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3665|回覆: 24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武俠仙俠] [曹若冰] 血劍屠龍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2-9-26 22:28:1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4
本帖最後由 塵弘客 於 2012-9-27 18:45 編輯

作者:曹若冰

--------------------------------------------------------------------------------

第01章 因果相報 第02章 血貼招魂
第03章 神秘血轎 第04章 鐵口斷先知
第05章 血書、血劍被盜 第06章 紅黑雙捕
第07章 銅衣使者 第08章 陳年舊帳
第09章 龍潭虎穴難阻有心人 第10章 直搗黃龍
第11章 迫上樑山 第12章 金銀銅黑四衣衛
第13章 善惡到頭終須報 第14章 斷魂橋上斷魂人
第15章 龍飛鳳舞配絕招 第16章 天地二叟
第17章 螳螂捕蟬 第18章 血旗為證
第19章 五行雷虎陣 第20章 夜闖鬼門關
第21章 鬼俠威震陰陽界 第22章 斷腸人原是女兒身
第23章 半路殺出程咬金 第24章 雙劍合璧無敵手

已有 1 人評分SOGO幣 收起 理由
火影鳴人 + 30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

總評分: SOGO幣 + 30   查看全部評分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2-9-26 22:33:4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因果相報

天,很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路,很遠,偏偏又逢淒風苦雨。

一個無色無形,無聲無息,而又無影無蹤的幽靈,正在沒命似的朝西方飛馳,
狂奔。

飛呀飛,飛越了不知多少關山險阻;奔呀奔,奔過了不知多少河川道路。終於,
來到了天之涯,地之角,被一道河流所阻。

河床甚寬,水色中分為二,一邊黑,一邊白,並行不淆,是為‘陰陽河’。一
過黑水,便屬地府冥界矣。

陰陽河上有一座拱形長橋,即‘奈何橋’,橋色亦分黑白,分隔陰陽二界。幽
靈無有選擇,急匆匆的登上了奈何橋。

這真是千古怪事,天下奇聞,幽靈一通過陽界,甫踏上黑橋,馬上蛻化出一個
人(鬼)

形來,原來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小男孩。

這時候,小男孩才發現,奈何橋上鬼影幢幢,早巳擠滿了男女老幼各式各樣的
鬼。

爹!娘!爹!娘,!

師父!師叔!師妹!

這一群鬼,好像泥塑木雕的一般,小男孩喊破了喉嚨,卻沒有激起絲毫迴響,
甚至連一個回頭瞧一下的鬼都沒有。

大家皆低垂著頭,排列成行,默默疾行。

鬼與鬼之間,似是彼此素不相識,也各不關心,各走各的,默無一語,靜悄悄
地宛如一群會走路的僵屍。

而且,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飄飄忽忽的,好像已失去了原有的重量和重心。

突覺一陣陰風吹過,小孩情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冷顫,拉拉衣領,抹了一把淚,
跟著大夥兒漫無目的地走去。

奈何橋的這一端特別長,一直向下延伸,深不見底,這就是著名的‘無底洞’
——是通往冥府的唯一途徑。

但聞河水怒吼,風聲呼嘯,腥臭之氣撲鼻欲嘔,原來河水悉為罪魂罪鬼的屍血
彙集而成。

大家一徑走向黃泉,走向九幽,也記不得走了多久多遠,只覺得水聲停了,風
聲小了,黑暗的盡頭,亮起一盞碧綠色的燈。

燈下是一堵長牆,牆上有一道門,門的上方有三個鬥大的金字:‘鬼門關’。

鬼門關本來是緊閉著的,小男孩陡覺腳下一滑,嗵!一個收勢不住,竟將鬼門
撞開了,正應了一句‘鬼門本來就不開,世人自己闖進來’的古話。

赫!眼前猛的一亮,一面巨大無比的‘孽鏡臺’就懸在前面。

兩側有兩道高高的柵欄,又有無數牛頭馬面叱喝著,命大家排隊,依序而行,
如有爭先恐後不守秩序者,不是被鐵叉叉回。就是挨一頓皮鞭毒打。

這‘孽鏡臺’實在奇妙已極,每一位鬼魂一行至台前,前生是善?是惡?為功?
為過?

完全赤裸裸顯露無遺,有的看到自己的罪過,羞愧的無地自容,有的目睹自己
的善功,沾沾自喜。

再經過數名陰官盤查審問,核對一下在生時的全部善惡功過資料,然後便由當
差的黑白無常,押解至三個不同的門。

小孩弄不懂趕死的人為什麼會這麼多,更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三個門,直至他觀
察了好一陣工夫,才從眾鬼神的口裡,得到一個梗概。

‘輪回門’:是投生之門,門內坐著一位孟婆婆,掌管陰陽輪回。‘孟婆亭’
上置一大缸,缸內裝滿‘匆忘湯’(即迷魂湯),凡是踏入此門的鬼,都是要即刻
投胎轉世的,喝一碗辛辣香甜的‘迷魂湯’被孟婆婆在泥丸上一拍,便被送上轉輪
台投生去也。

‘居停門’:可直通陰曹地府,此門收容不願投胎轉世,或有至陰間、探親訪
友、或功過不清,尚待另行結算,必須稍作居停的鬼。

‘地獄門’:這是罪惡之門,凡是生前作惡多端,為害陽世者,死後必入此門,
接受陰懲。

好不容易輪到小男孩了,‘孽鏡臺’上出現的卻是一片空白,資料上似乎也沒
有任何記載,一名陰司官冷冰冰的問道:「叫什麼?”

小孩毫不怯場,昂首挺胸的答道:「徐不凡!”

「多大?”




「十四歲。”

「哪裡人?”

「祖籍濠州,先父生前是歸化城總兵,住塞外。”

「本官是問你死在何處?”

「保定府,五柳莊,我師父家。”

陰官沒有再言語,打開‘生死簿’,仔細查閱一陣,忽然臉色一沉,道:「你
非法入境,必須立即驅逐!”

徐不凡聞言大急,道:「我不要離開,我父母師父等人都在這裡,我要去找他
們。”

言畢,不顧一切,就往中間的‘居停門’沖去。

卻被一個小鬼用鐵鍊套住,拉回至地獄門前,道:「非法入境就必須還陽,這
可由不得你。”

徐不凡好強的脾氣,道:「我的親人都在這裡,我不走!”

小鬼苦笑一下,道:「他們說不定已經投胎轉世,就算尚在陰間,冥界遼闊,
你也不一定能找得到。”

徐不凡道:「好歹我也要找找看,否則絕不還魂。”

他倔強不屈的性格,引起另外一名黑衣捕快的注意,過來說道:「小娃兒,你
不想離境,只有一個辦法可想,入地獄門,擊鼓鳴冤,請一殿閻羅裁決。”

徐不凡傲然言道:「打官司就打官司,反正人已經死了,我什麼都不怕。”

黑衣捕快上前與那陰官商量了幾句,陰官點頭表示認可,黑衣捕快立即領著徐
不凡,邁步踏進地獄門。

地獄門內好大的一處建築,首先映入眼簾的十棟插天大樓,正是陽世間人人聞
名喪膽的十殿閻羅,從黑衣捕快的口中,徐不凡得知十殿閻君的法號如下:第一殿
:秦廣王;第二殿:楚江王;第三殿:宋帝王;第四殿:五官王;第五殿:森羅王
;第六殿:卞城王;第七殿:泰山王;第八殿;都市王;第九殿:平等王;第十殿
;輪轉王。

徐不凡來至第二殿前,毫不考慮,拿起鼓錘,嗵!嗵!嗵!連擂三響,口中大
聲嚷嚷道:「冤枉啊!冤枉!”

閻羅殿內馬上走出一個身穿紅衣,足履長靴,頭戴官帽的捕頭來,黑衣捕快急
忙上前行禮,口稱捕頭。

紅衣捕頭寒著臉說道:「這個小鬼是怎麼回事?”

黑衣捕快將經過說出,紅衣捕頭隨即領著徐不凡,走進第一殿。

第一殿內好可怖的一副景象:秦廣王碧眼、黑臉、紫須,高高的坐在上頭,左
右各有一名判官,正在低頭疾書。下面有十名牛頭,十名馬面,手執刀斧,對面而
立,不時發出牛鳴馬嘯之聲,以助堂威。

堂下,正有一名披頭散髮的婦女接受審訊,婦人的後面還排著一長串待罰的鬼,
徐不凡只好排在最後。

只見秦廣王猛拍了一下驚堂本,大聲喝道:「呔!好一個長舌婦,你在陽世時
最愛說長道短,無中生有,不知搬弄了多少是非,罰你割舌,從此有口難言,並打
入第二重地獄,受十年刀山之苦。”

立有一小鬼,拔出利刀,將婦人的舌頭割下來。

婦人滿口是血,嗚哇大叫,被牛頭馬面押往地獄去。

待將所有的罪犯審完,秦廣王翻閱一下紅衣捕頭呈上來的資料,沉聲喝道:
「帶徐不凡!”

徐不凡挺身而出,卓立堂下,秦廣王臉一沉,又道:「先給本王責打三十大板。”

「是!”

牛頭、馬面應聲站出,將徐不凡拿下。

徐不凡大聲抗辯:「我又沒有犯法。憑什麼打人?”

「凡擊鼓鳴冤者,不問情由,先責三十板,這是本殿的規矩,打!”

秦廣王一聲令下,牛頭、馬面立將徐不凡按倒在地,不由分說的打了三十大板,
直打得徐不凡七葷八素,暈頭轉向,起身後仍搖擺不定,站不穩腳。

秦廣王道:「徐不凡,冥法森嚴,律條甚明,你非法偷渡,本王判你立即驅逐
出境。”

徐不凡振臂疾呼道:「我不服,既已來到陰間,絕不輕言離境,因為錯誤在你
們陰曹地府。”

「何以見得錯在我們?”

「也許官場辦事糊塗,漏列了我的名字?也許小鬼執法疏忽,殺錯了物件?…
…反正又不是我自願入境,當然不能接受驅逐,請秦廣王還我一個公道來。”

徐不凡詞鋒銳利,絲絲入扣,秦廣王一時為之語塞,沉吟半晌後道:「陰府辦
案,三審定案,十殿閻羅,各有所司,你如果不服,可向三殿提出上訴。退堂!”

望著秦廣王威猛的背影,徐不凡大聲疾呼道:「我要上訴,我一定要上訴。”

可是,如何上訴,對一個十四歲的孩子來講,漫說是陰曹地府,就是陽世人間,
他同樣一竅不通。

好在,黑衣捕快與紅衣捕頭,慷慨好義,古道熱腸,在他們的全力協助下,不
但很快辦妥了上訴的手續,還給他找了一個住的地方,暫時安頓下來。

抑有進者,兩位陰官還會在功余之暇,常常教導徐不凡陰功,這時才發覺,小
小的徐不凡,家學淵博,根骨絕佳,已具備一等一的身手。

上訴的案子十分繁複,據徐不凡從側面得知,陰司為了慎重起見,已派專人赴
陽間查案,因而,開庭的日期也就一直無限期的延下去。

來十殿打官司的人,進進出出,絡繹不絕,有被告,也有原告,徐不凡得地利
之便,知悉了不少人間奇冤,更結交了無數陰間的朋友,大家都奉勸他早日回陽,
為屈死的朋友們索仇討債,徐不凡卻一本初衷,一心想與父母親人團聚,不肯還魂。

等,差不多等了一年多的光景,上訴的案子才有了著落,這日一大早,徐不凡
便被帶進第三殿。

宋帝王甚是魁梧,寶相莊嚴,不怒自威,堂下除了牛頭馬面外,又增加了二十
名手執巨斧的小鬼。

徐不凡一進來,照例先是一陣牛鳴馬嘯,接著,宋帝王聲若洪鐘似地道:「你
就是徐不凡?”

徐不凡昂首說道:「不錯!”

「你的案子,本王已查清楚,你的陽壽的確未終,純粹是誤殺,為此本王已將
保定府的城皇撤職,還查了數名土地、小鬼。”

「我不信,查一件案子,不可能查這麼久。”

「陰司辦案,絕對大公無私,陽世的旁門左道,人情遊說,一概行不通,之所
以會稽延至今,主要是找不到你的屍體。”

「什麼?死人也會失蹤?”

「不是失蹤,是被你們徐家的忠僕,大漠八駿與天地二叟偷運走了。”

「運往何處?”

「長白山。”

「且不管我的屍體在何處,既來之,則安之,請允許我留在陰司,找尋我的親
人。”

「不可,一個陽壽未終的人,我們絕對不能收留。”

「可是,人死不能複生,尤其事隔一年多,根本已無還魂的可能。”

「你錯了,事實上你一息尚存,並沒有死。”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不由你不信,本王的判決與秦廣王相同
:驅逐出境。你如果不服,可以再上訴五殿森羅王,作最後裁決!”

「我當然不服,我當然要提出再上訴!”

徐不凡嚷著離開第三殿,隨即提出再上訴的申請。

再上訴需要有相當充足的理由,徐不凡明言欲與父母團聚,共敘天倫,以及尋
找失散的師父、師叔及師妹。

也正因為要追蹤這些人的下落,又耽擱了不少時間,才正式開庭。

森羅王就是一般人慣稱的閻羅王,身穿大紅蟒袍,腰系玉帶,頭戴王冠,一副
道貌岸然的樣子。

徐不凡進入第五殿,才站穩腳步,閻羅王便開口了:「徐不凡,你的父母叫什
麼名字?可還有別的親人在冥府?”

徐不凡不慌不忙地說道:「先父徐全壽,母親柳氏,先曾祖徐達等幾位老人家
應該都在這裡才對。”

閻羅王翻閱一下手邊的資料,道:「中山王徐達,歸化總兵徐全壽,開國靖邊,
功在社稷,俱已升天為神,不在陰司。”

「我母親呢?”

「柳氏懿德永昭,妻賢夫貴,亦已為仙瑤池。”

「先師黃天德在哪裡?”

「已轉世投胎。”

「先師叔黃明德、黃宏德又在何處?”

「黃明德與黃宏德,經查有病在身,暫留冥域養息。”

徐不凡抓住理由不放,理直氣壯的道:「閻羅王,我的兩位師叔既然有病在身,
我更應該留下來照顧他們。”

閻羅王笑道:「不用了,已經有人照顧。”

「是誰?”

「黃綿綿,你的師妹。”

「綿綿少不更事,又是女兒家,諸多不便,還是讓晚生留下來比較好。”

「徐不凡,你一片赤誠,孝心可感,本當准你留在幽冥,怎奈你命中註定要成
就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本王卻不敢逆天行事,必須判你還陽。”

徐不凡聞言大急,方待出言爭辨,閻羅殿外,紅衣捕頭慌慌張張的走進來稟道
:「啟奏王爺,門外有仙客求見。”

閻羅王道:「是那位仙客?快請!”

紅衣捕頭還來不及開口,殿外已走進一位禿頭和尚來,一件破袈裟歪歪斜斜的
披在身上,矮胖的身材,又凸出一個大肚皮,右手裡的酒葫蘆晃蕩作響,左手裡的
鹵狗腿還剩下一半,全身髒兮兮的一臉邋遢相,拖著一雙布鞋,‘劈踏、劈踏’的
走進來。

他這一副德性,早已馳名古今,神鬼皆知,閻羅王一見是神僧濟顛,忙不迭的
離開寶座迎下來,恭謹有禮地道:「啊,原來是道濟老仙翁,不在天庭逍遙,是什
麼風吹到冥府來了?”

濟顛俗名李修緣,剃度于西湖靈隱寺,法名道濟,畢生放浪形骸,不拘小節,
以‘修心不修口,做個自在佛’自許,每天喜笑怒駡中度化于人,在世時人們便以
活佛視之,坐化後仍一沿舊習,為天庭增色不少。

見閻羅王迎了下來,濟公笑呵呵的道:「不敢,不敢,一來瓊漿仙果吃的有點
倒胃口,很懷念燒酒肥狗腿;二來幾位老仙翁近來又舊事重提,嘮嘮叨叨的,想知
道秦檜、王倫、武則天等,這幾個歷代懸而未決的亂臣賊子,是否已逮捕歸案?”

閻羅王一聽就知道濟顛是來查案的,面部立現愧色,道:「說來慚愧,本王實
在有虧職守,請仙翁明鑒,千百年來,十殿少說已簽發五百道通緝令,怎奈梟雄詭
詐,遁身有術,仍有不少震撼古今的大案子,迄今未偵破。”

望了徐不凡一眼,又道:「不過,現在似有一線曙光,如果一切順利,或許很
快就可以理出一個頭緒來。”

「閻羅兄有何妙計?”

「本王很懷疑,秦檜等這一群奸雄惡棍,玩權弄術,財大勢大,或則求得不死
丹藥,避居蠻荒;或則買通奇人方士,死後設下禁制,神鬼莫入,鬼魂仍滯留陽間。”

「若果真如此,事情就麻煩了,此事非陽世之人莫辦。”

閻羅王指著徐不凡,道:「這裡就有一個現成的,徐不凡乃中山王之後,文才
武功俱佳,馬上就要還陽。”

言畢,取出一面上鑄‘閻王令’三字的金牌,以及一本詳載歷代通緝犯的小冊
子,交給徐不凡,鄭重其事的道:「本王現在委派你為閻羅特使,有權調遣大小陰
官,逮捕一切罪犯,如遇特殊情況,可先斬後奏。”

徐不凡卻拒絕接受,沒好氣地道:「不!你判我還陽,還要抓我的公差,我不
幹。”

濟公拍著徐不凡的頭,口沫四濺的道:「傻小子,有了閻王令,陰陽兩界,你
便可以通行無阻,還怕見不到你的親友?日後若能建得汗馬功勞,必可升天為仙,
自會與徐家歷代仙長重聚,這是千載難逢的好緣,可謂古往今來第一人,別人打著
燈籠都找不到,還不趕快接過來。”

聽濟公這麼一說,徐不凡這才開了竅,將金牌、摺頁冊收起來。

閻羅王公務繁忙,正要升堂問案,濟顛亦不便久留,隨即領著徐不凡告辭而出。

離開閻王殿后,濟公忽然心血來潮,道:「小娃兒,你有沒有聽人說過,來到
陰曹地府,沒有去逛過十八重地獄是土包子。走,我老人家帶你去逛一逛。”

X   X   X 十八重地獄,在陽世時徐不凡就早有所耳聞,知道是專門懲罰
在陽間做了壞事,而未得到報應,或報應不夠的鬼魂,但詳細情形如何,卻不甚了
了,聞言甚為雀躍,立即滿口答應下來,跟著濟顛就走。

地獄就在十殿后面不遠,老遠就可以看到,有一根石柱插天而立,柱上‘十八
重地獄’五個大字,清晰可見。

從濟顛的口中,徐不凡得知,每一重地獄,有一名地獄主,主管一種酷刑,其
詳細名單如下:第一重地獄主迦延,典泥犁;第二重地獄主屈遵,典刀山;第三重
地獄主佛進壽,典沸沙;第四重地獄主佛屎,典沸屎;第五重地獄主迦世,典黑耳
;第六重地獄主磕嵯,典火車;第七重地獄主湯謂,典鑊湯;第八重地獄主鐵迦然,
典鐵床;第九重地獄主惡生,典磕山;第十重地獄主經闕;典寒冰;第十一重地獄
主毗迦,典剝皮;第十二重地獄主遙頭;典畜生;第十三重地獄主提簿,典刀兵;
第十四重地獄主夷大,典鐵廓;第十五重地獄主悅頭,典冰地獄;第十六重地獄主
經闕,典鐵冊;第十七重地獄主名身,典蛆蟲;第十八重地獄主觀身,典烊銅。

繞過石柱,馬上就是第一重地獄,濟顛向迦延獄主打了個招呼,便與徐不凡跨
步而入。

徐不凡立為眼見之事看得呆住了,眼前是一大片無邊無際的空曠,沒有樹石,
沒有房舍,沒有花草,也沒有水,只有數不清的鬼魂,木然的分散四處,任憑風吹
雨打日曬,不言不語,如癡如傻。

看了半天,看不出一點頭緒,弄得徐不凡滿頭霧水,道:「這算是什麼刑罰,
泥犁又是什麼意思?”

濟顛道:「泥犁是梵語,意為一切皆空,乃至苦之境,你看到沒有,這裡寂寞
如死,滿目皆空,連聲音都沒有,為靈魂之煉獄,專懲心術不正之人。”

在第一重地獄裡兜了一個圈子,又進入第二重地獄,只見小山縱橫,群峰交抱,
觸目遍地山石,草木不生,原來是一個寸草不生的地方。

目力所及之處,滿山遍野,全部佈滿了鋒利的刀。

數名鬼卒,正趕著一大群罪犯,在刀山上來回走動,有哪個動作遲緩,或者沒
有確實踏上尖刀的,不是被鐵叉穿胸而過,就是一頓皮鞭毒打。

一個個腳掌上千瘡百孔,膿血不止,呼疼喊痛之聲不絕如縷,有那體弱多病支
持不住的,雙腳一軟便栽了下去,身上立刻就是無數的血窟窿。

處處都有白骨,處處都是鬼屍,陰風慘慘,鬼聲啾啾。看得徐不凡透體生寒,
毛骨為之悚然。

濟顛語重心長的道:「此獄典刀山,全為生前不走正路的人設立。”

伸手拉了徐不凡一把,二人雙腳離地而起,眨眼便到了第四重地獄。

四獄典沸屎,一個大池,其大如海,不見邊際,裡面注滿了糞便屎尿,由於時
日過久,全池發酵滾沸,數不盡的男男女女,在糞池內載浮載沉,不是吞下糞便,
就是喝下尿水,是專門懲治慣賺骯髒錢的無恥小人,死後讓他們身陷糞池,不得幹
淨。

地獄遼闊,滿目淒慘,徐不凡只能略微流覽,無法深入觀察,在濟顛的如珠笑
語中,已至七獄。

第七重地獄裡的景象很特別,井然有序的排著七七四十九口大油鍋,鍋下烈火
熊熊,鍋內滾油沸騰,投入油鍋內的鬼魂,僅僅聽得半聲慘叫,僅僅翻了一個滾,
便被炸酥炸焦,變成一堆幹骨頭。

第十一重獄的情形更恐怖,只見一排排,一行行,豎著無數銅柱,每一根柱子
上綁著一名罪犯,執刑的小鬼,拿著一柄利刃,正熟練的進行剝皮的工作。

剝皮的手法更是乾淨俐落,循序漸進,層次分明,有如屠夫剝豬一般,所不同
的是,豬系死剝,鬼是活剝,鮮血淋漓,皮肉橫陳,哀鳴之聲此起彼落,不忍卒聞。

第十五重是冰地獄,上下四方,全部是冰,在陽世做了壞事,而巧計逃脫報應
者的鬼魂,在此均吃足了苦頭。

冰已經夠冷了,凡是在此獄的受刑者,不分男女,無論老幼,全部赤裸著身子,
再由東至西,搬運巨大的冰塊。當東邊的冰山搬空時,又開始從西邊搬回東邊去,
反反覆覆,永無止歇。

大家的手臂,肚皮全凍紅凍腫了,全身到處都是凍瘡,卻沒有一個敢偷懶的,
因為偷懶的結果,一定會換來一頓狠揍。

還沒有到十七重地獄,老遠就聞到一股強烈的臭氣,因為第十七重地獄是蛆蟲
的世界,滿地滿牆,目力所及之處,密密麻麻全都是蛆蟲。

受刑者的身上,自然也爬滿了蛆蟲,揮之不去,殺之不絕,鬼屍更是蛆蟲的溫
床,如蠶之食桑,速度驚人,只要一忽兒工夫,便剩下一副骨架子。

第十八重獄乃烊銅之獄,一個大池子裡,盛滿了銅水。

能熔銅為水,溫度之高,可想而知,走下去的鬼魂,根本連打一個滾的機會都
沒有,只見到幾個藍色的泡沫,便化作水,燒成灰,永世不得超生。

看完十八重地獄,徐不凡感觸良多,在回程的途中,濟顛咕冬咕冬的喝了三大
口酒,抹一下嘴巴,道:「小子,帶著你磨蹭了這麼老半天,可有什麼感想?”

徐不凡道:「晚生覺得,善惡報應,絲毫不爽,即使能騙得了人世,卻絕對瞞
不過鬼神,為人處世,壞事可千萬做不得。”

濟顛哈哈大笑道:「娃兒小小年紀,能悟得三分禪機,實屬難能可貴,這也正
是我老人家帶你游地獄的目的。”

微微一頓,接著又鄭重無比的說道:「在陽間有一句話說,善惡到頭終須報,
不報今朝報明朝,這句話充滿禪機,乃至理名言,可恨世人愚魯,當耳邊風。事實
上不論是再厲害的奸雄梟首,一手遮盡天下人耳目的陰謀家,就算能躲過陽世的制
裁,也絕對逃不過冥府的審判,十八重地獄的存在,就是一個最好的證明。”

返回十殿,向黑衣捕快、紅衣捕頭、以及兩年多來新交的鬼朋友一一告別,帶
著朋友們的祝福與冤情,隨濟佛結伴而去。

走出地獄門,登上奈何橋,一踏入陽界,徐不凡的軀體馬上消失不見,又恢復
原來無色無形,無聲無息的幽靈。

來時倉惶失措,未及詳查,奈何橋畔原來還有一座‘彩虹橋’,直達南天門。

這彩虹橋十分奇特,只有一半,靠地面的一邊,空蕩蕩的根本無橋可通,徐不
凡約略的計算一下,少說也在百丈以上。

換句話說,除非是神仙,凡人是絕對上不去的。

徐不凡大為不解,道:「老神仙,惡鬼都是被十殿捉拿到案,善鬼。卻登天無
路,這太不公平,難道不歡迎做善事的人?”

「仙門大開,當然竭誠歡迎。”

「既然歡迎,為何登天無路?”

「有路,有路,機緣一到,自會有金童玉女相迎。”

說罷,將葫蘆裡的酒喝個精光,扔進了陰陽河,甫至彩虹橋下,橋頭立即放下
一道彩梯來,濟顛揮揮手,登上彩梯,瞬即人梯皆消失不見。

徐不凡忽然想起了一個大難題來,大聲說道:「老神仙,老神仙,你老人家還
沒有告訴我,到底該如何還陽呢?”

「娃兒佛緣不淺,自有異人接引,用不著老衲我來多管閒事,咱們有緣他日再
會。”

說至最後,回音飄渺,似已遠在南天門。

向東望去,徐不凡但見關山疊障,雲濃天低,歸路茫茫,真不知如何還陽,如
何離開這個神、鬼、人的三角地帶。

正感傍徨無主間,突聞彩虹橋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循聲望去,正有一僧一道
立在橋頭。

和尚雙掌合十,說道:「阿彌陀佛,有勞回道兄遠送,請就此別。”

道人取出幾個小藥瓶來,道:「無根禪師,這幾瓶丹藥,請代轉送姓徐的娃兒,
他日也許會用得著,算是貧道對徐老頭兒的一點心意。”

老和尚接過丹藥,便即輕飄飄地落下彩虹橋。

無根和尚逕自來到徐不凡的面前,道:「徐不凡,回道人的靈丹妙藥可是萬金
難求,還不快快謝過。”

徐不凡如在五裡雲霧中,不明究裡,傻愣愣的道:「大師何人?回道人又是誰?”

無根和尚滿臉堆笑的道:「提起回道人來,可是大大有名,姓呂名洞賓,號純
陽子,自稱回道人。”

不知道回道人,呂洞賓可是耳熟能詳,徐不凡急忙望天一拜,道:「晚生徐不
凡,謝謝仙翁厚賜。”

呂洞賓揮揮手,含笑而去,徐不凡望著無根和尚,道:「前輩還沒有說,你老
人家是誰?”

「老衲無根。”

「也是神仙?”

「亦仙亦佛亦人。”

「老前輩怎麼曉得在下?”

「老衲剛剛還在和你們徐家的人喝酒呢。”

「我們徐家的人?是先父?還是先祖?”

「徐中山、徐全壽都在座,他們再三拜託老衲,收你為徒,雪報奇仇。”

「啊,原來如此,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免了,近千年來,老衲收徒無數,從來不時興這一套,咱們該上路了。”

遙空一招手,立從天際落下一隻白鶴來,師徒二人騎上鶴背,向東飛去。

徐不凡道:「師父,我們要到哪裡去?”

「長白山。”

「聽說我的軀體在哪裡?”

「地點還是老衲選擇的。”

「徒兒真的能夠還陽?”

「如果不能,閻羅老兒就不敢將你驅逐了。”

「可是,徒兒記得很清楚,我的雙腿一臂已斷,即使復活也是一個殘廢。”

「你的雙腿早巳接好,完整如初,遺憾的是左臂遺失了,無法復原。”

「我的左臂怎麼會遺失呢?”

「事情是這樣的,你遇害之後,情況十分危急,不單你的軀體亟待運離五柳莊,
以免仇家趕盡殺絕,你已斷了雙腿一臂,更需要火速冰凍,始可免于腐爛。是以,
軀體系由八駿運送,三肢則借助法力,先一步埋于長白山巔的冰雪之中,不幸,當
你的軀體運到,準備續筋接骨時,左臂卻突然不見了。”

「冰天雪地之中,何以會失落?”

「可能是被饑餓的野狼吃掉了。”

徐不凡輕輕一歎,道:「這些事,你老人家是怎麼知道的?”

「為師的當然知道,因為這一切都是老衲一手包辦。”

「五柳莊,先師他們全家,結果怎樣?”

「趕盡殺絕,雞犬不留,沒有剩下半個活口。”

白鶴乃神鳥,老和尚更是法力無邊,天剛濛濛亮,師徒二人便來到長白山下。

長白山的雪已溶化,大地一片碧綠,無根和尚步入山窪,直朝峭壁下的一個天
然洞穴走去。

人尚未至洞口,八駿之五便迎了上來,迫不急待地說道:「老禪師,事情怎麼
樣?我們公子是否已經可以還陽?”

無根大師僅點點頭,未曾開口,一徑邁步走進洞穴去。

洞穴內,甚是廣闊,整潔,一張石床上,虎皮為褥,鴨絨暖被,徐不凡正舒舒
坦坦的躺在那兒。

天叟丁威,地叟毛奇,以及大漠八駿,一見是無根大師,皆喜形於色,一齊跟
著老和尚來到石床邊。

無根和尚摸摸徐不凡的額頭,把了一下脈,道:「這幾天,不凡的情形怎樣?”

天叟丁威道:「還是老樣子,不言不動,三餐必須餵食,好像一點知覺也沒有。”

老和尚點點頭,目光凝注洞外,朗聲說道:「不凡,你可以還魂了。”

話甫落地,洞口的空氣,似是起了一陣微弱的波動,隱隱約約中,有一個影子
投向徐不凡,很快便合而為一。

奇跡馬上發生,徐不凡睜開雙目,陡地坐了起來。

八駿好不高興,齊聲叫了一聲:「公子!”

天叟丁威、地叟毛奇伺喊一聲:「少主!”

八駿二老,全部跪倒在地,叩天謝地,叩謝無根不迭。

過分的驚喜,一時之間,大家都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眼淚卻如斷了線的珍珠般
流下來。

無根和尚的臉色卻極為嚴肅,道:「不凡,在陰曹地府裡的事,你還記得嗎?”

徐不凡似是在回想許久許久以前的往事,沉思半晌才說道:「記得,我都記得。”

「說說看,你曾經遇見過哪些人?”

「閻羅王、濟公活佛、呂洞賓,好多好多。”

「閻羅王可曾交給你什麼東西?”

「一塊閻王令,一份黑名單。”

「還在嗎?”

徐不凡探手入懷一摸,連說:「在!在!”

老和尚指著八駿二老,道:「這幾位你可認得?”

「認得,當然認得,八駿曾是先父的貼身侍衛,二老是先祖父的隨身保鏢。”

「現在下床來,活動活動看。”

徐不凡如言跳下床來,甩甩臂,踢踢腿,蹦蹦、跳跳,道:「師父,一切都正
常,好像比以前又長高了。”

老和尚見他既記得陰間經歷,亦清楚陽世之事,身體又極靈活,這才大放寬心。

徐不凡拉起八駿二老,道:「我爹是怎麼遇害的?你們又是如何逃脫一死,適
時趕到五柳莊?”

地叟毛奇有條不紊的道:「兩年多前,韃靼法王巴爾勒,親自來到歸化城總兵
府,呈獻了一方‘連體蛤蚧化石玉佩’,請總兵代為進貢皇上,當時,總兵大人為
了慎重起見,立派第二副總兵尤猛親自押送至京,誰料,送達大內時,卻發現是偽
造的膺品。”

徐不凡道:「既然是進貢的東西,必系出於真誠,于理似無可能將膺品當貢禮,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天叟丁威道:「少主,貢品到底是真是偽,到現在還是一個謎。”

「尤猛將軍下落何處?”

「有人說被就地正法,有人說是畏罪潛逃,事實究竟如何,誰也不知道。”

「後來呢?”

「龍顏大怒,頒旨免了老爺的總兵職務,著令回京受審,追查責任。”

「回京受審,乃理所當然,怎麼會死在大同府,?”

「老爺將總兵職務交給第一副總兵褚鵬舉後,便束裝返京,沒想到,在大同府
又接到第二道聖旨。”

「怎麼說?”

「滿門抄斬!”

徐不凡心頭一沉,道:「既是滿門抄斬,二老八駿,亦恐難倖免,你們是如何
逃出來的?”

地叟毛奇道:「大人接過聖旨後,發現是假的,一面堵在門口,與大同府的兵
馬力拚,一面命我們二老八駿,火速離開,馳赴保定府救走公子,那知,當我們到
達五柳莊時,還是慢了一步,少主已倒臥在血泊之中。”

徐不凡忍不住掉下兩行熱淚,道:「那天,我剛剛得到雙親遇害的噩耗,正准
備去大同奔喪,就在這個時候,師門也慘遭不幸,被賊人滅門。”

八駿之首說道:「我們到的時候,公子是倒在五柳莊外,莊內的惡鬥已接近尾
聲,為了公子的安全,未敢久留,不知兇殺是否因少主而起,行兇之人可是朝廷官
兵?”

徐不凡道:「此事與朝廷無關,純系武林同道所為。”

「五柳先生黃天德,德高望重,淡泊自守,一向與人無爭,怎麼會慘遭滅門之
禍?”

「為了血劍、血書。”

此話一出,八駿二老俱皆吃了一驚,天叟丁威道:「號稱天下第一奇劍奇書,
又稱聖劍聖書的血劍血書,當真在五柳莊?”

徐不凡道:「先師守口如瓶,我是事發當天才曉得的。”

「可知落在何人之手?”

「我受傷昏迷後,一概不知。”

八駿之二說道:「現在少主業已康復,老爺被害的詳情,也大致查出一個頭緒
來了,我建議咱們立刻展開復仇的行動。”

八駿之三第一個回應,從石床下取出一本簿子來,雙手呈給徐不凡,道:「仇
家的姓名住址,身份來歷,以及事實經過,上面都記載的清清楚楚,另外還有一大
批物證,請公子過目。”

徐不凡接過簿子,細心翻閱著,臉色在悲愴中透出幾許欣慰,看完之後說道:
「這些資料是從哪裡來的?”

地叟毛奇答道:「有的是我們自己搜集的,有的是買的,大部份是神偷孟元與
神探刁鑽供應的。”

「啊,這兩位江湖奇人也願意挺身而出?”

「不錯,孟元、刁鑽有感于徐家世代忠良,故而拔刀相助。”

「兩位前輩現在何處?”

「又去搜集資料去了。”

「好,陰曹地府的事,有閻羅王的黑名單,我們徐家的血海深仇也有血帳簿,
等一下我將師門的仇家登錄成冊後,咱們就可以採取行動。”

無根和尚卻大不以為然,一本正經地說道:「不!血書、血劍乃武林瑰寶,必
須奪回,以絕禍源。而徐總兵之死,更是關係重大,就老衲所知而言,這一宗千古
奇案,必然會牽扯到當朝顯貴、番邦君臣,甚至於可能是通敵叛賊與韃靼法王陰謀
的一部份,個人血仇事小,國家盛衰事大,必須慎重行事才行。”

徐不凡一怔,道:「師父的意思是......?”

「不凡,你的仇人太多,不是身懷絕枝的武林高手,就是詭謀百出的悍將弄臣,
非有蓋世無雙的武功,超凡入聖的智慧,難竟全功。你不但要習文、練武、修韜略,
也要練元神、參仙法、通陰陽。非如此不足以言復仇鋤奸,非如此不足以言交通人
鬼。”

徐不凡一心只惦記著血海深仇,恨不能立即付諸行動,聞言急急追問道:「那
要多久才能修煉成功?”

無根大師皺著眉頭,約略計算一下,笑道:「一般凡夫俗子,非百年難有小成,
你根骨絕佳,迭有奇遇,又是絕頂聰明的人,慢則十年,快則八載,便可有成,如
能在三五年內有所成就,應屬奇跡中的奇跡。”

徐不凡以堅定的語氣說道:「好吧,徒兒不懼任何艱難險阻,不怕任何煎熬苦
痛,一定要在極短的時間內,達到師父的要求,以期及早為國鋤奸,決一恩仇,我
們現在就開始。”

無根和尚笑道:「此非其地,修道必須遠離塵世,避居蠻荒。”

「要到哪裡去?”

「昆侖山天柱峰腰的無根洞。”

「現在就走?”

「早去早歸。”

「二老八駿怎麼辦?”

