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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宣綾]獨寵大小姐[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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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1:05 |倒序瀏覽 | x 2
獨寵大小姐  作者: 宣綾

雖然擁有一身「嚇人」的身價
可大小姐她的桃花朵朵就是不開
因為她不想屈就那些只是貪圖她財富的男人──
突然,一位「超完美管家」闖進了她的生活
長得無比俊美又頂著天使光環
跟這麼「美味」的男人住在一塊兒
她努力把他當成會動的人形立牌
卻終究還是色心大發地撲倒人家──
吼,酒後亂性真的很糟糕耶!
人家心裡早就有愛慕的女子
而她也打算把聯誼對象列為結婚候選人
不過既然「木已成舟」,那就試著交往看看吧!
沒想到,她親愛的老爸不但堅決反對他們交往
還爆出了一個驚人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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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1:43
第一章

晚上八點多,唐森愛拖著疲累的身軀回家。

一打開燈,是一室的清冷。

管家林媽因老家有重要的事,在幾天前請了事假回鄉,這麼大的屋子只有她一個人住,沒有人對她噓寒問暖,寂寥感陡地湧上。

她輕輕合上了門,在玄關處脫了鞋,然後在看到地上積了層灰塵時「呀」了一聲。

林媽不在,屋子已經有好幾天沒打掃了,

唐森愛從工具櫃裡取出掃把畚箕來打掃,一定要在今天恢復它原本乾淨的面貌,她可不想生活在骯髒之中。

唐森愛住的這棟大廈房價原本就居高不下,她住的這層樓又佔地五十坪,經過名設計師裝潢,用的傢俱材質也是最好的,還有一座純觀賞用的鋼琴,可見她的家境有多優渥。

此時她正努力掃著地,從玄關掃到客聽,還計劃好順便拖個地,讓地板乾淨發光。豈料掃不到半小時,她就手酸不已、氣喘吁吁,還噴嚏連連。

「糟糕,我忘了戴口罩……」她抽了張面紙揩揩鼻水,鼻子過敏的她,在連打了數下噴嚏後,鼻頭都紅了。

更慘的是……咕嚕咕嚕聲從她肚子裡傳出,她餓了。

這時間是晚餐時間,她當然會餓,但她下班後就趕著回家,忘記在路上買便當,家裡的冰箱裡又沒放吃的,這下可好了。

「誰來救救我……」她又累又餓,鼻子又難受,恐怕沒力氣出去覓食了!

她自暴自棄地扔了掃把,蜷曲地躺在沙發上,任一頭秀麗長髮披散開來。

二十九歲,身為唐氏企業集團千金兼繼承人,唐森愛除了是個五官精緻妍麗、身材窈窕有致的美女之外,工作能力還一把罩,在唐氏擔任企劃經理一職,加上她個性開朗、平易近人,沒有一絲大小姐的驕矜,可以說是難得一見的完美女人。

只是,上天也是公平的,這樣完美的女人還是會有她的罩門在……她對家事完全不行!

林媽不在,她有條不紊的生活都打亂了,她受夠了這種回到家沒有溫暖、也沒有飯菜香的生活了,誰來拯救她啊?

突然,門鈴聲大作。

這時候會是誰來?該不會是林媽提早回來了吧?

唐森愛興匆匆地前去開門,映入眼廉的卻是表妹那張熟悉的臉,笑著對她說:「森森,我買炸雞來了!」

唐森愛只差沒對她流下兩行歡喜的淚。「琪琪,你是我的救星!」

她展開手臂往前跨,丁永琪被她的熱情嚇得往後一退,再見她鼻子紅紅的,一雙眼冒著水氣,像極可憐兮兮的小貓,這……是出了什麼事嗎?

二十分鐘後,兩個女人在客廳大啃炸雞、薯條和汽水。

愛看漫畫的丁永琪還帶了幾本最新出版的漫畫,讓唐森愛興奮尖叫。

平常工作忙碌的她,雖一副看似女強人的模樣,但最大的娛樂就是在睡覺前看漫畫,有助她消除一整天的疲勞。

這個「好習慣」,是她在讀書時代就養成的。

唐森愛在啃了兩隻炸雞和一包大薯後,摸了摸肚子滿足地說:「太好了,我終於活過來了!」

丁永琪啃著炸雞,環顧起四周,看得出屋內有點凌亂,陽臺外還堆了幾包垃圾沒丟。「森森,你幾天沒打掃屋子了?」

唐森愛順著丁永琪的眼光看到那幾包垃圾,無奈地聳聳肩。她下班後垃圾車都打道回府了,她要怎麼丟?

「林媽回老家五天,就五天沒打掃啊!我每天都要上班,假日也要加班,累都累死了,哪有力氣打掃啊?」她有努力過哦!但掃個半小時就掛了。

「你該不會積了五天的衣服都沒洗吧?」丁永琪以一副「你是髒鬼」的表情看她。

唐森愛瞪了回去,「我不會用洗衣機洗嗎?」

但下一秒,她馬上氣弱地哀號道:「可是,我沒想到白色的衣服全都染色了,有幾件還被我洗壞……」

丁永琪長長歎息,這個大她一歲的表姊人長得美、工作能力也很強,但卻是個徹徹底底的生活白癡,這都是姨丈、姨媽寵出來的,什麼事都有傭人代勞,捨不得讓她這個寶貝獨生女做。

「森森,你真的沒辦法一個人生活。」丁永琪落下結論道。她唯一比這個表姊強的,就是她一個人搬出去也能好好照顧自己。

唐森愛咬了咬薯條,不能否認她對家事就是不行。

「那你還有膽子離家出走!」丁永琪涼涼地說。

一提及這事,唐森愛鼓起腮幫子發難道:「誰教我爸要我結婚,嫁給那個從小就旅居在國外的世交之子?在他收回這話之前,我是不會搬回去的!」

「但是,說是離家出走,你還不是搬進你爸的房子住!」

唐森愛沉默了。這房子的確是登記在父親名下,是母親說服她住下的,說什麼這裡有保全系統,離公司也近……對,拋離家出走還是要照常上班,而且還得每星期回家吃飯一次,母親還附送林媽這個管家給她,讓她在外頭住也有人照顧……這算是哪門子的離家出走啊?

丁永琪拍了拍唐森愛的肩,「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姨丈在你五年前出了車禍後,就對你保護周密,就算你不是住他的房子,你還是逃不過他的法眼。」

「我知道我爸是關心我,但他太誇張了,保護欲過剩,連我的結婚對象都管!哼,他現在被我媽拖去美國玩,三個月後才會回來,我要趁這段時間去自由戀愛,才不要嫁給什麼世交之子!」說著,唐森愛狠狠咬下第三塊炸雞。

「姨丈真的會接受你自由戀愛嗎?比八年抗戰還難吧!」丁永琪沒有誇張,父親身為唐氏企業的總經理兼股東,也算是一枚大小姐的她,都不被允許自由戀愛了,何況是堂堂唐氏干金唐森愛?

唐森愛氣勢又弱了,「你怎麼每次都愛吐我槽啊?」

丁永琪吃完炸雞,拿了張面紙擦擦嘴,繼續說:「而且,你說你要談戀愛,要找誰談?公司的同事有誰敢追你?有啦,想少奮鬥三十年的一定有,但你要嗎?」

這些話聽完,唐森愛已經窩在角落搞自閉了。

有這樣「嚇人」的身價,她的桃花都開不起來,她也不想屈就貪圖她財富的男人啊!

丁永琪在嘴裡小聲喃喃道:「唉,也不能怪姨丈管到你的結婚對象了,當年你出了那種事,真的是嚇壞他老人家了……」

自言自語完,她看向唐森愛,突兀地插了話,「森森,五年前的那個夏天,你真的想不起來發生過什麼事嗎?」

唐森愛回過神,不明白表妹怎麼會突然提及這段往事?她秀眉深蹙,額頭擠出了兩條線,最後還是放棄了。「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嘛!」

五年前的夏天,她從研究所畢業,還沒進公司上班前,出過一次嚴重的車禍,傷到頭部,之後她便失去那年夏天的記憶,五年來,不曾回想起一點片段。

但她想,能在那次車禍裡撿回一條命,沒把她親愛的家人給忘記,忘的不過是那年夏天發生的事,就已經夠幸運了!加上爸媽說,那三個月她過得跟平常一樣,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所以她並不在意能不能恢復記憶。

聞言,丁永琪露出別具深意的表情,「森森,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有個被你遺忘的愛人?」

唐森愛愣了下,哈哈大笑道:「我哪會有什麼愛人?琪琪,別開我玩笑!」

短短一個夏天,她要去哪認識什麼愛人?如果她真的有愛人,為什麼那個人從來沒找過她呢?

「那好,就當作你沒有愛人好了。」丁永琪斂去唇邊深意的笑,轉移話題,「對了,森森,既然你對做家事那麼不上手,幹嘛不請個新管家?」

唐森愛拍了拍額頭,「對吼!我怎麼沒想到?」

丁永琪繼續數落,「你再這樣下去,一屋子都變成垃圾山了,而且你平時上班都是拚命三郎,沒有按時吃飯,下班回家後,又沒人幫你準備吃的,小心你又鬧到胃潰瘍!」

唐森愛一想到她曾因胃潰瘍住院就痛不欲生,當時父親還擔心到要她請長假休養身體……她才不要!工作可是她的精神食糧。

而且,她也怕沒人幫她做家事,哪天屋子會像交響情人夢裡的野田妹一樣,發霉到長出香菇……

她點點頭:「好,我是該請一個。」

「從你家調一個傭人來幫忙是很方便,但會讓其他傭人增加工作量……」丁永琪眸裡閃過一抹算計的精光,「這樣好了,我找認識的人幫你!」

「可是只能是短期的,林媽大概兩、三個月就回來了……」真的有人肯做嗎?

「放心,你又不是花不了錢請管家,交給我吧!」丁永琪大拍胸脯道。

依然是疲累的一天。

唐森愛在傍晚七點半下班返家。父親陪母親到美國旅遊後,留下了龐大的工作量給身為副總裁的叔叔,叔叔做不完,工作自然就落在她頭上,所以她最近都在加班,今天這時間回到家算是早的了。

就在她掏出鑰匙想開門時,她才想到忘了買便當……唉,她老是忘了家裡沒有熱騰騰的飯菜可吃。

不過沒關係,她記得尉房裡還有泡麵,今晚就隨便吃吃吧!話說回來,琪琪說要幫她找管家,對方究竟何時才會來報到呢?

開了門後,唐森愛以為仍是一室的清泠與黑暗,沒想到燈光卻是亮的,鼻息間還湧入溫暖的味道,有花香味、香噴噴的食物香氣……

在此同時,她不敢相信地看向地面,白色的磁磚總是容易卡黑垢,但她看到的可是一片潔白無瑕,很明顯地有打掃過……

是林媽提早回來了嗎?

一思及此,唐森愛興奮地脫了鞋,想快點進到客應找林媽,豈知在她彎下腰時,手上的公事包和皮包便被拿走了,她抬起眼,以為會看到一位帶著和熙笑容的中年女性,沒想到……

竟然是個男的!

「大小姐,你回來了!」

那是個年約三十,五官俊秀、斯文爾雅的男人。人很高,約有一百八十公分,留著一頭濃密的短髮,身材略顯削瘦,但肩膀很寬,穿著三件式西裝的身形及氣質就像個天生的貴族。

他的表情是淡漠的,全身上下有一股難以靠近的神秘感,唇角卻微微上揚,透露出他溫暖柔和的一面,連嗓音都溫醇磁性得好聽。

她聽到咚地一聲,那是從心谷深處響起的聲音。

然後,腳下踩著的地開始轉了,她感到暈眩、迷惑,像是被他那雙墨黑又帶有神秘的瞳孔給吸納住了,又像是被他身上冷漠又溫暖的矛盾氣息給侵佔了,轉個不停……

她腿軟了,不住地往右傾斜。

下一秒,她被他摟住腰,感覺到他瘦歸瘦,卻均勻結實的胸肌。

他偏低卻溫醇的聲音又響起,「大小姐,看來你累了。」

他一舉將她橫抱而起,活似她有多麼輕盈。她的臉緊緊貼住了他的胸膛,她清晰地聽到啪啪聲響……她的臉著火了!

她不該被他這麼親密地抱著,這人可是闖入她家的小偷!除此之外,唐森愛想不出這陌生男人會出現在她家的理由。

但小偷會喊她大小姐嗎?

而且,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小偷,反倒俊俏好看得像帶有天使的光環……

在唐森愛猜臆著他身份的同時,她已被抱上沙發上坐著。

「大小姐,在這裡坐好等我。」

等他?等他做什麼?他想對她做什麼?

唐森愛心裡充滿著驚駭疑雲,卻無法對這男人冠上小偷、強盜或色狼等名號,她總覺得她是在作夢,房子裡才會出現這麼一個夢幻完美的男人……

這時候,無比俊美又頂著天使光環的男人朝她走來,他雙手端著水盆,放在她腳下,這讓她更匪夷所思,結結巴巴道:「你、你到底……你想做什麼?」

「大小姐,你上了一整天班,讓我來幫你按摩。」他以單膝跪在她腳邊,她被他這舉止嚇了一跳,胸口急促跳著,直直瞠著他脫下了她的室內拖鞋,抬起她的小腿肚。

天呀,他說要幫她按摩……怎麼會有這種事發生?

在她的腳踝浸入熱水,他的十指揉按起她的那一刻,一陣酥酥麻麻的電流也洶湧竄上,她不由得輕顫著,彷彿自己在他面前是赤裸裸的……

好害羞,但又好舒服,長期坐辦公室又穿高跟鞋的她,能像這樣把雙腳浸泡在熱水裡,被他捏揉著腳趾頭和小腿肚,是多麼舒爽、氣血通暢。

真好,他的按摩技巧好好……

唐森愛不禁凝望他那被濃密黑髮蓋住的額頭,忽然有種想撩起他的劉海,看看他的表情是不是跟他的按摩力道一樣溫柔的衝動。

冷不防地,他抬起頭迎向她,她撞進他那墨深到極美麗、極強悍的眸底,心一陣熱騰騰,匆匆回過了神,臉上帶有狼狽的紅。

她在幹嘛?竟然容許這個闖入她家的陌生男子幫她按摩!她是被他迷住了嗎?

