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菓]倔強的溫柔[全文完]

倔強的溫柔 作者：糖菓

從小到大，因為出色的外表
她總是毫不費力就能得到異性的關注
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對她來說，漂亮的外表並不是值得高興的優點
反而突顯出她跟長相平凡的家人之間的差異
尤其她的哥哥姊姊成績都是名列前茅
更顯得重考生的她好像除了外表之外一無是處
為了擺脫父母兄姊的冷言冷語
她從家裡搬出來，和另外三個年輕人合租房子
沒想到「同居」生活才過沒多久，她就被告白了……
唉，雖然這不是第一次有男生向她告白
但這一次她的感覺卻不一樣
除了因為對方是同處一個屋簷下的樓友
更因為她也偷偷喜歡著他！
只是……說起來也許沒人相信，但她其實超沒自信的
她很害怕，這個陽光男孩喜歡她只是因為她長得漂亮
至於她其他的優點，他根本就不在意也看不見……

第一章

　　期中考結束之後，同學們上課的心情變得輕鬆了許多。

　　下課前助教將之前大家交的報告一一地發回，拿到報告後大家紛紛交頭接耳地談論著彼此的分數。

　　大學的考試和國、高中時期不太一樣，有些科目的期中考是直接以交個人報告或是分組報告的方式來代替的。

　　一開始可能不太習慣，考過一次以後就有經驗了。剛入學時二年級的直屬學姊張憶荷就是這樣向他形容期中考這件事的。

　　趙至強念的是國貿系，就算是舉行筆試的科目，題型很多都是申論題，依據各人理解的程度大家寫的答案都不太一樣，所以教授評分的方式也就不像國、高中時期的考試那樣有標準統一的答案。

　　看了看自己那份報告上面那個大大的A，應該算是不錯的成績，因爲旁邊的同學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

　　下課鈴聲響起，趙至強婉拒了康樂股長找他一起去聯誼的邀請，收拾好課本文具後立刻就往教室外衝。

　　他最近一下課立刻溜得不見人影，就連原本熱中的動漫研究社的社團活動都較少參與，平常混一起的同學和社團認識的那些朋友都在取笑每天準時回家吃晚飯的他是個標準的妻管嚴，趙至強只能無奈地傻笑，目前他可是什麼名分都還沒有討到呢！

　　告白的話已經說出口了，卻沒有得到明確的回覆，現在他和那個害他被取笑是妻管嚴的正主兒之間的關係只是普通的室友而已。

　　趙至強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張美善時的感覺。

　　她那頭烏黑滑順的長髮紮成了馬尾，露出了清秀甜美的臉龐，就算沒有刻意的裝扮，身上還穿著便利商店的制服，卻一點也不影響她綻放出亮麗的神采。

　　當時店裡有好幾位男性顧客，他們全都是爲了要多看她幾眼才在店裡面東摸西蹭、逗留不去的。

　　第二次見到她是在自己的租賃處，暫時借住在這裡、佑德學長的表妹陳嘉凌拉著她一起回來，說要一起分租樓上的空房間。

　　佑德學長徵詢了現有的住客也就是他以及詩元學長的意見後，並沒有人投下反對票，於是張美善就變成了他的室友。

　　美善和嘉凌都跟他同年，三個人在一起很快就混熟了，只是她們倆都是重考生，目前白天在便利商店打工，晚上則去補習班上課，日子過得非常的緊湊。

　　一起生活之後，趙至強發現張美善不止是長得漂亮而已，就連性格都很隨和體貼，不管跟她聊些什麼，她都很有反應，就算是她不懂的領域，她也不會因爲覺得無聊就擺出乏味的表情。

　　國中時期趙至強曾經追求同屆的美麗校花，在一起之後才發現彼此的個性和興趣完全不同，每次見面好像都得刻意找話題才會有話可以講，不多久兩人就都累了，明智地立即以分手收場。

　　趙至強之前還跟學長說以後他找女朋友不會再以外貌爲首要條件，能談得來才是重點，沒想到不多久後就讓他遇到兼具美麗外表與隨和性格的張美善。

　　漂亮的女孩子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的追求者，趙至強有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契機，只可惜他忍不住衝動告白之後，一直沒有得到張美善的回應。

　　「美善……」回到家，趙至強直奔廚房一開口就喊著心上人的名字，可是廚房裡只有陳嘉凌一個人而已。「咦？嘉凌，美善不在嗎？」

　　陳嘉凌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唇應了聲：「嗯。」

　　「美善去哪兒了？」

　　平常的這個時間，她們應該都在廚房裡準備晚餐，吃完飯之後她們還得去補習班上課，所以他才會每天一下課就急急忙忙地趕回家。

　　錯過晚餐時間的話，要再見到美善就是晚上十點之後了。

　　他可不想miss掉任何可以跟她在一起的機會啊！

　　「有補習班的同學來找她借筆記，他們到店裡去影印了。」自從前些天無意間聽到趙至強對張美善告白後，陳嘉凌一直覺得心酸酸的。

　　逃到表哥這裡，見到趙至強的第一天開始，她就對他極有好感。她一直覺得他對她很關懷、很照顧，是因爲他對她也有好感的關係，沒想到趙至強喜歡的人卻是美善。

　　如果不是那天親耳聽到他對美善告白的話，她到現在可能還傻傻地認爲趙至強是喜歡她的。

　　美善因爲顧忌她，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應趙至強的交往要求，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爲什麼大家都看得出來她喜歡趙至強，他本人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面對這個鈍感的笨蛋，陳嘉凌真是無言到極點了。

　　「等一下去補習班不就能見到了，爲什麼要特地過來家裡找她？」趙至強的警覺天線猛地升了起來，「嘉凌，那個來找美善的同學是男的還是女的？」

　　陳嘉凌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男的。」

　　「欸？男的？！」趙至強吃驚地瞪著陳嘉凌，追問道：「那個人叫什麼名字？美善跟他很要好嗎？」

　　「我怎麼會知道，我又不是美善。」陳嘉凌翻了翻白眼。

　　之前她一直覺得趙至強是個性格很沉穩的人，原來他也是會情緒激動的。她一直沒察覺到這一點，全是因爲趙至強根本就沒有在意過她。

　　她愈想就愈傷心，於是忍不住壞心眼地酸了一句：「補習班裡有好幾個男生都想追求美善，就連在便利商店站班的時候，都經常有男生跟美善要電話，你如果也想追美善的話，不努力一點可能會追不到的。」

　　「嘉凌，美善有沒有跟你說過我什麼？」趙至強突然想到自己可以向嘉凌打探一下美善的心意，女孩子之間應該會聊到這些吧？

　　「不要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她躲了好幾天，才不得不跟美善攤牌，但是這件事情她一點也不想讓趙至強知道。失戀已經夠糗了，她才不要當他們之間的傳聲筒。

　　「嘉凌，是不是有其他條件比我好的男生在追求美善？」

　　「想知道什麼你自己去問美善啦！」陳嘉凌逃也似地將剛炒好的青菜端到餐桌上去，藉此逃避趙至強的問題。

　　哪裡曉得趙至強像跟屁蟲一樣地追了過來。「嘉凌，你跟美善那麼要好，幫我問一下她對我的感覺到底怎樣，好不好？」

　　如果不是有強勁的競爭對手的話，爲什麼美善不肯接受他呢？

　　他覺得美善對他也是有好感的，聽到他告白的時候她並沒有拒絕，不曉得她一直拖著不肯給他答案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才不要，你自己去問。」陳嘉凌匆匆走回廚房裡，端了熱湯鍋出來：「走開、走開，小心別被我燙到了。」

　　趙至強無奈地閃到旁邊去。最近幾天不止是美善，就連嘉凌也怪怪的，她們倆似乎都不太願意看到他的樣子。

　　「嘉凌，你就幫幫我嘛！」

　　陳嘉凌賭氣地將湯鍋用力放到桌子上去，動作大得讓趙至強嚇了一大跳。

　　「這是你跟美善之間的問題，你自己想辦法解決啦！」

　　趙至強怯怯地望著她，實在不明白她的反應爲什麼會是這樣。

　　是她跟美善的交情不夠好到可以聊感情的事？

　　還是他跟嘉凌的交情不夠好到可以拜托她幫忙這件事？

　　「嗯……那我去一趟便利商店。」趙至強摸了摸鼻子，既然嘉凌拒絕幫忙，他也只能從正主兒身上找答案了。

　　※※※

　　晚間新聞正在介紹中部幾個可以觀賞獅子座流星雨的私房秘密地點，其中一個離他們學校不遠，騎車大概半小時就可以到了，這幾天新聞炒得很熱，趙至強班上有同學在揪團號召大家一起去看，趙至強也想躬逢其盛，不過他可不願意跟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上山。

　　今晚的天空萬裡無雲，是適合看流星雨的最佳夜晚，他跟佑德學長借了機車，打算等美善下課後邀請她一起上山去觀星。

　　山上空曠的地方很多，找個僻靜的角落停車，他就可以享受和美善在一起的兩人世界，看她還能怎麼躲避他。

　　拜托詩元學長稍後趕去附近的超市幫忙嘉凌做採買的工作後，趙至強便衝到補習班樓下站崗，一見到她們倆下樓就過去立刻把美善給截走。

　　「嘉凌，把美善借給我一下。」趙至強不由分說地將張美善拉上後座，替她戴上了安全帽，然後朝陳嘉凌揮了揮手。

　　今天是去超市採買食物及日常用品的日子，本來他應該陪著她們一起去超市充當搬運工的，但是趕上看流星雨的好時辰，流星可是不等人的。

　　雖然對嘉凌有點不好意思，不過他已經拜托詩元學長趕過去幫她的忙，不會讓她一個人提著大袋小袋的東西回家的。

　　張美善原本想拒絕這個突如其來的邀約，陳嘉凌卻頭也不回地就走了，似乎是生氣了的樣子，她覺得很過意不去，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趙至強喜歡的人是她，並不是嘉凌。

　　她這麼想並不是要自誇自耀，而是感情的事並不是想要怎樣就能夠怎樣的，有的時候就連自己的心情都無法左右了，更別提想去命令別人回心轉意。

　　而且，她對趙至強也有一些好感。

　　如果不是因爲知道嘉凌喜歡趙至強的話，那天晚上突然聽到趙至強要求要跟她交往的時候，她一定會開心地跳起來。

　　她在搬過來和大家一起住之前絕對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樣子的窘況，這些天她的心情一直很煩躁，嘉凌跟她開誠布公地談過了，說希望這不會影響到她們之間的友情，可是真的不會受影響嗎？

　　她無法這麼樂觀地看待這件事。

　　剛剛嘉凌頭也不回就走掉的背影，讓她感覺嘉凌對趙至強似乎情難忘懷，她沒有辦法不去介意嘉凌的感受，快快樂樂地跟著趙至強去約會。

　　可是趙至強一臉興奮地說著今天極大期的獅子座流星雨怎樣多怎樣美，聽著聽著，她也就期待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閑情逸致進行這樣的休閑娛樂，每天不是打工就是去補習班上課，日子幾乎就被這兩件事給填滿了。

　　如果是其他人來約她的話，現在時間這麼晚了她根本不可能跟著去的，是因爲對趙至強有一定程度的信任感，她才願意乖乖地坐上他的車。

　　還有，她覺得是時候給趙至強一個答案了。

　　這幾天一直躲避他，她的心情跟他一樣的糟糕。

　　「美善，你要抓好喔！不敢抱著我的話，拉住我的外套也可以。」出發之前，趙至強半轉過身子這麼叮囑著。

　　張美善以前也坐過其他男生的機車，那些肖豬哥總是一上車就急著拉她的手去抱住他們的腰，感覺真的很差勁，而且在騎乘中還會一直故意急煞車，讓她的身體因慣性作用不停地往前貼在他們的背上……但是這些小動作趙至強都沒有做，他只是端正地坐著，並且挺直了背脊爲她擋風。

　　到了半山之後，才發現今晚趕著去看流星雨的人潮多到爆炸，路上大車小車在重要路口處整個塞住了，慢慢順著車流彎進偏僻的産業道路後，趙至強挑了一條只有機車才能通行的小便道，這才和那些大車分開。

　　「上山之後，有一段公路那裡沒有路燈，是平常大家看夜景的好地方，我們到那裡去找個地方停下來。」趙至強擔心張美善會害怕，事先提醒她道：「美善，你應該不會怕黑吧？」

　　張美善嗯了一聲。如果是平常的話，只有兩個人到這麼偏僻的地方，她可能真的會害怕，然而今晚到處都是人，到了趙至強說的那個地方之後，那段原本黑抹抹的公路熱鬧得像是在舉行什麼秘密party般。

　　停好車後，趙至強拿出車箱裡的雨衣，帶著張美善爬上路旁的黃土坡找了個位置坐下。剛開學的時候，系上家族聚會後學長姊帶他來過這裡觀賞夜景，正前方開闊的景致令人感到心曠神怡，這裡是只有在地人才知道的私房秘點。

　　下方墊著雨衣他們可以放心地往後躺下去，上方就是萬裡無雲的天空，若是等不到流星雨的話，前方靜謐綺麗的夜景也不會讓他們有白跑一趟的感覺。

　　人群錯落地分布在路旁的土坡上，不時傳來旁人驚呼的聲音，張美善也努力地望著天際，尋找那傳說中看見就能許願的流星。

　　趙至強突然單手撐著上半身湊近到她上方，居高臨下地望著她：「美善，看到流星了嗎？」

　　張美善驀地紅了臉，嗔道：「你這樣我怎麼看啦？」

　　「我剛剛已經看到一顆了。」趙至強捉住她想要推開自己的手，充滿期待地凝視著她：「我許了願喔！」

　　張美善既緊張又有些害羞，他這樣說是想要她問他剛剛許了什麼願吧？

　　趙至強這人平常看起來挺溫和的，最近她才知道他會有突如其來的驚人之舉，比方說之前那天他突然在廚房裡跟她告白，希望她跟他交往。

　　那真的是讓她措手不及的一刻。

　　躲了這麼多天之後，她不能再這樣折騰他了，該給他一個答案才行。

　　雖然這裡沒有路燈，但並不是完全的黑暗，路上也一直不斷有機車朝這個方向過來，趙至強在黑暗中凝視著她的臉，低聲問道：「美善，你不問看看我許了什麼願嗎？」

　　見她不回應，趙至強只好自己講出來：「我希望你能當我的女朋友。」之前她說要考慮一下，這麼多天過去了，應該已經考慮好了吧？

　　如果她說no的話，他會很難過的。不過他並不曉得自己到底是哪裡來的自信，就是覺得美善不會拒絕他。

　　如果她對他一點意思也沒有的話，根本就不會跟他一起上山看星星。

　　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兩人獨處了，他想問清楚她對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那個……」張美善猶豫了好一會兒，總算是開口了。「至強，我們……我們可以先從朋友開始嗎？」

　　聽到這樣的答案，趙至強有點驚慌：「這是拒絕我的意思？」

　　張美善連忙搖頭，「不，我只是希望我們能多了解彼此一些之後再決定。」

　　「那不就是交往的意思嗎？」趙至強不是很明白她的想法。

　　張美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她並不是想拒絕他，但是又不希望讓大家知道他們在一起，尤其是嘉凌，在她感到釋懷之前，能夠低調一些是最好。

　　後來她乾脆就不解釋了，她本來就打算這麼告訴趙至強的：「我們從朋友開始吧！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那就當作是我拒絕了。」

　　「美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趙至強還想再問清楚一點，張美善卻推開他坐了起來。「走吧，回去了。」

　　「好，我不說了，我不逼你。」趙至強急了，好不容易把她拐上山來，這麼快就離開怎麼行！「美善，你還沒有看到流星吧？再待一會兒好不好？我也才看到一顆而已。」

　　張美善見他一手捂著唇不再說話，也就不再跟他嘔氣了。

　　她抱著雙膝抬頭仰望著無垠的天空，在這樣悠閑的時刻裡，她好想拋開一切煩惱暫時什麼都不要去想，只要享受眼前的美景就好了。

　　「啊──流星！」她看到了，一道畫過天際的閃亮痕跡，伴隨著附近人們的驚呼聲，張美善也驚訝地喊了出來。

　　許願什麼的，哪裡還來得及？流星的速度太快了，等她意識到的時候，那軌跡已經在眼前一閃而逝。

　　「美善，躺下來看吧？」趙至強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角。

　　張美善半轉過身子看了他一眼，最後敵不過想要觀賞更多流星的渴望，再次往後躺了下去。

　　眼前閃爍著星光的整片天空讓她想起小時候爸媽曾經帶著她和哥哥姊姊一起到太空劇場去玩的回憶。小的時候真的很快樂，慢慢長大之後，爲什麼煩惱的事情就愈變愈多呢？

　　多希望一直停留在小的時候，永遠不要長大。可是她又不是彼得潘……就算是彼得潘，也有長不大的煩惱吧？

　　所以說做人真的好辛苦呀！不管是窮是富、是美是醜，或者是聰明是愚蠢，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煩惱。

　　「美善，快點看那邊，好多顆流星啊！」幾乎是同時，先後三顆畫過了天際，趙至強突然指著右手邊的天空，驚呼道：「嘩，真的是流星雨耶！」

　　聽到他的話，張美善連忙看向他指的那個方向，不過她根本來不及看見那稍縱即逝的情景。

　　「啊，我沒看見，好可惜喔……」

　　「沒關係，再等看看吧！今晚是極大期，一定可以看到很多顆的。」趙至強的手放下之後，不小心碰到了張美善的手，他吃驚地立刻彈開。

　　張美善也馬上轉過頭瞪著他，發現趙至強並不是故意的之後，臉龐莫名地又赧紅了起來。

　　「對不起。」趙至強低喃著。

　　「沒關係。」張美善轉回正面尷尬地應了一聲。

　　現在她的眼睛雖然猛盯著天空，視線卻好像失焦了般，附近陸續又傳來幾聲驚呼，不外乎就是「我看到了」或者是「那邊、那邊！」之類的開心話語，張美善卻沒有心情再去追逐那些流星了。

　　她現在全身上下的感知神經都失去作用了，只剩下剛剛被趙至強不小心碰到的左手還有感覺而已。

　　不，應該說她不自覺地放大了左手的感應神經，她總覺得似乎還會發生什麼事情……她的手指感覺得到一股熱度，雖然沒敢看一眼確認，但是趙至強的手似乎還擱在她的手旁邊。

　　果不其然，就在她屏息以待的時候，那股熱度慢慢地、慢慢地靠近過來碰了她的手指一下。

　　這次就真的不是不小心的了。

　　張美善像被下了定身咒般，就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其實趙至強並不是不曾碰過她的手，她教他洗碗的時候、一起去市場買菜的時候，生活裡有很多機會可以觸碰到彼此。

　　可是現在不一樣，在美麗的星空下，她和他並肩躺在一起。

　　他想要握她的手。

　　先是小指輕輕地觸碰在一起，大概見她沒有躲也沒有逃，他就更加大膽了起來，手指悄悄欺上她的，一根一根地捉握住，從小指到食指，正當她以爲他會連拇指也一起收服的時候，他的大手掌整個貼握在她的手背上，然後滑過虎口處變成和她手心貼著手心。

　　趙至強不敢置信他竟然成功握到她的手了，她一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既然如此，爲什麼還要說什麼從朋友開始的鬼話？

　　於是他更進一步地和她十指交握在一起，緊緊地扣住她的手。

　　這時張美善的定身咒終於解了開來，她害羞地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他用力拉了過去，放進他的口袋裡。

　　「你的手好冷，進來取暖一下。」趙至強沒有再多說些什麼，省得她又嚷著要馬上回去。

　　從朋友開始，只是牽個手應該不爲過吧？

　　如果沒有這個限制的話，他想做的可不是只有牽手而已。

　　張美善感覺心跳怦亂得不能自已，幸好他並沒有做出更多讓她驚慌失措的事情來，反正沒有人看到他們牽手，就讓她稍稍沉浸在這個瞬間吧！

　　一顆流星迅速在天際畫過，正巧就在她視線的正中央處，張美善忍不住許了個願：希望她認識的每個人都幸福快樂。

　　佑德學長、詩元學長，趙至強還有嘉凌，這幾個室友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夥伴，她真的希望大家都能夠幸福快樂。

　　至於趙至強跟她之間的事……她覺得在嘉凌真正釋懷之前，她應該是沒辦法踏出那一步的。

　　※※※

　　張美善在便利商店的工作時間是從早上七點到下午三點，之前剛來的時候，她總覺得八小時的工時真的好長、好難熬，後來陳嘉凌也到這裡上班之後，兩個人有伴，站班時一邊閑聊，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而且嘉凌還會幫她擋那些爛桃花，如果有男顧客藉機攀談或是騷擾她的話，嘉凌就會擺出兇巴巴的晚娘臉孔來嚇跑那些人。