「可以繼續搜集一切資料,以備日後之需,待你功成出道前夕,老衲自會與他
們連絡,約定聚會時地,再行會合。”

說做就做,一時一刻也不肯耽誤,徐不凡師徒跨鶴西走昆侖,二老八駿也分赴
各地而去。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2-9-26 22:41: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血貼招魂

江湖上出現了一頂血紅色的轎子,人稱‘血轎’。

血轎的主人,是一位二十歲上下的翩翩俊公子,武功蓋世無雙,智謀超凡入聖,
出道以來,據說還沒有一個人能接下他的三招。

這位公子殺人手法十分怪異,一向光明磊落,堂堂正正,殺人之前,必然先以
‘血旗’示警。

示警不算,接著還會送上一張‘血貼’,言明所犯的罪狀,以及索仇的日期。

然後,血轎的主人才會光明正大的出現,殺掉仇家,割下頭顱。也不知灑了一
些什麼藥劑,頭顱很快便變成骷髏,將一張記載著死者姓名罪狀的單子奉進去,放
置血轎頂。

聽說,關東雙雄的腦袋上了血轎。

遼東守將的人頭,也變成了骷髏。

另外還殺了一名知州、兩名知縣。

該殺的元兇,沒有一個能夠倖免。

不該殺的,也不曾多殺半個無辜。

跡象顯示,血轎的蹤跡,正由東北轉向塞外,因而,塞外的州縣官衙,屯兵衛
所,乃至武林同道、番邦君臣,皆如芒刺在背,寢食難安。

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塞外無敵莊莊主馬鎮遠,要為他的獨子馬千里娶媳婦。

無敵莊位於康保,與歸化城互為犄角,乃對付韃靼的邊陲重鎮,馬鎮遠更是望
重武林,塞外第一號的江湖人物,婚禮的熱鬧景象可想而知。

花轎早已進門,正午時分,無敵莊內宴開百席,觥杯交錯,醉語如珠。在酒席
陣中央的四桌人,卻食不甘味,正在談論血轎之事。

只見馬莊主面色沉重,大聲說道:「小兒婚禮,絕不敢驚動各位大駕,主要的
目的,是想請各位來研究一下,如何撲滅血轎主人。”

一個黃臉大漢起身說道:「血轎主人算什麼東西,老子就不信他是個三頭六臂
的人物,敢在馬老爺子的地盤上撒野。”

馬鎮遠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血轎......」

一語未畢,突然警覺有異,立即彈身飛起,探手疾抓,沒料到,以他馬莊主的
身手,竟然一把撈空,一團紅色的影子擦身而過,篤!的一聲,大樓前的黑漆木柱
上,已多了一面血紅色的小旗。

「血旗!”

驚呼之聲四起,場中一陣騷動,有那膽小的,已拔腿溜走。

馬鎮遠好快的動作,淩空翻了三個筋斗,宛如天馬行空,一眨眼便追到莊外去。

當他返回原地時,黃臉大漢問道:「馬老,可曾看到什麼?”

「來人動作太快,什麼也沒有看到。”

「聽說,血旗之後就會出現血帖,馬莊主可有應對良策?”

馬鎮遠沒有理會他,提足上了、桌面,朗聲說道:「各位親朋好友請注意,我
無敵莊可能會有一場血雨腥風,凡是老弱婦孺,不會武功的人,請即離席回家,或
集中莊後,其餘的人,願助我馬某一臂之力,請在此集合,否則,亦請火速離開,
免遭池魚。”

無敵莊乃武林重鎮,馬鎮元更是響叮噹的人物,大家巴結都來不及,誰敢見危
不助,很快便集合了上百條好漢。

有人惡狠狠的說道:「馬莊主,不必等血帖送到,咱們先發制人,將血轎的主
人揪出來。”

他這兒話剛落,另一人手指木柱,驚惶失色地說道:「你們看,血帖已經送到
了。”

大家展目望去,可不是嗎,不知何時,血旗的下面,已被人貼上一張血帖,上
面以朱筆寫著六行紅字:物件:馬鎮遠一人。

身份:塞外無敵莊主。

年齡:五十歲。

罪狀:肆虐五柳莊主謀之一。

裁決:死!

時間:香盡之時。

血帖的下方,果然插著一支七八寸長的香。

無可置疑,血帖必是被人趁亂貼上的,不足為奇,奇在柔軟的香支,居然插進
堅硬如石的紫檀木柱內,單憑這份功力,就足夠駭人聽聞。




整個無敵莊如臨大敵,不論大路小路,正門側門,皆有人把守,牆頭上也佈滿
了人,稱得上是密不透風,連只蒼蠅也飛不進來。

情勢急迫,馬千里顧不得自己新郎倌的身份,丟下新娘子,也跑來前面,焦急
如焚的道:「爹,這血轎的主人究竟是誰?”

馬鎮遠憂心忡忡的道:「不管他是誰,一定與五柳莊關係密切。”

「可是,黃家不是早在六年前便被毀莊滅門了嗎?”

「也許另有劫後餘生的人。”

「會是什麼人?”

「不知道。”

黃臉大漢一直死盯著那炷香,見那香火頭還有三寸多長,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道:「馬莊主,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何不沖出去毀掉這頂鬼轎子。”

說著,就要鼓噪大家行動,卻被馬莊主阻止了,道:「牛兄請勿魯莽,敵暗我
明,我眾敵寡,出擊必遭各個擊破,退守方為萬全之策。”

聽馬莊主這麼一說,大夥兒隨即安靜下來,齊將目光集中在香頭上。

香頭在逐漸縮減,大家的心像一張弓,也跟著慢慢拉緊。

場上的桌椅早巳收拾乾淨,不少人來回地踱著,掌心裡已沁出汗水來。

三寸、二寸、......一分,大夥兒的心緊張地快要跳出來。

終於,香火頭熄了。

「熄了!”

有人‘了’字才說出一半,血轎的主人真準時,大門口已有了動靜。

少說也有二三十條漢子堵在大門口,卻沒有辦法堵住血轎,在眾人東倒西歪中
硬闖進來。

這是一頂特製的特大號轎子,通體一色血紅,寬六尺,長丈許,足可容納兩個
人起居坐臥,可惜紅色的轎簾深垂,看不見血轎的主人。

轎頂上釘有柵欄,覆以網羅,可以清楚看到擺著六顆骷髏頭。

抬轎的是四名中年大漢,赤裸著上身,古銅色的皮膚油光發亮。

走在最前面的是兩位古稀老人,負責開道,擋者披靡。另有四名赤膊大漢,二
名分居左右,二名隨轎殿后。

血轎直至大樓之前,距馬鎮遠不遠處才停下來。

無敵莊的人早有準備,立將血轎團團圍住。

馬鎮遠雙拳一抱,道:「久聞血轎大名,何不現身一見?”

掀起轎簾,血轎內現出一個二十歲左右的俊逸公子來,笑道:「既然來了,當
然是要見面的。”

大家看得真切,血轎內有一排像藥鋪裡的藥櫥一樣的櫃子,一格一格的,血轎
主人從櫃子裡取了一本摺頁冊,走出轎子,繼而道:「馬莊主,久違了。”

話是句客氣話,卻冷如冰霜,面無表情,有如極地吹來的寒風。而且話中有話,
明明是舊識,馬鎮遠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這位煞星?硬著頭皮問道:
「閣下何人?”

血轎主人冷冷的吐出三個字:「徐不凡!”

「徐不凡?徐總兵的兒子?黃天德的徒弟?”

「不錯。”

「你不是早已死在五柳莊了嗎?”

「曾經死過一次,閻王爺不要,又活了!”

「據傳你斷了雙腿一臂,怎會完好如初?”

「腿是接的,臂是假的,如真包換。”

徐不凡舉起左臂,大家才看到,原來是一隻義肢,手掌的部份只是一個鐵耙子。

馬千里上前三步,厲色說道:「徐不凡,你闖進無敵莊,沖散了本大莊主的喜
宴,居心何在?”

徐不凡一指血帖,道:「你這是明知故問。”

馬鎮遠道:「老夫已有十年未涉中原寸土,六年前五柳莊滅門之事與馬某無關。”

「馬莊主,你這是睜著眼睛說瞎話,當年群雄夜襲五柳莊,我曾親眼目睹你參
與其事呢。”

「胡說,一個黃白小兒,能夠記得多少往事,生死事小,名節事大,我要你拿
出人證物證來。”

徐不凡轉身從櫃櫥之內,取出三片竹葉飛刀,道:「馬莊主是擅用暗器的行家,
無敵莊的竹葉飛刀更是江湖一絕,該不會無緣無故地飛到先師的遺體上吧」?

說話中,丟給他一片飛刀,馬鎮遠不屑一顧,隨手投擲于地,道:「飛刀人人
可造,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人群中冒出一個猴臉尖腮的老頭來,在馬鎮遠的身上輕輕一碰,已順手偷出一
葉飛刀,再將地上的刀子拾起來,兩相一比較,陰陽怪氣地道:「姓馬的,這明明
是一個模子造出來的,你還想強辯?”

馬鎮遠一見是神偷孟元,鼻子都氣歪了,怒衝衝的道:「三隻手,你好大有膽
子,居然偷到老夫身上來了,這也只能說仿造的人手藝高明,上面並未刻字留記,
何敢斷定一定是我無敵莊的東西。”

徐不凡嗤之以鼻,轉身再取出一支斷劍來,道:「這支斷劍是在五柳莊血案現
場揀獲的,上面有一個莊字,半個敵字,你不會再否認吧?”

馬鎮遠一見斷劍,臉色大變,方待出言答話,一個嬌滴滴冷冰冰的聲音,在樓
內介面說道:「哼,你想否認也否認不了。”

話落,走出一位婀娜多姿,腰細腿長的姑娘來,只惜綠紗蒙面,看不清廬山真
面目。

蒙面少女左手提著一口劍,右手扣著馬千里剛入門的妻子,正經八百地道:
「各位,這口劍是供在馬家的祖宗牌位前,馬家剛過門的新媳婦可以證明。”

馬鎮遠的臉色一變再變,場中一片死寂,馬千里更是敢怒而不敢動。蒙面女放
開新娘子,來至徐不凡面前,當眾拔劍而出。

結果也是一支斷劍,蒙面女將兩支斷劍一接,齊隙合縫,‘無敵莊’三字歷歷
在目,原來本就是一支劍。

徐不凡臉一沉,道:「馬鎮遠,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證據確鑿,鐵案如山,馬鎮遠一時張口結舌,無詞以對,猛的一聲獅子吼,惱
羞成怒地道:「上,毀掉血轎,殺掉徐不凡,為天下武林除害!”

說的多麼冠冕堂皇,骨子裡卻是欲挾眾生,企圖犧牲別人,保護自己。

場中百十條大漢,卻無人想到這一點,一時群情激憤,人如飛蝗,從四面八方
攻上來。

「別動!”

徐不凡滿面殺機,目如銅鈴,威震全場,尤其這一聲斷喝,系以內家真力發出,
眾人如雷貫耳,嗡嗡作響,皆身不由已的停下來,未敢越雷池一步。

「各位,冤有頭,債有主,我徐不凡今天要找的僅馬鎮遠一人,請大家別自找
麻煩淌渾水。”

目光從群豪的臉上一掃而過,最後落在馬鎮遠身上,道:「馬莊主,在你未死
之前,我還有一句話要問你,血書、血劍可在閣下手中?”

「不在!”

「可知被何人得去?”

「不知道!”

「好,徐某言盡于此,你準備受死吧!”

「好狂的小子,老夫就不信你有天大的本事。”

話落人起,右劍‘直搗黃龍’,左掌‘掌劈五嶽’,勢若奔雷,左右開弓,一
出手就叫足了十成的功力,用的是拼命打法,顯然他一點也沒敢低估徐不凡。

徐不凡卻不進不退,穩如泰山,雙手平舉,右掌握住鐵制的義肢。,空氣緊張
得業已凝結,靜得可聞銀針落地之聲,大家皆如癡如呆,渾然忘我,靜待這空前一
擊的結果。

驀然,二虎相遇,一觸即分,徐不凡雙手分開,順勢從義肢內拔出一把短刀。

當!馬鎮遠的寶劍撞上鐵臂,震得脫手飛出不算,虎口撕裂,鮮血涔涔,徐不
凡反擊之勢,力大無窮,令人咋舌。

徐不凡系雙臂中分齊出,右手震歪了馬鎮遠的左掌,短刀緊貼肘部,招式回轉,
朝馬鎮遠的脖子抹上去。

快!准!馬鎮遠連哼一聲的機會都沒有,一個血淋淋的人頭便已滾落在地。

一招!威震塞外的無敵莊主,連徐不凡的一招都沒有接下來,便魂歸離恨天。

大家都驚得呆住了,忘了逃命,也忘了報仇。

徐不凡掏出一個小瓶來,在馬鎮遠的頭顱上倒了幾滴藥水,立時毒煙嫋嫋,皮
消肉化,變作一顆骷髏。

取出記載著師門仇家的血債冊,撕下有關馬鎮遠的這一頁,塞進骷髏內,丟上
血轎頂。

這時,無敵莊的人才驚醒過來,馬千里一聲呵叱,率眾蜂而上,八駿二老布下
一道肉屏風,卻無人能攻進離血轎一丈以內。

徐不凡望了蒙面女一眼,道:「謝謝姑娘一再賜助。”

蒙面女手一伸,道:「謝倒不必,拿銀子來就行了。”

「多少?”

「老規矩,隨意。”

「我可不可以請教姑娘尊姓芳名?”

「姑娘我只賣消息,不賣姓名。”

「我看你不是一個重利的人?”

「你問得太多了,拿銀子來。”

徐不凡眉頭一皺,從木櫃上抽出一個抽屜,裡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金元寶,往
蒙面女面前一送,道:「你自己隨便拿吧。”

蒙面女嬌冷的聲音道:「你集徐、黃二家的財富於一身,當真是富可敵國,不
過,姑娘我並不貪財,只取應得的一份。”

拿了一錠最小的銀元寶,道一聲:「再見!」縱身越過血轎,像燕子一樣飛掠
而去。

見最會追根究底,打探消息的神探刁鑽就在身邊,徐不凡使一個眼色,道:
「上去,是敵是友,一定要摸清楚她的底。”

刁鑽頷首應是,立與神偷孟元連袂追下去。

徐不凡見無敵莊的人仍自猛攻不休,放回抽屜,抱拳說道:「各位,無敵莊乃
武林重鎮,更是對付番邦的急先鋒,我知道諸位之中,尚有三人參與五柳莊的大屠
殺,但徐某不為己甚,只殺元兇,不誅從犯,請為天下武林珍重,告辭了。”

話完返身就要上轎,馬千里咬牙切齒地說道:「徐不凡,不要走,我要你還我
個公道來。”

徐不凡命天叟丁威別再攔截他,放他沖進重圍,道:「還什麼公道?”

「血債血還,一命抵一命!”

「馬兄,徐某為師報仇,今天是來討公道的。”

「你可以為師報仇,難道我馬千里不可以為父討債?”

「可以,徐不凡願隨時候教。”

「不必等候,現在就是算帳的好機會。”

「現在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他媽的少吹牛,看打!”

打字剛出口,一把竹葉飛刀已應聲射出。

飛刀薄如竹葉,一下子就打出十二片,彼此距離不遠,去勢又快,霎時便到面
前,徐不凡陡的一按機刮,左臂義肢內射出十二支袖箭。

這事真是匪夷所思,如非親眼目睹,任何人都不信會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技藝,
十二片飛刀全被袖箭射穿,跌落塵埃。

嘭!,巨震聲起,全場皆驚,馬千里打出飛刀後,接著又攻出一掌,結結實實
的打在徐不凡胸膛上。

憑徐不凡的身手,他當然不可能得逞,是徐不凡故意不閃不躲,讓他打中的,
意在化仇解怨,以免冤冤相報。

可是,連徐不凡自己也沒有想到,他家學淵源,原本就有極深厚的武功底子,
在陰司練了兩年陰功,尤其跟著無根大師習文練武、煉元神、參仙法,短短四年的
時間不到,便完成了別人百年的修為早已達到爐火純青的境界,他雖然不想還手,
內力卻隨著馬千里的攻勢彈射而出。

一彈之力,大得驚人,馬千里鮮血狂噴,倒飛一丈多,仍自搖搖晃晃站不穩。

「徐不凡,我馬千里身為人子,不能為父報仇,你乾脆連我也殺了吧!”

馬千里又跌跌撞撞地撲上去,欲以身殉。

徐不凡笑道:「馬兄言重了,我說過,冤有頭,債有主,只殺令尊一人,絕不
禍及無辜,失陪了!”

返身入橋,八駿之半抬起來就走,眨眼便消失在莊門口,無敵莊的人想追也追
不上。

XXX 日正當中。

商都城外的一家飯莊外面,停著一頂血紅色的轎子。

徐不凡正與八駿、二老在裡面用膳。

神偷孟元、神探刁鑽忽然行色匆匆的走進來,落坐徐不凡兩側。

徐不凡四下張望一下,見無可疑之人,這才開口說道:「怎麼樣?是否已查清
楚她的底?”

神偷刁鑽道:「已略現端倪。”

「這丫頭叫什麼?”

「鐘雪娥。”

「鐘雪娥?”

大漠八駿、天地二叟與徐不凡,面有訝色,同聲反問。

天叟丁威補充道:「江湖上非但從來沒有她這一號人物,而且,就老一輩的武
林同道言,也不見有姓鐘的露過臉。”

神探刁鑽道:「鐘雪娥雖名不見經傳,來頭卻似乎不小,同時也不是孤單一個
人。”

「她都跟什麼人在一起?”

「都是些身懷絕技的人物。”

「可知他們的路數?”

「似武林中人。”

「她是首領?部屬?還是同伴?”

「鐘雪娥地位特殊,大家對她敬畏有加,口稱公主。”

「公主?難不成是來自大內?”

「無確實線索。”

「敵乎?友乎?”

「似是非敵非友。”

「為何綠紗蒙面?”

「不分場合;無論日夜,她一直如此,原因不明。”

「還有沒有別的消息?”

「沒有了,如果公子沒有別的交代,我們想即刻上路,因為鐘雪娥業已離此,
正在奔向歸化城。”

「好吧,兩位請便,血轎內有銀子,隨便去拿,最好吃過飯再走嘛。”

「不了,我們已在路上打過尖,公子前次賞的銀子還沒有用完呢。”

朝二老八駿拱拱手,隨即起身離去。

甫至門口,迎面突然闖進一個滿臉絡腮鬍子,身體魁梧,年約二十歲出頭的青
年人來,神探刁鑽閃避不及,撞個滿懷。

刁鑽清瘦乾癟,論噸位,雖然不及來人,但他身懷絕技,儘管出其不意,仍不
該有任何差池才對,誰料,一撞之下,竟被撞倒在地,豈非咄咄怪事。

神探一躍而起,怒道:「你瞎眼了,竟敢在你家刁爺爺頭上動土!」劈面就是
一拳。

青年明明站在面前,一拳打去,卻失去蹤影,人家早知沒事人兒似的,落坐在
徐不凡斜對面的一副座頭上。

神探追上去,本欲尋個長短,徐不凡伸手一擱,道:「算了,人有失手,馬有
失蹄,無心之過,又何必往心裡擱。”

刁鑽重重的冷哼廠聲,折轉回去。神偷利用适才哪一撞之勢,卻大有所獲,從
青年身上摸出一樣東西,交給徐不凡,拉著神探就走。

徐不凡在桌下偷偷一看,見是一塊方形的金色牌子,一面是‘鐘玉郎’三個楷
書字,另一面是‘腰牌’兩個篆字。

坐在他左側的天叟丁威也看到了,噤聲道:「少主可知這牌子是幹什麼用的?”

「十之九是進出大內的號牌。”

「如此看來,這小子來頭不小?”

「嗯,大概錯不了!”

剛將號牌收起,忽見那青年投來兩道冷厲的眼神,道:「在下鐘玉郎,閣下想
必就是鼎鼎大名的血轎主人徐不凡了?”

徐不凡報以一臉笑容,道:「不敢,區區正是徐不凡,敢問鐘兄師承何派?來
此何事?

徐某願藉水酒一杯,以示敬意。“

真的舉起一杯酒來,一飲而盡。

鐘玉郎淡然一笑:道:「鐘某正午不喜歡飲酒,敬徐兄兩粒肉丸子,聊表寸心!”

夾起兩粒丸子,照準徐不凡的雙目射過來。

千萬別小瞧這兩粒肉丸子,來勢極快,力大如刀,徐不凡拿起一束金針菜,擊
中一粒,另一粒已至面門,急忙偏頭躲過。

篤!肉丸射中身後木壁,足足嵌入一寸有餘。

篤!另一粒倒射回去,打中鐘玉郎身後的窗櫺,同樣入木寸許。

肉丸、金針菜,均極柔軟,居然能穿木而入,堪稱天下奇聞,二老八駿眼見公
子遇上了對手,不由皆大吃一驚,一齊呼地站起,準備動手。

鐘玉郎哈哈大笑道:「徐兄好功力,好功力,咱們後會有期。”

八駿二老的腳步還沒動一下,鐘玉郎去勢如風,笑聲已在大門外。

地叟毛奇道:「這小子存心示威,請允許老奴與丁老頭追下去,給他點顏色看
看。”

徐不凡道:「如果我沒有看走眼,這小子不是省油的燈,合你們二人之力,也
未必能制得住他。”

「難道就此罷手不成?”

「姓鐘的如系仇家的人,他遲早還會找上來,否則大可一笑置之,沒有斤斤計
較的必要。」,不知什麼時候,門口的一副座頭上,來了一位長髮披肩,膚白似雪,
年約十八九歲,穿著一身綠色緊身衣,曲線玲瓏的俏姑娘,起身說道:「大人不記
小人過,宰相肚裡好撐船,單憑徐公子這份氣度,別人就要遜色三分。”

話一說完,人已經走到徐不凡面前來。

徐不凡愣了一下,道:「姑娘何人?怎知在下姓徐?”

綠衣姑娘滴溜溜的在他面前轉了一個圈圈,笑盈盈地道:「不凡,你真的不記
得我了?”

「似曾相識,卻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七年前,在五柳莊,我與家父作客黃家,你師妹黃綿綿欺生,不准我跟你玩,
你打抱不平,特意陪我玩了一整天,差點把綿綿給氣死。”

「啊,我想起來了,你是上官堡主的掌上明珠——上官巧雲?”

「是呀,我就是巧雲,是不是比以前更難看?”

明明是想引起對方注意自己的美貌,話卻說得十分技巧,徐不凡想起兒時往事,
禁不住一陣喜悅,但一憶及師門不幸,免不了又是滿面悵惘,淡淡的漫應道:「女
大十八變,你比小時候更美了。”

姑娘們最害臊,徐不凡這麼一說,上官巧雲馬上羞紅了臉,道:「哪裡,要是
綿綿還在的話,一定是個大美人。”

「唉,可惜她已經去了。”

「當我得到你的不幸消息時,曾痛哭了三天三夜,後來聽說你的屍體失蹤了,
又抱著一線希望,六年來是我無時無刻不在禱告上蒼,為你祈福。”

「謝謝姑娘的盛意,在下實在愧不敢當。”

「不凡,人家說一見......」

她本想說一見鍾情,卻羞于啟齒,話到月邊,又咽了回去,改口說道:「我是
說一見投緣,我們的情形大概就是這樣子,相聚的時間雖然只有一日,卻縈繞我心
六年,當我在無敵莊見到你時,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也在無敵莊?”

「嗯,當時馬莊主分配給我的任務是保護女眷,你殺了馬鎮遠,我沖到前面時,
才發現是你,怎奈八駿腳程太快,連我的馬都追不上,錯過了見面的機會。”

「就你一個人來?”

「家父母因有急事處理,分不開身,馬家的婚禮又不能不參加,我只好代父跑
來塞外了。”

「上官老英雄領袖武林,一向被人視為泰山北斗,不知近況可好?是否仍常在
江湖上走動,號令群豪?”

上官巧雲喟然一歎,道:「家父身體還算硬朗,但已甚少在江湖上奔走,整日
閉門不出,情緒甚為消沉。”

在前輩武林人物中,上官嵩算是最負盛名,最活躍的一個,徐不凡不由一怔,
道:「這是為何?”

「不知道,好象有什麼心事似的,自從你的屍體失蹤的消息傳出後,他老人家
也一直很關心,曾數度派人查詢打探,一旦獲知你復活的訊息,一定非常高興,能
見到你,必然會更高興。”

「會的,有一天我一定會拜訪上官堡。”

「該不會先投送血旗、血帖嗎?”

「我沒有這樣說。”

「你是說家父與五柳莊的血案完全無關?”

「我也沒有這樣說。”

「不凡,我希望你實話實說。”

「你為什麼不去問你爹呢?”

「我問過,他說全無關聯。”

「無關就好,巧雲,你該吃午飯了,我們先走一步。”

根本沒理會上官巧雲的反應,替她會過帳,出門上轎而去。

翌日下午,已至歸化城外,命八駿二老將血轎停在郊野,自行買辦一些食物充
饑,獨自一人蹦進城裡去。

徐不凡默默地來到總兵府的門外,在附近溜了一圈,藉以瞭解總兵府的守備情
形,然後走進轅門正對面的一家餃子館。

叫了三十個餃子,切了半斤鹵牛肉,打了一壺酒,徐不凡便優哉游哉的吃喝起
來。

不久,門外走進一個全身潔白如雪,面目姣好,身上背著一口‘風火劍’的女
子,及一位高瘦結實,舉步沉穩,肩上掛著一個‘乾坤圈’的男子。

二人齊立徐不凡面前,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主人!”

徐不凡望了二人一眼,滿臉堆笑的道:「啊,是石娘、天木,你們倒很準時,
坐,要吃點什麼?”

叫石娘的女子道:「有主人在,那有我們的位子。”

「哈哈,這是什麼話,二老八駿,向來與我平起平坐。”

「是師父命令我們這樣做的。”

「其實,二位入門在先,于理我該叫師哥、師姐才對,真不明白師父他老人家
為什麼要這樣安排。”。

「師父說過,主人乃忠良後裔,又是天縱奇才,出身不同,根骨皆異,理當主
僕相稱了。”

「石娘,你這張嘴最厲害,我說不過你,隨你們的便好了。”

原來天木與石娘,並非凡夫俗女,前者系一株千年神木,後者為一塊美玉奇石,
經苦修而煉成人形,再經無根大師點化而成道,在內地有石頭娘娘廟,神木公便聳
立廟前,普渡眾生,香火鼎盛,不知道留下多少解危渡厄的佳話。

無根大師賜名奇石為王石娘,又名石娘娘,賜名神木為高天木。

因鑒於徐不凡一身奇仇血恨,既要內除奸宄,外翦悍番,又得深入九幽,為閻
王略效犬馬,故而命他們隨侍左右,以為臂助。

徐不凡道:「這一陣子,你們可曾發現一個叫鐘玉郎的人?”

高天木道:「有,我們已經注意他半個月了。”

「此人是何來路?”

「目前還不清楚,但有跡象顯示,此人頗不簡單,很可能是一個身懷邪法妖術
的人。”

「留意他,想辦法弄清楚他的來龍去脈。”

「是,主人!”

王石娘道:「另外還有一件事,不知道該不該向主人報告。”

「什麼事?”

「主人去後,上官巧雲曾大哭一場,又隨後追來了。”

「唉!」徐不凡沉重地歎了一口氣,什麼也沒有說。

高天木道:「主人是否還有什麼差遣?”

徐不凡取出一面血旗,一張血帖,交給高天木道:「照原定計劃,將血旗、血
帖送進總兵府去。”

二人唯唯領命自去,徐不凡直至日薄西山,晚霞燒天時才離開。

他並未直接闖進總兵府,而是繞至總兵府後面,總兵大人官邸的後花園外。

方待舉步而入,身後有人說道:「公子請留步!”

徐不凡回過頭來,見是蒙面女,脫口叫了一聲:「鐘雪娥。”

鐘雪娥倒抽了一口氣,笑道:「你的消息倒挺靈通的。”

「身在江湖,不知彼必然會栽跟鬥。”

「對於我,你知道多少?”

「不多,一點點皮毛而已。”

「想深入瞭解,可能會忙你一輩子。”

「如有必要,自會全力以赴。現在且說說你為何叫住在下?”

「希望你收回成命,不要硬闖總兵府。”

「怎麼?鐘姑娘是在為褚鵬飛說情?”

「你想歪了,姑娘我純粹是為了你好,褚總兵麾下雄兵十萬,猛將如雲,你勢
孤力單,無異羊入虎口。”

「血旗、血帖已發,勢在必行。”

「你自以為光明坦蕩,其實愚不可及,先通知別人一刻,別人就多了一刻的准
備。”

「這是我做人的一貫原則,也是血轎主人一成不變的規矩,我希望被殺的人心
服口服,無話可說。”

「你不考慮嚴重的後果?”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隨時準備第二次。”

「你真固執得可恨複可愛!”

「無論如何,我還是謝謝你的美意。”

話未完時,鐘雪娥便已離去,徐不凡聳聳肩,走進後花園。

這裡曾經是他的家,徐不凡就是在這裡出生的,一草一木,一亭一閣,莫不充
滿兒時甜蜜的回憶。

他穿堂入室,信步而行,雙親的臥房已變了樣,自己的房間也改成書房,左搜
右尋,始終沒有找到半點兒時的東西。

有的只是無盡的回憶,無限的傷感,庭院依舊,人事全非,徐不凡手撫著一棵
自己昔日和父親合力栽種的龍柏,已是熱淚滾滾。

奇怪,偌大的府第,怎麼沒見一個人?

正感百思莫解,見見一個園丁,挑著一擔水走進來,急忙迎上去說道:「請問
老丈,這裡的人到哪裡去了?”

老園丁放下水,一面澆花,一面說道:「聽說有一個什麼血轎的主人,要來殺
人,總兵老爺叫大家全部躲到前面的總兵府去了。”

徐不凡細細一看,發現老園丁好生眼熟,道:「你不是老金嗎?”

「是呀,這位公子是......?”

「我是不凡,徐不凡,徐全壽的兒子。”

老金吃了一驚,上前仔細一端詳,臉色大變,驚惶萬狀的道:「果然是小少爺,
你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你們全家已滿門抄斬,他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快走,快
走吧。”

徐不凡道:「老金,你放心,他們不敢把我怎麼樣,我是想打聽一下,當年韃
靼法王巴爾勒,是如何將貢品送來總兵府的?”

老金沉思一下,道:「詳細的情形我也不知道,據說是哈爾納拉從中牽的線,
進貢的那天,就是由哈爾納拉陪著巴爾勒來總兵府的。民間盛傳,是總兵大人中了
別人的圈套,哈爾納拉因而得了不少好處。”

「可知是中了何人的奸計?”

「有人說是朝中大臣,有人說是韃靼法王。”

忽覺身後有異,猛的一個急轉身,朝步履之聲來處奔去,意在引開敵蹤,以免
殃及老金,沒料到來人速度極快,人數1 多,一陣疾竄游走,已將徐不凡圍起來。

「他媽的,不好好的栽花種樹,你扯什麼蛋。”

一名軍爺揚起鋼刀,照準老金的脖子砍下去。

「住手!”

喝聲中,徐不凡人已彈起,出招如電,一把就將軍爺握刀的手腕扣住了。

結果還是慢了一刹那,老金吃飯的傢伙已被人砍斷了一半。

不禁惹惱了徐不凡,暴喝一聲:「殺人償命!”

就用軍爺自己的刀,抹了他自己的脖子。

總兵府的兵勇、校尉,如潮如湧,重重疊疊,早將徐不凡圍了個密不透風,加
上週邊的弓箭手,恐怕最少也有三百人。

一位身穿戰袍,頭戴盔甲的將軍走進重圍來,道:「你可是徐不凡?”

徐不凡昂首言道:「正是,徐不凡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將軍是否褚鵬飛?”

「大膽,本帥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

「六年前,你是大同守備?”

「那時本帥是在大同守備任上。”

「如此說,你就是殺害先父的兇手?”

「本帥是奉旨行事。”

「聖旨明明是假的。”

「胡說,沒有人敢偽造聖旨。”

「朝中就有這麼一個人,或一群人,正在幹這種欺上瞞下的勾當。現在且不管
聖旨的真偽,只要你承認是殺先父的兇手就夠了。我問你,血旗、血帖收到了吧?”

「徐不凡,你好像來早了?”

「不是我來早,是閣下來錯了地方,時辰一到,徐某自會去總兵府報到。怎麼
樣?要不要再等三寸香的時間。”

這話說得太狂,簡直把褚鵬飛的腦袋視作囊中物,褚總兵勃然大怒道:「徐不
凡,你乃欽命要犯,今天是自投羅網,本帥要將你就地正法,給我殺!”

軍令如山,隨著褚鵬飛的這一聲殺,所有的刀劍一齊出鞘,弓已上弦,有那腳
步快的,已近在徐不凡面前五尺之處。

徐不凡乍然一聲獅子吼,道:「褚鵬飛,我只要你項上的一顆人頭,勿拉他人
墊棺材!”

身如幽靈鬼魅一般,只見人影一閃,已到了褚鵬飛面前,褚鵬飛嚇了一跳,拔
身而起,徐不凡如影隨形,咬著尾巴往上追,兩條人影糾纏在一起,所有的校尉兵
勇,投鼠忌器,誰也不敢妄動干戈。

一聲慘呼!

一蓬血雨!

一顆人頭!

一招!二人僅僅在半空中交手一招,徐不凡便將褚鵬飛的人頭割了下來。

大家呆若木雞,褚鵬飛的屍體還沒有落地,徐不凡已提著人頭上了房。

一位將軍驚魂初定,立命弓箭手:「放!”

邊防軍士,乃十中選一的精英,投射技術極佳,箭如飛鳥投林,聲似萬馬奔騰,
屋瓦立被擊碎百多片。

卻沒有傷到徐不凡的一根毫髮,徐不凡早已先一步翻過屋脊,跳下房去。

「追!”

將軍一聲令下,率眾追過屋角,又是一蓬密密麻麻的箭雨。

徐不凡正在一堵粉牆下拔足縱起,箭雨擦腳而過,全部射入牆內。徐不凡以一
腳之差,翻越牆頭,飛上高樓,複以蒼鷹攫兔之式,俯衝而下,落腳處已在總兵府
外。

這時天已大黑,總兵府四周的地形他又極為熟悉,專揀僻街小巷,一陣狂奔下
來,早將追兵遠遠拋下。

猛可間,前面的窄路上冒出一個人,是鐘玉郎。

鐘玉郎雙手一張,擋住去路,望著血淋淋的人頭,歪著嘴冷笑道:「徐不凡,
你膽大包天,連褚總兵的頭都敢要,心目中可還有王法?”

徐不凡傲然言道:「褚鵬飛戕害忠良,我這是為國鋤奸!”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分明是個不折不扣的刺客。”

「是刺客又怎樣?讓路!”

「抱歉,抓住刺客,必有重賞,我不會放棄這個發財的好機會。”

「怎麼?你打算動粗?”

「我已經很久沒有活動筋骨了。”

「你自信能捉得住徐某人?”

「鐘玉郎素來不喜歡虛張聲勢。”

「好狂的小子,你上吧!”

「好,老子正在等你這一句話!”

鐘玉郎剛烈的性子,一點也不拖泥帶水,話一出口,劈面就是一掌遞上來。徐
不凡左瓜鉤住褚鵬飛的人頭,右掌疾迎而上。

兩股掌風一接觸,徐不凡馬上感覺到,鐘玉郎的掌力後勁十足,好似長河巨浪,
大海波濤,一波接一波的洶湧而至,顯見此人內力極為深厚,徐不凡不敢輕敵,強
勁的內力亦應勢源源而出。

霍然,兩掌接實,巨震如雷,四下氣渦迴旋,塵土遄飛,二人棋逢對手,誰也
沒有討個好,各自向後倒飛出去。

「鐘玉郎,好身手,他日有機會我再陪你玩。”

「他媽的,少耍滑頭,你家鐘爺爺今天非活捉你不可。”

一個在前狂奔,一個在後猛追,借地利之便,徐不凡飛越二處民房,進入一條
小巷子內。

可是,明明是通行無阻的活路,卻突然變成死巷子,前路被一道土牆堵住,方
欲再回頭轉回去,怪!就在自己剛剛通過的路上,又冒出一堵新牆來......

這是怎麼回事?徐不凡雙眉一挑,馬上明白過來,暗道:「這小於果然不簡單,
原來還懂得邪魔妖法。”

心念中,‘旱地拔蔥’,畢直的向上升,升起未及一半,頭頂風聲貫耳,鐘玉
郎竟似泰山壓頂之勢,墜擊而下。

這簡直是要拼命嗎,徐不凡不禁大怒,口喝:「看打!」連發三枚袖箭,鐘玉
郎移位閃躲,徐不凡擦肩而過,飛上了牆頭。

「找死!”

呼!呼!呼!徐不凡連劈三掌,阻住了鐘玉郎反轉的勢頭,當下口中念咒,駢
指如戟,當空一聲焦雷,立有一股急流傾瀉而下。

徐不凡以不世之才,跟隨無根和尚學藝四年,已參得仙法,鐘玉郎落地之處,
水勢急速飛漲,很快便超越頭部,不得不雙手疾劃,隨波而升,情形極為狼狽。

也因而使徐不凡發現一件奇怪的事,鐘玉郎的雙手大異常人,一長一短,一白
一黑,實在天上少有,地上無雙。

猛聽鐘玉郎大叫一聲:「有種就別走,咱們見個真章。”

雙臂一抖,穿水而出,徐不凡法力無邊,水勢暴漲,接著寒氣驟降,水面上馬
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將鐘玉郎凍住在厚冰裡。

大水繼續上漲,寒冰越結越厚,不一時已與牆頭齊高,鐘玉郎縱有通天的本事,
短時間也動彈不了。

徐不凡哈哈大笑道:「朋友,涼快涼快也許你會更清醒,我要失陪了。”

身形一長,接連幾個縱躍,已至歸化城外。

見四周無人,單手朝空際一招,王石娘、高天木飄然而現,異口同聲的說道:
「恭喜主人,主人天生慧根,超人一等,我們窮百年之工,才學得一點皮毛,主人
在短短四年內,便悟透了師父的‘玄冰大法’,實屬罕見,只是未免太便宜那姓鐘
的了。”

徐不凡道:「得饒人處且饒人,我與鐘玉郎並無一仇半恨,何必斤斤計較,假
如不是他先施妖術,我根本不會施展法力。”

石娘娘道:「主人寬宏大量,奴才萬般欽服,不過鐘玉郎既會妖術,後面必有
邪魔作靠山,務請千萬小心。”

「我知道,打從一照面,我就沒敢低估鐘玉郎,同時,不凡想鄭重地交代兩位
一句話,除非對手施展妖術,否則,你們絕對不可以運用法力,避免恃技欺人,驚
世駭俗。”

「是,主人,非奎萬不得已,我們絕不會以仙法對付凡人。”

取出一面血旗,一張血帖,交給高天木,又道:「下一站是固陽,你們先去通
知巴爾納拉。”

三人隨即分道揚鑣沒入沉沉夜色中。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2-9-26 22:45:3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神秘血轎

徐不凡一路疾行,還沒有到達早先停轎之處的山邊,遠遠便聽到一陣激烈的呵
叱打鬥之聲,及至近處一看,只見一個肩披紫銅色披風,手執紅纓長槍,面帶煞氣
的人,正領著一群彪形大漢,圍攻血轎。

奇怪的是應戰的只有八駿之半,二老與另四人去向不明。

另有一位拔刀相助的女子,正是上官巧雲。

對手武功不弱,都是一流好手,眼前已攻至血轎丈許之內。而上官巧雲與四駿,
此刻俱已疲憊不堪,可謂危在旦夕。

銅衣人寬肩厚背,威猛剽悍,卻帶有三分娘娘腔,下令道:「上,先毀掉這頂
血轎子!”

