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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黎孅]太子的醜聞(百年豪門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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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0 22:23:32
第十章

  曾心唯帶「男朋友」回家見父母,是一件大事。

  大到卞冠權理直氣壯的向卞珒遞假條請假回台灣,理由:堅定未來妹婿。

  卞珒只能准假,讓卞冠權請了假先行回台,過了數日,自己才偕同曾心唯一同搭專機回台灣。

  「不要緊張,我媽咪人很好的,你緊張,她也會緊張。」站在家門前,因為感覺到卞珒的僵硬不自在,曾心唯捏了一下他的手。

  「嗯。」他回頭對她一笑,盡量保持自然。

  但是很難。他不是沒有交過女朋友,在他十八歲之前,但是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被女朋友帶回家見父母,他怎麼可能不緊張?

  叮咚——曾心唯按下了門鈴。

  「寶貝,你回來了。」出來應門的是卞似玉,曾心唯的養母,見了她好開心,上前緊緊擁抱她。

  「媽咪,我回家了。」她立刻跟母親擁抱,抱了很久很久,捨不得放,最後才有點不好意思的對媽咪介紹,「媽咪,這是我……朋友,卞珒。」

  「似玉姑姑。」卞珒早就對這個人很熟悉,不過卞似玉對他卻是全然的陌生。

  卞家大少爺站在自己家門口,這讓卞似玉感到緊張,盡管卞珒表現出謙遜善意,還是沒有辦法讓她化解緊張的心情。

  「珒少爺請進。」緊張到還用敬語稱呼。

  「媽咪,喊他名字就好了啦。」曾心唯夾在中間,感到很無奈。

  「人總算回來了喔?有夠久的!」發現動靜出來迎接的,還有不請自來的卞冠權。

  卞冠權一出現,就看見上司那張沒有表情的臉朝自己掃過來,他下意識地背脊挺直,低頭等待大魔王的訓斥,可馬上想到——不對啊!現在是卞珒來他們家拜訪,誰教他跟他們家的女孩子在一起,身為曾心唯的表哥,他當然可以為難表妹的男朋友!

  這麼一想,他馬上挺胸縮肚,擺出難搞的機車表情。

  「來拜碼頭竟兩手空空?你認真的嗎?卞珒。」哇靠,第一次連名帶姓喊自家上司的名字,感覺好爽,也好恐怖啊!

  「你沒禮貌,媽咪都沒開口,你幹麼插嘴。」不喜歡表哥為難男友,曾心唯立刻站出來保護他。

  「姑,你看啦胳臂往外彎。」

  「你們兩個都給我閉嘴。」卞似玉頭大的對兩個小孩命令,然臉抱歉地對卞珒道:「讓你見笑,這兩個孩子被我寵壞了,請進。」她開門讓路,迎接卞珒走進家門。

  表兄妹兩人小小鬥嘴,緩和了太過緊張的氣氛。卞珒對卞似玉微微一笑,踏進大門。

  一進門,就聞到他不曾聞過的味道——

  不是飯店房間打掃得太過乾淨,點了昂貴精油蠟燭薰香的味道,而是揉合了一各種氣味的味道。

  有玄關那束散發著香氣的香水百合、木質傢俱散發出來的柔和氣味、牆角油畫畫架那濃重的顏料味,以及…廚房飄出來的食物香氣。

  「你先坐,我去幫我媽咪。」曾心唯回到家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把卞珒放在客廳,一時間忘了把他介紹給自己的養父,就轉身去廚房幫母親做晚餐。

  廚房不只傳來溫暖的食物香味,還有母女兩人的低語。

  「都這麼大的人了,做事情這麼不會想?我們應該要訂餐廳的,珒少爺哪吃得慣我煮的菜。」卞似玉碎碎念自家女兒的莽撞。

  「不會啦,他很好養,我煮的麵他都吃。」

  「你煮麵給珒少爺吃?天哪……我應該把你的廚藝教好,少爺的胃還好嗎?」

  「媽咪……」

  那母女的對話讓卞珒笑出來,眼神不禁放柔。

  他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讓卞玨想辦法讓她成為似玉姑姑的小孩了,那是因為……這是他的願望。