　　「欸？！嘉凌，你是說真的嗎？」

　　聽到嘉凌和詩元學長假戲真做現在真的變成男女朋友了，正在整理冰箱排面的張美善整個傻住了。

　　「嗯，真的。」陳嘉凌忍不住窘紅了臉，這件事表哥和趙至強都不曉得，所以不用特地跟他們講，但是美善是知情的，不講清楚不行。

　　而且美善因爲顧慮她，直到現在都沒有接受趙至強的追求，這真的讓她覺得很過意不去。

　　「那……」張美善滿臉都是藏不住的欣喜。「那……」可是她卻問不出口自己現在是不是能跟趙至強在一起了。

　　這件事情原本就不該徵詢嘉凌的允許，她這樣說只會讓嘉凌更加難堪而已。

　　「美善，你跟趙至強要不要在一起是你們的事，用不著顧慮我啊！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所以才馬上跟你講的。」

　　張美善笑了笑，沒有再多解釋什麼。

　　她知道嘉凌的想法跟她一樣，她們都因爲珍惜這段友情，才會這麼在意對方的想法。現在嘉凌和詩元學長陰錯陽差地湊成了一對，她真的很替她感到開心。

　　「美善，快點答應跟趙至強交往吧！你也是喜歡他的，對不對？」

　　「應該吧！」張美善其實有點害怕這種感覺。

　　從小到大，她總是毫不費力地就能得到異性的關注，她知道大部分的人都是因爲她長得漂亮才喜歡她的，可是她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張美善一直都是家裡的異端，她的爸媽都是高中老師，上面兩個哥哥姊姊都考上了爸媽認可的理想名校，唯獨她，考不上國立的大學就算了，竟然連排得上號的私立學校也撈不到。

　　她哥哥姊姊的外貌長得都挺平凡的，像極了爸爸媽媽，而她卻一天天出落得更加標致，附近鄰居們都曾偷偷取笑她大概是醫院抱錯的孩子，跟家人站在一起的時候，被指指點點的人永遠都是她。

　　對張美善來說，漂亮的外表並不是值得高興的優點，反而是突顯出她跟家人之間的差異。

　　當她發現她爸媽偷偷去醫院做過親子監定的那一刻，她真的覺得很受傷。

　　最後親子監定的結果顯示她的確是爸爸媽媽的親生女兒，沒有抱錯的疑慮，不過跟哥哥姊姊比起來，除了漂亮之外她真的沒有其他的長處，爸媽對她很有意見，尤其是她不夠聰明的這個部分。

　　每次學校考試發成績單的日子一到，回到家她都垂頭喪氣的，餐桌上聽著爸媽對哥哥姊姊的讚揚，她真的很想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把自己藏起來。

　　國、高中時期就更誇張了，被封爲校花的她每天都有收不完的情書，可是她從來不敢把那些信件帶回家裡去，也不敢隨便亂交男朋友，只因爲有次姊姊在校門口看見她被幾個男生給圍住，回去之後就嘲笑了她一句：胸大無腦。

　　類似的事情層出不窮，她在家裡活脫脫就是一個小受氣包，不管她在外面有多受歡迎，回到家之後她就是一個怪胎。

　　「應該？這是什麼答案啊？」店裡暫時沒有客人，店長也還沒到，應該可以放心地聊一下天。「美善，你還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喜歡趙至強喔？」

　　如果不喜歡的話，直接拒絕他不就好了？

　　不對不對，她看得出來美善應該對趙至強有意思，要不然那天她不會乖乖跟著趙至強上山看流星的。

　　據她所知，他們補習班裡也有好幾個男生在追求美善，可是美善從來都沒有理過他們──這一點她可以做證，因爲美善每次去上課都跟她黏在一起，就連去洗手間也一樣，那些男生根本就沒有機會對美善展開攻勢。

　　「我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喜歡我……」

　　聽到張美善說出這樣的話，陳嘉凌忍不住笑了出來。

　　「美善，你長得這麼漂亮，連隔壁一把年紀的王叔叔都一天到晚在虧你，你竟然不曉得趙至強爲什麼會喜歡你？」

　　聽到陳嘉凌大笑的回應，張美善低喃道：「如果我不是長這個樣子，他是不是就不會喜歡我了？」

　　「呃──」陳嘉凌僵住了笑臉，看來美善並不是因爲害羞，也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在煩惱。「對不起，美善，我不應該笑的。」

　　聽到陳嘉凌道歉，張美善連忙揮了揮手。「嘉凌，我只是沒什麼自信而已。不好意思，我不應該跟你聊這個的。」

　　她也太沒神經了，竟然跟曾經喜歡過趙至強的人講這些，而且這件事問嘉凌也沒有用，她又不是趙至強，不可能有答案的。

　　「美善，我已經不介意了，真的。」陳嘉凌拍了拍張美善的肩頭，說道：「以後你就盡量跟我商量，家裡就我們兩個女生，那兩個壞蛋要是敢欺負我們的話，我們就聯手給他們好看！」

　　「像是不煮飯給他們吃嗎？」張美善想像著那畫面。聽說在她們搬來之前，那三個人餐餐都是吃外食的。

　　「對，就是這樣。」陳嘉凌忍不住擊掌大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你們兩個，上班時間不要顧著聊天！」

　　看見店長走進來，張美善連忙加快了手上的整理動作。早上七、八點過後，架上的飯團、漢堡、三明治這類的産品就迅速地被清空，只需要整理飲料那邊的排面就行。

　　看見店長走到自己身邊來，還以爲他有什麼要吩咐的，沒想到店長只是拍了拍她的頭，就走進辦公室裡去了。

　　那意味不明的舉動，讓張美善有些心驚膽戰的。

　　其實這並不是店長第一次這樣對待她，之前店長也曾伸手搭過她的肩，但是店長又不像是故意在吃她豆腐的樣子，她只好當作店長是在表示他的親和力，並沒有過度反應。

　　「美善。」等到店長走進辦公室之後，陳嘉凌立刻溜過來悄聲問她：「店長幹嘛摸你的頭啊？」

　　「我也不知道。」張美善搖搖頭。

　　「店長該不會也在追你吧？」陳嘉凌驚訝地瞪大了眼。

　　「不太可能吧？」她並沒有感受到那種氛圍。

　　「店長今年應該三十七歲了吧？還沒有結婚，又沒有女朋友，應該也沒有男朋友，怎麼會不可能？」

　　「你怎麼知道他沒有？我們又不是二十四小時都相處在一起。」張美善忍不住笑了出來。男朋友咧！嘉凌的思想還真是開放。

　　「不說了。」眼角餘光瞥見店長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出來，陳嘉凌一溜煙地奔回櫃台去。

　　張美善轉頭一看，正好和店長對上眼。「美善，你今天晚上有空嗎？」

　　「欸？！」

　　「我這裡有廠商送的電影招待券，要不要一起去？」

　　才剛跟嘉凌說店長不太可能追求她，竟然馬上就被約了，張美善吶吶地連話都說不完整了：「那個……我晚上……要去補習……」

　　「等你下課之後，我再過去接你。」

　　其實張美善並沒有要同意的意思，可是又無法直截了當地說出「不要」這兩個字，因爲對方是店長，不是路上那些隨便搭訕的無聊男子。

　　她只好用婉轉的措詞來拒絕店長的好意。「下課之後時間已經很晚了，應該也沒有體力去玩樂，店長還是找別人去吧！」

　　「今晚不行的話，那就挑你隔天休假的晚上再去如何？招待券的時間是到這個月的月底，不急的。」

　　「呃……」沒想到店長這麼不屈不撓，張美善感到有些爲難，她如果當著旁人的面拒絕店長的約會，店長會不會惱羞成怒就把她fire掉？

　　甚至施行連坐法把嘉凌也fire掉的話怎麼辦？

　　「唉唷，店長，這種好康你怎麼只約美善一個人啊？」張美善並沒有要她幫忙，可是陳嘉凌嗅出了張美善的爲難之處，開口幫她擋約會。「這樣我會吃醋的喔！」

　　「你也想一起去嗎？」店長楊景豪笑道：「沒問題啊！一次帶兩個小美人去看電影，路上的男人會羨慕死我的。」

　　「那可不行，兩個小美人都已經有護花使者了，店長要是想跟我們約會的話，得打敗兩個有爲的青年喔！」

　　「這樣啊，那我不要貪心，只選一個就好了。」楊景豪看著張美善，露出了挑戰的表情。「我還以爲美善沒有男朋友呢！」

　　這下不得了，陳嘉凌正式確定店長也想追求張美善，不禁替趙至強擔心了起來。

　　店長雖然年紀大了美善一大截，但也算事業有成，又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和同年紀的男生比較起來，應該更有魅力吧？

　　張美善不好回應，表情有些尷尬。她現在的確沒有男朋友，但是有以交往爲前提相處著的朋友兼室友一名。

　　而且，她是喜歡趙至強的，只是對交往這件事有點心理障礙而已。

　　「店長，上班時間約女店員去看電影是不道德的，你不是叫我們別顧著聊天嗎？」陳嘉凌朝張美善使了個眼色：「工作了、工作了！」

　　「抱歉，是我的錯。熱心工作是對的，私事下班之後再來討論。」楊景豪笑笑地轉身準備回辦公室去。這種軟釘子他並不介意，反而覺得很有挑戰性。「嘉凌，如果碰到討厭的客人，你也要繼續這麼熱心地保護美善喔！」

　　辦公室的門關上之後，陳嘉凌忍不住朝張美善吐了吐舌頭：「美善，你現在有店長當靠山，哪裡還需要我保護啊？」

　　「別鬧了，嘉凌，我是真的不知道店長他……」竟然想要追她。看來她的桃花真的是無處不開啊！

　　「好，我相信你。」陳嘉凌見識過張美善的無敵魅力，連隔壁的王爺爺都說要是自己年輕個五十歲的話，鐵定會追著她跑的。

　　注意，這個王爺爺跟王叔叔是父子，美善的魅力連爺爺級別的都無力抵抗，但是她卻對自己很沒有信心，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明明就是個萬人迷，卻一點自覺也沒有，美善你真是個奇葩。」

　　張美善也很困擾，她平常根本就沒在打扮上花心思，馬尾、素顔，再加上最平凡樸實的T恤牛仔褲，甚至每天有八個小時都穿著便利商店的制服，這樣也能迷倒一群人，這能怪她嗎？

　　總不能讓她故意把自己給弄醜吧？

第二章

　　趙至強守在補習班樓下，最近的他像忠犬小八般，幾乎每天都在同樣的時刻來到這個地方。

　　嘉凌說美善很多人追，補習班裡面就有好幾個男生在對美善「疙疙纏」，他得守護好美善才行。

　　下課時間一到，補習班的學生魚貫下樓，趙至強一看到她們就猛揮手，讓她們看見自己的存在。

　　「你真的每天都這樣閑閑沒事嗎？」陳嘉凌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我是來保護你們的耶！」雖然從補習班回家只有短短的一段路程，到底是兩個女孩子家，讓人感覺很不放心。

　　「我看你應該只想保護美善吧？」陳嘉凌嘟起了唇，她那個冷淡的男友爲什麼就不像趙至強那樣守在補習班樓下等她呢？

　　「唉唷，幹嘛這樣，我的任務是保護兩個小美人平安回家，絕對沒有大小眼啦！」的確是有點私心沒錯，但若真的發生危險的話，他不會只顧著美善的。

　　「兩個小美人？」陳嘉凌曖昧地朝張美善笑著：「好像誰也講過一樣的話耶！」

　　「誰？是誰？！」趙至強的警覺天線又吱吱吱地升了起來：「美善，是誰講過一樣的話？」

　　他們三個在路上並肩走著，此時正好經過她們打工的便利商店前面，就這麼巧，那個談論中的人就站在店門口抽煙。

　　「啊。」張美善先看見店長，因爲他正朝她招著手。

　　「美善，下課啦？」楊景豪拿出掀蓋式的隨身煙灰盒，將手中的煙摁熄。

　　張美善朝店長點了點頭。偏偏在這個時候撞見他，讓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楊景豪朝那三人走了過去，揚起唇角笑道：「下課之後真的有點晚了，回家的路上要注意安全喔！」

　　趙至強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很是感冒，但是這人是誰兩個女生都沒有介紹，他也不好發作，只好等離開之後再來盤問。

　　可是就在她們倆和男人揮手道再見的時候，那個男人突然伸手拍了拍張美善的頭，趙至強猛地瞪大了眼，一把將張美善拉到自己身後。

　　「你做什麼？」竟敢對他的美善動手動腳？！

　　「嗯——」楊景豪故意拖著長音，眼神上下打量著趙至強。「你就是美善的男朋友嗎？」

　　「對，怎麼了嗎？」趙至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正名的大好機會，他在男人面前挺直了胸膛。

　　楊景豪笑笑地退了一步，說道：「沒什麼。」他並不想當街與人爭執，而且人家都說了是男女朋友的關係，他若是再對美善出手的話，搞不好那個大男孩會一拳揍過來也說不定。

　　「以後不要隨便亂摸美善的頭。」趙至強警告著他：「當然，其他部分也不可以！」

　　「晚安。」楊景豪沒有理會他的叫囂，道完晚安後就回店裡去了。

　　人一離開，趙至強就急著發問：「美善，他是誰？」

　　「店長。」張美善沒有隱瞞。這也沒什麼好隱瞞的。

　　「他是不是就是曾經說過兩個小美人的那個人？」趙至強好奇得不得了，追問道：「在什麼情況下說出這句話的？」

　　「忘記了。」張美善無奈地瞪了陳嘉凌一眼。

　　「嘉凌，你來說。」趙至強只好轉向那個嘴巴比較鬆的傢伙。

　　「再說下去美善就要生我的氣了。」轉進巷口之後，陳嘉凌見只剩下一段距離而已，就加快腳步飛奔回家了。

　　與其待在他們身旁當電燈泡，不如早點回去找她的冷淡情郎。那人雖然不會到補習班樓下去站崗，可也眼巴巴地待在家裡等著她回家呢！

　　陳嘉凌先一步奔離之後，趙至強立刻扯住了張美善的手。

　　「美善，那個店長也在追求你，對不對？」趙至強早有心理準備自己會有很多競爭對手，他一直以爲不管對手多強自己都不會動搖，可是看到那個店長之後，他竟然感到害怕了。

　　對方年長許多，在社會中曆練過的男人跟他這種還在學校讀書的男孩有著本質上的差異，他不禁擔心了起來，萬一美善喜歡的是這一型怎麼辦？

　　「爲什麼不回答？」她的沉默讓趙至強更加心驚膽戰。美善一直不肯答應跟他交往，是不是就是因爲這個店長？「美善，你該不會對他……」

　　「他只是工作地方的店長而己，你不要想太多。」

　　「那他剛剛爲什麼要摸你的頭？」

　　「我怎麼會知道？我看你回去找他問個清楚好了。」被問得煩了，張美善口不擇言了起來。

　　「去就去。」趙至強轉身就走，但是立刻被張美善給拉住。

　　「你別鬧了好不好？」

　　「你不是叫我去嗎？」

　　張美善抿著唇，又氣又惱地瞪著他。

　　「不想讓我去的話，就回答我啊！」

　　「我已經回答過了。」張美善無奈極了，爲什麼他們要陷進這種無聊的回圈？

　　對她來說，店長不是需要解釋的對像，她從來沒有接受過誰的追求，根本就沒有需要向趙至強解釋的對像。

　　趙至強見她又不說話了，之前的美善明明不是這樣的，他喜歡的美善是朵解語花，不管跟她聊什麼，她都會耐心地聽他講話。

　　可是自從他跟美善告白之後，她就一直是這樣子，問到這類的事情她就不講話，他又不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只要她不開口，他就猜不透她的心思。

　　「美善，你這樣是要我嫉妒嗎？」趙至強氣悶地望著她。

　　「他只是我打工地方的店長而己，你不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張美善還是這句話。

　　就算店長想要追求她，又怎樣？她又不打算回應。

　　經常有人對她有意思，是不是每一次他都要這樣跟她追根究抵的？

　　明明說了從朋友開始，他卻在店長面前說是她的男朋友，她都還沒跟他抗議這件事呢！

　　「所以是他想追妳，你對他沒意思囉？」趙至強不死心地追問。

　　張美善被悶得煩了，掙脫他的手之後往住處走去，剩下一小段路而己，她上了一天的班，晚上又去補習班上課，現在累得只想快點回去洗個澡上床休息。

　　「等等，我還沒講完……」趙至強追上去想攔阻她。每天能見到她的時間已經夠少了，她還這樣躲著他，那他們到底什麼時候能從朋友變成情人？

　　「我很累了。」張美善在家門口停了下來，轉身面對他。「我明天還要早起，上班不能沒有精神，你就讓我早點休息吧！」她的工作是服務客人，萬一不小心恍神找錯了錢，所有的損失都得自己吸收的。

　　看到她滿臉倦容，趙至強也感到不捨了起來。

　　「美善，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是因爲太在乎你了，才會這樣的……」

　　「我已經說過了，我們從朋友開始，你要是一直這樣逼我，我會覺得累、會覺得煩的。」張美善低喃著：「我跟店長什麼關係也沒有，你用不著把他當成假想敵。」

　　總算聽到她的解釋，趙至強安心了不少，他猛地握住了她的手，撒嬌道：「妳早這樣說不就好了。」害他擔了不少的心。「美善，以後不要讓他隨便摸你的頭好不好？」他看了簡直吃醋到不行。

　　趙至強已經慢慢調整好心情了，雖然是從朋友開始做起，但是美善並不反對他牽她的手，這就代表美善不排斥跟他發展關係。

　　他知道不能心急，但難免情不自禁，尤其是在出現情敵的時刻。

　　張美善低喃道：「他是店長，就算要拒絕，也得婉轉一些才行……」這句話其實是說給自己聽的，她也很意外店長竟然想追求她。

　　「什麼？！你的意思是，那傢伙借著自己是店長的身分壓迫你了嗎？這是職場性騷擾，美善，你不要再在那裡工作了，現在馬上就去辭職！」

　　張美善猛地回過神來，她一時不察，又說出這種會刺激趙至強的話了。

　　不過他竟然要她辭職，這也太over了。

　　「別鬧了，我明天還要早起，快點進去吧！」

　　「妳是不是不敢反抗他？」趙至強瞬間升起滿腔的怒火，他怎麼能眼睜睜地看著美善在那種傢伙底下做事？「大不了不要在那裡打工就是了，你……」

　　「這是我的事情，輪不到你來做決定。」張美善表情凝重地再次甩開趙至強的手：「小強，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美善，美善！」趙至強一路追進院子裡去，但是張美善根本就不理睬他的叫喚，徑自上樓回房去了。

　　趙至強守在她房門外好一會兒，結果出來的人卻是陳嘉凌。

　　陳嘉凌被守在門外的人嚇了一跳，趙至強也嚇了一跳，他原本以爲張美善會馬上下樓洗個澡的。

　　「嘉凌，美善咧？」

　　「陶，你把美善弄生氣了。」陳嘉凌實況轉播著剛剛的情形，美善一進房間就摔書包呢！害她嚇了一大跳。

　　「嘉凌，我可以進去找美善嗎？」趙至強有一大堆的話想講。

　　「不行喔！我們房間可是男賓止步的。」陳嘉凌並不是故意要刁難他，這個條約可是一開始就講好的。

　　「一下下就好……」

　　「你跟美善吵架囉？」陳嘉凌有些訝異，互有好感的兩人果然還是有吵架的時候，她還以爲像趙至強那麼溫和的人，是絕對不會跟美善吵架的咧！

　　「沒有吵架啦！是有點事情……」趙至強總覺得不甚放心，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說服美善不要在那間店打工了。

　　好像只要一碰到跟美善有關的事情，他就會變得比較激動，這樣的自己趙至強也覺得有點陌生，但是他又沒辦法控制。

　　陳嘉凌只好進去幫他叫張美善出來，張美善聽了只是搖搖頭，說自己累了。

　　出來轉述張美善的意願之後，陳嘉凌就下樓去了。再不快點到她那個冷淡戀人的房裡去報到的話，她的手機又要響了。

　　離開的時候看到趙至強還站在她們房門口癡癡地守著，她忍不住歎息了。

　　愛情果然是折磨人的事啊！

第三章

　　張美善一整天都有點心神不寧。

　　可能是因爲店長一早又提起要約她去看電影的事，也可能是昨晚沒有睡好的關係。

　　昨晚跟趙至強那樣算是不歡而散，今天早上吃早餐之前，趙至強竟然又纏了過來重提要她辭職的事，她當然不願意——她已經適應了現在的生活，好端端的爲什麼要改變？

　　兩人在餐桌上都沒有講話，室友們都以爲他們倆吵架了，最後也是不歡而散。

　　沒想到趙至強中午竟然跑到店裡來了，他坐在落地窗邊的位置上，像是在監視出牆的老婆般緊盯著她。

　　張美善簡直要瘋了，這人怎麼可以這樣？

　　他是想丟誰的臉？他的還是她的？

　　「你不用上課嗎？」張美善趁著暫時沒客人的時候，走到他身旁去趕人。

　　「下午第五、六堂沒課。」趙至強連午餐都沒吃就從學校趕過來這裡，目的就是要守著他的心上人，如果那個想老牛吃嫩草的店長出現的話，他得順便捍衛一下自己的主權。

　　「不要讓我爲難，快點離開啦！」

　　「我是來吃午餐的，別趕我走嘛！」趙至強看到又有客人進來了，起身推著張美善回櫃台去。「你忙你的，我去找東西吃。有沒有什麼好吃的可以推薦？」

　　「你沒事跑這麼遠來，就爲了吃這些微波食品嗎？」張美善知道趙至強平常都在學校的學生餐廳用餐，他跑來這裡就是存心不良。

　　「我是想把握時間多跟你相處啊！」趙至強露出幾近無賴的笑容：「美善，妳不會忍心讓我什麼東西也沒吃就離開吧？我下午七、八堂還有課要上呢！」

　　「那你去街上找一些正常點的東西來吃。」張美善當然不忍心，他明明可以吃營養又豐富的正餐，爲什麼要來店裡受苦？

　　並不是她嫌棄便利商店賣的東西不好，而是趙至強的胃應該不太習慣這一類的食物。自從她和嘉凌搬進去跟他們一起住之後，家裡那三個男人的胃都被她們給寵壞了。

　　「那你跟嘉凌平常中午都吃些什麼？」

　　不等張美善回答，陳嘉凌已經拿了一條吐司和兩瓶牛奶朝他們走來。

　　「你們中午就吃這些？」趙至強撐起眉望著她們。「美善，我出去買便當給你們吃好不好？」

　　「你自己去吃就行了。」張美善拒絕了。她看了看時間，店長用完午餐後馬上就會回來了，不想讓他們正面碰上，她急著把人給趕走。「你快點回學校去啦！不要在這裡幹擾我們工作好不好？」