仗著人多勢眾,一窩蜂似的攻上來,上官、四駿擋不住,有一支長劍已挑到轎
簾,另一把斧頭攔腰就砍。

驀在此刻,怒吼聲中,徐不凡掠空飛到,一腳踢飛巨斧,有手疾探,已將長劍
奪了過來。

另一邊,上官巧雲卻險象環生,她雙手難敵四掌,在五人合力圍攻下,顧此失
彼,香肩上吃了一掌不算,雪白的藕臂上也被人劃了一道血口子。

徐不凡睹狀大怒:彈身越過轎頂,一掌震退來人,沉聲喝問道:「朋友們夜襲
血轎,可是沖著我徐不凡而來?”

此刻,天地二叟與另四駿,已大步而返,銅衣人眼見主客易勢,難再討得了好,
連二話也沒有說一句,便率眾落荒而逃。當二老八駿想到追趕時,已經來不及。

徐不凡道:「這是怎麼回事?”

八駿中的老五說道:「公子去後,久久未見返轉,二老及四位大哥放心不下,
怕少主被褚鵬飛的兵馬困住,故而趕往馳援,豈知二老前腳一走,那一群傢伙便摸
了上來,顯然窺伺已久。”

「可知他們的路數?”

「那個穿紫銅色披風的人自稱銅衣使者。”

「沒有報出門派字型大小?”

「他不肯說。”

「你有沒有發現,那銅衣使者說話的聲音,有點娘娘腔?”

「他們每一個人的聲音都尖聲細語,甚是柔弱。”

「難道是大內錦衣衛?”

「不可能,錦衣衛旌旗招展,華服耀眼,一向明來明往,不會這樣鬼鬼祟祟。”

「管他是誰,反正要來的躲不過,咱們趕快離開此地,換一個地方過夜,被總
兵府的大軍圍起來可是天大的麻煩。”

將褚鵬飛的人頭處理完畢,放上轎頂,正準備起身離去,徐不凡忽然想起一件
事來,道:「咦,上官姑娘呢?”

八駿老五道:「幸虧上官姑娘鼎力相助,不然,我們四個人很難擋住他們的瘋
狂攻勢,剛才還在這兒,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天叟丁威朝黑暗中一指,道:「少主,上官姑娘牽著馬,朝歸化城方向去了。”

徐不凡一言不發,拔腿就追,追出百十來丈,在暮色蒼茫中,上官巧雲正踉蹌
而行,她的馬一跛一跛的,很可能也在混戰中受了傷。

「巧雲,巧雲!”

徐不凡邊喊邊追,上官巧雲卻頭也不肯回一下,徐不凡追到她面前時,她繞過
去,仍自繼續前行,徐不凡再追上去,道:「巧雲,你怎麼了,在跟我嘔氣?”

上官巧雲櫻唇一撇,道:「我哪裡敢,一個不受歡迎的人,最好是自己離開,
免得人家下逐客令。”

徐不凡拉住馬,堵住人,道:「巧雲,別孩子氣,我可沒有說過不歡迎你的話,
事實上你拔刀相助,我感激都來不及,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如不及時療治,說不
定會惡化的。”

見她的肩頭腫起一塊,手臂上的傷口入肉三分,仍自流血不止,連忙叫她服下
一粒丹藥,在傷口上灑下一些藥粉。

上官巧雲的氣還沒有消,撅著小嘴,沒好氣的道:「你騙人,既然不討厭我,
為什麼在商都飯莊時要甩掉我?”

「巧雲,別誤會,我那樣做,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麼苦衷?”

「我......我從小就跟人家訂親了。”




「我知道,七年前你就曾經對我說過,她叫常小琬,對不對?你也未免太古板
了,我們交往,又不一定非要結婚不可,再說,如果我真的喜歡你,我是不會計較
名份的,何況,現在事情已經發生變化,也許不必再考慮這些了。”

「有何變化?”

「你的死訊傳出後,常小琬萬分傷痛,拿起剪刀毀了自己的容貌後,便獨自離
家出走了。”

這事恍如晴天霹靂,徐不凡大吃一驚,道:「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我路過常家拜訪時,常小琬的娘親口告訴我的。”

「小琬現在何處?”

「有人說削髮為尼,有人說已投河自盡。”

「離家後,她一直沒有回去?”

「如果回去,怎會有自盡的傳言。”

常小琬是他的兒時遊伴,又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每當常恒甫夫婦帶著女兒來到
歸化,他們便聚在一起,形影不離,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早巳深深烙印在他
的腦海中,徐不凡頓覺萬念俱灰,痛如刀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顆心,在一個
勁的下沉、下沉、下沉......

上官巧雲看在眼中,痛在心中,緊握著他的雙手,含情脈脈的道:「不凡,人
死不能複生,不要這樣嘛,看你痛不欲生的樣子,我也真想痛哭一場。”

徐不凡仰首望天,作了一個深呼吸,藉以抒散一下胸中的悶氣,故意將話岔開,
道;「巧雲,現在覺得好些了吧廠上官巧雲只顧關心徐不凡,忘了自己,經他這麼
一問,這才注意到,傷口業已癒合,肩頭腫痛全消,暗暗運氣一周天,內力竟也全
部恢復,不由驚喜不迭地道:」不凡,你這是什麼藥,好靈好靈啊。“

「是呂洞賓的仙藥。”

「什麼?你見過呂洞賓!”

「你知道,我曾經死過一次,被閻羅王驅逐後,在彩虹橋下曾與呂仙翁有一面
之緣。”

下藝真是太好了,難怪你能在一招之內便取下馬鎮遠的首級,原來有這麼一段
奇遇,快看看我的馬怎麼了,它的腳好像也受了傷。“

徐不凡細一審視,果見右前腿一道刀痕,上點藥,很快就不礙事了,道:「巧
雲,我們今夜要露宿荒郊野外,我要你進城去投店,該不會再說我是故意甩掉你吧?”

上官巧雲忸怩著道:「哎呀,人家那是說氣話,你還提它幹什麼,我聽你的話
去投店就是。”

當即翻身上了馬背,徐不凡輕輕一拍,馬便放蹄狂奔而去。

徐不凡取出血債冊,就著月光,翻閱了一下,深沉的歎了一口氣,轉身回奔。

忽見遠處火光沖天,歸化城的兵馬正在展開地毯式的搜索,急忙繞道遠離現場。

上官巧雲找不到血轎,歸化城的大軍找刁;到血轎,第二天的下午,血轎卻准
時出現在固陽縣東十裡處。

徐不凡端坐轎中,側頭豎耳,似在傾聽遠處傳來的資訊,少頃,正容說道:
「丁威、毛奇,前面有情況,辛苦你們一趟。”

二叟急忙奔到轎前,齊聲說道:「請少主示下。”

「石娘傳來消息,有兩批人正在哈爾納拉處聚會密商,天木判斷,血帖一現,
必作鳥獸散,你們去給我捉回來,這樣更可以座實哈爾納拉的罪,叫他無可抵賴。”

天叟丁威道:「這兩批人是何來路?”

「一批乃韃靼番人,一批來自中原,你們專門對付中原人,韃子由天木、石娘
負責。記住,要活捉。”

「是,少主!”

二叟齊聲應命,立如旋風而去,徐不凡看看天色,交代八駿歇一下,一刻之後,
才由另四駿抬轎上路。

固陽乃番屬部落聚集之地,哈爾納拉原為部落酋長,歸順天朝後,封為縣令,
仍居原址,當血轎抬進他小皇宮似的居所,插在門楣上的香火頭剛剛燃盡,徐不凡
步下血轎時,發現哈爾納拉及其下屬,皆已走避一空。

八駿之首說道:「公子,屬下早就說過,提前通知,有害無利,不是對手及早
準備,增加困難,就是逃之天天,徒勞往返。”

徐不凡笑道:「放心,他跑不了!”

他真的沒跑掉,徐不凡料事如神,餘音尚在耳朵裡轉,哈爾納拉已被石娘押回
來。

哈爾納拉戰戰兢兢,畏畏縮縮,一顆光禿禿的腦袋,恨不能縮進脖子裡,撲通
一聲跪下去,磕頭如搗蒜,低聲下氣的道:「徐公子饒命!徐公子饒命!”

徐不凡冷哼一聲,道:「這麼說,你是認罪了?”

「小的對天朝一向忠心不二,我沒有罪,沒有罪。”

「沒有罪為什麼要潛逃?”

「那是因為你的名頭太響亮,接到血帖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命。”

「這是狡辯,我問你,既已歸順我朝,就當安份守己的當你的縣太爺,為何還
要與韃子眉來眼去?”

「小的與韃子毫無關系,我說的全是實話。”

「哼,你的嘴裡還會有實話,莫非連當年巴爾勒進貢的事,也否認是你牽的線?”

「線是我牽的,韃靼王肯進貢我朝,這是一件好事。”

徐不凡臉一沉,道:「好事的後面,卻包藏著壞點子,你說,巴爾勒的貢品,
是不是一開始就是假貨?為何不直接送北京,而要慫恿先父代轉?你到底收了巴爾
勒的多少好處?”

「天地良心,我沒有收巴爾勒的一文錢。”

「我調查的清清楚楚,巴爾勒送你黃金百兩,錦緞十匹,外加三個花不楞登的
大姑娘,要不要我將這三個小老婆的名字報出來?”

「巴爾勒是送了我三個女人,但與進貢之事無關。”

「那麼,今天下午,你與巴爾勒法王的人,及內地來的奸細,所進行的秘密會
談,又作何解釋?”

「這是欲加之罪,本縣未會見任何人。”

哈爾納拉死鴨子,硬嘴巴,拒不吐實,他那裡想到,徐不凡早有巧妙安排,舉
臂作了一個手勢,大門外馬上押進一個紅衣喇嘛來。

徐不凡一見押解的人是鐘雪娥,先是一怔,但見高天木也隨後跟進來,立時了
然,心知必系被蒙面女搶了先,爽朗地一笑,道:「鐘姑娘倒是挺熱心的。”

鐘雪娥綠紗蒙面,看不出任何表情,聲音又嬌又冷的道:「客氣了,想向你徐
公子討碗飯吃,不得不全力以赴。”

哈爾納拉眼見人已帶到,縱有蓮花妙舌。也洗不清他的罪,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腳底一抹油,拔腿就逃。

「哪裡跑?”

哈爾納拉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他自己也曉得逃不出徐不凡的手掌心,喝聲中,
聲到!

人到!哈爾納拉的人頭業已落地,狂奔的身子仍然止不住,又沖出三四步,與
剛剛被二叟捉回來的人撞個滿懷才倒下去。

被二叟捉回之人,頭戴黑帽,足履長靴,一身黑色緊身衣,與銅衣使者的手下
一般無二,先撞上死人,觸了一身黴氣,正自懊悔間,忽然瞧見了鐘雪娥,立又轉
憂為喜,脫口就說:「公主,你來的正好,快......」

快怎麼樣還沒有說出口,鐘雪娥玉指一彈,噗!那黑衣人僅僅留下半聲悶哼,
已自雙手捧心而亡。:這事來的太突然,大家都驚呆丁,徐不凡、王石娘、高天木、
乃至二老八駿,都是大行家,鐘雪娥單憑指尖上發出去的勁力,便能在五步之外取
人性命,其內力之精純深厚,實在令人歎為觀止。

更何況,這是數百年來,只聞其名不見其功的‘穿心指’,更令人莫測高深。

徐不凡跨前三步,暗提足一掌真力,道:「鐘姑娘,這是‘穿心指’,對不對?”

「算你有見識。”

「你與黑衣人是一夥的?”

「夥有很多種,何必去鑽牛角尖。”

「但是,善惡不能不分,敵友不能不明。”

「天下沒有絕對的善惡,也沒有絕對的敵友。”

「就像你殺害自己的夥伴一樣?”

「殺他是為了保護我自己。”

「你為什麼不說,是怕徐某從他口中得到供詞?”

「你是誤指本姑娘殺人滅口。”

「難道不是嗎?”

「徐不凡,你錯了,我殺他固然也是為了滅口,卻不是你想像的那一種,而是
怕他影響了我們的合作。”

「我們合作?”

「我一直在賣消息賣證物給倚;,這不是合作嗎?”

「可是,價錢太低,不像是生意人,我懷疑你另有目的。”

「這叫做放長線釣大魚,薄利多銷,多賣就可以多賺,我不想一下子就把顧客
嚇跑了。”

鐘雪娥心思細密,詞鋒銳利,說來頭頭是道,語蘊玄機,大家皆全神貫注,仔
細品嘗著她的弦外之音。

徐不凡道:「在商言商,鐘姑娘,我想向你買幾個消息。”

「什麼消息?”

「你是誰?”

「鐘雪娥。”

「是真的?”

「姓名只是一個符號,真實的人才重要。”

「第二個問題,你們究竟是何門何派的?或者說你們的後-台靠山是誰?目的
何在?”

「抱歉,行有行規,我的規矩是,只主動的賣消息給別人,不接受別人主動來
買,你不妨耐心的等著,將來有一天我也許會賣給你,再見!”

單手一推,順勢再加一指。那紅衣喇嘛也死在「穿心指」下。

鐘雪娥蓮步輕移,頭也不回的走了,晚風過處,單薄的衣裳全部貼在肉上,胸
高臀圓,曲線玲瓏,好一副誘人的身段。

徐不凡道:「鐘雪娥,你好毒辣的手段,怎麼連這個韃子喇嘛也殺了?”

「相同的理由,為了保護我自己,為了我們合作做買賣。”

「這個喇嘛跟你也有關系?”

「應該說巴爾勒手下的喇嘛,全部與我們有關系。”

「你能否說詳細點?”

「全告訴你,我還賣什麼?”

徐不凡取出一錠金元寶,抖手擲出,道:「接著,這是你應得的酬勞。”

鐘雪娥探手撈住,道:「不謝!」未再吐露一言半語,逕自出門而去。

王石娘、高天木上前說道:「主人,我們追下去?”

徐不凡道:「好,但不可以讓她發現,尤其不要低估了她。”

高天木、王石娘領命自去,徐不凡將哈爾納拉的骷髏料理好,也離開固陽,繼
續西行。

XXX 狼山,在韃子的心目中是聖地,因為山上有一座遠近馳名的喇嘛廟,喇嘛
廟的主持巴爾勒,又是韃靼的法王,益發引人注目。

韃子崇奉喇嘛,其來有自,蒙元八主中土,王妃尚且不敢與喇嘛爭道,被毆亦
只有含恨忍辱,蒙古皇帝甚至頒下皇詔:「毆僧者斷手,辱僧者截舌。”

元亡後,殘部北蕩,仍沿舊習,喇嘛廟不單是他們精神心靈的庇護所,也是金
錢財富的具體表現,建構之宏偉壯麗,內地的寺廟,實難望其項背。

這日,狼山的喇嘛廟來了一群不速之客,一頂血紅的轎子,直抬進廟門內十丈
之外才停下來。

立有一位知客僧上來說道:「諸位施主是要參禪?還是進香?”

徐不凡步下血轎,道:「是找人。”

「找誰?”

「巴爾勒法王。”

知客僧從徐不凡手中接過—張拜帖,打開一看,面部立現驚惶之色,單掌一豎,
道:「徐施主請稍候,容小僧去通稟。”

少時,知客僧匆匆而返,道了一聲:「請!」兀自向前走去。

徐不凡交代八駿守著血轎,與二老跟著知客僧走去。

過銅塔、繞金爐、上玉階;踏著一條鋪滿波斯地毯的回廊,來到一座偏殿前。

偏殿前早有三個人迎了出來,為首之人,二十出頭年紀,僧袍之上鑲有金邊,
右面是一個貴族打扮的年輕人,左面赫然竟是身懷妖術的鐘玉郎。

徐不凡不由一怔,道:「鐘兄,天下真是太小了,想不到這麼快就會重逢。”

鐘玉郎嘿嘿乾笑兩聲,道:「好說好說,鐘某涼快夠了,出來熱熱身子。”

徐不凡的眸光,從另二人臉上一掃而過,道:「這兩位是誰?可否請鐘兄代為
引介?”

鐘玉郎指著中間的紅衣喇嘛道:「這位是巴爾勒法王的三弟子巴敦夫,那位是
韃靼的二太子呼杜拉。”

徐不凡向二人深施一禮,以示敬意,鐘玉郎又道:「徐兄今天怎麼一改常態,
未見血旗、血帖,便貿然現身?”

「徐某今天是來拜山,不是尋仇。”

巴敦夫頭一揚,道:「不敢,請問徐施主有何見教?”

「可否請巴爾勒法王一見?”

「家師不在寺中。”

「到哪兒去了?”

「遠赴內地化緣,有什麼事跟本座說也是一樣。”

「關於進貢的事,閣下可知內情?”

「略知一二。」,「那麼,我想知道,貢品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當然是真的,連體蛤蚧化石玉佩,可醫百病,能怯百毒,是我們的國寶,進
貢的本身,意在討好天朝,沒有人會用假東西來找麻煩,這個道理相信任何人都想
得通。”

這話確在情理之中,徐不凡頻頻點頭稱是,道:「你的意思是說,當初交給先
父的東西,的確是真的?”

「絕對錯不了。”

「令師何時返寺?”

「慢則一年,快則半載。”

「如此,在下就不等了,請轉告法王,亦請二太子代為上複額森王,珍惜多年
采艱辛建立的友誼,合則兩利,分則兩害,凡事務請三思而後行,勿作親痛仇快的
傻事。”

抱拳環施一禮,本欲就此告退,巴敦夫臉色陡地一沉,道:「慢著,有一筆賬
我們應該算清楚。”

徐不凡與二老換了一個眼色,硬將扭轉的勢子收回來,笑道:「你我素昧平生,
不會有什麼帳吧?”

「在固陽縣,哈爾納拉的官邸,我們死了一個喇嘛,誰幹的?”

「是......這......」

徐不凡本想實話實說,但回想一下當時的情形,鐘雪娥連殺二人,似乎確有非
比尋常的因由,所以中途打住,未敢道出實情。

巴敦夫的臉色更難看,面部籠上一抹殺機,道:「你做賊心虛,不敢承認?”

喇嘛的死是事實,又不能將鐘雪娥招出來,只好自己一肩扛下來,道:「那喇
嘛出言無狀,是我一怒之下失手打死的。”

巴敦夫兩道冷厲的眸光死盯著徐不凡,道:「徐不凡,殺人償命,這是你的規
矩,也是天下人的公理,你怎麼說?”

地叟毛奇踏上三步,怒衝衝的道:「巴敦夫,那個喇嘛與中原來的奸細,和哈
爾納拉開秘密會議,准不是什麼好東西,可謂死有餘辜,你要是想索仇,就沖著我
老人家來好了。”

氣提丹田,功行雙臂,已作好應戰的準備。

鐘玉郎在一旁猛敲邊鼓:「老巴,別跟他羅哩八嗦,殺人償命,是天公地道的
事,況徐不凡乃欽命要犯,殺了他就等於報效天朝,何樂而不為。”

巴敦夫道:「公子既然如此吩咐,本座遵命就是。」,雙手猛然向前一指,射
出兩個火球,徐不凡睹狀大駭,道:「是妖術!”

拉著二老向後退,乍然砰!砰!兩聲爆響,火球化開,在地上轟出兩個大坑,
濺了三人一身土。

徐不凡道:「你們快去護轎,必要的時候放手去幹就是。”

天叟丁威道:「公子以一對三,老奴放心不下。”

徐不凡右掌疾劃,灑下一道氣牆,道:「他們會魔法,人多也沒有用。”

二叟不再言語,轉身就走,鐘玉郎神通廣大。已穿透氣牆,在三人的周圍築起
無數鐵柵欄。

地叟毛奇大喝道:「哼,這點鬼魅伎倆也想困住你家毛爺爺,作夢!”

沉腰提足而起,眼看就要越過去,猛覺頭頂一暗,罩下一張大網來,隨又被迫
落地。

徐不凡運起法力,一根一根的拔。怎奈鐘玉郎、巴敦夫二人皆通妖道,三根二
根的栽,轉瞬工夫,鐵柵越拔越多,快要變成鐵牆了。

急中生智,徐不凡指尖幻出一條火柱,猛燒鐵牆,可惱剛剛燒出一個大洞,對
面又出現一堵更厚的,自己先機已失,又是以一對二,處境危急萬分。

不止此也,柵隙裡又鑽進不少毒蠍,殺掉一隻,很快就會爬進兩只,攀牆附柵,
滿地皆是,三人手忙腳亂,狼狽已極。

徐不凡鋼牙一咬,道:「兩位老人家請運功護住四肢百骸,我要施展玄功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的雙腳提起,兩臂上揚,隨著這一動作,發出一聲震山撼
岳的獅子吼,所有的內力,也跟著爆發出來。

地動山搖,石破天驚,這一刻只怕千年難得一見,徐不凡的玄功發揮到極致,
竟將柵牆爆裂,從鐵屑中彈飛而出。

天地二老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咬著他的腳後跟脫出困境。

鐘玉郎、巴敦夫、呼杜拉都嚇傻了,張口結舌,莫知所措。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怎麼樣?還要不要繼續玩下去!”

巴敦夫如夢初醒的道:「當然要,直到你把命留下來!”

鐘玉郎更乾脆,立即付諸行動,祭起十二把飛刀。

巴敦夫也不稍慢,念咒作法,飛出無數柄巨斧。

當!當!當!爺不凡正待出手反擊,左邊射來一個乾坤圈,右邊竄出一支風火
劍,飛刀、巨斧招架不住,先後跌落塵埃,化為烏有。

石娘娘、高天木飄然而現,道:「主人,讓奴才陪他們玩玩吧?”

徐不凡頷首,二老放心的轉往前殿,鐘玉郎、巴敦夫見勢不妙,打起退堂鼓,
已轉至殿角,準備開溜,石娘娘怒叱一聲:「別溜,你家姑奶奶已經很久沒玩法術
了。”

心念動處,立有數塊巨石砸下,二人不得已飛上了房,差點被二棵千斤巨木砸
倒,隨後被迫退到殿后廣場去。

鐘玉郎霍地轉過身來,道:「你們最好不要得寸進尺,惹火了我,管保你們吃
不了兜著走。”

高天木道:「鐘玉郎,有什麼邪魔歪道,儘管施出來,我高天木與石娘娘保證
奉陪到底i 」

巴敦夫道:「拼就拼,巴某從來沒有怕過誰。”

場中掀起一陣狂風,飛砂走石,遮天蔽日,石娘娘、高天木交換一個眼色,同
時運起無邊法力,狂風倒卷,砂石紛飛,弄得鐘玉郎、巴敦夫土頭土臉,忙將妖術
撤回,始告風止砂落。

鐘玉郎抹了一把灰,正想再變一個新花樣,忽見面前已豎起好幾根合圍巨木,
心知要糟,生怕再中了徐不凡的‘玄冰大法’,轉身就走。

說怪真怪,他轉到那裡,那裡就出現合圍巨木,彼此在較法力,也在較速度,
眨眼工夫,鐘玉郎與巴敦夫便被圍起來。

二人知道不妙,急忙騰空而起,這時候鬥大的石頭,已如雨點子似的打下,很
快就將五尺見方的地方塞滿了。

石娘娘道:「主人,如在石縫之內以‘玄冰大地’再在外面放一把火,一定可
以要了他們的命。”

徐不凡道:「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給他們一點教訓也就夠了,咱們走吧。
但不知巴爾勒是否確實不在廟裡?”

高天木道:「我們已經查過,巴爾勒的確不凡。”

「那咱們就走吧,只要巴爾勒人在中原,我相信會碰上這個老狐狸的。”

走回頭路,再也沒見到二太子呼杜拉,來到前殿,果然有一大群喇嘛,正與二
老八駿大打出手,喇嘛性殘兇悍,頻施殺手,惹火了二老八駿,打倒了好幾個人。

徐不凡上前說道:「各位大師父,巴敦夫被我困在偏殿后面的廣場上,省點力
氣,快去救人吧。”

這話說的十分技巧,一方面表明了巴敦夫都不是對手,你們又何必作困獸之鬥,
另方面叫大家去救人,等於給了他們下臺之階。眾喇嘛聞言之下,真的不再戀戰,
紛紛退下。

徐不凡命石娘娘、高天木去投送血旗、血帖,對二老八駿道:「怎麼樣?大家
沒有吃虧吧?”

八駿之首緊握著拳頭,意氣飛揚的道:「當年隨著主人出生入死,不知道殺了
多少韃子,這幾個喇嘛算什麼,要不是少主不准我們殺人,可能早就全部解決了。”

徐不凡笑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正因為當年大家的英勇表現,才換得目
前的和平,為了免于再起爭戰,容忍是必須的。好了,諸位既然無礙,我們這就上
路吧。”

曉行夜宿,一路東返,這一天已進入天險之地的‘九死谷’。

山壁高而險,谷道窄而曲,徐不凡有感而發,道:「好地方,一夫當關,萬夫
莫開,難怪從古至今,一直是兵家必爭之地。”

天叟丁威道:「此谷地勢險要,又是東西方必經之路,誰據有此谷,攻者必定
九死一生,故有九死之名,所幸目前劃為緩衝地區,雙方皆未設防。”

忽聞頭頂上有人介面說道:「現在已經有人設防了。”

話落人現,原來是石娘娘。徐不凡馬上問道:「是誰設防九死谷?”

王石娘恭身答道:「是歸化城的兵馬。”

「奇怪,我們入谷已大半天,怎麼沒有發現?”

「他們部署在出谷山口上。”

「有多少兵力?”

「諸鵬飛的三幹子弟兵。”

「目標是我?”

「他們知道主人西走固陽、狼山,返回來必然直奔大同府,所以布下重兵,張
網以待了。”

徐不凡命八駿停下來,道:「走,咱們繞路。”

地叟毛奇滿面困惑的道:「這怎麼可以,繞路至少要耽誤半個月的行程,這是
東西交通的唯一捷徑,其他的路線都是重山峻嶺,寸步難行。”

石娘娘也接著補充道:「而且,血旗已發,血帖應亦投送出去,我們一旦爽約
不去,天下人會以為主人臨事退縮,大大地影響主人的聲譽。”

天叟丁威道:「少主,當年總兵大人遇害時,褚鵬飛就是以這三千子弟兵為憑
借,他們每個人的手上,都可能沾有徐家老少、家將、護衛的血,老奴斗膽建議,
咱們沖上去,殺他個片甲不留。”

「對,咱們沖上去,殺!”

「血債血還,以牙還牙!”

「對,沖呀!”

「殺啊,殺!”

隨徐全壽死難的護衛家將,皆八駿二老的同僚知交,袍澤情深,怒火中燒之下,
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將憤怒的情緒燒到了沸點,大有山雨欲來,非一拼不足
以平眾怒的境地。

然而,徐不凡卻異常平靜而理智,道:「我說過,只殺元兇主犯,協從者一概
不究。”

八駿之首道:「公子,這三幹子弟兵中,一定也有殺人的兇手,怎可任其逍遙
法外呢?”

「兇手是有,但非元兇,同時混戰的結果,必然會禍及無辜,智者不取!”

「不沖出去,難道真的要繞路,饒了于堅的狗命?”

「不!我一向言必踐,行必果,于堅的人頭絕不允許他多留一刻!」,既不願
浴血衝殺,又不改索仇日程,兩相矛盾,八駿二老面面相覷,皆被他弄糊塗了。

地叟毛奇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石娘娘冰雪聰明,已猜透了主人的心意,道:「主人是否想‘淩空飛渡’?”

徐不凡點頭道:「事到如今,這是唯一的方法。”

叫二老八駿,攀附轎身四周,真氣上提,以減輕重量,緊閉雙目,以防臨事慌
亂。

然後,徐不凡在前,王石娘在後,二人緊握雙轅同喊一聲:「飛!」無邊的法
力已發,血轎宛若一隻巨鳥,從九死谷內升起,飛越聳立群峰,落在一處平坦的草
原上。

二老八駿睜開雙目,一臉驚喜,皆引為畢生奇遇,飄飄然有一種曾為神仙似的
喜悅。

露宿一夜,就地造飯,次日上午便踏上往大同的官道,打算進城去,高天木卻
匆匆迎上來,提出相反的意見,道:「不行,絕對不能進城去!”

徐不凡一愣,道:「為什麼?”

「因為各門的城門已半關閉,任何車轎皆不准入城去,我們如果硬闖,一定會
發生流血事件。”

「守備府那邊的情形怎樣?”

「更嚴重,劍樹刀山,如臨大敵,聽說于堅已誇下海口,要將主人消滅在大同
府,鐘姑娘叫奴才轉告主人,最好取消這一次行動。”

「你遇見她了?”

「是她找到我的,因而延誤不少時間,不然早就該回來了。”

「她怎麼說?”

「她說主人這一次犯一個錯誤,通知的時間,與實際行動的時候相隔一天以上,
于堅正可以從容部署,主人一定會吃虧的。”

「所以她有意阻止?”

「她的態度很誠懇。”

「我問你,血帖送出去了嗎?”

「早已到達。”

「那我們就不必做任何考慮,一切照原定計劃行事,絕不更改!”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2-9-26 22:50:14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鐵口斷先知

大同乃九邊之一,扼北方咽喉,素為軍事重地,為了方便行事,綏靖邊疆,大
同知府賀紹庭,與大同守備于堅,采合府辦公制,全部集中在一座古城堡內。

城堡外,一步一崗,五步一哨,戒備甚是森嚴。城牆上更是密密麻麻,佈滿了
弓箭刀斧手。四角四個碉樓上,各有一千手持號角的人,不停的四下張望,一有動
靜,馬上就會將消息傳進堡內去。

堡門卻是敞開著,守衛也不比平時多,顯然于堅是打算放徐不凡進來,好在甕
中捉鱉。

堡內的部署更不必說,面對大門的一座大樓前,站著三隊兵士,每隊三列,一
列執刀,一列持劍,一列使槍,約有三百之多,向大門的這一邊無上站立,活像一
個開著的口袋。

更多更厲害的人,似乎有十成十的把握,徐不凡的名頭太大,兵士們的臉仍如
繃緊了的鼓,緊張萬分。

于堅更緊張,全副戎裝,戴著頭盔不算,脖子上還特意套上一副護甲,目光散
亂而遊移,額頭已淌下了汗水,神情極為焦躁不安,站在樓上的窗前,正不時的引
頸眺望。

一旁的大同知府賀紹庭道:「時間該差不多了吧?”

于堅望望就貼在面前的血帖,再看看天色,道:「午時三刻,差不多應該就是
這個時間。”

「大同府鐵壁銅牆,固若金湯,我看姓徐的小兒可能早已望風而逃。”

「逆徒生性強悍,視名如命,恐怕未必會知難而退......」

一語未畢,後門一側的碉樓上已響起‘嗚!嗚!’的號角,不旋踵間,前門的
碉樓上也‘嗚!嗚!’之聲大作,一名兵士進來稟報導:「報告兩位大人,血轎已
近在一箭之內。”

大家緊張的情緒馬上提到頂點,千百隻眼睛全部集中到大門口。

‘血轎!’隨著大家的驚叫聲,一頂血紅色的轎子抬進府衙大門。

這轎子較真正的血轎為小,是徐不凡在大同城內買的一頂普通轎子,臨時改裝。
轎夫亦非八駿,而是二老與王石娘、高天木。

于堅單手高舉,已打出了訊號。刀出鞘、劍出匣,箭上弦,暗中的人更是蠢蠢
欲動。

驀然,于堅右拳緊握,用力下壓,傳下攻擊令,登時,三隊兵士快速移位,先
將袋口封住,斷了徐不凡的退路,藏在樓上樓下、牆裡牆外的刀斧手、弓箭手,一
齊發動,箭如雨,斧如林,目標對準血轎,聲勢實在駭人,眼皮子都來不及眨一下,
血轎業已變成刺猥,插滿了長箭刀斧。

王石娘、高天木與二老,卻毫髮未傷,憑著四人超人一等的武藝,尤其大家有
備而來,身上皆穿有護甲,從容不迫的將血轎停下,打開轎簾。

徐不凡跨步而出,目光環掃一周,抱拳說道:「那一位是于守備于堅將軍?”

天叟丁威眼尖,指著樓上的于堅道:「少主,那老小子在樓上。”

徐不凡抬頭一望,道:「于將軍,血帖收到了吧?”

「哼哼!”

「對血帖上所指的罪狀,你可有辯解?”

「你父徐全壽私吞貢品,是被皇上賜死的,徐總兵抗旨不從,只好在前守備褚
大人的命令下格殺。”

「于堅,聖旨是假的,這是問題的關鍵。”

「本將軍不知真偽。”

「先父曾當面告訴你。”

「絕無此事。”

地叟毛奇勃然大怒道:「你放庇,此事老夫親目所見,親耳所聞你有一百張嘴
也推不掉。”

于堅怒衝衝的道:「你看到又怎樣,聖旨的真假不能單憑徐全壽一面之詞,況
且本將軍是奉命行事。”

徐不凡亟欲知道的就是幕後人物,急急迫問道:「是奉何人之命?”

「褚鵬飛。”

「你們是一丘之貉,我是問你幕後的主使人?”

「無可奉告。”

「據我所知,此事內幕重重,牽扯極廣,你如肯招出實情,徐不凡或可網開一
面,不要你吃飯的傢伙。”




「徐不凡,你簡直目中無人,給我拿下!”

軍令如山,眾兵勇一湧而上,徐不凡怒喝一聲:「你找死!」身形也隨聲離地
拔起。

兵士中不乏身懷絕枝之人,事先又曾經過演練,撲擊之勢十分巧妙,一圈比一
圈高,一層比一層密,再加上從樓頂墜擊而下的人,形成一個肉網,將徐不凡主僕
五人圍在裡面,有如網中之魚。

徐不凡藝高人膽大,偏偏不肯束手就擒,徐不凡居中,四人背裡面外,緊貼在
一起,繼續硬向上沖。

如果說,大同府的兵士布下的是一張肉網,那麼,徐不凡主僕的組合就是一枚
沖天炮。

肉網罩不住沖天炮,沖天炮終於破網而出。

不僅速度快,尤其美妙絕倫,一出肉網,馬上一式‘天女散花’,第三批弓箭
刀斧尚未攻到,五個人已分成五路,破窗進入樓內。

糟!樓上空空如也,已不見賀紹庭、于堅的蹤跡,眼見一道梯子直通樓下,當
下不遽多想,直往下沖,一口氣沖出底層時,才發現已經在地層下。

四面都是石壁,無窗又無門,一燈如豆,陰暗昏黃。

徐不凡皺著眉頭,道:「老賊就是逃來此地的,一定有門。”

運足一掌真力,付貼壁上,一陣摸索,不久便找到出路,啟開一道石門。

突覺金風貫耳,射來一股寒星,石娘娘風火劍一掃,再加上高天木的乾坤圈,
一個不剩的倒打回地道去。

天地二叟動作好快,彈身急竄而出,已扣住兩個手持鉛筒,施放暗器的傢伙。

石娘娘、高天木搶在前頭,當先深入地道中。

天叟丁威最是急性子,劈面就問:「說!于堅那個老匹夫是否逃到這裡來了?”

那人嚇得屁滾尿流,連說:「是,是。”

「往哪裡去?”

「前面。”

「前面是哪裡?”

「前面岔路很多,我......我不知道。”

「你不說實話老子就活劈了你。”

那人支吾其詞,丁威揚掌就要劈下去,徐不凡道:「別為難他,狡兔三窟,于
堅的確實去處,他可能真的不知道,點了他們的穴道,咱們自己去找。”

深入數丈之後,地道便分開,再往前行,岔路更多,似如星羅棋佈,四通八達,
真不知該走那一條才好。

見王石娘從前面折轉,徐不凡道:「石娘,前面的情形怎麼樣?”

王石娘道:「守衛並不多,可能于堅自信可以在上面就把我們除掉,所以在下
面未作安排,奴才已把他們制住了。”

「可知于老賊的去處?”

「前面岔道太多,我不敢走遠,還沒有找到盡頭。”

俄而,高天木也回來了,提出相同的報告,于堅去向不明。

這下可把徐不凡難住了,分頭去找吧,怕迷途失散,單尋一條吧,又怕誤時誤
事,最令他放心不下的是,萬一大同府的兵勇湧進地道裡來,足可以將地道塞滿,
果不幸而言中,想要再在不傷人的情況下全身而退,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徐不凡稍作遲疑,決定採用最笨的辦法,由他本人守在原地不動,四人分向四
個不同的方向去搜尋,尋得目標後立即回報,再作計較。

四人剛去,耳際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道:「笨雖笨,倒不失為是個好辦法,
只是通道多如牛毛,不一定能找對門。”

話說一半時,從另一條岔道裡,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女郎來,是鐘雪娥。

鐘雪娥實在太神秘了,徐不凡做夢也想不到,會在府衙的地道裡遇上她,敵乎?
友乎?

高深莫測,一片迷離。

由於在徐不凡的心裡,婿終無法肯定她是敵是友,所以在態度上也只好以非敵
非友處之,淡然一笑,道:「幸會!幸會!”

鐘雪娥卻甚是熱乎,道:「的確是幸會,我原先的判斷,你多半逃不過於堅的
毒手,所以勸你打消原議,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徐不凡笑道:「哪裡,無論如何,我還是很感謝姑娘的善意。”

「你沒有聽我的話,不必謝我,而且,你現在麻煩也不小。”

「現在有什麼麻煩?”