  不需要生長在卞家這樣的百年豪門裡,不需要一出生就擁有上千萬美元的信託基金,更不需要住在有如皇宮般華麗卻冰冷無人氣的豪宅。

  像這樣子,小小單純的家庭,會因為子女犯錯而憤怒責備的父母,卞珒想要這樣的家庭。

  「嗯哼!」對面傳來一聲咳嗽,卞珒把視線調過去,是一名斯文的中年人,這個人是曾心唯的養父,卞似玉的丈夫。

  「姑丈。」照著輩分,他是要喊這個男人一聲姑丈。

  「你跟我們家心唯……」斯文男人伸出手,食指和中指交疊,擺出非常粗魯的手勢。

  粗魯到卞珒一怔,一時反應不過來。

  「噗——姑丈,快放下,姑姑看見你就死定了。」一旁等著故丈刁難卞珒的卞冠權看了大爆笑。

  「喔,那不然要怎麼問?」男人皺眉,思索了一下後決定問:「你是玩玩的吧?」

  「我是認真的。」卞珒也跟著皺眉,反駁長輩的指控。

  「那就好。」男人鬆了一口氣,攤開報紙繼續看。「不然你今天休想活著踏出我家大門。」

  那個溫吞的丈夫,向來在家中不發表意見的男人,用自己的方式「恐嚇」女兒帶回來的男人。

  卞珒不覺得生氣,反而覺得開心,由此可知她的雙親非常疼愛她。

  「吃飯了。」卞似玉做完菜,喊大家吃飯。

  「什麼?就這樣讓他上桌跟我們吃飯?」對這樣的發展感到不快的,只有想看好戲的卞冠權。

  「如果是以前的珒少爺,我當然不可能讓他踏進我們家門一步,但是這十幾年來,他很好啊,潔身自愛,對心唯好,又是你的上司,我為什麼要為難他啊?」卞似玉睨了一眼侄兒,才朝卞珒望去,滿意的笑容掛在嘴角。「我原本擔心大老爺們反對,可都幾個月過去了,我跟心唯的老爹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卞家的暗示訊息,我想,你都安排好了吧?卞珒。」坐在餐桌上,她如此說道。

  「真的假的?我們在一起會被反對?」曾心唯從沒有想到會有那麼誇張的事情發生,一臉的震驚,因為她跟卞珒在一起,一直都很順利。

  「你不知道——」一提到這個,卞冠權興致就來了,正要提起兩年前一位社交名媛瘋狂追卞珒的事情,當時那位名媛根本入不了卞家長輩的眼,在卞珒出手之前,就被門第觀念極重的卞家大老爺給解決了。

  「沒有的事。」卞珒朝卞冠權掃去一眼,那是工作時嚴厲的警告眼神,意思是要卞冠權別提不該提的話題,那傢伙波他的眼神逼退了,他很滿意,用著堅定的語氣對身旁一臉不解的女人說:「我說過,沒有人能強迫我做我不願做的事。」就連他的爺爺、父親也一樣。

  卞珒那一閃而逝的狠戾警告,卞冠權當然接收到了,曾心唯的養父母也看見了,夫妻兩人交換一個微妙的眼神,挑了挑眉,意外卞珒比他們想像中還要保護自己的女兒,不讓小唯知道也不會讓她去面對危機。

  唯有曾心唯沒有發現,在她眼中,卞珒既溫柔又堅定。

  「我的天哪……」卞冠權轉過頭去用力深呼吸,被卞珒前所未有的認真嚇得不輕,雖然開心自家表妹能得到他專注的對待,可也擔心啊…他在卞珒身邊五年,知道他太多事情,會不會有一天被滅口啊?