　　陳嘉凌也在一旁幫腔：「喂，看不出來你是這麼癡纏的傢伙耶！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這是在讚美我嗎？」趙至強嘿嘿傻笑著。

　　他是個超級無敵的癡情人，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

　　陳嘉凌並不想介入他和張美善之間的事，但是實在看不下去了。「並不是喔！癡纏這兩個字明明就是惡評。」

　　張美善瞪著趙至強，他再不走，她真的要生氣了。

　　偏偏店長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從透明玻璃窗望出去，趙至強也看見那個人了。

　　「你別再在店長面前說些有的沒的，我現在在工作，你待在這裡真的不適合。」張美善說完就回櫃台去幫忙了。

　　午餐時間那波忙碌的高峰已經過了，現在進店裡的客人並不多，但持續有零星的客人進來，張美善站在櫃台前替客人結帳，就連眼角餘光都沒有瞥向趙至強這邊。

　　楊景豪走進店內，看見趙至強後笑著打了聲招呼：「嗨！」

　　前一晚才見過，感覺並不陌生，楊景豪並沒有多說什麼，和店裡兩個小美女也打了招呼之後，就進辦公室裡去了。

　　「嗤！看了就討厭的傢伙……」趙至強氣惱地瞪著那人的背影，原本想要直接嗆聲要他別再對美善動手動腳的，可是他沒多加停留就往裡頭走去了。

　　總不能追進去人家的辦公室吧？這樣太超過了，美善一定會生氣的。

　　唉，如果不是跟美善有關的話，他也不會隨隨便便討厭人家，他都不曉得原來自己竟然是這樣善妒的人，以前交女朋友的時候並不會這樣啊！

　　應該是美善的「從朋友開始」這個要求讓他亂了腳步，然後美善又那麼多人追，他才會這麼擔心啊！

　　拿了個雞腿便當去櫃台結帳，美善從頭到尾看都不看他一眼，客氣有禮的語調把他當一般的客人，趙至強覺得有點委屈，又不敢發作。

　　他當然知道自己不該來這裡影響美善工作時的心情，可他就是放心不下怎麼辦？想要守著她，或者乾脆把她桂在自己身邊，哪裡也不讓她去。

　　「美善都這樣說了，你就快點走吧！」陳嘉凌替他把便當微波好之後，看了一眼站在旁邊不說話的張美善，然後語重心長地對趙至強說道：「我會幫你保護她的，絕對不讓任何男人吃美善豆腐，這樣總行了吧？快點回學校去，省得美善真的生氣就不理你了。」

　　「真的嗎？」趙至強感激地望著陳嘉凌。嘉凌果然有義氣，不枉他對她掏心掏肺啊！「嘉凌，尤其是那個店長，如果他敢靠近美善一公尺不，兩公尺之外你就要飛奔過來保護美善了，好不好？拜托你了。」

　　「好好好，你快點走吧！」陳嘉凌揮揮手像趕蒼蠅般。美善平常很少這樣的，都是趙至強的錯，她只好想辦法先把人趕走再說。

　　「讓我吃完再走不行嗎？」趙至強看著手裡的便當，好歹他現在也是客人吧，爲什麼要一直趕他走？「我餓了。」

　　「隨便你啊！」陳嘉凌聳了聳肩，道：「不怕美善生氣的話你就吃完再走吧！」這個笨蛋，看來他對美善還不是很了解呢！

　　美善的脾氣是很好沒錯，但是她也有她的堅持。私底下趙至強想怎樣都可以，但現在是她們的工作時間，影響到工作當然不行，難怪美善要生氣了。

　　「美善，我吃完立刻就回去學校，好不好？」趙至強充滿期待地望著她，可是她還是不理他。「美善……」

　　「嘉凌，我進去補貨，泡面和餅乾架上有些已經空了。」張美善拿了個籃子準備往裡面倉庫走去。

　　「嗯，去吧去吧！」

　　「美善？」竟然又被無視了，趙至強苦澀地喚著她的名字，可是她卻沒有回過頭看他，就像昨天晚上一樣。

　　尷尬地站在櫃台前，趙至強難過地掐緊了手上的便當。「嘉凌，美善是不是根本就對我沒意思？」

　　陳嘉凌頭大極了，她不想被卷進他們的戀愛之中，可是偏偏她又逃不掉這個命運。「至強，美善曾經問過一個問題，她不曉得你爲什麼會喜歡上她，是不是因爲她長得漂亮？如果她不是現在這個模樣，你還會喜歡她嗎？」

　　說實話，這類假設性的問題，她覺得很無聊，可是美善就是在乎，她只能把這些情報透露給趙至強，要他提前準備好答案。

　　而且最好是能說服美善並能讓美善滿意的答案，這樣他們才有機會在一起。

　　「什麼？」趙至強皺起了眉頭。「這什麼鳥問題？我當然不是因爲她長得漂亮才喜歡她的！」只因爲外貌就喜歡對方的話，也太空虛了。光陰易逝、年華易老，古有明訓啊！

　　「這不是鳥問題，這是美善喃喃自語時不小心說出來的其實心聲。」

　　「欸？！」趙至強轉頭往裡頭望去，美善爲什麼會擔心這種問題？除了外貌之外，美善還有一大堆的優點，他真想現在就衝進去告訴她他的答案。

　　「喂！你該不會是想衝進去倉庫吧？」陳嘉凌連忙阻止他：「我看你還是先離開吧！這裡畢竟是我們工作的地方。」

　　趙至強感激地朝陳嘉凌點了點頭：「嘉凌，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事情。」

　　人走了之後，陳嘉凌不自覺地歎了一聲。

　　每次她都想著自己千萬別攪和進他們之間的戀愛，最後還是被卷進去了。

　　※※※

　　張美善提著一籃的泡面和餅乾出來補齊排面，視線掃了店裡一圈沒看見人，心裡稍稍放心了一下。

　　「他已經走了。」陳嘉凌替客人結完帳之後，走到她旁邊來幫著上架。「美善，以後我會保護你的。」

　　陳嘉凌拍著胸脯，一副以後她就是她的責任的豪氣幹雲。

　　張美善忍不住笑了出來，她還以爲嘉凌避之唯恐不及呢！剛剛可是她自己主動說要插手管開事的。

　　「你準備怎麼保護我啊？」

　　「要是有肖豬哥膽敢靠近你兩公尺距離的話，我就站出來替你護衛啊！」剛剛不就是這樣講的嗎？

　　「千萬別，萬一你出了什麼事的話，要我拿什麼跟詩元學長交代？」張美善伸手捏了捏陳嘉凌充滿活力的嬌俏臉龐：「那些色迷迷的顧客，對你的興趣不見得比對我的小哦！」

　　「沒錯、沒錯！我們店裡就是因爲請了兩個小美人，營業額才會蒸蒸日上的。」楊景豪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她們身後，一手一個摟住了兩個小美人的肩頭。

　　張美善立刻閃身躲了開去，陳嘉凌則是用手中的泡面格開了店長逾矩的手。

　　「店長，上班調戲女店員是不道德的。」

　　「呃——其實我想調戲的並不是你，怕你會覺得不公平，只好……」楊景豪朝她們眨了眨眼。

　　這話還真傷她的自尊心呢！不過陳嘉凌才不會被他給騙到。

　　「店長是想離間我跟美善之間的感情是吧？哼哼！我可不會上了你的當。店長，美善已經有心上人了，請你不要硬是慘一腳進來。」

　　「爲什麼不行？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就連結婚都能出軌外遇了，只是男女朋友的話，外來的誘惑想必就更多了。」

　　「店長。」張美善心知自己再不快點表態，以嘉凌的個性，鐵定會跟店長吵起來的。「謝謝你的錯愛，我不喜歡年紀大我這麼多的對像。」

　　「我可是個好男人喔！你再考慮一下嘛。」

　　這一次竟然被直接拒絕了，楊景豪是感覺有些難堪的，不過能確認對方的心意，總比一直看到她用畏懼和驚恐的表情望著自己來得好。

　　他知道美善曾經轉過什麼樣的念頭，身爲店長，是她們的上司，她以爲他會仗著上司的權力來威逼利誘她嗎？

　　他楊景豪算得上是黃金單身漢，談戀愛還不需要用到這麼卑劣的手段吧！

　　「明知道人家有喜歡的人還硬是要橫刀奪愛攪和進來，這樣能算是好男人嗎？」陳嘉凌義憤填膺地瞪著店長。

　　被人直指著鼻子罵，楊景豪難免沉下了臉。「嘉凌，這麼說就有點過分了，我的意思是……」

　　張美善立刻拉住了陳嘉凌的手，要她別說出這麼強烈的句子。「店長，之前沒有明確地拒絕您真的很抱歉，我不會跟您去看電影的，謝謝您的好意。」

　　只要她立場堅定一些，外來的誘惑再多又如何？

　　她不是那種翩翩飛舞的花蝴蝶，就連確定一段感情都這麼困難，她怎麼可能心裡有著別人的時候，又跟別的男人出去約會？

　　楊景豪不禁歎息一聲：「所以，你是真的很喜歡你男朋友？」

　　「嗯。」張美善知道自己不能再露出猶豫的表情，這樣的話店長會繼續纏著她不放的。

　　撫著告白被拒後感覺很受傷的心坎處，楊景豪惋惜地望著張美善那張素淨卻誘人至極的妍麗臉龐。

　　這個模樣的美人真的是他的天菜啊！

　　只可惜他應該是吃不到了。「是嗎？那我只能祝妳幸福了。」

　　「謝謝。」總算是解除警報了，張美善悶了一整天，總算揚起了一抹微笑。

　　「啊，多麼誘人的笑容啊！」楊景豪情不自禁地又朝她伸出了手。

　　但在碰到張美善微笑著的臉龐時，旁邊突然殺出兩碗泡面型暗器，一個一下砰砰地正中他的胸膛。

　　「唉唷，有店員企圖謀殺店長啊！」楊景豪立刻護住店裡的資産，避免商品掉到地上去。

　　「噗。」張美善看到這一幕，再也忍不住開懷地大笑出來。

　　※※※

　　晚上十點下課之後，張美善和陳嘉凌邊聊著剛剛的世界史邊走下樓，張美善的目光習慣性地往某個位置瞥過去，果不其然趙至強就站在那裡朝她們揮手。

　　「唉呀呀，真是個粘答答的傢伙。」

　　「你是不是在慶幸他喜歡的人不是你？」

　　「哇，可以開這種玩笑了，那就代表你已經不介意我了吧？」陳嘉凌一把勾住張美善的手，笑道：「如果你沒有剛好也喜歡他的話，他這種舉動就叫做騷擾了，妳知不知道？」

　　「嗯。」張美善受教地點了點頭。

　　幸好啊！幸好她也是喜歡他的……一想到這幾天來趙至強對自己說的話，張美善的臉候地紅了起來。

　　趙至強走到她們身旁，有點吃味地看著她們勾在一起的手。「在講什麼悄悄話啊？」

　　「在講你的壞話。」陳嘉凌沒有隱瞞照實說了。

　　「我有什麼壞話可以講？」趙至強護著她們從騎樓走出來，然後往回家的路上前進。

　　因爲討厭之前的那種偶遇，趙至強總是要求她們變更路線，不要走會經過便利商店的另外一條路。

　　陳嘉凌嘻嘻地竊笑著，張美善只好開口安撫他。「沒有啦！你不要在意。」

　　「啊——是詩元學長耶！」趙至強指著遠處朝他們奔跑過來的身影，然後轉頭看著陳嘉凌：「學長是來接你下課的嗎？」

　　「可惡，你明明知道他只是出來慢跑的，幹嘛故意酸我啊？」陳嘉凌嘟起了唇，她那個冷淡的戀人哪有可能這麼熱情。

　　「要去陪跑嗎？」趙至強給了她建議。「我可以幫你把包包背回去。」

　　陳嘉凌看了看張美善，再看了看自己的書包，戀人已經快跑到他們這裡了，陪跑就陪跑，正好她最近都沒什麼時間運動。

　　把書包遞出去，陳嘉凌笑道：「謝啦！那麼電燈泡的我就先退場啦！」

　　趙至強接過她的書包，笑著朝她揮了揮手。「祝兩位慢跑愉快。」

　　等到那兩人奔離他們一段距離之後，趙至強伸手想將張美善的書包也接過來。

　　「我自己背就行了。」他肩上不是已經有一個了？

　　「怕你會吃醋，還是給我吧！」

　　「我才不會吃這種醋。」張美善笑著將書包交給他。

　　趙至強順勢握住了她的手，見她沒有掙扎反抗，他笑得像是偷了腥的貓。

　　「我喜歡你的體貼。」趙至強轉頭看著她的側臉，發現她因爲自己說的話而臉紅起來，心一動更加握緊了她的小手。

　　張美善害羞地垂著頭，不敢看他。

　　最近幾天，趙至強每天都會找出她的一個優點，然後說喜歡。

　　有點刻意的，一天對她說一句喜歡，害她每天都好期待下課時間的到來。

　　而且，他從來沒有說過因爲喜歡她長得漂亮。

　　應該是嘉凌給過他暗示了，要不然他怎麼會獨獨不讚美她的外貌？

　　明知如此，聽到他說的喜歡之後，她不安的心情竟日漸沉穩下來，她真的很開心除了外貌之外，這個人也有注意到她其他地方的好。

　　她很需要這樣的鼓勵，尤其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

　　這是她第一次喜歡上別人——應該沒有人會相信，其實她對自己超沒自信的，幸好趙至強願意配合她，從朋友開始慢慢地更加熟悉彼此。

　　美善臉紅起來真的好誘人啊……回到家門口，趙至強突然停下了腳步，捨不得這麼快跟她分開。

　　「美善，今天很累嗎？」

　　「還好。」她今天休假，在家裡念書度過了悠閑的一天。

　　如果是平常的話，補習班下課之後回到家她只想快點洗個澡休息一下，晚上還得復習功課兩小時左右，邊工作邊補習的生活真的是很辛苦的。

　　「那可以多陪我一下嗎？」趙至強搖了搖她的手，忍不住撒起嬌來。

　　雖然住在一起，但是美善總是很忙，白天要打工，晚上要去補習班，他知道不該太過打擾她的學習時間，但只要挪一些些的休息時間分給他就行。

　　打開鐵門將她拉到院子裡的木椅上坐下，趙至強將兩人份的書包放到長椅的空位處，然後轉過頭目光灼灼地望著她。

　　「美善，如果朋友是一，戀人是九的話，你覺得我們現在是在幾的位置？」

　　「欸？！」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張美善傻住了。

　　「快點回答我嘛！我知道你等一下還要念書，不能擔誤你太多的時間。」趙至強從剛剛就一直握著她的手捨不得放開，現在更是雙手並用地包覆住她柔若無骨的小手。「美善，告訴我現在是幾，我會繼續朝著目標努力的。」

　　「是幾啊……那個，你突然這樣問，我也不知道啊……」張美善猶豫著，目前他們之間的情況該說是幾才好呢？

　　她覺得跟趙至強在一起很關心，他喜歡她，她也喜歡他，基本上他們是兩情相悅的狀態。嘉凌總是勸她別考慮那麼多，放膽去享受戀愛的甜蜜就是了，現在就是個好機會，只要她回答九的話，她跟趙至強就變成戀人了。

　　之前她沒有答應跟他交往是因爲顧慮嘉凌的感受，現在嘉凌已經男有所愛了，每天都過得甜甜蜜蜜的，她的確應該放膽去享受那屬於自己的幸福。

　　「就算沒有五，應該也有三了吧？」趙至強充滿期待地望著她。

　　她既然願意讓他牽手，那就代表她並不是完全沒那個意思，除非她是個超級高杆的愛情玩咖，故意吊他的胃口——不過他看得出來美善絕對不是那樣的女生，她可能只是害羞，可能……可能是他還不夠好。

　　見她低著頭不回答，趙至強只好降低標準。「那應該也到二了吧？不可能一直還停留在一吧？！」

　　聽到他沮喪的聲音，張美善還在猶豫該怎麼表達才好，突然間又聽到他說了這麼一句：「好吧，一就一，只要不是退到0，還有可以繼續努力的機會就行，總比聽到連朋友都做不成這種答案來得好。」

　　「我什麼都還沒說啊！」張美善低喃著：「你怎麼就自己想像了起來？」

　　「咦？」趙至強才剛抬起頭，一抹帶著馨香的氣流瞬間竄至鼻間，張美善迅速地在他臉頰上印下了一個吻。

　　「這就是我的答案。」張美善窘紅了臉。既不是一，也不是九，真要度量的話，她覺得應該已經破十了吧！

　　聽到外面傳來嘉凌和詩元學長說話的聲音，就在他們準備開門進來的時候，張美善害羞地起身逃進屋裡去。「晚安了。」

　　趙至強傻傻地捂住自己剛剛被偷襲的臉龐，鼻間聞到的那抹香氣令他心旌蕩漾起來，一晃神間他已經錯過了攔住張美善的最佳時機。

　　謝詩元和陳嘉凌打開外頭的鐵門走進來，看見趙至強生在木椅上發呆，便出聲喊了他一下：「小強，幹嘛坐在這兒發呆？」

　　「喔，沒什麼。」趙至強連忙起身衝進屋裡去。

　　剛剛美善主動湊過來親了他耶！

　　雖然只是臉頰，但那應該是她願意跟他交往的意思吧？

　　朋友之間可以牽手，親吻卻是戀人階段的行爲啊！

　　哦哦哦哦！終於讓他等到這一刻了。

　　他終於成功打動美善的心了！

第四章

　　正式開始跟趙至強交往之後，張美善每天都在煩惱自己的時間實在是不夠用。

　　白天的打工，還有晚上的補習時間都是固定的行程，平常她能用來念書的時間已經夠少了，現在又得分給那個粘TT的戀人……

　　在還不是戀人的時候，趙至強已經粘得有些嚇人，正式在一起之後，他的佔有欲更是發揮到淋漓盡致。

　　每次趙至強只要一聽見嘉凌離開房間很久都沒有回來，就會厚著臉皮過來敲她們的房門。

　　嘉凌要是超過十分鐘沒回來的話，鐵定是溜到樓下詩元學長的房間幽會去了，趙至強也會不甘寂寞，硬是要把她拖到他房間裡去。

　　由於她們的房間是男賓止步的，目前爲止沒有任何人破過例，所以張美善只好半推半就地跟著趙至強回房去。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本來就很容易擦槍走火了，更何況他們又是一對戀人。

　　「美善，你不要每次進來我房間就繃緊神經啦！」趙至強看她正襟危坐的模樣，忍不住伸手過去替她按摩著肩頭。

　　趙至強不講還好，愈講張美善就愈緊張，再加上他的手又搭在她的肩上按壓著，她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來。

　　發現她的臉龐慢慢漲紅起來，趙至強湊近她耳畔提醒道：「記得呼吸啊！美善，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

　　「你如果別靠我這麼近的話，我當然不會怕你……」

　　這樣的回應讓趙至強的表情瞬間垮了下來。「所以妳是真的怕我？我們都已經開始交往了耶！爲什麼你會怕我？」

　　張美善垂著視線，心想這該怎麼回答才好。她的害怕是帶有害羞意味的那種，她不好意思解釋啦！

　　趙至強賭氣地勾住了她的肩頭。「不管，不准你害怕，從現在開始我要一直這樣粘著你，直到你不怕我爲止。」

　　如此孩子氣的發言讓張美善又好氣又好笑，她掙扎了一下，發現趙至強的臂膀死死地勾在自己頸間，怎麼樣都不肯挪開，她轉頭佯怒地瞪著他，卻又說不出任何要他放開的狠話。

　　他說得對，他們已經開始交往了，有些事情她的確應該要慢慢適應才對，比方說他的靠近，比方說他的視線，還有他的……觸碰。

　　趙至強覺得她似乎恍神了一下，而且她的臉愈來愈紅，這讓她瞪視的目光變得一點嚇阻力都沒有，反而形成一種誘人的風情，他忍不住湊得更近，用鼻尖磨蹭著她發燙的臉龐。

　　「美善，妳不要怕我啦！好不好？」說著，他鬆開了巴在她肩頭的手勁，大手往下猛地環住了她的細腰，將她緊緊摟在懷裡。

　　他的上半身從背後貼了過來，她整個人毫無防備地縮在他懷裡，他炙熱的氣息在她耳畔、臉頰處吹拂而過，張美善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趙至強發現她的輕顫，微微楞住了一下。