「你究竟是誰……」

「大小姐,你要先吃飯還是先洗澡?」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唐森愛卻被肚子裡傳來的咕嚕咕嚕聲打敗了。

男子銜起充滿趣味的微笑,用毛布替她擦乾哪後,端起水盆站起身,「我準備了晚餐,餓的話可以先吃。」

難怪……她一進屋就聞到食物的香味!

唐森愛被食物蠱惑了,她朝開放式廚房看去,吧檯上準備了好多餐點,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男人不知何時處理好那盆水,替她拉開餐桌前的椅子,比著坐下的手勢。「大小姐請坐。」

她一定是餓到失心瘋了,才會被他牽著鼻子走……唐森愛有如聽到催眠曲般聽話坐下,拿起刀叉,叉起他遞來的第一盤開胃菜。

「好吃!」蘆筍鮮蝦的味道好清爽!

第二道是水果芋泥沙拉,更加開胃。唐森愛緊接吃起第三道奶油煎干貝、第四道南瓜濃湯、第五道鮮烤牛排。

好吃得舌頭都快融化了,眼睛半瞇著,只有一個贊字可言。

「好好吃……」她空虛的胃都被這些溫暖的食物給填飽了。

「吃牛排就是要配紅酒。」他端著酒瓶,幽幽然道。

「我來!」唐森愛看到透著紅色酒液的酒瓶,想自行倒酒,卻被他搶先拿去。她順著那修長好看的五指往上看,他正為她倒著酒,她隱約又聽到那來自心口的咚咚聲了……

不能這樣下去了!她告訴自己,但她更想喝紅酒,那感覺一定很棒。

她肯定是在作夢吧?才會被這個長得這麼美味的男人服侍用餐……是的,她在作夢……

唐森愛一邊吃著牛排,一邊喝著紅酒,享用人間美味。

主菜用完後,就是甜點了。

「是芒果布丁,我最愛的芒呆……」唐森愛感動到都快流下眼淚了,「這一定是作夢!」

男子微笑著,斂盡她每個滿足的表情,珍藏著。

「快吃看看。」他用他迷人的嗓音哄著,她被他哄得吃了一口,嗚嗚,好香好濃,滿口都是芒果味,她真的太幸福了!

「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唐森愛吃得好飽,她摸了摸肚子,那樣的飽足感好真實,不像在作夢……

不是作夢!忽地,她整個人清醒過來,自椅子上站起,驚詫地與那男人對望。

老天!她居然歡天喜地吃下他準備的食物,就不怕他在裡頭下藥嗎?

唐森愛全身一陣冷汗,暗罵著自己太沒戒心,她不能再被這男人迷得團團轉了!

「你是誰?是怎麼進來這屋子的?煮這一桌菜給我吃的目的為何?不說清楚,我馬上請警衛上來!」有別於方纔的傻里傻氣,這時的她有著工作時的強勢。

男子淺淺微笑,俊秀儒雅得多麼好看,不疾不徐掀唇道:「抱歉,忘了自我介紹。我是丁永琪小姐介紹來的管家,我叫項澤恩。丁永琪小姐有給我大門鑰匙,所以我才能進來,並非什麼壞人。」

唐森愛聽得瞠大了眼,不敢置信地脫口道:「你是琪琪找來的管家?」

項澤恩看著她的反應,幽黑眸底閃過一抹消失得很快的失落,鎮定回道:「是的,大小姐,我今天剛搬進來,就住在最右邊的客房。在這段你需要我的時間裡,我會好好為你工作的。」

唐森愛處於震驚之中,搞了半天他是管家,所以才會稱她為大小姐,幫她按摩小腿,煮了一桌精緻西餐給她吃?只是……為什麼他是個男人啊?!

他還搬進來了,要跟她同住在這層樓裡……老天!

「不對,不該是男的……」她幾近抓狂地喃喃自語。

項澤恩蹙眉,並不怎麼喜歡聽到她說的話。「大小姐,你冷靜點……」

唐森愛對上他的臉,雖然他看起來斯文又無害,但仍是個雄性動物,她怎麼能任這事荒謬得發展下去?「不,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她衝回臥房,打電話給表妹,響了好久,終於被接通。

她第一句便劈頭罵道:「丁水琪,你要死了,居然給我找了個男管家!」

哪知,丁永琪竟氣人地打哈哈道:「男管家不一樣是管家嗎?」

「不一樣!他是個男人!」

「是啊,一個很美味的男人!l

唐森愛下意識地嚥了下口水……哦,不,不是,她頭好痛。「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管我多嚴,要是被他知道我跟男人同居,我會被打死的!」

「姨丈和姨媽出國玩了,又不在……哎呀,森森,你就幫個忙嘛!項澤恩負債纍纍,沒工作也沒地方住,你就當日行一善吧!」

「日行一善?別說笑了,他是個男人,要是他對我……」社會新聞看那麼多,她也會怕。

「放心,項澤恩的人格我可以保證,他絕對是個君子,而且他只做到林媽回來,不會礙你眼太久的。」

唐森愛真不懂表妹怎會那麼輕鬆看待這件事,她咬牙道:「可是我跟他不認識也不熟,住在一起很奇怪……」

「拜託啦!他是我朋友的朋友的朋友……」

「丁永琪,你真欠打!」唐森愛又開罵了,關係扯那麼遠的人她也敢找來!

丁永琪心虛了,硬著頭皮勸道:「總之,我跟項澤恩也算是朋友關係,他這個人真的不錯。我看人眼光很準的,況且,我總不能給了他工作又馬上fire掉他吧?朋友不是這樣當的!」

「我們是表姊妹,我就可以犧牲了?」唐森愛真是氣到想吐血。

「森森,你要撇去男女之見,相信他的專業啊!他絕對會把家裡打理得乾淨整潔,每天你一下班,就幫你準備熱騰騰的晚餐,連洗澡水都幫你放好,這種日子多輕鬆寫意啊!啊,抱歉,我手機快沒電了,有問題再說羅!」

嘟嘟嘟……

竟敢給她掛電話!

唐森愛重打一次,未料丁永琪居然給她裝死關機,她真是無語問蒼天。

先別論這男人有沒有危險、能不能做好管家這工作,跟他住在一起,光是他那張瞼長得那麼美味,她就怕她的心臟承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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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2:40
第二章

唐森愛一夜未眠,頂著疲累的黑眼圈。

家裡有男人,她怎麼睡得著?想來想去,她還是覺得讓一個陌生男人住進家裡很不恰當。琪琪要講義氣是吧?那壞人由她來當!

於是一大早,她在上好妝、用粉底掩蓋住黑眼圈,換了上班穿的灰色套裝後,踏出了臥房。

客廳燈光通明,空氣中泛著食物的香氣,她筆直朝著廚房方向走去,果不其然看到一個穿著白色圍裙的男人正拿著鍋鏟煎煮食物。

他的動作沒有一點慌忙,您悠閒閒地在平底鍋上煎著,有種賞心悅目的優雅,畫面還美好到他的四周都盛闌了一朵朵玫瑰……

「咳咳!」唐森愛真覺得自己幻想過度了,她乾咳了咳,把不該有的畫面淨空。

項澤恩聽到她的咳嗽聲,抬起頭朝她微笑道:「大小姐,早,可以吃早餐了。」

吃早餐?不!

唐森愛昨晚學乖了,要先聲奪人,否則她準會被他牽著鼻子走!她抬起下巴道:「我有話想對你說。」

項澤恩挑眉,審視著一臉堅決的她。他還以為會看到穿著睡衣,頭髮亂翹、無精打采的她,豈料,她已換好衣服,精神抖擻地要跟他談判了,真可惜。

昨晚她講電話的聲音過大,他都聽到了……她並不想留他下來工作。

「等我一下。」他慢條斯理地脫下圍裙,拿了盤子,將煎好的食物盛上,也從烤箱裡端出烤得焦黃酥脆的吐司,再關上瓦斯,從吧檯裡走出。

「好了,大小姐,請說吧!」他站在她面前,一副耐心十足的模樣。

唐森愛真討厭他竟能那麼從容不迫,她雙手環胸,以振氣勢。「很抱歉,我考慮了一整晚,還是覺得你不適合當我的管家,請你回去吧!」

項澤恩一針見血道:「就因為我是男人?」

對,有他在,她會很不方便!

「太好了,看來你很明白。」唐森愛鬆了口氣:心想他應該知難而退了。

豈知,項澤恩竟還有話說,「男人就不能當管家嗎?你有性別歧視!」

唐森愛真被這指控冤枉到想捶胸了,「不、不是……」她不是這意思,看來他一點都不明白有他在的不方便之處。

「我有讓你不滿意的地方嗎?」項澤恩目光炯炯地盯住她問。

唐森愛被他盯得驟生壓力,不由地往後退了一多。

項澤恩看出她的退卻,故意朝她一跨,「你不滿意的是我的按摩技術?」

幹嘛靠過來!唐森愛再往後退一步……她的氣勢到哪去了?

項澤恩又朝前一跨,「還是說,你對昨晚的餐點不滿意?」

「不是……很好吃……」唐森愛真想咬痛自己的舌頭,這可是個拒絕他的好理由,她卻無法說謊。

項澤恩更變本加厲地連跨好幾步,這會兒已停在她面前,兩人只隔了五公分,「還是你對我這個人、這張臉不滿意?」

唐森愛呼吸繃緊著,他們靠很近,太近了,她都嗅到他身上淡淡的油煙味、香濃的咖啡味,還有迷人的男人味了。

「不是這樣的……」她好不容易擠出話來,「你在的話我會很不方便……」

「你是怕我對你意圖不軌?」項澤恩在她為難的臉上盯了一會兒,才直率地道。

「身為女性,這本來就是我該注意的……」他說的直接,唐森愛反倒尷尬,還不自覺地往後退,沒注意到在她身後,有一階凹下連接到客廳的階梯……

「啊……」她踩空了,失足地往後傾倒,驚恐地發出尖叫。

「小心!」項澤恩見狀,焦急的瞳孔放大,朝她大跨步,伸出長臂,緊緊扣住她的腰肢,將她攬入懷裡。

唐森愛以為自己會跌得狗吃屎,沒想到被他扶住了,她不禁鬆了口氣,但他太過親密地攬著她,大掌緊緊貼住她腰部的熱度穿透了衣料熨燙著她,她羞怯地想掙脫他,卻癱軟無力。

他那灑滿溫情關心的瞳孔裡還映著她、只有她,令她察覺到他們之間湧上一股微熱、高亢的張力,說不準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

項澤恩卻只是紳士地扶好她,待她站穩後就鬆開她,沒一點想沾染她的遐想,投以認真的神情道:「放心,我不會強迫女人的,請相信我的人格。」

唐森愛的臉紅了紅,彷彿剛剛的胡思亂想污蠛了他。她愧疚著,再仔細端詳他,他這人看起來雖然帶有令人摸不透的淡漠和距離感,但眼神裡散發出的清明磊落是騙不了人的,應當不會侵犯她。

可就算是信任他,他們孤男寡女住在一起還是很危險啊……要是她忍不住想撲倒他怎麼辦?

「大小姐,我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項澤恩強硬的態度轉為誠懇道。

聽到這話,詹森愛才忽然想到,「對,琪琪說你很缺錢……」

項澤恩眸裡閃過一抹訝異,「丁永琪小姐這麼說嗎?」

「嗯,她說你負債纍纍,沒工作也沒地方住……是真的嗎?」唐森愛認真地問他。

項澤恩先是閣下眸,再抬起眼時,裡頭蘊著一層勾人的溫潤霧氣。「是的,我替我父親背負一筆債,急需用錢。」

唐森愛秀眉一蹙,輕易中了他的苦肉計,「可是,你來這裡也賺不了多少錢。琪琪有跟你說吧?等我原本的管家回來,你就沒工作了……」

「沒關係,月薪六萬,已經比一般全職管家的薪水還高了,可以幫上我很多忙。」

他都這麼說了,她再拒絕,是不是太不通人情了?唐森愛在心裡做著最後的掙扎。

只差那麼一點了,項澤恩的誠懇裡帶有不容拒絕的堅定,「大小姐,請給我機會試試,要是我做得不好,你隨時可以解聘我,請別因為我是男人就否定我。」

他的目光堅不可摧,唐森愛被說服了。「那……好吧,就照你說的,你要是做得讓我不滿意,我就會解聘你。」

得逞了!項澤恩暗自放鬆,溫文地勾勒起笑意,「我會努力工作的。」

咕嚕咕嚕……唐森愛以肚子的叫餓聲回應他,她面色尷尬,她怎麼老在他面前肚子餓啊?

餵飽她是他的工作,因此項澤恩指向餐桌的方向。「大小姐,請用早餐吧!」

唐森愛被他領著到餐桌坐好,等他布菜,有奶油餐包、烤吐司、荷包蛋、熱狗、培根、起司片、鮮奶、咖啡和水果沙拉,她都食指大動了。

「我不會佔你便宜的,食材費我會另外支付給你。」

「是。大小姐,請用。」

唐森愛一手拿著餐包,一手叉著培根熱狗吃……天啊,味道好棒!

把他留下來當管家或許很不錯吧?每天她都能被餵得飽飽的……

「我沒想到男生的廚藝也會那麼好。」跟他一比,她真汗顏。

「我本來也不拿手,是為了某個特別的人學的。」項澤恩飽含深意地直視著她。

唐森愛心跳漏了一拍。行行好,別對著她說這句話啊!

她渴了,想喝咖啡,項澤恩搶先一步替她服務,倒的卻是鮮奶。「大小姐,先喝點熱鮮奶暖暖胃,等飽一點再喝咖啡,比較不傷胃。」

他真細心,她的胃不太好呢……唐森愛滿意地點點頭。

「大小姐,有什麼事你都可以吩咐我,我會為你仿好。」

那她可以要求他幫她按摩腳嗎?

唐森愛拍了拍臉,怎麼她光想到這件事臉就燥熱起來了?

「大小姐?」

唐森愛匆匆回過神,對上他俊美的臉孔,腦內竟莫名浮現出少女漫畫中瞹昧的小姐與執事……

她大拍額頭清醒過來,「別叫我大小姐了!」她會有不正當的聯想!

「既然你是我表妹的朋友,就跟著她叫我森森吧!」

「好的。」項澤恩的微笑裡多了分高興。

唐森愛繼續朝她的早餐進攻,吃著吃著,突然被某道熾熱的視線罩住,她心跳漏了一拍,抬頭一看,卻只見項澤恩正專心地洗著平底鍋。

她怎會以為他在偷看她呢?真的是太花癡了!

