殘破的身軀頓時飛上了天空,氣浪夾雜著彈片,還有摻雜著的彈珠,橫掃一大片,周邊五六名日軍受到波及,或捂著肚子,或撫著四肢,或者捂著腦袋,淒慘地叫著。

頻頻踩響的地雷,瞬間將日軍密集的衝鋒隊形炸出了無數缺口。

失去衝鋒勢頭和銳氣的第一波次日軍攻擊部隊,立即左右散開,將前進的通道,讓給了緊隨其後的第二波次衝擊部隊。

蔡子強一邊觀察鬼子兵的傷亡情況,一邊在心中不斷地計算日軍投入的總兵力,到現在為止僅二個波次,對方投入了上千人,看來對面樹林裡的日軍果真如偵查部隊所估計的那樣應該是一個聯隊。

這段時間,海參崴周邊地區戰鬥不溫不火,倒是古爾斯科耶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絞肉機,由於城池處於峽口處,進攻的日軍施展不開,只能一個旅團一個旅團地採取添油戰術發起進攻。

針對日軍的進攻,遠東軍早就做了周密的部署,在兩側的山地上構築了數以百計的炮台、工事和掩體,用扇形防禦工事招待峽谷前方呈直線攻擊的日軍,十天時間下來,日軍在這裡起碼送掉了上萬士兵的生命。

日軍統帥部一面部署在阿穆爾河口地區的尼古拉耶夫斯克(廟街)實施登陸,一面尋找由蘇維埃港鐵路通向共青城的其他通道,於是古爾斯科耶南北兩翼五十餘公里的山嶺地帶,也成為了交火的戰場。

好在從一開始,遠東軍高層就意識到日軍有可能會選擇側翼攻擊戰術,一邊組織部隊西撤,一邊向安家軍求援,尹繼南向安毅請示後,把董金明的第一集團軍派了過去。抵達古爾斯科耶後,董金明針對地勢,把二師部署在了南線,三師則派到北線,幾乎所有利於通行的關隘都紮緊了口子。

為了給一線部隊最強有力的支持,蒙古軍區把直屬的一個坦克旅配屬給了董金明,董金明又把其中一個團拆分成兩部分,作為防守部隊的殺手鑭使用。剩下的兩個坦克團和第一師作為戰略總預備隊,隨時準備堵住可能出現的缺口。

......

就在蔡子強捉摸著如何盡可能多地消滅敵人的同時,日軍第一一四師團步兵一二七旅團六十五聯隊長山田常太中佐也在關注著戰事地進展。

根據空軍提供地情報,駐防對面山頭的軍隊不會超過一個團,看裝束和旗幟,好像不是蘇軍正規部隊。在山田看來,二個波次的衝擊,足以將對面的烏合之眾全部消滅,傍晚前就可以完全佔領對面山頭,把戰線向平原地區推進。

可是,現實卻是那麼的殘酷,密集的地雷區帶給日軍沉重的打擊,日軍第二波次的衝擊部隊好不容易越過雷區,卻被安家軍強大的機槍火力牢牢地壓制在了陣地前方一到兩百米處。

這時,日軍精悍的個人軍事技術優勢迅速得到體現。有個數字統計,二次世界大戰與日本作戰的部隊在與其交火中,一大半的士兵都是死於近距離的對射之中,由此可見日軍槍法之變態。

在安家軍系統內部,北方組建的部隊,官兵素質和訓練質量暫時還是無法與在新兵期就經受嚴格系統訓練的安家軍老部隊相比,比起日軍也要稍遜一籌,因此此刻一線戰壕內,陣亡和負傷的官兵數量越來越多,橫七豎八地交錯倒在一起。

在接連起伏的爆炸中,後續部隊通過交通壕,不斷地補充進去,激烈的交火在持續,而且大有越演越烈的趨勢,到處都是呼喊醫護兵的慘叫聲!

醫護兵們冒著槍林彈雨,不斷地衝入戰壕,把傷兵攙扶下去,然後通過山後的停車場,把傷兵迅速送到野戰醫院。

戰鬥越來越慘烈,雙方大炮、迫擊炮全部用上了,傷亡不斷加大。蔡子強強忍心中的悲痛,不斷地把手裡的預備隊派出去。

又經過半小時的戰鬥,日軍的第三波攻擊隊伍抵達安家軍陣地前沿,隨後,日軍的輕重機槍和擲彈筒抵近射擊,開始全面壓制安家軍一線陣地火力,鬼子兵已經逼近陣地前方二十餘處,戰況進入最關鍵階段!

蔡子強見狀,立即命令坦克部隊投入戰鬥。

隨著二十輛坦克出現在山頂,缺乏反坦克火力的日軍,頓時被戰車上的機槍火力給壓制住了,很快,大量鋼板蓋到了戰壕上方,坦克駛過戰壕,進行反衝鋒,車頭的通用機槍瘋狂地向日軍掃射。

日軍的機槍兵和擲彈筒兵,瞬間遭遇重大傷亡。

山田常太中佐臉色鐵青,在他眼裡,坦克完全就是吞噬士兵生命的魔鬼,可是部隊的反坦克炮火由於山路崎嶇並未及時跟上,也未提前準備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沒想到會吃如此大的虧。

山田常太望著又一個己方的機槍火力點被坦克直接摧毀,一挺水冷式重機槍伴隨著一截手臂在爆炸閃光的映照下,重重地落在了十幾米之外。山田中佐心中大罵,該死的航空兵竟然連敵人隱藏的坦克也未發現,不知道在做什麼。

經過突破雷區和慘烈的近距離對射後,日軍的戰鬥意志已經被嚴重削弱,如今再面對坦克的威脅,士氣陷入了低點。

山田強迫自己冷靜,半日的戰鬥下來,他發覺對面的軍隊雖然抵抗非常頑強,但是兵力確實不足,只能靠戰車火力進行反擊,如果自己的部隊得到反坦克炮的援助,應該可以擊潰對手,當然在此之前,還得請求援兵,畢竟三波次攻擊下來,部隊的傷亡還是很大的。

隨著日軍潮水般退去,安家軍的坦克部隊沒有戀戰,轉過頭,慢悠悠爬上緩坡,消失在山頂。

此時的蔡子強,心中一點兒也沒有打勝仗的快感,陣地上橫七豎八都是官兵們的屍體,在血腥殘酷的戰鬥中,生命是那麼的脆弱,與其相比起來,一切都那麼的微不足道!

......

中午時分,正在編隊安置傷員的六十五聯隊長山田常太中佐並不甘心失敗,為了以最少的代價拿下對面的山頭,打通前往河谷和平原地區的通道,經過簡單的戰術佈置後,山田通過電台請示旅團部和師部,要求派出重炮聯隊給予配合。

到傍晚前,負責北線進攻任務的第一一四師團,把歸屬師團指揮的野炮兵第一二聯隊一個大隊派到了第六十五聯隊,同時到達的還有步兵第一二聯隊及輜重兵第一一四聯隊各一個大隊。

強大的援兵部隊到達,日間的彈藥消耗也補充完畢,山田常太中佐心中稍定,但想想若是正面強攻,冒著對方坦克炮火,不知道要付出多少傷亡,看來還是得在側翼動腦筋。不過這片山區的詳細地形圖,只有旅團部備有一份,山田決定連夜趕回旅團部,看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地方。

山田帶著參謀和衛兵,剛剛走到山下,突然地皮猛烈地顫動,山田腳步沒站穩,一個狗吃屎撲倒在地,門牙撞在堅硬的石塊上磕掉兩顆,滿嘴都是鮮血。就在山田不明白發生什麼事情張嘴準備開罵,驚天動地的爆炸聲猛然傳來,整個大地除了巨大的轟鳴聲,再也聽不到其他任何聲音。

山田驚駭地回過頭觀望,只見自己部隊駐紮的地方,天已經被照亮了,巨大的火光和硝煙,籠罩了整個森林上空。

與日軍對峙的高地上方,三師九團長蔡子強中校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

沒錯,由於比對手提前四天到達,九團幾乎把遠近十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踩遍了,最後認定,敵人要攻擊自己的陣地,最理想的藏兵地點,就是對面那片樹林。

為此,蔡子強制定出周密的計劃,並且向上級請示,上面迅速認可了九團的意見,在樹林裡設下了陷阱,只等日軍來鑽。

此前,即便是最艱苦的時候,蔡子強也未動用這一殺招,在他看來,只對付一個聯隊的日軍,未免有些小題大做,幸好,根據偵查部隊匯報,日軍傍晚時分又派來大量部隊,尤其是大炮和運輸卡車,讓蔡子強喜出望外。

夜幕降臨,日軍收縮了防守,建設在火藥桶上的營地,成為了日軍的葬身之所。

遍佈森林的一百五十個爆破點,將三百桶簡易凝固汽油拋到了空中引爆,這算得上是真正的流星火雨,所有的汽油中都被加入了糖漿和肥皂水進行調配,每一個油桶的角度都是精心設計,加上遠東地區茂密的樹林,幫了安家軍一個大忙!

漫天火雨,將樹林變成了火海,黏附力極強的凝固汽油,將日軍士兵變成了一個個會跑動的火源,一些撲倒在地企圖熄滅身上火焰的日軍士兵,轉眼間就變成了火人,而那些行動不便的傷病員,只能在慘叫聲中被活活燒死。

毛骨悚然的慘叫聲,殉爆的彈藥,令人窒息的焦臭味道和火焰,即使距離五百餘米外的安家軍官兵,也感覺好像赤身裸體站在雪地裡一般,心生寒意!

個別於心不忍的狙擊手,通過瞄準鏡瞄準了那些渾身是火拚命掙扎的鬼子兵,幫助他們從無盡的痛苦中解脫出來,還有的人暗中嘀咕:這樣做是不是太過不人道了?

各種消息反饋到了團部,第二天早上,對面的樹林依然在冒著滾滾濃煙,蔡子強召集全團官兵講話:

「弟兄們,燒死幾千日本人你們就不忍心了,覺得太不人道了,你們有沒有想過,自甲午戰爭以來,日軍在我們土地上燒殺搶掠,奸淫婦女,無惡不作,他們顧忌我們的感受了嗎?僅僅九一八後,在東北和華北製造的慘案就有數百起,上百萬人死於日軍的恣意屠殺!你們有沒有想過,那些無處伸冤的冤魂,他們得到人道了嗎?

「與日本人的戰爭,是關係民族生存的生死決戰,自鴉片戰爭以來,我國積弱以久,被列強惡毒地污蔑為東亞病夫,賠款割地和打敗仗,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常態!但這樣的日子,隨著安家軍的崛起,已不復存在。我們在歷次對外戰爭中,向無敗績,七七事變後,若不是我們在華北和淞滬奮勇抗戰,不知道有多少無辜百姓遭殃,現在就是讓日本人血債血償的時候!記住我的話,對日本人,不能有同情和憐憫,讓他們用最淒慘的方法死去,才能安慰那些逝去的亡魂!

「干死小鬼子!安家軍萬歲,中華民族萬歲!」

......

莫斯科,克林姆林宮。

斯大林與應邀而來的莫洛托夫、伏羅希洛夫、貝利亞等人共進工作午餐。斯大林用叉子叉起一小片牛肉,放到嘴裡,慢慢咀嚼。莫洛托夫舀了一勺銀耳湯,喝光後,向斯大林匯報工作:

「我們與英國駐蘇大使西蓀、法國駐蘇臨時代辦帕亞爾商談了多次,在一些重要問題上仍無進展,英法表示不會涉入遠東與蘇維埃、南華的戰爭;三國之間的軍事談判,則由於英法的軍事代表團今天才抵達莫斯科,還未展開正式協商;另外,明天蘇德經濟貿易談判將在柏林開始。」

說到這裡,莫洛托夫目光嚴峻:「現在世界局勢一團糟,英國人陷在了印度,法國人丟掉安南還不敢派兵征討,因為他們得防備德國南下,就在這種情況下,英國海軍上將德拉克斯、法國的杜芒克將軍率本國的軍事代表到莫斯科,竟然不乘飛機,也不坐快速戰艦,僅坐一艘低速郵船,先抵達列寧格勒,然後乘坐火車慢悠悠到莫斯科。這不是存心拖延嗎?」

斯大林洞若觀火,一針見血地說:「英法巴不得蘇聯在與遠東與南華的戰鬥中消耗實力,誘惑專找軟柿子捏的德國入侵,我們必須得採取措施,才能推遲戰爭。既然英、法兩國無意與我們簽訂三國之間的互助條約,我建議先進行三國之間的軍事談判。」

莫洛托夫將湯勺放回湯盤,點點頭道:「過會兒,我就向英法發出建議。」

斯大林拿著裝滿橙汁的酒杯,轉動幾下,思考一陣子說:「希特勒最會利用國際局勢謀利,說不一定他真會打我們的主意,烏克蘭的糧食和高加索的石油,對德國有著非同一般的誘惑。不行,我們應該想方設法推希特勒一把,與德國的經貿談判必須有一個大的進展。這樣,我們大張旗鼓地宣傳與英法的軍事合作,這樣擔心兩線作戰的德國肯定會著急,必然先找我們締結條約。而德國的態度,又將反過來影響英法,我們蘇維埃就可以從中獲利。」

斯大林轉向國防人民委員伏羅希洛夫元帥:「說到底,軍事實力才是國家外交最有利的支撐,可是現在中亞的局勢不大好啊,連丟三個加盟共和國的首府,我簡直難以相信,我們偉大的蘇聯紅軍會如此羸弱!」

伏羅希洛夫放下刀叉,站起來主動道歉:「對不起,斯大林同志,讓你失望了!不過總參謀部研究了庫利克同志的意見,認為他暫時保存實力以待決戰的思路是可行的!若是擋在遠東軍回撤線路上的軍隊不撤離,將會被一一擊破,到最後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反擊,失敗將不可挽回。反之,若我們保存有生力量,等遠東軍去和日本人拚命後,再找中國人的晦氣,我們有很大的把握可以取得中亞戰事的勝利。」

斯大林示意伏羅希洛夫坐下:「這也是我沒有處理庫利克的原因,不知道這一百多萬遠東軍北上,日本人會不會被打得龜縮回去?」

「未必,遠東軍的機械化程度雖然遠比日軍高,但日軍擁有海軍的優勢,雙方估計會形成拉鋸戰!」

伏羅希洛夫有些得意地說道:「不管遠東軍和日本人誰勝誰敗,都是我們蘇維埃從中獲利,我們正好利用這段時間,整頓軍隊,加強裝備,在關鍵時刻拿下烏拉爾防線,收復西伯利亞。若是一切順利,屆時庫利克差不多也可以同時收復中亞。只要我們保有西伯利亞和中亞地區,就有了充足的戰略縱深,遠東可以等消除來自歐洲的威脅後我們從容拿回來。」

斯大林掏出煙斗,撮上煙葉,貝利亞趕緊擦著火柴,為斯大林點著。斯大林深吸一口,吞雲吐霧一會兒,才接著道:「外交方面要抓緊,我估計下半年德國就會對波蘭動手,在此之前,我們必須搞定與德國或者英法的條約,我不希望蘇維埃被孤立!」

莫洛托夫點頭應是,斯大林又道:「伏羅希洛夫同志,白俄羅斯軍區的部隊訓練得如何了?」

伏羅希洛夫肯定地說:「非常好,朱可夫同志表現了非凡的指揮天賦,我相信他卓越的能力將會是蘇維埃的一大助力。」

斯大林腦海裡浮現出那個敢於向自己提意見的紅軍司令員的樣子,點點頭:「好吧,我下午就去看看,不管是中亞還是烏拉爾一線,我們都需要一支精銳部隊作為主要突擊力量,希望朱可夫不要讓我失望。」

午飯後,斯大林到機場,乘坐飛機到了白俄羅斯軍區軍用機場。

朱可夫一行人前來迎接。禮畢,斯大林望去,只見機場上空碧藍一片,偶爾飄過幾縷白雲,地下草坪茵茵,寬敞宏大,停機坪上一架架飛機漾著陽光,機身是銀光閃閃。飛行員們邁步而來,個個英姿勃發,人人威武雄壯。

朱可夫引導著,斯大林與飛行員們親切握手,大聲說道:「同志們辛苦了。」

飛行員們齊聲回答:「為蘇維埃服務!」

斯大林看到眼裡聽到耳裡,滿心喜悅,轉過頭看了朱可夫一眼,心中情不自禁地想:「這個朱可夫倒是一個人才,所謂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清洗掉那些人,真的給蘇聯帶來重大損失了嗎?——不是,從朱可夫身上,我看到了未來的希望!」