　　「美善，你是真的在怕我嗎？爲什麼要發抖？」他什麼都沒做，爲什麼她卻嚇成這樣？

　　「我不是怕你……」張美善知道他很容易胡思亂想，自己一個人在演悲情的腦內小劇場，小手慌忙搭在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上，低聲解釋著自己的感覺。「我是因爲太害羞才會這樣的啦」

　　「是嗎？那我可以繼續這樣抱著你囉？」趙至強的下巴貼近她的左邊臉頰，閉上眼盡情享受軟玉溫香在懷的愉悅感受。

　　美善渾身上下都軟綿綿的，抱起來真的比抱枕還舒服。入秋之後天氣漸漸轉涼，這樣抱著她真的會捨不得放開呢！

　　和他有著一樣心思的張美善，歎息著更加依靠在他溫暖的懷裡。

　　她也想一直跟他這樣纏綿下去，可是她今晚的功課還沒有做完，如果每天都這樣的話，她的復習進度會徹底完蛋的。

　　「至強，我還有書要念，不可以一直待在你這裡的……」

　　「再一下下就好。」趙至強捨不得放她回去，摟住她的臂膀頓時縮得更緊了。

　　之前他曾經提議過要她到他房裡來念書，如果有不會的地方他還可以順便教她，可是美善卻說他會讓她分心，怎麼樣都不肯答應。

　　張美善閉上雙眼，在心裡慢慢地從一數到十。甜蜜的時光易逝，回去房裡之後就是令人頭疼的溫書時間，她也很想偷懶，她也很想把書本全部丟開，可是這樣一來，之前定下來的復習計畫就會整個完蛋。

　　她的成績沒有嘉凌那麼好，嘉凌就算偶爾偷懶一下，下樓去跟詩元學長幽會，之後只要再努力一下就可以馬上把落後的進度給補回來，可是她沒有辦法，如果她不比嘉凌多用功一些的話，搞不好明年只有嘉凌一個人考上想念的學校。

　　她可不想再重考一年啊！

　　「至強，我得回去念書了。」她必須堅定一些，在大考結束之前，要做好玩樂與念書之間的取捨。

　　「嗚，你都沒有時間可以陪我」趙至強忍不住又想撒嬌了。

　　跟大四幾乎沒什麼課的詩元學長不一樣，他幾乎天天都是滿堂的狀態，遇一到周五只有一天的五六堂是連續的空堂，另外兩節空堂都是分散的，時間太短沒辦法溜出學校。

　　然而每次他想在那個時間去便利商店找美善一起吃午餐，美善都會不高興。

　　就算正式交往了，討厭的事情還是討厭，美善很不喜歡那種公私不分的感覺，他也只能妥協，盡量不要去她上班的地方打擾她。

　　「對不起，放假的時候我一定把時間都留給你。」張美善也覺得很抱歉，她的日程真的是太忙了，能好好陪他的時間可能就只剩下難得的休假日，以及周末兩天不用去補習班的晚上時間而已。

　　但就算是這些時間，也不能全部都用來玩樂啊！

　　趙至強覺得自己寂寞得快死掉了，平常雖然早餐、晚餐都能聚在一起吃，但還有其他的室友在場，跟單獨相處是不一樣的感覺，想要像現在這樣做親密一點的事情，都沒有辦法。

　　下巴不停在她髮間和臉龐上磨蹭著，趙至強突然這麼開口要求：「美善，我可以親你嗎？」

　　張美善害羞的垂下了視線，低喃道：「親了之後，就願意乖乖放我回去嗎？」

　　趙至強楞住了一下下，這種事情是可以拿來做條件交換的嗎？

　　基本上，條件交換是一種非常那惡的行爲。

　　一旦開此先例，他很可能會食髓知味，用更過分的條件來跟她進行交換的，她難道不害怕嗎？

　　還是她根本沒想得這麼遠，只顧著現在能快點擺脫他、快點回去念書？

　　這個小笨蛋，她以後一定會後悔曾經給過他這個選擇。

　　抵擋不住想要親吻她的欲望，趙至強悄悄決定以後要把條件交換納入戀愛的小把戲之中，利用這項技巧，或者也可以說是情趣，一步步慢慢地將美善給吃掉。

　　今晚，就先從親親開始吧！

　　「嗯，親一下就讓你回去念書。」

　　發現他的臉慢慢靠近自己，張美善無法控制地又輕顫起來，這並非趙至強以爲的害怕，而是慘雜了羞怯與緊張的一種……期待感。

　　懷裡的人兒不停顫抖的反應，趙至強原本解讀成她在怕自己，但經過她的解釋之後，明白她只是因爲害羞而已，他慢慢地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和自己面對面，然後將唇貼過去印在她的唇上。

　　她聞起來好香，那是家裡的人共同使用的玫瑰香氣的洗發精。美善平常總是將滑順的長髮綁成馬尾，只有在家裡才能看見她長髮披散在肩後的模樣。

　　抬起她的下巴，趙至強輕撫著她嬌美的臉龐。美善的臉總是乾乾淨淨的，像是潔淨無瑕的白玉，不過現在她雙頰羞紅，那白裡透紅的誘人模樣讓他看得有些癡了。

　　張美善的視線一直低垂著，下巴被他抬起時雙眼隨即羞怯地閉上，不過也因爲這樣，其他的感官神經似乎變得更加敏感起來。

　　他炙熱的氣息，以及將她當成寶貝般對待的輕柔動作，讓她忍不住心跳加速，羞賴的雙頰也變得更加地豔紅。

　　「美善。」趙至強輕喊著她的名字，希望她睜開眼睛看著他。

　　那低沉的呼喚讓張美善緩緩張開雙眼，趙至強那張帥氣的臉龐讓她心動得不能自己。

　　其實，剛住在一起的時候她就被趙至強的帥氣給吸引了。愈是覺得不應該對外貌感到執著的人，愈是容易犯錯。

　　不過那時候她真的只是覺得趙至強長得很不錯而己，再加上她發現嘉凌很喜歡他，對他的好戲便硬生生地打住，直到他那天突然閉口說要跟她交往……

　　一直以來她都受到姊姊那句「胸大無腦」的影響，不敢隨隨便便亂交男朋友，可是趙至強卻讓她破了例，她不由自主地被他的風趣幽默給吸引，雖然她提出了奇怪的要求，說什麼要從朋友開始，他也包容體貼著她的任性，堅定地守護在她身邊，現在終於不用顧忌嘉凌了，她的確該好好地獎賞他才對。

　　謝謝他願意等她，謝謝他願意體諒她的忙碌處境。

　　趙至強的目光與她纏綿地交纏在一起，他的唇慢慢地貼近，在快要吻上她唇瓣的時候，忍不住低喃地再次告白：「美善，我喜歡你。」

　　四瓣唇輕輕貼合的那一刻，張美善歎息地再次閉上雙眼。

　　※※※

　　看著補習班發的模擬考成績單，張美善對於自己的成績並沒有因爲談了戀愛就退步而感到開心不已。

　　「笑得這麼開心，是不是進步很多啊？」陳嘉凌的成績也進步了，剛剛她才把成績單掃描好用e-mail寄回去給媽媽檢查呢！

　　「嗯，有維持住。」甚至還進步了一點點，但還是比不上嘉凌就是了。

　　只是開心之餘，想到明天又是固定要回家的日子，她臉上的喜悅立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討厭鬼的簡訊又來了！」陳嘉凌聽到熟悉的鈴聲，有點害羞地看了張美善一眼。她又得下樓去會情郎了。

　　戀愛中的人總是滿眼玫瑰色泡泡，以至於陳嘉凌並沒有發現張美善那瞬間染上憂愁的表情。「美善，我下去囉！」

　　「嗯。」張美善應了一聲，聽到門關起來的聲音之後，這才慢吞吞地整理著包包。她家其實很近，和現在的住處是同一個城市，回去一趟並不會花太多時間。

　　而且她每次回家停留的時間並不久，總是吃過晚飯就離開，只要記得把這段期間的所有成績單給爸媽過目就行。

　　其實她跟嘉凌一樣，都是逃家的少女。

　　不過她的逃家是經過雙親同意的——由於爸爸不疼、媽媽不愛，哥哥姊姊又喜歡冷言冷語地酸她，長期處在不公平的環境裡，張美善覺得自己的心態開始有點偏差了，再繼續住在一起的話，她的人生會被整個毀掉的。

　　她忍耐了很多年，直到高中畢業才開口說要離開那個家，一個人到外面過獨立生活，除了爸媽的另眼對待、兄姊的不友愛之外，另外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因爲她沒有考上國立大學，丟了爸爸媽媽的面子，就被禁止去念排名較後面的私立學校，這對她來說真的太不公平了。

　　她的爸媽並不是出不起私立大學的昂貴學費，而是不想有一個念私立大學的女兒。張美善痛定思痛，最後提出了要搬出去住的提議，甚至對爸爸媽媽說她願意專心準備重考一年，但是明年不管她考得怎麼樣，她都會去注冊就讀。

　　可能是發現她的態度異常堅決，爸媽非但沒有阻止她，反而像是鬆了口氣般，她主動要求搬離似乎讓他們感到終於可以卸下這個沉重的包袱。張美善知道自己的表現一直都讓爸媽在那群學校同事間抬不起頭來——明明是同樣的環境孕育出來的子女，爲什麼上面兩個哥哥姊姊都這麼優秀，就只有她出了差錯？

　　這個問題誰也沒有答案，大概真的只有天知道吧！

　　雖然爸媽有給她房租和生活費，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依靠他們一輩子，搬離開家裡要學的就是獨立，所以她盡量縮衣節食地過著日子；找到打工之後，又幸運碰到和嘉凌一起分租這個地方的機會，現在她已經可以光靠薪水就養得活自己了，爸媽匯到她帳戶裡的錢除非急用，否則她盡量不去動用。

　　她現在固定一個月回家一次，算是回去報個平安，順便把成績單帶回去給爸媽看，她是真的有認真在準備考試。

　　當然，最後的結果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咚咚咚，房門突然響了起來，張美善從沉思中回過神來，隨即赧紅了臉。

　　門外是何人不用想也知道，每次嘉凌溜到樓下去之後，趙至強就會過來敲門拐人，這幾乎變成每晚定番的節目了。

　　將成績單收進包包裡，今天並沒有特別重要的作業，因爲模擬考才剛結束，剛剛補習班都在檢討解答這次考試的題型，難得可以偷懶休息一下，而且她明天因爲要回家一趟特地排休假，不用特地早起，她當然要實現一下自己答應過要好好陪趙至強的諾言。

　　門一打開，就對上趙至強那副可憐兮兮的表情，她笑著拍了拍他的臉，低聲道：「不要每次都裝出這種小狗表情啦！」彷彿寂寞得快要死掉了，害她看了覺得很心疼呢！

　　「美善。」趙至強等不及把人拉進自己房裡，在外面走廊處就用力抱緊她的身子。「妳明天休假吧？下午我們去約會好不好？」難得可以排到星期六休息，晚上又不用去補習班，等於她一整天都是自由的，他當然要好好把握才行。

　　只可惜他早上有社團活動，已經答應了學長沒辦法臨時不去，不過他中午就可以離開，那麼還有下午跟晚上可以跟她出去約會。「想不想看電影？還是去哪裡走走都行。」

　　「我明天要回家一趟。」張美善提醒著他：「我之前跟你說過了，你應該記得吧？」她可是有提前通知他的，免得他又擺出寂寞的小狗表情給她看。

　　「那我陪妳回去。」等了好久的排休日，不做點什麼真的說不過去。

　　陪她回去可以順便認識一下美善的家人，他是個好青年，一定很得人疼的。

　　「不行！」張美善連忙拒絕。「至強，我的家人還不知道我交男朋友了，現在這個階段不適合讓他們知道這件事……」

　　趙至強抿著唇將人拖回自己房裡去，門一關上就忍不住爆發了：「是不是我不夠好？爲什麼不能讓你的家人知道我的存在？」

　　他們這個年紀交男女朋友是很正常的事，就算美善是重考生，有誰規定重考生就不能談戀愛的？

　　他記得美善說過她的爸媽都是高中老師，會不會是因爲這樣，所以家裡管得比一般家庭還要嚴格？

　　「你不要讓我爲難嘛！」張美善摟住他的腰，將臉貼在他胸膛上：「至強，不是你不夠好，是我家的問題……」她還不曉得該怎麼把自己家裡的狀況講出來，這些事情她從來都不願意講給其他人知道，就算對像是趙至強，她也無法輕易開口。

　　趙至強見她真的一臉爲難，只好隱忍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這個道理他明白。但是他真的很期待明天能夠跟她一起去約會，畢竟她的休假日是如此的寶貴啊！下一次要再碰到剛好是假日的排休，可能就要到下個月了。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要在家裡過夜嗎？」之前美善回家好像都是當天就會回來了，如果她早一點回來的話，搞不好他們還能去看個電影什麼的。

　　「嗯，我盡量早一點回來……」發現他還是一臉的不情願，張美善真的很想乾脆就不回去了，反正家裡的人也不會歡迎她。

　　但是她已經跟爸媽約定好了，每個月一定會回去一趟的。「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以後的平日排休，我會聽你的話都排在星期四的。」

　　趙至強的課表從周一到周五幾乎天天都是滿堂的狀態，唯有周四下午的第五、六堂課是空堂，他總是吵著要跟她一起吃午餐，還指定要她親自下廚。

　　平常總是嘉凌在表現優異的廚藝，其實她也會做菜，只是會的樣式不多，又不像嘉凌那麼勇於嘗試創新，所以她多半都是在嘉凌旁邊充當助手。

　　既然戀人都開口要求了，她當然不會拒絕。她討好地用這一點來交換，當作是自己明天不能陪他的補償。

　　「真的嗎？」趙至強挑起了一邊的眉毛，似乎在衡量這樣的補償能不能抵過明天不能去約會的遺爐，最後他的嘴角還是下垂的。

　　張美善猛點頭，還以爲可以馬上看到他變開心的笑臉，沒想到最後他還是抿著唇。「這樣不夠嗎？那我……那我親你一下。」

　　張美善踮起腳尖，輕輕地碰了碰他的唇。他每次不想放她回房念書的時候，都會要她親一下的，這樣的交換條件她並不會排斥。

　　趙至強噘起唇正想加深這個吻的時候，她卻退了開去，他隨即追了過去，在她低下頭害羞之前再次吻住她的唇。

　　「嗯——」腰被緊緊地箝住，張美善驚呼了一聲，小嘴才張開來，立刻就被趙至強炙熱的舌頭給侵入了。

　　還真的只是親一下而已啊！趙至強心想這些日子以來，他們之間的吻早已經從蜻蜓點水的輕吻進階到這種濃烈又熱切的纏綿深吻，美善剛剛的那個吻根本就是在敷衍他嘛！

　　趁她被自己吻得七葷八素、開閉上眼嬌喘不斷的時候，趙至強邪惡地在她唇間低語著：「親一下不夠，我想要更多。」

　　「欸？！」張美善猛地睜開了眼。

　　趙至強摟著她慢慢往床邊走去，直截了當地撲倒了她。

　　「至強……」一手擋在自己胸前，一手抵在他的胸膛，張美善面紅耳赤地望著居高臨下的他。「你想做什麼？」

　　美善竟然問他這麼可愛的問題？！趙至強的欲望之火瞬間被點燃了，他整個人伏貼在她柔軟的身子上，欲望的象徵意圖明顯地抵在她腿間。

　　「不行！」張美善氣虛地抗議著，那遲疑猶豫的語氣就連她自己聽來都覺得半點嚇阻力都沒有。

　　「一次只能說一個不行，今天晚上你已經超過額度了。」熱血的青年，下腹處的某個器官已經蓄勢待發。

　　「誰規定的？我怎麼從來都沒聽過？」張美善緊張地咬著下唇，羞惱地瞪著那個撲倒自己的大野狼。

　　「我。」趙至強扯開唇角，讓她看見自己今晚的第一個笑容。

第五章

　　沒想到張美善竟然看傻了。

　　雖然撒嬌渴求陪伴的小狗表情很可愛，但是她覺得趙至強還是笑起來好看一些，也……比較誘人。

　　趙至強有點訝異她竟然沒有扭捏作態地繼續喊著不要、不要，或是拿一些借口來攔阻他，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他吮住她的唇瓣，大掌同時伸進她的T恤裡熱切地撫摸著她滑嫩的肌膚，摸著摸著就覺得衣服好礙事，他暫時停下了親吻，拉高衣服要她配合舉起雙手把T恤脫了下來。

　　張美善的雙手隨即擋在胸前，雖然還穿著內衣，但是趙至強的目光像是能穿透般，那炙熱的視線讓她害羞極了。

　　之前他們之間的親密行爲一直停留在親吻和擁抱而己，就算趙至強曾偷偷隔著衣服撫摸她的胸部，脫下衣服真的是第一次。

　　而且他要脫的顯然不只有外衣而已。

　　趙至強充滿欲望的目光直勾勾地凝視著她，在她害羞地避開視線後，他拉開了她護在胸前的雙手，低下頭在她粉色內衣的上緣處印下了一個吻。

　　美善很豐滿，而且她的腰超級細的，這有著雪白膚色、豐乳細腰的誘人曲線，讓他期待地猛吞著口水。

　　他的手伸到她背後去，解開了內衣的扣子。「脫下來囉？」

　　趙至強吻著她耳後的頭髮，美善的長髮差不多能蓋住胸前的春光，不過他並不介意。

　　對他來說，那反而是另外一種更誘人的景像。

　　上衣被脫掉之後，張美善一直很馴服——不，應該是從看到趙至強笑容的那個時候，她就放棄抵抗了。

　　她也想要他。

　　就算不好意思說出口承認這一點，對自己的心是沒辦法撒謊的。

　　每次嘉凌接到詩元學長的簡訊暗號離開房間之後，她就開始期待趙至強過來敲門的那一刻。她喜歡跟他在一起，只可惜平常她真的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陪他。

　　明天不用上班，今天晚上就讓她稍微放縱一下吧！

　　趙至強扯下張美善的粉色內衣，目光隨即被她誘人的嬌乳給吸引，幾緝髮絲散落在她雪白的肩頭，那景像讓他下腹處的硬挺更加堅硬了。

　　他的手指撥弄著那些髮絲，然後順勢而下地滑到她胸前，觸碰著她嫩紅的乳蕾，只是輕輕點了一下而已，張美善就嚶嚀了一聲，那反應真的太誘人了，趙至強忍不住將臉埋進她雪白的雙乳間。

　　「嗯……」感覺他含住了自己的乳尖，張美善嬌吟著，腰際竄過了一陣不知該如何形容的酥麻感受。

　　趙至強摟著她的腰，又舔又吮地逗弄著她，她身上的香氣簡直要令他瘋狂了，還有她的呻吟，那嬌滴滴的輕喘聲，都在刺激著他的聽覺神經，讓他感到氣血翻騰，熱氣全往下腹間集中了過去。

　　他整個人像是燒了起來，熱得不像話，他抬起頭親了張美善一下，然後開始脫自己的衣服和褲子，脫到只剩一條內褲才停手。

　　趙至強回過頭又繼續吻她，大掌在她胸前揉搓著，她豐滿的乳房軟綿綿的，乳尖卻已經整個挺立起來，俏挺嫣紅的模樣和雪白的乳房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看來她應該不討厭他的突襲……趙至強用指腹逗弄著那兩個誘人的小紅點，隨即聽見她貓叫似的呻吟聲。

　　「你叫起來的聲音好像貓喔！」能讓她這麼有感覺，他真的很有成就感。

　　張美善不知道該怎麼回應才好，這樣的對話讓她臉紅得快要爆炸了。

　　「美善……」趙至強的手離開胸部慢慢往下方摸去，然後扯弄著她的褲子，有點怕她會反悔，他動作快速地脫掉她的長褲。

　　裸露出來的那雙白玉無瑕的長腿，再次讓他的心加速狂跳。他從她腳踝處落下了輕吻，渴望的唇一路慢慢地往上挪移，滑過了她的小腿、膝後，再往上吻到大腿的根部，她潔白誘人的嬌軀真的有種會讓人瘋狂的魅力。

　　粉色的底褲遮住了腿間的重要部位，在動手脫下它之前，他又再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最後的這個確認眼神，看到的是她羞紅著臉的表情，她沒有閃躲，甚至像是知道他想問什麼般，輕輕地朝他點了點頭。