  「以前卞玨常常來我們家玩,她跟小唯感情很好,偶爾會跟我們一塊吃飯,這一道麻婆豆腐,小唯和卞玨都愛吃。」卞似玉拿起湯匙,盛了一小匙麻婆豆腐到卞珒碗裡。「多吃一點……小唯是我的心肝寶貝,我捨不得讓她做家事,結果她什麼都不會,請多擔待一點,有空的話,多多來我們家,陪陪我們兩位老人家吃飯。」

  這一個舉動代表對卞珒的認同。

  卞珒一點也刁不懷疑,如果這十五年來他依舊如往昔那樣的浪蕩、四處闖禍,卞似玉不會認同他和心唯之間的事,也絕對不會同意他們交往,更不會歡迎他踏進他們家大門一步,就算他是卞珒,不繼承卞家產業也擁有花不完的錢,一個真正為子女著想的父母,絕不會讓女兒跟他這樣的人交往。

  「我會的。」他承諾,也會盡量多帶他們家的寶貝女兒回來走一走。

  曾心唯在餐桌下捏了他一下,讓他注意力轉移到自己身上,她才說:「我是很認真的想跟你在一起,才帶你回來見我重要的家人喔。」

  「夠了,吃飯就吃飯,可以不要這樣嗎?你的手呢?曾心唯,把手給我捧著碗,沒規矩!」這頓飯,唯一會搗亂的人,除了卞冠權之外不會有別人了。

  「原來是這樣啊……你這個丫頭,難怪突然帶人回來,因為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同嗎?你喔…所以明天我跟你爹地不用陪你去了,對吧?」卞似玉恍然大悟,忍不住瞪了女兒一眼,歎道:「女大不中留。」

  「哈哈……」曾心唯搔搔頭,傻笑。

  「明天?」卞珒疑惑,不太明白她們在說什麼。

  「小唯是我們的養女,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我從來沒有瞞著她,她親生父親在她十歲那年過世了,每一年我們夫妻倆都會陪她去掃她爸爸的墓,讓她跟自己的父親說說話,後來小唯出國,沒有辦法在掃墓的時間回來,所以只要她回台灣,我們就會陪同她去他父親的墓前上香,我東西都準備好了,明天你們就自行去吧,卞珒可以聽聽小唯跟你說她父親的故事。」

  卞珒一怔,這個行程完全不在他預料之中。

  「可以嗎?」在餐桌下,曾心唯捏捏他的手,一臉的擔心。

  要他陪自己回台灣的重點,就是明天的掃墓,帶他到父親的墓前,看能不能藉機打開他的心結。

  她一直在找個適當的機會告訴他,所有一切她都知道,一點也不怪他,他不需要,為了一個意外而自責不已。

  「可以。」卞珒回握她,卻感覺到自己在冒冷汗。

  他不會對她說不,只是到時候,他會不會洩露自己極力隱瞞的秘密?

  「不用擔心。」感覺到他的緊張,曾心唯差點就脫口說出她都知道了!