「如果被于堅或賀知府曉得你們在地道裡,下令堵死所有的出口,就只有死路
一條,我奉勸你還是及早離開的好。”

「對不起,找不到于堅這個老賊,我絕不會離此一步。”

「這個地道,是根據河圖八卦之學建造的,除非識途老馬,一般人進出都很困
難,何況找一兩個人。”

「謝謝鐘姑娘的關心,我徐不凡天生倔脾氣,不達目的,絕不休止,四個人一
趟找四條路,兩趟八條路,三趟......」

鐘雪娥不等他把話說完,便咯咯笑起來,道:「這多麻煩,你既然如此堅決,
我就成全你好了。”

「你是說,你知道于堅的去處?”

「當然,不知道拿什麼賣給你。”

「你說吧,要多少?”

「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夠花就行了,太多了也沒意思,這
一陣子,從你身上賺的銀子已經足夠我三年用,咱們換個方式吧。”

「換什麼方式?”

「你這個人有時候心胸寬厚,慈悲為懷,連一隻螞蟻也不忍心踩,儼若文人雅
士,有時候又膽大包天,固執己見,敢闖幹軍萬馬,倔的像一頭大蠻牛,我最欣賞
你這種有個性的男人。”

「鐘姑娘,我們在談生意,別把話題扯遠。”

「我們是在談生意,我要你嫁給我。”

徐不凡吃了一驚,道:「你說什麼?嫁給你?”

鐘雪娥以斬釘截鐵的語氣說道:「不錯,嫁給我!”

「你在說笑話,自古只有女嫁男,沒有男嫁女的。”

「這是條件,也是生意,自然是你嫁給我。”

「我是一個殘廢,你應該嫁一個四肢齊全的人。”

「我是個醜八怪,」鐘雪娥指著自己的綠色面紗。

「咱們誰也不吃虧。”

徐不凡凝視著的面紗,只看到一個美麗的輪廓,以開玩笑的語氣說道:「可惜
我已名花有主。”

一句‘名花有主’,又惹得鐘雪娥笑起來,道:「你是說常小琬?”

「你知道小琬?”

「你的未婚妻,可惜已經死了,不然我又何必搶人家的丈夫。”

「抱歉,就算小琬死了,我也不作任何承諾,因為我覺得這事太荒唐,而且更
不喜歡接受別人的勒索。”

「沒有關系,你不必急著答覆,來日方長,反正我現在還不打算討丈夫。”

這種男女婚嫁之事,在鐘雪娥口中說來,自自然然,從從容容,一點也沒有嬌
羞忸怩之態,徐不凡心中直犯嘀咕,暗想:「這丫頭處處與眾不同,我可要小心提
防著點。”

掏出一錠銀子擲給她,道:「好朋友勤算帳,走一步路,辦一件事,現在總該
可以說出於堅的去處了吧?”

鐘雪娥也不客氣,收起銀子,指著地道拐角處的牆壁說:「看到沒有,一左二
右,這上面有各種不同的符號,你的目標是四號,當左則左,當右則右,便可找到
姓于的。”

「謝了,王石娘他們到時,請替我招呼一聲,徐某先走一步。”

足底抹油,掉頭就走,照著鐘雪娥的指點,當左左,當右右,不一時已至盡頭,
順路爬上一道石階。

石階呈螺旋形,到達頂部時才發現,原來是一個碉樓,于堅與賀紹庭正趴在窗
口上,注視著外面。賀紹庭氣喘咻咻的還在擦著汗,似乎才上來不久,道:「于兄,
外面亂哄哄的,好像還沒有逮住徐不凡。”

于堅信心十足的道:「知府大人請放心,四門緊閉,十面埋伏,徐不凡就算有
十條命也飛不了,咱們等著好消息吧。”

徐不凡的短刀已貼在右肘上,介面說道:「很不幸,我給你帶來壞消息。”

于堅猛回頭,面無人色道:「你......你怎麼會找到這兒來?”

徐不凡殺氣騰騰的道:「閻王要你今夜死,不得留命到天明,于堅,你認命吧!”

似蒼鷹攫兔,似餓狼撲羊,賀紹庭根本沒有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于堅的佩劍才
拔出一半,連哼一聲都來不及,人頭已鉤在徐不凡的鐵耙上。。也不知是氣的還是
嚇的,賀紹庭全身索索而抖,惡狠狠的道:「徐不凡,你們徐家世代忠良,想不到
會生出你這個殺人魔王來,本府雖一介書生,自知非爾之敵,也絕不引頸就戮,我
跟你拼了。”

他自覺必死,所以根本未將生死放在心上,不顧一切的撲出去,誰料,徐不凡
不閃不避不還手,劈!劈!在他臉上清清脆脆的打了兩個耳光子。

這一來,反倒使賀知府糊塗了,傻愣愣地道:「徐不凡,你怎麼不動手?”

徐不凡放下人頭,灑上藥水,收起短刀,心平氣和的道:「晚生與賀知府無冤
無仇,怎麼敢對大人無禮,置朝庭的王法于不顧。”

賀紹庭見徐不凡前後判若二人,更加費解,道:「你既知朝庭王法,就不該恣
意胡為,殺害于將軍。”

「賀大人,晚生與他仇深似海,事實俱在,我不想再多作解釋。”

「就算聖旨是假的,他錯殺了徐總兵,也應該由王法來處置,不可私刑殺人。”

「我正是在執行王法。”

「什麼?你在執行王法?你把話說清楚。”

「對不起,我不想多費唇舌,再見。”

從于堅身上撕下一片衣襟,包好骷髏頭,轉身就要離去,卻被賀紹庭堵住去路,
正氣凜然的道:「徐不凡,你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本府職責所在,即使粉身碎骨,
也不放你走。”

徐不凡面有難色,苦笑道:「賀大人,請別誤會,晚生不告訴你,純粹是為大
人著想。”

「本府不明白你的意思。”

「聰明容易糊塗難,不明白最好。”

「休花言巧語,本府要知道你憑什麼代表王法?”

「賀大人一定要知道?”

「一定要知道。”

「絕不後悔?”

「絕不後悔!”

說話中,已令人將徐不凡緊緊包圍了起來,徐不凡想要在不傷人的情況下離去,
幾乎不可能,聞言遲疑再三後,慨然歎道:「好吧,大人既然如此堅決,晚生也不
便再固執已見,看完之後,請不必言語,該怎麼做就怎麼做,賀大人忠心耿耿,天
人共鑒,盼能早登極樂。”

取出一個東西來,展現在賀紹庭面前,賀知府看完之後,臉色大變,二話不說,
一頭撞上石柱,當場腦漿四溢而亡。

徐不凡忍不住掉下兩滴英雄淚,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石娘、高天木
與二老都到了,忙將東西收起,轉身就走。

地叟毛奇見現場倒下兩個人,道:「公子,賀知府為官清正,口碑載道,怎麼
也死了!”

徐不凡兀自前行,頭也不回的道:「他是自殺的。”

賀紹庭為什麼會自殺,四個人皆一團迷霧,但見他臉色不對,沒有一個人敢追
根究底。

碉樓半腰有一個小門,可通城牆上,城牆上兵士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堡內,徐
不凡主僕奪門而出,勢如瀉電,他們連攔截的念頭都沒有產生,就見影子已經消失
了。

一行五人直奔南門外,原想去與八駿會合,在一座五道廟前,遇上神探刁鑽、
神偷孟元。

天叟丁威道:「呵!兩位也到大同來了,想必又有新發現。”

神探刁鑽道:「是有新發現,所以特來報與公子知。”

「徐不凡道:」發現什麼了?“

「最新消息,京城裡有一位禦史到大同來了。”

「是哪一位禦史?來大同做什麼?跟我們只有什麼關係?”

「就是那位敢言直諫,有鐵血禦史之稱的余浩然,據說他此來大同的目的,是
為了調查徐總兵當年蒙冤遇害的案子,與我們當然大有關系。”

「余禦史現在何處?”

「就住在南關的‘蓬萊居’。”

「先父當年遇害的那家客棧?”

「是的,聽說昨天就到了。”

這事關係太大,徐不凡馬上作了決定,命二老去與血轎會合,免得八駿耽心,
請神探、神偷繼續打探,自己則與王石娘、高天木同行,準備去會一會余禦史。

神探刁鑽道:「公子請注意,余禦史系喬裝而來,可能是一位走方郎中,也可
能是一位算命先生,千萬不要認錯人r.」。

「我知道了。”

徐不凡去勢如風,最後一個字已聽不大清楚。

XXX 蓬萊居,在南關算是最大的一家客棧,一排五間店面,還兼營飯莊的生意,
客房全部在後進。

這時候正當晚膳時分,已經上了有七八成的座,徐不凡主僕入門後,便被小二
領到角落上的一副座坐上。

點好了吃喝的東西,徐不凡目光如炬,四下掃視,發現在前方不遠處,就有一
個五十余歲的走方郎中,藥箱擱在腳邊,上面還插著一方布招,正在嘖嘖有聲的品
味大同有名的燒刀子。

右邊,有一個身穿八卦衣,手搖串鈴的老者,自稱「鐵口直斷生死,能知過去
未來」,不停的沿桌兜攬生意。

石娘娘小聲說道:「主人,我與天木過去跟他們搭訕搭訕,如何?”

徐不凡道:「不要,咱們先觀察一會兒,再作計較——你們快坐下來,幹嘛老
是站著。”

高天木道:「有主人在,我們......」

「什麼你們我們,我叫你們坐下來就坐下來,再這麼彆彆扭扭的,乾脆咱們各
走各的好了。”

見徐不凡動了氣了,石娘娘、高天木哪還敢再堅持,挨肩坐在主人的對面。

菜端上來了,徐不凡趁機問小二:「住在貴店的客旅,都在此地用膳?”

小二道:「嗯,後面不開夥,都在前面吃。”

「我可不可以請教,那位郎中與相士,是否住在貴店廠店小二眼最尖,手最短,
一見徐不凡要打聽事情,哼哼哈哈的根本不搭碴兒,徐不凡塞給他三錢碎銀子,馬
上滿臉堆笑的道:」是是,這兩位都是本店的住客。“

「什麼時候住進來的?”

「大概是昨天吧。”

隨著一陣蹦蹦鼓的聲音,外面走進一個貨郎來,放下挑子、手鼓,叫了幾樣菜
食,找了一個空位坐下來。

高天木眉頭一蹙,道:「這下可麻煩了,誰敢說這貨郎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客人越來越多,此刻已達九成,徐不凡主僕正自吃喝間,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
促的馬蹄聲,馬鳴如嘯,眾蹄雜遝,一下子沖進來十幾條彪形大漢,一個個灰頭土
臉,風塵僕僕,敢情是遠道而來的。

徐不凡不看則已,一看之下,不由暗吃一驚,十三名大漢,共穿三色衣裳,兩
名銅衣使者的中間,站著一位銀靴、銀褲、銀衫、銀帽、銀披風的漢子,顯然是銀
衣使者無疑。余皆一色黑衣,分站左右。

店家以為生意上門了,趨前迎迓道:「諸位爺是打尖?還是住店?”

銀衣使者雙目炯炯有神,答非所問的道:「住在你店裡的客人,是否全在這兒?”

店家彎腰哈背的道:「正當吃飯的時候,全在這兒,全在這兒。”

銀衣使者一陣調度,派二人去後面搜查,三人守住通住外面的門,大聲吆喝道
:「大家不必驚慌,繼續用餐,問到你的時候必須據實回答,尚若假言搪塞,或企
圖潛逃,一概格殺!”

言畢,七八個人一字排開,開始逐席搜查盤問?

王石娘道:「他們是否沖著主人來?”

徐不凡道:「我懷疑與我們的目標相同:」

「這群傢伙好跋扈,究竟是什麼路子?”

「這是我們目前亟須知道的事。”

高天木拋了一個眼色過來,道:「主人,朝左側的樓—上唇,鐘玉郎那小子也
在座。”

不僅鐘玉郎在座,當徐不凡仔細察看時,發現上官巧雲就坐在他對面。

王石娘道:「這小子跑來此地做什麼?”

徐不凡道:「有他在的地方就有麻煩,要特別注意他一舉一動。”

「乾脆把他攆出去算了。”

「不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鐘玉郎正在,注意樓下的銀衣使者等人,上官巧雲背向而坐,也沒發現徐不凡。
空氣在緊張中透著幾許沉悶,食客們的筷子也比平常慢了許多。

只聽一名銅衣使者問那貨郎道:「老頭兒,你叫什麼?”

貨郎有重聽的毛病,銅衣使者再問一遍,他才聽清楚,道:「老漢姓金,大家
都叫我老金。”

「哪裡人?”

「潞安府。”

「他媽的,不對吧,你的口音不像是老西?”

「老漢小時候曾在北京當過三年學徒。”

「你來大同做什麼?”

「做生意,賣胭脂花粉。”

「打開給我看。”

「是,是!”

老金打開貨擔子,果然是胭脂花粉。這貨擔子,一頭是一個四尺高,一尺見方
的櫥櫃,上面置一木匣,擺滿針線、鈕扣、脂粉等小東西,下面則是洋傘、帽子等。
另一頭疊著七層小方盒,銅衣使者嫌他笨手笨腳,索性翻過來,全部倒在地上,胰
子、香水、襪子、手絹等散落滿地,害得老金滿地亂爬揀東西。

銅衣使者亂翻一通,似未發現可疑之物,粗聲大氣的吼叫道:「看你乾巴巴的,
手腳又不靈光,快進棺材的人了,還出來做什麼生意?”

老金低聲下氣的道:「說出來不怕大爺您笑話,只因沒兒沒女,只好沿街叫賣。”

「你來大同多久了?”

「昨天才到。”

「準備到哪兒去?”

「塞外,那兒沒有貨郎,有賺頭。”

「昨夜住在哪裡?”

「就是這家蓬萊居。”

「你沒有說謊吧?”

「小老兒斗膽也不敢。”

「哼,量你也不敢。”

老金總算平安過關,正在滿頭大汗的收拾東西,這一邊,走方郎中的藥箱子,
也被另一名銅衣使者打翻在地,甘草芍藥,人參當歸,遍地皆是,郎中雙眼發直,
卻敢怒而不敢言。

相士的處境也差不多,生意做不成,還被拖到一邊去查長問短,喋喋不休。問
來問去,還是那一套,弄不懂他仃1 在找什麼東西,或者找什麼人。

王石娘實在憋不住了,道:「主人,這群傢伙太囂張,我想......」

想怎麼樣還沒有說出來,一名銅衣使者已來到面前,一腳采在高天木旁邊的板
凳上,大模大樣的說道:「你們叫什麼?從哪兒來的?往哪兒去?把身上的東西全
部掏出來。”

徐不凡滿面肅穆,不亢不卑的道:「在我未回答閣下的問題之前,想先請教你
幾句話,你們可是大同府的捕快?”

「不是!”

「是守備府的軍爺?”

「不是!”

「那麼,是化裝的錦衣衛?”

「也不是!”

徐不凡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不可當的道:「既非捕快,亦非軍爺,更不是錦
衣衛,你們憑什麼張牙舞爪,濫搜百姓?”

拍桌子的聲音驚驚動了蓬萊居所有的人,銀衣使者、銅衣使者等人皆聞聲趕到,
上官巧雲也發現了徐不凡,離座走過來。

銀衣使者冷電似的眸子直盯著徐不凡,手按劍柄,吐字如刀:「你是誰?”

徐不凡反問一句:「你又是誰?”

「銀衣使者。”

「沒名沒姓?”

「沒有告訴你的必要。”

「是那條線上的?”

「你問的太多了,還沒有答覆本使者的問題。”

「別忙,我首先要落實,你有沒有資格盤查。”

「當然有資格。”

「憑什麼?」「憑這個!”

一名銅衣使者搶先答話,拔劍分心就刺,被王石娘伸手將劍壓在桌面上,另一
只手向外一揮,口叱:「放肆!」一拳就將對手打了個元寶翻身。

銀衣使者知道遇上了扎手貨,向眾人使個眼色,一齊亮出家夥,將徐不凡主僕
圍起來。

上官巧雲挺身而出,往徐不凡身邊一站,道:「不要臉,你們想以多為勝?”

銀衣使者籠著一臉寒霜,厲色喝道:「小子,你聽清楚,今天要是不將你的來
龍去脈交代明白,休想活著離開蓬萊居。”

徐不凡臉一沉,道:「我也告訴你,在我沒有弄清楚你們的身份前,就別想知
道一個字。”

雙方各持己見,互不相讓,場面火爆,惡戰一觸即發。銀衣使者倏的掃出一劍,
從三人頭頂掠過,接著再添一掌,徐不凡發掌相迎,巨震聲中,桌面已碎,雙雙向
後一仰,銀衣使者功力深厚,看來還真不是個等閒人物。

高天木怒火中燒,起身說道:「請主人允許奴才出手,幹掉這個不長眼的狂徒。”

徐不凡示意不可魯莽,銀衣使者不知深淺,繼續喝問:「說,你叫什麼名字?
從哪裡來?往哪裡去?”

鐘玉郎忽然從樓上一躍而下,朗聲說道:「不必問了,我替你們介紹一下,他
是徐不凡,徐全壽的兒子,血轎的主人,殺褚鵬飛、于堅的兇手。”

銀衣使者等人一見鐘玉郎,齊皆恭身而立,叫了一聲:「公子!”

鐘玉郎道:「你們是什麼時候到大同的?”

銀衣使者答道:「剛到。”

「有急事?”

銀衣使者上前附耳,說了幾句悄悄話,鐘玉郎臉色一變再變,道:「找到沒有?”

「還沒有。”

「那就快到別家去,何必跟徐不凡窮泡。”

銀衣使者等人似是確有急事,對鐘玉郎又極尊敬,聞言齊聲應諾,立即結伴離
去,眼看一場無可避免的群鬥,就這樣煙消雲散。

徐不凡的心裡邊卻疑雲滿腹,銀衣使者稱鐘玉郎為公子,早先在哈爾納拉家,
他們的同路人亦曾稱鐘雪娥為公主,二人又都姓鐘,難不成他們是兄妹?

他們的父母是誰?

為何鐘玉郎處處與自己為敵?

鐘雪娥恰恰相反,偏要幫脅自己?

銀衣使者來此的目的何在?

是為了追殺余浩然?還是......

剪不斷,理還亂,方自心亂如麻間,鐘玉郎也不聲不響的走了,越發顯得銀衣
使者等人的出現非比尋常,很可能有什麼事情正在進行著。

上官巧雲看在眼中,卻別有所感,嘟呶著嘴,道:「徐哥哥,你在發什麼呆?
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人、家來這麼久了,一句話也不說。”

徐不凡這才從沉思中醒來,漫應道:「啊,沒有,我是在想,你怎麼會和鐘玉
郎攪在一起?”

「徐哥哥,你可千萬不要亂猜,為了等你,我住在蓬萊居好幾天了,吃飯的肘
候,是鐘玉郎主動的找我搭訕,坐在我對面賴著不走。”

含情脈脈的望著他,語氣更加溫柔:「怎麼?你吃醋了?聽人家說,沒有愛就
不會吃醋,是嗎?”

上官巧雲一廂情願,自言自語,徐不凡啼笑皆非,但又不便使人太難堪,只好
順著話題說道:「巧雲,姓鐘的跟你說了些什麼?”

「好多好多,都是你從來不肯說的甜言蜜語。”

「甜言蜜語往往是最不可靠的。你要當心。”

「我知道,所以他叫我去,我沒有理他,甘願留下來陪你。”

飯莊裡的食客多已散去,為了找尋余浩然,徐不凡主僕也訂了三間上房,暫時
住下來。

趁著夜黑人靜,他在客棧外散了一陣步,回房後見高天木、王石娘仍在候著,
見面後問道:「主人,找到余禦史沒有?”

徐不凡道:「可以說已經找到了。”

王石娘道:「是走方郎中?還是鐵口相士?”

「都不是,是那個貨郎。”

「是貨郎?主人是怎麼猜出來的?”

「不是猜,是算的。”

「怎麼算?”

「你們注意到沒有,那貨郎的化裝術雖然不錯,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破綻,但他
吃的東西卻都是很講究的珍稀佳餚,那不是一個貨郎能夠負擔得起的。不像那走方
郎中,一盤牛肉兩個饅頭就解決了。”

高天木點頭說道:「嗯,有道理,有道理,主人心細如絲,奴才就沒有注意到
這些小事情。”

「其次,他在收拾東西的時候,花粉,針線胭脂,亂塞亂放,毫無章法,那像
是一個搖蹦蹦鼓的貨郎。”

「主人,還有呢?”

「最重要的一點,他住的房間,是蓬萊居最大的一間,也是先父當年常住的那
一間,郎中、相士住的地方合起來還沒有他的一半大。”

王石娘道:「現在真相已明,主人是否打算去會會這位禦史太人?”

徐不凡點頭稱是,言罷推門而出,此刻夜色已深。四處寂然,多數客房的燈已
熄滅。徐不凡主僕貼壁而行,潛入左後進的一個小跨院。

跨院內共有三間寬敞的上房,一明兩暗,中間的一間還透著微弱的燈光。徐不
凡交待二人一前一後,在外小心把守,不論何人,一概不准闖入,如有那膽大之人
企圖硬闖,殺無赦!

‘篤!篤!篤!’石娘娘、高天木覓好位置後,徐不凡方始輕輕的叩門三響。

先咳嗽一聲,老金直著喉嚨問:「是誰呀?”

「是我,徐不凡!”

房門打開了,徐不凡跨步而入,發現老金正在修理貨挑子。

單刀直入的道:「老先生,你是否余禦史」

老金的神色變得很緊張,但很快就恢復正常,先將房門掩好,直瞪瞪的望著他,
不答反問道:「你真的叫徐不凡?是歸化總兵徐全壽的公子?”

徐不凡一本正經的道:「晚生正是徐不凡,中山王是先曾祖。」接著,盡其所
知,將家裡的事又說了一大堆,以資征信。

老金依舊不動聲色,道:「你可知尊大人的出身?”

「宣德武狀元。”

「同年的文狀元又是何人?”

「常恒甫!”

至此,老金才完全相信,緊握住徐不凡的手,驚喜不迭酌道:「蒼天有眼,不
絕忠良後嗣,找終於找到了徐家的根,老臣正是余浩然,此來就是為了調查徐將軍
含冤遇害的案子。”

「老大人,晚生想知道,六年前尤猛將軍送往京城的貢品,到底是真是假?”

「的確是假的!”

「尤猛將軍如何辯解?”

「沒有辯解就死了。”

「如何死的?”

「有人說是畏罪自殺,有人說是被人暗殺。”

「據娩生瞭解,聖旨共有兩道,一道是真的,召先父回京受審;另一道是假的,
就地賜死,但不知這假聖旨是如何到達大同府的?”

「根據老夫多年調查所得,是由兩名叫呂忠、侯方的人送到的。”

「知道是誰就好辦,只要抓到呂忠、侯方,就不難查出他們幕後的主使人。”

余浩然沉重的歎了口氣,道:「話是不錯,做起來卻困難重重,按慣例,聖旨
多由太監傳送,可是,查遍了所有太監的名冊,卻沒有呂忠、侯方這兩個人。”

「老大人是否懷疑另有一個秘密組織?”

「不僅如此,這個組織的首腦,還一定是一個大有來歷的人,否則不可能知悉
令尊的行止,也無法做出足以亂真的假詔。”

「能夠找到那一份假詔書就好了。”

「就是為了那一份假詔書,老夫這已經是第六次來大同了。”

徐不凡神情一緊,道:「可有眉目?”

余浩然環顧全室一周,振振有詞的道:「孩子,你大概早已知道,這裡就是你
父接旨遇害的所在,當老夫第一次來調查的時候,就發現那份假聖旨在混戰中失落
了。”

雖已事過境遷,但一想起父母雙亡的往事,仍不免悲從中來,為之淚眼迷蒙,
仿佛看到亡父前門拒敵,二老八駿後門逃走的慘狀。徐不凡抹了一把淚,含悲說道
:「有一件事,不凡至今不解,先父身為總兵,位高權大,雖被解職,于理還是應
該住在驛館裡,為何住進蓬萊居?”

余浩然道:「這事老夫也查過,是為了方便行事,由褚鵬飛一手安排的,據聞
此賊已除,可謂大快人心。”

徐不凡道:「毫無疑問,褚鵬飛、于堅是這個秘密組合的一份子,銀衣使者、
鋼衣使者也是。”

「錯不了,這群狗腿子盯我的梢已經不止一次,所幸老夫早已成竹在胸,每次
均能逃過他們的耳目。”

徐不凡接著先前的話題道:「老大人可知假詔失落何處?”

「流落在民間。”

「糟!百姓眾多,地區遼闊,在民間就不好找了。”

「是不好找,一則百姓視聖旨為寶貝,得到的人必然密而不宣;二則一旦知悉
為假旨後,更伯招事惹禍,越發不敢張揚。這就是老夫為什麼會連來大同府六次,
而又喬裝成貨郎的主要原因。因為貨郎可以深入民間,便利多多,查訪起來可將阻
力減至最少。”

「老大人,結果找到沒有!”

「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在今天找到了。”

「在哪兒?”

“在……”

徐浩然僅僅說了一個在字,霍然‘哎唷’一聲,仰面栽倒,心口上插著一支匕
首,深達五寸,血如泉湧,早已魂歸西天。

因有王石娘、高天木守在外面,徐不凡未存戒心,故而有此一失,當他弄明白
匕首是來自屋樑上,也就是說屋樑上早就藏有人,抬頭看時,來人已化作一縷輕煙,
破窗而出。

徐不凡拔足追出,已無半點影蹤,急問道:「石娘,看見什麼沒有?”

王石娘一直留意外面的動靜,沒有注意屋內;道:「好像有夜鳥破空的聲音,
回頭看已飛走了。”

高天木已聞訊趕到:「主人可是要追那暗襲的兇手?”

「先追余禦史要緊,有極重要的事還沒有問清楚。”

「那必須先回到血轎才安全。”

「是要先回血轎去,快!”

躲在跨院外面的上官巧雲,簡直丈二金剛——摸不著腦門子,他實在無法理解,
如何去追趕一個已經死去的人。眼見徐不凡主僕三人一閃而逝,口中喊道:「徐哥
哥,等等我,等等我!」朝著同一方向,越牆而過追下去。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2-9-26 22:53: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血書、血劍被盜

徐不凡又變成一個無色無形,無聲無息的幽靈,王石娘、高天木修道有成,他
們的元神(靈魂)也緊跟主人的左右,向西疾飛。

一到達陰陽界,馬上就登上奈何轎,一頭闖進了鬼門關,三人的原形隨即顯露
出來。

牛頭馬面見三人不守秩序,大聲喊打,一名陰官上前厲色叱道:「大膽幽魂,
竟敢不依序排隊,大鬧幽冥?”

徐不凡取出閻王令,道:「抱歉,本使因有急事待查,唐突之處尚祈海涵。”

一見閻王令,陰官態度大變,忙不迭的恭身為禮道:「不知是特使駕臨,有失
遠迎,請恕冒瀆之罪。”

徐不凡淡淡一笑置之,道:「算了,小事一件,本使不會計較這些,我來是想
查問一件事。”

陰官道:「請特使示下。”

徐不凡道:「我想知道,當前禦史余浩然的靈魂是否已到冥府?”

「余禦史尚有三年陽壽,必須先來此報到。”

「陽壽未終?這是不是表示可以還陽?”

「不行,生死簿上已列上他的名字。”

「既未壽終,為何會上了生死簿,這算什麼?”

「這算是枉死,乃前生註定。”

「枉死者如何處理?”

「入居停門,進枉死城,待將陽壽補足後,再論功過,另行發落,至於為仙為
人為鬼,那就要看他前生的功德如何了。”

「如此,本使就在這裡等著好了。”

「陽路萬里,余禦史又年老體衰,短時間之內可能到不了,請暫入冥城,向枉
死城主打個招呼,余浩然一到,自會有人報告特使。”

徐不凡抱拳深施一禮,道:「好吧,承教之處,就此謝過,老大人到後,務請
直送枉死城,萬勿移往他處才好。”

當即邁開大步,踏進居停門。

王石娘;高天木卻被陰官擋駕了。在孽境臺上,顯出一座石頭娘娘廟來,宏偉
壯麗,氣派非凡廠廟門口有一棵千年古柏,上面掛滿了‘有求必應、’萬求萬應‘
的匾額;紅布,廟內香煙飄渺,香客甚多,好一劇熱鬧景象。

陰官指著石娘娘道:「你是石頭的化身?”

王石娘據實答道:「是的,小女子系由石頭修煉而成。”

陰官再望望高天木,道:「毫無疑伺,你就是那株神木了?”

高天木頷首稱是,陰官繼續說道:「兩位不在凡間修道,來冥府何事?”

徐不凡回頭說道:「抱歉,徐某剛才忘記交代了,他們兩位是隨本使來辦事的。”

經徐不凡這麼一說,陰官才將王石娘、高天木放行,踏入冥界。

冥界一如陽世,山川壯麗,馬壯羊肥,男耕女織,或工或商,有城鎮鄉村,也
有旅店飯莊,只是具體而微,不若陽世繁華罷了。

徐不凡順利的找到枉死城,找到城主,表明身份、來意,然後懇切的說道:
「麻煩城主,如果余禦史來到貴城請轉告余大人,說我在找他。”

枉死城主正容說道:「特使請勿客氣,余浩然一到,我會立刻通知他的。”

「城主,我想請教,黃明德、黃宏德,還有黃綿綿,聽說也到了陰曹地府,不
知是否在枉死城內。”

枉死城主清查一下名冊,道:「這三個確實曾在枉死城住過,不過早在六年前
就離開了。”

「到哪裡去了?”

「到鄉下種田去了。”

「能不能找到?”

「可以找,但要一段時間,有結果時再行稟告特使。”

「另外,前歸化城第二副總兵尤猛將軍可在枉死城?”

「有,尤將軍早死十年,正在本城補陽壽。”

「可否請出來一見?”




枉死城主馬主滿口答應下來,立命一位陰差將尤猛請出來。

在尤猛印象中的徐不凡,原本是一個十幾歲的小男孩,此刻高大強壯,英俊挺
拔,自然認他不出。尤其陰陽兩隔,人鬼不同,費了不少口舌,才將事情說清楚。

尤猛自是欣喜萬分,連做夢也想不到會有人鬼相逢的一天,緊握住徐不凡的手,
久久不放。

徐不凡道:「尤叔叔,侄兒急於知道,那貢品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

「是假的!”

「你是說,巴爾勒法王送至歸化城的東西,壓根就是膺品」

「不錯,巴爾勒一送到歸化城,總兵大人就派我率領一隊精兵,護送進京。”

「途中,可不可能被人掉包?”

「與愚叔同行的,都是我和總兵的親信,絕無可能。”

「尤叔是在什麼時間才知道是假的?”

「大內禦書房內,面呈皇上,打開來一看,才曉得是一塊普通的玉佩。”

「當時皇上怎麼處置?”

「命錦衣衛將我等拿下,聽候審理。”

「後來怎麼會死了呢?是否自殺?”

回想起往事,尤猛余憤猶存,咬牙切齒的道:「我再糊塗也不會,自殺,自殺
就等於座實了總兵大人私吞貢品的罪,我們是被人暗殺的。”

「兇手是誰?”

「不知道,我們是在押往刑部的途中,遭人暗算,來人身手太快,又是出其不
意,一照面就遭了毒手,連錦衣衛也無—倖免。”

「難道連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有,兇手衣著鮮明,有金、銀、銅三種不同的顏色。”

「可曾聽到他們彼此呼叫名字?”

「好像聽到有人叫呂忠、侯方這兩個名字!”

「哦!又是這兩個傢伙。”

尤猛愕然一驚,道:「賢侄認識他們?”

徐不凡道:「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我知道送假聖旨,害我全家的就是呂忠、侯
方。另外,尤叔可知還有些什麼人牽涉在這個案子裡?”

「固陽縣令哈爾納拉、歸化第十副總兵褚鵬正、還有巴爾勒法王等,都脫不了
干係。”

「哈爾納拉已死,褚鵬正現已調任太原總兵,遲早會要他的命,現在的難題是
抓不住巴爾勒的罪證,也找不到跟他勾結的叛賊是誰,我很懷疑,金衣、銀衣、銅
衣使者的幕後主使人,很可能就是與巴爾勒暗中勾搭的叛徒。”

叔侄久別重逢,有太多的話要說,向枉死城主告了個假,走出枉死城,來到大
街上。

踏著碎石子路,一直前行,王石娘突然發現,在身後不遠處緊跟著一隻灰色的
狼,給高天木丟個眼色,正準備去抓,那灰狼卻化作一縷青煙,一閃而沒。

高天木一愣,道:「會是它?”

石娘娘道:「有可能,師父當年那一掌,只把它打下雲頭,不見得會要了它的
命。”

徐不凡回頭說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高天木道:「沒有,我們在談一件往事,也許是看走了眼。”

街上行人不多,各行各業的生意亦頗蕭條,四個人走著走著,信步走進一家小
館子。

館子規模不大,卻整理得一塵不染,蒸煮炒炸,酒菜飯食,應有盡有,與陽世
並無二致,所不同的是,中間只有兩副座頭,余皆面對牆壁,不足四成的客人,全
部面壁而食,彼此不苟言笑,根本聽不到猜拳行令之聲。

倒是牆角上有一群人,正在呼盧喝雉,蹲在地上聚賭,給一家館子增添了幾許
生氣。

四人剛在中間的座頭坐下,立有一名跑堂的過來說道:「喂,你們大概是初來
的吧,這中間的位置只有陰官陰差可以坐,一般鬼魂必須面壁而坐。”

徐不凡亮出閻王令,跑堂的嚇出一身冷汗,撲通!一聲跪下去,哀哀上告:
「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大人饒命。”

王石娘冷哼一聲道:「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們家主人不會放在心上的,有什麼
好吃的,儘管端上來就是。”

跑堂的連聲應聲,夾著尾巴就走,不一時便端整好一桌豐盛的酒菜。

徐不凡與尤猛對面而坐,王石娘、高天木兩側相陪,酒足飯飽之後,徐不凡摸
摸口袋,說道:「這下可要鬧笑話了,一時情急疏忽,忘記帶冥幣來。”

尤猛搶著要付錢,王石娘起身說道:「請主人放心,奴才準備有足夠用的冥幣。”
立即搶先去會帳付錢。

這時,門外走進一位少女來,手中提著一包東西,面容憔悴,神色悽楚,行至
櫃檯前,正與掌櫃的交談。

看容貌,觀身段,徐不凡似曾相識,一時之間卻怎麼也想不起曾在那裡見過。

徐不凡正想上前問個明白,猛可間,那一群賭鬼大吼大叫,一齊起哄,差點沒
把屋頂掀起來。

「你詐賭!你詐賭!”

「你騙人!你騙人!”

「還我錢來!還我錢來!”

大家十目所視,十手所指的目標,赫然竟是人間活佛,天上聖僧,一向遊戲陰
陽兩界的濟顛和尚。

所有的賭資、賭具,全被濟顛用僧袍兜住,皺皺鼻子,擠擠眼,裂嘴大笑道:
「這是什麼話,下注賭錢,各憑機運,我老人家什麼時候使過詐,有本事咱們再來
賭十天十夜,從老衲我的手中贏回去。”

有一個老賭鬼惡狠狠的道:「我們的錢都被你騙光了,還賭個鬼。”

濟顛怪模怪樣地道:「沒有錢最好,免得再手癢作怪,愈陷愈深,乖乖的回去
勤耕爾田,勤作爾事,別再拿血汗錢來孝敬他人,我老人家懶得和窮鬼磨蹭,要找
冤大頭喝我的老酒去了。”

沖著徐不凡擠擠眼,兜住僧袍就往外去。

眾賭鬼怎肯就此善罷甘休,七腿八腳,一窩蜂似的追出去。就在這個混亂的當
口,那少女也夾在人群中不見了。

徐不凡急忙沖至櫃檯前,道:「掌櫃的,剛才那位姑娘來幹什麼?”

掌櫃的道:「她來換面。”

「換面?換什麼面?”

「白麵換高粱面。”

「為何要拿白麵換高粱面?”

「因為家貧,吃不起白麵。”

「吃不起賣掉就算了,何必要換?”

「家裡沒有多餘的糧,必須以高梁面充饑,剩下來的錢據說還要抓藥呢。”

「家裡有病人?”

「嗯,有兩個。”

「可知這位姑娘的姓名?”

「好像是姓黃,叫......叫綿綿,是個孝順的孩子。”

黃綿綿三字,如五雷擊頂,徐不凡猛覺心頭一震,剛才所以一眼未能認出來,
主要是事隔六年,師妹已由黃毛丫頭變成青春玉女,故而雖覺似曾相識,卻想不起
來是誰,經掌櫃的這麼一說,這才悄然大悟,道:「掌櫃的,這位黃姑娘平常都到
哪一家去抓藥?”

掌櫃的朝門外一指,道:「就是斜對街那一家‘培元堂’藥鋪。”

徐不凡道了一聲謝,向尤猛等人招招手,急匆匆的越過馬路,來到培元堂時,
根本沒見到半個抓藥的,忙向老郎中查問道:「老先生,剛才可有一位姓黃的姑娘
來抓藥?”

老郎中扶正眼鏡,道:「來過,已經走了。”

「她抓什麼藥?”

「都是腹痛的藥?”

「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腹痛腹脹,已纏綿六年之久。”

「這麼長的時間,莫非一點進展都沒有?”

「面診十次,服藥無數,快把綿綿這孩子累死了,卻藥石罔效,毫無起色。”

「知道綿綿的住處嗎?”

「在鄉下。”

「我是說詳細位址。”

「聽說是在‘望鄉山’那邊,老漢我沒去過,詳細的位址我也不清楚。”

「老先生,謝謝,再見。”

步出培元堂,方待直撲望鄉山,恰巧與十殿的黑衣捕快、紅衣捕頭不期而遇,
老友重逢,俱覺無比雀躍,徐不凡見他們還帶著一大群牛頭、馬面,攜練帶叉的,
知事非等閒,說道:「怎麼?冥府裡是否發生了什麼事故?”