朱可夫見斯大林臉色陰晴不定,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輕聲道:「斯大林同志……」

斯大林擺了擺手,示意朱可夫過會兒再說,轉向軍區空軍司令:「看看我們戰鷹的實彈演習。」

空軍司令領命而行:「演習開始!」

飛行員們迅速登機,發動起來,轟鳴聲響徹天地。只見長機越開越快,離跑道盡頭越來越近,機頭往上一抬,飛機升上長天,後面的飛機一架接一架騰起,在空中編隊,繞機場一周,飛向前,炸彈連連擊中目標,「轟轟」聲不斷響起,那些目標閃起火光。

不一會兒,空中出現一些飛機。這些飛機後面長長的纜繩拖著靶子,靶子在空中晃動,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機長看準拖靶,一撳機關炮鈕,一串火舌吐出,打得拖靶火光一閃,其他的飛機員也紛紛擊中拖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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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七七章 牛刀試手

五月二十八日,美國政府全權代表埃德明斯特結束對南華的「秘密」考察,在西貢正式表明身份,開始對南華展開國事訪問。

在這一個多月的行程中,埃德明斯特走訪了南華各地在建的鐵路、公路、工業基地、貿易市場和城市居民區,到農村走訪村民詢問土地改革和集體農場的情況,隨後又對南華的法律和政治經濟政策進行深入的瞭解,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南華工業結構合理,農業政策具有針對性,可以極大地刺激生產力的發展,經濟騰飛是遲早的事情。不過現在南華的工業佈局還不均衡,中部和南部地區還是有待開發的處女地,機會多多,美國資本進入正當時。

埃德明斯特每天都把採訪到的消息,發回到美國,供國務卿赫爾和總統羅斯福參考,當埃德明斯特從北到南,一路探訪到西貢,採取了無數的經濟樣本,美國政府已經對南華的情況有了比較直觀的瞭解。

現在的美國,需求不足導致工廠開工率低下是經濟持續低迷的主要原因,因此尋找和開發市場,為美國的富餘資金尋找投資方向,是美國政府的頭等要務。而南華不僅自身擁有眾多的人口,更是可以通過南華輻射整個中國最富庶的西南地區,完全具備與美國合作的條件。

此前美國人顧慮的是南華不穩定的社會環境,擔心自己的投資血本無歸,但從埃德明斯特反饋的消息看,南華的治安狀況良好,政治經濟漸趨穩定,若這時選擇與南華政府建立外交關係,必將獲得南華的友誼,同時在商業交往中佔據有利地位。

對於美國人的行蹤,幾乎每天都有專門情報送抵的安毅自然一清二楚,他沒有表現得過分親熱,指示外交部和政務院出面接待。現在的美國,雖然經濟和工業都十分發達,號稱世界工廠,但卻不是後世臭名昭著什麼都要插上一腳的「國際警察」,安毅身為一個國家的最高領袖,根本沒必要去捧一個外交代表的臭腳,如果需要自己接見,對方自然會乖乖地向南華政務院提出請求。

六月一日,經過與南華外交部長吳庭艷、政務院總理徐子良深入交換意見後,埃德明斯特請求與安毅做面對面交談,安毅沒有推辭,在小南海治政堂接見了埃德明斯特,雙方交談了兩個多小時,達成多項協議,安毅表示將指派專門人員跟進系列協定。

次日,埃德明斯特在海防港乘上前往舊金山的客輪,南華派出以外交部長吳庭艷為代表的一百人訪問團,前往美國,與美國政府就建交等一系列問題展開磋商。

六月六日,美國外交部在例行的記者會上,新聞發言人布魯斯公開表示,美國國務卿赫爾將於下個月對南華展開國事訪問,引起世界輿論的嘩然。

......

遠東戰場。

六月七日傍晚,日軍以死傷上千人的代價,空投了兩個師團到黑龍江南岸的河谷地帶,一個師團北上攻擊共青城,另一個師團南下古爾斯科耶山口,潛伏於整條防線的後方,隨時準備策應正面日軍的進攻。

八日晨,日軍動用飛機大炮,對古爾斯科耶城展開狂風暴雨般的進攻。

趁著遠東軍把注意力放到正面防線的時候,日軍傘降部隊對防線後方發起突然進攻,猝不及防之下,古爾斯科耶防線被日軍穿透,隨即屯兵於雄關之前的日軍一湧而入,遠東軍慌亂之下,防線立即崩潰。

古爾斯科耶南方四十公里的特羅茲鎮,濱海鐵路從鎮子裡穿過,安家軍蒙古軍區第一集團軍指揮部便設置在火車站台裡。

「什麼?」

董金民少將臉色大變,看著參謀長張子軒上校,大聲問道:「古爾斯科耶防線失守了?」

張子軒一臉沉重:「沒錯,下午兩點,古爾斯科耶兩翼陣地已經全部被日軍突破,從共青城出發趕來救援的三個步兵師,在胡米湖區被日軍擊潰,古爾斯科耶防線失守已成定局。」

董金民站起來,來回踱步,過了一會兒才沉聲問道:「日軍向哪個方向前進?」

張子軒搖搖頭:「目前還無準確動向。日軍前鋒部隊佔領山口後,沿著平原與山脈交接的地方,向兩翼展開。若是日軍採取強行軍,午夜時分就可以與我們接觸。」

董金明大步走到地圖前,仔細看了一會兒,喃喃道:「情況不妙啊,周信的三師陷在了北線,老張,我認為他們應該馬上撤回來,從胡米湖西北方向翻越克努斯山,退往共青城。日軍從古爾斯科耶山口前往共青城,起碼要多走兩百多公里,周信若是能夠抓緊時間,完全可以在日軍合圍共青城之前,撤過黑龍江。」

「可——」

張子軒有些猶豫:「沒有接到命令私自放棄陣地,那是很大的罪名,是不是與遠東軍高層溝通一下?」

「我估計這會兒他們都慌神了!日軍居然在胡米湖區擊潰了遠東軍的援軍,這事兒蹊蹺啊,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日軍又動用了他們的傘兵!」

董金明揮揮手:「軍情緊急,若是坐視時間流逝,那就是對我們官兵生命嚴重不負責任!」

「好吧!」

張子軒也明白情況嚴重:「老董,由我來起草和簽署命令,出了問題我來承擔!」

董金明笑了:「我們是親密的戰友,怎麼能把你放在火上烤?還是我們一起具名吧,放心,出不了亂子......」

......

駐守北線的第九師接到撤退命令後,師長周信雖然對防線就此崩潰極度震驚,但還是有條不紊地安排全師撤離,優先用卡車送走傷病員,然後收拾行裝,全師一萬一千官兵並五個連的坦克部隊,於傍晚時分向西緊急撤退。

第二天早上,部隊沿著公路抵達距離胡米湖北五十公里外的一個小鎮時,偵查部隊發現前面忽米河渡口,已經被日軍牢牢佔據了。

「見鬼!日軍怎麼可能走到我們前頭?」周信連忙下令隊伍暫停前進,等待偵查部隊給出確切的情報再說。

半小時後,身上披著偽裝,頭上插著樹枝的偵察連長徐天舒走進由民居充作的指揮部,匯報說:

「師長!鬼子在渡口兵力不多,應該是日軍空降的傘兵,大概有一個大隊。但是,此處是近期遠東方面構築的河防工事區的一部分,為的是抵禦從東南方攻來的日軍。不知道為什麼,現在這裡反倒成了鬼子阻擊我們的陣地。」

周信想了想道:「走!我們看看鬼子的防線!」

隨後,周信和副師長齊暉申、參謀長張克帶著幾名警衛戰士,和偵查連長徐天舒一起來到距離對岸鬼子防線大約五公里外的一處小樹林中。

到了樹林邊緣,周信拿起望遠鏡,看了看敵人的防線,發現敵人的河岸陣地戒備森嚴,各種壕溝都是加深過的戰壕,心中暗暗叫苦。

「師長,對面的鬼子不是很多,我們重炮一轟,坦克一衝,一下子就解決問題了?」參謀長張克中校說道。

周信搖了搖頭:「敵人陣地前方有反坦克壕溝,我們的坦克衝過去有些難度!」

「我們火力上應該比日軍強......既然是日軍空投的傘兵,應該沒有配備重武器,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一點?」齊暉申分析道。

「但問題是這裡的防線是遠東方面構築的,我們不知道日軍有沒有把遠東軍的重火力武器接收過來!真見鬼,現在這些對付日軍的防禦工事,反倒成了我們前進的攔路虎......」周信哭笑不得地說。

「報告!」

通訊參謀大步走到周信身邊,遞給他一分電報。

周信看了看,眉頭皺得更緊了:「日軍從南方壓了過來,距離我們有八十公里左右,日軍配備了坦克和重炮,兵力雄厚,我們的s3高空偵察機用浩浩蕩蕩,無邊無際來形容數量......這麼說來,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只要稍微拖延耽誤,我部就是個全軍覆沒的結局。」

「那該怎麼辦?」張克震驚地問道。

周信沒有回答,而是轉向徐天舒:「徐連長,早在一周前,我就讓你們摸熟通向共青城的地形,請問此處有沒有小路可以繞到河對面去?敵人已經做好反坦克的準備,我們不宜強攻啊。」

徐天舒有些為難地回答:「有,不過......」

「不過什麼?」周信眉頭微蹙。

「那條小路中途要通過一條小河,不會游泳的步兵無法通過,更不用說坦克和重炮了。而且,距離此處大概有三十公里,來回就是六十公里,我怕趕不及!」楚天舒回答。

「這樣啊!」

周信略一沉吟,道:「只要騎兵能夠通過即可!我現在有一個主意,若是我們強攻,估計突破日軍的陣地需要兩天左右,追兵那麼急,時間上來恐怕不及了,因此,不如派出騎兵,繞到敵人後方,咱們也來個前後夾擊。」

周信的建議是師裡的騎兵營化裝成鬼子,從遠處渡過小河,繞到敵人的背後突然進攻。日軍的傘兵恐怕還不清楚前線戰事的進展,也不知道自己友軍的情況,可以在這一點上動腦筋。

周信的計劃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同意,很快,一支「鬼子騎兵」就出現在眾人的面前。這支騎兵,一共四百人,大多裝備馬槍和馬刀,也有小部分裝備衝鋒鎗或自動步槍,還有些就簡單地裝備了盒子炮。

騎兵營營長左源帶著騎兵,在偵查連派出的嚮導引導下,從北面三十多公里處渡過小河,連衣服都來不及烘乾,就繞到敵人的防線後方。

.....

上午十點,周信指揮著部隊開始對日軍把守的河岸陣地正面展開攻擊。

第九師炮團的所有大炮小炮,一齊發出轟鳴聲,大地一陣顫抖,鋪天蓋地的火球下冰雹一樣向日軍的陣地狠狠砸落下去。日軍陣地上響起一連串的巨響,一座座不是很堅固的工事飛上天空,敵人的防禦線頓時化為一片火海。

炮擊持續了五分鐘,安家軍一共向日軍陣地傾瀉去上千顆炮彈。

隨後,五個坦克連共七十餘輛坦克衝出攻擊陣地,在坦克的後面,是六輪裝甲車和防空炮車。

步兵們吶喊著,跟隨著坦克和裝甲車,一齊向日軍的陣地猛撲而去,不時有敵人的火力點吐出火舌,但很快就被坦克炮一一點射騰起硝煙後被摧毀。

副師長齊暉申上校親自坐在一輛豹式坦克裡,一路衝殺,可是當戰車衝到距離敵人的壕溝還有兩百餘米的時候,他發覺情況有些不對勁。

「坦克暫停前進!前面是反坦克壕溝!裡面肯定有日軍的敢死隊!」齊暉申對著話機一聲大吼。

齊暉申的判斷沒有錯,日軍陣地前方的反坦克壕溝挖得很寬,坦克無法通過,大量日軍「敢死隊」員就埋伏在裡面!

坦克和裝甲車暫停前進,安家軍的裝甲兵只是用車載的機槍,向那些壕溝中潑灑去一陣陣彈雨。果然不出所料,藏在壕溝中的日軍「敢死隊員」再也按耐不住,紛紛跳起來,向坦克的方向猛撲而來。

坦克的並列機槍槍管吐出一道猩紅色的火舌,那些剛剛從壕溝中躍起的鬼子「敢死隊員」頓時被打得在空中劃出一道道詭異的弧線,伴隨著飛舞的猩紅色血線,這些鬼子接二連三栽倒在壕溝中。

坦克和裝甲車一齊掃射,把鬼子「敢死隊」打得血肉橫飛。

然而,戰鬥並不是一帆風順的,藏在第二道、第三道壕溝中的火力點,突然吐出無數火舌,不少跟隨在坦克和裝甲車邊的戰士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紛紛倒在血泊中。

活著的戰士紛紛趴下,任憑子彈從自己的頭頂呼嘯而過,被敵人猛烈的火力壓制得根本就無法抬頭。

「開炮!」

齊暉申怒目圓睜,大聲吼道。

坦克輕輕一顫,炮口吐出一條修長的火舌,「轟」一聲巨響,一座正在狂吐烈焰的暗堡在火光中飛上天空。

各種坦克一炮一炮地轟擊,把那些暗火力點接連摧毀。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前方又出現數個火力點,那些火力點都是堅固的鋼筋水泥混凝土所搭建的,那些小口徑坦克炮又如何能夠摧毀它們?炮彈打在碉堡壁上,只留下一道道小小的痕跡。

這些正面厚度達到兩米之厚的堅固火力點,正是遠東軍為了加固共青城防線而特意修建的,除非大口徑加農炮才能射穿。碉堡裡不停瘋狂吐著火舌,暴雨一樣的子彈「嗖嗖嗖」打在地上,不少趴在地上的安家軍戰士不幸中彈犧牲。

這其中,有不少戰士用隨身攜帶的火箭筒對著那些碉堡進行直射,但由火箭筒射出的火箭彈的射程不超過三百米,火箭彈在飛行中便墜落地面,劇烈爆炸,雖然殺傷了不少日軍,但那些碉堡卻毫髮無損。

不遠處的陣前臨時指揮所內,周信用望遠鏡看到了攻擊受挫的一幕,連忙下令:「撤退!全部撤退!暫停攻擊!」

攻擊部隊退回來之後,周信立即召集營以上軍官,召開關於對付河岸一帶鬼子防禦工事的緊急會議。

「師長?為什麼不請空軍來幫忙?」七團長鄭振中校建議道。

周信搖搖頭:「不現實,這裡距離蒙古的機場太遠,而距離日軍機場太近。由於日軍傘兵的出現,伯力、共青城等城市皆不安全,同時日軍空軍擁有絕對的空中優勢,司令部不會答應我們請求的。而且現在再調動空軍,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鄭振失望地坐下,八團長廖希農和九團長蔡子強紛紛出謀劃策,但卻一一被否決。就在大家一籌莫展的時候,工兵營營長王誠站起來:「報告師長,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周信揮揮,不過追兵太急,你的計劃不能浪費太多時間!」

「我們可以挖壕溝靠近敵人!利用火箭炮近距離向日軍開火!依照火箭筒的破甲性能,即便是鋼筋混凝土工事也會被摧毀!若是能夠抵近射擊日軍的射擊孔,效果會更佳!」

周信略一沉思,立即同意了王誠的提議:「好!我同意,我讓步兵配合你們工兵的行動!」

說幹就幹,工兵和步兵立即開始了緊張的作業。

就在這時,黑壓壓的轟炸機群突然從東南方的天邊出現,鬼子飛機若聞到血腥的鯊魚群,向安家軍陣地猛撲而來。

就在此時,地面突然射出不計其數的火網,攔截在敵機的前面。

鬼子飛機見勢不妙,不得不放棄對陣地的攻擊。突然,有一名鬼子飛行員喊道:「那邊!那邊有支那人在挖掘戰壕!」

鬼子飛機在空中盤旋,調整姿勢向施工現場俯衝而下的時候,八十餘輛防空炮車對著空中的敵機一陣猛烈射擊,保護工兵挖掘壕溝。

工兵和步兵毫不畏懼,冒著敵人猛烈的轟炸,頑強作業,他們要把戰壕一直推到敵人的眼前!