跟這個美味的男人住在一塊,她只能努力把他當成會動的人形廣告……

她不知道,項澤恩是真的在偷看她,而且還看得很入神、很眷戀。

吃完早餐,唐森愛走到玄關處,穿好鞋,接過他遞來的皮包、公事包,還有便當袋。

「丁永琪小姐說你常常工作過頭,忘了吃飯,所以我替你做了便當。你要記得吃,回來我會檢查便當盒。」

唐森愛愣愣地聽著,怎麼她好像成了小學生,還檢查她的便當盒咧!「哦!」她應了聲,轉開眼前那扇門。

「森森。」

背後突來的輕喚,讓唐森愛背脊一臃,像是鑽進了什麼電流直抵心口,遲了好幾秒才轉過身。

他幹嘛突然喊她小名?害她變得好害臊。

「有事嗎?」她顫聲問。

項澤恩凝視著她的臉久久,才開口道:「我們以前見過嗎?」

「咦?」她露出不解的表情。

「我對你很面熟,我想我們曾經見過。你呢,對我有印象嗎?」他問道,像是萬分期待她的回答,有如昨晚他告知他的名字時,期待她會有一點反應。

唐森愛胸口微微騷動著。要她怎麼說呢?她對他的人沒一點印象,但她的心臟卻在看到他的第一眼後,就老是為他不由自主又沒有道理地狂跳。

她不想讓他認為她太花癡,因此撒了點謊,「沒有,我沒見過你……應該是你認錯人了。」

這句話將項澤恩的心扯痛了,有一瞬間,他的表情都痛到恍惚了。

「你怎麼了?」怎麼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不,沒事。」項澤恩恢復鎮定,催促道:「森森,再不出門,你就要遲到了。」

唐森愛心裡縱然帶有疑惑,仍以工作為重地去上班了。

項澤恩目送著她,眸裡流露出深愛著他的女人的眼神。

她依然想不起他……但他該滿足了,至少,他花了五年時間,終於走到她身邊了。

唐森愛以為跟男人同住會很不方便,沒想到半個月很快過去了,她不僅適應良好,還很慶幸當初有留下他。

項澤恩是個專業盡責的管家,五十坪大的家總是被他打掃得一塵不染、窗明几淨,做菜更別說了,這是他的強項,她想吃什麼他都會滿足她,她對他可以說是非常滿意。

只除了……那件尷尬的插曲外,如果她能夠徹底忘記就更好了……

唐森愛回想起他剛搬進來的第二天,她一衝進屋子,便撞上剛收妥衣服的他,剎那間衣服飛落四散。當一件件五顏六色的薄小布料飛落在她眼前時,她羞恥得整個人都快自爆了。

那是她的內衣褲!

項澤恩居然幫她洗晾內衣褲?!

她有要他幫她洗貼身衣物嗎?她不過是習慣三天……好吧,忙的時候是放個五天再一起洗,他幹嘛那麼雞婆啊?

而且還加了句「放心,我是用手洗的,不怕洗壞」……他用那種正直、毫無一點猥瑣色情的神色說,害她無法怪罪於他,只能要他以後不準碰。

不過這也證實他是個行事坦蕩的君子,在同住的這半個月裡,他極其紳士、彬彬有禮地對待她,更讓她覺得他是個可以信賴的男人。

但或許也是他有女朋友了,所以對她不感興趣?

她發現他每晚十點過後都會出門,然後在凌晨一、兩點,甚至是更晚的時間回來,淺眠的她有幾次被他回來的細微聲響給吵醒。除了去會女朋友,她想不出他在大半夜出門能幹嘛?

像他這種長相吃香、會煮飯做家事的新好男人,不可能沒有女朋友吧?唐森愛莫名地感到沮喪。

可她在沮喪什麼啊?他只是剛好是她的菜,讓她很欣賞他罷了,而且他是她的臨時管家,待林媽復職後,他就會離開她家,她是想跟他有什麼發展啊?

她還是振作點,別發花癡了……啊,十二點到了,吃飯吧!

當唐森愛走到公司的員工休息室,想將冰箱裡的便當拿去熱時,才發現她忘了帶……

正確地說,她有帶,但出門後又回房間拿文件,就隨手將便當一丟,也不知丟到哪去了……

項澤恩會生氣的!

當然,身為管家的他哪敢真的對她發火啊?有幾次她真正忙起來,中午忘記吃便當,把便當帶回家時都發酸了,他也只是叮嚀她下次要記得吃,沒數落她什麼。

只是,他是冷著臉叮嚀她的,讓她有種說不出的在意。

當時的他在想什麼呢?唐森愛抵著下巴認真地想。

他應該是不喜歡她浪費食物吧?畢竟那是他辛辛苦苦煮的。

唐森愛點點頭,只能想到這個理由了。這次她忘記帶便當,便當不知被她丟到哪發酸了,她可不想再看到他那種冷臉了。

先跟他告罪吧!

唐森愛回到辦公室後,打了電話回家,幸好提起這事時他沒說什麼,她鬆了口氣。掛掉電話,想到還有企劃沒審完,她就繼續埋頭工作。

一眨眼,已經十二點三十分了,她絲毫沒有起身到員工餐聽吃飯的打算,連秘書問她要不要順便幫她帶便當時,她都揮了揮手要對方別吵她。

下午一點,躺在抽屜裡的手機響了,她有點不耐煩地接起。

「喂?」

「森森,你吃飯了嗎?」是項澤恩打來的,她回答得心不在焉,「等一下就要去吃了。」

這個等一下是二十分鐘後。

「唐經理,有位項先生找你,要請他上來嗎?」

「是項老闆還是向總裁啊……」正說著,唐森愛腦袋轟隆一響……是項澤恩!他來找她做什麼?

「呃……請他上來吧!」

五分鐘,項澤恩從樓下搭電梯上來,俊顏冷繃地提著便當:心虛莫名地襲向她,她主動道起歉來,「對不起,我下次不會忘記帶便當了……」

項澤恩臉上的冷意更甚,薄唇掀起,「誰管你有沒有忘記帶便當,你怎麼都下午一點了還沒吃飯,是想得胃潰瘍嗎?」

唐森愛心口狠狠震住,原來他對她擺冷臉是因為她沒有按時吃飯,讓他擔心她胃病再犯,而不是因為她浪費食物?

他在訓了她一頓後,唇仍舊抿緊,一副「本大爺就是很火大」的模樣。

半個月了,他總是一副處之泰然的淡漠樣子,她從沒見過他生氣。原來,他也有這麼真實的一面啊!

「森森,你的身體對我很重要。」項澤恩捨不得對她發火太久,歎息道。

噗……唐森愛很慶幸她沒喝水,不然準會噴到他臉上。

項澤恩不知她想歪了,仍然認真地叮嚀著,「我有照顧你身體的義務,所以你一定要按時吃飯。」

原來是這樣,她誤會了。

唐森愛尷尬極了,但是,縱然他嘴巴上掛著義務兩字,也泯滅不了他關心她的事實……他是真的關心她唐森愛這個人,不只是她的僱主身份。

她忍不住揚高唇角,心頭泛開了小小且甜軟的竊喜。

「我知道了,我會改、會改……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得過胃潰瘍?」他那麼注意她的事嗎?想想,他還曾囑咐她不要空腹喝咖啡呢!

項澤恩臉色變了變,「你表妹跟我說的……」事實上,只要是她的事,他都會逼問出來,「她要我好好照顧你的身體。」

這句也是他加的,在他知道她得過胃潰瘍後,對營養飲食的知識就格外注重,不只是想煮出美味餐點而已。

「也對,琪琪當然會跟你說……」不需要他問。唐森愛略微失望地喃道,不然,她希冀聽到他說出怎樣的答案?

項澤恩看到時鐘顯示一點半了,可不想讓她餓壞。「吃飯吧!要在這裡吃嗎?」

唐森愛很快回過神來,比了比辦公室裡的沙發座。「在這裡吃吧,我來鋪報紙。」

當報紙鋪好,項澤恩把三層便當打開時,唐森愛面有難色。「你煮太多了,我一個人吃不完,你也一起吃吧!」

說完,她才想到她竟大膽地向他提出要求。

他們同住了半個月,她讓他叫她森森,但他從來都嚴守著管家的本分,沒跟她坐在同一張桌上吃過飯。

他會拒絕嗎?她沒有把握地自問著。

項澤恩的反應是愉悅地揚起笑。她並不知道他的心情起伏,從在電話裡聽到她一點鐘還沒吃午飯時,他不知有多麼火大,而現在聽到她的提議,又不知有多麼高興。

他老早就想跟她一塊吃飯,以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好,我也一起吃。」

唐森愛看著他唇邊揚起和暖的笑,因此鬆了口氣。他的笑好真,好真情流露,她感覺胸口的某一部分快被他這抹笑給融化了。

她臉一紅,急忙道:「午休時間到兩點,快吃吧!」

項澤恩在她身邊的位子坐下,夾著菜吃。

是她提出要他一塊吃飯的,但坐在一起後,唐森愛興奮緊張到快休克了。

怎麼辦?好像……靠他更近了,不只是主人跟管家的關係。她好想瞭解他,想多知道他的一些事……

「對了,項澤恩,你做管家之前做過什麼工作?」她鼓起勇氣問道。

「酒保。」他照實回答。

「酒保?真酷!」唐森愛想都沒想過他會當酒保,咋舌道。

項澤恩淡笑,「以前唸書時我就在夜店裡當酒保打工,畢業後當了幾年正職。」不過五年前他就不當酒保了。

「抱歉……」唐森愛臉色一變,她問錯了。

「抱歉什麼?」項澤恩望向她。

「我想到你會當酒保半工半讀,可能跟你爸欠債有關……我不該說你很酷的。」她一副自責樣。

項澤恩想安慰她也無從說起,他無法跟她解釋他爸爸沒有欠債的真相……正確地說,他沒有爸爸。

「那你怎麼會想當管家呢?」唐森愛刻意轉移話題。

「我對做家事很得心應手。」項澤恩簡扼說道。

「你廚藝那麼好,可以到五星級餐廳當大廚。」還錢也比較快。

「不,我對當廚師沒興趣。我說過,我是為了某個特別的人學做菜的。」就跟他學會打掃、做家務一樣。以前的他,哪會這些呢?

「看來,那個人是你很喜歡的人呢!」應該是他喜歡的人吧!就是他每晚會去見面的女人嗎?唐森愛想問,卻又不敢問。

項澤恩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再開口已是文不對題。「快吃吧!都快兩點了。」

他沒回答,算默認嗎?

唐森愛悶悶地想,她突然變得食不知味,這個時候,她發現他都跳過炸天羅婦、炸地瓜不吃。「你不吃炸的嗎?」

「我是不愛吃炸的。」

「可是你常煮……」

「因為你喜歡吃。」

簡單、毫不修飾的這六個字,聽在唐森愛耳裡卻是十足的曖昧,她心房滲進了蜜,揮開前一刻的陰鬱,喜孜孜道:「那我會負責全吃光的!」

她沾了番茄醬,大咬一口,又重新感受到食物的美味了。

「這裡沾到了。」項澤恩很自然地替她揩去嘴邊的番茄醬。

被他一碰觸,唐森愛全身如觸電般一顫,胸口也襲上漫夭席地的熱度,羞得她垂下通紅的臉。

幫她擦嘴,也是他身為管家的義務嗎?

她好像……好像對他愈來愈著迷了,但要她說喜歡他哪一點,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就被他攫住了目光……

這是所謂的一見鍾情嗎?

唐森愛在心底猛搖頭。不行,他心裡都有個特別的人了,而且,他看起來很喜歡那個人,她不能陷下去……

幾天後,唐森愛參加了聯誼。

話說唐森愛的秘書是公司裡的聯誼女王,時常與其他公司一起舉辦聯誼。基本上,身為下屬的她不曾找上司參與這項活動,畢竟下班總是想圖個清松嘛!是唐森愛聽到她們一群女同事在吃飯時間討論到聯誼的事,才主動說她也要參加,嚇得一票人呆若木雞。

唐森愛知道覬覦她唐氏干金身份的人多的是,但她不試著踏出去,怎知能否找到一個肯真心待她的人?她總不能等父親旅遊回來,強押她跟那個未曾謀面的世交之子結婚吧?

不過她也知道,這些都是藉口,她只是……想遺忘投入在項澤恩身上那些莫名其妙、沒有道理可言,從她第一眼見到他就萌生的著迷。或許是她太久沒有接觸異性,才會對他湧起遐想吧?

聯誼上,有各家公司的精英新貴,而坐在她對面的,是個白手起家的年輕人,十分難得。他開了一家新公司,規模雖小,卻很有潛力,日後發展肯定不可限量,比起那些華而不實的企業家第二代或第三代有實力多了,而且他說起話來頗有內涵、不驕傲自大,她和他相談甚歡,因此多喝了一點酒。

或許該說,她在他身上找不到對項澤恩的十分之一著迷,所以她很苦惱,多喝了點。但就算是這樣也無所謂,誰說感情不能培養?

「鍾先生,謝謝你載我回來。」唐森愛微醺地道。她對這男人印象很好,加上在場同事都知道是他送她回家,所以她不怕他會對她怎樣。

「唐小姐,你的車停在居酒屋外,我明天來接你上班吧!」

「不好意思……」唐森愛一個踉蹌地差點滑倒,及時被他扶住手臂。「我陪你走到門口吧!」

唐森愛雖然醉了,但腦袋還算是清醒的,她怎能讓男人進她的屋子?更何況她家裡還有一個男人,絕不能讓鍾先生知道她跟她的男管家同居!

「呵呵,我還能走,晚安……」為了證明她沒醉暈,她在他面前轉了一圈,站得好好的。

鍾先生見狀笑道:「那我明天早上來接你。」

唐森愛想想,沒車也很不方便,點了頭,「好……」

接著,兩人在大廈外話別離,始終沒注意到三樓的陽臺上,有個男人猛抽著煙盯著他們,暴躁得差點用手指捻熄煙。

唐森愛對著鍾先生的車揮了揮手後,才轉身進了大廈。

真糟,一身酒氣,不過管他的,痛快就好!

搭了電梯到三樓後,唐森愛取出鑰匙開門,卻找不到鑰匙孔,「怪了,孔在哪裡,怎麼不見了?」

在她煩惱著開不了門時,門被往內拉開了,迎向她的是項澤恩那張俊美卻鐵青難看的瞼,她腳步一個不穩,往前栽入了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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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3:02
第三章

唐森愛還沒回來。

今早出門前她有說過會晚點回來,不用幫她留晚餐,但項澤恩沒想到,都快十一點了,她還沒回來。

她會上哪去?