紅衣捕頭道:「其實也沒有什麼重大事故,只是例行巡邏,希望能將千百年來
的通緝要犯逮捕歸案,免得天庭一再責難。另外,有一隻狼非法偷渡入境,追趕至
此時突然失去了蹤影。”

徐不凡道:「一隻狼有這麼嚴重?居然驚動十殿的大捕頭?”

紅衣捕頭道:「千萬別小瞧這一頭狼,據十殿消息顯示,此狼道行不淺,已修
煉成妖,可以托化人身,不知四位可曾見到一隻灰色的狼?”

王石娘搶先說道:「我們離開枉死城後,它一直鬼鬼祟祟的跟在後頭,我與天
木兄本想要捉它,被它搶先一步溜走了,如果我的判斷不錯,這一頭灰色的狼,很
可能大有來頭,來冥府更非偶然。”

徐不凡道:「一隻野狼會有什麼來頭?”

高天木道:「不久前,就在石頭娘娘廟的附近,有一個金家莊,金員外父子本
來是樂善好施的大好人,卻突然變得貪財好色,無惡不作,不知道糟踏了多少良家
婦女,後來還是奴才與石娘出面,才查明真相,原來是有四隻妖狼的元神,托化在
金員外父子主僕的體內。」‘「結果怎樣?”

「結果有兩只狼被我們打死,另兩只卻逃往玄武觀,拜張半仙為師,因而將張
半仙的師父火眼真人也引了出來。火眼老道最是愛護羽毛,為人邪門歪道,與師父
無根禪師又積怨甚深,一口氣將石娘和我追殺至昆侖天柱峰,最後還是師父他老,
人家出面,布下玄冰大法,火眼真人師徒才知難而退,在漫長的九十九次僧道鬥法
中,師父贏五十次,敗四十九次,最後一次的勝局就是因狼而起。”

紅衣捕頭道:「無根、火眼,都有八百年以上的修行,亦人亦仙,上至天庭下
九幽,均可來去自如,是出了名的一對活冤家死對頭。

且說那兩只狼沒有死在無根掌下?“

王石娘道:「當時被老禪師一掌劈下雲頭,墜落天柱峰,大難不死的可能性當
然存在。”

徐不凡道:「假如這一頭灰狼,真是火眼真人的徒孫,又系有所為而來,只怕
又會引起一場驚天動地的是非。”

他最關心的莫過於師妹的下落,當下臉色——整,便將話題岔開,對紅衣捕頭
道:「敝師叔黃明德、黃宏德的住處,捕頭是否知曉?”

紅衣捕頭道:「此地屬枉死城主管轄,我不清楚。”

「那麼,可有‘狼牙棒’苗通及‘流星錘’勾一峰的消息?”

「沒有,這兩個惡棍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在一殿秦廣王駕前,至少
有人擊鼓鳴冤,告了他們三、四次,卻始終傳不到被告,特使問這兩個傢伙做什麼?”

「就是因為傳他們不到,所以鬼朋友們才托小弟代為查訪。

好了,不耽誤諸位的寶貴時間,我們也急於要到望鄉山那邊去跑一趟。“

辭別捕頭捕快,放步疾行。不久便到了望鄉山。

望鄉山上有一個「望鄉台」,台高數十丈,高聳入雲,臺上台下,鬼潮洶湧,
有如過江之鯽,所幸梯分兩道,一上一下,又有陰差把守,秩序尚稱井然。

徐不凡道:「尤叔,這望鄉台是什麼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鬼?”

尤猛將軍道:「望鄉台是專門供孤魂野鬼眺望故鄉用的,十殿冥王念陰府寂寞,
大家皆心系生前親人,因此築了這一座望鄉台,以慰群鬼思親之苦。”

「登上望鄉台,就可以看到想要看的人?”

「一點不假,想看什麼,就可以看到什麼。”

「尤叔可曾上去過?”

「昨天才來過,家人妻兒都還好。”

由於枉死城關門的時辰幾到,話完之後,尤猛便告辭而去。

王石娘說道:「主人,我們上去看看吧?”

徐不凡失聲一笑,道:「咱們又沒有死,看什麼?”

「奴才以為,黃姑娘很可能會到這兒來,其次,也應該看看主人的軀體,萬一
原體出了差錯,主人就無法還陽了。”

聽王石娘言之有理,徐不凡馬上表示同意,主僕三人隨即登上臺階。

經過一陣漫長的等待、攀登,好不容易才上瞭望鄉台。

望鄉臺上鬼頭鑽動,男女老幼都有,有的涕淚交流,哭得死去活來,有的眉開
眼笑,高興得手舞足蹈,親人的禍福悲歡,主宰了他們的喜怒哀樂。

極目望去,徐不凡主僕卻自見到無盡虛無,什麼也看不見。望鄉臺上,也沒看
到黃綿綿。

忽有一陣濃濃的酒氣,還夾雜著狗肉香,濟顛和尚從下面冒上來,搖搖晃晃的
往大家面前一站,瘋言瘋語的道:「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人生本如戲,鬼生更似迷,喜者勿喜,悲者勿悲,此乃六道輪回,因果報應,一切
皆前定,半點不由人,去去去!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孫自有兒孫禍,用不到你們瞎
操心,省點力氣,去修你們自己的下一世吧!”

袍袖一拂,眾鬼便跌跌撞撞的下瞭望鄉台。

徐不凡上前深施一禮,道:「老禪師別來無恙,每見仙翁度化人于嬉笑怒駡之
中,實在令人捧腹,亦複心服。”

濟顛眼一瞪,道:「小子,別給老衲戴高帽子,剛來冥府,便登上望鄉台,怎
麼?又想念紅塵了?”

徐不凡笑道:「晚生是想看一看,我那一具臭皮囊,有沒有被狗吃掉,可是,
這望鄉台欺生,什麼也不見。”

濟顛道:「傻小子,這望鄉台是專門給鬼看的,你是凡眼、俗眼、人眼,當然
看不見。來,讓我老人家給你洗一洗。”

灌了一口酒,猛地全部噴了出來,直入徐不凡雙目之內,揉揉眼睛,怪事陡生,
眼前現出一道山崖,崖下有一個山洞,血轎就放在洞內,自己的臭皮囊正甜睡如死。

二老與四駿,皆守在血轎附近,另四駿則在百丈之內放口肖。

上官巧雲也來了,還帶著兩個丫頭,正在指揮他們埋鍋造飯。

十裡外,一個銀衣使者、兩個銅衣使者,正帶領著一大群人放馬狂馳,似在追
趕什麼。

王石娘看在眼中,心頭不由大為緊張起來,道:「老神仙,我家主人有無危險?”

濟顛聳聳肩,乾咳兩聲,陰陽怪氣的道:「此乃天機,說不得,說不得。」哈
哈大笑聲中,僧袍一抖,跳下瞭望鄉台。

望鄉台下,道濟瘋瘋顛顛的唱出了一首歌謠。

世人傻,世人呆,為了三餐忙不休!

世人傻,世人呆,為了名利把命拼!

世人傻,世人呆,為情為愛身消瘦!

世人傻,世人呆,為妻為妄昏了頭!

世人傻,世人呆,萬丈高樓住不久!

世人傻,世人呆,金銀財寶帶不走!

世人傻,世人呆,將相自古不自在!

世人傻,世人呆,皇帝老子最憂愁!

世人傻,世人呆,回頭是岸向道修!

世人傻,世人呆,同登慈航樂悠悠!

聲如天籟,群山回鳴,餘音繚繞,久久不輟。

XXX 望鄉山下,平坦肥沃,展目望去,全系密植的矮樹林,從半山鳥瞰,隴陌
分明,猶如陽世州縣,有一女孩正在一株樹前徘徊不去。

高天木眼尖,指著那女孩說:「主人,你看那位姑娘像不像黃綿綿?”

徐不凡也看到了,道:「很像,很像,咱們快下去。”

拔足狂奔,輕功仙法一齊來,何消眨眼工夫便來到山下,定目處,果然正是師
妹黃綿綿。

‘綿綿,綿綿!’一邊喊,一邊跑,話喊完了,人也到了。

黃綿綿一見是徐不凡,馬上撲倒在他的懷中,淚下如雨。

徐不凡忙抬起她瘦削的臉蛋來,道:「綿綿,我們能在此重逢,應該高興才對,
幹嘛要哭?”

黃綿綿反而哭得更傷心,嗚嗚咽咽的道:「哥哥,我們五柳莊的人全死光了,
所有的血海深仇,完全指望你一個人去報,現在你也死了,再也無人討債索仇,我
怎麼能不哭?”

徐不凡有點聽不懂她的話,道:「綿綿,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你怎麼會認
為我已經死了呢?”

黃綿綿有板有眼的道:「望鄉山上有一個望鄉台,打從我來到陰曹起,差不多
三天兩頭就要去一趟望鄉台,我知道徐哥哥昏死兩年後又復活了,知道你曾學藝昆
侖山,甚至曾親眼見你殺死馬鎮遠。這也就是我為什麼能一眼就認出你來的原因。
可是,剛才我又登上望鄉台,見你再度昏死,現在鬼魂也到了,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只是有一點,令人想不通。”

「什麼事想不通?”

「哥,你知道這些矮樹是什麼嗎?”

「是什麼?”

「原形樹。”

「什麼叫原形樹?”

「此乃冥府一大功德,陽世生一人,陰間便長一樹,陽世人的生死榮枯,全部
照實投映于陰間的原形樹上,百試百驗,從無錯失,與望鄉台相互輝映,以慰九泉
幽魂思鄉之苦。想不到今天卻出漏子了,你已經死了,這一棵樹依舊壯碩繁盛,我
當然想不通。”

徐不凡哧的一笑,將前前後後的經過告訴她,道:「綿綿,我沒有死;原形樹
也沒有失靈,我是為追趕余禦史才來到陰司的。”

黃綿綿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徐不凡一遍,破涕為笑的道:「不凡哥,從
小你就最疼我,從來沒有騙過我,我相信你的話。蒼天有眼,我們黃家的血債血仇
總算還有一人來討。”

徐不凡望著她消瘦的臉蛋,道:「綿綿,師父他老人家已轉世輪回,姑且不談,
快說兩位師叔情形怎樣?”

一提起叔父來,黃綿綿忍不住又是滿眶熱淚,道:「很糟,纏綿病榻,度日如
年,家裡早已羅掘一空,往後的日子真不知道該怎麼過下去。”

不由悲從中來,又倒在徐不凡的身上哭起來。

徐不凡心念三轉,馬上作了一千決定,道:「天木,石娘,麻煩兩位再回去一
趟枉死城,不論是吃的、喝的、用的,儘量多買一些來,我與綿綿在這裡等你們。”

二入領命自去,快如一縷輕煙。徐不凡擦乾黃綿綿滿臉的淚痕,拿起她粗糙的
雙手,道:「綿綿,在枉死城裡住得好好的,你們為什麼要搬到外面來?”

黃綿綿道:「在枉死城裡,固然不愁吃住;但總覺得束縛太多,尤其兩位叔叔
有病在身,:希望出來賺點錢,把病醫好,早知道外面的日子如此艱難,打死我也
不敢跑出來闖。”

「據培元堂的老郎中說,兩位師叔得的是腹痛病,到底嚴不嚴重?”

「起先並不嚴重,只是偶而隱隱作痛,後來發病的間隔愈來愈短,疼痛的程度
也愈來愈重,直至最近,整日呻吟床上。”

太多的苦難,加諸在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身上,的確不勝負荷,說著說著,又
淒淒戚戚的哭起來。

徐不凡柔聲安慰道:「綿綿,快別哭了,哥哥既然來到冥府,絕不會眼睜睜的
看著你受苦受難,我這兒有呂洞仙的靈丹妙藥,一定可以治好兩位師叔的病,另外,
回頭我跟城主說一聲,你們乾脆再搬回任死城去好了。”

聽說徐不凡有呂洞賓的靈丹妙藥,這才愁眉稍展,、二人又談了一會閒話,徐
不凡忽然說道:「綿綿,我問你一件事,你可知血劍、血書是被何人奪去?”

黃綿綿搖搖頭,道:「那天晚上,偷襲五柳莊的人,至少在百人以上,我不知
道。”

「兩位師叔是否提起過?”

「沒有,從未提及血書、血劍之事。”

此時,高天木、王石娘已飄然而返,豬肉、牛肉、白麵大米,大包小包的日用
各物提了一大堆。徐不凡幫黃綿綿提著高梁面,她自己拿著抓來的藥,四人結伴向
東行去。

約莫走出好十幾裡,來至一處山腳下,在一塊大岩石的下面,有三間用茅草竹
木建成,極為簡陋的小房子。

外面簡陋,裡面更加破爛,進門處有兩條長板凳,此外別無長物,土做的牆壁,
處處斑駁,濃濃的黴氣薰人欲吐。

黃綿綿尷尬的笑一笑,對高天木、王石娘道:「兩位快請坐,請坐!”

王石娘道:「黃姑娘別客氣,快說廚房在哪裡,我去給大家弄吃的去。”

廚房只不過是一個棚子,就在外面屋簷下,王石娘、高天木轉身退出。突聞另
一間房內,有一個低沉而又虛弱的聲音說道:「綿兒,外面是誰呀?是不是地主又
派人來催田租了?”

黃綿綿道:「大叔,不是催討田租的,是徐哥哥徐不凡來了。”

徐不凡跨步而入,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副蒼涼景象,兩張編搭的竹床上,躺著兩
位面如黃臘,骨瘦如柴,神情極為頹喪憂戚的老人,正是黃綿綿的二叔黃明德與三
叔黃宏德。

二人雖瘦弱不堪,卻腹大如鼓,一個扁長,一個渾圓,好像在肚子裡特地塞滿
了東西似的,正自雙手捧腹,呻吟不已。

想那五柳莊,稱得上是武林重鎮,江湖翹楚,財大勢大,養尊處優,黃氏昆仲
更是響叮噹的人物,做夢也想不到,懷璧招災,為了血書、血劍竟惹來滅門之禍,
死後又在陰府受此煎熬,就算是鐵石心腸的人,也不免為之一掬同情之淚。

徐不凡暗地裡抹了一把淚,上前一一請安問好,忙將呂洞賓的靈丹妙藥取出來,
給二人各服一粒。

呂洞賓的靈藥果然神效,刁;到一盞熱茶的工夫,便精神大振,已可下地行走,
只是腹大如故,毫未消減。

徐不凡道:「兩位師叔感覺如何?”

黃明德道:「好多了,好多了,呂洞仙的靈丹的確名不虛傳。”

他已有三個月不曾下床,說話中,不停的來回踱著,顯得甚是興奮。

徐不凡道:「肚子裡是否也好一些?”

黃宏德摸摸大肚皮,道:「痛是不痛了,還是脹脹的,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裡面。”

「在生前,三師叔可曾有腹痛的毛病?”

「沒有,三叔從來沒有鬧過肚子痛。”

「來到冥府後多久,才發現這個毛病?”

「一過鬼門關就感到肚子不舒服。”

「二師叔的情形又是怎樣?”

黃明德道:「跟你三師叔的情形完全一樣。”

徐不凡雙眉上挑,說道:「如此看來,毛病可能是出在生前。”

「我與你三師叔,生前少說也挨了別人的數十刀劍,會有什麼問題?”

「徒兒單憑直覺,事實畢竟如何,也說不上來,改天去請濟公老仙翁來看一看,
或可理出一點頭緒。”

忽聞門外有人介面說道:「哈哈,小娃兒慧根不淺,小小年紀就已參透了三分
天機。”

人還沒有到,先聽到一陣「劈塌!劈塌!」拖著鞋子走路的聲音,接著是一股
濃濃的酒氣,然後才看到濟顛和尚。

徐不凡喜出望外的道:「老神仙來的正好,快來看看我兩位師叔的病。”

濟顛望著黃明德、黃宏德的大肚皮,搖搖頭,咧嘴笑道:「藥醫不死病,佛度
有緣人,呂洞仙的仙藥醫不好的病,我老人家也同樣回天乏術。”

黃綿綿聞言大急,撲通一聲跪下去,淚淚滿面的道:「久聞老仙翁法力無邊,
務請大發慈悲,救救我的兩位叔父。”

濟顛收起酒葫蘆,不再言語,上前摸摸二人的肚皮,敲一敲,再聽一聽,以肯
定的語氣說道:「肚子裡面有東西。”

徐不凡一怔,道:「是什麼東西?”

「現在還不知道!”

「能否投以藥石化解?”

「不可能,此物仍在陽世,陰間無從化解。”

「老神仙是說,我的兩位師叔的遺體,肚子裡有某樣東西作怪?”

「就是這個意思,不然怎會連呂仙翁的妙藥也不發生作用。”

「請兩位師叔想想看,那天被襲之時,是否有人將暗器之類的東西打入體內?”

黃明德搖頭否認,黃宏德道:「當時的惡鬥雖然極為慘烈,時間卻甚短暫,不
曾見有人使用暗器。”

黃綿綿道:「會不會是死後,被人開腔破腹,放進什麼東西去?”

濟顛再瞧瞧二人隆起的肚子,笑呵呵的道:「女娃兒蘭心慧質,東西的確是死
後被人放進去的。”

徐不凡困惑的說道:「誰會往死人肚裡放東西?”

濟顛掐指了算,道:「第一是活人;第二是自己人,第三放的是寶貝。”

徐不凡若有所悟,問黃明德道:「二師叔遇難的時候,咱們五柳莊內是否還有
活著的人?”

黃明德略一尋思後道:「老夫與你三師叔是死在屋內的,其時你師父仍在屋外,
正與各派高手作殊死鬥,余皆血染黃沙,亡命五柳莊。”

徐不凡心頭的迷霧已開,道:「我明白了,一定是師父他老人家在最後關頭...
…”

濟顛打斷他的話,道:「對了,對了,孺子可教,你總算摸對了方向,日後只
要掘墓開棺,將東西取出來,病體自可不藥而愈。”

王石娘適時走了進來,謂飯菜俱已齊備,—大家一致挽留濟公和尚共進晚餐,
濟顛歪著頭問王石娘道:「有沒有酒?”

「沒有!”

「有沒有狗肉?”

「也沒有!”

「無酒不成筵,無狗不成餐,我老人家對普通的飯食沒興趣,就此告辭了。”

哈哈大笑聲中,人已出屋而去,當大夥兒送至門口時,早已失去濟顛的蹤影,
卻見一側多了五間明淨雅致的小木屋,飯食就擺在中間堂屋裡,徐不凡面帶驚奇的
問道:「是你們兩個的傑作?”

高天木恭身答道:「沒有主人的許可,奴才斗膽也不敢擅作主張,是道濟老神
仙念黃姑娘孝心可感,特地作法蓋的。”

走進新居去,床桌椅櫃,被褥氈毯,家用各物,一應俱全,黃綿綿激動的熱淚
滾滾,感激的話說個沒完沒了。

徐不凡招呼大家坐下來用餐,席間添菜夾肉,喧寒問暖,對二老極為恭謹。自
然也談了許多往事,尤其是肆虐五柳莊的兇手,徐不凡又得到不少新資料。

最高興的當然是黃綿綿,以激動的語氣說道:「五、六年來,今天這一頓飯最
豐盛,也最愉快,希望不凡哥返回陽世時,從速將兩位叔叔腹中之物取出來,平平
安安的過一段好日子。”

黃明德卻慨然一歎,道:「綿綿,好日子恐怕還離我們很遠很遠,苗通今天又
帶著一群人來過了,限令我們在明日午正之前,將積欠的田租全部送到,如果少了
一顆一粒,不但要收回土地,還要放火燒我們的房子呢!”

對苗通,黃綿綿似是十分懼怕,聞言臉色大變,立將咬了一口的雞翅膀放下來,
再也吃不下去了。

徐不凡知事有蹺蹊,忙道:「綿綿,這是怎麼回事?”

黃綿綿道:「事情是這樣的,我們所耕種的地,是向別人租來的,每逢收成後
十五日,就必須向地主納租,稍有延遲或短缺,不是收回土地,就是一頓毒打。前
幾年,兩位叔父的身子骨尚佳,還可以勉強維持,近來為了應付越來越多的醫藥費
用,家裡早已羅掘一空,實在無力負擔巨額的田租,為此,我已經被那姓苗的打了
三次了。”

「冥府的田租是怎麼算的?”

「一般是四六,也有三七的,苗通最是黑心腸,凡是種他;田的人,都是五五
分帳。”

「這簡直是壓榨,太不公平了。這個苗通所用的兵器,可是一支‘狼牙棒’?”

「不錯,他的綽號就叫狼牙棒,不凡哥認識他?”

「不認識,是在十殿結交的一位鬼朋友,托我找他尋仇,這傢伙在陽世時就不
是一個好東西。”

「不凡哥,狼牙棒苗通厲害得很,你可千萬要小心。”

「你放心,我從來不會低估我的對手,我只是不解,姓苗的為什麼會在陰間擁
有這麼多的土地?”

「據我所知,苗通只是別人的一名打手狗腿子,真正的地主另有其人。”

「是誰?”

「不曉得,這個人從來不曾露過面。”

「他的土地是怎麼來的?”

「聽說都是半搶半騙半買的。”

「住在哪裡?”

「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繳租?”

「苗通指定一個地方,我們送到後就走,然後他會派人來收,品質不佳,或斤
兩不足者,日後他會加倍討回來。”

徐不凡雙眉一挑,道:「如此看來,苗通後面的主子一定是一頭老狐狸,而且
來頭不小。”

「嗯,凡是種他地的人,都說一定是一個大奸大惡,而又財大勢大的大壞蛋大
惡霸。”

「綿綿,我們應該繳多少糧?”

「五百斤小麥,可是家裡總共還不到三百斤。”

「沒有關系,糧食我來想辦法,明天咱們準時給他送到指定地點去。”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2-9-26 22:57: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紅黑雙捕

這一座山,算不上是一座大山,因為縱橫不過數百丈,但山勢陡峭,直插雲霄,
仰望不見峰巔,冥府裡的鬼都管這座山:叫「筆管山」

離地面十數丈處,有一道寬廣的瀑布直瀉山谷,水勢湍;急,水花四濺,形成
一大片濛濛水霧,蔚為奇絕美景。

不遠處有一個平臺,平臺上井然有序的已放著好幾十包糧食,目力所及之處卻
見不到一個人。

午正時分,山下傳來一陣車輪滾動的聲音,不久便見到高天木與王石娘,用板
車推上來五包糧食,徐不凡、黃綿綿默默地跟在後面,一言不發。

徐不凡將附近的地形仔細察看一遍,待糧食卸好後,便一齊下山去。

當然不會就此離開,行出不及百丈,便又繞道折回來。

徐不凡與黃綿綿雙雙提足一躍,落在一株參天古樹上,平臺、瀑布盡收眼底。

「綿綿,以前你們送田租來的時候,可曾看到苗通從何處出入?”

「沒有,姓苗的一再交代,叫大家把糧食放下就走,時間不得超過午正,不准
在三裡以內逗留,違反的人只有死路一條。三年前有一家佃戶,曾闖入禁區,在暗
中窺伺,結果被苗通活活打死,從此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偷看子。”

「平時,有沒有人到這兒遊玩呢?”

「傳聞瀑布附近有妖怪,誰也不敢來。”

「嗯,我懂了,一切的一切都是苗通和他後面的主子在搗鬼。”

王石娘忽然在下面說道:「主人,十殿的紅衣捕頭大人到。”

徐不凡低頭一看,紅衣捕頭、黑衣捕快都到了,還帶來十名牛頭,十名馬面,
徐不凡招招手,紅衣捕頭與黑衣捕快皆騰身上了樹梢。

「詳細的情形,兩位都知道了吧?”

紅衣捕頭道:「知道了,昨夜天木兄說的很清楚。”

「恭喜兩位,如果不凡判斷不錯,今天一定可以逮到大魚,而且還不止一條。”

「苗通既然命人將糧食放在此處,想來他們的巢穴應該不會離此太遠。”

「捕頭之言極是,我想十九就是在這附近。”

「可是,筆管山陡峭,瀑布水急,這附近似無容身之處。”

「依特使看,他們會在何時現身?”

「歹徒心思細密,處處設防,不可能很快出現,最早也在丑時以後。”

果然,徐不凡料事如神,直至丑時已過,寅正之時,筆管山下,瀑布之旁,突
如其來的冒出一個鬼來。

這個鬼出現的太突然,真好像是從地上冒出來似的,根本不知來啟何處i 黃綿
綿一眼就認了出來,噤聲告訴大家:「這就是狼牙棒苗通。”

苗通軀體壯碩,僵立在樹蔭下,遠遠望去,有如一尊鐵羅漢,一雙骨碌碌的賊
眼,向四下裡張望了很久,才邁步走出來。

他繞著平臺轉了一圈,再前行十余丈,朝上山的路上瞧瞧,左右望望,然後又
走回平臺。

‘啪!啪!啪!’苗通擊掌三響,筆管山下,瀑布之旁,再度冒出五個鬼來,
一徑來自苗通面前,齊聲說道:「苗總管,現在可以搬了吧?”

苗通鼻孔裡冷冷的‘嗯’了一聲,五個鬼魂唯唯應命,隨即開始搬運糧食。

紅衣捕頭投來一道探詢的目光,徐不凡噤聲說道:「別急,咱們先探明瞭他們
的去處再說,這幾條小魚已如掌中之物,逮大的最緊要。”

五個鬼魂,扛著五包糧食,向筆管山走,大家凝神注目,死盯著不放,終於看
清楚了,行至瀑布水簾之處時,便告消失。

換句話說,水簾之後定然別有洞天,另藏玄機。

盞茶工夫之後,五個運糧的小鬼又回來了。

驀然,人如天馬行空,鬼似陰風過隙,苗通只覺得眼前一花,已被徐不凡率眾
圍起來。

徐不凡踏上一步,沉聲喝道:「你們被捕了!”

狼牙棒苗通大吃一驚,道:「你是誰?”

「閻王特使,專門逮捕你的人。”

「老于一未殺人,二未搶劫,你憑什麼逮捕我?”




「單憑你橫徵暴斂,欺壓善良,就足夠上刀山下油鍋,何況還有更嚴重的罪。”

「老子還有什麼罪?”

徐不凡取出黑名單,仔細一看,道:「首先,我必須驗明正身,你是否苗通,
人稱狼牙棒,江南人氏?”

苗通特意晃動一下手中的狼牙棒,道:「錯不了,天下只有一個狼牙棒苗通,
如假包換。”

「有一個賀坤,為人笑口常開,人稱笑彌勒,其人宅心仁厚,樂善好施,江湖
上的朋友只要找上賀家的門,即使天大的難題也莫不迎刃而解,所以武林中人又叫
他活財神,你不會不認識吧?”

一聽賀坤二字,苗通臉色大變,又追問一句:「你到底是誰?”

「徐不凡。笑彌勒在陰間結交的陽世朋友。”

「你......你不是鬼?”

「你還沒有答覆我的問題呢!”

「沒有錯,苗某認識賀坤這個人。”

「你落魄江湖,潦倒異鄉,活財神可憐你,慨予收容,視你如親人兄弟,想不
到你居然恩將仇報,寡廉鮮恥,好人妻女,霸人產業,最後還要了賀坤的命,這可
是事實?”

「他媽的,人都死了,還提這些八百年的老帳幹啥!”

「一世債,百世還,陽世不還陰世還,我現在就要你得到應得的報應。”

「徐不凡,你好大的口氣,苗爺爺可不是嚇唬人的。”

「苗通,別廢話,按照徐某在陽世的規矩,是先插血旗,再送血帖,然後才取
頸上吃飯的傢伙,因你住址不詳,投送無門,沒有辦法照我的規矩來辦,怎麼樣,
有何遺言後事,你盡可以交代清楚,徐某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

這是徐不凡一貫的作風,也是事實,但在苗通聽來卻氣沖鬥牛,簡直把他的性
命視作囊中物,當下虎吼一聲:「他媽的,不必等,老子現在就砸爛你這個狂小子!”

說千真幹,狼牙棒挽起無數棒影,劈頭蓋面砸下去。

此人身高體壯,力大無窮,又在盛怒之下出手,招中套招,式中帶式,其猛如
山,其快如風,一眨眼便攻出七棒八掌,看得黃綿綿心頭大駭,欲挺身捨命相助。

另一邊,那五個運糧的傢伙,也一湧而上,擺出一副打群架的架式。

徐不凡不退反進,接連避過他的三棒三掌後,陡地一聲獅子吼,左臂猛一抬,
蹌踉踉的一聲響,狼牙棒撞斷三根狼牙,脫手射飛出去。徐不凡得理不饒人,有手
的短刀直朝他脖子上抹。

這時候苗通才曉遇上了煞星,七魂少了三魂,就地打了一個滾,貼地飛起,急
往右側的萬丈深谷裡瀉去。

「你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今天是死定了!”

喝聲中,徐不凡原式不變,咬著尾巴追下去,但見刀光一閃,血泉狂噴,苗通
終歸逃不過徐不凡的追魂一擊,吃飯的傢伙已掛在鐵耙上,一具沒了頭的屍體墜落
谷底,隨波而去。

徐不凡好妙的功夫,真氣上提,雙臂一抖,又飄回原來的地方。

五個運糧小鬼,早已被高天木、王石娘、黃綿綿、紅衣捕頭、黑衣捕快,一個
一個活捉了。

徐不凡一鳴驚人,紅衣捕頭大為讚賞,道:「特使天入神技,威震陰陽,的確
不同凡響,老夫今天算是開了眼界了,但不知這五個惡鬼如何處理?”

「這幾個傢伙也一定不是好東西,先押起來,請十殿閻君慢慢去查,然後再按
律懲處。”

紅衣捕頭頷首應是,早有牛頭、馬面上前鎖起來,圍在一起。

灑下藥水,苗通的頭顱很快為成骷髏,徐不凡撕下屬於苗通的那一張黑名單,
塞進眼眶去,交給黃綿綿,道:「綿綿,好好替我收著,將來說不定可以在冥府建
一座人頭塔。”

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一名惡鬼,厲色說道:「你如果不想受皮肉之苦,不想腦
袋搬家,就實話實說,否則,苗通就是你的榜樣。”

那惡鬼早已嚇破了膽,顫聲說道:「請大爺饒命,知道的我一定說。”

「你們的巢穴究竟在什麼地方?”

「就在瀑布的後面。”

「一共有多少惡鬼聚集在內?”

「一百上下。”

「為首的魔頭是誰?”

「我......我不敢說。”

「沒有關系,天大的事我徐不凡替你扛著。”

「我說出來,一定會死,這......」

「這很簡單,你說出來我負責你的安全,假如不說,我現在就要你吃飯的傢伙。”

說是死,不說也是死,好漢不吃眼前虧,晚死總比早死強,惡鬼略作沉吟後,
硬著頭皮說:「是秦丞相。”

「秦丞相?那個秦丞相?”

「自然是秦檜秦丞相!”

此話一出,全場的人鬼都呆住了,任何人都想不到,這位宋朝權奸,一代梟雄
;大漢民族的千古罪人,居然會窩在這兒,大家的心頭,不約而同的燃起一把熊熊
的怒火。

徐不凡鋼牙一咬,道:「走,你帶路,咱們現在就去找這只老狐狸。”

行至山腳,踏著一條被雜草掩沒,很難為外人發現的羊腸小徑,上爬數丈後,
直接向瀑布走去。

面前峭壁如削,有一條人工修鑿的山道,瀑布從頂端瀉下,有五六尺寬的距離,
沿著山徑走沒多遠,在瀑布的正後方,有一個僅可容二、三人並肩通過的山洞。

山洞很深,且彎彎曲曲,不知通向何方,幸有油燈照明,走起來並不困難,越
往裡走,山洞也越發寬廣開闊。

邪惡鬼與徐不凡走在一起,這時小聲說道:「秦丞相有一支六十名組成的衛隊,
個個身手不凡,經常會在此巡邏,要小心。”

徐不凡道:「奇怪,洞口怎麼沒有警衛?”

「有,因為我們搬糧食,他偷懶進去歇著了。”

一語未畢,洞內傳來一陣規律的腳步聲,從聲音上判斷,徐不凡馬上斷定是三
個人,立命王石娘、高天木利用陰暗之處抄上去。

「哪一個?”

「是我,搬糧食的。”

彼此一問一答,都是熟人的聲音,拐過一個彎兒,徐不凡馬上看到,有三個身
穿宋代戎裝的兵士,正一前二後的迎面走來。

兵士不是瞎子,一見情形不對,立即沉臉喝道:「大膽,你怎麼可以帶冥府的
人進入機密重地。”

說話中,伸手拔刀:就要往上撲,可是,他們快,徐不凡主僕更快,刀才拔出
三寸不到,手腕已被人扣住,牛頭、馬面動作好熟練,眨眼工夫便將三名警衛鎖住。

行行複行行,七轉八折,陡覺眼前一亮,轉出最後一道彎兒,洞勢豁然而開,
呈現在面前的是一個百丈方圓的山谷。

四面絕壁插天,谷底平坦肥沃,處處異草,遍地花香,龍柏楊柳,排列成行,
有如人間仙境,世外桃源。

正對面,山壁下,有一棟宮殿式的建築,‘小洞天’三字其大如鬥,百丈外清
晰可見。

紅衣捕頭忍不住脫口贊道:「好地方,好地方,如非親目所見,真不敢相信陰
曹地府還有這麼一處絕妙勝景。”

徐不凡傲然卓立山洞口前,掏出一面血旗,一張血帖,交給那名惡鬼,道:
「去,把這血旗、血帖交給秦檜那個老匹夫,告訴他,說我徐不凡要在半個時辰之
後,要他吃飯的傢伙。”

惡鬼嚇了一跳,道:「我不敢,丞相一定會殺了我。”

「那你就將血旗插上小洞天,將血帖找一個地方偷偷貼上去。”

「徐爺,你高抬貴手,就饒了我吧,打死我小的也不敢去,秦檜一向心狠手辣,
查出來一定會把我剁成肉泥。”

雙膝跪地,磕頭不止,其狀極為惶悚恐懼。

王石娘嗤之以鼻,罵了一句:「沒有出息!」對徐不凡道:「主人,還是讓奴
才去吧。”

徐不凡遲疑一下,道:「好吧,速去速回,在時辰未到之前不可妄動干戈。”

紅衣捕頭卻大不以為然,道:「特使,兵貴神速,打鐵趁熱,攻其不備方為上
策,這樣做豈不是故意要他有所防範?”

「我就是要他在全力戒備下丟腦袋,這樣他才心服口服,死而無怨。”

「萬一被他溜掉怎麼辦?”

「不可能,血旗之下從無漏網之魚。”

徐不凡心堅如鐵,任何人皆無法改變他既定的規矩,紅衣捕頭不再言語,王石
娘身形三閃,已沒入百花深處。

不久,小洞天內射出四條人影,一前三後,王石娘的行藏已露,有三名警衛隨
後追下來。

谷內戒備甚嚴,一路攔截,當他們進至貼近時,已增加至十七八名。

王石娘身手敏捷,無人能奈何得了她,還從小洞天內帶出夾一柱香,伸手插在
徐不凡身後的石壁上。

衛隊皆身著戎裝,刀已出鞘,其中一名怒喝道,「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何事擅
闖‘小洞天’?”

徐不凡不疾不徐的道:「來自幽冥十殿,也是來自陽世九州,此來是想借一樣
東西。”

「借什麼東西?”

「借秦賊項上的腦袋,為陰陽兩界討一個公道。”

「放肆,小洞天可不是你隨便撒野的地方。上,先斃了這個黃口小兒再說。”

他似是群鬼之首,號令一出,眾警衛齊聲應諾,爭先恐後的撲向徐不凡。

徐不凡右掌一伸,道:「且慢,徐某今天要殺的僅秦檜一個,你們最好乖乖的
束手就擒,假如前生沒有做什麼大壞事的話,相信十殿閻君會從輕發落,若再執迷
不悟,後果就不堪設想。”

「你要怎麼樣?」還是早先發話的那個傢伙。

「刀劍無眼,傷亡在所難免!”

「你放屁,老子就不信你是個三頭六臂的人物。”

話落人起,劈面就是一刀,黃綿綿氣他出口傷人,一巴掌打過來,徐不凡以逸
待勞,施出了空手奪白刃的絕技,猛然間,一聲清脆的掌聲傳處,黃綿綿已打了對
手一個嘴巴子,那警衛刀鋒急轉,方待對付黃綿綿,不料寶刀已經到了,徐不凡手
上。

黃綿綿怒吼道:「自作孽,不可活,這是你自找的,怨不得誰。”

多年的怨氣,一古腦全部發洩出來,‘靈蛇吐信’,一劍穿心而過,那警衛僅
哼了半聲,便倒臥血泊中。

「拿下!”

徐不凡見衛隊蜂擁而上,不肯甘休,立即傳下逮捕令,高天木、王石娘是何等
身手,再加上紅衣捕頭、黑衣捕快,以及牛頭、馬面、黃綿綿,交手不及三十回合,
便全部作了階下囚。

經過這一陣折騰,早已驚動了小洞天內所有的鬼,遠遠望去,裡面鬼影幢幢,
正在調兵遣將。

黃綿綿恨透了小洞天內的吸血蟲,道:「不凡哥,咱們現在就殺進去?”

徐不凡見香頭尚余五寸多長,道:「還早,現在還不是下手的時候。”

黃綿綿方待再出言力爭,驀覺空際銳風貫耳,有一條黑影掠空而來,這影子來
勢太快,又故意帶起一片刺耳的風聲,目標正對準徐不凡,顯然來者不善,遇上了
扎手的人物。

高天木、王石娘互望一眼,雙雙彈身攔堵,嘭!嘭!淩空硬拼兩掌,竟然未將
對方截下來,輕飄飄的落在徐不凡面前五尺許處,是一個猴臉尖腮的老者。

猴臉老者落地後,未再出手進招,王石娘心有未甘,方欲決一雌雄,卻被徐不
凡阻止了,含笑說道:「小洞天內臥虎藏龍,閣下的這一身功夫真不賴。”

「好說好說,在小洞天內,像老夫這種身手的還多得很。”

「閣下怎麼稱呼?”