  但是不行啊,她怕她原諒了卞珒,他卻無法原諒他自己。

  「我爹地媽咪喜歡你,我爸爸也定會喜歡你的。」她看著他的眼睛,給他信心十足的笑容,要他安心。

  曾心唯真心希望自己能為他做點什麼,只求他稍微放過自己就好。

  秋天的台北沒有太多秋天的氣氛,頭上的太陽依舊毒辣。

  天氣晴朗的早晨,曾心唯拎著媽咪準備好的供品,帶著卞珒,一同去掃父親的墓。

  爸爸被安葬在一處清幽的墓園,揹著山,可以遠眺海景,墓園被整理得很乾淨,沒有雜草叢生,但總有一些落葉飄落,需要清掃後才能擺上供品。

  「我去跟管理員借水桶和掃把。」曾心唯只丟下這一句,就轉頭跑向墓園管理處,留下卞珒一個人。

  手上拎著鮮花和水果,卞珒沒能來得及阻止她,只能搖頭歎息。

  幸好,他當初為她父親所選的基墓園很安全,有良好的管理,她一個人不至於會有危險,何況這裡離管理處不遠,她需要幫忙只需要喊一聲,他會馬上到她身邊。

  找了還算乾淨的地方,把手中的供品放下,接著他望向墓碑,看見墓碑上頭有那個中年男子爽朗大笑的照片。

  他站在墓前,看著男人的遺照,照片中的人跟他記憶中一樣,健壯爽朗。

  「嘿,大叔,你會不會介意我來你墳前為你上柱清香?」他蹲跪在地上,不在乎地板弄髒了他的西裝褲,他的聲音沙啞,掏出隨身手帕,掃掉墓頭的枯葉和灰塵。

  弄得他的雙手髒了,衣服也髒了,卻一點也不在乎。

  「你會怪我嗎?不知好歹的……染指你的女兒?」他喉頭緊縮,語氣滿是了愧疚自責。「我很愛她…不能沒有她,我向你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她,即使有一天她不再需要我,我會讓她走,也會一如以往的守護她,請你原諒我的貪心。」很輕很柔的風掃過來,吹動了地上的枯葉,周圍的樹發出沙沙的聲響,那風拂在他臉上,輕柔不己,卞珒幾乎都要以為,這是曾先生同意的意思。

  他不禁笑出來,為自己的癡心妄想而笑。

  「我一直很害怕有一天會被你心愛的小柚柚發現我的秘密,我是懦夫,我想如果她知道了,我應該會頭也不回的走開,躲起來,因為我不想看見她的表情……我一點也不奢望她的原諒,但又貪心的想留在她身邊…我一定會下地獄。」

  卞珒多年來寡言,隱藏自己的真正情緒,總是戴上假面具示人,但在大叔的墓前,他不能自已的說出心裡話。

  「大叔,你是這,世界上第一個因為我闖禍而責備我的人,你罵得很好,把我罵醒了,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當年挨你那一頓痛罵,我很開心,如果你還活著,我們一定會成為不錯的朋友……可惜,是我害了你,我不只一次想像如果當年我沒那麼愚蠢,柚柚就不會……變成沒有父親的小孩。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彌補我造成的傷害……」

  曾心唯從來都不知道卞珒會這麼多話,竟對著她父親冰冷的墓碑,訴說他壓在心底的感情。

  原來爸爸罵了他啊……真的耶,跟她想的一樣,爸爸就是這樣的人,知道卞珒很喜歡她的親生父親,讓她很開心。

  但是到現在她才知道,他的愧疚這麼深,深到幾乎快壓垮他。

  他不願她知情,只願這樣陪在她身邊,甚至如果有一天她不要了,他也會欣然接受。

  曾心唯忍不住鼻酸。對她父親的愧疚感,竟讓他愛得這麼卑微……真是個笨蛋!

  她往回走離幾步後再轉過身來,假裝沒有偷聽到他跟爸爸的悄悄話,她故意踩出腳步聲,提醒他自己回來了,給他時間收斂起自己的情緒。

  一直想為他做點什麼,覺得自己在爸爸的墓前告訴他,她已知道他的秘密、他的恐懼,告訴他她真的不介意,應該會是個好主意,可現在她不這麼覺得了。

  有時候不一定要揭開秘密,如果這麼做不會讓她深愛的人好過,如果會毀了她所愛的人……那她寧願將它深埋心裡。

  爸爸應該也會覺得她這個決定是對的吧?爸爸救他一命,不是要他毀掉自己。

  「卞珒,你在做什麼?在跟我爸爸說我壞話嗎?」輕快的語調和飛揚的笑容,掩飾她剛才心中泛起的心疼和心酸。

  卞珒很快的斂起方才的情緒,笑著回頭,提過她手中的掃把和水桶。

  「我來。」他去提了水回來,讓曾心唯用抹布擦拭供桌,自己則拿過掃帚掃掉一地的落葉。

  「卞津,快過來。」擺好了供品,也點好了香,她要卞珒過來,一同祭拜父親。「爸爸,我帶男朋友來看你,也順便跟你說,我以後不會叫聖誕老公公跟你說我很想你了。」

  她手裡拿著香,卻對父親說著聖誕節,這讓卞珒忍不住看她一眼。

  「噓,不要管我,我在跟我爸報告!」她用手肘拐了他一下,要他不要理會自己,繼續跟父親碎念。「我以後不過聖誕節了!你的那個好朋友金叔叔是個小氣鬼,我不需要他了!我現在有可靠的男朋友。」