安家軍的防空炮車展現了非凡的威力,在自身傷亡六架戰車的情況下,擊落四架敵機,擊傷六架,迫使那些鬼子飛機調頭返航,向著蘇維埃港的方向飛去。

沒有了敵機的威脅,挖掘壕溝的速度明顯快了許多,戰士們一步步地向前挖掘壕溝。根據周信的要求,必須在日落之前,把壕溝推進到敵人的陣地,用自己的壕溝來切斷日軍的反坦克戰壕,這樣就能讓步兵戰士衝入敵人的戰壕中,利用兵力的優勢,同敵人展開一場激戰。

......

胡米河北岸,一支「鬼子騎兵」部隊正在策馬飛奔,一路黃沙飛揚,奔騰的戰馬疾馳在草地上。這支騎兵部隊,正是左源帶領的安家軍騎兵部隊。

騎兵一路捲起漫天塵埃,遮天蓋日,向著日軍防線後方疾馳,這時,在左源他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小隊的鬼子巡邏兵。

「注意了!前頭是鬼子的斥候兵!準備聽我命令行事!」衝在前前面的左源對跟在他身後的幾名特種兵戰士下了命令。

鬼子斥候兵看到從遠處來的軍隊,立馬伏地架起了機槍,待看清楚是自己人後,鬆了口氣,從地上站起來,其中一人拿出兩面小旗,打出旗語詢問。

「狗日的小鬼子!居然打旗語!我們裝作沒看見,快速衝過去,一定要俘虜幾個活的!」左源對戰士們下了命令。

特種兵們迎著鬼子,策馬猛衝而去。鬼子斥候兵發現衝過來的戰馬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那個打旗語的傢伙還未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就只覺得自己的雙腳離地。這個鬼子扭頭一看,只見自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提起來,連忙掙扎喊叫,可是卻無人搭理。

戰馬群從鬼子斥候兵中間衝過去,一陣馬刀揮舞,一個小隊的鬼子當即就被砍死大半,剩下的十多名鬼子舉槍欲射擊,可是慌亂中槍口都未抬起,又被砍死大半,最後只剩下五名鬼子。

特種兵們跳下馬,很快就把那些鬼子全部打暈過去。

「全部捆好了!把嘴巴堵上!」左源喝了一聲。

戰士們俘虜了六名鬼子斥候兵,把他們帶進附近的樹林中。遠東什麼都缺,就是不缺樹,連綿的大山,到處都是茂密的樹林,所以才要專門尋找道路通行。

左源下令對這些鬼子分頭審訊,然而,這些受到武士道熏陶的鬼子,除了大喊大叫之外,沒有一個說出他們的口令和旗語,更不願意透露自己部隊的情況。任憑特種兵們使出渾身的解數,把這些鬼子打得遍體鱗傷,可是沒有一個傢伙肯開口。

「媽的!就這麼幾個小王八羔子都搞不定?」左源罵了一句,隨後大步走到其中一個鬼子俘虜面前,轉過頭對身邊的特種兵們說道:

「你們這些傢伙,個個自以為是,這下吃癟了吧?以後還是乖乖地到敘府士官學校特種專業去深造一下,那裡有的是讓敵人開口的酷刑。你們看我的!」

左源用日語問道:「告訴我,你們的口令和旗語,還有你們的部隊情況!」

「八嘎!卑劣無恥的支那豬!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勇士是不會向你們屈服的!」這個鬼子兵凶悍地吼叫著。

「喲西!」左源獰笑著說,「雖然你不肯說,但我會讓你開口的!」說完,他從腰間抽出一根鋼絲,然後把鬼子的褲子一扒,把那個骯髒的玩意兒揪了出來,接著用鋼絲勒住「蛋蛋」,用力勒緊,再抽出一根針,從鬼子的馬眼孔中狠狠刺入。頓時,樹林中響起殺豬般的嚎叫聲。

折磨了大約五分鐘,這個鬼子卻硬撐著,咬牙切齒地罵道:「卑劣無恥的支那豬!有本事一刀殺了我!」

「呵呵——」

左源嘴角露出一絲殘酷的笑容,「想死,容易啊!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就給你來一個痛快!」

又折磨了五六分鐘,這個鬼子再也支撐不住,說出了口令和旗語,還有部隊的大致情況。不過,這可不算完事,左源又走到另外一邊,對被分開隔離的另外一名鬼子進行審訊。

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審訊,結果五花八門,這些鬼子每個人說的都不一樣。

「操你奶奶的小鬼子!居然敢騙老子!」左源怒吼起來,隨即轉頭對那些特種兵戰士們說,「你們去給我分頭審訊,按照我的方法做!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撐多久!」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審訊,左源終於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隨後,特種兵戰士們扭斷了那些鬼子的脖子。

處理了鬼子斥候兵的屍體後,騎兵再次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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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1 01:02:32
第一五七八章 狂野之城

昏暗的天色,平坦的原野,胡米河北岸日軍陣地後方,一座座白色的帳篷樹立,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燒著。

突然,從不遠處響起戰馬的奔騰聲。

「自己人?敵人?」正在準備晚餐的鬼子兵,迅速在各自長官的催促下,進入營區周圍的阻擊陣地,緊張地注視著遠處。

近了,近了!

五名穿著黃色「皇軍衣服」的人來到了營區前,翻身下馬,開始用旗語進行聯繫。

「原來是自己人!」校對完口令後,大多數日軍如釋重負,紛紛收起槍,返回營區,等待晚餐。自從傘降成功後,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戰鬥,到現在已經兩天一晚,繃緊的神經已到臨界點,現在聽說是自己人,也沒有心思再多想多分析。

負責聯絡的人分出三騎離開,剩下兩騎站立在營門口,耐心等待大部隊到來。過了一會兒,遠處戰馬的奔騰聲突然密集響起,隨後越來越響亮。許多鬼子兵在心底琢磨,這麼大一股騎兵部隊,是怎麼來的呢?沒聽說傘降部隊配備騎兵啊!還沒他們想明白,大隊騎兵已經衝過了營區周圍的阻擊陣地,暴雨一樣的馬蹄聲如炸雷般在鬼子兵耳邊響起,隨後就是手榴彈炸響和衝鋒鎗射擊的聲音。

安家軍特種兵策馬用衝鋒鎗掃射、用盒子炮點射,騎兵們揮舞著馬刀,一陣亂劈,亂成一團的日軍炸開了鍋,瞬間被劈出一條血路。一些反應較慢的日軍,一下就被撂倒一大片,而頭腦靈活及時發現情況不對勁的,迅速向兩邊散開,企圖利用帳篷等作為掩護向安家軍官兵射擊。

然而,黑暗的天色、高速奔馳的戰馬,並不利於射擊,卻方便馬刀的劈殺,排開隊形的騎兵肆意衝殺,砍得鬼子血肉橫飛。日本人完全就是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遭到騎兵的衝擊,如何抵擋得住?從人數上來說,日軍和突入營地的騎兵的比例是二比一,鬼子兵號稱是一個可以對付三十名中國軍人,然而,現在人數是中國軍隊的兩倍,卻依然是一場一邊倒的戰鬥!

慘叫聲和馬蹄聲混雜在一起,寒光閃爍之處,血肉橫飛。騎兵衝過的地方,到處都是人頭亂飛,屍體和鬼子被馬蹄踩成肉泥!沒過多久,八百多多鬼子就被屠得乾乾淨淨!

獲勝後的騎兵隊,迅速毀屍滅跡,然後趁著夜色,消失在茫茫的遠東原野中。

......

清晨,感覺光線從紗窗外透進來,安毅想側轉身子,但好像身上壓著什麼,無法動彈,只好從一片滑膩中抽出左手,遮住眼睛,以擋住光線。安毅感覺自己全身軟綿綿的,腦袋暈暈乎乎,腰有些酸麻,似乎需要更多的休息才能恢復精力。

昨夜春夢連連,安毅感覺自己似乎跌進了肉堆裡,雖然無法看清這個肉堆到底是什麼做的,只知道在上面翻來滾去,不斷地發洩著精力。

天色越來越亮,小南海葉宅的主臥室內,到處是散落的衣物,一男四女橫七豎八地躺在居中的一張大床上,安毅被壓在了最下面,不過他的頭卻枕在葉青高聳的胸脯上,左手擋在眼前,右手卻抱著葉子欣。

葉子欣貼在安毅的胸前,臉上滿是甜蜜。於可馨仰倒著,臀還與安毅的腿緊密地結合在一起,最後一個美少女,赫然是蔣雲山的小女兒蔣鳳英,這會兒她正趴在他們的結合部上。

葉青最先從睡夢中醒來,她被安毅的頭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來。感情情況不對勁,她有些疑惑地偏過來頭,看到安毅緊密著眼瞼的臉,就像嬰兒一樣,然後發現自己光著身子,立即想起昨夜發生了什麼,不由大羞。

葉青悄悄挪動安毅的身子,抽身下床,嗔怨地看了安毅一眼,然後從地上找到自己的衣裙,迅速穿好。到衛生間洗了個冷水臉,讓頭腦清醒一下,葉青悄悄回到床邊,推動葉子欣的肩膀。

葉子欣睜開迷蒙的眼睛,感覺一雙手正摟在自己胸前,還無意識地捏動了一下峰頂的蓓蕾,她迎著葉青古怪的目光,再看看自己的情形,張嘴就想喊出聲來,但櫻口卻迅速被葉青的手掌給堵住了。

葉青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葉子欣看到自己的姐姐,心中稍微安定,略一沉吟,才想起昨夜發生了什麼,肌膚如同染霞一般,迅速佈滿了妖艷的紅色。葉青一陣哀歎,心說早知道道叔交給的藥如此霸道,自己就該少放一點兒,現在害人害己,還不知道如何向於可馨和蔣鳳英解釋。

葉子欣也是心亂如麻,想想昨夜安毅呼吸急促全身滾燙,若莽牛一般強壯的身體不斷衝擊自己身體的樣子,她就感到心旌動蕩,無法自拔。

葉青幫助葉子欣把安毅的大手從她胸前挪開,再把她輕輕扶了起來。葉子欣移動身體間,只覺下身一陣裂痛,不由苦笑著向姐姐搖搖頭。

葉家姐妹的小動作,把睡得正香的其他兩個女孩吵醒了。兩個女孩發現自己的異常,剛要尖叫,就被葉青和葉子欣堵住了嘴。二女回憶昨夜的事情,又羞又怯,蔣鳳英眼角更是湧出了熱淚。

葉青一見,心情也不好受。

這段時間,葉青看這安毅和葉子欣若即若離,關係老是沒有突破,心裡非常著急,於是趁著昨天是葉子欣的生日,把安毅請到家裡,自己準備酒菜,然後再叫於可馨和蔣鳳英作陪,以減輕安毅的戒心。

葉青為了讓自己的妹妹和安毅成就好事,從老道哪裡拿來不會傷身體的助情藥物,又特意購買了有夾層的酒壺,然後把藥粉撒了進去。原本這些情況,葉青向葉子欣、於可馨和蔣鳳英說明了,葉子欣現在也算是「老」姑娘了,聽到姐姐的安排,雖然覺得很荒唐,但由於嫁給安毅是多年的夢想,還是同意先把生米煮成熟飯,而於可馨原本就是葉子欣的跟班,她知道這些年來葉子欣對安毅念念不忘,自然願意幫大姐頭的忙。而蔣鳳英,最近和葉家姐妹走得很近,聽說是幫忙玉成好事,也樂得參與進來。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機關突然失靈了,兩種酒液混在了一起,而不明究竟的四女都飲下不少,結果就是吃完飯後不久,所有人都神智恍惚,胸中升起難言的火,彷彿要把人焚燬,隨後便有了這戲劇性的一幕。

葉子欣、於可馨和蔣鳳英匆匆穿上衣服,下床那一會兒,感覺下身疼痛異常,相互檢查了一下,發現那裡腫得就像饅頭一樣,不由相視駭然。

可能是昨晚奮戰得太辛苦,加上喝了太多酒的緣故,安毅一直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熟睡不醒,他下身的某個部位竟然還一柱擎天地高聳著,這讓四個女人滿臉緋紅。

葉子欣看看姐姐,又看看於可馨和蔣鳳英,心中沒來由地一陣酸楚。原本這應該是只屬於自己的夜晚,誰知道竟然出了這檔事情。葉青卻在心裡暗暗慶幸,心說幸虧是四對一,否則昨晚經受連續的鞭撻,妹妹凶多吉少。

安毅這時醒了,其實早在葉子欣離開他懷抱的時候,他就醒了,腦子裡很快便回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琢磨一切是如何發生的。楚兒現在正全國到處跑,督促四大國有銀行、農村信用聯社的建立和華元的發行,馮潔雲回到敘府照顧孩子們,龔茜要負責研究院的工作,也無法到新京,小南海的家中,實際上沒有女主人。昨天是葉子欣的生日,葉青叫在家裡給葉子欣過生,安毅也沒多想,下班就直接到葉青家裡,再後來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部荒誕不經的小說,讓人難以接受。

在沒想好怎麼處理事情前,安毅只得裝睡,等到眾女穿上衣服,才裝作剛剛醒來的樣子,睜開眼睛。

「這是哪兒?」

安毅喃喃自語,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坐起來,舒展了下懶腰,看到四雙美眸看著自己,驚訝地問道:「青姐,昨夜我沒回家嗎?」

葉青嫵媚地橫了他一眼:「昨夜發生了什麼,難道你不記得了?」

安毅裝作莫名其妙地撫著額頭:「我記得吃完飯,我們到客廳喝茶,房間裡響著輕柔的音樂聲,再後來的事情就記不清楚了......我不會幹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吧?」說到這裡,他突然才發現似的,「啊,我怎麼沒穿衣服,我......」慌慌張張地拉起已經掉到地板上的毯子,先遮住敏感部位。也就在這時,安毅發現雪白的床單竟然有三朵花——三朵紅花,準確地說,應該是三塊血跡。

安毅驚訝地「啊」了一聲,再低下頭看看自己有些紅腫的「弟弟」,裝作才明白過來:「這......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你們......」

「姐,這件事情究竟該怎麼辦?你說吧!」葉子欣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倒不是因為童貞糊里糊塗地失去了,而是和兩個姐妹一同失去,而且對象都是她喜愛的安毅,想想愛人就這麼被分享了,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於可馨和蔣鳳英也有類似的感受,委屈地看向葉青。要知道這一切都是葉青設計的,沒想到糊里糊塗把自己給繞了進去。

「你們不要看我,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辦......」葉青皺起了眉頭。

「都怪你!」

蔣鳳英今年還在讀高中,蔣雲山老爺子家教森嚴,小丫頭不知道該怎麼辦,委屈地衝到床邊,舉起粉拳往安毅身上捶。

安毅苦笑著道:「青姐,昨晚的酒裡,你不會放了什麼東西吧......鳳英,這樣打你會手疼的,我跟著沈副官長練武十多年,不怕你打的。」

「那我就咬你。」說到這裡,蔣鳳英真的一口就向安毅的肩膀咬去。

「啊……你真咬!」安毅痛呼起來,伸手一摸,肩膀上赫然出現一排清晰的牙齒印。

這時葉子欣突然站起來,來到安毅身邊,拉起蔣鳳英:「丫頭,你幹嘛咬小毅哥?這事兒應該我生氣吧,畢竟我和小毅哥有婚約,鳳英你和可馨橫插一腿,我還沒怪你們呢!」

蔣鳳英抬起頭來,委屈地看著葉子欣:「可是,這事兒我也不想啊!人家還這麼小......」

於可馨同樣癟起了嘴:「子欣姐,誰願意和你爭丈夫啊,要不是為了你,我們怎麼會......」

葉青突然插嘴:「好了,好了,這事兒是我的錯,原本想邀約你們兩個丫頭片子來,方便行事,現在可好,一鍋讓小毅給端了。你們兩個丫頭的事情,姐姐會負責給你們家裡人說,以小毅今日今時的地位,也不會埋沒你們。」

於可馨和蔣鳳英對視一眼,隨即默默地低下頭,不過誰都沒有發現,她們眼裡隱藏著的那份驚喜。

......