「人鬼殊異,陰陽相隔,沒有通名道姓的必要,老夫是來告訴各位,我家丞相
有請。”

彼此已兵戎相見,勢成水火,老奸臣竟會出言相請,實出大家意料之外,真不
懂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既請之,則去之,徐不凡不假思索,便爽快的答應下
來。

繞荷池,過菊園,穿越過紫羅蘭劄成的花木甬道,一大片綠油油的如茵草地的
盡頭,就是小洞天。

近處看,益見小洞天的壯麗宏偉,門門刀劍林立,戒備嚴密,徐不凡主僕一通
過,隊形倏變,刀劍齊舉,將紅衣捕頭等堵在外面。

黃綿綿眼一瞪,挺劍作勢欲發,道:「你們想幹什麼?”

衛隊默不作聲,猴臉老頭嘿嘿冷笑道:「對不起,丞相只准徐不凡主僕三人晉
見。”

黃綿綿實在放心不下,堅欲同行,徐不凡道:「綿綿,沒有關系,你們在外面
等著吧,就算是虎穴龍潭,我也一定會將老賊的腦袋割下來。”

跟著猴臉老頭走進去一看,大殿內金碧輝煌,如置身金寶殿,前面一字兒排著
四排衛隊,每排十人,衛隊的後面高臺上,金交椅中,坐著一位一身官服官帽,滿
臉奸詐邪惡,鼠目鷹鼻的老頭子,想來必是遺臭萬年的秦檜無疑。

秦檜的下首還坐著一個人,不知其為何許人也。

另有五位與猴臉老者打扮相同,年齡相若的人,貼身緊立在左、,右、後側,
防備不謂不嚴,好像鐵壁銅牆。

插在木柱上的香火頭,還剩下兩寸多,血旗插在另一根柱子上,血貼就在下面。

猴臉老者恭身說道:「啟稟丞相,徐不凡到!”

秦檜嗯了一聲,猴臉老頭可能是有意炫耀,猛一式‘旱地撥蔥’從衛隊頭頂飛
過,落在奸相一側。

兩道冷電似的眸光,從徐不凡身上一掃而過,秦檜不快不慢的說道:「你就是
血轎的主人,閻王特使徐不凡?”

血轎的主人屬於陽世,他怎麼可能知道,徐不凡不由暗吃一驚在衛隊的前面丈
許之處站住,冷聲說道:「你的消息倒挺靈通i 連陽世的事也知道。”

秦檜的語調還是很慢,道:「這沒有什麼,消息是被你殺掉的人帶進冥府來的。”

徐不凡道:「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一句話?”

秦檜望了血旗;血帖一眼,道:「古往今來,陰陽兩界,敢在殺人之前警告對
方,而且始終如一,從未失手的,你是空前未有的第一人,單憑這種膽識氣度,老
夫就由衷的欣賞。”

「你也不簡單,敢將要你命的人請到面前來,同樣少之又;少。”

「哈哈,英雄所見略同,看來咱們已具備談判的共同基礎。”

「談判?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判的?”

「徐不凡,老夫很欣賞你的武功膽識,怎麼樣,留在小洞天,留在老夫身邊,
咱們共同在冥府闖一片江山出來如何?”

「在九幽地府,你還想打江山?”

「生當為人傑,死亦作鬼雄,老夫自然不甘蟄伏小洞天。”

「可惜,你的時間不多於,香火頭僅僅還有一寸多。”

「徐不凡,跟著老夫走,保管有你享不盡的榮華,受不盡的富貴,你可要想清
楚。”

「我早就想過於,你私通金兀術,殺害岳武穆,,倡和議之名,行賣國之實,
割地事仇,認賊作父,神明共鑒,人鬼齊憤,你能否認得了?”

「哼,黃口小兒,你那懂得君國大事,當時宋弱金強,和則可以苟安,戰則只
有敗亡,老夫為的是宋室江山,億萬生靈,何罪之有?何況上面還有皇帝老子,老
夫不過奉命行事罷了。”

「金以和愚宋,你以和愚帝,帝以和自愚,秦檜,你奉何人之命?大概奉的是
金兀術的命令吧?”

坐在秦檜一側的那個乾癟老頭,忽然起身喝道:「徐不凡,你口口聲聲說丞相
私通金人,出賣宋室江山,事關老丞相百世英名,可不能信口開河。”

徐不凡目光如電,從頭至腳打量他一下,道:「閣下是誰?”

那人聳聳肩胛,得意洋洋的道:「老夫王倫。”

「王倫?你就是那個被金人擄去,又放回來的漢奸王倫?”

「住口,娃兒小小年紀,說話須留口德。”

「好極了,你就是一個活證人,當年金兀術遣書秦檜,命他計殺岳武穆,以和
愚宋,那個捎書送信的人就是你,你們兩個逍遙的時間已經夠久了。”

王倫勃然大怒道:「胡說,絕無此事,空口無憑,老夫要你拿出證據來。”

「拿什麼證據?”

「那封書信。”

徐不凡憑的是陽世的吏實,十殿的黑名單,根本沒有物證,這一問可把他給難
住了,正感不知如何作答,頭頂之上突然飄下來一封信,徐不凡抬頭一看,濟顛和
尚正躺在橫樑上喝老酒,而那封信正是金兀術親筆所書。

當即將書信拋給秦檜,厲色說道:「秦檜,原信在此,你有一百張嘴也推不掉
了。”

秦檜哈哈笑道:「這已是八百年前的陳年往事,不去管它,我問你,願不願跟
著老夫闖天下?”

「你這是明知故問,香火頭將熄,你的時辰快到了。”

「你不答應?”

「廢話!”

「好,不答應老夫就叫你死,給我殺!”

殺字甫出口,四十名衛隊,六個貼身保鏢,都還沒有來得及出手,徐不凡主僕
先發制人,已自虎撲而出。

登時,刀光劍影,殺聲震天,四十名衛隊,六名保鏢,或騰或踞,在秦檜的面
前布下一下苴肉屏風,全力截殺。

徐不凡主僕實在太厲害,勇往直前,毫不退縮,像三支鋒銳的尖錐,硬生生的
插進肉屏風裡去。

四十名衛隊擋不住!

六名保鏢也擋不住!

一聲慘叫!

一股血箭!

一顆腦袋!

木柱上的香火頭一熄,秦檜吃飯的傢伙便已滾落在地,從此,這位一代巨奸,
便沉落九幽,永世不得翻身。

一招!又是一招!秦檜雖在重兵保護下,依然逃不過徐不凡的追魂一擊,登時
群鬼色變,震懾全場,大家皆呆若木雞,未敢再輕舉妄動。

XXX 徐不凡傲立金階之上,朗聲說道:「各位,徐某說過,今天只殺秦檜一個,
識相的最好自己出去,向牛頭馬面報到,新賒舊欠,相信十殿會給你們算清楚,該
還的遲早總歸是要還。那一位如果不服氣,直管上,徐不凡願在此候教。”

樹倒猢猻散,大家面面相覷,沒有一個敢動的,叮叮噹當一陣響,四十名衛隊
首先丟下刀劍,向殿外報到去了。

接著,王倫仰首一歎,垂頭喪氣的出去了,六名保鏢互換一個眼色,也接踵而
出。

不知何時,濟顛已悄然離去,徐不凡剛處理完秦檜的骷髏,猛聽得殿外一陣騷
動,急忙拔足奔出。

糟!黃綿綿與黑衣捕快跌坐在地,看來傷勢不輕,三名牛頭馬面的情形更糟,
已倒臥血泊中,氣絕身亡。

這一驚非同小可,徐不凡忙將黃綿綿拉起來,道:「這是怎麼回事?”

黃綿綿道:「那六個保鏢出其不意,猝然施襲,與王倫一齊逃走了,另外還有
一匹灰色的狼為他們斷後。”

「狼呢?”

「也跑掉了,捕頭大人已隨後追去。”

情急事危,徐不凡無暇多言,丟下兩粒藥,立與高天木、王石娘如飛而去。

一口氣追出山洞,在出口處發現紅衣捕頭躺在地上,胸衣已被撕碎,留下無數
條深淺不一的血痕,徐不凡忙給他塞了一顆藥,拉他站起,道:「王倫他們到哪裡
去了?”

「已經逃走了。”

「你的傷是?”

「是被那匹灰色的狼抓傷的,它不但能通人語,而且武功高強。”

追出洞外去一看,但見空山寂寂,水聲呼嘯,想追也無從追起,徐不凡氣得跺
廠跺腳,又折返洞內。王石娘說道:「主人,要不要奴才與天木追下去?”

徐不凡道:「不必了,他們此刻早已去遠,追不上了。”

靈藥神效驚人,紅衣捕頭已無大礙,引咎自責道:「都怪我,注意力全集中在
衛隊身上,給了那六個保鏢一個可乘之機,要是先將他們鎖住就沒事了。”

灰狼會突然出現小洞天,頗令徐不凡感到吃驚,是沖著自己來的?還是與王倫
等素有勾搭?難道它真是師父無根大師的死對頭,那個火眼真人的徒孫?想到這裡,
徐不凡的心情不由沉重起來,又道:「王倫老奸巨滑,是出了名的老狐狸,他們這
一逃,必然會惹出許多是非,務必要從速輯捕歸案,繩之以法,尤其那頭灰色的狼,
一定要將它的來龍去脈查清楚,嚴防它在冥府興風作浪。”

紅衣捕頭一本正經的道:「是,特使,回到十殿后,我立刻稟報閻君,加緊查
緝。”

在靈藥的神效下,黃綿綿與黑衣捕快的傷已大大復原。衛隊、乃至小洞天內所
有的鬼魂,也早已被牛頭、馬面用鐵鍊鎖好,集中在一起。

紅衣捕頭上前一一清點一下,連前帶後,總共捕獲九十二名,當下雙拳一抱,
道:「今日得以誅殺秦檜,逮住這麼多惡鬼,特使厥功甚偉,回到十殿之後,我一
定向閻羅提出詳細報告,相信閻君日後定會有所賞賜。”

徐不凡道:「賞賜倒不敢,請上覆閻君,敝師妹黃綿綿亦功不可沒,我想請她
與兩位師叔暫住小洞天,以防宵小竊據。同時,小洞天內被老賊搜刮來的糧食,我
想全數發還被壓榨的佃戶,不知尊意如何?”

「特使太謙了,此乃小事一件,你有權全權處理。”

「另外,請轉告笑彌勒賀坤一聲,說狼牙棒苗通業已伏法,他可以安心的投胎
去丁。”

「我會的,二十年後,你們也許又會在陽世見面。”

「見面也不認識,他不可能還記得幽冥之事。”

「特使如果沒有什麼指示,我們想就此告辭了。”

「好吧,請慢走!”

「請留步。”

送走紅衣捕頭他們後,徐不凡首先將兩位師叔接來小洞天。沿途,黃綿綿又順
便通知大家,來小洞天搬糧食,一傳十,十傳百,消息不徑而走,一個時辰不到,
倉庫裡的糧食便被窮苦的佃戶搬去十之八九。大家皆有說不完的感激,道不盡的謝
意,視徐不凡為救命大恩人。

諸事料理妥當,徐不凡陪師叔師妹又在小洞天盤恒一夜半日,次日下午,留下
幾粒呂仙翁的靈藥,托黃綿綿代為查訪黑名單上群魔的下落,正準備離開,尤猛將
軍領著一位枉死城的陰官,適時來到了小洞天。

尤猛與黃明德、黃宏德乃舊識,劫後重逢幽冥,既興奮又感歎,一籮筐的話,
說個沒完沒了,徐不凡見此情景,忙上前說道:「尤叔覺得這小洞天的景致如何?”

「花香撲鼻,碧草如茵,美極了。”

「既然如此,乾脆搬來小洞天,與我師叔他們同住好了。”

尤猛亦有此意,聞言正中下懷,道:「好啊!回到枉死城,我馬上提出申請。”

「我們是昨日才遷入小洞天,尤叔是如何知道的?”

「是十殿的捕頭告訴城主的,城主叫我們來。”

「有事?”

陰官正容說道:「回特使的話,禦史余浩然已至冥府。”

徐不凡此來幽冥,就是為了追趕余浩然,急急追問道:「余大人現在何處?”

「就在枉死城。”

「好,咱們立刻動身。”

會見余浩然的事十分緊要,徐不凡主僕告辭而出,立與尤猛、陰官離開小洞天。,
從筆管山至枉死城,望鄉山乃必經之地,大家來至望鄉台下時,王石娘忽然說道:
「主人,奴才建議,我們再上望鄉台一瞧。”

徐不凡道:「前天才上去過,算了。”

「前天,那銀衣使者與銅衣使者,已迫近血轎,奴才很擔心......」

「唔,上去看看也好,尤叔,咱們一起上去吧?”

尤猛亦正有此意,方待舉步登臺,徐不凡一眼看見望鄉台後面探出一個狼頭來,
當下一言不發,拔腿就追,王石娘、高天木動作也不慢,彼此首尾相接。

望鄉台占地極大,繞著台腳追了一個圓圈,又回到原來的地方,卻再也沒見到
那匹灰色的狼。

「尤叔,見到一頭狼沒有?”

「狼?沒有呀!”

「奇怪,一頭灰狼繞著望鄉台轉圈子,追至此處怎麼突然不見了。”

居高臨下,極目四望,亦未見一影半蹤,難道是上了天?

入了地?還是......徐不凡想不通其中奧妙,道:「不管它,反正是福不是禍,
是禍躲不過,它要是存心惹事,遲早還會再來的,尤叔,咱們上去吧。”

尤猛道:「你們上去吧,我不想看了。”

徐不凡一愣,道:「剛才講好了上去,怎麼現在突然變了主意?”

尤猛支支吾吾,不上去就是不上去,徐不凡只好任由他去,與王石娘、高天木
登上望鄉台。

一上望鄉台,徐不凡馬上看到,山崖下,停放血轎的山洞外面,深山絕谷之內,
正展開一場慘烈無比的惡鬥,一名銀衣使者,兩名銅衣使者:親率數十名彪形大漢,
從外面瘋狂進;攻,八駿、二老全力圍堵,拼死頑抗,雙方打來寸土必爭,寸地不
讓,血雨腥風,慘烈已極。

上官巧雲主僕,則橫劍當胸,守護在山洞口,寸步不離,看那情勢,一旦被對
方突破防線,惡戰立刻就會延伸到洞口,果不幸而言中,上官巧雲固然免不了會有
一場生死之搏,徐不凡的軀殼也必然岌岌可危。

高天木睹狀大為焦急,道:「主人,事不宜遲,見過余禦史後,咱們火速還陽,
晚回去一步,就會增加一分危險。”

徐不凡亦有此同感,跳下望鄉台,與尤猛、陰官等結伴如飛而去。來到枉死城,
一頭撞進城主的辦公所在,劈面就說:「老禦史現在哪裡?”

狂死城主熱誠的招呼大家入座,道:「就在後面,我馬上派人去請。”

另一名陰官領命而去,不一時已將余浩然請過來。

重逢幽冥,二人皆百感交集,余浩然在徐不凡對面落坐,亦悲亦喜的說道:
「老臣猝然遇害,原以為你們徐家的血海奇冤,將永沉海底,難再申雪,聽城主說
明一切後,始知賢侄可以交通陰陽,看來天網恢恢,天理昭昭,善惡報應,冥冥中
自有安排;我大。

明國祚仍有一線生機。“

徐不凡道:「聽老大人的口氣,以及晚生所得到的消息,先父之死,似乎內幕
重重?”

「不錯,徐將軍的死,的確牽扯甚廣,就老臣所知而言,很可能是一個大陰謀
的一部份。”

「老大人是否可以說的詳細一點?”

余浩然左右一望,沉吟不語,狂死城主會意,立即領著所有的陰官退出去,室
內僅僅還剩下徐不凡主僕及尤猛四人。

徐不凡道:「這位就是當年護送貢品進京的尤將軍,另外兩位是晚生身邊的人,
皆可參予機密,請老大人無須顧慮。”

聽說面前的這位將軍就是尤猛,余浩然這才放下心來,道:「啊!原來是尤將
軍,久仰,久仰,我想請教,當年將軍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

尤猛答道:「是被暗殺的。”

徐不凡補充道:「暗殺尤叔的人,也就是追殺老大人的那一夥人,但在表面上
卻安排成像是畏罪自殺的樣子。”

余浩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這就對了,從種種跡像顯示,這個秘密組織,
至少牽涉到巴爾勒法王,與我朝的一位重臣,以戕害忠良作手段,達到出賣國家,
或其他不法勾當的目的,而徐總兵就是這一陰謀的犧牲者,因為徐將軍驍勇善戰,
多次給韃靼以重擊,又一向主張鞏固邊防,以武力對付番夷的政策,自然被他們視
作眼中釘,肉中刺,必欲除之而後快。”

徐不凡道:「禦史大人可知這幕後的奸賊是誰?”

「一定是銀衣使者、銅衣使者後面的主子,卻不知其為何許人。”

「多年來,老大人是否搜得許多證據?”

「沒有,老賊計畫周密,幾乎沒有任何破綻可尋,假聖旨可以說是唯一的證物。”

「對了,請老大人快說假聖旨在哪裡?”

余浩然朝屋內察看一下,見無外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輾轉流落在王員
外的手裡。”

「老大人取回來沒有?”

「那天晚上老臣便以重金購得,可恨魔頭眼線太多,終於遭了他們的毒手。”,
「晚生正想請問,那兇手是誰?老大人看清楚沒有?”

「我當時中刀倒地,就在將斷氣未斷氣的那一瞬間、看到屋樑上有一個人。”

「是什麼人?”

「一個年輕人,可惜沒有看清他的面貌,便一閃而沒。”

尤猛急急追問道:「余禦史,敢問那偽詔放在何處?”

余浩然望著徐不凡,道:「不凡,還記得吧,那夜你去的時候,我正在修理貨
挑子,偽詔就藏在底部夾層內。”

陽世危機四伏,徐不凡歸心似箭,現在真相已明,立即告辭而出。

尤猛動作更快,居然搶在前頭,奪門而出。

這一反常舉動,引起了王石娘、高天木的疑心,身形連閃,竟將他一前一後的
夾住,進退不得。

尤猛沒好氣的說道:「兩位這是什麼意思?”

王石娘的臉色陰沉沉的,道:「你忝為地主,不覺得自己的行為太反常嗎?”

「本將軍出來,是準備送你家主人的,這有什麼不對?”

「這是狡辯,事實上打從望鄉山起,我就一直在注意你,懷疑你。”

「懷疑什麼?”

「懷疑你就是那匹灰色的狼。”

「我會是狼?簡直豈有此理!”

「正確的說,應該說狼的元神托附在尤將軍體內。”

「不可能,不可能,純碎是無稽之談。”

「可不可能馬上便可以見分曉,看打!”

高天木蓄勢已久,徐不凡還沒有決定該如何面對這一事件,他的乾坤圈已砸向
尤猛的頭上,王石娘也不稍慢,風火劍出招如電,分心就刺。

二人具屬絕頂高手,乾坤圈更是驅妖去魔的利器,只要有妖邪附身,莫不現出
原形來,說時遲,那時快,尤猛一聲:「哎唷!」後腦砸了一個大皰,從他的身上,
馬上化出一匹灰色的狼。

「果然是一匹狼!”

徐不凡才說了這麼一句話,灰狼四蹄騰空,已如瀉電奔馬一般飛出杜死城。

「追!”

事情太緊急了,偽詔的秘密它已了然于胸,出不得半點差錯,王石娘抽回風火
劍,高天木收起乾坤圈,徐不凡丟下一粒靈藥,連向尤猛、余浩然、枉死城主打個
招呼的時間都沒有,便彈身飛出枉死城。

枉死城外早巳沒了灰狼的影子,主僕三人眉來眼去,心意已通,立即遁出陰間,
追向陽世。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2-9-26 23:21:5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銅衣使者

追過千山萬水,追進重巒疊障。

追過青天白日,追過沉沉黑夜。

最後,終於又回到了大同府。

卻再也沒有見到那匹灰色的狼。

王石娘、高天木法力無邊,瞬間便現出人形,徐不凡的軀體遠在深山絕谷中。

這時夜色已深,三人連說一句話的時間也沒有,便提足跳進蓬萊居的那個小跨
院。

剛剛鬧過人命,當然不會有人居住,王石娘推門而入,點燃燈,游目四望,余
浩然的屍體不見了,那兩個貨櫃也不知去向。

找來一名店小二,高天木問道:「余禦史的遺體呢?”

店小二道:「已由大同府裝棺入殮,運回京城去了。”

「還有兩個櫃子現在何處?”

(缺一頁)

阻斷了徐不凡的進路,大步一邁,已竄出一丈五六。

所幸,王石娘、高天木已擺脫銅衣使者的糾纏,適時堵住鐘玉郎的退路。

兩個銅衣使者也不含糊,淩空連翻兩個筋斗,落在鐘玉郎身邊。雙方旗鼓相當,
擺出一副硬拼的架式。鐘玉郎的出現令徐不凡疑雲重重,道:「鐘玉郎,老禦史是
不是你殺的?”

聞其聲未見其人,銅衣使者面有驚色,鐘玉郎的嘴角掛著一絲冷笑,道:「如
果不是你殺的,你不可能知道老金就是余浩然。”

「你錯了,老金死後,大同府已查明他的身份,早已是家喻戶曉,童叟皆知的
事,這有啥稀奇,」

「哼,你推得倒乾淨,最好不要讓我找到證據。”

「找到證據又怎麼樣?”

「寧可放掉十個,絕不錯殺一人,這是我徐不凡做人做事的原則,一旦證據確
鑿,即使上天入地,我也會要你的命!”

「徐不凡,你他媽的少吹法螺,前兩次被你揀了點小便宜,就自命不凡,真打
起來,鹿死誰手,尚在未定之天。”

王石娘懷疑鐘玉郎就是那匹灰色的狼,但在他的頭頂之上卻始終看不出妖氣,
道:「鐘玉郎,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是人?是狼?”

鐘玉郎表情全無的道:「狼?你怎麼會想到本公子會是狼,狼性最淫,像你這
麼漂亮的妞兒,晚上睡覺的時候可要小心狼來了。”

「少貧嘴,不是那匹妖狼,何以得悉偽詔藏在老禦史的貨櫃底部夾層內?”

「王石娘,別打啞謎,把話說清楚,鐘某越聽越糊塗了。”

「你少裝蒜,跟我們進入陰曹地府,搶走王倫,潛入尤猛體內,因而得知偽詔
秘密,你的嫌疑最大,若提不出合情合理的解釋來,管保你吃不了兜著走。”

「別鑽牛角尖,事情簡單得很,本公子偷聽到你們與店小二、捕快的談話,自
然會聯想到偽詔的下落,如此而已。”

高天木聽得不耐,沉聲喝道:「別羅哩八嗦,是人是狼,一試便可分曉,接招!”

暗暗叫足了十成十的功力,乾坤圈帶起一陣尖銳的風聲,兩名銅衣使者雙劍齊
舉,當!

劍圈相撞,火星四濺,誰也沒有討了好。

王石娘心有不甘,欲待聯手出擊,徐不凡搶先說道:「鐘玉郎,姑不論你是否
殺害老柏台,或者是否那匹灰色的狼,先交出偽詔,咱們一切好商量。”

鐘玉郎嘿嘿冷笑道:「笑話,已經到手的東西,豈有拱手送人的道理。”

「你要偽詔幹什麼?難道是想毀滅證物?”

「別想歪了,只是好奇而已。”

「好奇看看就可以了,沒有據為已有的必要。”

「聖旨價值連城,偽造的更是千金難求,鐘某要留著做紀念!”

抽空打開一看,臉色陡然大變,高天木、王石娘齊喝一聲:「不交出來你今天
就死定了!”

風火劍與乾坤圈交織成一片寒芒,劈頭蓋面的攻上去。




鐘玉郎又豈是省油的燈,怒吼聲中,三人連成一體,全力反撲,只見掌風呼嘯
:劍光閃爍,連徐不凡的元神也投入戰圈,眼看一場空前未有的生死之博,已是無
可避免。

誰料,鐘玉郎用的是以進為退之計,雙方強猛的暗力甫一接觸,三個人猛一個
倒縱,借力彈起,破窗飛出窗外。

徐不凡主僕一分一秒也不肯耽擱,銜尾疾追。

鐘玉郎與兩名銅衣使者速度驚人,彈身拔起二、三丈,淩空飛渡,企圖越城而
出,徐不凡主僕如法炮製,升空攔截,雙方又在半空中鬥在一起。

金鐵交鳴,火花進裂,人如飛馬天鷹,蔚為奇觀,猛可間,雙方兩股暗勁撞在
一起,象刀切的一樣,人影倏合乍分,雙方皆震得向後倒飛出去。

撞之勢太猛,偽詔脫手飛出,飄飄而下。

徐不凡主僕一見大喜,猛打「千斤墜」,在離地面三尺處,被王石娘探手撈住。
打開來一看,那裡是什麼偽詔,一方黃色的綾緞之上,還題著一首打油詩,曰;萬
裡追蹤一偽詔陰陽兩界路迢迢龍爭虎鬥把命拚詔書早就不見了詞意尖酸刻薄,極盡
調侃戲弄之能事。

顯然,偽詔不是被鐘玉郎盜去。

可是,會是誰呢?

莫非那頭灰色的狼真的另有其人?

此外,又有誰會知悉這個天大的秘密?

事情撲朔迷離,理不出一點頭緒來,徐不凡氣得直冒煙,卻無計可施。

展目望去,鐘玉郎早已越城而逃,經過這一陣拼搏,已驚動守備府的兵馬,四
下裡黑壓壓的沖上來一大群人。

王石娘咬牙說道:「姓鐘的好陰險,先是以進為退,接著又故意驚動守軍,最
後丟下黃綾,作為脫身之計,他跑了,咱們卻陷入重圍。”

高天木道:「現在閒話少說,鐘玉郎這一去,必然會對主人不利,咱們快......」

言猶未盡,古堡之內火把高挑,喊殺震天,到處都是弓箭、刀斧手,到處都是
兵勇校尉,想走也走不了。

憑徐不凡主僕的本事,如決心想要脫身,應非難事,但若想在不施展法力的情
形下脫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下可把徐不凡難住了,暗暗叫苦不迭。

更苦更難的是八駿二老,他們已與銀衣使者、銅衣使者戰了數晝夜。

銀衣使者的實力已大為加強,此刻已集結了四名銅衣使者,以及五六十名一流
好手,在人數上占絕對的優勢。

雙方都有傷兵,八駿中有三人受了刀劍之傷,短時間無力應戰,對手的傷者更
多,約在十人上下。

二老必須死守洞口,無法放手一搏。

所幸占盡地利,三面都是陡悄的山壁,只有一條狹窄的隘路可供出入,防循的
圈子很小,只有數十丈方圓。

月明星稀,夜靜如水,除天叟丁威與八駿之五在隘口守夜外,余皆打坐調息,
蓄銳養精。

霍然,遠處傳來一陣極輕微的衣袂聲,丁威探頭一看,赫!暗中人頭晃動,摸
上來一大群人,急忙吹了一聲胡哨,大聲喝道:「兔崽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覺;是
不是看中了今夜是個好時辰?”

來人靜如處子,動如脫兔,發話之處尚在十丈以外,話未落地,便如長河洪水
二般湧上來。

快!狠!掌如山,劍如林,成群結隊,奮力猛衝,顯然存心想以多為勝,一鼓
作氣沖進來。

八駿二老好厲害,一個個如出澗猛虎,人還沒有到,象刀子一樣的掌風,、已
在隘口上布下一道無形的氣牆。

砰砰嘭嘭,叮叮噹當;刀劍撞擊,掌風激蕩,雙方在極短的時間之內,作了最
快速最猛烈的接觸,二老八駿,還有上官巧雲及兩個貼身丫頭,前撲後繼,重重圍
堵,終於擊退了銀衣使者潮水般的攻勢,未越雷池一步。

趁銀衣使者第一波攻勢受挫,退下去的片刻寧靜。

地叟毛奇道:「老丁,乾脆抬著血轎沖出去算了,他奶奶的,被動挨打的滋味
真不好受。”

天叟丁威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上官巧雲說道:「不行,萬一傷到徐哥哥怎麼辦?”

毛奇道:「咱們十三個人,用身體將轎子圍起來,應該可以安全的沖出去,不
然,不被困死,也會餓死!”

長久受困,實在不好過,肚子鬧饑荒,更是要命的難題八駿之中馬上有人回應,
道:「好,咱們沖出去,將公子護送到安全地方後,再回過頭來殺他個片甲不留。”

上官巧雲仍然全力反對,道:「我不答應,只要有一分一毫的危險就不行,徐
哥哥要是傷了一毫一發,我們大家都會後悔一輩子。我情願餓死在血轎旁,也不能
叫他冒風險。”

這就是愛,愛之深處無怨尤,即使犧牲性命,亦在所不惜,八駿二老為她的真
情所感,再也沒有敢重提沖出重圍之事。

上官巧雲不放,索性帶著兩名丫頭,退回洞口,死守在血轎前。

銀衣使者又摸上來了,馬上又展開第二波的攻勢。

上官巧雲橫劍而立,目注前方。八駿中的三人,或則刀傷在腿,或則膀臂中劍,
無法應戰,但也沒閑著,眼觀四面,耳聽八方,注視著四下裡的一切動靜。

其中一人忽然驚叫一聲:「繩子!”

上官巧雲順著他手指之勢一望,糟糕!從絕壁之上果然有一條繩子垂下來,來
不及警告前面的人,撲通!一聲,已跳下一個銅衣使者。

「看劍!”

上官堡的劍法冠絕武林,銅衣使者立足未穩,被上官巧雲一輪猛攻,逼退到洞
口三丈以外去。

她萬萬沒想到,這正是銅衣使者計畫好的,一離開洞口,上面接連又跳下兩個
來,兩個丫頭抵擋不住,節節敗退,上官巧雲只好急忙抽身退回來。

才退回一丈多,剛才與自己交手的銅衣使者又追上來了,將她截在途中,大打
出手。

二老已發覺到有人潛入,雙雙「大鵬展翅」,掠空而過,就在兩名銅衣使者擊
退上官巧雲的丫頭,又將負傷而戰的三名八駿打倒,眼看就要攻進山洞的那瞬間,
及時從天而降,連攻七拳十三掌。

天地二叟乃是第一流的好手,這一全力施為,果然不同凡俗,其鋒銳不可擋,
兩名銅衣使者硬接五拳五掌後,終於吃不消退下去。

地叟毛奇憋了一肚子火,終算找到了發洩的物件,道:「你家毛爺爺今天要大
開殺戒,看我活劈了你!”

‘隔山打虎’、‘旋乾倒坤’、‘直搗黃龍’,三掌連成一氣,以迅雷不及掩
耳之勢攻上去。

天叟丁威也是同樣的心意:「老夫今天要大開殺戒了!”

發掌猛攻另一名銅衣使者。上官巧雲見此情狀,主意立變,攻勢陡地加快,決
心先將對手解決掉再說。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峭壁之上又滑下來一名銅衣使者,三名黑衣大漢,逼得
三人不得不退守山洞,無法任意施展。

天叟丁威是老江湖,見洞口情勢穩住後,陡地拔身而起,抓住長繩猛一扯,繩
子斷了不打緊,一名滑至半途的黑衣大、漢,當場被摔得血肉模糊而亡,總算徹底
斷掉這一心腹大患。

現場共有四名銅衣使者,三名黑衣大漢,二老這一方,連上官巧雲的兩名丫頭
算進去,能夠應戰的不過才五人,於是,一名銅衣使者大吼一聲:「沖!」七個人
排成一道肉牆,硬碰硬的往上撞。

事到如今,除了拼命,別無選擇,一方死守,一方強攻,就在山洞之外,展開
一場慘烈無比的血戰。

一聲慘叫,劃破長空,上官巧雲的一名丫頭首先做了冤死鬼。

又是一聲哀鳴,上官巧雲盛怒之下,將一名黑衣大漢劈成兩半。與此同時,二
老亦將另兩個黑衣大漢送上了奈河橋。

這一邊二老占得上風,隘路口上卻一敗塗地,因為鐘玉郎帶著兩名銅衣使者趕
到現場,再加上一名銀衣使者,四人聯成一體,一路強攻,五駿支援不住,被他攻
破一道缺口,所有的人便如潮湧入。

五駿大駭,原想退回來與大家會合,銀衣使者搶先一步,已與隨鐘玉郎來的兩
名銅衣使者,以及二、三十名黑衣大漢,將他們圍起來,動彈不得。

鐘玉郎一陣風似的來到四名銅衣使者的身後,厲色喝道:「混蛋,如果不是你
們四個飯桶搶功,而能反過來先攻八駿,則裡迎外合之下,隘口早破,徐不凡那小
子也就休想再還魂了。”

四名銅衣使者聞言臉色驟變,垂手而立,唯唯諾諾,一臉的奴才相。

鐘玉郎精明的像只猴子,心知徐不凡主僕雖然中了自己的圈套,被官兵困住了,
但隨時都有脫困而返的可能,早一刻下手,就多一分成功的機會,當下臉一沉,道
:「你們發什麼愣,還不給我殺!”

四名銅衣使者從左右撲出,天地二叟分別出手迎戰,這一來正好中了鐘玉郎的
毒計,道:「圍起來!」人影閃晃中,二老分別包在兩個小圈圈裡,洞口門戶大開,
僅僅還剩下一個上官巧雲及一名丫頭。

鐘玉郎雙目如炬,直瞪瞪的望著上官巧雲,一面大步而進,一面說道:「上官
姑娘,不管你喜不喜歡我,我鐘玉郎對你可是一見鍾情,讓開,別為了那個臭小子
傷了彼此的和氣。”

上官巧雲堵在洞口不讓,道:「鐘玉郎,你別過來,過來我就跟你拼命。”

鐘玉郎仍自繼續前進,嘴角噙著一抹淫笑道:「徐不凡是欽命要犯,何必死心
眼跟這種人泡,我鐘玉郎哪一點比不上他?”

「我愛他!”

「我要殺他!”

「那你必須先殺掉我才行!”

「好,我成全你!”

話鋒急轉直下,鐘玉郎滿面殺機,你字落地,人也來到面,前,倏的雙掌齊出,
分襲上官主僕二人。上官主僕不敢大意,全力反擊,嘭!鐘玉郎的掌勁好淩厲,上
官巧雲的劍招才遞出一半,洶湧的力道便撞上身來,當場倒退五六步,已退在洞內
血轎邊。

丫頭的遭遇更慘,撞上洞壁,又彈回來,被一名黑衣大漢順手給了一劍,立時
穿胸而過,死於非命。鐘玉郎跨步而入,照準徐不凡的軀體就是一掌,上官巧雲道
:「我跟你拼了!」揮劍就斬,鐘玉郎不得不將掌招撤回來。

上官巧雲得理不饒人,劍招綿綿攻出,氣得鐘玉郎唔哇大叫,猛地盡全力劈出
一掌,只聽上官巧雲發出一聲悶哼,一屁股栽坐在地,再也爬不起來了。

此刻,八駿二老俱皆被鐘玉郎的手下困住,自顧不暇,上官巧雲也重創不起,
徐不凡頓成囊中之物,鐘玉郎盡可予取予求。

鐘玉郎這下可得意了,道:「徐不凡,鐘某先後敗過兩局,今夜在古堡內算是
扳回一局,現在這一局非但扯成平手,可能還有賺頭。”

駢指如戟,快如星火,照準徐不凡的心窩戮下去。

彼此近在咫尺,招發即到,瞬間便接觸到肚皮上,驀聞血轎之內傳出一聲悶響
:砰!

聲音並不大,力道卻不小,鐘玉郎捧著血淋淋的三個手指頭,倒飛出洞外去。,
原來就是在那火燒屁股的緊要關頭,徐不凡的元神已化入體內,這時鐘玉郎的指招
已到,還手已無可能,情急之下,只好以體內真力反震。

鐘玉郎一去,徐不凡隨即彈身而起,先給上官巧雲塞了一粒靈藥,一眼見洞外
躺著兩具女屍,一股濃濃的殺機立從心田升起,沉聲喝問:「這是誰幹的?”

正在圍攻天叟丁威的一名黑衣大漢,沾沾自喜的道:「是大爺我,你要怎麼樣?”

徐不凡殺氣騰騰的道:「殺人償命,這是天公地道的事。”

跨步欺身,大踏步的走上去,看似平淡無奇,實則殺機重重,他名頭太大,大
家皆紛紛退避,無人敢出手阻擋,天叟丁威之圍立解。那黑衣大漢連退數步,已被
山壁阻住,陡然大吼一聲「老子跟你同歸於盡!」自己門戶大開,右劍左掌齊出,
真的是拼命的打法。

徐不凡冷哼一聲:「你不夠資格!”

連短刀都懶得拔,以掌代刀,哢嚓!那黑衣大漢的招式才遞出一半,一顆人頭
已骨碌碌的滾下來。

給了丁威三粒靈丹,命他去救傷重不起的三駿,徐不凡望著另一女屍,寒臉說
道:「這又是誰的傑作?”

場中一片寂然,再也無人敢挺身認罪。

上官巧雲的傷已大有起色,強自打起精神,上前手指著圍攻毛奇的一名銅衣使
者,道:「就是他!”

徐不凡一個大跨步,來到那銅衣使者面前,道:「你有什麼遺言,最好儘快交
代一下。”

「老子沒有什麼遺言後事。”

「那就準備上路吧!”

吧字出口,短刀已置於右手肘後,放步走上去。

銅衣使者見勢不妙,不顧—切的撲上來,作困獸之鬥,徐不凡左鐵臂一格,右
手肘一推,慘叫聲起,血水狂噴,吃飯的傢伙落地後,跳了三下才停下來。

XXX 徐不凡一出手就連殺二人,所有的銅衣使者、黑衣大漢,皆慌作一團,面
如土色,齊集在鐘玉郎的四周,一動也不敢動。

這邊的戰火全熄,隘路口上,五駿之圍未解,天叟丁威說道:「少主,怎沒見
天木與石娘?”

徐不凡道:「我們被大同府的兵馬圍困,我先走一步,他倆大概也該到了。”

方待化解五駿之圍,遠處雪衫飄飄,人如怒矢,王石娘、高天木已如狡兔一般,
連袂闖進谷口隘路。

敵眾我寡,壓力沉重,五駿一直在岌岌可危中苦撐,一見王石娘、高天木,精
神大振,其中一人殺機滿面的說道:「石娘、天木,不要客氣,殺!這一群傢伙沒
有一個好東西!”