同住的這段日子以來,他發現她的生活極單純,下班後習慣直接回家,很少會去別的地方,就連應酬,在她父親的御旨下也都有人替她擋住,所以她說不回來吃晚餐,讓他有點意外,現在還沒回來,更讓他猜不出她會去哪。

加上她手機打不通,總是進入語音信箱,更令人煩鬱了。

項澤恩無法在屋內耐心等待,便到陽臺抽起煙來。他很少抽煙的,因為她不喜歡煙味,但心情煩躁時他還是會抽幾根發洩。

突然,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大廈前。

三樓高的陽臺不算太高,他定眼瞧去,很快便發現那不是唐森愛的車,才正失望時,唐森愛竟從那輛車的前座車門踏了出來。

她的步伐踉踉蹌蹌著,活似喝了酒,接著,駕駛座的車門推開了,有個男人走出,扶住了她,不知對她說了什麼。她在他面前高興地轉了一團,然後兩人停在原地,似在閒聊,他嫉妒發狂得差點用手捻熄香煙。

這五年來,他一直害怕她身邊會有人,讓他失去她,好在幸運之神是眷顧他的,她至今還是單身。當上她的管家後,他都盤算好了,他要先博得她的信任與依賴,再以柔情攻勢蠶食她的心,讓她愛上他,可如今……

那個男人是誰?怎會冒出這殺千刀的傢伙!今天她說不回來吃飯,難道就是跟那男人在一起?她還坐了那人的車,被他載回來!

項澤恩看她跟那男人揮手道再見,進了大廈裡,他也跟著離開陽臺。

約莫過了五分鐘,他聽到從門外傳來的抱怨咕噥聲,前去開門,就見她一個沒站穩,失去平衡地跌入他懷裡……

他應該還在生她的氣的,那男人讓他非常不安躁慮,但她的「投懷送抱」撫慰了他的心,讓他捨不得對她發火,可那哽在胸口的酸意卻仍在,依舊折騰著他……

「森森,你去哪了?」他這語氣,恐怕像極了深閨怨夫吧?

唐森愛從他懷裡抬起臉來,一雙美眸氤氳著醉意,「抱、抱歉,我不是故意撞到你身上的,是我找不到鑰匙孔,頭有點暈……」

「你去哪了?」他再問了一次,雙手環扣在她腰間,免得她跌倒。

唐森愛迷迷濛濛地望著他,平時要是看見他擺著這張冷然的臉,她準會聰明地說出最安全的答案,但她醉了,腦袋瓜暈暈沉沉的,傻傻地回答,「去聯誼。」

「聯誼?」他的聲音憤懣如冰。

唐森愛打了記寒顫,心底莫名湧上無法直視他的心虛,她的胃也難受地翻滾著,有什麼溫熱的東西快從喉嚨溢出,連忙伸手摀住嘴。「我好想吐……」

項澤恩聽到她悶在手掌裡的微弱聲,迅速做出反應,「我幫你拿垃圾桶……」

來不及了!唐森愛用空出的左手推開他,捂著嘴的掌心卻擋不住大量從喉嚨湧出、塞爆口腔的食物以及熱液,沾得滿手都是,還滴到了衣服前襟。

這一吐嚇壞了項澤恩,他馬上協助她蹲下身嘔吐,輕拍著她的背,讓她好過一點,顧不得她把他下午辛辛苦苦拖的地給吐髒了。

聽著她痛苦的嘔吐聲,他心裡也非常不好受,忍不住叼念她幾句,「胃不好還敢喝那麼多酒!」

唐森愛在吐完後,沒力氣站起身了,她就地躺在嘔吐物旁,不動了。

項澤恩歎了口氣,可不能讓她這樣一覺到天亮吧?她得換下衣服,沖個澡後再睡覺,這樣也比較舒服!

一閃過這念頭,項澤恩整個人怔住了,俊臉緩緩泛起薄薄的紅……洗澡?他要幫她洗澡?

他哪敢這麼做!但她都醉到睡著了,難道有辦法自己洗嗎?

最後,他退而其次,決定只幫她脫下沾有嘔吐物的衣服。

他將她抱到浴室裡,然後坐在馬桶蓋上,先脫下她薄短的小外套,這才發現她身上穿的套裝是連身的,他必須拉下她背後的拉鏈。

沒有比親手脫下心愛女人的衣服更令人血脈債張的事了,項澤恩興奮著,卻也充滿罪惡感,只能故作鎮定地探到她背後,拉下她的拉鏈。

他不是神,他是個男人,當那和她肌膚一樣雪白的內衣肩帶映入他眼裡時,他骨子裡熾熱的血大肆鼓噪了,他只能再三祈禱,別帶來什麼生理反應……

也因為套裝是連身的,項澤恩必須扶起她,才能自她身上卸下。

他讓她靠著他站立,大手很快地將她身上的衣服往下拉,拉至腰臀、大腿處後,啪地落地……

此時,她身上只穿著純白的蕾絲內衣褲。

「抱歉……」項澤恩抬高眼不去看那被胸罩包裹住的豐盈酥胸,不去想她窈窕有致的嬌軀靠著他,感官有多麼刺激。他想捉條大浴巾包住她,豈知她竟靠在他胸前嘔吐起來,吐得他白色襯衫上都是穢物和酸水。

吐完後,她還貼著他胸前的嘔吐物睡著了。

老天!這是什麼慘況?

項澤恩最不想、最極力避免的情況仍是發生了,他不得不幫髒兮兮的她洗澡了。

他再次扶著她到馬桶蓋上坐著,率先脫下自己骯髒的襯衫,接著雙手顫抖著替她拉開胸罩的環扣,拉下胸罩的肩帶,有著拆禮物的驚喜,他罪惡地享受這份興奮感。

蕾絲物緩緩脫離了她的身軀,他看到她渾圓挺立的胸部,上頭點著嫣紅的花蕊,非常漂亮。他再也受不了視覺刺激地移開目光,卻在盯住她那純白薄小的底褲時,心癢個不停。

他咬著牙扶起她的腰,一鼓作氣將她的小褲脫到膝蓋,讓她坐著,再往下脫,盡量不去看不該看的地方。可當那件純白的衣料纏在她腳踝上時,他仍是感覺到色情。

他甩甩頭,很快將赤裸如嬰兒的唐森愛抱入浴缸裡,打開蓮蓬頭,讓熱度適中的熱水由高而下地沖刷著她粉嫩的肌膚。

熱水輕輕洗滌過她的肩膀、鎖骨,他避免不了地將她豐盈的雪乳看得一清二楚,看到她挺立的蓓蕾被熱水沖刷後性感地晃了晃,透明濕潤的水氣還一路滑下她的肚臍、小腹,來到腿間誘人的密林處……

項澤恩幾乎是慾火焚身,該有的生理反應早就有了。

他聖人般地忍著,只能用最快的速度替她沖洗掉身上的酒味和嘔吐臭味,然後幫她穿上衣服,讓她休息睡覺。

然而,唐森愛卻在這時睜開惺忪的眸。

他心底重重一駭,深怕她將有的反應,會尖叫,還是指控他意圖侵犯她呢?

但是,她卻是捉住他拿著蓮蓬頭的手。

他不明所以,順著她的拉力往她的方向前傾,她則抬高顫動著迷人乳波的上身,雙手圈緊了他的臂膀。

「好冷……」她喃喃吐納,在半醉半醒間,她不懂偽裝,忠於自己的慾望,眼前這男人那麼美味,讓她食指大動,想吃又吃不到,讓她無法克制地想順著她忠實的心意親近他。

她想吻他……

「森森,不可以……」項澤恩似乎察覺到她的意圖,抗拒喊出。

她更快地吻了他,青澀地吻著,就像用吸管吸著好喝的紅酒般吸吮著他,項澤恩聽到了腦裡理智線斷掉的啪滋聲,招架不住了,任蓮蓬頭滑出手心,在他腳邊噴灑著。

他滿腦子的感官只有她印上的唇,又溫熱又甜軟,將飽的心收服得徹徹底底,完全無法抵擋,忍不住回吻她,一手還在她光滑的背後恣意游移著。

她是在作夢吧?

唐森愛被他吻得腦袋發暈,忘了繼續她原本吮吻的動作。

她有點冷,迷迷惘惘地知道自己是一絲不掛的,在項澤恩面前赤裸裸的不穿衣服有多羞啊!但反正她在夢境中,有何不可呢?

她想多瞭解他,想知道全部有關他的事,還想碰觸他的身體……

她豁出去地將手貼在他胸前,上下撫弄著。

要她比喻的話,這結實均勻的胸膛,就像是最頂級、最鮮嫩好吃的牛排……

項澤恩因她大膽的撫摸,敏感得激喘著,不得不離開她的唇,卻也意識到他們赤裸的上身竟是親密相貼著,他倒抽了一口氣,稍稍找回理智了。

「森森,住手!你醉了……」他要她,但不是醉得一場糊塗的她!他想捉住她亂摸的手,好讓那快一觸即發的慾火不再著火下去。

唐森愛才不管,她在作夢,當然要作完這一整場夢……她在現實中無法實現的春夢。

她的蔥白十指又來到他的胸膛摸著,盡情享受著他年輕陽剛的肉體。

「森……」

項澤恩全身沐浴在灼熱的慾望之火中,想告誡她別再玩火了,下一刻,她熱情貼來的唇,卻讓他好不容易找回的一點理性全然失控潰堤。

這是她自找的!

他捉回主導權地捆住她的後腦勺,狂野又狂放地探入她的小嘴裡,攫住她所有的迷人甘甜。

唐森愛像嚇到般愣了一下,便學起他吻她的方式回吻他。

兩具成熟的男女身軀就這麼貼著熱吻,摩擦出更多的需要!

項澤恩跨進浴缸坐著,讓唐森愛跨坐在他的長腿上。

「森森,你真美、真軟……」

在他面前的她,秀髮性感地披散著,小臉通紅著,玲瓏雪白的嬌軀更美得驚人,他覆上她的雪乳,握在手心捏揉著,滿足地喟歎出她的名字。

唐森愛仰頭,承受著他刺激的力道。夢裡被他愛撫的觸感就像是真的,但奇異地,她並不害怕,很自然而然地喜歡被他碰觸,喜歡他帶繭的指腹劃過她的乳峰。

項澤恩被她的吟語鼓舞,兩指夾著挺翹的紅莓摩擦起來,另一手也不得閒,恣意揉著她的雪乳,在他掌心間變化成各種形狀。

「唔……」唐森愛被他玩弄得胸部漲痛,挺起胸憑要更多。

項澤恩低頭含住那敏感挺立的花蕾,在嘴裡吮著、輕扯著,然後再公平地對待另一隻雪乳。

她輕喘著,胸前被他吮出一朵朵濕印,她也感覺到小腹裡凝聚著一股熱力,濕黏黏的像快滴出什麼,她羞得想合緊腿,卻因為被迫跨坐在他腿上而並不攏。

她只能任那羞人的晶液濕答答地滲出,染濕了她的大腿內側。

項澤恩沒忽略那一直吸引他窺探的女性秘處,那兒正蘊著誘人的濕潤,他有如膜拜般探入她空虛的腿間,指頭輕輕劃過她柔嫩的花唇。

「啊……」這感覺很陌生、很禁忌,但她很想多要一點。

「森森,你真敏感……」項澤恩在那粉色的皺褶裡找到突起的小花核,他輕輕揉按著,她立即輕顫了下。

受到鼓舞,他又揉按起那個讓她最敏感的地方,一次、兩次、三次……

唐森愛在這樣反覆的摩擦下,熱著、酸著,似累積著一股壓力,往上推……

「啊……」

項澤恩趁這時采入她那害羞緊閉的花縫裡,見她極不適應被外物入侵地繃緊身軀,他又揉了揉那腫脹的花核,她很快地露出歡愉的表情。

在食指和拇指雙管齊下的捻弄、抽送下,她全身泛著妖嬈的紅潤,也以行動證明她有多熱情,她染濕他的手指,也滴落在他的長褲上。「啊……」

她的呻吟聲好迷人,他想取悅她,讓她更快樂。

項澤恩加快抽送的動作,聽到她嗚咽的快樂聲音,然後她全身癱軟在他的身上。

但他沒讓她休息,他吻起了她,舌頭模擬著性愛動作地進出著她,狂放的指又在她花徑裡奔馳著。

唐森愛被他封緊雙唇,嬌吟不出,身下太過的歡愉也讓她想離開他,卻被他箝制住腰,只能包容他的全部,承受他一記記抽送,大量渲洩出豐沛的花液。

終於,項澤恩抽離了她,分開了貼緊她的唇,讓她得以在高潮時分嬌喘而出。

時候到了,她已經濕潤到足以容下他了!他忍無可忍地解開縛住他慾望的拉鏈,卻見她跌躺在他身上,動也不動。

現在是什麼情況?她……睡著了?

項澤恩露出慘絕人寰的表情,久久無法相信她會這麼對他。

她居然在他「服務」完畢後就睡著了?!

但下一刻,他瞬間清醒,並刷白了臉。

他在做什麼?他什麼都做了,就只差真正佔有她而已!

他是瘋了嗎?她喝醉了,意識不清,但他的意識可清楚了,怎麼能夠被她勾引成功,佔她便宜?他明明對她保障過他的人格,他不會對她下手的!

現在他該怎麼辦?

明天她一醒來,要是記得這些事,會怎麼看待他?

他來到她身邊,是想重新讓她愛上他,不是想以愛之名侵犯她的。

項澤恩真想狠狠揍自己一拳。

但,在那之前,他得沖個冷水澡冷卻慾望。

唐森愛作了一場激情淋漓的春夢,夢到她愉悅嬌喘著。

當她醒來,已羞得滿身大汗。

「我作什麼春夢啊?」

對象竟然還是她的管家,她真是花癡到沒有藥醫的地步了!

她也因宿醉頭痛得很,好不容易才伸長手,拿起鬧鐘探看。

十點了……

她瞇著眸,還想躺一下,看看頭痛能不能好一點,卻倏地像想起什麼,睜大了眸。

她上班遲到了!

「我睡過頭了!項澤恩怎麼沒叫我起床?」

她的手機呢?秘書一定打了很多通電話來,她怎麼沒聽到?還有,昨晚鐘先生也說早上要過來接她上班,她爽約了……

他不知道她住幾樓,等不到她,想必一定先行離開了,等一下再打個電話去道歉吧!