  「…你是認真在祭拜你父親,還是在搞笑給我看?」卞珒忍不住問出口。

  「我很認真!」

  在香爐內插入清香,曾心唯掏出兩枚十元硬幣,放在合十的掌心,小臉認真的對父親祈求。

  「爸爸,我帶男朋友來看你,你有沒有很開心?你很喜歡他對不對?如果你喜歡他,就給我一個聖茭。」拜託你了,老爸!我沒有理解錯你的意思對不對?

  如果你還在,你一定會認同現在的卞珒,他不一樣了。

  誠心對父親祈禱,把掌心兩枚硬幣一擲——人頭和字,她鬆了一口氣。

  「你看,我爸爸喜歡你。」

  卞珒笑出來,沒有察覺出她的刻意,只當她是孩子心性在玩鬧,但不可諱言,那一正一反的聖茭,讓他得到了一點點的救贖。

  就算是假的也好,他想相信這是大叔真的顯靈了!

  「你真的不過聖誕節?不再追查金叔叔的下落了?」他不禁問,因為知道對她來說,金叔叔的重要性就跟她父親一樣。

  「不要了。」她想也不想的回答。

  「如果擔心委託的人不牢靠,我可以幫你找可靠的人調查。」如果她真的很想知道金叔叔是誰,他會完成她的心願,就算她知道真相不再愛他了,甚至憎恨他,那也是他自找的。

  「經過我助理的事件,我知道金叔叔派了人在我身邊,說不定他己經見過你了,如果他想讓我見他,我早就見到他了。既然他不願意,我也不勉強,就這樣吧,因為我現在的重心不在他身上了。」她想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來解釋她為何不再追尋金叔叔。

  「喔?那在誰身上?」

  「在某個可能會拋棄我的人身上。」嘴裡說某人,但含怨的雙眼直瞅著他。

  卞珒大皺其眉。「你指控我做出絕不可做的事。」

  「誰知道?」她歪看頭,一臉壞笑。

  卞珒看她的表情就明了,她肯定想到什麼古怪的主意,「說吧,要怎樣才能讓你相信我?」

  曾心唯等的就是他這一句話!

  「既然我們難得來見我爸爸,你要不要再對我爸爸保證一下——你一定會娶我?」

  聞言卞珒一楞,對她突然冒出來的要求感到錯愕。

  「娶你?」他聽錯了嗎?結婚,共同組成他們的家庭,那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美夢。

  「你不是說你會負責嗎?那當然要娶我啊!」她理所當然的回答。「快點啦,對著我爸爸的墓前發誓,說你會娶我!」

  她真的很想要留在他身邊,但是又不知道怎麼化解他心中的愧疚,她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逼他對自己父親許下承諾。

  因為卞珒抱著她隨時會離開他的想法,跟她在一起,如果要等到他開口向自己求婚,等到天荒地老也等不到。

  只能這樣,看似逼迫他就範,其實是讓他心裡感到踏實,她透過這樣的方式婉轉告訴他,她不會離開他,且有跟他共度一生的打算。

  「如果可以,我很樂意……娶你。」他聲音澀澀的回答。

  嗯……這求婚馬馬虎虎,勉強過關啦。

  「什麼時候?」好不容易讓他開口,曾心唯立刻逼問結婚的時間。

  「你確定?我們交往沒有很久,甚至不到一年——」看見她發亮的小臉瞬間黯淡下來,他立刻心疼的改口。「只要你準備好,我們隨時都可以結婚。」

  他沒有辦法對她說不:永遠都不可能。

  曾心唯甩開陰霾,對他露出燦爛的笑容,開心地踮起腳尖親吻他。

  「好,我們再談一年戀愛,明年你生日的時候,我們就結婚,所以呢,我們每年都要慶祝結婚紀念日。」

  卞珒不過生日,可她想過結婚紀念日,這不衝突吧?