安毅洗漱完畢,在葉青的服侍下穿好衣服,來到外面的客廳,三個丫頭坐在八仙桌前,六隻美眸一起看向收拾停當榮光煥發的安毅。

安毅隨意坐下,道:「不管是誰的錯,反正你們現在都是我的人了,在你們沒找到合適的對象前,我都會負責到底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們可能都很清楚,但我的情感生活,你們就未必瞭解了。

「既然我們現在融為了一體,我也不會向你們隱瞞什麼......除了擁有楚兒和潔雲兩個妻子外,研究院的丁墨蘭和張茹怡、軍隊文工團團長韓玉、現西貢市長朱蘊、你們的青姐以及現在在敘府執掌研究院的茜姐也和我發生了關係,此外美國的林曉冉、林曉彤姐妹和我有婚約,我的感情情況可以說是一團糟。

「現在國際國內形勢,錯綜複雜,和我們南華息息相關。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在國家未真正安定、中華民族未擺脫欺凌壓迫的命運之前,我是不會舉行新的婚禮的,這就面臨一個問題,你們在我身邊,很可能只是有名無份,因此,若是你們找到喜歡的人,我會給你們送上一份厚厚的嫁妝!」

葉子欣叫了起來:「小毅哥,我是非你不嫁的......」

於可馨沉默不語,但眼睛裡一下子蒙上了霧水,蔣鳳英瞪圓了雙眼:「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若是你擔心我辱沒你們安家軍的門風,我......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說完,蔣鳳英站起來,就向遠處的牆壁撞去。安毅一看大驚失色,身體閃電般掠出,一下子擋在蔣鳳英前面,蔣鳳英一頭撞進安毅的腹部。

安毅扶起蔣鳳英,正視著她婆娑的淚眼:「小妮子,雖然此前我們彼此沒有什麼交集,但既然你是我的人,我就會對你負責,我沒有趕你們離開的意思,只要你們願意,我身邊隨時都有你們的位置。雖然我不知道其他人是如何處理這樣的事情的,但我安毅保證,只要是我的人,我就會一視同仁,就會讓她不受任何傷害。放心吧,晚上我就會到府上拜訪,我會當面向玉成先生說清楚。」

蔣鳳英抬頭看著安毅,傾聽著他強壯的心跳,再聯想到昨夜他在自己身上縱橫馳騁的情形,只覺得心跳加速。這時,蔣鳳英感受到某處撕裂般的疼痛,「哎呀」一聲,就要跌坐地上,安毅一把橫腰抱起,大步走到桌邊,把蔣鳳英放在了凳子上,剛想說上幾句貼己話,沈鳳道的聲音在外院院子響起:

「小毅,有緊急軍情......」

安毅一凜,抬腕看看時間已經是九點,不由搖頭苦笑:「上班時間早過了,我現在就得趕去治政堂,青姐,家裡的事情你得幫我,否則我牽掛這兒,會影響工作的。」

葉青點點頭:「你去吧,一切交給我吧。」

安毅和葉青擁抱了一下,又向三個女孩張開雙臂:「臨走前來一個擁抱吧!」

葉子欣俏臉緋紅,投入安毅懷裡,緊緊地擁抱一會兒,才鬆開,隨後於可馨和蔣鳳英也分別和安毅擁抱,隨即安毅轉過身,大步離去。

來到外面的花園,安毅看到沈鳳道似笑非笑的神情,立即知道昨夜的事情估計他都知道了,不由老臉一紅,靠近後問道:「老沈,這事兒你沒參與吧?」

沈鳳道與他並肩而行:「這種事情我哪裡敢亂插手,我還害怕你後院起火呢......不過我師叔倒是有份。」

安毅十分驚訝:「怎麼道叔參合進去了?」

沈鳳道笑著說:「青姐的藥是從我師叔那裡拿的,你說他老人家有份不?我師叔巴不得你多娶幾個,多生幾個娃,開枝散葉,這樣咱們的事業傳承才有保證。」

安毅搖搖頭:「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非得主公有了後代才能安將士之心。」

沈鳳道淡淡一笑:「你以為現在我們已經徹底擺脫封建思想了嗎?在大多數政府官員和將士眼裡,你有了繼承人事業才能延續,打下的江山才能穩固,他們才會更加忠心。」

「荒唐,荒唐,怎麼會有這麼錯誤的思想?」安毅撓撓頭,滿臉不可思議。

「怎麼沒有?父傳子,子又傳子,忠君報國思想貫穿古今。我們南華說白了是什麼?就是圍繞你的政治和經濟團體,雖然這個團體致力於民族解放事業,為中華民族拓展足夠的生存空間,目標遠大,但不可避免地生產了一個核心,那就是你!將士們忠君愛國,忠的君是誰?也是你!

「你想想,我們的軍隊改稱解放軍多久了?但人民依然習慣稱之為安家軍!我們的經濟實體,多如牛毛,但人們統稱什麼?安毅集團!封建思想不是說根除就能根除的,現在民智未開,而且我們掌握的政黨更多的是充當一個遮擋門面的工具,先鋒模範作用並未得到體現,到現在為止,恐怕你連分佈在南洋各地的中央委員都未認識齊全。」

安毅苦笑道:「我倒是想召開第二屆全黨代表大會,統一思想認識,但今時不同往日,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要是咱們開這麼一個會,恐怕列強都會把矛頭對準咱們,不利於我們的黨員同志在南洋各地發展壯大。」

談話間,二人已經來到治政堂宣武樓,副總參謀長楊飛已經等候在作戰室。

安毅聽完情況匯報後,臉色變得極為難看:「這麼說來,三師很有可能陷入日軍的合圍中?」

楊飛點點頭:「恐怕是這樣了!根據我們高空偵察機偵查,日軍傘兵部隊動作很快,其前鋒逼近共青城,另有一個旅團沿著胡米河設防,他們佔據了遠東軍構築的河防工事,恰好堵住了三師北上的道路。」

安毅來到地圖前,仔細看了一會兒敵我雙方戰略態勢,問道:「第一集團軍主力在哪兒?」

楊飛指著地圖上的某處:「馬爾梅日湖邊的因諾肯鎮,他們拆毀了湖東的鐵路,埋設地雷,預防日軍利用鐵路快速南下,逼近斯拉維揚卡、戈內爾、基亞等城鎮。遠東軍此番傷筋動骨,起碼五個師被日軍打散,潰兵正沿著錫霍特阿林山脈向南逃遁。」

安毅又問:「現在共青城有多少兵力?」

「三個師!擁有堅固的城防工事,若指揮得當,不是那麼容易敗退的。現在問題的關鍵,是第三師能否堅決地突破日軍的防線?只要他們能在三天內趕到共青城,那就有希望撤回來,否則就只能鑽山溝打游擊。」

聽了楊飛的介紹,安毅道:「日軍佔有陸地和空中的優勢,我們無法給予更多的支持,只能去電鼓勵他們,希望他們的指揮員開動腦筋,擊潰當面阻擊之敵,把部隊安然無恙地帶回來!」

......

上午九點半,晨靄還未散去,安家軍炮兵再次對河岸南部的日軍陣地展開猛烈炮擊,天空中漫天飛蝗一樣的暗紅色彈痕,呼嘯而至,帶著刺耳嘯聲的炮彈瘋狂地落在地面,頃刻間,日軍陣地就像發生大地震一樣劇烈顫抖起來。隨著一陣陣沉悶的轟響聲,一團團黑紅色相間的火焰直衝雲霄,火光和濃煙之中,炸飛到空中的泥團化成一陣泥雨劈頭蓋腦灑落在地面。

這時,壕溝已經挖到了距離日本人第一道戰壕不足二十米之處,戰士們提著盛滿手榴彈的籃子在戰壕中奔跑。後面大約八十米處,無數個炸藥包拋射器架了起來,工兵們紛紛向著被加固過的汽油桶中加入黑火藥和炸藥包。

地面上,五個坦克連的豹式、狼式、t28、t26坦克緩緩向前推進,每推進一段距離,就停下來揚起炮口,對準敵人的陣地一通猛轟。

「進攻開始!」陣地後方地下指揮部內的第三師師長周信猛然大吼一聲。

幾乎是一瞬間,從安家軍的戰壕中飛出鋪天蓋地的手榴彈,就好像漫天的飛蝗一樣,潑灑向日軍的戰壕。與此同時,炸藥包拋射器的炮口,也吐出一團團猩紅色的火焰,一個個炸藥包騰空而起,直向著一百多米之外的日軍戰壕狠狠砸落下去。

「轟——」

接連的巨響炸成一片,如同滾雷一樣震撼山河,日軍的陣地上頓時化為一片翻騰的火海。躲藏在壕溝中的日軍損失慘重,而他們卻毫無還手之力。遠東軍構築的壕溝,本來就是反坦克壕溝,溝的寬度達到五米,無論是手榴彈,炸藥包還是迫擊炮彈都很容易落進去。而安家軍挖掘的進攻壕溝,溝的寬度非常窄,日本人的擲彈筒,手雷和迫擊炮,無法準確命中。

副師長齊暉申乘坐的豹式坦克,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隆隆啟動,沖在了隊伍的前列,後面的t28中型坦克和狼式、t26輕型坦克跟隨上來,裝甲車和防空戰車跟著衝出。坦克、裝甲車和防空炮車迅速衝到反坦克壕溝前,向敵人的陣地瘋狂傾瀉彈雨。

進攻壕溝中的戰士們拚命挖掘,很快便與日軍的壕溝連在了一起。先頭部隊衝了進去,同鬼子進行慘烈的肉搏戰。戰士們盡情地揮舞著大刀,砍殺裡面沒有被手榴彈炸死的殘敵。後面的壕溝中,不計其數的日軍紛紛躍起,向第一道壕溝衝來。

發現敵人的反撲,坦克、裝甲車和防空炮車一齊射出彈雨,對於進行反衝鋒的日軍而言,無異於一場單方面的屠殺!彈幕所到之處,血肉橫飛,成片成片的日軍從地面消失。強大的火力壓制,很快就壓住企圖補上來的鬼子。

經過二十分鐘的肉搏戰,衝入第一道壕溝內的安家軍戰士殲滅了溝內的守敵。隨後,戰士們撤回自己的進攻戰壕,工兵進入反坦克壕溝,埋設下大量的烈性炸藥。

「轟——」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巨響聲響起,反坦克壕溝頓時塌陷下去一大片。看到反坦克壕溝被炸毀,豹式坦克裡的齊暉申一聲怒吼:「弟兄們!跟著我上啊!」說完,一推操縱桿,坦克怒吼著向前衝出去,一路向著日軍的陣地碾壓過去。

「殺啊!」

喊殺聲震天響起,步兵戰士如同下山的猛虎一樣,向敵人的陣地猛撲而去。敵人的一座座碉堡剛剛射出火舌,就被抵近的火箭筒就近射擊,頓時土崩瓦解。

一座在坦克炮轟擊下屹然無損的碉堡狂吐橘黃色的火舌,衝在前頭的安家軍戰士紛紛被呼嘯的子彈擊中,倒下一大片。一名火箭筒兵迅速靠近,對準大碉堡射擊,只見火光一閃,火箭彈通過射擊孔,一頭扎入碉堡內炸開。

「轟——」

碉堡在爆炸聲中被掀掉頂蓋,裡面的輕重機槍在耀眼的火光中飛上天空,碉堡內的鬼子化為一片血雨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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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1 01:02:49
第一五七九章 衝出島鏈

東經146度,北緯45度以北,鄂霍次克海東南部海域。

舷號028的k級潛艇「阿穆爾」號的指揮中心內,南華海軍黃建波少校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裡剛收到的電文,過了好一會兒,才輕吁一口氣。

黃建波是南華海軍自己培養的人才,去年中日開戰前是路程光江防部隊的巡邏艇艇長,鄱陽湖艦隊成立後,擔任「涪江」號驅逐艦艦長。隨著南華海軍潛艇部隊成立,他再次轉入潛艇部隊,擔任「揚子鱷」號大型巡洋潛艇(原法國「絮庫夫」號)副艦長,跟著法國艦長學習三個月後,又進入海軍學院學習了一個月的理論,然後就被派到海參崴。如果不出意外,他將擔任海軍潛艇編隊的一個分隊司令。

就在黃建波看電文的時候,幾名遠東海軍的軍官都目不轉睛的看著這位南華海軍少校,等待他給出下一步指示。

此次出海前,所有的潛艇都進行了無線電改裝,加裝了敘府研究院研製的甚長波電台,方便潛艇部隊自身聯繫和對外聯絡。在此之前,潛艇部隊安裝的都是短波電台,要聯繫就必須浮上水面,通過短波進行聯繫。

要知道電波在水中有著不同於空氣中的傳播特性,海水對電波能量的吸收作用很強,但對於不同波長的電波又有所不同,波長越短、頻率越高,在海水中的衰減就越厲害。短波在水中的衰減是很快的,幾乎無法穿過海水傳播,而波長更長的長波、甚長波在海水中的衰減程度就要小得多,能夠進入近百米的水下。

敘府研究院在電磁波研究領域,擁有遠遠超過時代的科技,因此攻克潛艇在海平面以下的通訊問題,對於丁墨蘭領先的課題攻關小組而言,並沒有多大的難度。

在海軍派出人員前往海參崴接受潛艇時,八十多部甚長波電台裝置便同時運抵。

甚長波電台由發射機、天線系統、供電設備組成,是潛艇最重要的通信設備。為了方便接收遠處來的無線電信號,這種電台的的天線高度多在200米以上,但現在的敘府,研究了高空飛艇,可以長時間停在空中,傳接甚長波信號極為方便,地面只需車載信號接收裝置接受即可,因此並沒有多費事。

早在前日收到古爾斯科耶失守的消息後,南華和遠東就加快了談判的進度,最後南華以每艘十萬美元的代價,真正獲得了這批潛艇。同時,為了保存艦船製造人才,各船廠的設計師、工程師、技術人員和熟練工人,還有大量的造船設備,全部由火車運往蒙古首府庫倫,然後由飛艇運往南華。

遠東海軍也做了撤離海參崴港前的最後準備,給所有水面艦隻安裝了定時爆破裝置,除潛艇部隊外的所有艦船人員全部棄艦,根據個人意願,是加入陸軍還是到南華繼續當海軍,最後絕大多數海軍官兵選擇了前往南華。

昨天晚上,在高空偵察機的引導下,潛艇艦隊在海參崴港悄然出港,在海平面下三十餘米處航行,躲過了日本聯合艦隊的嚴密封鎖,駛向日本海。黎明前兩小時,潛艇部隊通過了北海道與庫頁島之間的拉彼魯茲海峽,進入北海道以北的鄂霍次克海海域,趁著天亮前最黑暗的那段時間,潛艇前部升到海面,給柴油發電機充電,排出污濁不堪的空氣,隨後再次下潛,向鄂霍次克海與太平洋相連的國後水道駛去。

黃建波少校看到大家都在看著自己,用俄語小聲道:「根據偵察機偵查,國後水道上並未有日軍艦船的蹤跡,我們現在就可以開過去。」

幾名遠東海軍潛艇軍官如釋重負,立即返回各自的崗位,指揮潛艇向預訂目標前進。

日本海軍聯合艦隊主力目前主要佈置在對馬海峽和千島海峽,防備遠東軍太平洋艦隊南下或者北上逃遁。至於從後國水道進入太平洋,日本海軍也不是沒有考慮過,但這片海域處於陸基偵察機的控制範圍,每過一刻鐘的高密度海上巡視,日本海軍高層認為就算是一隻螞蟻也逃不出去,更不要說龐大的艦隊了,因此並未派出艦船封鎖。但即便如此,日本海軍依然在庫頁島南邊的南庫、菠蘿和北海道的函館軍港派駐了三支驅逐艦隊,以便隨時對可能出現的意外進行補救。

中午十一點,潛艇編隊悄然無聲地進入了太平洋。

......