唐森愛沮喪地掀開棉被,坐在床上。

既然都睡過頭了,還能怎樣?沖個澡後再去上班吧!

正當唐森愛這麼決定時,她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身上怎會穿著睡衣?昨晚她進屋後就吐得一塌糊塗,好像就躺在地上睡著了,難不成她後來有爬起來換衣服?

「我有那麼厲害啊?哈哈……」唐森愛自娛地乾笑著,但其實她心裡明白,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她忐忑地拉開領口察看,如果她的身上留有歡愛過的痕跡,就代表夢裡她一絲不掛地勾引項澤恩是現實中的事……

很不幸地,她胸前種了好幾顆草莓……嗚,她終究還是色心大發地撲倒他了,該怎麼辦?

他心裡有人了,她也打算把鍾先生列為結婚候選人,在這系要關頭上,她竟撲倒了他,讓他們之間單純的主雇關係更加紊亂?她真的不該喝多的!

唐森愛忘不了那場現實中的夢。她確實是主動勾引他的,強吻他之後摸了他的胸,誘使他用手愛撫她,進入她……

那麼,他們到底有沒有……

唐森愛最後的印象是累得倒在他身上,不確定有沒有直奔本壘,但她並沒有感覺到疼痛或不適,所以應該是……沒有吧?

若真是這樣就太好了,要是發生關係就麻煩了!

對於此事,唐森愛的懊惱似乎只有她強行對他做了什麼,並沒有自覺他對她做了什麼、該負起什麼責任,像是不怎麼在意跟他發生那般親密的事。

她梳洗完畢,換好一套鵝黃套裝後,輕聲地打開房門,接著像做賊般半彎著身子,探著四周。

待會見到項澤恩,第一句話該對他說什麼呢?

「森森,早。」項澤恩看到她鬼鬼祟祟地靠了過來,深沉地凝視著她。

他心裡忐忑地猜著,昨晚的事她有印象嗎?她會對他說什麼?會不會鄙視他的行為,把他轟出去?

如果她什麼都沒說,他是否能小人地當作她不記得?

煩惱了一整晚,他仍是不知道她是該記得好,或是不記得好?

聽到那一聲早,唐森愛也看到面前那一雙腳,她心懷忐忑地站直身子,迎向他清雅的俊容,硬擠出話。「早……」

接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能尷尬地跟他乾瞪眼。

項澤恩也無法直接開口問她,所以吸了口氣道:「昨晚你喝了酒,我……」煮瞭解酒的湯要給你喝。

還沒說完,唐森愛誤以為他是在提昨晚的事,一緊張,一古腦地全說了出來,「對不起,我不該借酒裝瘋勾引你!我的酒品真差,竟對你做出那種事,真是太可恥了,請你全忘了吧!」

她都記得!

但她竟向他道歉,一副差點跟他上了床也無所謂地要他忘了……

項澤恩臉色冰冷,他寧願她討厭他,痛罵他卑鄙的行為,也不要她無所謂!她心裡真的沒有一點他的影於嗎?失去那年夏天記憶的她,就不可能對全然陌生的他,產生一點點情愫嗎?他真想親口對她說出真相,說她曾經有多麼深愛他,要她快點想起他,就算恢復記憶很痛苦,也不要把他忘了,

唐森愛看到他冷抿著唇不發一言,以為她的酒後亂性造成他的困擾,再次認真強調,「項澤恩,我不想因為這次意外,讓我們每天見面不自在,請你忘記這件事吧,我不會再喝酒了!」

項澤恩恍神著,真不知道他是如何聽她說完這些話的。

他只能完成她的心願……如果他忘了,她會自在點的話。

「我知道了,我會忘記的。」但他是不會放棄她的,他會讓她正視他的存在。

聽到這話,唐森愛應該鬆口氣,卻發現昨晚的事極為難忘,尤其是他那雙愛撫過她、在她身上製造出歡愉的大手,讓她看到就腿軟。

如果忘記這件事,能像她出場車禍便失去記憶那麼容易就好了……

「抱歉,我該去上班了,不吃早餐了!」她無法再跟他共處一秒鐘。「便當我也拿走了!」

她一溜煙走進廚房抓起便當,就拎著皮包和公事包匆匆出門了。

項澤恩看著她忙得團團轉的身影,一直看著,直到她奪門而出,離開了他的視線,仍一直深深地、深愛到骨子裡地凝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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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在一家名為「BLUE」9Loungebar裡,項澤恩坐在酒臺前,一派淡漠冷凜地倒著酒喝。

隔了一張椅子,坐的是唐森愛的表妹丁永琪,她喝得可海派了。

「真好喝,再來一杯!」接著,她問他:「項澤恩,你會算我免費吧?」

他沒看她,只是對酒保示意,「今天不用跟她收錢,但別讓她喝醉了。」

丁永琪知道項澤恩是這家Loungebar的老闆,拿喬地道:「項澤恩,你不親自調杯酒給我喝嗎?要不是我幫忙,你哪當得上森森的管家?」

「我已經不調酒了。」項澤恩淡淡地囑咐酒保:「給她一份薯條。」

丁永琪火了,「你當我是小朋友啊?我要香煎羊小排、澄汁鴨胸和紅酒燉牛肉義大利面!」吃垮他!

餐點很快就送來了,丁永琪的火氣也消了,一邊吃,一邊問道:「對了,森森有想起你的跡象嗚?」

順利讓項澤恩當上唐森愛的管家後,她跟唐森愛見過兩次面,看唐森愛的樣子是完全不記得他,但她想聽聽他本人的說法,於是來這家店找他……她知道他每晚都會抽空來店裡看看。

「她不記得我,完全沒有。」他神情失落地道。

丁永琪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好多說什麼,默默吃起她的餐點。

項澤恩也靜默地倒著酒喝,一杯接著一杯,喉嚨裡燒著火辣的苦味。

她不記得他,從她第一眼看到他時,就用看著陌生人的眼光看他。

他在心裡幻想過跟她重逢時,她對他感到熟悉進而相認的情景,可這並沒有在現實中實現。

幸好,她對他不是無動於衷的,她還是容易受他影響,因為他的一句話或一個動作而臉紅,所以他相信他有辦法重新贏得她的芳心。

只是經過早上她對他投出那致命的一擊,要他忘了昨晚的事後,他就看不清她真正的心意了。他甚至還會恍惚地想,那年夏天的相遇,只是他的一場夢吧?

那年,是個比往年還要炎熱的夏天,容易使人情緒暴躁。

他們是在這裡邂逅的,當時她是客人,他是正職的酒保。

那是他人生中最糟糕的一年,他的祖母敵不過病魔的摧殘而去世了。

從小被爸媽棄養、由祖母帶大的他,一直和祖母相依為命,祖母過世後,他原本就冷淡、獨來獨往的個性,變得更加封閉、渾身帶刺,酒保這份工怍也只是為了生存而做,他的人生沒有一點夢想和目標。

這時候,她出現了。跟著表妹和朋友來的她,就像只迷路的小白兔,不知所措:接著,她跟他對上眼了,他看到她清澄的眸底閃爍著異樣的光彩。

接連幾天,她都單獨前來,會找個面向他的位子,遠遠看他。

然後在某個夜晚,她被一個染金髮的男人纏上了,她朝他慌張地眨著眼,似在冀望他來救她,他想狠下心不理她,卻在看到那男人意圖將她拉出店裡時,他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竟衝過去阻止。

想當然,他破壞了那個人的好事,被狠狠揍了一拳,幸好店裡的保鏢很快來制服了,不然他肯定更慘,畢竟他並不是個擅長打架的人。

獲救後,她開心地向他道謝,然後突然對他說,她喜歡他,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就對他一見鍾情了。

他當她跟那些迷戀他的小女生沒兩樣,不理她。

她卻不死心,三不五時就來店裡找他,在聽到他同事說獨力撫養他的祖母過世後,更無畏他的冷漠,想關心他,拉近與他的距離。

她總是帶著靦腆地笑說她喜歡他,不怕被他拒絕地一次次告白著。

而他,不想要她,以最殘酷、最毫不留情面的方式趕走她、傷害她,最後卻換來她一動也不動地躺在鮮紅血泊裡,然後,把他給忘了。

在他真正失去她的那一刻,心碎的他才領悟到,原來他早就愛上她了。

他悔不當初,五年來,都憎恨著自己重重地傷害了她,不珍惜她……

這廂,項澤恩酒都喝完了,倒不出一滴酒液,對著酒保命令道:「再來一瓶!」

丁永琪看他猛灌酒,搖了搖頭,什麼叫現世報?這人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恨過這男人,只要想起唐森愛對他的單戀有多苦,被拒絕了幾十遍還笑著,她心裡就為唐森愛感到不值,認為身為唐氏企業千金,唐森愛不需要那麼委屈。

出事後,她也有過幾百次後悔,怪自己真不該帶唐森愛去那家夜店,這樣唐森愛就不會認識項澤恩,不會受到傷害,導致後來失去記憶。

她巴不得唐森愛永遠忘記他!

直到看到項澤恩這五年來,為了唐森愛,從一個一無所有的酒保,成為一家月收入上百萬的Loungebar老闆,她才被他的努力與真誠給打動;再看到姨丈想強迫唐森愛嫁給不愛的人,她便毅然決定說服姨媽一起幫他。

「項澤恩,你就試著帶森森到你的店裡來吧!雖然這裡的裝潢變了,但用的都是以前的員工,也許她會有什麼印象也說不定。」電視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項澤恩故下酒杯,歎息道:「我當然知道。」

但他怕她若恢復那段缺漏的記憶,會刺激到她,讓她更加痛苦。

他真矛盾,當她不記得他時,他怨她忘了他;希望她想起他時,又怕傷害她……抑或是,他怕她的厭惡、冰冷和拒絕會傷害到自己?

丁永琪知道項澤恩有他的掙扎,不是當事人的她無法體會。「總之,為了幫你,我姨媽把我姨丈帶出國,我也把你帶到森森身邊了,你可要好好把握機會,讓她重新愛上你,要不等我姨丈從國外回來,他一定會攆走你的。你也要體諒我姨丈,畢竟他是個父親……」

「我知道。」項澤恩知道唐森愛那個白髮蒼蒼卻老當益壯的父親有多高大嚴厲卻疼她如命。

他永遠忘不了,那晚在醫院,由他親口告知唐森愛是因為他才出車禍時,他被她父親一拳打中下巴,跌到地上。要不是他捐了很多血給唐森愛,他想,他一定會被當場打死。

幾天後,唐森愛脫離險境,從加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他再去找她,被趕了幾次,才好不容易從她母親口中得知她腦部受創,把車禍前幾個月的事都忘了,也忘了他。

他不相信唐森愛真的忘了他,懇求她母親讓他見她一面,她母親拗不過他,請主治醫師對他說明情況,還試探地對唐森愛提及他的名字。

「項澤恩?誰呀?我不認得耶!」

他站在病房門邊,清楚聽到背對著他而坐的她,用著疑惑的語氣問母親,他大受打擊地離開病房。

但他依舊不放棄,滿心誠意地去求她父親,希望她父親能給他一個機會彌補,他保證自己會好好照顧她下半輩子,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庭。

她父親卻猙獰著臉,掐住他脖子,「別說大話了,你一個酒保的收入有多少?養得起她嗎?我女兒從小就是個千金小姐,吃的用的都是最好的,我連一個碗都捨不得讓她洗,更違論她會煮飯洗衣了!你這個酒保要拿什麼負責我寶貝女兒的一生?我不會讓你見她的,以我的能耐,我有的是辦法讓你一輩子都見不到她!」

「那,如果我不是酒保,能夠賺很多錢呢?」他不顧喉嚨被掐得難受,沙啞地擠出話來。

「什麼?」

「我會辭掉酒保的工作,去找個薪水高、有晉陞機會的工作,我會養她,讓她過好生活!」

她父親一雙鷹眼瞪著他,好似他說的話有多麼大書不慚,然後,冷不防拋出警告,「我給你五年時間,你戶頭裡必須存有五百萬,到時我或許會考慮讓你見她。在那之前,我不許你出現在我女兒面前!」

「那伯父你也得答應我,不能讓別的男人接近森森!」

「笑話!你憑什麼跟我談條件?森森有選擇別人的自由!」

最後,他只能咬著牙,跟她父親做下約定。

或許正確地說,她父親自始至終都不是真心跟他做約定,只是想讓他知難而退才故意刁難他,甚至讓他有段時間不來糾纏。知道這個道理,他告訴自己非得做出一番成績來,他要讓她父親對他刮目相看,接受他這個人!

至於五年後,唐森愛是否會結交男友或結婚,他連想不敢想,他怕自己會害怕得無法前進。

隔天,他向一直很照顧他的老闆遞出辭呈,想說他還有張大學文憑,可以找到更好的工作。老闆在聽了他的辭職理由後,卻說這樣賺錢的速度太慢了,五年後也存不到五百萬,自行創業才能賺大錢。

當時的他把話聽進去了,卻苦無方向,後來店裡生意變差,老闆想把店頂讓轉行,他認為這是個創業的好機會,便請求老闆把店頂讓給他。

老闆看他太年輕,沒有開店經驗也沒有資金,不敢貿然答應他。經過他一個月的央求,加上這些年來老闆將他的個性摸得通透,知道他一旦決定做某件事,便一定要成功,才終於被他打動。

憑著多年來共處如家人般的情誼,老闆不但願意先讓他欠下頂讓金,把店頂給他,還教他開店,借他一筆預用金,說等他賺了大錢,再還清他的欠款就好。

當然,開店不是件容易的事。前兩年,因為跟同業激烈競爭,這間店一直處於賠錢狀態,直到他過上老闆以外的第二個貴人。

那人是店裡的熟客,大了他十來歲,是個厲害的投資高手,也有豐富的開店經驗,因為跟他特別投緣,成為他的合夥人,幫著他一起管理店務。也在那人的建議下,他以這家店向銀行貸款裝潢,把店轉型為Loungebar,打造出獨樹一格的風格,才漸漸打響名氣,有了盈收。

加上那人教會他一些投資方法,讓他看準景氣與時機,藉由股票和基金賺來一筆筆錢財,終於在第五年的年初,他還清了債務,存了五百萬元,還游刃有餘地貸款買了房子、車子。

那時候的他,以為他有存款、有房子和車子,還是一家Loungebar的老闆,應該可以獲得她父親的認同,加上得知唐森愛仍是單身,自己沒有對手,因此自信滿滿。

沒想到,他卻被打得一滴自信都不剩。

她父親還是不願接受他,甚至揚言要將她嫁給一個世交之子,說對方的身價足足有十億,是他這輩子望塵莫及的。

他真的崩潰了,直想綁架她,帶她私奔……他知道她每天上班的路線,卻為了遵守與她父親的約定,從不出現在她面前,只遠遠地看著她。當他的努力都是白費時,他不知道除了綁架她,他還能做什麼?