　　她是願意的。趙至強再沒什麼後顧之憂，脫下了她的底褲。

　　當她赤裸又誘人地躺在自己面前，趙至強的欲望脹疼地繃在內褲裡，他立刻跟進讓自己釋放，赤裸著與她袒裡相對。

　　雖然沒有經驗，但是性知識並不缺乏，趙至強的手滑進她腿間，溫柔地撫弄著。

　　初體驗女生會很辛苦的，他希望她能充分爲他準備好。

　　感覺他的指頭慢慢戳進她的身體裡，張美善害羞地閉上了眼睛，可是趙至強卻低聲喊著她的名字，似乎要她睜開眼睛看著他。

　　「美善……」趙至強忍不住低喃著她的名字，她是這麼的美，能夠擁有她一定是他這輩子最大的幸福。

　　溫柔的指戲很快就收到了回應，她緊窒的小穴泌出了滑膩的愛液，讓他手指頭的進出律動變得容易了一些，他忍不住將腰貼了過去，堅硬的欲望抵在她的大腿旁摩擦著。

　　被他炙熱的視線緊盯著，已經夠讓人覺得害羞了，趙至強接下來的動作更是讓她羞怯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張美善只覺得整個人熱烘烘的，渾身無力地只能任憑他擺布。

　　他的手指在她腿間不停撥弄著，電流般的快感讓她敏感地輕顫個不停，當感覺到腿間流出了羞人的蜜液時，張美善的臉窘迫羞紅得像是能滴出血來。

　　連她自己都有感覺那裡已經濕了，一直愛撫著她的趙至強想必也發現了。她害羞地避開了視線，不敢想像接下來他要對自己做的事……

　　哪知她目光才剛移開，正巧就落在趙至強靠近過來、貼在她大腿旁磨蹭的炙熱物體，那已然勃發的粗大硬挺讓她頓時呆住了。

　　發現她的目光落在自己下腹處，趙至強還以爲她等不及了。她腿間的濕潤狀態也差不多了，於是他抽出手指，翻身貼到她正面去，分開她的雙腿，讓自己的欲望抵靠在她濕潤的穴縫前。

　　直到這一刻，張美善才産生巨大的恐懼感。之前的接吻和愛撫都是那麼的甜蜜，但在看到他的那根東西後，她才想起初體驗是會痛的。

　　他的那個那麼大，一定會讓她痛得死去活來吧？

　　她很怕痛的，鳴……

　　張美善知道現在要阻止他已經來不及了，她也想要被他佔有、想要跟他變得更親密一些，她只好選擇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忍一下就過去了的念頭。

　　「美善。」趙至強喊著她的名字，在這麼重要的時刻，他希望她能夠看著他。

　　四目相接著結合的過程是他性幻想的終極，他非要她看著他不可。

　　張美善又怕又羞，不管他怎麼哄都不肯張開眼睛，她能感覺到他腿間那根東西的熱力，龐大的壓迫感讓她差點無法喘息。

　　趙至強難耐地握著自己，用脹大的前端不停在她穴縫外摩擦著，那感覺好煽情，但是美善卻一直不肯看他。

　　「美善，睜開眼睛嘛！」他伏在她身上，一手環著她的肩頭，一手輕撫著她馬紅的俏臉。「我想要你看著我，在我進去你裡面的時候」

　　他低嘎的嗓音讓張美善敏感的身軀悸動不已，輕顫著的腿間瞬間泌出了更多濕滑的蜜液。

　　趙至強直起上半身，已經快要控制不住想用力抵進她體內去的衝動了。他的手往她胸前撫過去，惡質地用指間扯拉著她挺立的乳蕾，並持續低喊著她的名字，懇求她給予回應。

　　「啊——」張美善吃疼地睜開了眼。這跟剛剛的愛撫不太一樣，他弄痛她了。

　　「看著我嘛！美善，不然等一下我就用咬的了。」趙至強無賴至極地又伏到她身上來，硬得發疼的堅挺已經慢慢往她緊窄的體內頂了進去。「嗯？看著我，不准把眼睛閉上……」

　　張美善睜開眼睛的確是打算瞪著他的，但是順了他的意之後，那駭人的痛楚緊跟著就發生了，他的欲望用力頂了進來，瞬間奪走了她的純潔像征。

　　和破處的痛楚比起來，剛剛乳尖被拉扯的疼根本算不上什麼。她痛得飆出了眼淚，小手推拒地抵在他胸膛間，可是趙至強不肯退，硬是這麼命令著她：「美善，看著我。」

　　「嗚……」

　　「很痛嗎？」趙至強實在無法溫柔，她緊窄的甬道簡直要把他給逼瘋了。

　　「好痛……別再動了……」

　　「對不起，忍耐一下，我真的停不下來。」趙至強大掌箝制住她的腰，抖動著下身持續在她雙腿間律動個不停，這時候要他停下來根本就是要了他的命啊！

　　「嗚嗯……」張美善抿著唇想要別開臉，但是他卻執意將她的臉扳回正面來。

　　「喜歡我嗎？」趙至強猛力地撞擊著她的深處，不讓她逃開視線。「美善，妳喜歡我嗎？」

　　張美善羞惱地槌打著他的手臂，氣他竟然這樣折騰自己。

　　「因爲害羞所以說不出口嗎？沒關係，我知道就好。」她不肯回答，趙至強只好自問自答，這樣也是能自得其樂的。

　　他纏綿地吻住她的唇，蠻動著的下腹像是要把她弄壞似的，一次次頂進她緊窒的深處，弄得她哀吟不停。

　　趁著接吻的時候，張美善立刻閉上了眼睛。雙腿間的不適依舊，可是她的感覺似乎漸漸的麻痹了，只要不會更痛就好，維持著現在這樣的程度，她覺得自己似乎是可以忍受下去的。

　　「習慣我的存在了嗎？」趙至強突然放緩了攻勢，慢進慢出地用自己的硬挺摩擦著她的蕊瓣，然後漸漸加重挺進的力道，一下又一下盡根沒入地撞擊著她的深處。

　　「啊——」他每動作一次，張美善就忍不住呻吟一聲，感覺乳尖又被扯弄了，她只好睜開眼睛無助地望著他。

　　「已經習慣了，對不對？你裡面愈來愈濕了……」趙至強將她的雙腿拉高到自己手臂上，然後低頭看著他們交合的位置，他的硬挺沾滿了滑膩的蜜轍，一進一出間那些粘液就順著縫隙滴下來了。

　　發現他在看著那個地方，張美善的臉又赧紅了，原本麻痹的腿間因爲他改變了律動的模式和力道，慢慢地産生了男外一種奇妙的感受。

　　「還會痛嗎？」趙至強輕撫著她汗濕的額頭，舒服地微喘著。

　　看到他露出那樣愉悅、舒服的表情，張美善不禁羞紅了臉。

　　其實痛底已經麻痹了，當他不像剛剛那樣蠻橫的快速律動之後，腿間濕濕粘粘的感覺還滿舒服的，一直被他的欲望翻開推擠著的敏感蕊瓣，傳來了陣陣不知該如何形容才好的快意。

　　「舒服嗎？」趙至強聽出她喘息的聲音似乎變了調，於是伸手過去撫弄著她那被自己的硬挺給撐開的嬌花上緣，指間快速地撥弄著顫動的濕潤蕊瓣。「這裡很有感覺，對不對？」

　　「啊啊——」張美善舒服得連腳趾頭都蜷縮起來了，嬌吟的聲音連自己聽了都覺得害羞不已。

　　那種快意的感覺太陌生了，明明還是有痛感的，但是同時也很舒服，她有點不知所措，只好緊緊攀住趙至強的手臂。

　　「開始舒服了吧？」趙至強加快了律動的頻率，回到剛剛那種快速抽插進出的節奏，蠻橫地在她腿間頂動著。

　　累積的快慰一下子沖上了背脊，最後他抵在她的深處激喘地顫抖了幾下，濃稠的男性菁華立刻噴薄而出，全都射在了她溫暖的深處。

　　「嗚嗯……」被他最後這段狂猛的節奏逼得差點喘不過氣來的張美善，察覺到似乎結束了的那一刻，她的雙腿無力地落回床鋪上，舒服得不停喘著氣。

　　快速震動的胸腔帶動著肚腹間的肌肉群，似乎每震動一次，腿間的快感就會像漣漪般四射散發出去一次。

　　「唔，好舒服！」趙至強還留在她體內，舒服到根本不想動，他無力地趴伏在她身上，一副完全脫力了的模樣。

　　呼吸慢慢平復了之後，張美善覺得自己快被他壓死了，於是推了推他的腰側，抗議道：「你好重……」

　　趙至強只好退出來，側過身子在她身旁躺下。

　　他一滑出，剛剛射在她裡面的液體立刻就流了出來。

　　「啊，忘了要避孕！」直到這一刻，趙至強才想起這件天殺的重要事情。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張美善，今晚會推倒她真的是臨時起意，他根本就沒有準備保險套。

　　「沒關係，我是安全期。」張美善羞怯地將臉埋進他寬闊的胸膛。如果不是這樣的話，她根本不會同意他做的。

　　「那以後如果是危險期的時候，要記得提醒我喔！」簡單清理之後，趙至強摟住她的腰，將她緊緊抱在懷裡。「美善，今晚就留在這裡睡覺，好不好？」她抱起來好舒服，他不想放她走了。

　　「不行啦」張美善看了看時間，已經快要凌晨一點了，她剛剛沒有聽到隔壁有聲音，顯然嘉凌並沒有回來，應該是留在詩元學長房間過夜了。

　　「爲什麼不行？你怕被嘉凌知道我們兩個已經做了嗎？」趙至強笑道：「我們都在一起了，會發展到這一步是很正常的啊！嘉凌不也常溜到詩元學長那裡過夜？」其實這種事情大家都心裡有數，用不著講破的。

　　「你不會害羞，我會啊！」張美善嘀咕著，她的臉皮哪有他的厚啊。

　　「不管，不准你回去，今天晚上不可以跟我分開。」趙至強將她摟得更緊了，這麼美好又值得紀念的夜晚，他可不想一個人孤零零地入睡。

　　他都這樣說了，而且今晚真的很累，她就算想走應該也沒力氣了吧！最後只好乖乖聽話當他的陪睡抱枕，抱在一起入睡，一起迎向兩人共度的第一個清晨。

　　※※※

　　晚餐桌上，張美秀那雙豆粒般大小的眼睛一直不斷地在妹妹臉上、身上掃視著美善那張漂亮的臉蛋跟他們家的人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每次她一看到妹妹，心底就會有一股莫名的火氣冒上來。

　　明明是同一個工廠制造出來的，憑什麼美善可以生成大眼、俏鼻，漂亮地人見人愛，而她和哥哥張羿翔卻完完全全遺傳到爸媽的小眼睛、塌鼻子？

　　這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而且美善今天不曉得爲何看起來更加充滿風情，一舉手一投足都讓人目不轉睛，連她是女生都有點移不開目光，她哥哥更是看得出神，她真想吐槽他一句：「看屁啊！那個可是你的親妹妹耶！」

　　不過這種話講出來的話可能會嚇壞大家，她在爸媽面前可是個乖寶寶，所以她只是悶哼一聲，在心裡又記下了一筆對妹妹的嫉妒與怨恨。

　　「嗯，你的成績有在慢慢進步。」看完小女兒帶回來的模擬考成績單，張裡義滿意地點了點頭。「要繼續努力，這樣應該有機會考上國立的學校。」

　　張美善垂著眼什麼話也沒接，她爸爸大概忘了自己答應過明年不管她考上什麼學校都會去念，但是現在堅持這個也沒用，只會讓氣氛變差而已。

　　關淑英將小女兒的成績單接過來看，一項項地仔細檢查，最後挑出了兩個跟上次差不多沒進步也沒退步的分數。「你的史地科是怎麼回事？這樣的分數是在標準以下，其他的科目有進步，爲什麼這兩科都沒有動靜？」

　　張美善的媽媽是高中的歷史老師，也難怪她會特別注意歷史地理這兩個科目，歷史和地理是要搭在一起讀的，一直以來混合型的考題都是考試出題的方向。

　　「下次我會更努力的。」張美善跟天資聰穎的哥哥姊姊不一樣，他們花一、兩個小時就能讀會讀通的功課，她可能要花上兩、三倍的時間，而且成效還不一定能夠抵得上，從小到大歷史地理就是她的弱項，她真的已經盡力了。

　　「唉。」關淑英歎了一口氣。

　　張美善知道那聲歎息的意義。

　　她不只一次聽到媽媽和爸爸抱怨自己怎麼會生出她這樣的孩子，完全沒遺傳到爸爸媽媽的優秀天分，光有一副漂亮的皮相有什麼用。

　　據說他們探討了很多的因素，認爲她應該是隔代遺傳到媽媽的奶奶，也就是她的外曾祖母，擁有一半的原住民血統，找來找去應該就是這一點最有可能。

　　自己是個讓爸媽失望的孩子，她以前一直沉浸在這樣的情緒裡面，每天都過得很不開心，可是現在她已經不會這樣了，自從搬出去住之後，每天都有令她感到開心和喜悅的事情發生，讓她能從這種失落的情緒中走出來。

　　「我吃飽了。爸、媽，我要回去了。」好不容易熬過了晚餐時間，張美善逃也似地想要離開家裡，爸媽也沒有留她，一聽到她說要走，只是點了點頭而已。

　　親子關係變得這麼冷淡，也是無可奈何的。張美善不願意多想，回到客廳整理著自己的東西，現在趕回去的話，應該有時間可以和戀人一起去看場電影。

　　「妳有男人了吧？」就在要離開的時候，張美善突然聽見姊姊冷冷地拋了這麼一個問句過來。

　　張美善吃驚地轉過頭望著姊姊，心想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姊姊一直以來都很唾棄她的外貌，大概是因爲她在學校裡面真的很有名，下課時間總是有很多男生在她的教室外面徘徊，一天到晚都有人想要約她出去玩，或者找機會向她告白。

　　其實姊姊在學校裡也很有名，她從來沒有考過第一名以外的成績，就跟她們的哥哥一樣，只是哥哥大她們比較多歲，除了國小之外，國中、高中時期他都沒有跟她們在同一所學校，於是她和姊姊總是會受到人們的批評與比較，這讓姊姊很不高興。

　　「應該又是一個被你的外表迷得暈頭轉向的肖豬哥吧？」張美秀悶哼著：「瞧你那副騷樣，是不是已經跟人家睡過了？」

　　張美善倏地面紅耳赤起來，昨天晚上發生的情事片段在腦海中閃現，那明明是她的美好記憶，在姊姊面前卻變得如此不堪，她實在不懂姊姊爲什麼要這樣子傷害她，說出這些話真的會讓姊姊覺得好過一些嗎？

　　「哼，不知羞恥的東西。」丟下這句話之後，張美秀就回房去了。

　　張美善站在玄關前楞住了好一會兒，直到聽見樓梯間傳來二樓的姊姊摔上房門的聲音，她才回過神來。

　　每一次回家，她都是哭著離開的。

　　「美善，你到底怎麼了？」

　　趙至強連續幾天想要把戀人拐進房間裡親熱，但是都遭到了拒絕，次數一多，他忍不住開始擔心自己是不是被戀人給討厭了。

　　一開始他以爲美善可能是因爲補習班的功課比較忙，想要專心念書，他能夠體諒的，但是連續幾天都這樣的話就不對勁了。

　　「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這種現像是在他撲倒她之後才發生的，趙至強難免把矛頭指向是不是自己的表現不佳，所以她才討厭他。

　　「對不起，上次那樣是不是讓你覺得很不舒服？美善，這次我會很溫柔的，你不要一直拒絕我嘛！」趙至強並沒有掩飾自己的企圖，他過來敲她的房門，就是想要把她拐回自己房裡去嘿咻的。

　　「你只想做那件事嗎？」張美善一直忘不了姊姊罵她不知羞恥時的語氣，她明明知道姊姊是故意要傷害她的，可她還是不免被姊姊的話給影響。

　　「美善，你到底怎麼了？爲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你回答我啊，跟我在一起，你只是想做那件事嗎？」

　　趙至強不明白她在糾結些什麼，他想用輕鬆一點的語氣來化解這樣的氣氛，於是他伸手將她拉出房門外，用力抱緊了她：「不行嗎？我們是戀人，會有欲望是很正常的吧？」

　　尤其是在做過一次之後，他幾乎只要一靜下來，腦海裡就會閃過與她歡愛的畫面，那讓他感到興奮不已，因爲美善已經是屬於他的人了。

　　「如果不做的話，你是不是就不會喜歡我了？」張美善對自己真的缺乏信心，除了美貌之外，她是不是真的沒有能讓人喜愛的特質？

　　「你怎麼會這樣想？不管做不做，我都喜歡你啊！」趙至強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依然用有些故諧的方式來跟她溝通：「可是，愛當然還是要做的，美善，我保證一定會讓你覺得舒服的……」他在她耳畔低聲承諾著。

　　第一次讓她留下不好的回憶並不完全是他的錯，因爲女生是一定會痛的嘛！他只能之後努力改變她的印像，但是她不能不給他機會啊！

　　「我不想做。」張美善推開他的擁抱。只要一想到姊姊輕蔑的神情和語氣，她就會陷進黑暗的情緒之中。

　　「你怎麼這樣……」見她退回房裡去，趙至強連忙扯住了她的手：「你不是願意的嗎？」那天，她並沒有拒絕他，他很確定這一點，他甚至記得當他要脫掉她的褲子時，她對他點過頭的。

　　張美善沉著臉，那些抱在一起糾纏的記憶不斷困擾著她。那天晚上她的確是心甘情願的，可是現在她不想做，不行嗎？如果他不顧她的意願想強迫她做的話，那麼她真的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喜歡她。

　　「美善……」趙至強已經忍耐了很多天，欲火把他的理智都燒光了，他不由分說地強行將她拉回自己房裡去，門一關上，就把她推倒在自己的床上。「我想要做嘛！」

　　「我不想做。」張美善還是這句話，沒什麼表情的臉上只有眼神透露出悲哀。

　　「讓我做嘛！都已經這麼多天了」趙至強吻住她的唇，不想聽到她說出拒絕的話，或許只要她也被挑動出情欲之後，就會改變心意了。

　　「不要！」張美善掙扎著，但是不管她怎麼閃躲，最後還是會被他的唇給吻住，她根本抵抗不了他的癡纏。

　　「美善，別拒絕我……」趙至強不停親吻著她，想讓她陷進意亂情迷的氛圍中，他將她壓在身下，大掌直接鑽進她褲子裡面，愛撫著她敏感的蕊瓣。

　　他記得她有多麼經不起挑逗，那裡只要濕潤起來之後，她就會不停地輕顫，任何細小的觸碰都會讓她顫抖個不停。

　　「這一次我會很溫柔的，美善，一定不會讓你痛了。」

　　張美善搖頭，拚命的搖頭，可是他持續親吻著她的唇，讓她就連抗議的話都說不出來。

　　那漫長到令她差點感到窒息的熱吻，讓她渾身癱軟下來，趙至強猴急地脫著她的褲子，將她下半身剝光，然後扯下自己的褲頭，堅硬的欲望就迫不及待地抵在她濕潤的蜜穴外。

　　「不要……我不想做……」張美善發現他已經開始插入，哀吟著自己的不情願，但是很顯然趙至強並沒有聽進去。「啊——」

　　那炙熱的硬挺長驅直入地頂進她的深處，張美善驚喘一聲，接著便是一連串讓她瘋狂的進出律動，她被那股駭人的快獻給嚇住了，敏感的蕊瓣被那樣強力的進出動作摩擦著，愉悅的感受不斷傳來，她控制不住地吐出一連串的嬌吟，應和著他的強力撞擊，令人羞恥到不行的交響曲在房裡傳了開來。

　　趙至強將臉埋在她頸間，又吮又咬地弄出了好幾個紅痕。美善是屬於他的，他要在她身上做記號！

　　「嗚嗯……」那令人瘋狂的快感不斷地湧上，張美善無力抵抗，身體整個脫力後放鬆了下來，嘴裡說著不願意，但是身體卻很有感覺，她被這樣的矛盾弄得心力交瘁，最後只能隨著他一同沉淪在情欲的漩渦裡。

　　趙至強發現她不再抵抗之後，興奮地脫掉彼此身上的衣物，她乖乖地任憑他擺布著，直到兩人都赤身裸體。

　　這段期間趙至強並沒有退出她身體外，炙熱的硬挺一直棲在她溫暖的體內，他真的很怕一放開她，她就會推開他逃掉。

　　再次親密地肌膚相親，趙至強滿足地逸出了愉悅的呻吟。剛剛那樣穿著衣服做愛雖然很刺激，但果然還是脫光衣服比較舒服。他拉高張美善的雙腿，下半身猛力地在她緊窒的甬道內衝刺馳騁。