遠東,胡米河南的戰鬥,依然在緊張進行中。

安家軍的坦克火炮,以及後面陣地上的各式榴彈炮,山炮,野炮和迫擊炮,瘋狂地潑灑炮彈。炮彈落在地面後,「轟轟」連續的爆炸聲,密集響起,鋒利的彈片四處橫飛,無情地撕碎一切敢於阻攔安家軍前進的目標,朵朵塵霧隨著火光飛揚,很快消散在空中。

面對一步步被擠壓的陣地,不時有整隊整隊的日軍從壕溝中跳起來,發起衝刺,力圖奪回失去的陣地,但他們不是被橫飛的彈片撕成碎片,就是被獰笑著呼嘯而去的機槍子彈打成篩子,不甘心地圓睜雙目倒下。

「殺啊!」

在衝鋒號的鼓舞下,衝鋒的安家軍官兵大聲吶喊著,不斷地向前衝鋒,喊殺聲鋪天蓋地,聲勢驚人。

步兵們衝進敵人的陣地,只見對面那些鬼子手忙腳亂地退掉三八式步槍內的子彈,準備同我方將士進行肉搏戰。但接受過專業訓練的安家軍官兵,根本就不和日本人講什麼拼刺規則,先是射出一排子彈,然後又丟出一排手榴彈,槍聲和爆炸聲中,鬼子瞬間倒下一大片。

這個時候,安家軍將士才拔出大刀,衝入敵群中奮力砍殺。手持手槍和衝鋒鎗的士官們跟在後面,一一點射那些拼刺技術最強的鬼子,很快,戰士們就突破第二道防線,向第三道防線殺去。

衝在最前面的坦克,碾壓過被工兵炸平的反坦克壕溝,衝過被步兵們浴血拚殺搶奪下的第二道戰壕,一直衝到日軍的第三道防禦線前面一百五十餘米處。

就在此時,坦克正前方再次出現一座精心隱藏的地堡。

「噠噠——」

灼熱的火舌四處亂吐,子彈噴湧而來,衝在前面的四名安家軍戰士應聲栽倒在血泊中。

「操!遠東軍真不厚道,修建了這麼多碉堡,卻白白送給日本人,害得咱們來攻堅!真他媽見鬼了!」第三師副師長齊暉申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時,跟在坦克後面的火箭筒手已經發現了這座暗堡,五名火箭筒手立即上前,對準暗堡的射擊孔,只聽「嗖嗖」的聲音接連響起,火光閃動中,兩枚火箭彈射中了堡壘頂部,發生劇烈的爆炸,剩下三枚火箭彈準確地從暗堡的射擊孔鑽入,在堡壘內部炸開。

隨著「轟轟」幾聲震耳欲聾的巨響,先是火箭彈自身爆炸的聲音傳來,隨後地堡內的彈藥被引爆,引發了更加劇烈的彈藥殉爆,這座堅固的地堡,頓時變成無數碎片,飛上天空。

突然,一名鬼子「敢死隊員」從旁邊的戰壕裡跳了出來,抱著炸藥包,直撲向齊暉申所在的坦克。

通用機槍打不到鬼子,而炮塔上的並列機槍又來不及轉向,眼看著鬼子「敢死隊員」就要衝近坦克,這時,陣地後方的一名狙擊手,一槍就擊中這名「敢死隊員」。

「啪——」

高速旋轉的子彈一頭衝進鬼子「敢死隊員」的腦袋,這名鬼子頭上包裹白色布條,子彈恰好從紅色膏藥正中穿過,「彭」的一聲,紅色膏藥面積猛然擴大,白布瞬間被血染成了紅布,鬼子的腦袋變為一蓬血霧,瞬間消散在空氣中。

就在其他鬼子「敢死隊員」紛紛抱著炸藥包撲向坦克群的時候,後面的安家軍步兵已經趕了過來,一排亂槍打去,衝鋒的鬼子「敢死隊員」如割麥子般齊刷刷倒下一大片。

鬼子指揮官目赤欲裂,但卻無可奈何。不過他們還有殺手鑭,在第三道壕溝中,依然隱藏有不少鬼子「敢死隊員」,那些鬼子是專門等待坦克從壕溝上方通過的時候,在坦克底部引爆炸藥炸毀坦克的。

然而,鬼子的打算落空了。就在坦克行將來到第三道壕溝前面的時候,步兵們衝到了坦克前方,掄起手榴彈扔了出去,上百人扔手榴彈的情形何等壯觀,很快一排飛蝗般的手榴彈便投入敵人的戰壕內。

爆炸聲劇烈響起,如此密集的爆炸,瞬間引爆了那些「敢死隊員」手裡持有的集束手榴彈和炸藥包,日軍殘缺不全的屍體,佈滿了整個坑道。

投完手榴彈後,安家軍將士們奮不顧身地跳進壕溝,揮舞大刀,盡情砍殺從後面增援而來的鬼子兵。

即便這個時候,坦克也沒有貿然從壕溝上方通過,而是停留在壕溝的外圍地帶,用強大的火力,摧毀鬼子的殘餘火力點和阻擊從後面補充上來的敵人。

這時,工兵們已經從後面的坑道衝了上來,迅速對橫亙在前方的壕溝進行爆破,很快,隨著壕溝被填平,坦克再次上路,在隆隆前進途中,不斷地用火炮和機槍打擊日軍陣地,跟在坦克後面的裝甲車和防空炮車,也噴射出洶湧的火舌,稠密的子彈打得前面第四道和第五道壕溝內的日軍士兵屍體都快要填滿壕溝了。

而火箭筒手們,在步兵清理出道路後,一路跟隨坦克前進,對準日軍的防禦工事,進行精確射擊,日軍賴以生存堅固堡壘和防禦工事,一座座飛上天空。

很快,步兵就衝入第四道防禦工事,同敵人展開最激烈的肉搏戰。

步坦緊密協作的安家軍官兵,一路勢如破竹,在短短的兩個小時內,再次突破鬼子的第四道和五道防禦線,向胡米河南部最重要的阿比拉鎮猛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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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〇章 殺出血路

敘府江北東山寺下的軍馬場,青山環抱,翠竹延綿。時值春夏之交,整個軍馬場綠草幽幽,到處可見盛開的野花。

兩排長長的磚混結構建築,是種馬居住的馬廄,馬廄外緊靠著潺潺小溪的木欄平台上,撐起了一溜敞開式軍用帳篷,帳篷下鋪上潔白桌布的長桌上,擺滿了小吃點心、飲料酒類和瓜果菜蔬。南華特產的菠蘿、香蕉及敘府本地產的櫻桃、李子,混雜在一起,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一群身著簡單安家軍迷彩作訓服的前法國陸軍和海軍高官,圍坐在油紙鋪墊的草地上,與前來探訪的法國特使朱爾.亨利進行交流。這次冷餐會的食物,都是朱爾.亨利在敘府城裡購買的,安家軍方面並未刁難,反而派人幫忙把這些東西送到軍馬場來,這才有了今天這個看起來頗為不錯的冷餐會。

「安家軍的戰鬥力比我們想像的要強得多,他們裝備了坦克、裝甲車和防空炮車,卡車普及率非常高,炮兵裝備有大量150mm和120mm口徑大炮,機械化程度比起我們法國陸軍,絲毫不遜色,單兵素質比我們只高不低。」

前法國駐安南第一師師長勒內少將輕聲說道。

朱爾.亨利皺起了眉頭:「真是這樣嗎?」失敗者拚命誇大對手的實力來減輕罪責,是常用的手法,朱爾.亨利可不認為安家軍具備有超越法國陸軍的實力。

「這是毫無疑問的!」

前交趾支那專員博格聽到朱爾.亨利略帶嘲諷的質疑,再看到自己的朋友勒內少將漲紅了臉,有些生氣地說:

「我雖然是文官,但卻知道勒內將軍所言,是所有與安家軍交過手的部隊共同的感受,如果特使先生不信,可以去問一下日本人,看看他們是如何失敗的。安家軍不僅戰力強橫,而且作戰不墨守成規,善於奇襲,西貢就是這樣失守的。」

朱爾.亨利不置可否,環視一眼:「大家有什麼看法?」

前北非艦隊司令埃斯特瓦海軍中將慚愧地說:「安家軍確實狡計百出,我的艦隊的艦隻,就是被安家軍採取欺詐手段騙去的,現在回想一下,我還心有餘悸,他們的計策一環緊扣一環,讓人防不勝防。」

「慢著,慢著......將軍,你的意思是......安家軍俘獲了你的艦隊的船隻?」朱爾.亨利吃驚地問道。

「是啊!這有什麼問題嗎?金索爾那個混蛋投靠了中國人,給我設下一個局,哄騙我到金蘭灣休整,結果當夜安家軍的海軍陸戰隊就摸上艦船,把我們全部給制服了。金索爾還勸我加入南華海軍,但被我拒絕了!」

埃斯特瓦中將搖著頭道。

朱爾.亨利一臉驚疑:「可是南華的海軍戰報稱:你的艦隊和金索爾的艦隊一起,被他們的空軍擊沉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埃斯特瓦中將瞪大了眼睛:

「不對吧,我率領艦隊出馬六甲海峽後,金索爾派出龐大的海軍艦艇編隊,在南海與暹羅灣交界的地方迎接我們,隨後我們把陸軍送到西貢港,一起趕赴金蘭灣。在這途中,我不止一次觀察金索爾的艦艇編隊,雖然少了部分艦隻,但整體還是比較完整的。那天晚上,我們停靠在金蘭灣的艦船,悉數被安家軍接收,他們不可能自己炸自己的船......」

朱爾.亨利額頭上滲出滴滴冷汗:「這麼說來,埃斯特瓦將軍,南華海軍完整地接收了你的北非艦隊?」

「沒錯!」

埃斯特瓦點點頭:「而且照我看,金索爾的地中海艦隊,估計也全部落入了安家軍之手!」

安南海軍司令格吉爾少將一臉沮喪:「我的艦隊也是這樣落入安家軍之手的。那天他們以金索爾的遠洋艦隊的名義,騙開河防,進入西貢軍港,驟起發難,我的艦隊來不及做出反應,就被他們控制住了!情況極其糟糕。」

「我的天吶!」

朱爾.亨利倒吸一口涼氣:「這麼說來,我們三大艦隊,全部落入了安家軍之手......他們為什麼會說艦船全部沉沒了呢?」

一直冷靜傾聽的前安南總督朱爾.佈雷維埃上將苦笑道:

「非常明顯,南華不想引起英、美、日等海軍大國的不安,仔細算算,我們三大艦隊加起來,擁有三艘戰列艦、兩艘戰列巡洋艦、九艘巡洋艦、二十三艘驅逐艦,這樣的海軍力量,已經是一支擁有遠洋攻擊能力的龐大艦隊了,在全世界海軍中起碼能排到前十。但南華方面秘而不宣,繼續讓人忽視他們的海軍實力,扮豬吃老虎。

「試想一下,這次達拉第總理若不是派特使來看一遍,而是貿然派出軍隊,估計運輸艦隊剛進入暹羅灣就會遭遇南華海軍的伏擊,以他們現在的海上力量,除非是本土主力艦隊,否則在其海空一體的配合下,來多少送多少。」

朱爾.亨利愣了好一會兒,才苦澀地問道:「派到安南地區的海軍幾乎完整地落入安家軍之手,那麼陸軍呢?我們究竟有多少俘虜落入安家軍手裡?我來之前,安家軍統帥安毅說五萬俘虜需要贖回,具體數字究竟是多少?」

法國遠征軍司令官富歇中將驚訝地說:

「五萬?僅僅我們派出的援軍就有五萬九千人,而且都是沒有作戰直接被安家軍的陰謀詭計給拿下的。當時我率部抵達河內港後,大約有一個團的白人官兵接待了我們,把我們帶到西貢城東的軍營,入駐後安排了豐盛的晚餐,說是給我們接風。他們請來了艷舞團表演,敞開供應酒水,我們的士兵很激動,縱情狂歡,結果第二天醒來,我才發現我已經成為階下囚。由始至終,我們都沒有經歷過戰鬥,不可能那麼少的俘虜。」

朱爾.亨利看向其他人,前法國交趾支那陸軍司令官德姆維爾中將皺著眉頭道:「我率部在峴港向安家軍投降時,總兵力為二萬四千人。我們在進攻橫亙於峴港與順化間的同容山防線時,大概犧牲了兩千餘人,後來遭到南華海軍的轟炸,又傷亡兩千人,再後來軍心動搖,補給全無,根本無法再戰鬥下去。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我只好率部投降。」

「我部遭遇安家軍前後夾擊,加上海上通道斷絕,除了投降外別無選擇。當時我麾下的法蘭西軍隊總數為一萬二千人。」

法屬安南殖民地駐東京地區陸軍司令官克魯茲中將回憶道。

「西貢遭襲時,周邊地區差不多有八千多法蘭西軍隊。西貢淪陷前後,並未爆發大規模的戰事,按照我的估計,至少也有五千俘虜。」

法屬安南陸軍總司令布爾上將有些不確定地說。

朱爾.亨利在心裡略一計算,驚呼道:「我的天吶,諸位,這麼說來,對方手裡差不多有十萬俘虜。可是,為什麼他們會說只有五萬俘虜呢?」

「這個我可能知道一點!」

前殖民地情報官員凱裡上校說:「中國人在俘虜中招收有一技之長或者是願意服從管理的士兵參加工作,按月發給工資。因此,他們現在的身份是勞工,而不是俘虜。至於他們說的五萬俘虜,大概都是和我們一樣,不願意為他們效勞的。」

「這麼說來,十萬俘虜中,就出了五萬叛徒?」

朱爾.亨利站起來,連連搖頭:「醜聞,這真是個空前巨大的醜聞......各位先生,這些重要的情況我必須盡快向國內匯報,為內閣政治決策提供必要的參考。今天的會見就到這裡吧。」

眾人紛紛站起,朱爾.亨利向前法屬安南的一眾高官揮手道別,隨即坐上花費一千華元租來的豪華小轎車,揚長而去。

......

胡米河南,隨著戰鬥的持續深入,阿比拉鎮外圍防線全部被安家軍突破,然而,進入鎮子後,將士們卻遇到了一定的麻煩。

遠東共和國方面原本是想利用河防工事,給日軍以重大打擊,因此整個阿比拉鎮到處都是密佈的防禦工事。日軍偷襲得手後,立即物盡其用,把堅固的建築物全部變成一座座堡壘,那些由土牆砌成的房子則一律拆毀,利用廢墟建成一座座碉堡。因此,安家軍攻入鎮子後,戰鬥突然變得殘酷起來,鬼子兵躲藏在暗處開槍,其準確的射擊使得安家軍傷亡大增。

這個時候,安家軍的戰鬥力就徹底體現出來了,步兵、機槍手、狙擊手、火箭筒手相互配合,先是以機槍壓制,然後步兵突擊,用衝鋒鎗和盒子炮對日軍進行近距離地打擊,狙擊手則監控整個作戰半徑五十米範圍內敵軍的一舉一動。若是對手所在的地方擁有堅固的防禦,則直接用火箭筒轟開烏龜殼,這樣的戰鬥組合,幾乎是一打一個準兒。

鎮子外圍的日軍全部被肅清後,越來越多的戰士湧入鎮子,同敵人展開激烈的戰鬥。接受過專門城市作戰訓練的安家軍,所向披靡,日軍紛紛被擊斃,少數鬼子終於忍受不了內心的恐懼,開始潰敗,隨後這股潰兵越聚越多,終於成為一股不可遏制的潮流。

所謂兵敗如山倒,又所謂宜將剩勇追窮寇,五個坦克連僅有的五輛豹式坦克,一馬當先,窮追不捨,炮手們轉動炮塔,對準鬼子最密集的地方射出一顆顆炮彈,火光閃耀中,只聽到炸聲四起,日軍一片片倒下。

緊跟在豹式坦克後的中型和輕型坦克、裝甲車和防空炮車,跟著衝了過去,坦克炮和機槍從潰敗的日軍背後射擊,那些跑得比較慢的日軍,若割麥子般成片倒下。

很快,咆哮著追趕的坦克、裝甲車,從鬼子群中衝了過去,把成片成片潰散中的日軍碾壓在寬大沉重的履帶和車輪之下。坦克及裝甲車過去後,履帶和車輪印變成了兩條血印,滿地留下的都是血肉模糊的鬼子屍體。

安家軍步兵戰士,緊跟在戰車後面,盡情地追殺殘餘的敵人,一直從阿比拉鎮向北追出三公里,來到了波濤洶湧的胡米河邊。

這時,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河對岸的河防工事裡,射出密集的彈雨,把從公路橋潰退和等不及跳入河中的日軍一一殺死,就在河這邊安家軍追兵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岸的陣地上突然升起安家軍的飛狐戰旗,一大隊騎兵騎著馬,從陣地後方衝到前面,向河這邊招手。

副師長齊暉申從坦克裡跳出來,哈哈大笑。剛才在坦克的潛望鏡裡,他已經看清楚了河對岸的情形,知道是左源率領的騎兵。

原來,第三師採取的前後夾擊戰術終於見效,左源率部偷襲日軍防線後方得手,胡米河防線終於有驚無險地被攻克了。

而這個時候,尾追而來的日軍,尚距離第三師四十公里的路程,第三師還有充裕的時間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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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一章 偉大事業