這時候,丁永琪出現了,有關他和唐森愛之間的事,以及唐父和他的約定,她都瞭如指掌。

她說,她和唐森愛的母親都被他的心意感動了,決定幫他一把。

所以,他才會變身為管家,出現在唐森愛面前。

他終於不用偷偷看她,而是光明正大地待在她身邊。

只是,她也是他最大的難題,他該拿她怎麼辦?

「吃飽了,你們店裡的餐點真好吃!」丁永琪滿足地摸摸肚子,拉高嗓門說道,把項澤恩飄遠的思緒抓了回來。

「不過,應該沒有你親手煮給森森的好吃吧?森森說你會煮一手好菜,我也想吃吃看!」她嘴饞地對著他說。

項澤恩斜睨她一眼,要她少作夢。

丁永琪笑了笑,不在意,「看不出來你會下廚,是特別為她學的吧?」

項澤恩不答,算默認了。那是因為她父親曾說,她不會煮飯,也不曾做任何家事,所以他想,既然她不會煮,那他就煮給她吃,並為她做盡一切家事。

他只為她做飯,為她做家事。

但她……她的心,何時才會投向他?

項澤恩一如往常地在凌晨一點多回到唐森愛的住處,插入鑰匙開門。

第十天了,他已經好久沒跟她好好聊聊了,因為她還在躲他。早上匆匆吃完早餐就趕著出門,晚上也在外頭吃飽才回來,明顯表現出一副不想與他獨處的樣子。

明明是她要他忘了那晚的擦槍走火,說得那麼瀟灑,結果:心裡有鬼的人卻是她。

而且,最近她開始忙著跟男人約會……她不說,但他都知道,有次他不經意聽到她打電話,她稱對方為鍾先生,跟他約吃飯時間。他想,應該就是她喝醉那晚送她回來的男人。

他的心被嫉妒的強酸溶蝕了,絞痛不已,只有夜晚到店裡喝杯酒時,才能稍微解放情緒。

今天,一踏入玄關,他就聽到從客廳裡傳來的暴怒聲。

「我受夠了!我不想接你的電話,請別再來打擾我了……什麼,你比較喜歡我,你會為了我跟你女友分手?我最討厭像你這種有女友還騎驢找馬的男人!什麼都不用說了,我要掛了……道歉?你是該道歉,你害我莫名其妙被你那個正牌女朋友當成小三,還被打了一巴掌!夠了,我不想跟你談了,你要跟你女友分手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聽好,你根本沒那麼喜歡我,你只是把我當成可以少奮鬥三十年的對象!」

吼完,她按掉通話鍵,想到此為止。但唐森愛還是很生氣,氣到喘個不停。

「什麼跟什麼,還以為找到了好對像……」

她一雙眼水汪汪的,不是因為被背叛了有多傷心,而是氣她被耍得團團轉。

那種走在大街上,被正牌女友當成小三揪著頭髮大打巴掌的情節,竟發生在她身上!她是招誰惹誰了?而那個始作俑者竟還有臉說會跟女友分手,要她等他……那個天殺的王八蛋!誰要等他?

「痛死了……」她摸了摸左臉烙上的五指印,氣到後來,她都覺得委屈了。從小到大爸媽都把她捧在手心,沒有打過她,那女人真是個瘋子,她該打的應該是那個劈腿的男人!

她真慶幸,她跟那男人只約會過幾次,還沒有正式交往……

「森森,你的瞼怎麼了?」

在唐森愛捂著臉喊痛時,項澤恩已面色嚴峻地朝她走去,同時也看清楚了她那泡著淚的兩潭水眸。

哇!他怎麼回來了?

唐森愛一臉失措地迎向項澤恩,真怕她剛才講的電話內容都被他聽到了!

「我沒事!」她揩了揩冒出的淚,指腹卻不小心劃過左頰上的紅腫,痛得縮起肩膀,「好痛……」

項澤恩瞳孔銳利一縮,大步走到她面前,勾起她的下巴。

他靠她太近了!「別……」唐森愛害羞地想推開他的手。

「別動!」項澤恩命令道。

唐森愛噤聲,只能瞠著眼,任他看個夠。

項澤恩裡裡外外地將她左臉上的紅腫看個清楚,連被尖銳指甲劃傷的微細破皮處都沒放過。

「可惡!」

「什麼?」她有沒有聽錯,他罵了可惡?

「那個傢伙的女人竟敢打你?」項澤恩怒道,身上慣有的淡漠氣息被颶風般的暴怒淹覆了,哪還有淡漠可言?

方纔聽她講電話,他大致明白了情況,原來那個姓鍾的男人已有女友,竟還參加聯誼招惹她,害她在街上被自稱是他女友的女人大打巴掌。

那男人真是個禍害!早知道他就應該在那男人第一次送她回家時,徹底警告那男人別接近她!

他果然都聽到了!可是,他怎麼比她還生氣?

唐森愛想緩和氣氛,「我沒打輸她,我扯斷她好幾根頭髮,讓她尖叫連連……」

項澤恩無奈歎息,這有什麼好驕傲的?她的傷可讓他心疼得很!

「很痛嗎?」他問。

這三個字,讓唐森愛把她還抓傷對方手臂等話給吞下去了,乖順地點點頭。

在他面前,她似乎無法逞勇,會毫無意識地表露出脆弱,「我好倒霉。」

項澤恩凝定著她,鬆開扣住她下巴的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頭,「你眼光真差,我一眼就看出那個人品行不良。」

唐森愛一臉吃驚,「你見過鍾先生?什麼時候?」

「上次你喝醉酒時,我在陽臺上看到他送你回來。」當然,對方的臉他沒看清楚,只是他非要批評那男人一頓,才能洩心頭大恨。

他竟在陽臺上看到了!那麼他是否有猜出,這幾天她沒回來吃晚餐,都是跟鍾先生在一起?

她竟然會感到心虛,項澤恩又不是她男朋友,為什麼她會覺得對不起他?而且,他又提到喝醉這字眼,讓她心緒曖昧得難以面對他。

項澤恩看她低著頭,像在迴避什麼,略帶乾澀地道:「我來幫你擦藥吧!」

他從櫃子裡取出了醫藥箱,先替她進行消毒。

唐森愛痛得想轉開瞼,卻被他扳正,不得不直視他,心兒撲通撲通地響著。但很快地,她又痛得齜牙裂嘴了。「好了,不要擦了……」

「我幫你吹吹。」項澤思想哄她,突然冒出一句,朝她的臉呼出微風。

唐森愛難以相信他孩子氣的作為,大笑出聲,「哈,好癢,不要了……」

項澤恩勾住她的下巴繼續吹,唐森愛真想朝他的臉巴下去,後來還是意識到他們幾乎快臉貼著臉,才害臊地推拒著他。

「你……你把我當成要『呼呼』的小朋友啊?很髒耶!」她雙手抵著他,十指張開,貼住他胸口,一臉害羞。

項澤恩看她的樣子像在撒嬌,心情大好地哄道:「好,我不呼了,瞼轉過來,我幫你消毒……我保證,這次會更輕一點,不會讓你痛的。」

他的聲音溫潤中帶有寵溺,滋潤了唐森愛的心,讓她忘記臉上的疼痛,還有今晚受到的委屈,他簡直溫柔到讓她想哭。

和劈腿的鍾先生相較起來,他真是好上千百倍……為什麼這麼好的男人,已經心有所屬了呢?

她落寞地想,非常落寞且不甘地想,更揪緊了他襯衫的衣料,偎向他。

「怎麼了?」項澤恩看她不說話,以為她傷口又疼了,卻見她竟把右臉貼向他胸膛,還把他的衣服攗得更緊,讓他無法不心猿意馬地回想起喝醉酒的她有多麼誘人,那一夜又有多麼火熱,因此緩緩伸展手臂,想把她擁緊。

可下一秒,唐森愛推開了他……她忽然意識到她的臉好熱,原來是貼到他胸膛上去了!

怕被他當成色女,她連忙和他分開,還想離開沙發座,沒想到起身得太匆忙,腳下一個踉蹌,失衡栽下。

「小心!」項澤恩出於反射性地接住她,下一秒,他已安安穩穩地環抱住她,讓她側坐在他腿上。

「謝謝……」唐森愛有氣無力地道,雖然說跌在沙發上不會有危險,但她受傷的左臉要是用力撞上沙發椅背,可是會痛的,幸好他接住了她……

慢著,他是怎麼接住她的?

唐森愛定眼一瞧,他正環抱著她,她坐的是……他的大腿!

「這、這……」她連未腫的右臉都紅了,急著想從他腿上下去。

「別動!」暖玉溫香在懷,還是自己喜歡的女人,項澤恩當然會很有感覺,現在再被她的小屁股一磨蹭,更是痛苦。

唐森愛聽出了他的警告,因為她確實感受到來自臀下的壓迫。她屏住呼吸,似乎只能等他「平息」後才能起來了。

但要她不要動太困難,她忍不住轉起眼珠子,眼尾掃向他繫在脖子下的領帶,他突出的喉結,以及他的下巴、嘴唇,感受他呼出的溫熱氣息……喝!她看到哪去了!

唐森愛連忙低垂下頭,浮躁的心思卻止不住。

在她臀下的是他結實有力的雙腿,還是在他敏感的部位上,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他沒有一點「平息」的跡象……

她並不知道,當她坐在他腿上時,項澤恩全身的感官異常敏感,只要她一個眼神,一個窺向他的動作,都足以輕易撩動他的慾望。

「森森,我……」他想吻她、想佔有她,想將她變成他的女人!

「什麼?」唐森愛神經繃緊著,滿腦子只想著,她可以起來丁嗎?

見她一點都不懂他的心情,項澤恩心裡竄過一個念頭……他乾脆趁那男人背叛她之際向她告白吧!他要她只看著他一個人!

「森森,我對你……」

他要說什麼?

唐森愛心臟怦怦跳著,這樣曖昧的情景好像是快被他告白了……哈哈!她少胡思亂想了,他搞不好是要說她很重……

「鈐鈐……」毫無預兆地,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響起,她反射性地自他腿上跳起,逃離他。

「那男人又不死心地又打來了,我去罵他一頓!」她一溜煙地躲進房裡。

他告白的機會就這麼沒了……

項澤恩看著她甩上房門,沮喪地垂下了頭。是他太心急了嗎?

「所以,你跟鍾先生吹了?」丁永琪吃著巧克力聖代問道。

唐森愛拿著吸管攪了攪芒果奶昔,臉上帶有懊惱,「丟臉的是,我在電話裡對姓鍾的大吼大叫,都被項澤恩聽到了!」

晚上九點,她們這對表姊妹在咖啡廳裡享用冰品,聊起最近的事。

「那項澤恩反應如何?」丁永琪眼睛一亮追問。

她對他們的發展真是好奇極了,如果能知道唐森愛對項澤恩的觀感,也許幫得上他。

唐森愛去聯誼,恐怕讓他很心痛吧?

反應……唐森愛正在想該怎麼說,腦裡卻忽然浮現她跌倒,項澤恩接住她,還讓她坐在他腿上的畫面,無意識地脫口而出,「大腿……」

「大腿?」丁永琪張大眼,一臉聽不懂的表情。

察覺到自己說了什麼,唐森愛臉紅到真想鑽進桌下。「不!他反應……很快!對,他看我臉都腫起來了,很快地拿來醫藥箱幫我擦藥,他擦藥的技術真是一流的……」

她目光閃爍地說,第一次對無話不談的表妹隱瞞,深怕表妹會偷偷轉速給項澤恩聽。當然,她上次喝醉酒差點和項澤恩上床的事,也一個字都不敢提。

「只有這樣嗎?」丁永琪嗅到一股不尋味的味道。

「不然,你以為我跟他會怎樣?」唐森愛羞惱地瞪著她。

「你們孤男寡女的……」

「我對他沒感覺,我們只是主屨關係!」唐森愛板著臉說,想徹底劃清跟項澤恩的關係。

五天前她從他腿上逃走後,就更躲著他,天天以加班為白晚歸,今天還約了丁永琪在下班後小聚,想拖到他晚上出門後再回家……她想守住自己的心,別再被他誘惑了!

「唉……」丁永琪聽了很是失望。

唉什麼唉?要不是她自作主張讓項澤恩來當管家,自己現在也不會那麼痛苦!唐森愛恨恨地吸了口奶昔。

丁永琪接著試探地問:「那你還會再去聯誼嗎?」

唐森愛頓了下才道:「不了,我不想再過上那種爛人……」再說,也找不到比項澤恩更吸引她的男人了吧?

她嚥下苦意,轉移話題,「對了,我很久沒去你家了,下次去你家吃飯吧!」兩個表姊妹又繼續閒聊,直到十點整,才雙雙踏出咖啡廳。唐森愛馬上感覺到前方有道窺伺的目光,令她頭皮發麻。是誰在偷窺她?

她探了采四周,卻沒看到行跡可疑的人。

其實今天離開公司時,還有昨天、前天,她就有被偷窺的感覺了。

該不會是鍾先生在電話裡對她發誓不會再糾纏她,背地裡卻化身為變態跟蹤狂吧?她不是沒過過愛慕者被她甩了,還偷偷跟著她回家過……

可是,鍾先生是一家具有潛力的新公司老闆,不至於做出這等違法、有損形象的事才對……

「森森,你怎麼了?」

唐森愛不想讓表妹擔心,笑著對她說:「沒事,我們下次見!」

和丁永琪道別後,她試圖把才纔的事當成錯覺,不再疑神疑鬼,直到她開著車到一個十字路口,彎了幾道彎,發現後方有輛藍色廂型車自始至終都跟著時,才又豎起警戒心。

不是錯覺!她是真的被跟蹤了,那輛車也不是鍾先生的!

唐森愛加快了車速,在好不容易拉開距離、甩開對方後,鬆了口氣,平穩地開進社區大廈的地下室。

然而,她心裡的擔憂未減,搭電梯時心神不寧,奔進屋子後,更是步伐踉蹌地撞入項澤恩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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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4:23
第五章

唐森愛再次撞入他懷裡,上次是喝醉,這次慌慌張張的是為了什麼?