  到了他們結婚那一天,她會假裝驚訝的發現,那一天也是她親生父親的忌日,然後要演得很自然的告訴卞珒,爸爸一定會很欣慰看見她成為幸福的新娘。

  這個男人用一個假身份守護她十五年,接下來,換她用自己的方式守護這個有張冷漠的臉,其實心地很好的王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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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0 22:23:56
尾聲

  三年後——

  平安夜這一天,卞珒結束工作回到住處,卻沒有見到結婚兩年的妻子。

  他頓時慌了起來。

  「老婆?」

  「我在倉庫!」

  她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聽這聲音,應該在家中的某個角落,她沒有離開。

  卞珒頓時鬆了口氣。很好,她沒有離開,但一想到倉庫,她在哪裡做什麼?他記得他似乎把一些重要的東西都堆到了那裡。

  要是被發現就完蛋了,那些屬於「金叔叔」的東西,不能被看見啊!

  「你在找什麼?」

  「我在找一個很重要的東西,我記得結婚的時候打包塞到這裡來了……我找到了,就是這一箱,幫我搬,拜託你。」曾心唯在倉庫裡把自己搞得全身髒兮兮的。

  「好——」卞珒不會對她說不,他脫下西裝外套,進入倉庫,把她要的那一箱挖出來。

  「謝謝你,有你真好。」因為丈夫神通廣大當了苦力,身為妻子的當然要好好讚美一下。男人,都需要哄的。

  箱子擺在客廳,她蹲下來拆開,把裡頭的東西一樣一樣拿出來,弄亂了整齊的客廳。

  他們所住的地方,不是飯店的總統套房,而是位於上東區的一棟公寓裡。

  買下其中兩層樓,打通成一戶,兩夫妻就在這裡展開他們的新婚生活,距今已結婚兩年了。

  房子有點大,但很有家的味道,多半都是長時間待在家裡的曾心唯打理,現在,她不需要長時間搭飛機跑來跑去,應付一場又一場的婚禮,她擁有自己的婚秘公司,自己獨當一面,成為指導老師,所以有足夠的時間經營她的婚姻。

  只可惜,她的丈夫還是有點沒安全感,覺得她隨時都會離開……傷腦筋呢!

  「你在找什麼?」卞珒看她挖出來的箱子,裡頭擺的東西似乎是她在英國求學時期的東西。

  有書本、照片、雜誌,以及當時愛不釋手的小飾品,她一樣一樣丟出來,散落一地。

  「我在找——找到了!」在箱子的最底層,她總算找到了她找了很久的東西,把那個東西拎出來。

  一隻老舊的聖誕襪,看起來起碼有十年以上的歷史,卞珒對這個手工聖誕襪一點也不陌生——不對,是金叔叔對這個聖誕襪不陌生。

  「你想過聖誕節,你不是很久不過聖誕節了?」像今天是平安夜,他們家中也沒有擺聖誕樹應景。

  「我沒有要過聖誕節。」她神秘地道。「我只是有事情要告訴金叔叔。」

  太久沒有從她口中聽見這個名字,卞珒兒乎都要忘記他的另一個身份了。

  「那準備聖誕襪的用意是…」

  「因為金叔叔很厲害,就像聖誕老人一樣,會在我不注意的時間來拿定我準備的禮物。」她當著他的面,把包裝很精美的禮物盒塞進襪子裡,找了一個靠窗的地方,將聖誕襪吊起來。「就算我沒有告訴他我搬家了,他也會找到我。」

  曾心唯一邊說,一邊覺得自己很壞心。

  她不用回頭都知道,她那個藏著很多心事的丈夫,肯定想破了頭在思索,她倒底要跟金叔叔說什麼事情?

  總之,不會是壞事就是了。

  「要吃飯了嗎?」她把聖誕襪掛好,回頭,一臉稀鬆平常的問丈夫。

  「如果你不介意,我想知道你想跟那位金先生說的是?」

  「秘密。」她當然不會講,講了就沒有樂趣可言了。「不過呢,如果金叔叔知道之後不生氣的話,我會告訴你。」

  卞珒無語,但心裡更煎熬。

  什麼事情金叔叔知道了會生氣?是他這個丈夫對她不夠好?還是…到底是什麼?