南華,小南海。

得到第三師安全突圍的消息後,安毅心中大定。

日軍傘兵部隊缺少攻堅重火力,昨日在攻擊共青城時徒勞無功,反而被遠東軍一波凶狠的反撲擊潰,因此此刻第三師前方並無日軍阻擋,只要三師順利抵達共青城,那麼安全撤回蒙古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安毅想了想有些不放心,打電話給總參情報部門,得知第一集團軍兩個師依然牢牢地堵在馬爾梅日湖東的因諾肯鎮,利用遠東軍此前構築的防禦工事,堅決死守,不讓對手快速南下伯力截斷遠東鐵路,這才稍微放下心裡的石頭。

「主席,我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讓朱爾.亨利見到那些俘虜的前法國殖民地高級官員,這樣我們的秘密不是被敵人揭穿了嗎?」

軍委秘書長兼國防大學校長鄧斌上將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看完情報部門剛剛送來的法軍一群將校的對話實錄,有些不解地問道。

國防大學於新京白竹湖畔的校區,於上月底完工,學校佔地一百八十公頃,教學、科研和生活設施齊備,與小南海僅一牆之隔。國防大學是南華的最高軍事學府,是安家軍唯一的高級合同指揮院校,培養陸、海、空軍師以上指揮幹部,地方市級領導幹部及中央機關司以上負責幹部,從事戰略和國防建設問題研究,為中央軍委和總部的決策起咨詢作用。如果說敘府士官學校培養的是基層指揮官,那麼國防大學就是培養高級軍官的搖籃,按照安家軍的建軍思想,以後校官晉級將軍,都要到國防大學深造。

安毅笑了笑,站起來撥開椅子,繞過辦公桌,來到鄧斌對面的沙發上坐下,從兜裡掏出煙盒,扔給鄧斌一支香煙,自己拿出打火機點上,深吸一口,才道:

「我們需要一個和平的、穩定的國際發展環境,而逼迫法國人屈服,選擇與我們建交,是我們贏得國際社會承認最重要的手段。這段時間,我讓法國特使到處走走,觀察我們的工農業發展,讓他對我們的國力有一個大致的認知,然後再讓他通過與俘虜的法國高級官員對話,知道我們的海陸軍實力,法國政府就會好好地掂量一下自己的實力,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鄧斌還是有些不理解:「若是列強知道我們有這麼一支龐大的艦隊,會不會對我們產生敵視?」

安毅搖搖頭:「這樣丟臉的事情,法國政府不會對外公開的。明天,我會讓人帶朱爾.亨利去參觀我們的飛機廠,屆時我們的外交人員將告訴朱爾.亨利,若是法國願意承認我們南華政府,我們會考慮向法國出售飛機。我們南華的戰機在對日作戰中聲名鵲起,我們不拿來賺錢,虧啊!以後我們生產的戰機將分為自用型和外貿型,外貿型在性能上至少要落後自用型兩代,戰力維持在二分之一左右,這樣別人將無法掌握我們的核心技術。」

鄧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法國人會妥協嗎?他們未必放得下世界第一陸軍大國的面子啊!」

安毅笑了:「讓朱爾.亨利親眼見識我們強大的飛機製造能力,再讓他看看我們的鋼鐵廠和坦克工廠,他就得在心裡估算一下,若是與我們南華全面開戰,究竟有多少便宜可佔!現在在中亞的戰事,英法美等國皆以為我們只是起輔助作用,除了接收城市外,並未佔用多少兵力,對我們的動員能力還是很忌憚的!」

聽完安毅的解釋,鄧斌的心情也輕鬆起來,含笑問道:「這一招叫打草驚蛇?」

「不,叫敲山震虎!」

安毅掐滅煙頭,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才接著說道:「我們必須在歐洲開戰之初,多兜售我們的武器,讓英、法、比、荷、丹、挪等國拿真金白銀來換。等到法國撐不住投降了,我們又賺德國人的錢,先把潛艇兜售給他們,瞅準機會再賣飛機、坦克、大炮。這樣多管齊下,我們的經濟將會邁上發展的高速通道。

「正因為如此,我們的飛艇研究得持續深入下去,若是能夠研究出承載300噸甚至400噸貨物的飛艇,則我們一次可運輸的物品將大幅度增加,到時候我們與德國的貿易就不用通過海上,只需要打通空中運輸通道就行了!」

鄧斌連連點頭,深以為然。

飛艇現在已經成為南華的空中列車,規模化生產後,飛艇的優勢越來越明顯,它生產成本低廉,使用的是安全性極高的不可燃的氦氣,採用多氣囊設計後,其隋性氣體特徵決定了就算在高空嚴重受損也可以安全降落,載重量遠遠大於飛機,效費比相較於普通地面運輸工具也合算,同樣重量的貨物,飛艇的運載費用僅是火車的一半;從速度上看,現在飛艇已經擁有一百八十公里以上的巡航速度,遠遠超過火車,安家軍越是發展飛艇,越是被飛艇強大的運輸能力所折服,目前各地都已經開建飛艇機場,每一艘新的飛艇生產出來,軍隊和地方都會爭奪一番,飛艇工業在南華得到了快速發展。

「學校有困難嗎?」

安毅突然轉變話題。現在國防大學有十個班在接受輪訓,對像主要來自敘府新編成的十個集團軍師以上指揮員、政委、副師長和參謀長,還有部分軍師級作戰、情報、通訊、後勤等部門的負責人,開設有軍事指揮、軍事思想和理論、國際國內形勢研究、軍事政治理論和研究、軍事後勤六大門類,由於時值戰爭期間,學制都在三個月以內。

鄧斌道:「困難還是有的,比如現在全軍開始推行政治委員制度,但到現在為止,我們國防大學還沒有政委,副校長也沒有著落,我擔心會被人詬病一言堂。此外,我們的教師大多請各方面軍和集團軍高級軍官臨時客串的,還有部分是從美國和德國留學歸來的軍官,有時候他們講的東西,未必便是正確的,我擔心接受錯誤引導,我們的高級指揮員以後會出問題。」

安毅想了想,道:「這些年我給敘府士官學校編寫了不少教材,難道你們沒有總結出點兒什麼?」

鄧斌聳聳肩:「問題就在於許多人學習了,就生搬硬套,結果在沙盤、地圖推演時,盲目使用,最後鬧得損兵折將。」

「這倒是個問題!」

安毅沉思許久,才搖頭道:「這就是高級指揮員與中低級指揮員的差別了。中低級指揮員只需要服從就行了,臨場發揮的餘地很小,而高級指揮員往往需要根據敵我情況的變化而做出判斷,他們若是判斷和指揮錯誤,那就會遭受慘敗。這樣吧,我這幾天琢磨一下,總結出幾條軍事作戰原則,供你們教學時參考。」

「太好了!」

鄧斌高興地說:「如果能有個大方向的準則,那再好不過了!此前的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駐我擾,敵疲我打太籠統了,我們現在是大兵團作戰,許多東西需要細化,我們的指揮員若是能夠在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顧慮周全,那就可以少犯錯誤!」

安毅點點頭:「名不正則言不順,我暫時兼任國防大學的政委,每週抽出三個課時的時間給大家講課,當然,若是軍情緊急,課程隨時都有可能調整。」

鄧斌嚇得一下子站起來:「主席,還是你來擔任校長,我擔任副校長吧,怎麼能......」

安毅擺擺手:「這也算是為推行政治委員制度造勢吧!據我所知,八路軍的抗大,不是由他們的毛委員擔任政委嗎?我沒時間管理學校事務,更沒時間給學員做思想工作,因此我準備讓總政治部主任展到中將來當副政委,讓總後勤部部長常保芳中將來擔任副校長,這樣的搭配就比較合理了。」

鄧斌見安毅態度堅決,只好作罷。隨後想想三總部的領導都在國防大學掛職,坐實了國防大學安家軍中第一軍校的名頭,心中感到由衷的高興。

「教員的問題,現在只能這樣,時值戰爭期間,我們根本無法抽調正在統兵打仗的高級將領來擔任專業教員,我們各方面軍和集團軍高級軍官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說明他們都有自己的一套作戰理論,不管正不正確,至少是經過實戰檢驗的,他們來客串講課,既可以在講課中提高自己,還能把自己先進的東西傳授給其他人,這非常好嘛!而從海外留學歸來的軍官,帶來的則是外軍的軍事思想,可以讓我們瞭解當今世界的軍事潮流。

「我們開辦國防大學,為軍隊培養高級指揮員,並不是簡單地讓大家來複製以前的戰例,而是讓大家通過學習,靈活應用,所謂盡信書不如無書,要讓大家敢於質疑,多提問題多動腦筋。

「我們國防大學的教學應以講課為輔,注重實際作業,多舉行沙盤和地圖推演,讓學員各抒己見。培訓的結業考試,最好也以戰棋推演為主要參考,這樣我們才可以選拔出真正的軍事人才,那些考核不合格的,可以觀察一段時間,由國防大學組織進行突襲考核,若是實在不行,則存檔後調任政治和後勤工作,人盡其才!」

鄧斌對安毅的奇思妙想非常佩服,笑著道:「這麼一來,那些靠資歷上來的幹部就要吃虧了!」

「軍事指揮不行,至少得會做政治思想工作吧?再不行干後勤,統籌規劃,也挺好。若是連這些都做不好,那就證明以前我們的幹部培養政策有問題。我相信大浪淘沙,能夠走到軍師一級的弟兄,都是好樣的,絕對不會出現那種老式的官僚,對此我深信不疑。」

感受到安毅身上強大的自信,鄧斌折服不已,更加堅定了緊跟安毅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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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二章 成人之美

下午三點,安家軍軍委委員兼方面軍司令張承柱來到南華政府秘書長蔣雲山的辦公室。

「玉成兄,未曾預約便貿然來訪,還請海涵啊!」張承柱一身上將戎裝,進門後大步走到蔣雲山的辦公桌前,笑著招呼。

蔣雲山抬起頭看到是張承柱,大吃一驚,連忙起身:

「張將軍,你不是在敘府編整新軍嗎?怎麼到新京來了!來來來,快請坐,你身體還沒好,注意休息啊!」

蔣雲山請張承柱在臨窗的沙發上坐下,又叫秘書沏上茶,隨後坐到張承柱對面:「不知道張將軍此來,有何要務啊?」

張承柱一臉鄭重:「不知道玉成先生如何看待我那四弟?」

「四弟?」

蔣雲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得是安主席吧!五年前,玉成得蒙曲、祁兩位老兄引薦,安主席親自到翠屏山南麓的親戚家中拜訪,我們徹夜交談,引為知己,隨後我便出任西南政法大學校長,再後來又擔任敘府綏靖公署總參議、秘書長等職務,被安主席委以重任,可以說,安主席對玉成有知遇之恩啊!」

張承柱點了點頭:「玉成先生所言,乃是主公與職下的關係,請問玉成先生如何看待我四弟的相貌和人品呢?」

蔣雲山滿腹疑惑,不過還是據實而言:

「安主席豐神俊秀,龍鳳之姿,尤其難得的是他憂國憂民,心懷天下,實乃年輕一輩的楷模。從安主席從無到有創下這南華的基業,進而光復蒙古,進軍中亞,便可知他的不凡,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安主席開疆拓土,實乃中華民族的大功臣,可與前輩先賢比肩。」

看到張承柱微笑的臉,蔣雲山心中的疑惑加深,心說張承柱定是抱有某種目的而來,他詢問這番話的用意是什麼呢?嘴上卻絲毫不慢,繼續道:「從私人角度將,安主席待人誠懇,虛幻若谷,不擺架子,和他在一起如沐春風,確實是一個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張承柱連連點頭:「玉成先生,既然你如此看重我四弟,那我四弟成為你的東床快婿,可好?」

蔣雲山大吃一驚,隨即搖頭:「我倒是願意,可是我四個女兒,大女兒今年三十歲,嫁與劉文輝麾下一小吏為妻,二女兒二十八歲,是紅河省太原市市長鍾伯歧的妻子,三女兒二十五歲,是政務院副總理董馥川二兒子董玉艮的妻子。小女兒鳳英還小,今年才十六歲,在新京讀中學,都不合適吧?」

「合適,太合適了!」

張承柱連不迭地道:「蔣鳳英小姐很合適,二八年華,放到古代,都是孩子的母親了......」

「夠了!」

蔣雲山勃然變色,站起來怒喝道:「張將軍,若是你是特意來羞辱我的,可以回了,我蔣玉成鑽研國學、法學、哲學多年,兩袖清風一身傲骨,絕不會為了個人和家族的前途賣自己的女兒!」

張承柱笑呵呵地不為所動,待蔣雲山罵完了,才把蔣雲山按到座位上,笑著說:「玉成兄何必生氣?並非是我來亂點鴛鴦譜,而是佳偶天成,非人力所能逆轉。」

蔣雲山氣呼呼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不吭一聲。

張承柱笑吟吟地替蔣雲山倒滿茶水,放下茶壺後,鄭重地說道:「我也不與先生賣關子了,實際上承柱此來,是受我四弟委託,向玉成先生提親的。」

蔣雲山大吃一驚,指著張承柱道:「這......怎麼可能?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承柱歎了口氣:「其實我四弟也不想,還不是葉家姐妹古靈精怪,把貴千金牽連了進去。」

隨後,張承柱便把昨夜發生的荒唐事原原本本地向蔣雲山敘述了一遍,隨後道:「貴千金太過剛烈了,若是不給她一個交代,我四弟害怕鬧出事情來。從本心上講,我四弟非常尊重先生,不願意因為這件事與先生生出嫌隙,所以今天一上班,他就給我來電話,讓我這個結拜大哥親自到新京走一趟,代他向先生提親。若是先生允許,今晚他將以晚輩的身份登門造訪,若是先生覺得我四弟不是貴千金的良人,也可以向我明言,無論什麼條件我四弟都願意答應。」

蔣雲山徹底呆住了,他沒想到會發生這麼荒唐的事情。但想想葉青在安毅心目中的位置,再想想葉家上下對葉子欣嫁與安毅的急切心情,便知道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的女兒居然糊里糊塗與安毅有了孽緣。

出仕五年來,蔣雲山深得安毅器重,算得上安毅的軍師,安毅也委以重任,在政務這一塊,放心大膽地任由蔣雲山施為,蔣雲山感覺自己就像是諸葛亮遇到劉備,得遇明主,也是全力回報,看著安毅在自己輔佐下一天天走上王霸的道路,看著川南、滇南、南華一座座工業基地拔地而起,看著本集團的政治經濟制度慢慢確立,看著農民豐收的喜悅之情,這段時光,可以說是蔣雲山最充實最快樂的時光。

君臣相知,一展抱負,是文人最高的追求,若是就此賭氣而去,恐怕後人不會說安毅寡情薄恩,反而會說自己氣量狹小,不懂做人。

由安毅,蔣雲山再想到自己的女兒,既然張承柱說自己的女兒曾經因為安毅的一句話差點兒撞牆自殺,那就說明她已經非安毅不嫁,若是強行阻攔,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老來得女,原本蔣雲山就很寵愛這個最小的女兒,自然不願意她小小年紀就香消玉損。

蔣雲山神色變得越來越柔和,不禁琢磨這次聯姻對自己和家族有什麼好處。

要知道除了四個女兒外,蔣雲山還有個兒子,名宸睿,今年剛滿二十歲,敘府士官學校指揮專業畢業,現在在張承柱麾下擔任新兵連長,少尉軍銜,若是蔣鳳英嫁與安毅,蔣宸睿就是「國舅」的身份,以後前途不可限量。

想想葉子權現在不過二十六歲,即已經是滇南防空兵指揮學院院長,實職少將,還不是因為他有一個好姐姐嗎?葉青和安毅的曖昧關係,敘府軍政系統幾乎都清楚,葉家眼巴巴地想把葉子欣嫁給安毅,還不是為了那份皇親國戚的榮耀?

想到這裡,蔣雲山終於不再猶豫:

「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這段孽緣既然是上天注定,我自然不會反對。就是不知道耀庭兄和懷德兄(馮景堯字)會如何看待此事,我怕他們會怪我搶他們的東床快婿啊!」

張承柱微微一笑:「今天我四弟已經向兩個弟妹訴說了昨夜的荒唐事,兩個弟妹不僅沒有責怪,反而如釋重負......你知道為什麼嗎?兩個弟妹又懷孕了,楚兒懷孕已經三個月了,潔雲懷孕兩個半月,她們巴不得有人幫她們分擔呢!」

蔣雲山吃了一驚,隨即釋然。怪不得歐楚兒和馮潔雲這段時間都沒有住在新京,原來是想躲開安毅養胎啊!想想安毅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身為國家領導人自然不能在外面胡搞亂搞,而且日常公務也確實繁忙,軍政事務幾乎是一件接著一件,尤其是許多政治和軍事決策,關係國家民族前途,全部需要安毅獨自決策,僅僅只是這份壓力,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承擔的,自然希望在嬌妻的身上得到宣洩,可是現在......