項澤恩自是樂得她投懷送抱,伸長手想環抱住她,可他心蕩神揚沒多久,下一刻就聽到她的尖叫聲,看到她退得老遠……

「我有那麼可怕嗎?」項澤恩撇唇哼道,想起前幾天她被他嚇得從他腿上跳起,逃囤房間的事,他還真悲慘。

唐森愛撞入項澤恩懷裡後,就被他的胸膛熨得暈傻傻、臉紅耳熱著,直到她手上拿著的包包和便當袋墜地,她才意識到跟他有多親密,忍不住尖叫、推開他,再往後退,動作一氣呵成。

她不是故意的,但聽到他的自嘲,她還是難掩愧疚,覺得自己太失禮了。「對不起……」

「算了。」項澤恩歎息,彎身撿起她掉落在地上的東西,問道:「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用跑的?」

唐森愛一雙美目變得惶惶然,顯露出脆弱,「我好像被跟蹤了……」

「誰跟蹤你?」項澤恩面對她,表情一瞬間變得嚴峻,語氣也冷冽異常。

唐森愛惘然地搖了搖頭,「我沒看到人,只有可疑的車子……」

可疑的車子?項澤恩蹙眉,把唐森愛的東西放在矮櫃上後,果斷決定道:「明天我接送你上下班。」

唐森愛睜大眼,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要送她上下班?

「瞧,你都嚇壞了。」項澤恩又恢復一貫的柔情面對她,輕輕用指腹撫著她的臉,撫過她早已消腫的左臉,想讓她得到滿滿的安全感。

好溫暖……唐森愛沉溺地瞇起眼,緩緩遺忘那被偷窺、緊跟不放的毛骨悚然感。

「森森,讓我保護你吧!」下一句,他溫柔裡帶有霸道地道,逗留在她臉上的手,從一根指頭變為整只大掌,幾乎熨燙了她的半張臉。

唐森愛因為這句話心醉了,眼角悄悄滑下依戀他的淚珠,彷彿只要有他在,她什麼都不怕,他掌上的熱更暖進了她的心坎,滿滿的,沒一下子,排山倒海的咚咚聲便席捲而來……

倏地,她震嚇住了。

如果說她對他是一見鍾情,那麼此刻她胸口塞得滿滿的心跳聲,便是在他溫柔呵護下所滋長的傾心。他對她的好,讓她變得更喜歡他,更無法自拔。

不,她不能喜歡他!

不只是他心有所屬,或許他正跟那個他喜歡的女人交往。她不想又成為被甩巴掌的小三……

唐森愛咬牙抗拒他所有柔情地往後一退,讓項澤恩原本放在她臉上的手頓時空虛地置於半空中。

「森森?」他錯愕地看向她。

唐森愛笑了笑,客氣得像在敷衍他,「也許我沒有被跟蹤,我看到的那輛車只是剛好跟我同條路而已,是我太疑神疑鬼了……請你忘了這件事吧!」

項澤恩沉下臉,流露擔憂之色。

「我沒事,真的……」唐森愛低下頭,迴避著他擔心的眼神懇求道:「拜託,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不用對我那麼好……」說完,她奔回房間。

項澤恩看著她再次甩上門,隔開跟他的距離,臉色更陰鬱了。

她拒絕了他的保護……就因為他不是她男朋友,所以他想保護她的心意,對她來說就是負擔?

男朋友這個位置是他渴望的……但,她一直躲著他,老是以加班為由晚歸,現在更把他推得那麼遠,他要怎麼進駐?要怎麼做才能取得這位子,堂而皇之地守護她?

隔天,唐森愛趁午休時間外出買了防狼噴霧劑和電擊棒,放在辦公桌上。

「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她托著頰呢喃道。

「經理,你遇上色狼啦?」說話的是唐森愛的秘書怡芳,是個小唐森愛兩歲的年輕女性,熱衷於聯誼,跟唐森愛也相處得很好,此刻,她端著現煮的咖啡,盯著辦公桌上擺放的物品。

她何時進來的?

唐森愛受到小小驚嚇,也對她的問題感到難以啟齒。她真不想說,唉……

「呃,是啊,最近不知被誰纏上了……」她用拜託的眼神看向秘書,「怡芳,你要幫我保密哦!我不想引起騷動……你知道的,總裁人在美國旅遊,要是這事傳到他耳裡,我怕他會馬上趕回臺灣。」

恰芳想起三年前唐森愛曾被愛慕者跟蹤過,總裁派了保鏢保護她,去哪都有一票人跟前跟後的,超沒自由,難怪唐森愛會要她保密,不想讓總裁知道。

「我知道了,不過要是你覺得很困擾,一定要跟我說,讓我幫你。」

「嗯,我知道……」聽到秘書要幫她保密,唐森愛鬆了口氣。

接著,一杯熱騰騰的咖啡遞上桌。

唐森愛知道這是秘書特別為她煮的,開心享用。

恰芳看她喝著咖啡,還是覺得不妥,「經理,不如找個男人保護你吧!」

噗……唐森愛羞點被咖啡燙到舌頭。

「上次聯誼,經理你不是認識了一位鍾……」

「別提了。」她氣呼呼地扯扯唇。

恰芳看她臉色不悅:心想大概是吹了,也不戳破。「總之,可以的話,還是找個男人陪你上下班吧……要不,我陪經理回家好了,反正我家也順路。」

秘書有這份心,唐森愛很感動,可怡芳是聯誼之花,每天約會不斷,她不想壞了她的好事。「謝謝你,我會小心的。」

當然,要找男同事護送她回家很簡單,但她不想讓對方有多餘的遐想,或是礙於她是總裁的女兒不敢拒絕她。

這時,她想到了項澤恩曾說要接送她上下班。

森森,讓我保護你吧!

她甩甩頭,杜絕他蕩在她心海上的聲音。

他所有的溫柔都是屬於另一個女人的,她不能依賴他的保護,她得自立自強,保護自己。

今天她就別加班,把工作帶回家做吧……不,這樣太早回去了,把工作帶去丁永琪家做好了,順便留宿。

只是,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

今天企劃部有職員出撾了,唐森愛為了善後,忙了好久,沒想到一回過種都晚上九點了。因為太晚了,陪她一起加班的怡芳有追求者來接送,她只好單獨一個人走到停車場。

夜晚的停車場燈光雖亮,往前走個兩百公尺就是大馬路,公司也矗立在一旁,但因為佔地廣大,空無一人,有種荒涼空曠的詭譎感。

更糟的是,監視器好像在上個星期就壞了……

唐森愛豎起雞皮疙瘩,想從皮包裡取出車鑰匙,這才發現放在皮包裡的手機螢幕上,有好幾通項澤恩打來的未接來電。

她忙著加班,沒聽到手機鈐聲,他肯定是想問她怎麼還沒回家吧?

她一回電給他,一定會忍不住想對他撒嬌,然後溫柔的他就會為她趕來,她不能……

刷!

唐森愛聽到有人推開車門的聲響,疑神疑鬼地僵住。

這個停車場沒有嚴格管製出入,所以附近住戶都會偷偷把車停在這裡,該不會……那個變態跟蹤狂就躲在車裡守株待兔吧?

她升起不安,想快點開車走人,可愈緊張就愈做不好事,車鑰匙先是從手上滑下,她彎身想撿起,卻又不小心踢進車底……

啪嚏、啪睫、啪嚏……

背後傳來快步行走的跫音,她繃緊神經地轉週身,就見眼前多了張她打死都不會忘記的女性臉孔,那女人後頭還跟了幾個看似流氓的男人,一下就將她團團包圍在車前。

「你……」唐森愛瞠大眼珠,對於這女人的出現感到驚訝,久久吐不出話。

那女人是鍾先生的正牌女友,她留著一頭鬈發,穿著一身名牌服飾,摘下墨鏡後,憎惡的眼毫不留情地射向唐森愛。

唐森愛心驚了下,瞬間恍然大悟,「這幾天跟蹤我的人是你?」

女人咧開不懷好意的笑,「沒錯,我找人跟蹤你,想等你落單的時候找你聊聊,等了幾天,終於等到唐大小姐了。」

聊聊?是想報復她吧!

唐森愛沒想到那天她挨的那巴掌還不夠,這女人還不善罷干休,不但跟蹤她,又找人想教訓她。而且,會找上門,叫她一聲唐大小姐,八成是知道她的身份了,不知道會不會有更壞的念頭?

她採了采四周,九點過後會來停車場取車的人本來就少,尖叫的話,公司警衛也不一定聽得到。

為了當個親民的唐氏大小姐,她向來都把車停在員工停車場,如果她最近更有警覺心一點,把車停在公司大廈前的停車位就好了!

當然,現在說這些也沒用了,她得想辦法撈起車底的鑰匙開車逃走,或是逃出他們的包圍,跑出巷子,到公司裡找警衛求救!

「你想跟我聊什麼?」唐森愛故作鎮定道:心想他們要是敢對她做什麼,她就拿皮包裡的電擊棒和防狼噴霧劑反擊。

女人化著濃妝的臉扭曲道:「我要你把我的男人還給我!」

唐森愛比她更想扭曲臉,她一臉疲累地說:「我上次說過了,鍾先生蓄意隱瞞有交往對像來參加聯誼,我也是受害者,你應該找他理論而不是我。再說,我跟他已經沒聯絡,也沒有任何瓜葛了。」

但說再多,女人還是聽不下去,她歇斯底里道:「但他還是堅持跟我分手,說過上你之後,他才發現自己沒那麼愛我!都是你的錯,在你出現前,他明明都好好的,都是你害我被他甩的!」

唐森愛唇角抽了抽,冷冷道:「那也是鍾先生本身的問題,與我無關。」

「不!要是你沒出現,他愛的還是我,他說過會娶我的!」女人執意把被甩的錯都怪罪在唐森愛身上,再想到她唐氏千金的億萬身價,還有那張勾引人的漂亮臉蛋,更嫉妒不已。「我很想知道,要是你變醜了,他還會想要你嗎?」

見她陰惻惻地笑了,唐森愛心一凜,手探入皮包內,握住電擊棒。「你想對我做什麼?」

「一巴掌不夠,我要狠狠教訓你一頓!」

此話一出,女人帶來的男人們逼近了她,其中一個拿著寬鬆的布袋。唐森愛驚恐地刷白臉,馬上猜出他們是想把她套進布袋裡痛打一頓!

「住手!你們不能這樣,這是暴力,是犯法的……這女人瘋了,你們也要陪她瘋嗎?」

但他們似乎以那女人馬首是瞻,沒人理會她。

「等等,別在這裡,帶走吧!」女人終於開口了,卻是讓唐森愛身陷更危急的困境中。

帶她到別的地方打?他們會不會因為她看到他們的臉了,乾脆一了百了地打死她,或是在打死她之前先強暴她?

唐森愛不能坐以待斃了,她掏出電擊棒想突破重圍,腹部卻被擊了一拳,一時吃痛地鬆開手上的電擊棒,下一秒,她嘴裡被塞入布條,裝進布袋裡,眼前是一片黑天暗地,什麼都看不到……

怎麼辦?誰來救救她?

唐森愛拚命扭動身子,想掙脫出布袋,卻被亂拳打到痛不欲生,又被頭朝地扛在肩上,不舒服極了。

她含著不甘的淚,想起項澤恩,她怕自己會無法自拔地更喜歡他,拚命想跟他保持距離,但在這最危險的一刻,她竟好想再見他一面,好想拋開一切束縛地大聲呼喊他的名字,彷彿他是這世上唯一能救她的天使……

「給我放開她!」

她一悸,心裡的呼喚竟成真了,她聽到了項澤恩的聲音……

九點了。

項澤恩等著唐森愛下班回家,就算她存心避著他,她晚歸還是會知會他一聲,但今晚她什麼都沒通知,也沒回他電話,讓他心裡生了焦慮,加上昨天她又說遇上跟蹤狂……

他在屋子裡徘徊好幾圈後,最後決定到公司找她。

當他來到唐氏大樓,向警衛詢問,才知道她早在十分鐘前就離開公司了。

她應該正在開車途中吧?他這麼想著,心情卻依舊焦慮,靜不下來,腦裡冷不防地響起一句……她該不會是出事了吧?

項澤恩真希望是自己第六感失靈,但他還是依照警衛的指示,拔開長腿往停車場方向跑去,恰巧看剄一幕驚魄駭人的情景……

他看到有個大漢扛著一個大布袋,身後還有一女四男背對著他快步走,似乎想快點進入前方車門暢開的箱型車內離開現場。

這是……綁架?!

項澤恩腦裡一迸出這可怕的字眼,再對上掉在地上的一隻紫色皮包和黑色公事包,立刻朝前追上。

可惡!那是唐森愛的東西!

再仔細瞧,他看到唐森愛的紅色愛車,就在離被扔棄在地上的皮包三公尺前……她人還在停車場裡!

「給我放開她!」他朝那群人嘶力吼出。

他們紛紛停下腳步轉過身,似乎很訝異會被逮到他們擄了人。

女人心有忌諱,但想到他們有好幾個人,這人是單槍匹馬,便冷冷警告:「這是私人恩怨,你最好別插手!」

項澤恩哪會被唬住,他氣勢如虹地朝他們大步跨去,想搶回布袋裡裝著的人。他敢肯定唐森愛一定在裡頭!

女人見他不善罷甘休,使了眼色命她帶來的流氓們對付他。

四個比項澤恩身形高大、手臂比項澤恩大腿還粗壯的男人,朝他兇神惡煞地攻來,項澤恩俐落地閃過第一個拳頭,給予對方下巴重重一拳,再痛捶他腹部。

另外兩個人見項澤恩身手不容小,決定聯手制服他,但項澤恩當然不是省油的燈,一一化解他們凌厲的拳頭,再跳起展開雙臂擒住他們的後頸,讓他們額頭對額頭撞擊,連後方有人偷襲,他也像長了眼睛般往後用力一踹。

幾招下來,項澤恩輕輕鬆鬆打贏他們,最後,他緊盯住扛著布袋的男人,渾身凜冽之氣地走向前。

「快、快打倒他啊!」男人身邊的女人臉色蒼白地催道。

「我看還是別……」那個「別」字一出口,項澤恩早就一拳一腳踢來,先安穩奪下布袋,再把那壯漢放倒。

女人看著她花錢聘來的流氓被打得落花流水,不禁腿軟倒地,一臉慘然。

項澤恩沒有教訓她的時間,馬上將袋子的繫帶拉開,果然是唐森愛,她恐懼萬分地瞠大眼瞳,頰上還留有隔著布袋被痛毆的瘀青,一副快喘不過氣的樣子。

項澤恩看她被折騰成這模樣,嘴裡又被塞著布:心疼地連忙幫她拿揮布。

唐森愛馬上大口大口呼吸,被布袋困住,嘴巴被塞住,又被高高扛著,頭暈且感到呼吸稀薄的她,一度以為自己還沒等到項澤恩救她就會死去。

她的心也在等到他來救她的那一刻,更加強烈地悸動著,令胸口積得滿滿的,因為喜歡他而有的甜暖酸苦滋味,都快一古腦地洩了出來……

她已經快無法忍耐了!