　　張美善偏著頭面紅耳赤地承受著他的撞擊，身體感受到的快感實在太過強烈，她忍不住哭了出來。

　　趙至強心疼地吻著她的臉，將眼淚一一舔去。「美善，是不是我又弄痛妳了？」他沒想到她會哭，是真的那麼不想跟他做嗎？

　　張美善並不是因爲感覺到痛才哭的，相反的是因爲太舒服了才忍不住哭出來，那時感覺真的太恐怖了。

　　「美善，你到底怎麼了？」最近美善都不理他，他一直以爲是初體驗的時候讓她感到不舒服，她才會一直拒絕和他獨處。但現在他再次把她拐上床了，她的反應並不像是很討厭做愛這件事。

　　在他猛烈的撞擊下，她誘人的嬌軀難耐地扭動著，緊窒的蜜穴也濕漉漉的承受著他，甚至還會隨著他的律動，主動迎向他的撞擊節拍。

　　她的身體一點也不排斥他，爲什麼還要嘴硬地說什麼不想做、不要做？明明之前第一次的時候這麼的配合……

　　「嗚嗚……」張美善無法回答他的問題，她不想讓他知道姊姊竟然對她說出了這麼惡劣的話。強烈的快感不斷襲來，她只能不斷地呻吟，讓那些駭人的快感借著聲音稍微發洩出去一些。

　　「你喜歡我嗎？美善，你爲什麼從來都不說？」決定要在一起的那天晚上，她主動親了他的臉頰，早知道他就逼她說出喜歡這兩個字了。之前做愛的那天，他也問過她，但是她卻不肯回應。

　　趙至強愈想愈不安，會不會美善真的討厭他了？

第六章

　　爲什麼她不肯把心裡的話告訴他？她最近真的很不對勁，他好想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激烈的快感不斷地攀升，趙至強幾個強勁的挺動後，在她體內釋放了出來，退出後發現她似乎要推開他，他立刻抱緊了她。

　　「美善，告訴我嘛！到底怎麼了？」他不斷吻著她的臉龐、她的唇，硬是將她留在床上，緊抱在自己懷抱裡。「是不是我哪裡不好，惹你生氣了？」

　　「我不想做……你強迫我……」張美善忍不住又想哭了，性愛的快感的確讓她覺得很舒服，可是那違背了她的意願。

　　她心裡有一道過不去的坎，他竟然不顧她的意願硬是將她拖進房間裡，說得嚴重一點，剛剛那樣可以算是強暴了。

　　發現她又哭了，趙至強急切的欲望經過舒解之後，愧疚感立刻狂冒了出來。

　　「對不起，美善，我是真的忍很久了才會這樣的。」他馬上誠意十足地道歉，頭低低的連看她一眼都不敢。「你不要生氣，下次我絕對不會強迫你的。」

　　張美善才不肯相信這樣的話，她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懷抱，但是趙至強硬是不肯放開，兩人在他的床上拉拉扯扯的，不一會見張美善就發現他的欲望似乎又雄糾糾氣昂昂地挺立了起來。

　　她僵住了身子，視線頓時尷尬地停在他下腹處。

　　「呃，這個是自然反應，你不能怪我。」趙至強的欲望再度炙熱了起來，可是美善的態度是有點嚇到的樣子，他不敢再造次撲倒她，但也不願意就這樣讓她離開，還是堅持著要抱住她。「我不會強迫你的，我保證。」

　　「我想回房了。」張美善再次被他抱進懷裡，兩人身上都還留著剛剛歡愛過後的熱度，這樣依偎在一起，一不小心又會擦槍走火的。

　　而且他興奮的證據一直緊貼在她側腰處，讓她想忽略都難。

　　「美善，你不要這麼無情啦！做完就把我扔在一旁，我的心裡會受傷的。」趙至強顧不得這是不是歪理了，只要能把她留在自己身邊，再瞎的理由他都會厚著臉皮說出來的。

　　通常人家都說男人射後不理是最差勁的，現在他也要指控這一點。「我保證不會再強迫你了，一起睡好不好？我只是想抱著你。」

　　張美善怎麼樣都掙不脫他的懷抱，最後又被他推躺到床上去，她氣得想罵人，

　　可是趙至強果然只是抱著她而己，並沒有再對她毛手毛腳。

　　「美善，抱著一起睡就好，就像上次那樣。」都做完了才說這種話，趙至強也覺得自己很奸詐，可是他要是不這麼厚臉皮的話，就得一個人孤枕難眠了。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美善，不要不理我嘛！」

　　「我好累……」張美善背轉過身子，不想面對他。

　　「嗯，那你快點睡，我會幫你調好鬧鐘的。」

　　見她在氣頭上，趙至強只好安靜下來不再吵她，但是他就是不肯放手，如果這時候放她回去的話，下次她就不會乖乖聽話地陪他睡到天亮了。

　　他可不想每次做完都一個人寂寞的睡啊！

　　※※※

　　因爲潛在的敵人很多，趙至強雖然已經和張美善成爲男女朋友了，每天晚上還是會在固定的時間守在補習班的樓下站崗。

　　尤其她們補習班裡有幾個男生看起來不是很正派，曾經偷偷跟蹤張美善回家企圖糾纏，從那時候起趙至強都會盡量去補習班接張美善她們下課。

　　時間一到，他就拚命探頭往樓梯間看，不一會兒後就看見張美善和陳嘉凌走下來，同時她們後面還跟著兩個男生，一群人邊走邊聊天……趙至強等不及她們走過來立刻迎上前去，拉住戀人的手，他往她們倆面前一站，將她們和那兩個男生區隔開來。

　　「呃，美善，他就是你的男朋友嗎？」嚴齊民和賴國超互相看了一眼，突然被人莫名其妙惡狠狠地瞪著，真的讓人感覺很不舒服。

　　張美善扯了扯起至強的手，低聲道：「你做什麼啦？」

　　趙至強理所當然地說著：「保護你啊！」

　　「他們都是在補習班一起上課的同學，又不是什麼壞人……」張美善頓時窘紅了臉，一邊向戀人解釋一邊朝同學們露出了抱歉的笑。

　　嚴齊民和賴國超是最近才報名進他們班的新同學，因爲跟不上目前的上課進度，所以找上了她和嘉凌，想跟她們借之前的上課筆記。

　　她和嘉凌堪稱是班上最用功的學生，因此她們倆的筆記在班上是很搶手的，很多人都會跟她們借去影印。她知道趙至強誤會了，之前班上的確有幾個男生在糾纏她，但並不是眼前的這兩個新同學。

　　「想追你的人，就算不是壞人，也得隔離。」趙至強的醋勁十足。最近美善不怎麼愛理他，他一直很擔心是不是有情敵出現。

　　「別鬧了啦！」張美善瞪了他一眼，然後轉頭朝兩個新同學道：「不好意思，你們不用理他，我明天會把你們需要的筆記帶過來，再見。」

　　離開補習班樓下之後，趙至強沿路不停地追問著：「美善，你爲什麼要對他們那麼好？」又借筆記，又笑著跟他們說再見，害他看了好吃醋。

　　「趙至強，你很盧耶！」陳嘉凌受不了地出頭護著張美善：「那兩個男生不是你該提防的對像，他們都有女朋友了，你不要亂吃醋好不好！」

　　「是這樣嗎？美善，他們真的沒有覬覦你？」

　　張美善不知道該怎麼講他才好，交往之後才知道他不但是個醋壇子，還是個超級醋壇子，她真的有種悔不當初的感覺。

　　「美善，你不說話的時候表情看起來好恐怖。」趙至強有些害怕地搖了搖她的手。幸好她一直乖乖任他牽著並沒有甩開他，要不然他真的會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最近，美善一直不肯讓他碰——誰教他自己要講絕對不會強迫她，這一整個星期以來他都過著禁欲的生活，就連抱著她睡的機會都少之又少，因爲美善每天都用很累這個借口來堵他。

　　明天是周六，久違了的排休日，而且晚上又不用去補習班，今天晚上他非把她拐回自己房裡不可。

　　張美善故意瞪了他一眼，有時候他真的太盧了，受不了的時候她可是會罵人的，但現在嘉凌就在旁邊，她不太好意思當著嘉凌的面罵他，而且嘉凌剛剛也已經開口教訓他了。

　　「美善，明天學長要帶我去書局挑參考書，等我下班之後，你要不要也一起來？」陳嘉凌想要考外文系，尤其對英文很有興趣，謝詩元說有幾本參考書對充實課外閱讀很有幫助，說要帶她去書局買，順便看看最近市面上出的各科題庫。

　　「不行，明天我們要去約會。」趙至強連忙開口代替張美善拒絕了。

　　他知道剛剛美善瞪了他一眼是在警告他別再多嘴亂說一些討人厭的話，可是現在他非開口不可，要不然美善就會當著他的面被嘉凌給約走了。

　　就算是嘉凌，也不能分走美善寶貴的休假日，那是屬於他的。

　　「有嗎？」張美善轉頭瞪著他：「什麼時候說的？」她怎麼都不知道。

　　「現在！」在她面前，趙至強早就不管臉皮這回事了，維護自己的權益要比臉皮重要得多。

　　「你也一起去不就好了。」陳嘉凌也是有約會行程的，買完參考書之後她跟戀人要去植物園走走，聽說最近有菊花、蘭花展。本來她想去看電影的，但是戀人討厭跟很多人一起關在密閉的空間裡，最後約會行程就變成了逛植物園。

　　聽到他們的計畫後，趙至強有點心動，可是他又覺得四個人一起去約會感覺跟在家裡時差不了多少，約會還是雙雙對對各自帶開才有趣吧？

　　「好啊，嘉凌，我也想去看看最近新出版的參考書。」張美善當作沒聽到剛剛趙至強自作主張的話，答應要跟陳嘉凌他們一起去逛書局。

　　「美善，妳好不容易休假，不可以不理我啦……」他不要一個人被丟在家裡，不管是書店還是植物園，他跟著去就是了。「帶我去，嗯？美善，我也要跟你們一起去！」

　　張美善和陳嘉凌相親一笑，這傢伙這麼不甘寂寞，又超愛吃醋的，怎麼可能會不跟著來呢？

　　回到家之後，陳嘉凌下水餃給大家當消夜，他們約定明天等她下班回到家後再一起出發到書店去。幸好植物園因爲展覽期間開放夜間參觀，延長時間到晚上八點才關門，他們有很充裕的時間可以慢慢挑選參考書。

第七章

　　張美善洗好澡後回到二樓，發現陳嘉凌並不在房間裡面。

　　最近嘉凌到詩元學長房裡過夜的次數愈來愈多了，每天晚上這裡都只有她一個人，感覺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正在吹頭髮的時候，她聽見了敲門聲——想也知道是誰。

　　張美善裝作沒聽見，繼續吹著她的長髮。

　　可是敲門聲並沒有停止。

　　隔個一分鐘左右房門就會響一次，張美善撐了大概五分鐘左右，頭髮也吹得半乾了，見外面的人不肯放棄，她只好走過去開門。

　　「美善，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第一句話就讓人無言。張美善板著臉拒絕。「不好。」

　　其實她還滿訝異趙至強會這麼的守信用，連續一個星期每晚聽到她說很累，他就不會強迫她過去陪睡。但是明天她不用上班，她早有心理準備今天晚上他一定會過來癡纏。

　　「如果你不想做的話，我不會強迫你的。美善，只要抱著一起睡就好，就像上次那樣……」

　　他不講還好，一講起上次，張美善就滿臉紅暈。

　　他雖然沒有強迫她，但是一整個晚上他堅硬的欲望都直挺挺地抵在她腿間，害她緊張得要命，根本很難入睡。

　　抓到她臉紅和發呆的瞬間，趙至強立刻將人拉出房間外。「走吧！」

　　「喂，我又沒有說要去。」張美善驚瞪著他。

　　「你也沒有說不要來啊！」

　　趙至強硬是將人拖回房間裡來，關上門後馬上就露出小狗般的故寞表情：「妳最近變得好冷淡，美善，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張美善哪裡是討厭他，只是每次他興致勃勃地對著她發情時，她都會想起姊姊那天罵她時的語氣和表情，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所以在面對他的時候就會變得很不自在。

　　「美善，你對我這麼冷淡，會讓我很難過的。」趙至強拉她到床沿邊坐著，低下頭用鼻尖輕輕地蹭著她的臉龐。

　　就算不能做也沒關係，他想要跟她膩在一起，想要她陪在自己身邊，他真的很怕寂寞的。

　　希望喜歡的人也用同樣的熱情來回應自己，這樣算是奢求嗎？他忍不住低喃著：「我好喜歡你……」

　　「你又在撒嬌了。」張美善不禁歎了口氣。

　　這麼大一個人，纏著要人陪的時候竟然就像小孩子一樣，害她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才好了。

　　「明天早上我們先去約會好不好？」上次說了要去看電影，最後卻沒有看成，怎麼他每次想要約美善出去都會碰到阻礙咧？

　　「明天下午大家不是要一起出去嗎？早上的時間我想留在家裡念書。」

　　「喔。」

　　每次一聽到她提到跟讀書有關的事情，趙至強就只能讓步。對於現階段的她來說，專心準備明年的考試是最重要的事。

　　張美善原本還等著他會繼續盧，沒想到趙至強卻很乾脆地放棄了，她有點驚訝，問道：「你今天怎麼這麼乖？」

　　「我明天不吵你念書，但是作爲交換，你今天晚上要陪我睡覺。」

　　他講得如此直接，又充滿了曖昧的暗示，張美善頓時赧紅了臉：「我就知道你居心不良……」

　　這個傢伙本來就前科累累，他耍起無賴想要做壞事的時候，就算是弄哭她也在所不情的。

　　「抱在一起睡就好。」趙至強眨著無辜的眼，企圖用哀兵姿態來軟化她。「美善，現在連條件交換都已經行不通囉？」

　　張美善又歎了口氣，最後還是捨不得看到他露出失望的表情，她爬上趙至強的床，心想今天晚上要寫的功課看來得挪到明天做了。

　　「記住你剛剛的保證。」

　　她這樣說就代表同意了，趙至強馬上貼靠過去，面對面將她摟在自己懷裡。

　　她的髮尾還有一點濕，不過他並不介意，她身上香香的味道讓他瞬間興奮了起來——

　　可惜他只能抱著她，什麼也不能做。

　　這樣的情景，真的是人間煉獄啊！

　　「美善，你真的很討厭跟我做嗎？」趙至強不死心，話題繼續往那方面兜了過去，他得找出她爲什麼拒絕他，不然他真的會欲求不滿而死掉的。

　　「不要聊這個，快點睡覺啦！」

　　張美善察覺趙至強的手在自己腰間蹭動著，差點忍不住呻吟出聲，最後確定他只是在尋找一個擁抱她的最佳姿勢後，她才安心整個人在他懷裡放鬆下來。

　　「可是在床上最適合聊這個了。」趙至強頻頻呼吸著她頸間、發際的香氣，氣息漸漸粗重了起來。「美善，你真的一點都不會想要嗎？我會很溫柔的，一定會讓你覺得很舒服的……」

　　「你不要一天到晚都在想這個好不好？」

　　「你讓我做的話，我就不會想了。」男人就是這點不好，欲望一湧上來，上下兩個頭都會失去控制。

　　「不要。」張美善也不曉得自己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對姊姊的那番話釋懷，但至少最近這一陣子，她沒有那個心情。

　　「你總不能一輩子都拒絕我吧？」趙至強哀號著。他是個血氣方剛的正常青年，有需求是很正常的。

　　尤其是開葷了之後，就很難再回到過去那種跟自己的左右手相親相愛就會感到滿足的狀態。

　　明明就有女朋友，明明就已經做過了，她爲什麼要這樣子折磨他？

　　真的好過分啊！

　　「受不了的話可以去找別人。」張美善一時嘴快，竟然吐出了這句氣話。

　　她明明不是真心這麼想的，但忽然就脫口而出這句話，一說出口連她自己也嚇了一跳。

　　趙至強突然板起了臉，微怒道：「美善，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要講這種話。」

　　他喜歡她，不管是到手前、到手後，他對她的感覺都沒有改變，他不會因爲欲求不滿就移情別戀的。

　　知道是自己說得太過分了，張美善立刻低聲，向他道歉：「對不起……」

　　「親一下就原諒你。」趙至強像土匪一樣開始討價還價。

　　「你很討厭耶！」張美善差點被他給氣死，但同時她又忍不住很想笑，他瞬間接話的本領太強大了，而且總是不死心地把話題導到他想要聊的那個方向去。

　　「親一下嘛！」

　　「不要。」張美善還是用這一句來打發他。

　　「不管，誰教你要說那種讓人生氣的話。」

　　趙至強在她耳畔落下一個輕吻，渴望的唇慢慢地往她唇的方向挪移過去，沿途更是啾啾啾地故意發出聲響，一次親得比一次更大聲。

　　「討厭……」

　　他炙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臉龐處，張美善不禁顫抖了起來。

　　對於他的無賴，她真的沒有抵抗力。除非他願意自動停手，要不然被他這樣又親又抱地盧下去，最後她只會被他給吃乾抹淨。

　　「美善，來做好不好？」趙至強在她唇間低喃著，興奮起來的身體不停在她柔軟的身子上磨蹭。

　　「你明明保證過會尊重我的意願的……」張美善搖頭，她不能被他這種伎倆給誘惑。

　　趙至強望著她堅決的表情，最後只能頹喪地將臉埋進枕頭裡。

　　「美善，我會因爲欲求不滿而死掉的……」已經興奮起來的身體，可憐兮兮地抵著她的大腿難耐地磨蹭著。

　　「你……別再動了啦！」張美善窘紅了臉，他不停蠕動的姿勢讓她想起之前自己在他身下雙腿大張時的羞人情景——

　　他那根炙熱又堅硬的碩大欲望不停撞擊著她腿間敏感嬌弱的位置，讓她無法控制地爲之呻吟、顫抖……

　　那些畫面總是三不五時地在她腦海裡閃現，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再一下下就好。」趙至強根本停不下來，已經狂升的欲念總得發洩出來，待會兒才睡得著啊！

　　他抖動著腰，動作愈來愈激烈，靠著摩擦動作讓自己慢慢達到頂峰，最後緊摟著她終於釋放出來。「唔嗯——」

　　張美善從頭到尾都看著他的臉，趙至強一直閉著眼睛，像是在想像某種情境般，他不停舒服地喘著氣，尤其是最後的那一刻，他低吼著釋放的神情，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像。

　　他是在回憶跟她在一起時的過程嗎？

　　他是想像著跟她在一起才達到頂點的吧？

　　趙至強突然張開了眼睛，張美善來不及收回視線，被他逮了個正著。

　　「美善。」趙至強忍不住湊過去吻著她的唇，纏吻了一番後，他低喃著：「我好喜歡你……」

　　雖然沒辦法壓著她做，但是這樣也能稍微緩解一下強烈的想念。

　　只能抱著睡總比孤枕難眠來得好，他不曉得美善到底爲什麼一直拒絕他的求愛，但是總有一天會真相大白的。

　　他期待著美善對他完全敞開心扉的那一天。

　　※※※

　　這間位於某國立高中旁邊的書店是中部的旗艦店門市，地上三樓、地下二樓，各種圖書分門別類陳列得很是整齊，逛起來很舒服。

　　張美善一群人聚在別高中參考書的區塊那裡研究著新出版的各科題庫，因爲她們的經費有限，所以得挑最實用的下手購買。

　　而且她和陳嘉凌可以買不一樣的參考書，然後互通有無一起分享資訊。

　　詩元學長替她們挑了一本英文課外補充教材，聽說是某出題教授愛用的私教材，出題命中率很高；陳嘉凌挑了一本高中生最常犯的文法錯誤，對寫英文作文很有幫助。

　　英文的部分交給他們就行了，張美善則去挑了一本史地科新型題庫，收錄了近幾年大考時曾經出現過的嶄新題型，她最需要加強的就是這兩個科目。

　　趙至強一直粘在張美善身旁，如果看到張美善拿起的參考書是自己曾經買過的，就指著書說：「這本我有，下次回去再搬過來給你。」

　　他的考試用書都沒有整理掉，可以全部搬過來送給她們，只是版本舊了一年而已，搞不好內容根本是一模一樣的——參考書市場很多都是這樣的。

　　他們幾個各自挑到想要的書之後，回到一樓的櫃台去結帳。假日的書店裡人潮洶湧，張美善絕沒想到竟然會在這個地方遇見她的姊姊。

　　「姊……」已經見到了不能裝作沒看見，要不然被姊姊發現的話，不知道又會被說什麼難聽的話了。

　　張美秀手裡拿著自己最喜歡的作家新出版的推理小說，站在結帳櫃台旁排隊，聽見妹妹的聲音後，她回過頭看見妹妹身旁站著兩個不同型的高大男人。

　　嫉妒的感覺瞬間湧了上來。之前她就猜出妹妹已經有男朋友了，不曉得是她身旁的哪一個。

　　其中一個看起來有點神經質，雖然長得不是很帥，但是他臉上冷淡的表情看起來還滿吸引人的。另外一個則是陽光型男，有著寬闊的肩型和厚實的胸膛，身材很有看頭。

　　他們兩個看起來差不多高，感覺好像兩尊門神守護著她那個漂亮的妹妹，那畫面真是該死地令她羨慕且嫉妒。

　　張美秀漏看了他們身邊其實還有另外一個女生，因爲她的目光已經完全被嫉妒與那兩個型男給佔據了。

　　趙至強一聽到張美善喊對方姊姊，連忙立正站好，然後朝她點頭問好。

　　「姊姊你好，我是美善的男朋友兼室友，我叫趙至強。」

　　張美善來不及阻止，趙至強已經洩了她的底，不僅自爆關係，還連他們現在住在一起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張美秀愣住了一下。