蔣雲山心中大定,端起茶輕抿一口,問道:「今夜小毅是獨自到來,或是邀約有其他賓客......還有,今夜究竟是什麼樣的會面,訂婚?還是只是單純的確定一下戀愛關係?」

張承柱笑了:「兩者有區別嗎?在我們這個軍政系統裡,在安家軍控制的地面上,敢與我四弟爭奪愛人的,恐怕還沒出世呢!不說別的,只要今夜我四弟到貴府上,明天貴千金身邊就會出現中央警衛局的警衛,這不是一種炫耀和佔有的宣示,而是保衛領袖尊嚴的一種必要手段!

「整個軍政體系幾乎都是圍繞我四弟轉動的,雖然他從未意識到自己享有的特權,但他現在在南華的地位,恐怕遠遠地超過德意兩國元首在其國內的地位!現在軍中,一切都以他的意志為準則,政府最終的決策權,也在他的手裡。所以,玉成兄,這樁婚事,蔣家不會吃虧!」

蔣雲山默默點頭,心裡卻升起一個疑惑:以安毅現在的影響力,他會成為獨裁者嗎?

.......

太陽從西方的還平面上落下,北海道島東北方大約一百海里處,船頭飄揚著美國國旗,貨艙中堆滿了發動機、機床、廢舊鋼鐵等物資的「青雲」號大型散裝貨輪正以十二節的經濟巡航速度,沿著橫貫太平洋的洲際航線,朝大洋對岸的海防港駛去。

按照美國的中立法,美國政府不允許自己國家的船隊向交戰國運送貨物,但南華的情形比較特殊,南華政府雖然是由抗日名將安毅一手組建,但日本至今為止,未在南華及周邊地區進行面對面的較量,因此南華也就不被美國政府視為交戰國,美國客貨輪可以自由前往。

在「青雲」號這艘兩萬噸級貨輪的後面,是十艘8000到6500噸級的中型貨輪,一共十一艘貨輪組成了龐大的貨輪編隊。

「青雲」號貨輪上有四十二名船員,此時包括船長林志剛在內的六名船員,聚集在船樓頂部的了望平台上。

「船長,都已經五點半了,他們會不會是遇到日本海軍艦隊的圍堵?」

「不會,總部來電,潛艇部隊一切正常,肯定會準時到達的。大家繼續搜索,別疏忽大意了。」說罷,林志剛舉起望遠鏡,向南面的大海望去。

林志剛是林村人,今年二十八歲,比林旭東和林耀東小兩個輩分,二九年到美國,跟著林旭東打拼,後被送入美國海軍候補軍官學校學習,三三年初畢業後到敘府接受了半年的訓練,年底回到美國擔任六千噸貨輪「青松」號的艦長,去年年底剛剛出任「青雲」號艦長兼第二貨運編隊司令。

一周前,一封特別的電報打破了整個貨運編隊的平靜生活,當時貨運編隊由舊金山港出發,正在繞過阿留申群島,如果按照正常航行速度,三到四天時間即可越過日本列島外圍,收到電報後,貨運編隊立即向荷蘭港駛去,以維修艦船為名,停留了一天,卸載了一些貨物,由當地華人財團準備好的柴油、糧食、黃豆和清水取代。

艦隊再次上路後,駛過堪察加半島外圍時,放緩了速度,幾乎是以四節到五節的速度緩慢「漂移」,直到昨天收到確切的電報,這才恢復高速行駛,向預定海區駛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林志剛心裡有些著急。

預定的會合時間是傍晚六點,眼看時間就要到了,卻沒有任何跡象。

「船長,快看,七點鐘方向。」

大副林志宣突然發出的叫聲,嚇了林志剛一跳。只見五百米外,一根潛望鏡伸出了海面,隨後周邊地區,更多的潛望鏡伸出了海面。

「發燈光信號。詢問對方身份。」

林志宣立即朝站在桅桿頂部的一名船員吹了聲口哨,然後比劃了一番。隨著「青雲」號發出燈光信號,對方也發出燈光信號。

「好了,終於等到了。」

「命令整個船隊的航速全部降到四節,我們都到甲板上去。」

「是!」林志宣領命而去。

潛艇緩緩靠近,船員已經準備好了纜繩和吊車。「阿穆爾」號潛艇緩緩靠在了「青雲」號的左側,船員將纜繩拋到潛艇上的時候,幾名軍人出現在了潛艇的指揮台上,等到兩艘船艇保持相對靜止,船上的吊車啟動,將一名身著南華海軍軍裝的年輕人吊到了船上。

「我是南華海軍少校黃建波,你們就是來接應我們南下的船隊吧?」黃建波開門見山地問道。

「是的,按照命令,我們貨運編隊將聽從你的指揮!」林志剛沉聲道。

黃建波點點頭:「很好,潛艇編隊已全部到齊,現在開始,夜間潛艇將浮出水面,跟隨船隊,以十四節的速度前進。到了白天,潛艇將潛入水下,整個編隊以八節的速度前進。船上有無線電系統吧?」

林志剛鄭重地回答:「有的,指揮室就有最先進的通訊設備,我們編隊的各條貨輪也都安裝有無線電。」

黃建波道:「那就好!未來半個月內,我們要通力合作,等到進入北部灣後,我們的空軍和海軍將前來迎接,屆時就算安全了!而在此期間,艦船編隊的航行,以及潛艇上的物資補給,將進行統一協調。」

隨後,林志剛陪同黃建波來到指揮室,向南華總部匯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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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三章 殘酷的戰事

烏拉爾一線,殘酷的戰事已經持續了五十多天。在這五十多個日日夜夜裡,遠東軍和蘇軍動用了包括飛機、大炮、坦克在內的所有武器,有近三十餘萬人在戰鬥中犧牲。

凌晨零點,萬籟俱寂。

一般情況下,這個時候大多數人都已進入夢鄉,但是在烏拉爾以西彼爾姆面對的卡馬河河岸上,遠東軍的探照燈依然在不知疲倦地來回巡視著。

突然間,卡馬河西岸萬炮齊鳴,無數炮彈拖著明亮的尾巴,在寂靜的夜空中劃過,河東岸猶如被天際隕落的流星砸中一般,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一團團耀眼的火光,如同排列的汽油桶被密集引燃一般,爭先恐後地升起,把天地照射得一片透亮。

蘇軍口徑略小的速射炮炮彈帶著略顯低平的弧線,擊中卡馬河東岸的遠東軍防禦陣地,將空無一人的戰壕梳理了一遍又一遍。

而中大口徑的122mm、152mm榴彈炮彈,則帶著更為圓滑的弧線,落在了對面河岸陣地的後方,在那些白天曾是遠東軍炮兵陣地或者疑是炮兵陣地的地方爆炸開來。儘管遠東軍的大部分大炮,已經移到了新的地方,但是蘇軍如此密度的炮火打擊,還是命中了部分炮兵陣地和彈藥存放點,引發劇烈的殉爆,整個大地不停地劇烈顫抖,彷彿末日來臨。

兩個小時的炮擊之後,十幾萬蘇軍在政工幹部的帶領下,在內務部隊組成的督戰隊催促下,分三波開始在卡馬河鐵路大橋兩端十五公里的區域內發起猛烈攻擊。和歷次作戰前的動員大會一樣,集團軍和方面軍指揮官下達了不成功則成仁的命令,面對東岸遠東軍頑強的防守,整個進攻顯得極為悲壯。

卡馬河發源於烏拉爾山西北麓的喀爾普什基諾村附近,是伏爾加河左岸最大的支流,四月下旬至六月上旬為卡馬河的春汛期,平均河面寬度舒展到三公里,平均水深也可達三十米,但是在彼爾姆這一段,河面陡然變窄,平均寬度不到五百米,收到河床的擠壓,水流變得異常湍急。

蘇軍的火力壓制極為兇猛,進入第一道戰壕的遠東軍士兵,幾乎沒有抬頭的機會,只能趴在戰壕裡,觀察河對岸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射擊。

在速射炮、迫擊炮和輕重機槍的掩護下,大部分蘇軍乘坐上千艘木船,開始了渡河行動,其他蘇軍則開始用小船和木板搭建浮橋,這段時間幾乎每天都要上演的渡河戰役,再次在深夜爆發。

蘇軍之所以會選擇在深夜出擊,在於忌憚遠東軍強大的空軍。由於黑夜的掩護,哪怕是對方的空軍升空作戰,也無法瞄準目標,對地面部隊進行壓制,反而會因為視覺誤差的原因,導致巨大的損耗。

經過一段時間的出擊後,遠東軍空軍損失了四十多架戰機,而取得的戰果卻寥寥無幾,於是空軍基本上不會在晚上出動了,這段時間,反而成為了蘇軍經常發起進攻的黃金時間。

戰鬥在整條戰線上全面打響,其中爭奪最為慘烈的,要數鋼鐵結構的鐵路大橋的攻防戰了。數千名蘇軍組成的敢死隊,如同拍岸的浪潮一般,瘋狂地衝上大橋,而在此期間,蘇軍動用了一百餘門大炮,持續向大橋東側的岸防陣地進行炮擊。

堅守鐵橋的遠東軍士兵,冒著對方的炮火,向衝到橋中央的蘇軍士兵進行射擊,許多中彈的蘇軍士兵倒地後還不及呻吟一聲,便被後面得人踩到了臉上,身上,在無盡的痛苦中死去。大橋靠近東面的橋頭處,很快就被密密麻麻地蘇軍屍體覆蓋,一層又一層鋪墊上去,後面衝鋒的士兵,彷彿踩在棉花山上一般,在血水中不斷前進。

不時有蘇軍士兵從橋上跌落到洶湧湍急的卡馬河中,落水的「噗咚」聲瞬間便被驚天動地的喊殺聲、步槍和輕重機槍密密麻麻的射擊聲和大炮炮擊和落地時發出的隆隆聲所掩蓋,整個戰場,彷彿在演奏一曲高明的奏鳴曲,而代價卻是一條條鮮活生命的失去。

卡馬河鐵路大橋正面,遠東軍用沙包堆砌起的掩體,早已被蘇軍一波接一波的炮火所摧毀,橋頭附近日間修築的幾座簡易工事,也被稠密的炸彈炸飛,只有橋頭兩側戰壕裡的機槍,還在拚命地進行射擊。

遠東軍士兵兩兩一組,操縱著馬克沁重機槍,副機槍手忙碌地一次次將彈帶送入機槍,負責射擊的機槍手根本就不需要瞄準,手指死死地扣在射擊鈕上,槍口在幅度很小的範圍內來回移動,兇猛的機槍火力,覆蓋了整個鐵路大橋,衝鋒的蘇軍軍官和士兵,便在這密集的機槍彈雨中,與這個世界匆匆告別。

戰鬥持續著,無數串冒著光芒的機槍子彈,若潑水一般衝向大橋正面和兩側,在鋼製的橋幹上濺起無數的火星,經過幾分鐘射擊之後,滾燙的不僅是遠東軍士兵的槍管,就連大橋的橋干也因為頻繁地與子彈摩擦開始變得燙手起來。

儘管有著政委和軍事指揮員的身先士卒,但蘇軍向大橋發起的第一波衝擊,還是硬生生地被機槍擋了回去,大概集中三個團進行波浪攻擊的蘇軍士兵,最後只剩下不到五百人,而且個個帶傷。

不過,遠東軍的機槍手們英勇而頑強的阻擊,遭來更多的蘇軍炮火,整個大橋東岸,幾乎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遠東軍在這裡的傷亡也超過了千人,守橋的一個團幾乎損失了三分之二以上的士兵。

河面上的戰鬥也是異常的激烈,在蘇軍大部分船隻到達河中央的時候,遠東軍位於戰線後方的大炮開始進行攻擊。

在遠東軍的高空氣球引導下,幾乎是眨眼間,五六百條水柱在卡馬河河面升起,無數的蘇軍士兵被激射的彈片和浪濤打入水中,有十餘艘倒霉的小船,甚至被落下的炮彈當場命中,木屑夾雜著破銅爛鐵和布條飛入空中,若天女散花一般散落在水面,整個河面被淤泥和鮮血所覆蓋。

在遠東軍連續對河面進行大規模的炮擊之後,蘇軍覆蓋東岸河岸陣地的火炮,開始尋找遠東軍佈置在戰線後方的炮兵陣地,原本落在戰壕附近的炮彈,開始向前不斷延伸。

與遠東軍放出的偵查氣球一樣,慢慢升空的十餘個蘇軍偵查氣球,也開始為蘇軍的地面炮火指明方向,遠東軍的炮兵陣地遭遇對方集中打擊。

不過,遠東軍的大炮在戰鬥中,並沒有佈置在平坦的開闊地,按照要求,炮兵們在陣地上挖出了一個個掩體,然後將火炮置於掩體中,只留下炮口伸到外面,而體積更小的迫擊炮和速射炮,則幾乎完全隱藏在掩體中,因此蘇軍速射炮的低平弧線對遠東軍火炮和炮兵的傷害,已經被降低到了最低程度,同時由於受肅反影響,蘇軍炮兵中高級指揮官幾乎被清洗一空,炮兵們無所事事,嚴重缺乏訓練,因此蘇軍威力巨大的榴彈炮的準確性,實在讓人看不過眼,蘇軍指揮官看到自己的炮兵明明對對手的炮兵陣地進行了覆蓋射擊,還來不及高興,遠東軍居然又在同一個陣地開火了。

就在蘇軍大炮疲於對付遠東軍的炮兵陣地的時候,戰壕中的遠東軍士兵終於得到了喘息之機,一串串機槍子彈在河面上交錯成密集的火網,若死神揮出的奪命鐮刀一般,船上和浮橋上的蘇軍士兵紛紛被擊中,慘叫著跌落到湍急的河水中。

接著遠東軍的輕重機槍和迫擊炮,開始與對岸的蘇軍對射,當蘇軍指揮官發現情況不對勁,重新用炮火壓制遠東軍河岸戰壕的時候,渡河的蘇軍已經死傷纍纍,近千艘小船在無人操縱的情況下,沿著河水快速地向下游漂去。

第一波渡河失敗之後,蘇軍指揮官立即叫停了強渡行動,集中所有的火力,從鐵路大橋進攻,五百餘門大炮集中起來,向大橋東面進行密集的轟炸,原本就危機四伏的遠東軍橋頭陣地,再次陷入一片若冰雹般密集的炮彈洗禮中。

這個時候若是再堅持,那就是拿士兵們的生命開玩笑了,遠東軍指揮官立即命令守橋部隊向後方緊急撤退,同時調動戰略預備隊,進入以東岸橋頭為中心,半徑約一千米的內環行陣地,隱蔽在橋東一線陣地後方五公里樹林裡的坦克部隊,也接到了命令,準備隨時向大橋發起反擊。

向東岸五百米寬的兩道遠東軍橋頭陣地傾瀉了上萬發炮彈之後,蘇軍又一波衝鋒部隊快速地衝過了鐵路大橋,蘇軍指揮官還沒有來得及為取得的進展高興,已經衝過大橋的蘇軍士兵遭到來自前方以前頭為中心的半圓形防線的瘋狂射擊,數百枚迫擊炮炮彈若暴雨般落下,迅速炸開,將一群群蘇軍士兵帶到半空中,撕裂成一塊塊碎片。

隨著湧過鐵路大橋的蘇軍士兵人數越來越多,在大橋東頭佈滿大小彈坑的地面上死去的人數也在急劇增加中,蘇軍士兵在政委和指揮員們的帶領下,甚至無法衝到橋東兩百米以外的地方,衝過橋頭的蘇軍士兵,只有無助地臥倒在一個個彈坑裡,隨後便在密集的炮彈轟炸下,化為一團團血肉,鮮血幾乎把大地染紅。

眼見情況不對,蘇軍指揮官果斷地中止了攻擊,集中大炮,準備進行新的一輪炮擊,整個戰場陷入一片死寂中。

不知不覺間,黑夜已經過去,東方天空泛起了一絲亮色,大地帶著灰暗的色彩,逐步迎來光明。晨曦下的卡馬河兩岸,大橋兩側、河灘和河面上,隨處可見蘇軍士兵的屍體,當然,鐵路大橋東面也散佈著許多遠東軍士兵的屍體,還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及冒著硝煙的彈坑,遍佈整個戰場。

這時,東面的天空傳來「嗡嗡」的聲音,密密麻麻的機群出現在天際,蘇軍的炮兵偵察氣球驚慌之下,就想緊急下降,但時間那裡還來得及,在戰鬥機近距離攻擊下,一個個氣球發生燃爆,空中接連出現巨大的火球,蘇軍遍佈整條河岸的炮兵偵察氣球,。

隨後,在戰鬥機的掩護下,轟炸機對蘇軍的炮兵陣地進行了覆蓋轟炸。

地面上的蘇軍高射炮和高射機槍,不甘示弱地拚命嘶叫著,掩護炮兵快速撤退,但遠東軍這次鐵了心要讓對方的炮兵吃苦頭,河東岸的炮兵突然對蘇軍的防空陣地進行壓制打擊,隨後sb-2轟炸機,在高空擲彈,而引自敘府的一百二十架b-2俯衝轟炸機,對蘇軍炮兵,進行了精確的點射。

隨著機群勝利歸去,持續一夜的戰鬥終於結束。而這樣殘酷的作戰,幾乎每一天都在整條烏拉爾戰線上發生著。數百萬軍隊糾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每一個人都只簡單地代表了一個數字,進攻的數字,敗退的數字,陣亡的數字,勝利的數字,生命,在這一刻,何其脆弱!