  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寫信給金叔叔,突然拿出聖誕襪,表明要給一個失聯的人訊息,為什麼?

  為什麼不能信任他,而要信任一個末曾見面的人?卞珒發現自己竟然嫉妒起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這一天晚上,他們很早就睡了,主臥室裡一片寂靜,窗外下起了雪,但室內溫暖舒適。

  老婆伏在他身側,靜靜的睡著了,卞珒卻失眠睡不著,想著那個聖誕襪,想著她想告訴另一個他的訊息是什麼?

  他如果夠聰明,就讓那個聖誕襪擺到明天,讓金叔叔徹底消失在她生命中——

  但是他辦不到。

  小心翼翼娜動身體,他以不吵醒她的輕柔動作下床,拿起床尾擺放的晨袍,穿著室內拖鞋踏出臥室。

  他的足音像貓步般無聲息,一雙眼在黑夜中顯得清亮,他走到客廳,站在那只聖誕襪下,凝望它良久。

  該看嗎?不該看吧,也許裡頭的訊息會影響他們現在平靜的生活,但是不看……他就不知道她的、心事。

  也許她受了委屈,不敢告訴他,只能向金叔叔求救——好吧,卞珒承認,他想看。

  想知道這麼多年沒有再為金叔叔準備聖誕禮物的她,今年準備了什麼。

  他伸手取下聖誕襪,拿出其中的禮物。

  那是一隻比巴掌再大一點的小禮盒,上頭綁著蝴蝶結緞帶,非常細心的包裝,但他卻粗魯的拆開。

  扯掉緞帶打開盒子,先看見的不是禮物,而是細細的防撞紙條,他在一盒碎紙中摸到了一個長長的、硬硬的、塑膠質感的東西。

  取出來一看,是一個塑膠製品,中間有一個凹槽,凹槽中間是一個大大的「十」。

  「驗孕棒…」卞珒瞬間呆掉。

  她當成禮物細心包裝,塞在聖誕襪裡的東西是驗孕棒,她懷孕了?他要當父親了?

  他的手在顫抖,雙眼看著手中的東西,沒有發現眼淚己經落下。

  他就要當父親了……可她為什麼沒有親口告訴他?卻用這樣的方式先告訴她的金叔叔?

  難道——她都知道了?

  一陣恐慌襲上心頭,讓卞珒更不能自主的發抖。她知道了,那麼,她恨他嗎?

  「嘿。」就在卞珒快被他發現的事實逼瘋的時候,他聽見她的聲音,全身倏地緊繃。

  他不敢回頭,也不敢看她臉上的表情。

  一具溫熱的身體從背後貼上他,纖細的手臂環住他的腰,緊緊的沒有放開。

  「我只是覺得……這是告訴你事實最好的方式。」曾心唯臉貼著他的背,感覺到他的僵硬,她心疼地抱得更緊。

  「你…都知道了?」卞珒困難的提問,感覺她的臉在他背上上下點了點頭。

  為什麼?誰告訴她的?她怎麼發現的?不,這時候再去探討何時洩露己經不重要了。他不再說話,等待著他的世界在腳下破碎。「你的決定是?」

  她的決定是把他抱得更緊,不去看他臉上的表情,知道他現在一定嚇壞

  了,而且還因為知道她懷孕這件事情,感動得哭了。

  給他留一點面子好了,所以她的回答是……

  「我想這樣抱著你一輩子。」

  曾心唯臉貼著他的背脊,感覺到臉頰下的肌肉從緊繃慢慢轉為放鬆,她不禁微笑。

  「很晚了,客廳很冷,回去睡吧。」她牽著他的手,走向他們的臥室,用行動告訴他,她知道了他的秘密,可她不走。

  她不提他和自己父親之間的事、不提那場車禍,也不提他的愧疚。

  她有很長的時間來開導這個男人,不急,現在讓身為孕婦的她,抱著自己深愛的丈夫,好好睡一覺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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