　　從小到大，不認識她們姊妹的人在第一次見到她們的時候，聽到她們之間的關係難免都會側目地多看她們幾眼，然後疑惑地再次確認一遍：你們兩個真的是姊妹嗎？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

　　每次聽到這個問題，張美秀就會抓狂。

　　她的確是沒有妹妹漂亮，但是那又如何？她一點也不會自卑的！

　　她強烈的自尊心不容許自己自卑，每次被這種情緒困擾住的時候，她就會用惡毒的話語來刺激妹妹，罵她是個笨蛋，罵她胸大無腦，罵她不知羞恥只會勾引異性的目光。

　　可是這個男生卻沒有露出那樣的疑惑與比較的目光，他燦爛地朝她笑著，甚至是立正站好朝她點著頭、問著好，張美秀偷偷對他留下了極好的印像。

　　「我跟美善同年，可以叫妳姊姊吧？」也不管人家顧不顧意，他已經姊姊、姊姊地喊熟了。

　　趙至強自來熟的本領很強，雖然他在某方面有些鈍感，不太會解讀衆人隱藏在表情下的真實情緒，但是他喜歡把場面hold住營造出歡樂的氣氛，尤其是以前家裡只有毒蛇派的詩元學長，和有點小悶的佑德學長，他們三個人一起住的時期，家裡的和諧氣氛全部都是他在努力制造的。

　　「姊姊來買書嗎？啊，是密室獵殺的最新續集呢！姊姊也喜歡看推理小說啊？我也是耶……」

　　趙至強是動漫社的社員，對於推理小說也有某種程度的涉獵，尤其是有改編成動漫的推理小說，他都會去翻閱原著。

　　「是啊，你也喜歡這個作家嗎？」張美秀無視妹妹那受驚小鳥般的神情，和眼前這個朝自己笑著的男孩聊了起來。

　　張美善尷尬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又不敢打斷姊姊說話，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陳嘉凌突然湊過來低聲問道：「美善，這個女生真的是你的姊姊嗎？親姊姊？」她們倆長得也太不像了吧！根本找不到任何相似的神韻。

　　「嗯。」張美善點了點頭，兩人毫無疑問是親姊妹沒錯。

　　張美秀雖然在跟有著燦爛笑臉的男孩聊天，但是耳朵還是很尖，聽到了旁邊的對話，她眼神迅速往妹妹那邊掃過去，終於看見了剛剛漏看到的人。

　　「她是誰啊？」張美秀控制不住自己高傲的語氣，對於瞧不起她外表的人，她一向不會給好臉色看的。

　　「她叫嘉凌，是跟我住在一起的室友……」

　　張美善解釋著，避免姊姊被剛剛趙至強的話給誤解。跟她同一個房間的室友是嘉凌，不是趙至強。

　　「原來她就是你跟男人同居的擋箭牌？」張美秀冷哼一聲，剛剛跟男孩聊天時的愉悅感頓時消失。爲什麼那個男生偏偏是妹妹的男友？

　　「什麼擋箭牌？你講話很沒禮貌耶！」對方那副高傲的神情比她家的潔癖鬼還惹人厭，陳嘉凌立刻跳出來想要澄清，可是張美善卻拉住了她。

　　「嘉凌，不要在這裡鬧。」正在排隊等著結帳的人很多，他們一群人已經很惹人注目了，不要再鬧出事端來比較好。

　　「沒辦法反駁了吧？也是啦，你天生就是一副招人的模樣，這種事情遲早會發生的。」張美秀別過臉、轉回身子，不再看向他們。

　　那個有著一臉燦爛笑容的男生，真是可惜了。難得遇上跟自己興趣相投、又看得順眼的人。

　　「姊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趙至強再怎麼遲鈍也知道她是在責罵張美善，他收起笑臉進入防禦模式。「美善聽了會很難過的。」

　　「我有說錯嗎？她不是勾引你了？」張美秀嫉妒得雙眼都要冒出火花來了，她那個天仙一樣的妹妹，什麼也不用做，光是站出去就能吸引大家的目光，要什麼樣的男人都有不是嗎？

　　她好恨自己的年紀跟妹妹只相差一歲，不管是國小、國中還是高中，每一個時期她都跟妹妹同校，被人指指點點的比較也就算了，每次偷偷喜歡的男生，最後都會喜歡上她的妹妹，這教她情何以堪？

　　「妳……」趙至強沒想到她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話說得這麼難聽，忍不住發火了：「你最好跟美善道歉，美善是你的妹妹，你這個做人姊姊的怎麼可以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真希望她不是我妹妹。」張美秀將書往櫃台邊一放，不想繼續排隊等結帳了，冷冷地丟下這句話後扭頭就離開這家店。

　　張美善垂下了臉，抿著唇難過地哭了。她不敢發出聲音，因爲知道店裡面有好多的人都在看著她。

　　她覺得好丟臉，好想挖個洞鑽進去將自己埋起來。

　　趙至強連忙抱住她，低聲安慰道：「美善，別難過，不要在意她說的話……」

　　張美善想起了上次姊姊罵她不知羞恥時的表情，眼淚不停往下流，趙至強此計劃的擁抱安慰，反而讓她更加難受。

　　「小強，你先帶她回去吧！」謝詩元接過他們手中的書，然後催促著學弟先行離開。繼續在這裡站下去只會讓張美善更加難堪。

　　趙至強會意過來，連忙摟著張美善離開店裡，原本計畫好要四個人一起去植物園約會的行程，到這裡不得不中斷了。

第八章

　　回到家之後，趙至強直接將人拉進自己房裡去。張美善一直低著頭不講話，雖然已經不再哭泣了，但是她的心情似乎一直沉浸在剛剛的情境裡。

　　「美善，你姊姊爲什麼會那樣子對待你？就算感情再怎麼不好，也不會在外人面前說出那種話吧？」

　　張美善縮起雙腿將自己縮成一團，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是因爲你姊姊的關係嗎？你突然變得很奇怪，不理我也不讓我碰你，就是在上個月底你回家一趟之後，那天是我們第一次發生關係的隔天。」趙至強很難不把這些事情連結在一起。「美善，是不是你姊姊說了什麼難聽的話？」

　　張美善的頭垂得更低了，她不想記住那些難聽的話，但是每次趙至強向她求歡的時候，姊姊罵她時的表情與不屑的聲音就會在她腦海裡重現。

　　「她到底說了什麼？竟然讓你變成這樣……」趙至強心疼地摟住她。「美善，討厭的人說的討厭的話，你又何必在意？」

　　戀人的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肩頭，被安慰的感覺讓張美善難過的情緒慢慢地消失不見，而且剛剛哭過了一場，現在她已經鎮定下來了。

　　「美善，難過的事情不要一個人獨自承受，說出來的話會輕鬆一點的。」

　　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張美善像是被誘導般脫口而出：「姊姊罵我是不知羞恥的東西……」就是他們發生關係的隔天沒錯，她被姊姊逮個正著，所以這句話才會給她留下這麼深刻的傷害。

　　「可惡，她怎麼可以這樣？下次再見到她，我一定會替你罵回來的。」

　　「不要！」張美善寧願他永遠不會再見到她姊姊，而且就算罵回來又怎樣？她並不會覺得好過一些，「不用了，那樣做一點意義也沒有，反而會讓姊姊更討厭我的。」

　　「她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對你？」

　　趙至強持續追問個不停，張美善被盧得受不了，只好把藏在心裡多年、不敢對其他人講的話全都講了出來。

　　她在家裡不僅是爸爸不疼、媽媽不愛，就連哥哥姊姊都很討厭她，尤其是姊姊，從小到大她不只一次說過那句話：「真希望她不是我妹妹。」

　　趙至強愈聽愈生氣，不停猛槌著旁邊的枕頭：「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太不公平了吧！」既然已經確定了美善是他們親生的孩子，還對她大小眼，這對雙親真的太失格了！

　　氣到極點了，趙至強怒道：「你姊姊簡直是有病，下次見到她，我一定會建議她去看心理醫生的！」

　　一口氣講完這些深藏已久的心事，張美善忍不住又淚流滿面。不管時間過去再久，很多令人難過的事情只要一想起來，眼淚就會止不住。

　　「你不應該受到那個惡魔姊姊的控制。」趙至強覺得很不可思議，美善竟然會因爲姊姊的責罵而不敢打扮自己，甚至不敢靠近異性、認識男的朋友，她的青春期過得太灰暗了吧。「天生麗質又不是你的錯，這是你的人生，不是你姊姊的，美善，你要對自己更有自信一點。」

　　張美善低歎一聲，所以她才會決定搬出來獨立生活，若是繼續在那樣的環境裡生活下去的話，她早晚有一天會瘋掉的。

　　她卑屈的表情讓趙至強看不下去了，他猛地撲倒了她，將她壓在自己身下。

　　「美善，除了外表之外，你身上還有很多迷人的特質，我真的不是只因爲你長得漂亮才喜歡你的。」這句冠冕堂皇的話，是說來安慰她的。

　　不過他接下來卻用另外一種觀點來扭轉她的錯誤觀念。「可是剛剛聽完你的故事之後，我決定要這樣對你說，沒錯，我就是因爲你長得漂亮，所以才喜歡你的。」

　　「啊？」張美善傻傻地望著他，聽不太懂他的意思。

　　「長得漂亮也是你的特質之一，爲什麼不能強調這一點？」趙至強忍不住吻住她誘人的唇瓣。「我就是喜歡你長得漂亮。下次看到妳姊姊的時候，我一定會大聲對她說出這句話的。」

　　張美善驀地窘紅了臉：「不要這樣子啦！很丟臉的，而且你這樣做，姊姊只會更討厭我……」

　　「有什麼關係，我們也討厭她不就扯平了。」

　　趙至強因爲剛剛的那個吻，停機已久的欲望瞬間被喚了起來。「先別說這些，美善，既然話已經說開了，你以後還會拒絕我的求歡嗎？」

　　張美善沒料到他會突然轉變話題，而且他一副大色狼附身的饑渴表情，雙眼瞬間染上了欲望的色彩。

　　「幹嘛突然轉到這裡來？」

　　「我想做！」趙至強毫不害躁地這麼低吼著：「原來你是因爲那個惡魔姊姊的一句話就不肯跟我嘿咻，這樣我很倒黴耶！我到底招誰惹誰了，竟然被迫禁欲了這麼長一段時間！」

　　「你……」張美善頓時詞窮了，他這樣說也沒錯，他的確是有點倒楣。

　　「爲了處罰你，等一下做的時候不管我提出什麼樣的要求，你都得照著做，知不知道？」

　　「咦？我有說可以做嗎？」張美善大驚，她可不記得自己有答應他。

　　「沒有，但是爲了讓你對自己的美麗更有自信，我決定要身體力行地讓你明白妳的魅力。」

　　「歪理、歪理，誰理你啊？」張美善在他身下掙扎了起來。已經這麼長一段時間沒做，對於做愛這件事，她似乎真的有點恐懼了。

　　「當然是你啊！要不然這裡還有誰？」趙至強手來腳來地使勁將她困在自己的身下。「嘿嘿，你跑不掉了，今天晚上我要把之前沒有享受到的，全部都給補回來。」

　　聽他這麼一說，張美善就更害怕了，可是她的手和腳全都被趙至強給制住，身體被定在他身下動彈不得。就在這個時候，她發現他下腹處的欲望正在慢慢的成形，不一會兒後就直挺挺地抵在她大腿旁。

　　完蛋了，她有種逃不掉的預感。「嗚……討厭，不要啦！」

　　「怎麼可以不要，這是處罰，你得乖乖聽話才行。」趙至強露骨地伸出舌頭舔訊著她嫣紅的臉蛋。她嘗起來是這麼的甜美，最近這陣子他一直看得到卻吃不到，忍得好辛苦啊！

　　沒關係，今天他一定會把錯過的全部都補回來的。「不准逃喔！要不然我會故意更惡劣地欺負你的。」

　　警告的話說完之後，趙至強吭住了她嫩白的耳垂，又啃又咬地欺負著她敏感的耳朵。

　　「啊——」張美善縮著肩頭想要擺脫他的逗弄，光是耳朵被他咬蓄了幾下，激情的欲念便在體內四處流竄，她難耐地扭著腰，感覺乳尖似乎挺立了起來，而他甚至還沒有開始愛撫她的胸部。

　　「妳也很期待吧？」看著她的反應，趙至強笑道：「你的身體很誠實的，稍微逗一下就會産生可愛的反應。」他惡劣地朝她的耳朵吹著氣：「腰扭得很厲害呢！是不是已經偷偷濕了？」

　　「才沒有！」那令人害羞不己的問題讓張美善窘紅了臉，她下意識地將雙腿給並攏，馬上就聽見趙至強低沉的輕笑。

　　「等等讓我摸一下就知道了。」

　　趙至強伸手到兩人身體之間急切地想要解開她的牛仔褲褲頭，張美善被制住的手終於重獲自由，連忙也伸過去想要阻止他。

　　「讓我檢查一下，如果沒濕我就不做，怎麼樣？」趙至強舔著唇，目光灼熱地緊盯著她羞紅的小臉。

　　「不要……」張美善被他炙熱的目光看得心慌意亂起來。     

　　這種條件跟土匪沒什麼兩樣，她就算原本是沒有反應的，等讓他摸到那裡之後，不用幾下她就會被他弄得有反應起來。

　　更何況她現在真的已經濕了……她的耳朵是最大的弱點，這個壞傢伙早就知道了，才會一直舔咬她的耳垂的。

　　趙至強鬆開了她的褲頭，大掌迫不及待地探進她白色的底褲裡，手指滑過她柔軟的恥毛，下方果然是一片濕滑的蜜液。

　　「都已經這樣了，還嘴硬呢！」趙至強吻著她的唇，再次征詢她的意見：「妳也很想做吧？別不好意思承認，你的反應已經告訴我了。」

　　張美善覺得自己臉紅到快要爆炸了，被他這樣逗弄著，她一句話也無法反駁，她的身體已經出賣她了。

　　「美善，你真的好誘人啊……」趙至強將她的褲子脫了下來，她半推半就的，抿著唇紅著臉一聲不吭，似乎是準備投降了，他邊笑邊將她的上衣也脫掉。

　　經過一番思想上的掙扎，情欲與理智的過招，最後果然還是情欲佔了上風，張美善變得老實了起來——趙至強說的沒錯，她的身體反應這麼的明顯，就算嘴裡說著不要、不要，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她連自己都騙不了了，敏感的身子因爲他的觸碰而輕顫著，腿間傳來一陣難以言說的酸軟感受，似乎在期待著他的強力撞擊佔有……

　　看著趙至強急切脫著他身上的衣服，她不自覺地抓緊了床單。明明不是第一次跟他做這件事，那股羞怯的感覺卻怎麼樣都揮之不去。

　　趙至強因爲禁欲太久，現在根本就沒有耐性做足前戲，他握住自己脹疼的欲望，立刻往她腿間抵了過來。

　　「美善，張開腿。」趙至強命令著，簡短的字句裡還慘雜了濃濃的渴望，希望她願意乖乖配合。

　　張美善看著他那有些嚇人的勃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真的曾經將這麼粗大的東西納進身體裡嗎？

　　但她聽話地慢慢敞開了雙腿，方才腿心問那股酸軟的感覺變得更加強烈，一陣戰慄的快感竄過了她的下半身，在他的硬挺抵過來之前，她竟然變得比剛剛又更濕了一些。

　　這就是她也渴望他的鐵證。

　　張美善不再壓抑了，她想要他，想要跟他緊緊地結合在一起。

　　趙至強將她的腿抬高，堅硬的欲望慢慢擠進了她緊窒的蜜縫內，愉悅的感覺讓他輕喘起來，他緊盯著她的雙眼，低喃著對她的情話。

　　「你的眼睛，是我看過最漂亮的。」

　　聽到這樣的讚美，張美善羞怯地望著他，像是被催眠般緊緊地鎖住了視線。

　　濕滑的蜜穴被他的欲望給撐開，他持續挺進到深處，直到根部的雙球撞到她的私處爲止。

　　「在我眼裡你就是最美的，誰也比不上你。」趙至強的手輕輕撫過她帶媚的眼角、她羞紅的臉龐，最後來到她軟嫩的唇瓣，他湊過去啄吻了她一下。

　　張美善感覺得到他的欲望在自己體內熱切地跳動著，但是他卻不像之前歡愛時一進入就開始強烈律動，她難耐地扭著腰，窘迫地望著他。

　　這果然是處罰，他該不會在等她求他快點做吧？

　　「你的唇，是我親過最甜的……」趙至強讚美的話還沒說完，他吭著她的唇，強忍著想要開始馳騁的欲望，維持著插入到深處的狀態按兵不動。

　　張美善被他的舉動弄得快瘋了，但她還是聽出了這句話的語病，她忍不住問道：「你還親過誰的唇？」如果沒有比較的話，哪來的「最」？

　　「吃醋了？」趙至強實在忍不住了，突然一記用力的頂動，預告著他即將要開始做了。

　　「啊——」張美善伸手擋在他腰間，但是他的律動已經開始了。

　　他的欲望一次次退出到快分開的位置，又迅速強勁地抵進最深處去，強烈的摩擦快感讓她忍不住嬌吟起來。

　　他竟然不趕快解釋清楚，是故意要讓她吃醋生氣的嗎？

　　「你……親過幾個女生？」張美善紅著臉追問。跟他在一起之後，她似乎沒有問過這方面的問題，這傢伙之前該不會交過很多女朋友吧？

　　「兩個。」趙至強沒有隱瞞，這種事他很乾脆的。「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是我國中時的初戀女友。」

　　張美善有點不甘願，但是這種事情又不能故意去比，她只喜歡他一個人，絕對沒辦法跟其他男生親嘴的。

　　「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別吃醋了，嗯？」趙至強低聲哄著她，腰間猛烈地衝撞著她濕熱的蜜穴。「這種事情……」他摟緊她的肩頭，上半身壓低伏貼在她身上，更深更用力地撞擊著她。「我只跟你做過喔！」

　　「嗚嗯——」張美善嬌吟個不停，被他抱得好緊，敏感的身子在那波強烈的律動衝擊之下，很快就嘗到了像是要滅頂的兇猛高潮。

　　愉悅的快感讓趙至強不停輕喘著：「美善，舒服嗎？我有沒有弄痛你？」

　　一直呻吟不停的張美善說不出話來，只能不斷地搖頭。她環住他的腰，閉上眼睛讓自己沉淪在他制造出來的欲望璇渦中……

　　※※※

　　漫長的一陣激情過後——

　　張美善的唇一直高高地嘟著，不曉得爲什麼感覺有點委屈。

　　剛剛聽他講到初戀女友的事，讓她很是在意。就算他們只有親過嘴而己，她還是無法釋懷。

　　吃醋的感覺好糟，想到自己之前一直讓趙至強産生這樣的感受，她就覺得很對不起他，可是——她現在吃醋了！

　　趙至強劇烈的喘息平復之後，渴求溫存地輕吻著張美善的背肩。她身上總是直有著好香、好香的味道，讓他有種欲罷不能的感覺。

　　或許休息一下他又會雄風再起……剛剛已經逞欲地在她體內激射了三次，做到他都乏力了，可是身體的感覺卻還很興奮。

　　美善就是這麼的誘人，讓他幾乎瘋狂地渴求著她……

　　「美善，以後不要再被你那個惡魔姊姊給影響了，嗯？」這種令兩人都身心愉悅的事情，要常常做才對嘛！

　　他的吻慢慢移到她的臉上去，這才發現她嘟起的唇瓣。「怎麼啦？嘴這樣可愛的嘟著，想要我親你的話就直說嘛！」

　　張美善微惱地推開他的吻，背轉過身子不想面對他。

　　「怎麼啦？你生氣囉？」趙至強回想著剛剛歡愛的過程，他的表現應該沒有讓她失望才對，那麼唯一出問題的就是他講到初戀女友的事。

　　他求和似地貼在她頸項間，不斷地熱吻著她汗濕發紅的肌膚。「不要吃醋了啦！我都快忘記她長什麼模樣了。」

　　張美善立刻吐槽他：「騙人。」

　　趙至強乾笑了兩聲。「好吧！我承認我騙人。」他將她的身體扳回來跟自己面對面，不讓她閃躲。「但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美善，你才是我的女朋友，你才是我最愛的人喔！」

　　張美善相信他說的話，但是那股吃醋的感覺並不會因此就消失。她突然記起之前詩元學長曾經取笑他專門挑漂亮的下手，那時嘉凌立刻阻止學長繼續說下去，她沒有在意，以爲學長指的是她。

　　現在想想，學長應該是知道至強初戀女友的事吧。

　　「她是不是長得很漂亮？」就算大家都說她長得很漂亮，可是她對自己一直是信心不足的，勝負心她當然也會有，尤其是這種事情。

　　人真的很奇怪，當別人用比較的眼光來評斷她和姊姊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要贏過姊姊的欲望，但若是要把她和趙至強的前女友擺在一起的話，她卻希望自己能夠獲勝。