王石娘朝洞口一望,見徐不凡安然無恙,心下大安,風火劍挽起一團劍氣,向
人群中殺進去。

高天木的乾坤圈,最是霸道不過,脫手擲出,就像是一把長了翅膀的刀,眨眼
之間便連傷數人,殺出一條血路。

二人稱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頂尖中的頂尖,血路一開,重圍立破,裡外夾攻
之下,連傷十余人,銀衣使者已潰不成軍,率眾退到鐘玉郎身邊去。

高天木、王石娘與五駿,不為己甚,亦未乘勝追殺,全都與徐不凡集中在一起。

徐不凡的臉色陰沉沉的,目光如電,死盯著鐘玉郎,道:「鐘玉郎,我這個人
不喜歡拐彎抹角,玩陰使詐,咱們有一句說一句,這樣大家都省事。

首先,我要問你,閣下處處與徐某作對,難道我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

鐘玉郎已將血氣穩住,沉聲說道:「你我素昧平生,談不上仇恨二字。”

「那你為何欲存心置我于死地?”

「奉命行事。”

「奉何人之命?”

「當然是我上面的人。”

「你是指你們這個不法集團的首腦?”

「可以這樣說。”

「是誰?”

「抱歉,無可奉告。”

徐不凡雙肩一聳,換了個站立姿勢,道:「我再問你,歸化城第二副總兵尤猛
的死,可是你們這一夥人幹的?”

「不知道。”

「不知道?尤猛將軍在陰曹地府,親口告訴我,是死在銀衣、銅衣使者的手中。”

「人死如燈滅,這種死無對證的話,你也敢信口胡謅,除非能將尤猛的鬼魂請
來,不然沒有人會相信你的鬼話。”

「鐘玉郎,我雖然沒有辦法將尤將軍的鬼魂請來陽世,但是,必要的時候,我
可以殺幾個人到陰間與他對質。”

鐘玉郎已完全復原,左右望望,仗著人多勢眾,傲然言道:「你不妨試試,鐘
某正想與你決一死戰。”

王石娘勃然大怒道:「主人,,別跟他磨蹭,先把這小子斃了再說。”

徐不凡卓立不動,未置可否。

「呂忠,侯方!”

徐不凡突如其來,抽嗓子大聲喊出呂忠、侯方的名子。

他為人絕頂聰明,這方法果然十分靈驗,站在鐘玉郎身邊的銀衣使者,冷不防
聽到有人說自己的名字,不由自主的應了一聲:「有!”

徐不凡跨前一步,緊迫追問:「你是呂忠?還是侯方?”

銀衣使者已說溜了嘴,只好硬著頭皮道:「老夫侯方!”

徐不凡再跟上一步,侯方嚇得連退二步,徐不凡道:「別緊張,在事情沒有弄
清楚之前,我還不會殺你,現在徐某想知道,當年送偽詔來大同的人是否你與呂忠?”

「這......這......」

「你的臉色,你的眼神,已經告訴我了。現在請告訴我,哪一位是呂忠?”

「他......他不在場。”

「他在哪裡?”

「我不清楚。”

「叫你們送偽詔來大同的人是誰?”

「就是你們這個邪魔集團的首領,對不對」你知道又何必多此一問。“

「我想曉得此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一名銅衣使者怒衝衝的說道;「徐不凡,有本事你小子就自己去查,休想從我
們兄弟的口中套出虛實來。”

徐不凡臉一沉,眸中殺機再現,道:「只殺元兇主犯,不傷走狗嘍羅,這是我
做人的一貫原則,你們那一位肯供出幕後的魔頭來,我絕不為難你們,否則......」

「否則怎麼樣?”

「我要你們集體負責!”

「集體負責又如何?”

「死!”

「你敢!”

「不敢我就不會站在這兒,說,你們的頭頭是誰?”

「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死!”

死字出口,招已出手,七八個人一齊上都救不了他,慘嗥聲起,身首異處,依
然是一招畢命,乾淨俐落已極。

徐不凡冷厲的目光從群魔臉上一掃而過,對一名黑衣大漢道:「你說不說?”

黑衣大漢嚇得屁滾尿流:「好,我說,我說......」

還沒有說出個所以然來,鐘玉郎怒斥一聲:「大膽!」手起掌落,已活活的將
那黑衣大漢劈死。

徐不凡睹狀大發雷霆:「上,找不出元兇主犯,咱們只好被迫大開殺戒,大家
放手去幹,直至他們說出實話為止。”

八駿二老與,上官巧雲,憋了一肚子的火,等待的就是這一刻,徐不凡話甫落
地,已如脫韁野馬似的殺出去。

高天木、王石娘自無袖手之理,攻守有序,進退自如,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
境。

打得天昏地暗。

打得驚心動魄。

哀號聲不絕如縷。

喊殺聲響徹雲霄。

處處都有死屍!

處處都是鮮血!

然而,自始至終,鐘玉郎不敢使用妖法,徐不凡主僕自亦以傳統武功對陣,並
未逾越自己既定的原則。

雙方惡戰百余合,群魔漸感不支,鐘玉郎原以為仗著人多,或可取勝,現在眼
看求勝不能,白白的犧牲了十幾條命,頓萌退志,大聲叱喝道:「咱們撤!”

群魔如響斯應,爭先鼠竄,急急如喪家之犬。

天叟丁威大聲說道:「封住隘路口,不許放走一個。”

立與地叟毛奇彈飛而起,企圖斷鐘玉郎的退路。

不料,一步之差,鐘玉郎淩空給了丁威一記劈空拳,天叟的沖勢一頓,鐘玉郎
一馬當先,已搶先到達隘口。

禍不單行,毛奇落地後,猛覺有一股指風電襲而到,急忙向後一閃,神秘女神
鐘雪娥已如幽靈似的出現在鐘玉郎對面。

地叟毛奇一愣,道:「鐘雪娥,原來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鐘雪娥輕紗蒙面,雖然看不到她有表情,聲音卻冷如冰霜:「老家夥,說話要
留口德,光棍只打九九,不打加一,有姑奶奶我在,誰要是敢再動一動,穿心指下
絕對不會留活人!”

天叟丁威與地叟毛奇互望一眼,同聲一喝:「丫頭片子好厲害的一張嘴,老夫
正想領教領教你的穿心指。”

二老同時發掌,勢如泰山壓頂,只見鐘雪娥屈指如鉤,噗!噗!二聲,有兩股
尖刀似的指勁風射出,穿透二老的掌風不算,還在丁威、毛奇的手掌心上留下兩個
血印子,痛得二老大叫一聲,退後三四步。

就這麼一陣耽擱,群魔已全部撤出,連鐘玉郎、鐘雪娥的影子都不見了。

上官巧雲氣忿忿的道:「徐哥哥,咱們追下去,今天不把他們殺個精光,我死
也不甘願。”

徐不凡道:「窮寇勿追,何況我們自己也傷兵累累,此刻急待調息。”

八駿之首道:「公子,調息尚在其次,最重要的是先把肚子塞飽。”

已有一日粒米未進,大家皆同此心,徐不凡為濟燃眉之急,特別允准高天本、
王石娘,在山野無人之處可以施展法術,是以,片刻工夫之後,二人便踏著曙光,
帶回來足夠三日食用的餐點。

人是鐵,飯是鋼,喂飽了五臟廟,個個精神大振,容光煥發。,稍事歇息,先
將上官巧雲的兩位婢女好好就地安葬,接著刨了一個大洞,將其他的死屍丟進去;
天叟丁威望著地上的三顆人頭,說道:「請問少主,這三顆人頭如何處理?”

徐不凡道:「循例辦理,二顆骷髏作為兩位女俠索仇而殺的記載,另一顆則暫
時記在我們還不知其名的老魔,賬上好了。”

天叟遵命辦理,上官巧雲深情的望著徐不凡,道:「謝謝你,徐哥哥,你不但
替我的兩位丫頭報了仇,還置棺厚葬,立碑造墳,她們泉下有知,亦會感激不盡。”

徐不凡誠摯的笑笑,道:「那裡,應該感謝的是我,若非姑娘主僕捨命相救,
我可能已經遭了鐘玉郎的毒手。”

上官巧雲象扭糖股兒似的扭了兩下,嬌滴滴的說道:「不凡,不要這樣說嘛,
感謝二字用在我們身上,聽起來怪叫人心寒,只要你好好的,我就是死也心甘情願
的。”

不知何故,上官巧雲越是對他好,徐不凡的心情越是沉重,語意深長的道:
「巧雲,有些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總而言之一句話,我寧願你對我疏遠一
點。」,「不凡,你怎麼又說這種話了,嫌我醜?”

「我說過,你比美女還要美。”

「是為了常小琬?”

「也不完全是。”

「那到底是為了什麼?”

徐不凡正自不知如何作答,在隘路口外放哨的一名八駿過來說道:「公子,有
人找你。”

「找我?哪一位?怎麼會找到這兒來?”

「是鐘雪娥。”

「奇怪,敵我之勢已明,她來幹嘛?在哪兒?”

「就在隘路外面。”

「既然來了,就叫她進來吧。”

「鐘雪娥堅持要公子出去。”

上官巧雲插嘴道:「她的毛病倒不少,走,凡哥,我陪你去教訓她一頓。”

那名八駿面有難色,道:「鐘女一再叮囑,只會見公子一個人。”

「好吧,一個就一個,反正我也不怕她吃了我。”

徐不凡毫不猶豫,拔足奔出山谷。鐘雪娥就在不遠處的懸崖上迎風而立,遠遠
望去,羅衫飄飄,曲線玲瓏,無疑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卓立不動,昂首遠眺,又似
一尊神聖不可侵犯的女神。

彈身落在鐘雪娥身後,徐不凡冷冰冰的道:「鐘姑娘,你莫測高深,我越發摸
不透你了——在固陽縣哈爾納拉處殺了一個魔崽子,在此地卻公然與我為敵,傷了
天地二老後,居然敢來見我,你究竟弄的是什麼玄虛?”

鐘雪娥回過頭來,不疾不徐的道:「固陽縣殺人是為了滅口,這一點你應該可
以體會得到。”

「現在指傷二老,你如何自圓其說?”

「六個字:放長線,釣大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目前,你最好不要完全明白,相信有一天會明白的。”

「你姑妄言之,我姑妄聽之,這件事姑且擱到一邊去。我想請教,你與鐘玉郎
是什麼關係?”

「義兄妹。”

「義兄妹怎麼會同姓?”

「是因為跟著我義父姓。”

「你原來叫什麼」

「我是個孤兒,無名無姓。”

「鐘玉郎又是什麼來路?”

「對他的底細,我還不十分清楚。”

「對你自己的義父,該不會也陌生吧?”

「當然,是一位大權在握,可以左右朝綱的大人物。”

「報上名來。”

鐘雪娥反問一句:「有這個必要?”

「他很可能就是殺害我全家的主謀之一。”

「對不起,我不能告訴你。”

「我願意買,條件隨你開,不惜任何代價?”

「包括你嫁給我?”

「此點除外,我是指金錢方面而言。”

「你為何這麼死心眼,還是忘不了那個死常小琬?”

「一旦緣訂終身,就當生死不渝,這是做人應有的起碼態度。”

「不答應就算了,這種事勉強就沒有意思了。”

「可是我卻要勉強你,今天非要知道這個秘密組織的首腦是誰不可。”

「聽你的口氣,好象準備用硬的?”

「我不願意這樣做,但也不排除。”

「徐不凡,我發現你很自大,別以為你一直沒遇上對手,就志得意滿,以為天
下無敵,其實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姑娘我不敢說一定勝得了你,但起碼絕對不會
輸給你。”

語意十分強硬,但在她口中說來,卻甚平和嬌柔,不帶絲毫火藥氣味,徐不凡
抬頭望著她面紗後面那一雙模糊的眸子,想發火,不知為何,就是發不出來,道:
「鐘雪娥,你找我出來,就是為了吊我的胃口!”

「是有一筆生意要談,是你自己找碴的。”

「什麼生意?”

「一筆大生意。”

「能否先說一個大概?”

「萬里追蹤一偽詔,陰陽兩界路迢迢,龍虎爭鬥把命拼,詔書早就不見了。”

「鐘雪娥,原來偷天換日的是你?”

「別扯遠了,快出個價錢吧。”

「老規矩,你自己說吧。”

「一萬兩黃金。”

「咦,你以前一向都是意思意思,這一次怎麼突然獅子大開口?”

「以前是釣魚,現在是做生意嫌貴可以不買,咱們還是好朋友。”

「不貴,我決定要買,只是眼前沒有這許多金子。”

「沒有關系,湊足了以後再買也不遲,反正只有你一個買主,不會有人跟你爭
的。”

「那不一定,我的仇家可能也同樣有興趣。”

「放心,在三個月之內,我不會另覓買主。再見!”

方待起身離去,上官巧雲在暗中潛伏已久,猛的冒了出來,道:慢著,把東西
給我留下來,黃金一萬兩,請到我上官堡去拿。“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完全憑著一份赤誠的愛,想為她心愛的人,買
下他想要買的東西,如此而已。

鐘雪娥耳聞目見,卻酸溜溜的怪不是味兒,道:「哼,你憑什麼替他買?現金
交易,概不賒欠,你們上官堡名頭雖大,還奈何不了我鐘雪娥。”

這話口氣太大,不禁激起了上官巧雲的萬丈怒火,咬牙切齒的道:「我看你是
不吃敬酒吃罰酒,不賣休怪姑娘我要硬搶。”

說搶真搶,拔劍挺身而去,豈料,鐘雪娥根本不屑一戰,冷哼聲中,人去如風,
上官巧雲甫攻至她立身之處,霎眼間,鐘雪娥便消失在嶙峋亂石中。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2-9-26 23:39:0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塵弘客 於 2012-9-26 23:43 編輯

第八章 陳年舊帳

定襄縣的芳蘭鎮是個好地方,依山傍水,景色秀麗,男耕女織,民風淳樸,尤
其文風鼎盛,家無白丁,琅琅讀書聲,處處可聞。

鎮中心,有一棟深宅大院,門外的牌坊上,書有‘狀元及第’四個大金字,門
口的一對大石獅,雄踞左右,雕工精巧,顯系出自名家之手。獅旁各豎一支旗杆,
上懸七鬥,這是只有狀元才能享有的殊榮。

門楣之上,禦書‘文魁’二字,大可盈尺,益增無限光榮。正是宣德狀元常恒
甫的府第,也就是常小琬的家。

常恒甫乃鄂國公之後,原非三晉人氏,因深受此地山水之勝,民情淳厚,從常
小琬的祖父起始遷來定居。

這日,狀元府外!來了一頂血紅色的轎子,二老八駿,還大包小包的帶了不少
禮物,都是大同府的名產名點。

徐不凡步下血轎,登門而入,早有門房通報進去,常恒甫夫婦直從內室迎出來,
無限親切的將他迎入廳內。

常、徐兩家乃世交,又是兒女親家,劫後重逢,感觸良多,常夫人興奮得直掉
眼淚。寒喧數語,略敘一下近年瑣事後,徐不凡左右一望,道:「小琬呢?”

不提小琬還好,一提起小琬來,常夫人再也忍俊不住,眼淚象斷了線的珍珠,
簌簌而下,哽咽著想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徐不凡心頭不由一沉,情知上官巧雲與鐘雪娥的話,十九不假,忙道:「世伯,
小琬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常恒甫啜了一口茶,潤潤嗓子,慨然歎道:「實不相瞞,小琬早在五年多以前
就出事了。”

「出了什麼事?”

「你們徐家慘遭滅門之禍後,我們夫婦倆曾帶著小琬,跑了一趟保定與歸化城,
亦曾派人四處打探,結果並未發現一個生還的人,小琬悲痛欲絕,回到家裡後,當
天晚上便發生事故。”

「她怎麼了?」徐不凡血脈賁張,翹首以待。

常夫人從內室取來一包東西,打開來是一大束長髮,及一把利剪,含淚說道:
「當天晚上,她不但剪了頭髮,而且毀了自己的容貌,留書出走,聲言從此削髮為
尼,常伴古佛青燈,終生不再談婚姻二字,看來你們即使能再相見,小琬只怕不答
應,也配不上你了。”

徐不凡心思沉痛,連聲說道:「不!無論天涯海角,我一定要找到她;無論她
多醜多難看,我也一定要娶她。敢問世伯、伯母,小琬現在何處!”

常恒甫又是一聲長歎,道:「要是曉得她的去處就好了。”

「莫非不知她出家的地點?”

「小琬原在鎮東高山上的‘靜心庵’修行,我與你伯母還上山去看過她一次,
可是當我返回京城任所,再幹了一年京官,發現奸佞當道,朝綱不振,在我辭官返
鄉之前,便從家人徐不凡的心象繃緊了的弓弦,道:」怎麼會失蹤呢?“

「說失蹤可能並不正確,應該說是自殺,她在庵後懸崖之上,留下一雙鞋子,
一封遺書,投入滹陀河中。”

「遺書上說什麼?”

「除了對我們二老說些安慰不孝的話外,主要是因為你的死訊,對她打擊太大,
字裡行間,了無生趣,說要到陰曹地府去找你。”

常夫人早已哭得象個淚人兒,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這孩子實在太癡了,自
從得到你的不幸消息後,整個人都變了,這也難怪,從小你們的感情就一直很好,
又有婚約,是人羨人慕的一對小夫妻,現在可好,你活了,琬兒卻失蹤了,命!這
全是命!”

徐不凡道:「伯父、伯母,有一件事侄兒還不明白,既然是自殺,為什麼又說
是失蹤?”

常恒甫道:「事情是這樣的,在琬兒跳崖自殺的當時,附近還有一個比她更小
的女尼,親眼看見有一隻梅花鹿飛過,小琬有可能被梅花鹿救走。”

「如此說來,小琬應該尚在人間才對?”

「不凡,梅花鹿會飛,已屬千古奇事,不可思議,又是出自一個十一二歲的稚
童之口,更加無稽,任何人皆不敢寄予太高的期望。”

「事後有沒有派人去河裡打撈過?”

「有,曾雇用十余位潛水好手,在現場打撈甚久,然後又沿河而下,在沿河七
村展開訪查打撈的工作,前後費時半月,找遍了每一個可疑的角落,結果卻沒有發
現琬兒的遺體。”

徐不凡聞言又興起一線希望,道:「依侄兒看,小琬健在的可能性絕對存在,
梅花鹿會飛亦不是不可能之事。”

常恒甫搖頭說道:「不可能,不可能,琬兒是個孝順的孩子,如果她真的還在
人間,為何五年多來音訊全無?”




「我想,凡是不尋常的事,一定有不尋常的理由。”

「不凡,你真的認為琬兒還有可能沒有死?”

「侄兒說過,可能性絕對存在,我想上山去靜心庵看一看,親自問一問那一位
小尼,以及瞭解一下小琬跳河現場的環境。”

常恒甫夫婦生了一個癡情的女兒,見徐不凡同是情有獨鍾,心下自然甚為欣慰,
立即滿休息,在常家匆匆用過午飯,便獨自一人上去了。

山路果然崎嶇難行,好不容易到達山頂,立為壯麗的山景迷住了。

目力所及之處,密密麻麻的植滿了各種各樣的果樹,果實累累,果香四溢,山
女一面穿梭採摘,一面放聲高歌,群山迴響,聲若鶯啼,聽得人的愁悶全消,心曠
神怡。

徐不凡找來一位山姑,問清楚路徑,穿過一大片核桃樹林,前路為斷崖所阻,
但聞水聲潺潺,視線悉被雲霧遮蓋,深不見底。

河道並不算寬,僅二丈有餘,一條長長的山木橫跨其上,交通兩岸,果農負重
而過,晃晃悠悠的驚險萬狀。

徐不凡縱身而過,順著崖邊往東行,約莫頓飯功夫,再往北面一轉,林木深處,
紅磚綠瓦輝映,有一座小小的寺廟,正是‘靜心庵’。

表明身份來意,見過主持了因師太,開門見山的說道:「在下貿然造訪,擾了
師太的清修,尚祈海涵,晚生今日此來,主要是想瞭解一下小琬發生意外時的詳細
情形。”

了因師太雙掌合十,朗朗的宣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善哉,小琬塵緣
未了,情孽太重,整日困坐愁城,以淚洗面,來此半年不到,終於多情而殉身,實
在令人扼腕。”

徐不凡一怔,道:「老師太的意思是說,小琬已經死了!”

了因師太手握念珠,雙目半睜半閉,聲調緩慢而有力道:「斷崖高險,水流湍
急,跳崖投河,百無生理,施主勿作生還之想,以免庸人自擾。”

「老師太,聽人說,小琬投河後,曾四處打撈,並未尋獲屍體,生存的機會應
該還是有的。”

「滹陀河河水甚急,打撈時早已失去時效,如果貧尼猜想不錯,小琬必是順流
而下,葬身大海了。”

「貴庵有一位小尼,據說當年曾見一隻會飛的梅花鹿經過......」

了因的雙目陡然睜大了,面露不悅之色,道:「童雅之言不足採信,無知雛兒
的話,如何作得了准。”

這無異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但徐不凡仍不死心,道:「可否請這一位小尼出來
一見?”

了因師太起先斷然拒絕,禁不起徐不凡的苦苦哀求,最後終於勉為其難的答應
下來,叫出一位十七八歲,眉清目秀的女尼來。

又費了一番口舌,征得了因師太的勉強同意後,徐不凡在女尼的引導下,來到
昔日常小琬跳崖的現場。

斷崖下霧氣迷蒙,風大水急,徐不凡朝下面望了一眼,目注女尼,正容說道:
「小琬投崖的地方就是這兒?”

女尼指著一處平坦的地面,以肯定的語氣說:「是的,鞋子就放在此地,遺書
壓在鞋子下面。”

「這時候,你在哪裡?”

「我記得清清楚楚,是飯後晚課前的黃昏時分,小琬姐跟往常一樣,又跑到庵
外去散心,卻不准我同行,因為我跟她一起慣了,我還是偷偷的跟了下去,做夢也
想不到,她脫下鞋子,放好遺書,便縱身跳下去,我連阻止的機會都沒有。”

「臨跳崖之前,她有沒有說什麼話?”

「那時我才十一歲,又事隔多年,她所說的話已記不完整,大概是說了幾句對
不起父母養育之恩的話,叫著你的名字,說要到陰曹地府找你去。”

「以後怎樣?”

「我嚇壞了,飛快的奔至崖邊,也就是我們現在站的地方。”

「看到小琬了嗎?”

「看到了,我親眼見她沒入雲霧之中。”

「還看到什麼?”

「沒有,再也沒有看到什麼?”

「聽說你曾看到一隻會飛的梅花鹿,是嗎?是不是了因師太不准你說?」小尼
頸首低垂,一言不發,看那神態,似有難言之隱,徐不凡含著滿眶的熱淚,以近乎
哀求的語氣說道:「小琬的生死,對我太重要了。她如當真為我而死,我又:何顏
獨自偷生於世,請把你看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不論:生死,我與小琬都會感激
你一輩子:」

小尼被徐不凡的真情感動,豫了一下,道:「師父說我當時是眼花了,一定是
錯覺,說出來別人也不:相信。”

「我相信,十一歲早巳能記事,尤其是這樣特殊重大的事,一定記憶深刻,永
世不忘。”

「是很深刻,到現在為止,依舊一清二楚,分毫不差。”

「那就快請明示一言。”

「我......我師父不准我說,她說怪力亂神之言,會激怒佛祖。”

「沒有關系,你說完之後,我馬上就走,老師太不會知道的。”

女尼遲疑了好一陣,朝靜心庵的方向瞧一瞧,見無半個人影,最後才下定決心,
道:「好吧,徐公子,我告訴你,就在我奔至崖邊,小琬姐尚未沒入雲霧中時,在
她的一側,突然出現一隻會飛的梅花鹿。”

「相距有多遠?”

「大約十幾丈。”

「梅花鹿上有沒有人?”

「好像有一位老尼。”

「你說好像,是否不能肯定?”

「速度太快,我當時又驚嚇過度,實在無法肯定。”

「但是,梅花鹿的出現,上面還坐著一個人,這兩點你可以肯定?”

「當然,千真萬確。”

「快說,小琬沒入雲霧中後,梅花鹿到哪裡去了?”

「也跟著潛入雲霧中。”

「有沒有見到老尼將小琬救起來?”

「沒有,雲霧太濃,根本什麼都看不見。”

「好了,謝謝你,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感謝不盡。”

深施一禮,當即告辭而去,通過獨木橋後,霍然與神秘女郎鐘雪娥不期而遇。

「咦,鐘姑娘,你來此何事?”

「本來是想跟你談生意的」

「徐某也正想找你談談偽詔的事。”

「可惜,姑娘我現在不想談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希望跟心裡邊想著另外一個女人的人談生意,哼!”

冷哼聲中,鐘雪娥跳過斷崖,竟連頭也不曾回一下。

徐不凡心下大急,道:「喂,鐘姑娘,等一等,你要到哪裡去?”

「尋幽探勝,遊山玩水,你管不著。”

話落,人已淹沒在無盡的果樹林中。

徐不凡略一沉吟,揮手朝空際一招,高天木、王石娘立即飄然而現,徐不凡馬
上說道:「鐘雪娥可曾去過芳蘭鎮?”

高天木道:「她是從另一條路線上來的。”

「你們兩位知不知道,在老一輩的僧、道、尼當中,尤其是老神尼,有哪一位
修成正果,而且善騎梅花鹿?”

二人同時搖頭,王石娘道:「不清楚,在老一輩的人物中,還沒聽說過有愛騎
梅花鹿的,得道的老神尼更是聞所未聞。”

「不清楚就算了,日後得見師父佛顏,當可洞明一切。”

「嗯,師父他老人家博通古今,無所不知,是否有這麼一個老神尼,一問便知。”

「現在,你們要特別注意鐘雪娥,這個丫頭愈來愈神秘,也愈來愈令人莫測高
深,查不清她的身份來歷,將是我們的心腹大患。”

高天木、王石娘點頭稱是,徐不凡取出血旗、血帖,告訴他們投送的時候地點
後,隨即分道而去。

XXX 浙州城南的‘千斤莊’,又名‘天下第一莊’,是武林一大重鎮,大莊主
陳寶泰,二莊主陳寶山,更是江湖上響叮噹的人;物。

大門口擺著十個大石鎖,每個均重達千斤,故名‘千斤:莊’。相傳第一次拜
訪‘千斤莊’的人,都必須舉起千斤鎖,然後由莊主陳寶泰親自恭迎入莊,盛宴款
待,以武會友。若是舉不起千斤鎖,只有吃閉門羹,自己走路的份兒。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千斤莊’的大門卻緊緊閉起,外面連個看門守衛的人
也沒有,透著幾許怪異。

遠處抬來一頂血轎,快如奔馬,停在了莊門口。

天叟丁威嗵!嗵!嗵!擂著門大聲吆喝道:「喂,有長耳朵會說話的,給我滾
一個出來!”

旁邊開了一個小門,走出一個紅鼻尖腮的大漢來,一見血轎,臉色立變,強作
鎮靜的道:「江湖上傳言,血轎主人言必踐,行必果,果然名不虛傳,來的不遲也
不早。”

地叟毛奇道:「不必套近乎,開門吧。”

紅鼻大漢道:「欲入千斤莊,先舉千斤鎖,這是我們千斤莊的規矩。”

天叟丁威道:「去你的,我家少主既不是探親訪友,也不想以武會友,是來取
陳寶泰的項上人頭的,用不上這些臭規矩。”

紅鼻大漢厲色說道:「不舉千斤鎖,就休想進入千斤莊!”

八駿早已按耐不住,正待發作,徐不凡步出血轎,笑道:「國有國法,家有家
規,既然是千斤莊固有的規矩,咱們入鄉隨俗,照著他們的規矩辦就是。”

首先單腳一挑,千斤鎖順勢飛起,右手撈住鎖柄,輕輕高舉過頂。

接著,八駿二老也毫不含糊,皆先後舉起千斤鎖。

徐不凡返身入轎,原以為千斤莊主也會照著規矩,開門迎迓,那知癡立良久,
竟連一點動靜也沒有,不禁惹惱了徐不凡,道:「豈有此理,徐某按規矩行事,貴
莊何以食言,如此簡慢?”

紅鼻大漢道:「規矩是為四方俊彥而立,千斤莊可不歡迎滿手血腥的人。”

砰!縮身入內,連小門也關起來了。

徐不凡更惱更怒,猛喝一聲:「闖!”

天地二叟打頭陣,掄起二隻千斤鎖,照準兩扇大門撞上去,莊門堅硬如鐵,居
然未曾撞開。

四駿又提起四隻石鎖,準備一齊動手,血轎也跟著抬了過來,打算硬闖,莊門
之上,‘千斤莊’、‘天下第一莊’的兩方橫匾上方,突如暴雨一般傾倒下難以數
計的燃油。

不旋踵間,上面又丟下數支火把,嚷!的一聲,一下子,莊門外三丈以內,便
陷入大火之中。

這事來的太突然,二老首當其衝,全身滿布燃油,處處是火,驚叫聲中,倒飛
出五六丈,就地打滾不迭。

四駿亦有波及,只是情形較輕,相互拍打一下,便告無恙。

血轎在最後,見勢不妙,早巳退出危險圈外。如果慢上半步,燃油灌入轎頂,
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火勢極大,兇猛異常,何消片刻工夫,一座雄偉壯麗的門樓便付之一炬。

揚目望去,千斤莊內卻靜悄悄地,沒再見到半個人。

二老的頭髮皮膚有數處灼傷,幸無大恙,徐不凡一聲令下,血轎踏著餘燼,大
模大樣的抬進千斤莊。

殺!

莊內看似無人,實則伏有重兵,徐不凡甫深入五丈不到,兩側廂房內猛地射來
無數飛刀、利箭、金錢鏢。

暗器一波接著一波,一撥接著一撥,漫天飛舞,觸目皆是,目標皆對準徐不凡
主僕,一旦被襲上身宋,不變成馬蜂窩才怪。

二老四駿,固可憑本身功力逃過如蝗暗器,抬轎子的四駿,尤其是血轎本身,
面積太大,卻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安然避過......

就在這個節骨眼上,血轎頂端,骷髏堆中,乍然張開一把特大號的傘,將八駿
二老全部涵蓋在內。

這當然不是傘,而是一塊以‘天蠶絲’織成的帳幕,中有鐵柄支撐,四邊有絲
線可供收放,徐不凡身在轎中,收放自如早將畢生的真力注入鐵柄、絲繩,整個帳
幕倏的快速轉動,所有的暗器皆被掃落在地。

血轎繼續前進,終於在院子的正中停下來。

驀然,四下裡刀光劍影,人如潮湧,血轎立被千斤莊的人圍住,猛攻不休,二
老八駿全部面向外面,奮力迎戰,不許任何人接近血轎。

徐不凡步下血轎,向臺階之上一望,對兩位四十余歲,滿面紅光,身材魁梧,
容貌十分相似的人說道:「徐不凡此來千斤莊,要找要殺的人只有陳寶泰一人,犯
不著拿別人的性命當兒戲,為你們作替死鬼,奉勸兩位及時將莊丁撤走,免得禍及
無辜。”

站在左邊的陳寶泰,右邊的陳寶山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早先露過面的紅鼻大漢,
從二人身後閃出來說道:「徐不凡,你死到臨頭了還大言不慚,千斤莊就是你的葬
身之地!”

油是他倒的,火是他放的,天地二叟的一頭白髮已被燒成雞窩,一肚子的火氣
正沒處發洩,同聲喝道:「他媽的,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

雙雙發掌猛攻,勢如驚濤駭浪,紅鼻大漢斗膽也不敢硬接,急忙倒退,那知雙
足方告提起,二老招式突變,兩只腳後跟已經到了別人手裡。

「嘶——」二老用力極猛,當場從褲襠裡將紅鼻大漢撕成兩片。至此氣猶未消,
猛一掄手中殘屍,灑下滿天血雨,將殘屍從血轎兩側擲出去。

這一擲之勢用力極猛,死屍又犯忌諱,千斤莊的徒眾或則被殘屍擊退,或則紛
紛自動退避,一時全場騷動,群情大嘩;齊皆退至血轎二丈以外,無人敢再接近。

八駿之末,就站在徐不凡的左前側,偶然發現他的右手掌呈紫黑之色,再看看
自己的手掌,亦有微弱徵象,當下心念電轉,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定是千斤莊
的人在千斤鎖上塗了劇毒,而八駿之末,年紀最輕,功力最弱,是以顯現最早,已
瀕發作的邊緣。

於是,忙取出驅毒之藥,自己服用之後,又交由丁威傳下去,防患未然。

徐不凡橫掃全場一眼,對身材略高的陳寶泰說道:「陳莊主,舉起千斤鎖,就
應以禮相待,這是你千斤莊的規矩,你......。”

陳寶泰的臉上佈滿殺機,不等他說完,便搶先說道:「徐不凡,老夫系以最熱
烈的方式接待你,你難道還覺得不滿意?”

徐不凡冷冷一笑,道:「是有點意猶未盡,貴莊還有什麼壓箱的本事,儘管施
展出來就是,徐某願在此候教。”

「接待的工作到此結束,盛宴大餐還在後頭呢,少頃自當陸續登場,千斤莊絕
不會慢待客人。”

徐不凡望日影,似乎時辰未到,道:「貴莊名千斤,其義至明,這天下第一莊
的尊榮又是因何而得?不知陳莊主可肯賜告,以啟茅塞。”

一提起天下第一莊,陳寶泰便面露得意神色,沾沾自喜的道:「五代同堂,世
所罕見,五代莊主都是望重武林,傲視江湖的拔尖人物,家高祖父更是舉世無雙,
應可稱之為天下第一而無愧,是以武林同道每議千斤而尊第一。”

徐不凡畢竟出道未久,尚難盡知天下事,八駿二老又是半生戌馬,寄跡軍旅,
對江湖典故亦所知不多,聞言不由一怔,道:「令高祖父尚健在?”

「當然,否則何敢尊稱第一。”

「令高祖父想必已是百四十歲以上的人了吧?”

「今年剛好一百五十歲。”

「敢問令高祖父如何稱呼?”

「勾一峰,人稱流星錘:」

流星錘勾一峰,這不正是陰曹地府裡的朋友,托徐不凡遍尋九幽而不著的那個
大惡棍嗎?

老而不死,居然現在還在陽間,難怪在冥府裡找不到他。

慢說陰曹地府,就是陽世也不易尋獲,任何人也不會想到,千斤莊陳家會冒出
一個姓勾的來,徐不凡聽得一呆,道:「令高祖怎麼會姓勾?”

陳寶泰慢條斯理的道:「那是因為家高祖當年是入贅陳家的。”

「令高祖現在何處?”

「後院。”

「好,橋歸橋,路歸路,咱們先算咱們的,我問你,五柳莊的大屠殺,你可是
主謀之一?」¨「見真人不說假話,老夫的確參加了這次行動。”

「閣下與先師有殺父之仇?奪妻之恨?”

「談不上,懷璧招災,純粹是為了血劍、血書。”

「血劍、血書到底落入何人之手?”

「此事可能成為千古懸案,大家似乎皆空手而回。”

「這一次的滅門慘案,哪一位是發號施令的盟主?”

「自然是以三才會、雙劍會、上官堡馬首是瞻。”

徐不凡再度看看日影,臉色一沉,面部殺氣陡現,道:「陳寶泰,時辰差不多
了,你該上路了!”

陳氏昆仲卻篤定得很,一直不曾開口的陳寶山嘿嘿冷笑道:「時辰是該到了,
只是上路的不會是我們兄弟,而是你們主僕十一人。”

徐不凡的嘴角撇下一抹冷笑,道:「此話怎講?”

「老實告訴你,徐不凡,千斤鎖上塗有劇毒,任何人皆不可能活過半個時辰,
一旦行功抗拒,或者出力奮戰,死得更快更慘!”

「陳寶山,說出來也許你會失望,早在毒發之前,我們就已經服下了仙丹妙藥,
你們這些下三濫的手段,還奈何不了我徐不凡。”

察言觀色,八駿二老氣定神閑,那有半點中毒的現象,陳寶山不覺由心頭升起
一股寒氣,身不由己的向後退了一步,事先想好的幾句狠話,再也說不出口了。

徐不凡目光如電,又落在陳寶泰的臉上,道:「陳寶泰,時辰已到,再拖延閻
羅王會怪我怠忽職守!」拔刀而出,大踏步的走上去。

陳寶泰不待徐不凡攻至面前,便大聲怒吼道:「上!殺了他!殺了他!”

陳寶山帶著一群人,從四面八方攻上來,陳寶泰老奸巨滑,卻自拔足而起,向
後院飛奔而去。

「姓陳的,你插了翅膀也飛不了!”

喝聲中人去如風,躡蹤猛追,兩條飛快的人影,在第二重院子的上空相遇,徐
不凡不顧一切的硬往上撞。

地上又如沖天炮似的竄上來兩個人,正是陳寶泰的父親與祖父,二老功力深厚,
身輕如燕,從左右兩側攻來,企圖將徐不凡截下。

嘭!嘭!徐不凡真不簡單,硬拚兩掌,將二老震飛出二丈有餘,借著這一股反
彈之力,去勢更快,終於在第三重院子的上空,取下了陳寶泰的首級。八駿二老,
且戰且走,已抬著血轎跟進來,徐不凡將人頭交給天叟丁威,越過第四院,直落在
第五重院子裡。

院內有一位白髮如雪的老者正在練功,一根牛筋皮繩系著兩個流星錘,舞來倏
高乍低,虎虎生風,時而頭頂盤旋,時而腳下回轉,星錘飛閃,密不透風,當真是
飛不進一隻蒼蠅,潑不進一滴水去。

直至老者看見血轎,看見自己的子孫全跑進後院來,這才收起流星錘,愕然言
道:「發生什麼事了?”

千斤莊二莊主,不!現在應該說是千斤莊主陳寶山,上前說道:「我大哥,被
這個殺人魔王徐不凡給殺了。”

老者突然放出一個流星錘,疾取徐不凡的腦袋,流星錘快如閃電,出手便到,
徐不凡急忙低頭閃過,老者開口說道:「你為何要殺我老人家的玄孫??”