就在遠東軍西線作戰陷入膠著之時,與日軍作戰的東線,則因為遠東高層的戰略決策,而呈現一面倒的趨勢。

六月十一日,蒙古軍區第一集團軍第三師順利撤回共青城,登上了西去的火車。十二日,日軍八個師團逼近共青城,此時遠東軍已經將共青城內的工業設施和居民全部轉移完畢,殿後的三個師選擇了主動退卻。日軍佔領共青城後,立即分出兵力,掃蕩了共青城周邊地區的村莊,但卻一無所獲。

十三日,遠東軍最後一批軍隊撤離海參崴,留守的海軍官兵對四百多艘水面艦艇進行了爆破,一艘艘沉船堵塞了港口航道,對此日本海軍無可奈何,但陸軍卻欣喜若狂,於次日順利進入海參崴,然後向伯力進軍。

十四日,蒙古軍區第一集團軍主力撤離馬爾梅日湖區,乘坐火車前往伯力,隨後由西伯利亞鐵路前往中亞的烏斯季卡緬。與此同時,遠東軍於中亞的部隊已經大部分由鐵路幹線撤回西伯利亞,雖有部分單位未到齊,但已經開始進行新一輪作戰準備。

十五日,日軍自興凱湖以北的平原地區,進入我國黑龍江省三江平原。東北軍區謝逸第十三集團軍奉命緊急撤離雞寧,由火車趕赴佳木斯,渡過松花江,消失於江北的小興安嶺茫茫山嶺中。東北軍區第十一集團軍五個師早在四月份便緊急西調,第十二、第十三集團軍一南一北不利於協同作戰,面對空前強大的日軍攻勢,必須依托蒙古,抱成團才能與之應對。在這半年中,立足於三江平原和吉林東部地區的第十三集團軍,已經從遼寧和吉林東部地區,動員遷移了三百餘萬人到蒙古,加上從遠東地區遷移過去的七百萬華人,整個蒙古的人口已經達到一千二百萬人左右,為鞏固中國北部邊疆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十六日,遠東軍與日軍在霍爾河南部的維亞澤姆斯基城發生激戰。日軍動用了十二個師團攻堅,遠東軍六個師憑藉著事先構築好的要塞,與日軍頑強作戰。戰鬥持續了四天,日軍後續四個師團繞過中蘇國境線,從中國境內的平原包抄遠東軍後翼,遠東軍偵察機發現了日軍的企圖,不得不緊急撤退,至此,遠東濱海地區核心城市伯力門戶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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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四章 可怕的對手

莫斯科,克里姆林宮。

斯大林一臉嚴肅地走進會議廳,來自國防委員會、紅軍總參謀部和各大軍區的高級將領一起起立迎接。

斯大林來到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中間的主位坐下,雙手虛壓,示意大家都坐下。

斯大林環視會議廳一圈,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才不緊不慢地說:「各位將軍同志們,大家對現在爆發的遠東與日本之間的戰事如何看待?那一百多萬從中亞撤回來的機械化部隊,為什麼會停留在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和鄂木斯克之間,而沒有選擇果斷東進?由誰來回答?」

總參謀長沙波什尼科夫元帥站起來:「斯大林同志,我們指望的遠東軍和日軍拚個兩敗俱傷的希望,很可能會落空。根據種種情況顯示,遠東軍正在從濱海和阿穆爾地區撤離,而他們退卻的方向,是西西伯利亞。我們總參謀部經過再三的分析,認為他們很可能是在囤積兵力,向我們偉大的蘇維埃發起進攻!」

由於戰爭需要,蘇聯中央執行委員會和蘇聯人民委員會授予烏拉爾戰區總司令鐵木辛哥、中亞戰區總司令庫裡克和紅軍總參謀長沙波什尼科夫元帥軍銜。斯大林有意用新的元帥,沖淡遠東軍中葉戈羅夫和布柳赫爾的影響:看看,加上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我們擁有五個元帥,而遠東軍只有兩個!

聽了沙波什尼科夫的匯報,斯大林大吃一驚:「這怎麼可能,布柳赫爾他們還要不要濱海、阿穆爾乃至堪察加邊區了?那群叛徒成立的那個遠東共和國,若是失去了在遠東的領土,還能叫遠東共和國嗎?」

沙波什尼科夫鄭重地說:「對不起,斯大林同志,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這是在綜合目前發生的所有情況所能做出的唯一判斷。雖然至今為止,沒有任何消息可以印證我們的看法,但我們總參謀部經過多次協商後依然一致認定,這應該是遠東共和國高層所做的戰略調整,而且由始至終,他們沒有對外宣佈,只是讓部隊集結。

「我們安插在遠東軍內部的情報人員沒有消息傳來,看來也對具體情況不熟悉,或許只有等到遠東高層作戰命令下達那一刻,我們才能知道謎底是什麼。我們參謀部認為,這個戰略計劃應該只限於遠東高層少數人知道,而且這個圈子,都是利益相關者,也就是我們蘇維埃必須堅決誅殺的叛徒,情報人員無法對其進行滲透或者收買!」

「是這樣嗎?」

斯大林沉吟一會兒,站起來走到主席台一側的大幅蘇聯地圖前,抬頭看了幾眼,轉過頭又問:

「目前烏拉爾一線的戰事進行得如何了?戰事持續五十多天了,犧牲超過二十萬,鐵木辛哥元帥難道真的拿葉戈羅夫毫無辦法?」

副總參謀部長兼作戰部長華西列夫斯基站起來,沉聲道:「烏拉爾方面軍幾乎集中了蘇維埃四分之一的兵力,在鐵木辛哥元帥的統領下,每一日都在向敵人發起最猛烈的進攻,但是,對手擁有完整的河防工事,同時還有佔據優勢的戰機助陣,危急時他們甚至會動用坦克助戰。因此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未取得任何進展。

「總參謀部曾意圖從南線打開缺口,由烏拉爾斯克的平原地區進入哈薩克斯坦,繞擊遠東軍後方,但遭遇南華軍空軍密集打擊。南華方面一口氣出動了五百餘架戰機,對我渡河部隊展開狂轟濫炸,導致鐵路橋斷絕,剛剛搭建的浮橋悉數被毀。後來空軍派出偵察機,冒著被擊落的危險查探烏拉爾一線的情況,發現南華軍隊在烏拉爾河沿岸地區構築了堅固的立體防禦工事,若是我們分散兵力進攻,反而會給遠東軍創造戰機。若是遠東軍轉守為攻,突然突破卡馬河防線,則我軍防線有整體崩潰的危險。」

斯大林看著地圖,問道:「要是那一百多萬機械化部隊投入西線作戰,會有什麼後果?」

沙波什尼科夫元帥稟報道:「若是對方有心算無心,利用夜晚或者濃霧天氣突然發起渡河行動,我們的卡馬河、伏爾加河防線會很快崩潰,沿烏拉爾一線的城市會在遠東軍強大機械化兵團的衝擊下,迅速淪陷。根據我們最新得到的消息,日軍已經佔領阿穆爾共青城,並同時從南北兩線逼進哈巴羅夫斯克,但遠東軍並未做大規模的兵力調動,其放棄的用意已經很明顯。如果這兩天日軍兵不血刃拿下哈巴羅夫斯克,那我們基本上可以斷定:遠東軍確實有西犯的企圖。」

斯大林沉默許久,回到座位上坐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煙頭,慢慢放入煙絲,擦根火柴點燃,深吸了一口,感覺頭腦清晰了一些,才繼續問道:「這個消息通知前線總指揮鐵木辛哥元帥了嗎?」

國防人民委員伏羅希洛夫猶豫一下,站起來道:「斯大林同志,沙波什尼科夫元帥建議我以最高統帥部的名義,向鐵木辛哥元帥發出警告,但我認為在沒有弄清楚敵人的真實意圖之前,還是謹慎行事為好。目前,我各條戰線均在向敵人發起進攻,若是突然轉攻為守,對前線將士的軍心士氣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遠東方面位於中亞的軍隊剛剛抽調回西伯利亞,還需要休息整備才能開上戰場,他們所在位置其實更利於向東線調動,不一定就會把攻擊方向放在烏拉爾。試想一下,我們的人口是他們的八倍,工業基礎是他們的五倍,動員能力更不是他們能夠企及的,這樣巨大的反差,遠東高層未必看不到,向西攻擊,對遠東軍而言,只能是一條不歸路。反觀日本,缺少足夠的機械化裝備,若是他們把一百三十萬機械化部隊投入濱海地區,完全可以把日軍平推下海,說不一定還可以趁勢拿下滿洲,獲得滿洲的糧食物資補給。

「斯大林同志,我和布瓊尼同志反覆討論,不管怎麼看,他們都沒有理由挑起西線戰事!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按照目前的戰略,用持續不斷的進攻來代替防守,等到各軍區的機械化部隊練成,即以一往無前的氣勢,擊破遠東方面苦心經營的烏拉爾防線,進而解放西西伯利亞,與我中亞紅軍主力會師於東西伯利亞,把遠東軍消滅在蒙古以北地區,然後再一起揮兵南下,佔領蒙古和滿洲,徹底奠定我們應對歐洲戰事的戰略縱深。」

斯大林點點頭,看向近來遭遇冷遇的最高統帥部成員布瓊尼。布瓊尼在去年年底關係遠東與莫斯科生死存亡的戰略決戰中,率領佔有優勢兵力的紅軍敗給了葉戈羅夫,在斯大林心目中的地位直線下降。但布瓊尼好歹是裝點門面的紅軍元帥,而且和伏羅希洛夫一樣,是其最堅定的追隨者,因此斯大林也沒有過分為難,依然讓布瓊尼擔任莫斯科軍區司令員,但卻奪去了他第一副國防人民委員的職務,這個職務交給了紅軍總參謀長沙波什尼科夫。

布瓊尼站起來,誠懇地說:「斯大林同志,就遠東的整體形勢而言,與其浪費精力到毫無取勝希望的西進戰略中,還不如破釜沉舟,在東方獲得更大的生存空間。烏拉爾地區擁有雄奇的山脈、湍急的河流和可怕的沼澤等天然屏障,防守上具有先天的優勢,若是不切實際地發起進攻,將會面臨一系列災難性的後果。

「我們偉大的蘇聯紅軍並不怕遠東方面對我方發起進攻,實際上我們希望他們主動從烏龜殼裡鑽出來,這樣我們才能尋找到消滅對手的戰機。我仔細研究了上一次的會戰,發現我執著於正面決勝,是一個可怕的錯誤。按照當時的情形,我把騎兵部隊派出去,不斷地騷擾他們的後方,正面則以無數的戰壕和反坦克壕應對,以遠東軍孱弱的後勤和軍力,根本不是我們紅軍的對手!

「若是遠東軍如總參謀部所言,向西線發起進攻,我們完全可以放棄一些次要地區,誘敵深入,困敵於我們的壁壘之前,然後派出具有優勢機動能力的騎兵,繞擊敵人後方,則失去後勤補給的遠東軍,必將面臨慘重的失敗!在我看來,應對遠東方面的機械化部隊不難,關鍵是要選用正確的戰術!」

斯大林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這就對了,布瓊尼同志,你能從失敗中吸取經驗教訓,這是一個優秀的指揮員必須擁有的素質,我希望你能夠在下一次的戰鬥中證明自己。朱可夫同志,你對這個問題如何看待?」

被點到名字的朱可夫站起來:「斯大林同志,我認為我們應該未雨綢繆,先從各軍區抽調精銳部隊,集結於維亞特卡河西岸地區,一邊構築防禦工事,一邊進行訓練。若是遠東軍自東向西進攻,則我們修築的防禦工事將會讓對手吃盡苦頭,若是對方並未發起進攻,則我們獲得足夠的坦克和裝甲車裝備部隊後,即可在距離烏拉爾較近的地方,發起反擊。」

斯大林眼睛一亮:「這是一個好主意,我們所浪費的,不過是一些建築材料,而換取的將會是戰略上的全面主動,成與不成主動權都掌握在我們手裡!朱可夫同志,我想任命你為預備隊方面軍司令,統率作為戰略預備隊的紅軍機械化部隊,你意下如何?」

看到伏羅希洛夫和布瓊尼兩位元帥臉上表露出的嫉妒的神色,朱可夫有些遲疑:「斯大林同志,我過去從未指揮過如此規模的作戰部隊,我恐怕勝任不了預備隊方面軍司令的的工作,伏羅希洛夫同志、布瓊尼同志和沙波什尼科夫同志,都比我有經驗,比我更合適。」

斯大林拿著煙斗,走到朱可夫身邊:「我現在是代表政治局宣佈決定,你只需要回答願意還是不願意!至於經驗這些,都不是問題,關鍵是指揮員要隨時保持清醒的頭腦。在這麼多紅軍指揮員中,我認為你最合適!」

這下朱可夫不能再推辭了,當即鄭重表態:「既然這樣,我接受任命,我保證率領部隊,完全徹底地消滅遠東軍,徹底恢復蘇維埃的和平與安寧!」

......

南華,新京,小南海。

正在聽取周崇安關於財政工作匯報的安毅,收到遠東方面的情報反饋,吃了一驚:「朱可夫擔任方面軍司令官了?這下我們要有麻煩了!」

周崇安奇怪地問道:「這個朱可夫很了不起嗎?」

安毅點點頭:「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對手,他善於運用實踐經驗訓練軍隊,能夠很好地協調協調步兵、炮兵、坦克兵和航空兵的行動,具有組織指揮大軍團作戰的卓越才幹,在訓練與作戰中深入實際,作風果斷,深得官兵擁戴。尤其難得的是,此人深得圖哈切夫斯基大縱深戰略的精髓,喜歡集中使用坦克進行縱深突破,而且又有新的發揮,可以說是集蘇聯軍事思想之大成者。如果說蘇聯將帥中我最忌憚誰,這個朱可夫無疑排在第一位!」

周崇安瞪大了眼睛:「這個朱可夫真有這麼可怕?」

「你只要想想,能夠在大清洗的情況下,多次頂撞斯大林而不被責罰,反而官職級級上升,足以證明此人的不凡了。此前遠東方面反饋的情報是此人先後在列寧格勒軍區和白俄羅斯軍區訓練新兵,主要帶的是空軍和裝甲兵部隊,一般部隊很快就可以形成戰力。從參加蘇聯紅軍開始,他帶過的部隊,無一例外,全部成為王牌,這次編整軍隊,他舉賢不避親,把所有帶過的部隊全部調到身邊,改編成機械化部隊,以後我們極有可能會和此人對上。」安毅鄭重地解釋。

周崇安有些擔心:「這個朱可夫如此難纏,我們需要通知遠東方面多加留意嗎?」

安毅擺擺手:「葉戈羅夫和布柳赫爾都清楚此人,他們自然會小心的。而且我想知道,與圖哈切夫斯基共同創造大縱深作戰理論的葉戈羅夫元帥在戰場上和朱可夫對上,誰勝誰負?那勢必是驚天動地的一戰!」

說到這裡,安毅閉上眼睛,陷入深深的遐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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