　　「長相這種事情呢，其實是很個人觀感的。」趙至強笑著對她說：「青菜蘿蔔各有所好，一旦上了心，情人眼裡出西施的狀況就會出現，相反的如果處不來的話，再美的人我都會受不了跟她待在一起一秒鐘。」

　　「是嗎？」張美善想起他每每露出小狗般寂寞的表情癡纏住她的畫面，那就代表他很想跟她在一起吧？

　　「嗯，我跟她沒什麼話聊，個性不合。」

　　前女友個性活潑外向，喜歡一呼萬諾的那種熱鬧場面，他有點大男人，喜歡兩個人單獨行動，不愛跟一大群人一起出去玩樂，再加上興趣完全搭不上邊，她嫌棄他愛看動漫是個標準的宅男，他覺得她話不投機，自己講什麼對方都聽不懂，也沒有耐心聽，最後就因爲這樣迅速地分手了。

　　他將這些一五一十地全講給美善聽。美善今天也講了很多壓抑多年的心裡話，他們對彼此又更加認識了一些，他很喜歡這種感覺。

　　戀人之間不該有太多的秘密，他是屬於全部招認派的。

　　「哼！那就饒了你。」張美善總算釋懷了。

　　吃醋的聽覺真的很糟，她以後也要注意別再讓他産生這種感覺。

　　危機解除了，趙至強開心地吻著她，炙熱的吻落在她按美的臉龐上：「這眼、這眉、這誘人的雙唇，任何男人看了都會心蕩神馳被你的美麗給吸引的，你姊姊是因爲嫉妒你長得這麼漂亮，才會說出那麼惡毒的話來傷害你。美善，要抵抗你那個惡魔般的姊姊，最好的方法就是利用她討厭的特點來反擊她。」

　　「什麼？」瞧他說得如此慷慨激昂，他到底想要她怎麼做啊？

　　「你明明就長得很漂亮，爲什麼不能強調這一點？」趙至強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想要怎麼對付美善的姊姊。看到美善被罵哭，他一口氣真的是嘸不下去。「妳姊姊是C大的吧？我們去查她的課表，然後到學校裡去堵她。」

　　「你又想做什麼？」難不成他真的打算在姊姊面前大聲喊著：他就是喜歡她長得漂亮嗎？這樣太瞎了，一點意義也沒有啦！

　　「我要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帶去你姊姊面前獻寶。」

　　「什麼？我才不要去！」

　　「不管，爲了讓你擺脫掉那個惡魔姊姊的控制，你非去不可。」

　　趙至強興致勃勃地望著她，腦海裡閃過各種裝扮她的邪惡念頭。

　　他的戀人不打扮的時候就已經很迷人了，想必特意妝扮過後，挑釁的效果一定是驚人的讚！

第九章

　　這是張美善第一次穿這麼短的裙子。

　　黑色的花朵蕾絲裙子短就算了，她還穿上了酒紅色的絲襪，搭配上三吋的高跟鞋，原本的長直髮也去發廊弄了個撫媚的大波浪，順便拜托設計師替她上了薄妝，造型結束之後，張美善看著鏡子裡的那個人，根本就認不出來那是自己。

　　褪去清澀的面容，她豔麗得像朵盛開的玫瑰……趙至強看得傻了，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張美善裝扮起來會變得超級亮眼，親眼看到之後，他忍不住産生一股要把她藏起來一輩子的念頭。

　　他本來就很善妒，讓這麼誘人的美善走到街上去，被其他男人看到了他一定會醋勁大發的，可是他又很想體會一下牽著她的手走在街上，被其他男人羨慕望著的風覺。

　　而且他們今天有重要的任務……

　　趙至強牽著變裝完畢的戀人，攔了計程車往C大的方向前進。

　　趙至強手裡拿著一本推理小說，就是張美善的姊姊之前原本要買的那本新書。

　　那天她將書扔在櫃台轉身就走，後來詩元學長覺得不好意思，結帳的時候一並將那本書買了回來，今天正好派上用場。

　　他要把這本書送去給美善的姊姊，「順便」讓美善的姊姊看到美善漂亮得天下無敵的模樣。

　　他不禁開始想像那個惡魔姊姊氣炸了的表情……哼哼！誰教她要對美善說出那麼惡毒的話，那就別怪他幼稚，故意做出這樣挑釁的舉動。

　　「至強，不要去，好不好？」張美善一直不同意他的想法，可是他一頭熱地帶著她去買衣服，帶著她去發廊，她也滿想看看自己刻意裝扮後的樣子，半推半就地就走到了這一步。

　　可是要她用這副模樣站到姊姊面前去，她還是有點心理障礙。

　　她不想看到姊姊輕蔑的神情，不想再聽到更多難聽的話了。

　　「美善，乾脆跟你姊姊大吵一架吧！妳就是一直傻傻地不懂得反抗，妳姊姊才會那樣吃定了你。」趙至強雖然是獨生子，但是他家附近有很多鄰居都是有兩、三個孩子的家庭，小時候他經常看到那些鄰居家的小孩吵架、打架的畫面，雖然爭執的當時他們都會看對方不順眼，但是吵完打完之後，還是會變回相親相愛的兄弟姊妹。

　　他覺得美善就是太乖了，不敢反抗哥哥姊姊，才會變成總是受欺負的受氣包。

　　這樣下去不行的，他要讓美善學會適時表達自己的憤怒，別再遭受那個惡魔姊姊的言語暴力。

　　「我會怕……」張美善露出害怕的表情。光是用想像的她就怕得不得了。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趙至強用手指卷著她波浪的髮尾，用讚美來鞏固她的自信心，「美善，妳很漂亮，妳很棒！你根本用不著怕她的。」

　　「我不想傷害姊姊。」張美善當然知道姊姊那超高的自尊心起因於對自己外貌的強烈自卑感，她真的不忍心用這樣的方式去刺激姊姊。

　　「我的美善怎麼會這麼的善良？」趙至強不禁心軟了起來。

　　報復的事情當然是愈想愈快樂的，可是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是不道德的，他因爲看不慣美善被她姊姊欺負，就逼著美善去挑釁她姊姊，美善根本就沒有嘗到報復的快意，只是他一個人在一頭熱而已。

　　C大校園就在前方不遠處，趙至強付了車錢後帶著張美善在校門旁一百公尺左右的地方下了車。都已經來到這裡，就這樣回去太可惜了。

　　「你如果真的不想去，那就算了，我們在附近逛逛再回去好不好？」趙至強挽著張美善的手，心想好不容易將她打扮得這麼漂亮，不帶她到外面去逛一下真的很浪費。下午的第七、八堂課他乾脆就蹺課不回去上了，這附近的商圈很是熱鬧，有一家他慕名已久的公仔漫畫屋就在附近，今天剛好來到這個地方，不如順道繞過去逛逛。

　　「嗯。」聽到他願意讓步，張美善總算露出了笑臉。他想去哪裡都行，只要別去挑釁她姊姊就好。

　　一整天不安郁悶的心情倏地消失，感覺身子都輕盈了起來，只不過她穿著不習慣的高跟鞋，走路時搖搖晃晃的，到公仔漫畫屋去的短短一段路程就讓她大喊吃不消，趙至強趁機摟著她的腰，讓她的重心能夠穩一些。

　　終於到了那家公仔店，趙至強雙眼一亮，拉著張美善向她介紹自己喜歡的各種動漫角色，邊逛邊挑喜歡的公仔打算買回去收藏。

　　逛完一樓的公仔區之後，他們往二樓的原文漫畫小說區走去，樓梯間貼著cosplay動漫節的宣傳海報，趙至強跟張美善聊起他們社團也有報名參加，如果她有興趣的話，他超想把她裝扮成初音Miku的。

　　經過今天的變身過程之後，讓美善打扮成自己喜好的模樣已經讓他玩上癮了，正好也可以把她介紹給社團的友人們，大家都很好奇他的女朋友到底有多正，能讓他每天一下課就急急忙忙地狂奔回家吃晚餐，每次聽到社團要緊餐就直接舉手psaa。

　　張美善看著那有著一頭綠色長髮的可愛美少女，有點開心自己在趙至強的心裡竟然是這樣的形像，既可以美豔，也可以裝可愛。平常她總是平平淡淡的形像，真的是委屈他了呢！

　　俗話說：女爲悅己者容。只要他喜歡的話，她是願意配合的，因爲他看了覺得開心，她也會跟著關心。然而像是要將她帶去姊姊面前獻寶那樣別有居心目的的話，她就敬謝不敏了。

　　可惜天不從人願，命運偏偏就是這麼的惡質，他們才剛走上二樓，就看見張美秀迎面朝他們走過來。

　　張美秀第一時間並沒有認出妹妹，畢竟那個總是清湯掛面樸素模樣的妹妹跟眼前這個大正妹還是有點差距的，但是她認出了趙至強。

　　這個有著一臉燦爛笑容的男生，上次見過面後就讓她留下了深刻的印像，所以當看見他的那一刻，張美秀立刻露出了笑臉，但是下一秒鐘，她發現他牽著的人是妹妹，她的笑臉立刻就僵住了。     

　　「姊……」張美善驚訝地瞪大了眼，喊人的聲音卻是小到只有螞蟻能聽見。

　　趙至強特地上網查了姊姊系上的課表，這個時候姊姊不是應該在學校裡上課的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呢？

　　張美秀的目光從上到下，再從下到上露骨地打量了妹妹一番，最後譏諷地哼笑了一聲，正當她準備開口酸妹妹幹嘛打扮得像阻街女郎的時候，那個男孩卻先一步開口說話了。

　　「姊姊，妳好。」

　　趙至強壓抑著想要朝她怒吼的衝動，拘謹有禮地問候了一聲之後，將手中的紙袋遞過去給她。

　　「竟然這麼巧在這裡碰到你。姊姊，這本書送給你，是之前你忘了帶走的推理小說。」張美善懼怕的表情讓趙至強突然頓悟了一件事，他必須保護張美善，不僅不能讓她感到害怕，也不能讓她覺得丟臉。

　　現在他若指著這個惡魔姊姊的鼻子大罵一頓的話，只會讓美善的立場變得難堪而已。而他身爲美善的男朋友，如果和這個惡魔姊姊吵起來的話，只會讓她更加討厭美善的。

　　不能吵架，不能發火，他努力維持表面的禮貌……這本書本來就是帶來要送給美善姊姊的，他想要把打扮得這麼亮麗的美善帶到她面前來獻寶的願望也完成了，不需要把場面搞得太僵就已經看到惡魔姊姊變臉了。

　　她僵住笑臉的表情真是大快人心啊！

　　「誰要你們的書啊？」張美秀皺起眉頭，把書推了回去。

　　那本書後來她在別家店買了，根本就不需要他再送一本。

　　她今天比較早下課，特地過來這裡取之前訂的書，就是那本推理小說最新的續集。由於中譯本會晚幾個月發行，她等不及就訂了日文版，打算回去一邊翻字典一邊看。

　　「姊姊，這是我的一番心意。」目的達成讓趙至強忍不住笑了出來。

　　他這個人就是這麼的幼稚沒錯，哼哼！誰教她要欺負美善。「如果不想要的話就扔掉好了。」

　　趙至強忽然大動作用力攬住了張美善纖細的腰，然後朝張美秀笑道：「我跟美善要繼續去約會囉！姊姊再見。」

　　他細心呵護著穿著高跟鞋的張美善一起走下樓，期間兩人緊緊地依偎在一起，沒有再回頭看張美秀一眼。

　　不管她到底有沒有氣炸，趙至強覺得完成任務之後，他的氣也消了，心情也愉悅了，這樣就夠啦！

　　離開那家店之後，趙至強立刻伸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將顯然受到不小驚嚇的張美善哄上去，關好車門準備出發回家的時候，他眼角餘光正好瞥見張美秀走出那間店。

　　她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將手中的那個提袋扔到門口的大垃圾桶裡去。

　　趙至強忍不住哄笑出聲。

　　她那副模樣絕對是有被他們給氣到，真是大快人心啊！

　　※※※

　　直到回到家之後，張美善感覺還有點渾渾噩噩的。

　　明明已經說好不去找姊姊了，卻硬生生在學校外的地方撞見，她的心情像是在坐雲霄飛車般高起、落下，在以爲可以安心的瞬間，卻又突然來一個急劇升高。

　　她知道姊姊一定很生氣，下次回家的時候不曉得又會聽到什麼閑言閑語了。

　　幸好當時趙至強立刻把她帶離開那裡，而且等到上車之後才大笑出聲，要是他當著姊姊的面突出來的話，她可能再也不敢回家面對姊姊了。

　　不曉得姊姊有沒有把她交男朋友的事告訴爸媽？爸媽知道後又會有什麼反應？應該不會叫她搬回去吧？

　　畢竟他們是因爲不想見到她才會答應讓她搬出來的，這一點應該是不用擔心才對，就算他們叫她搬回去，她也不會照做的。

　　要懂得適時反抗，趙至強說的一點也沒錯。她一直熬到高中畢業後，才第一次興起要反抗的念頭。不公平的待遇承受久了，有的人會以爲那就是自己應該受到的對待，這樣很恐怖，沒有誰是天生必須要受這種苦的。

　　「哇塞，美善，你打扮成這樣是要去參加化妝舞會嗎？」陳嘉凌剛下班回家，今天張美善排休，店長親自坐鎮和她一起顧店，她簡直快被那個豬頭店長給煩死了。他一開口就是美善這、美善那的，想在她嘴裡套情報，跟之前的趙至強一模一樣，吵得她都快要抓狂了。

　　幸好下午三點就下班，時間一到她立刻就打卡走人。

　　其實店長會全程陪班幾乎都是挑在她排休早上、只有美善一個人在的時候，今天副店長大概也請假了，所以變成是店長來補美善的排休。

　　「我不是預告過了嗎？要去挑釁美善那個惡魔般的姊姊。」

　　趙至強迫不及待地想將剛剛發生的事情轉述給陳嘉凌聽，哪裡曉得陳嘉凌卻挑了挑眉，吐槽道：「美善不是不願意嗎？你逼美善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情，你的等級跟惡魔差不了多少吧？.」

　　趙至強立刻中箭倒地，他怯怯地望了張美善一眼，幸好她並沒有針對這一點發表意見。

　　「奇怪，你上次不也義憤填膺地跟那個惡魔姊姊對嗆嗎？」上回過招的時候，嘉凌比他還激動呢！

　　「義憤填膺的情緒是一定會有的，但是我才不像你這麼幼稚，竟然想出要把美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到她姊姊面前去獻寶。」陳嘉凌跟張美善一樣，並不讚成這個蠢意見。

　　「那你覺得應該要怎樣做，才能把美善從那個惡魔姊姊的手裡釋放出來？」

　　趙至強認爲美善雖然已經搬出來住一個人獨立了，但還是非常懼怕姊姊，尤其那個惡魔姊姊只是說了一句話就害得他必須長時間禁欲，他當然得快點救美善脫離那個惡魔的掌控啊！

　　「你不覺得不要見面就是個好方法嗎？」

　　陳嘉凌覺得討厭的人不管怎樣都會覺得討厭，既然如此，那就盡量減少彼此碰面的機會。

　　這樣是比較消極沒錯，卻是個有效的方法。

　　美善應該就是這樣想，才會決定搬出來住的。

　　他們聊了這麼久，美善卻一點反應也沒有，該不會是被她姊姊給嚇壞了吧？陳嘉凌有些擔心地拍了拍張美善的肩頭。

　　「你還好嗎？」趙至強這個笨蛋總是少根筋，美善都變成這樣了，他剛剛竟然還想要分享他帶著美善去挑釁她姊姊的成果？

　　美善也真是的，如果真的不願意的話，應該明確地拒絕趙至強才對。

　　一直被戀人牽著鼻子走，會被欺負得很慘的。

　　不過她也沒資格說美善，她現在的狀況也差不多，戀人太過強勢了，每次都要她乖乖聽話，感覺真的很委屈耶！

　　「嗯，我沒事。」張美善總算回過神來了。剛剛嘉凌和至強說的話她都有聽到，只是沒什麼心情回應而已。「嘉凌，來準備晚飯吧！」晚點兒還得去補習班上課，她得打起精神來才行。

　　「你要穿著這樣去煮飯煮菜嗎？」陳嘉凌忍不住吹了一聲口哨。雖然她是女生，看到美善打扮得這麼美，也會忍不住分神的。

　　「我穿這樣是不是很奇怪？」張美善的確對自己現在的樣子感到驚豔，但是她還是有些缺乏信心。

　　趙至強的讚美說得再多，可能都沒有嘉凌的一句肯定來得中聽。

　　「你簡直是美呆了。」陳嘉凌笑著比出了一個讚的手勢。

　　「我就說嘛！你這樣一定可以迷倒大家的。」趙至強充滿了成就感。美善今天穿的衣服還有發型都是他的構想，他好希望美善天天都是這個模樣。

　　但其實清純的美善也很棒不管怎樣，在他眼裡美善都是最棒的就對了。

　　張美善開心地笑道：「我還是先上樓把衣服換下來好了。高跟鞋脫下來之後，穿著絲襪感覺有點怪怪的。」

　　「嗯，去吧、去吧！我先去廚房洗米。」便利商店的店員下班之後，回到家要換成廚娘的身分上工了。

　　張美善拖著沉重的腳步上樓，她之前完全沒有穿過高跟鞋，今天卻穿著高跟鞋走了好一段路，受到壓迫的腳底板好像已經不是自己的了。

　　正要打開房門的時候，張美善發現後面粘著一個跟屁蟲，她轉過頭無奈地瞪著他：「我們房間是男賓止步的喔！你想幹嘛？」

　　「我知道啊！」趙至強同意她的話，但他還是大刺刺地闖進去了。「可是我現在的身分是家屬。」

　　張美善忍不住笑了出來。「你這個人歪理還真多。」

　　「我有說錯嗎？」趙至強臉皮厚起來的時候是連子彈都打不穿的，只是被張美善瞪了幾眼而己，他根本不痛不癢。

　　「你出去啦！我要換衣服耶……」     

　　「我來幫你。」趙至強說著就摟住了她，大掌摸到她腰後去，想要解開她的花朵蕾絲短裙。

　　他今天看到她穿上這件裙子的時候，就開始在幻想要替她脫下來的這一刻。

　　還有她的紅色絲襪，那簡直是所有青春期男孩的夢想啊！「把你剝光是我最樂意做的事情之一。」

　　「討厭，你別鬧了啦！嘉凌還在樓下等著我呢！」她是二廚兼幫手，要煮一頓五人份的晚餐，有很多的事情要做的。

　　「哦，你在期待什麼嗎？我只是『單純』想幫你換衣服而己，你的小腦袋瓜裡在幻想什麼粉紅色情境嗎？」

　　「你才滿腦子黃色思想啊！」張美善不禁漲紅了臉。

　　「你這樣不行喔！臉紅成這樣，等會兒下去之後，嘉凌會誤會我們在上面幹了什麼好事的。」趙至強笑著諂了她嫣紅的臉頰一把。

　　「我要是不防著你的話，萬一你剝光我的衣服之後就耍賴不讓我下樓怎麼辦？」張美善這是未雨綱繆，他的不良紀錄可不是一次兩次了，好幾次她在他身下被欺負得哀哀嬌峙，就算被室友們聽到他都覺得無所謂，他甚至會故意想讓其他人聽到這些聲響，實在有夠惡劣的。

　　「我答應現在不偷襲你，但是你晚上下課後要再穿一次這套衣服，還有這雙紅色的絲襪。」條件交換是怎麼樣都玩不膩的，趙至強附在她耳畔低語道：「然後讓我用力地撕開雙腿中間的那個位置……」

　　「討厭，色狼，你是不是A片看多了？」張美善氣呼呼地用力把他推出自己房間，然後用力關上房門。「我以後再也不穿紅色的絲襪了！」

　　聽到他在外面朗聲大笑，張美善竟然有些顫抖了。

　　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那件後釘已經被解開的短裙，她輕輕搖晃了一下腰身，短裙立刻就滑落掉到地上去。

　　褪去短裙之後，她看著自己穿著酒紅色絲襪的雙腿，忍不住又臉紅了起來。

　　戀人今天看到她換好裝的那一刻，驚豔得嘴巴都張開來了。

　　他搞不好從那個時候，就開始想像要親手撕開她腿間的絲襪了吧？

　　她無法控制地想像著他用力撕開絲襪的畫面，然後紅著臉夾緊了雙腿。

　　噢，不！她好像真的被他給帶壞了。

　　爲什麼光是用想像的，她就開始有反應了？

　　她也跟他一樣滿腦子黃色思想了。

　　張美善輕輕拉下腰間的絲襪褲頭，小心翼翼地將它脫了下來，然後仔細折好。

　　或許，晚上真的得再穿一次也說不定。

　　她拍了拍自己羞紅到發燙的臉頰，害羞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她並不介意爲了戀人而刻意梳裝打扮，只要他喜歡的話，她願意乖乖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