徐不凡不吭不卑的道:「為了索仇,為了討債。”

陳寶山怒衝衝的道:「我大哥已死,血債已了,你為什麼還要來擾我高祖父的
清靜?”

「無事不登三寶殿,想找勾一峰算一筆陳年舊帳。”

「家高祖已有七八十年不曾行走江湖,娃兒小小年紀,何來仇隙瓜葛?”

「帳不是我的,我是代人討債。”

老者紅噴噴的臉上,掠過—抹異樣神色道:「是哪一位?”

「我想先確定,老英雄是否就是流星錘勾一峰?”

「沒有錯,流星錘勾一峰正是老人家我。”

「是就好,有一位黑煞手趙一虎,你不會陌生吧?”

「趙一虎?我想想看......這小子少說也死了有一百二十年了,你怎麼認識他!”


「別管我們怎麼認識,只問你知不知道這個人?”

「知道知道。”

「當年,你們是綠林中的一對好漢,人稱雙煞,不知幹了多少殺人越貨的案子,
彼此一直合作無間,水乳交融,江湖上的朋友莫不懼畏三分。”

「這是事實。”

「後來,幹了一票大買賣,你卻突然變了,在酒食之中下了毒藥,害死黑煞手
趙一虎,獨吞了全部金銀珠寶?”

百年前的往事,尤其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知道的絕秘之事,怎麼可能會在一個
二十歲的年輕人口中說出,在勾一峰想來,簡直不可思議,疑雲滿腹的道:「小娃
兒,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是趙一虎親口告訴我的?”

「你與他會碰面?在哪裡?”

「陰曹地府。”

「徐不凡,你......」

「別大驚小怪,群雄夜襲五柳莊,我當場被殺,曾在十殿待了兩年多,最後還
是被閻羅王驅逐出境,趙一虎就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

「趙一虎不投胎轉世,在十殿泡個什麼勁?”

「他在陽世作孽太多,先在十八重地獄裡受了八十年的苦刑,刑滿出獄後,便
到十殿擊鼓鳴冤,控訴你謀財害命,然而尋遍九幽,卻始終找不到你勾一峰,原來
你老而不死,還窩在陽間逍遙。”

流星錘勾一峰冷哼一聲,道:「你打算怎麼樣?”

「好說,在陰在陽,你都是死路一條,有什麼未了之事,請即刻交代清楚。”

勾一峰一振手中流星雙錘,道:「我老人家沒有什麼後事交代,你可以出手子。”

徐不凡淡淡一笑,道:「不忙,按照我一貫的規矩,應該給你充分的準備時間,
請取香火來,咱們以一香為准如何?”

對一個成名人物而言,這樣的話,無異是莫大侮辱,怒不可當的怒吼道:「好
狂的雛兒,看老夫砸扁你吃飯的傢伙。”

流星雙錘,一進一退,連環出擊,交互使用,錘錘不離徐不凡的腦門,招招快
若流星閃電,看得八駿二老眼花撩亂,為:徐不凡捏了一把冷汗。

勾一峰的攻勢急如狂風暴雨,徐不凡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全憑絕妙的身法騰
挪閃躲,一輪猛攻下來,足足攻下二十余招。

他是老行家,二十余招居然傷不到人家一分一毫,再這樣瘋狂的打下去,不是
累死,就是露出破綻被殺,一念及此,意立變,馬上易攻為守,又將雙錘舞開,將
整個身子包在數不清的錘影之中。

哨!哨!徐不凡試著打出兩支袖箭,被流星錘彈碰出來,連劈三記劈空掌,同
樣被一股高速旋轉的氣流化解,遁入烏有之鄉。

這是徐不凡自出道以來,所遇上的第一個扎手人物,不禁激起他的萬丈豪情,
道:「勾一峰,我今天要是殺不了你,從此金盆洗手,不再言復仇二字。”

默察少頃,已看出破綻漏洞,陡地彈身而起,淩空虛渡,越過流星錘的封鎖,
來到勾一峰頭頂。

牛筋皮繩長達兩丈,中間自然有一真空地帶,縱然上下舞動,卻無論如何無法
全部封死,徐不凡動作奇快,手法奇准,抽冷子抓住一個空隙,便將勾一峰的腦袋
割了下來。

頭已經沒了,血如噴泉,流星錘余勢未竭,牛筋皮繩複將他的軀體緊緊纏住,
直待繩盡勢竭,失去了彼此牽扯的力量,流星錘勾一峰的屍體,才嗵的一聲倒下去。

徐不凡做事乾淨俐落,從不拖泥帶水,待大家從驚惶中醒過來時,血轎已載著
兩顆新增的骷髏,離開千斤莊。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SOGO榮譽會員

傾力打造最唯美動人的寫真美女為您精挑細選高視覺美女體驗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原創及親傳圖影片高手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SOGO綜合圖區之星勳章 藝術之星 SOGO搞笑之星勳章 綜圖精英分享家勳章 原創寫手勳章 經典文章之星勳章 優質套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正妹貼圖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性感誘惑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激情性愛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絲襪美腿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西洋辣妹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唯美清純區主題分享達人勳章 環瀛達人勳章 福爾摩沙龍勳章 美食達人勳章 暢飲達人勳章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方寸之美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2-9-26 23:47: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龍潭虎穴難阻有心人

過了十嶺關,再行半日,太原城已遙遙在望,徐不凡此行的目的,主要是殺太
原總兵褚鵬舉,他是褚鵬飛的胞兄,也是謀殺徐全壽全家的元兇主犯之一。

眼看天色已黑,為免招謠過市,引起不必要的困擾,凡是途經過衢大邑,徐不
凡皆不公然投宿住店,循例在山區僻靜之處安營紮寨。

好在,二老八駿都是久經陣仗的老兵,血轎之內營帳、炊具等日用所需,又應
有盡有,不虞匱乏,遠離塵囂,反而顯得格外安靜、舒適。

由於褚鵬舉本身出身武狀元,武藝高強,手下又猛將如雲,可能是最大最強的
一個仇家,徐不凡一點也不敢掉以輕心,晚飯一畢,就囑令大家養精蓄銳,早早休
息,以備探明敵情後,隨時採取行動。

誰料,事與願違,徐不凡剛剛躺進血轎內,眼睛還沒有合上,擔任警戒的八駿
之一回來說道:「公子,我們好象被人包圍了?”

徐不凡心頭一懍,到外面來四下略一張望,果見黑暗中人影晃動,有不少神秘
人物在暗中窺伺,當下提了一口丹田真氣,朗聲說道:「是何方朋友,敢請現身一
見,這樣鬼鬼祟祟的豈是英雄本色!”

話系以內家真力送出,群山迴響,嗡嗡不絕,來人見行藏已露,再隱身已無可
能,只見人頭鑽動,步履雜遝,不一時已湧上來四五十人,將營地包圍。

為首之人瘦高挑的身材,好象一根長竹竿,左右二人卻肥胖壯碩,成強烈對比。
徐不凡一眼就認出為首者乃三才會的首席堂主——天堂堂主司馬彪。

「司馬堂主,別來無恙,咱們足足有六年多沒見了。”

司馬彪聞言大吃一驚,道:「徐不凡,你......你怎麼會認得老夫?”

「你認得我,徐某當然也認得你。”

「血轎主人,武林毒瘤,你惡名滿天下,無人不知。”

「事實不是這樣吧,早在六年之前,在五柳莊,我們就曾有一面之緣,並承司
馬大俠恩賜多多,我們是老相識才對。”

「你就是死......死在五柳莊的那個娃兒?”

「錯不了,在你未償債之前,請先介紹一下這幾位朋友,算是給你的準備時間。”

司馬彪原以為混戰中出手,徐不凡不可能還認識自己,聞言臉色陡變,心頭七
上八下,強作鎮定的道:「左面這位是本會地堂堂主詹明秋,右面是人堂堂主包玉
剛,余為香主,都是武林中鐵錚錚的漢子,你如知趣,束手就縛,可能是最佳選擇。”

這幾句話,與其說是企圖唬人,還不如說是為自己壯膽,徐不凡冷然一笑,道
:「你們會長柳清風怎麼沒有來?”

人堂堂主包玉剛聲若洪鐘,道:「對付一個小小的血轎主人,還用不到我們會
長親自出馬。”

「說說你們今夜的來意?”

「當然是為你徐不凡而來。”

「想幹什麼!”

「想殺你以謝天下。”

「為什麼要殺我?”

「為了公理,為了正義!”

「好一個公理、正義,天底下好多骯髒事,就是在它的掩護下滋長、蔓延,當
年肆虐五柳莊時,為何沒想到這四個好聽的字?既然是理直氣壯,又為何不公然露
面,而要隱在暗中,企圖幹偷雞摸狗的勾當?”

三才會乃武林泰斗,天、地、人三位堂主自視甚高,地堂堂主詹明秋聞言大怒
道:「三才會在江湖上是何等地位,對付你血轎主人,明的暗的都一樣,用不到在
豆腐裡找骨頭。”

徐不凡雙肩一聳,道:「說的好,待徐某先向司馬堂主討一筆小帳,然後再敬
領詹堂主的高招。”

司馬彪已拔劍在手,道:「我們有什麼帳好算。”

徐不凡抬起一支腿來,道:「算算斷腿的帳。”

「你的腿不是好好的嗎?”

「當年曾經斷過,你忘了?”

「莊裡莊外一片混戰,何敢肯定是老夫砍斷你的腿?”

「斷腿之痛,痛徹心脾,你就是骨化灰飛,我也不會忘記你。”

徐不凡復仇一向都是要人家吃飯的傢伙,司馬彪情不自禁的摸摸脖子,道:
「你想要怎麼樣?”




「別怕,不加利息,只要本金,一報還一報,只要你的一條腿,不會要你吃飯
的傢伙。”

司馬彪一聽可免一死,心下稍安,膽氣立壯,與詹明秋、包玉剛互換一個眼色,
出其不意,攻其無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率眾一湧而上。

他們早有周密的攻守計畫,眾香主困住二老八駿,天、地、入三位堂主單挑徐
不凡一人,詹明秋一刀砍來,徐不凡左臂架住,司馬彪劍如電閃,從右側攻來,被
徐不凡他一掌震歪,同一時間,包玉剛的一對判官筆,已險些點到他的心窩附近。

徐不凡三面受敵,根本沒有迴旋的餘地,獅吼聲中,‘一鶴沖天’,就在判官
筆將要得手的那一瞬間,他已拔起三丈多高,脫出重圍。

天、地、人三位堂主,如何肯善罷甘休,接踵飛身而上,徐不凡冷哼一聲,呼!
呼!呼!

連劈三掌,三個人頓覺頭頂壓力沉重,宛若撞上鐵壁銅牆,立又被迫飄飄而下。

「司馬彪,你的時辰到了。”

喝聲中,徐不凡已拔出短刀,頭下腳上,咬著司馬彪的影子俯衝下去。

司馬彪嚇了一跳,又翻筋斗,又打千斤墜,意欲逃脫徐不凡的追魂一擊,當他
橫飛出五六丈遠,落在一棵枯樹下,以為已經擺脫時,面前刀光一閃,徐不凡的刀
已近在五寸以內。

哨!詹明秋、包玉剛動作飛快,三樣兵器霎時撞在一起,金鐵交鳴,火花四濺,
硬生生的將徐不凡的短刀給擋下來。

徐不凡心堅如鐵,只知前進,不知退縮,右刀一受阻,左鐵臂馬上電摯而出。

哨!咄!包玉剛、詹明秋的反應好快,刀、筆招發即到,撞上鐵臂,又濺起無
數星花。

驚聞一聲慘叫劃破夜空,左鐵臂內,突如其來的射出一柄利刃,將司馬彪的左
腿齊膝斬斷,人也痛得昏死過去。

殺一敬百,大家皆為徐不凡超凡入聖的技藝懾住,惡戰立告靜止,三才會的眾
香主原非二老八駿之敵,這時見勢不妙,那還敢再戀戰,忙不迭的退到詹明秋、包
玉剛的身邊來。

徐不凡宅心寬厚,討回血債,于願已足,無意為難任何人,退後三步,道:
「詹堂主、包堂主,怎麼樣?兩位如果不想另起爐灶,再一決高下,就請回吧。”

詹明秋氣忿忿的道:「徐不凡,你少得了便宜賣乖,我告訴你,這一筆血債,
三才會遲早會加倍討回來。”

徐不凡淡淡一笑,道:「不用你們找,有一天我會去拜訪貴會的,請轉告柳清
風,叫他將項上人頭保管好,不要讓旁人摘了去。”

命人背起司馬彪,香主們在前,詹明秋、包玉剛斷後,二人未再多言,率眾匆
匆離去。

徐不凡拾起地上的斷腿,道:「慢走,請將這條斷腿也帶回去,如能訪得名醫,
說不定還能接上去。”

言畢,抖手擲出,包玉剛接住斷腿,頭也不回的走了。

天叟丁威道:「少主,三才會臥虎藏龍,勢力龐大,他們這一走,無異縱虎歸
山。”

徐不凡道:「虎不傷我,我不傷虎,我只想討回我應該討回的,並不想跟他們
斤斤計較。”

一棵古樹之上,有一個嬌滴滴的聲音介面說道:「人無傷虎意,虎有傷人心,
今日放走一個活人,他日就會增加一分危險,這是婦人之仁,孺子之見。”

話落人現,從古樹之上,輕飄飄的落下一個紅衣、紅褲、紅靴,苗條婀娜,美
豔嫵媚的紅姑娘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死盯著徐不凡不放,害得徐不凡面頰緋
紅,不好意思的垂下了頭。

地叟毛奇聽得刺耳,破口大駡道:「閉上你的烏鴉嘴,再胡說八道,小心老夫
撕爛你的嘴!”

運足一掌真力,正準備要揍人,卻被徐不凡阻住了,道:「在下徐不凡,姑娘
怎麼稱呼?”

紅衣姑娘笑盈盈的道:「古月嬋,熟人都叫我胡纏。”

「怎麼說?”

「古月為胡,嬋與纏同音,古月嬋不就是胡纏嗎?”

「是那一個門派的?”

「火焰派。」特別指一指繡在胸前的一個火陷標誌。

「火焰派?請恕在下孤陋寡聞,我好象還沒聽說過武林中有這麼一個宗派。”

「這不能怪你,是敝教成立的時間太短,相信很快就會名揚四海,震驚武林。”

「我可以知道,貴教主是那一位前輩高人嗎?”

「火眼真人,就是與令師無根大師齊名,八百年糾纏不清的那位老神仙。”

徐不凡聞言大感駭異,心想:「糟了,這個老怪物如此大張旗鼓,開宗立派,
必有所圖看來天下武林免不了將會有一場血風腥雨。”

此念一生,對古月嬋的來意立生狐疑,道:「古姑娘從哪裡來?想到哪裡去?”

古月嬋道:「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找我?什麼事?”

「聽說血轎主人神技,蓋世無雙,特來討教。”

「抱歉,我既不想與人爭名,亦不想與人爭利,當然不接受任何人的挑戰。”

「這不是挑戰,而是請教。”

「都一樣,師出無名,就是無謂之爭。”

「希望你能重新考慮。”

「已經考慮過了。”

「怎麼樣?答應了?”

「對不起,不答應。”

「哼,這可由不得你!”

這丫頭好刁,話甫落地,擰腰跨步,攻來三掌,掃來一腿。

地叟毛奇正想要揍人,忙道:「少主,這個野丫頭交給老奴了。」左右開弓,
招出如雨,眨眼連攻三拳四掌,古月嬋的確難纏,叱一聲:「一邊涼快去!」呼地
一掌劈過來,毛奇那麼深厚的功力,竟然招架不住,被震得蹬!

蹬!蹬!連退三大步。

惹惱了一旁的天叟丁威,挺身揚掌而上,徐不凡道:「讓我來!」搶在了丁威
的前面,他心知古月嬋存心挑釁,自己不出手,是無論如何也平息不了這場莫名其
妙的紛爭。

氣提丹田,功行右臂,立與古月嬋鬥在一起。

古月嬋確非泛泛之輩,功力精湛,固不待言,招式詭異,無出其右,每在絕處
可以回生,敗處可以反勝,眨眼纏鬥百十回合,依然半斤對八兩,難分軒輊。

猛可間,二人淩空對了一掌,人影一觸即分,落地後古月嬋面不改色,嬌聲笑
道:「徐不凡,見面勝似聞名,你的確名不虛傳,是姑娘我出道以來,所遇的第一
號勁敵。”

徐不凡道:「古姑娘客氣了,你乃女中豪傑,不讓鬚眉。”

「不打不成交,奇怪,我發現我挺喜歡你的。”

「姑娘別開玩笑,我是個殘廢。”

「沒有關系,姑娘我不在乎。”

地叟毛奇道:「你不在乎,我們公子可在乎,他早就有未婚妻了。”

古月嬋含情脈脈的望了徐不凡一眼,道:「這是小事一件,可以退婚,甚至把
她殺掉,只要是姑奶奶我喜歡的東西,就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再見,咱們後會有
期。」,男女間事,在她口中說來,如行雲流水,毫無嬌羞之態,聽語氣,看神色,
信心十足,簡直把徐不凡當成了杯中酒,囊中物。徐不凡冷然一笑,話還沒有出口,
古月嬋已飄然離去,僅剩下一點紅影。—:徐不凡揚手招來王石娘、高天木,道:
「火眼老道成立火焰教的事,你們知不知道。”

王石娘道:「我們也是剛從胡纏的口中,第一次聽到火焰教三字。”

「火眼真人與師父無根大師積怨甚深,火焰教÷凶然會與我們為敵,以後大家
務必格外小心,留意火焰教的一切動態。”

「最重要的一點是,主人千萬要防著古月嬋。”

「笑話,她能把我怎麼樣?”

「俗話說的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重紙。”

「不會的,除了小琬,今生今世我不會再接納第二個女人。”

「我懷疑古月嬋的來歷大有蹊蹺。”

「你以為她是誰?”

「以她的年歲而論,除非有特殊而又特別的奇遇,不可能有這麼高的武功,如
果說她是另一匹狼的化身,或者說她就是咱們到冥府的那一頭灰色的狼,應屬可信。”

「嗯,有道理,古月嬋的功力,是超越她的年齡太多太多。

但不知小琬的下落,可有眉目?“

高天木道:「還沒有理出一個頭緒來,一有結果,我們會隨時向主人報告的。”

常小琬生死如謎,神偷孟元、神探刁鑽卻帶來了另外一個驚人的消息,韃靼法
王巴爾勒,帶領著他的大弟子布魯圖、二弟子烏蘭格,正在太原府活動。

巴爾勒是徐家滅門慘案的關鍵人物,徐不凡雙目一瞪,道:「這事是道聼塗説?
還是親眼目睹?”

神探刁鑽道:「是我與老孟,在太原府街上親眼看見的。”

「可知他此來太原的目的?”

「聽說曾與褚鵬舉碰過面。”

「住在哪裡?”

「狡兔三窟,到現在還沒有查清楚。”

「繼續查,我一定要見見巴爾勒。”

神探刁鑽滿口答應,徐不凡又取出血旗、血帖,交給高天木,道:「去,將血
旗、血帖送到太原總兵府去,我要褚鵬舉的腦袋。”

高天木略一尋思,道:「主人,褚鵬舉出身武狀元,藝業超卓,比他那個寶貝
弟弟褚鵬飛難纏的多,現在巴爾勒師徒又在太原,更如虎添翼,依奴才之見,不如
暫時放過褚鵬舉,日後再另作計較。”

徐不凡不加思索,斷然說道:「不!既來太原,絕不空手而過,以後比褚鵬舉
厲害的角色還多得很,難道都要過門而不入?”

王石娘道:「主人,奴才以為,起碼應該改換一個方式,不必插血旗送血帖,
給他充分的時間準備,乾脆說幹就幹,攻他個措手不及。”

徐不凡道:「石娘,江湖上自有血轎以來,一直正大光明,磊落坦蕩,轎頂上
的十五顆骷髏,每一顆都給他準備了時間與申訴的機會,事關規矩,過去如此,現
在如此,將來也必然如此,絕對不考慮改弦更張。”

徐不凡擇善固執,誰也不敢再持異議,只好照著他的意思,分頭去辦。

XX老西會吃,尤其是麵食,最為膾炙人口,據說,一位一流師傅,可以在三個
月之內,做出絕不重複的麵食來,其中以貓。

耳朵、撥魚兒、幹層塔最具地方色彩。

午膳時分,東羊市與活牛市的拐角處,太原最大的‘晉陽樓’飯莊內,已上了
九成以上的座,徐不凡、王石娘、高天木、丁威、毛奇等五人,正在樓上大快朵頤,
品嘗著‘晉陽:樓’遠近馳名的牛肉與道地面食。

鐘玉郎突然大刺刺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四名銅衣使;者,掌櫃的堆著一臉
的笑容迎上來,鐘玉郎趾高氣揚的道:「本公子訂的座在哪兒?”

「就是那一間,小店最好的上等雅座。”

掌櫃的彎腰哈背,在前引路,鐘玉郎留下兩名銅衣使者在門口,又留下二人在
雅座外,獨自一人走進去。掌櫃的跟進來說道:「請問幾位?”

「三位。”

「幾時上菜?”

「你瞎了,主客還沒到。”

掌櫃的見馬屁沒拍上,沒敢再吭氣,夾著尾巴溜出去。

顯然,鐘玉郎是在等人,可是,他在等誰呢,徐不凡主僕略加討論,一致認為,
等巴爾勒的可能性居高,自己尋遍大半個太原城,始終沒找到巴爾勒師徒的下塌之
處,如能誤打誤撞的碰上,自可省去不少麻煩。

沒多久,晉陽樓外停下一輛豪華大馬車,車上下來兩個年輕的喇嘛,大模大樣
地走進晉陽樓,由銅衣使者直接恭送至雅座內。

鐘玉郎起身迎迓,表現的十分熱絡,緊握著二人的手,笑哈哈的道:「布魯圖
兄、烏蘭格兄,久違,久違,聽說貴師徒身在太原,好不容易才輾轉托人連絡上,
快請坐,快請坐。”

夥計忙以最快的動作,端整好一桌豐盛的酒席,鐘玉郎敬酒勸菜,備極恭謹,
酒過三巡後,一本正經的說道:「前些時,鐘某曾專程前往狼山喇嘛寺,欲拜見尊
師巴爾勒法王,只惜貴師徒已來中原,未能謀面,僅見到令師弟巴敦夫一人,巴兄
功參造化,法力無邊,著實戲耍了徐不凡那小子一番,想來兩位已盡得老法王真傳,
成就自在巴兄之上多多,日後若與姓徐的小子相見,咱們好好的給他一頓苦頭吃。”

這真是吹牛皮不犯死罪,明明是自己吃了癟,反說是戲耍別人。灌了幾勺米湯,
布魯圖簡直忘了自己姓什麼,自吹自的道:「小事,小事,徐不凡氣焰囂張,我們
早有耳聞,他日狹路相逢,保證叫他吃不了兜著走。”

烏蘭格幹了一杯汾酒,入口即告氣化,香氣直滲腑肺,斜著頭,乜著眼,道:
「鐘兄去狼山找家師,有事?”

鐘玉郎敬丁二人一杯酒,道:「是有件重要的事,想向法王稟報。”

「能不能告訴咱們兄弟聽聽?”

「家義父一再交代,此事只能面稟法王一人。”

正想追問巴爾勒法王的去處,徐不凡最關心的也就是這件事,豎著耳朵聽,一
名銅衣使者忽然進來說道:「公子,太原總兵府的魏幹總魏將軍求見。”

鐘玉郎一怔,道:「魏將軍找我何事?”

銅衣使者道:「魏幹總說有急事要面告公子。”

「好,快請。”

魏幹總全副戎裝,顯得格外英武俊拔,一進門,鐘玉郎劈面就問:「魏將軍,
究竟有什麼事,直說無妨,這兩位喇嘛說來也是自己人。”

「是總兵大人叫我來的,有一件重要的事,想請鐘世兄過衙一談。”

「你還沒有說是什麼事呢?”

「總兵府的鼓樓之上,今天大清早就發現徐不凡的血旗,午正之前,又貼出血
帖,定在申酉之交,要取總兵大人的首級。”

鐘玉郎重重的捶了一下桌子,咬牙說道:「徐不凡這小子,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居然敢在太原府撒野,要我褚大哥的命,這樣也好,趁法王師徒正在太原,咱們好
好合計合計,想個萬全之策,將他們主僕一網打盡!”

魏幹總道:「總兵大人請鐘兄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共商撲殺徐不凡的良策。”

「好,魏將軍先請回,等小弟見過巴爾勒法王后,即去總兵府見褚大哥。”

魏千總一揖告退,鐘玉郎陪布魯圖、烏蘭格再喝一會兒灑,也隨即起身離開。

待他們走出晉陽樓,徐不凡主僕亦隨後追下去。

鐘玉郎與布魯圖、烏蘭格一路東行,沒去客棧,沒去驛涫,一徑來到太原最有
名的白馬寺。

白馬寺乃佛家聖地,香火鼎盛,此時正新建不久,一對銅鑄的麒麟,足有一人
半高,雄踞門前,栩栩如生,三個紅漆大門,一大兩小,寺內殿宇連綿,古柏參天,
梵唱之聲不絕於耳,當徐不凡主僕追進去時,已失去鐘玉郎等一行七人的蹤跡。

大白天盯人追蹤,最是不易,距離太近,恐被發覺,太遠又有追失之虞,敵蹤
已失,無計可施,只好夾雜在遊客信徒群中,到處閒逛。

看罷幹手觀音,再逛大雄寶殿,大家信步而行,不覺間來到白馬寺後院,在一
片松林內,偶然發現一名銅衣使者。

徐不凡精神大振,足底抹油,在銅衣使者神鬼不覺的情形下,便將他的腕脈扣
住,低聲喝道:之「我警告你,想活命,就不要出聲,問一句,答一句,如有一句
謊言,休怪我無情。”

銅衣使者早就見識過徐不凡的厲害,三魂早已飛走二魂,但他們的組織嚴密,
律令森嚴,洩密者是唯一的死罪,卻不敢隨便走漏消息半點,只好硬著頭皮說道:
「老子無可奉告。”

徐不凡嘴角含笑,腕上加力,銅衣使者血氣逆轉,痛徹心脾,豆大的汗珠滾滾
而下,仍自咬牙支撐,徐不凡再加三分:勁,銅衣使者氣血攻心,四肢百骸都要拆
散了,忍不住出言求饒:「我說,我說,但請高抬貴手,腕下超生。”

「第一:鐘玉郎、布魯圖現在何處?”

「就在前面白馬寺主持淨塵禪師的精舍內。”

「巴爾勒也在裡面?”

「大概是吧?”

「第二:誰是呂忠?”

「是一名金衣使者。”

「他現在哪裡?”

「可能在京城。”

「金衣使者一共有幾人?”

「四人。”

「武功如何?”

「均與鐘公子在伯仲之間。”

「銀衣使者又有幾人?”

「八人。”

「銅衣使者呢?”

「十二人。”

「第三:鐘玉郎是何來歷?可是一匹狼的化身?”

「這我不清楚,一點也不清楚。”

「你沒有騙我?”

「如有半句謊話,天打雷劈,哎唷?徐爺你請輕一點。”

「輕一點可以,但要說實話。”

「第四:鐘雪娥又是什麼出身?”

「我們公主,比我們公子,更厲害,更神秘,從來不許人間她的過去,她也不
提過去。”

「可曾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

「見過,有好幾道刀疤,是個標準的醜八怪。”

「知道刀疤是怎麼來的嗎?”

「據說是為情而自我毀容。”

「為誰?”

「這我就不清楚了。”

「第五:這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是死是活,就要看你肯不肯招出內情,你們
這個秘密組織的首腦,也就是鐘玉郎、鐘雪娥的乾爹是誰?”

一提到這個問題,銅衣使者立露惶悚之情,猶豫再三,還是英雄不吃眼前虧,
作了痛苦的決定,道:「我們的首領,號令百官,權傾天下,他就是......」

就是誰還沒有說出來,突聞‘噗!’的一聲,一股強猛無匹的指風,如尖刀,
似利刃,電襲而到,徐不凡根本沒有搶救的機會,銅衣使者也沒有留下半聲‘哼’,
便一指穿心而亡。

是穿心指。

徐不凡心裡雪亮,仰首樹梢,鐘雪娥已蹈虛而去,忙以‘千里入密’之法喝道
:「鐘雪娥,你越來越有長進,連殺人滅口的勾當也幹得出來,從今以後,我徐不
凡與你勢不兩立。”

「徐不凡,你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完全是為你好,現在曉得老賊的
底細,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快去偷聽巴爾勒的談話,盤算如何割下褚鵬舉的腦袋
吧。”

聲嬌語嫩,愈去愈遠,早巳奔出徐不凡的視線之外。

摸巴爾勒的底,比追鐘雪娥更重要,踏著石板路,步步登高,松林深處,果然
現出五間精舍。:精舍的前、後、屋頂上,各站著一名銅衣使者。

這下可把徐不凡難住了,如果在不傷人的情況下接近精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同時,如想在不驚動鐘玉郎、巴爾勒師徒的情況下傷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徐不凡雙眉一挑,計上心來,命大家退後數丈,隱身樹後,由他自己發出一聲
尖銳刺耳的貓頭鷹叫聲。

乾坤朗朗,紅日當空,那來的貓頭鷹?後山精舍,素為白馬寺的禁地,更加啟
人疑竇,屋頂上的銅衣使者看不出一點端倪,翻身下屋,跳進松林中來。

林木蕭蕭,松濤盈耳,雙目四望,那有半支貓頭鷹,方自心頭納罕,正要抽身
退出,徐不凡出手如電,已將他的穴道制住。

屋前屋後銅衣使者,見同伴久去未歸,略作商議,又雙雙沖進松林,徐不凡給
隱身另一棵樹後的王石娘丟個眼色,待二人接近過來,其中一人說道:「老賀,發
現什麼沒有?”

餘音繞耳中,突覺身後勁風襲體,才轉過半個頭來,便著了別人的道兒,當場
僵在原地,不言不動。

徐不凡急於得悉以巴爾勒與鐘玉郎所談何事,也顧不得招待銅衣使者,放步直
撲精舍。

舔破一小塊窗紙,徐不凡馬上看到,一張鏤空鑲金的楠木太師椅上,坐著一位
身穿大紅描金袈裟,手執龍頭禪杖,雙目如炬,面若塗朱,道貌極其威武嚴肅的老
喇嘛,想來必系巴爾勒法王無疑。

布魯圖、烏蘭格就站在巴爾勒身後,鐘玉郎坐在對面,二人正娓娓而談。

巴爾勒面容木然,顯見城府極深,不苟言笑的道:「好了,實際情形本王已全
盤了然,待進京之後,自當再與令義父作進一步深談,至於珠寶金銀,本王已有准
備,日後自會當面獻奉,絕不食言。”

鐘玉郎站起身來,恭敬有加的道:「如此甚善,在下就此告辭了,褚總兵那邊,
還等著我去共商摧毀徐不凡的良策。”

巴爾勒起身送客,鐘玉郎步至門外後,道:「法王,徐不凡是我們共同的心腹
大患,待與總兵大人計議定策後,倘有需法王師徒之處,尚祈不吝賜助。”

「好吧,如有必要,本王會認真考慮。”

鐘玉郎行禮如儀,轉過身來,這才發現隨行的銅衣使者不見了,急忙沖至林中,
解開穴道,馬上明白是怎麼回事,朗聲說道:「法王,徐不凡曾在此出現,請特別
留意,一旦發現他們主僕,格殺勿論!”

話落,人已去遠。

巴爾勒目注左前方一棵巨松,聲若洪鐘:「朋友,你們可以下來了。”

徐不凡吃了一驚,原來自己的行蹤,早巳在巴爾勒掌握之中,當即飄然落地,
抱拳說道:「法王耳聰目明,,果然超人一等,徐不凡失敬了。”

巴爾勒依舊不苟言笑,慢吞吞的道:「徐不凡,你擅入白馬寺禪堂禁地,該不
會是為了對付那三個飯桶吧?”

徐不凡道:「法王快人快語,徐某也不跟你打哈哈,此來就是為了尋找閣下。”

「何事?”

「是有一件事想請教,我想知道,當年的貢品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

「那為何後來會變成假的」

「這是令尊徐全壽,與尤猛將軍的事,也許私吞貢品,擁為已有,也許被人掉
包,以假亂真,誰知道。”

「私吞絕無可能,掉包的機會幾乎等於零,與尤將軍同行的都是知己親信,日
夜守護,外人根本不可能接近。”

「這可不見得,中原武林,人才輩出,幾個軍爺只能唬老百姓。”

「這只是想當然的說法,事實上我很懷疑,貢品壓根兒就是膺品,這件事打從
一開始就是別人陰謀的一部分。”

巴爾勒還是不動聲色,道:「是什麼陰謀?”

「自然還是想南下中原,打我天朝江山的主意。”

「哈哈哈,一件小小的貢品,如何能動得了大明朝的江山。”

「戕害忠良,就可以消滅我朝的實力,逐漸蠶食,時間久了就會成氣候。”

巴爾勒不氣不怒,一旁的布魯圖卻大發雷霆,道:「徐不凡,你這話是什麼意
思,普天之下還沒有人敢在家師面前如此放肆,再大言不慚,老子就要你的命!”

王石娘聽得不順耳,勃然大怒道:「大膽,我家主人是何等身份,豈容得你張
牙舞爪,識相的趁早遠走塞外,勿踏我天朝寸土。”

態度火爆,針鋒相對,雙方話不投機,布魯圖首先一掌劈來,王石娘豈是省油
的燈,立即還以顏色。

烏蘭格自高自大,目中無人,也不甘寂寞,發掌猛攻徐不凡,口中怒聲說道:
「你也別閑著,我正想掂一掂你的份量。”

「站住,你還不夠資格跟我家主人動手!”

高天木動作飛快,在半途將他截下來。

兩方四人,快動猛打,三招一過,四股強猛絕倫的掌風突然撞在一起。

布魯圖、烏蘭格自視太高,原以為三招二式就可以解決掉,誰料,掌風一接觸,
頓覺壓力沉重,心知遇上對手,雙方眼波流轉,心意立通,暗中施出法力,掌勁立
呈血紅之色。

王石娘、高天木沒料到二僧會中途變招,猝然無防之下,險些遭了毒手,就在
血紅的掌浪,將二人的掌力全部壓制,行將撞上身來時,心念動處,法力陡生,掌
風附近寒氣凜冽,逼射出四股白濛濛的寒飆。

寒氣爆發力極強,一再擴展,熱氣被迫退縮,終於在中心點膠著。

在膠著點,熱氣騰騰,爆音訊傳,雙方推來推去,互有進退,象拔河一樣,最
後還是不進不退,不勝不敗,差不多停留在中心點......

雙方的掌力一冷一熱,互相吸引,此刻已勢成騎虎,欲罷不能,不論任何一方
先撤招,必然會立刻粉身碎骨,死在對方的掌下。

而長久僵持下去,恐怕不是兩敗俱傷,就是同歸於盡。

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人從中間,將雙方的掌力切斷,同時撤招,始可死裡逃生,
但出手之人的法力,必須高於二人之上,否則,救人不成,自己很可能會成為肉靶
子。

巴爾勒眼見情勢不妙,暗暗叫足兩掌真力,朝左右一望,喝一聲:「撤下!”

哢嚓!雙掌同時切下,冷、熱兩股掌力立告分開,布魯圖、王石娘同時撤招,
雙方後退了二三步,才將反震的力量止住。

「撤!”

與此同時,徐不凡也採用了相同的方法,高天木、烏蘭格相繼脫出險境,暗喊
:「好險,好險!」不迭。

巴爾勒木然的臉上,第一次有了表情,笑呵呵的道:「小友法力無邊,實非本
王始料所及,將來假以時日,必將成為中原武林第一人。”

徐不凡道:「法王,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假如先父的冤屈,與你毫不相干,
在下自然無話可說,若是被我找到你涉嫌的真憑實據,哼哼!小心你吃飯的傢伙。”

懶得和他們客套,甚至連一個招呼也不曾打,便與王石娘、高天木、丁威、毛
奇掉頭揚長而去。

離開白馬寺,望望天色,未時仍未過,距離取褚鵬舉性命的預定時間,尚余一
個多時辰。

五人信步而行,在太原府閒逛了半個多時辰,不覺間來到太原最繁華的柳巷附
近。

忽見神偷孟元、神探刁鑽,急匆匆的從東羊市方面迎來,孟元劈面就說:「公
子,不必去總兵府了,事情已發生變化」

徐不凡原打算先去總兵府附近,看一看褚鵬舉如何部署準備,聞言愕然一愣,
止步說道:「有什麼變化?”

「褚鵬舉貼出挑戰書,公子不必再去總兵府了。”

「挑戰書?什麼時候貼的?貼在什麼地方?”

「剛剛才貼出來,就貼在總兵府的鼓樓前。”

「上面怎麼說?”

「褚鵬舉叫公子不必再去總兵府,另約時地,決一死生。”

「在哪裡?”

「就在城東偏南的雙塔寺。”

「時間呢?”

「酉戌之交,也就是比原來的時間延後一個時辰。”

為什麼會延後,當然是為了預作充分的準備,而改變時地的原因,必然是與鐘
玉郎會商後的結果。換句話說,褚鵬舉朋舉,是有備而發,必也是有所為而發。

無形中,使即將到來的雙塔寺之會,山雨欲來風滿樓,蒙上一層緊張、驚險的
陰影。

天叟丁威白眉深鎖,臉色突告沉重起來,道:「少主,褚鵬舉武功蓋世,素與
主人共稱天朝雙猛將,易時換地,必然事出有因,再加上鐘玉郎,及其手下使者,
甚至巴爾勒師徒亦有出手助拳的可能,如虎生雙翼,聲勢浩大,老奴斗膽建議,不
必赴褚賊雙塔寺之約,反正我們也沒有收到他的挑戰書。”

大家人同此心,心同此理,一再相機進言,希望徐不凡勿赴雙塔寺之會,但徐
不凡的心意如鐵石,卻絲毫不為所動,鋼一般的語氣說道:「孔夫子說過,雖千萬
人吾往已。就算是刀山劍林,龍潭虎穴,也嚇不住我徐不凡。”
SOGO戰鬥勇士狼友團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4-24 04:5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