「森森,你電話都不接,真讓我擔心極了知不知道!」

唐森愛抱住項澤恩,雙手摟住他的腰,把頭埋入他懷裡。

她真的快忍不住了……

「森……」她抱得用力,項澤恩還想問她怎麼了,眼尾卻瞥到那個偷偷想爬走的始作俑者,凜聲道:「你想往哪逃?」

對方嚇得沒力氣動了,癱坐在地上。

同一時間,來了兩位駐守在唐氏大廈裡的警衛,似乎是項澤恩趕著找唐森愛的焦急情緒感染了他們,讓他們心裡有異,怕唐森愛要是真出事就糟了,決定跟來停車場看看,一見地上有幾個被打得狼狽躺平的大漢,都傻眼了。

項澤恩看到警衛來了,命令道:「這女的帶人想綁架唐小姐!快報警!」

這可不得了了!一個警衛負責看守這些人,另一個警衛則用手機報了警。

項澤恩知道這些人都難逃法網,心裡的怒恨也消減了點,但看到懷裡的人兒抱他抱得極緊,他的心又浮動起微忐,她真是成功拴緊了他的心!

他只能輕輕拍拍她的背,呵護她道:「沒事了,放心,有我在,沒事了……」

待唐森愛心情穩定後,在警局做了筆錄。

鍾先生一臉驚慌地趕來,是項澤恩要他來一趟的。

項澤恩從唐森愛口中得知,帶頭擄人的是鍾先生的女友,因為鍾先生不忠,累及唐森愛被他女友報仇,所以項澤恩認為鍾先生要負點責任,到警局裡說明案情。

而在唐森愛的請求下,警察答應不把消息透露給媒體。唐森愛怕她遭擄的消息要是傳到國外,爸媽會擔心得趕回來。

做完筆錄後已是深夜,他們終於回到家。

「坐好,我幫你擦藥。」

唐森愛看著項澤恩打開櫃子的背影,握緊拳頭。

項澤恩從櫃子裡取出醫藥箱,看她還站著,再說了一次,「坐下來,我比較好幫你擦藥。」

唐森愛依言坐上沙發,項澤恩坐在她左側,抬起她的下巴,看到她臉上的巴掌印才消腫沒多久,又添了些許新傷,忍不住罵道:「那些混帳,竟敢傷了女孩子最重要的臉!」

說完,他憐惜地輕輕撫過拋帶有瘀青的皮膚,但還是弄痛了她,令她嘶痛了聲。

「抱歉……」項澤恩一時慌了,想都不想就親上她臉上的瘀青,「不痛了吧?」

唐森愛呆了,魂兒都不知飛到哪去了。

項澤恩輕笑,邊為她上藥,邊忍不住想逗她,「你不說有細菌很髒嗎?」

唐森愛臉一紅,垂下了頭,又緊緊握著粉拳。

項澤恩看她自虐地握緊拳,以為她心情還沒平穩下來,上完藥後便道:「我去幫你泡杯熱可可……」

說完,他自沙發上站起身,可毫無預警地,唐森愛從後頭捉住他的手臂。

她已經到了忍無可忍、不說會死掉的地步了!

「不要走,我有話想對你說,也許你會覺得困擾,但請你聽我說完!」

「森森……」

項澤思想回頭看她,她垂下燙紅的瞼,更快地說出。「項澤恩,我喜歡你。」

他渾身一震。唐森愛感受到他的手臂肌肉在瞬間繃緊,但她還是要說完。

就算他拒絕她也無妨,她本來就沒想過要得到好結果,只要能坦蕩地說出自己的心情,這樣就足夠了。

「我想,我是對你一見鍾情……」她咬緊牙關又說,赤裸裸地把心剖給他看,「第一次見到你,我的心就咚地一聲全亂了調,天旋地轉,眼裡只看得見你,為你神魂顛倒,就好像……我命中注定就是要喜歡你。」

項澤恩,我喜歡你,我想我是對你一見鍾情了,第一次見到你,我的心咚地一聲,然後就管不住自己地對你著迷,只看得見你,就好像我生來這個世界上,是為了喜歡你……

項澤恩的回憶倒轉了,在她身上看到那個年紀略輕的她,對著他靦腆地告白。

她們都說了一樣的話,說第一眼就喜歡上他,對他一見鍾情。

就算她的記憶忘了他,她的心還是在第一眼就屬於他,早就投向他了……

項澤恩何止全身一震,他心臟驟跳著,四肢百骸都湧上了狂喜,眼眶也一熱,舉高了手,不知是想遮住什麼。

他沒拒絕她……但他沒有回應,跟拒絕她沒有兩樣。

唐森愛逕自嚥下了苦澀,緩緩地鬆開了他。

然後在下一秒燦爛笑道:「哇!說出來輕鬆多了,你聽聽就算了,別傷腦筋!我好渴,冰箱裡有什麼涼的可以喝嗎?」她朝廚房方向踏去,笑意逐漸滅去,後方卻伸來手臂,將她拉入懷裡。

她心臟撲通撲通地貼著項澤恩那削瘦卻結實的胸膛,聽到他說……「森森,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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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4:42
第六章

唐森愛的心咚地一聲,她聽到什麼了?

她是抱著不求結果的心情告白的,卻聽到他說愛她。

她有如在作夢般恍惚著,渾身輕飄飄、軟綿綿……現在上演的是哪一部偶像劇的告白?

不,她被他抱著,聽到他說愛她,她的臉貼著的胸膛是燙熱的……她活在現實中!

興奮的熱流在胸坎彙集,直衝腦門,唐森愛小臉紅得不知該怎麼辦,只能悄悄伸長手,圈緊他的背。

項澤恩眸裡泛著感動的淚光,一感受到她纖細的手臂攏緊他的背,情緒更激昂地把她抱得更緊,把臉埋入她的頸窩處,貪婪地嗅著她的髮香以及她特有的女性馨香。

森森,他的森森……他渴望她好久了,每個響起的心跳都在呼喊她的名字,他不想鬆開她,她是他的!

兩個人相互擁抱著,在柔和的燈光下,淡淡的黃暈光圈罩住他倆,彷彿幸福就此眷顧他們。

這時,唐森愛卻像想到什麼,推開了他。

「慢著!你心裡不是有了特別的人了,還為她學煮菜嗎?你這樣對不起自己也對不起她,你不能愛我,我不想成為第三者……」她心裡好矛盾,高興著他說愛她,但又很有罪惡感。

什麼第三者?

項澤恩懷裡空虛著,直想把她拉回來抱著,一見她表情異樣認真,才意識到她對他可能有了誤會。

她該不會認為他喜歡的是別人吧?

項澤恩回想起她在告白前,一副怕他感到困擾的樣子,又回想到這陣子她總是陰陽怪氣地躲著他;回憶再往前推,她喝醉酒勾引他的那一次,她要他忘記那件事,可是他剛剛聽得很清楚,她說她對他是一見鍾情……

難不成,就因為認定他有喜歡的人,她才會跟他劃清界線?

那麼,他真是自作自受,說了那種暗示性卻讓她誤會的話,害他們繞了好大一圈才兩情相悅!

現在,她心裡有疑慮,他也非得解釋清楚了。

只是,該從何說起,說他心裡的那個人就是她?

她肯定會充滿疑惑地問下去,然後,被她遺忘的那年夏天,就會一一在她面前攤開,她會知道,他們不曾相愛過,一直是她辛苦地在背後追著他愛,最後也被他所傷……

該死的!項澤恩擰若眉,在心裡罵道。

不管後果如何,他遲早都要對她說出那段回憶,但……不是現在!

他不想現在說,把與她兩情相悅的美好破壞殆盡,好不容易得到她的愛情,他想多享受一下他們即將有的情侶發展……

因此,他說謊了。「我是為我奶奶學做菜的,她就是我心裡最特別的那個人。」他不忘向奶奶懺悔,他該在她生前就學會做菜孝敬她的。

唐森愛睜大圓眸,有種快暈眩的挫敗感。

不會吧?原來他心裡最特別的那個人是他奶奶?她誤會了?

「早說嘛,我以為你有了喜歡的人……」她真想發洩地大吼,害她去參加聯誼,惹來一身腥,還痛苦了好久。

「對不起,森森。」項澤恩充滿內疚地道歉。

「不用對不起,是我太笨了……」她可以直接問他的,卻總是暗自亂猜。

不是,他是真的對不起……

項澤恩在她車禍失憶後,每天都在懊悔自己不曾好好珍惜她。

現在能和她重新開始,他不會再錯過她了!在她還沒恢復記憶,還不知道讓她傷心的過去前,他要竭盡所能地愛她,讓她嘗盡與他相愛的滋味,要讓她得到幸福……

「森森,我愛你。」這次,他會好好愛她。

唐森愛難為情地噘著唇,「項澤恩,你真不像個會把愛掛在嘴上的男人。」

他望著她的神情出奇溫柔,在她看來就像背後長了翅膀的美麗天使,她不禁看得有些恍神。

「我會一直說,一直說愛你的……」不知何時,他已跨前一步,俯身在她耳邊輕輕說著,然後雙手避開傷處,捧起她的臉頰欲親吻她。

唐森愛在臉頰被他包裹著的那一刻泛著酥麻,瞳仁裡映入的他有著迷人的斯文與掠奪,她本能地閉上眼,等待他的吻。

唐森愛是青澀、被動的,項澤恩輾轉吸吮著她櫻色的唇瓣,舌尖輕刺著她,半哄著她啟唇,讓他進入。

唐森愛被吻得腦子都熱暈暈了,她無意識地張開嘴,允許他的進入,緊接著男性熾熱的舌全然攻佔她的唇腔,誘惑地舔舐著她柔軟的每一處,幾乎快抽乾她的呼吸。

她腿軟了……

唐森愛一往下滑,項澤恩雙臂便有力地箝住她的腰,逼迫她在他懷裡承受他溫柔又激狂的吻……她迷濛地半瞇著眼,看到他與她相貼的唇間黏纏若曖昧的銀絲,有一瞬間,她有種會被他拆吃入腹的錯覺。

不是錯覺,項澤恩是真的想吃了她,五年來,沒有一天不渴望。

「森森,我愛你。」他是個帶有天使翅膀的惡魔,當溫熱又甜美的吻從她的唇瓣移開,來到她敏感的耳垂重重一吮,再對她告白,她根本招架不住。

她縱然是青澀的,也有身為女性的直覺,從這男人眼裡讀出了熱情的慾望。她並不害怕,彷彿與他結合本來就是件自然不過的事。

「要在這裡嗎?」她問著,暗示他在這裡不好。

項澤恩似乎沒想到她會主動丟來這句,露出頗具深意的表情。

唐森愛的臉紅得似能滴出血了,卻不想移開目光。她知道,不只是他想要她,她也想要他。

「森森,原來你作風這麼大膽,想在這裡?」

聽他扭曲她的意思,唐森愛氣急敗壞,「不,我不是想在這裡……」

接著,她騰空了。項澤恩輕而易舉地抱起她,朝她的房間走去。

她哇了一聲,卻是更羞赧地偎入他懷裡。

項澤恩輕笑,轉身撞開房門,讓她坐在床上,然後他單膝跪在地上,把她當成公主般服侍她脫鞋,再匍匐爬上床。

在床上,唐森愛只看到一頭披著文明外皮的野獸,她嚥了嚥口水,往後退,一不小心往後躺平。

項澤恩隨即匍匐爬來,如野獸般張開四肢,將她困在身下。

太近了!唐森愛不敢直視他,微微側過身子。

「現在才想逃嗎?」危險的氣息在他唇邊呼出。

「我沒有要逃……只是你看起來很強。」他看似斯文,但仍是個天生骨架比她壯、體重比她重的男人……她不會被他壓扁吧?

「不要怕我,我不會傷害你的……」項澤恩蹙眉,輕柔地避開她的傷,將吻灑在她臉頰上,再將她拉正,貼上她的唇,非常小心翼翼地吻著,深怕太躁進會把她嚇壞。

唐森愛因他輕柔呵護的吻升起安全感,伸手圈住他臂膀,貼上了唇。

不,她不怕,他怎麼可能會傷害她……她想快點成為他的!

一被她的熱情衝擊到,項澤恩更放下心地吻她,吻得火熱,將舌探入她唇腔裡舔舐,每一寸柔軟香馥都不放過,吸汲著她的甘甜,快令唐森愛喘不過氣,他簡直是太過狂野,而且非常迷人。

項澤恩的吻蔓延,沿著她細白的頸子滑下,在她性感凹陷的鎖唇上恣意吮著,然後,雙手發燙地解起她胸前的鈕扣,一顆、兩顆、三顆……唐森愛緊張地繃著身子,卻沒有一點反抗,順從地讓他為她脫下上衣。

這一刻,她的上半身僅穿著一件花邊精緻的純白蕾絲胸罩,露出一大片賽雪剔透的肌膚。

尤其是那被內衣集中托高的雪白深溝,格外誘人。

項澤恩把吻灑在那蕾絲衣料外的裸裎肌膚,黏膩的舌在她雙峰間的細縫裡鑽著、舔弄著。

好癢……唐森愛想笑,卻在下一秒緊繃地挺起胸脯,因為他隔著胸罩含住她的乳尖。

項澤恩無法再忍受這件衣料擋住他眼前了,他想直接用唇舌愛撫她!

下一秒,他略顯急躁地替她脫下胸罩,往床下一丟。

那一次喝醉的不算,唐森愛這是第一次神智清醒地在男人面前赤裸,她矜持地想伸手遮住雙乳。

「別遮,森森,你好美、好美……」

項澤恩拉開她的柔荑,迷戀地看著那兩團雪白挺俏的綿乳,先是握住,再從渾圓的下緣吮起,送入嘴裡舔著。

「啊……」太刺激了!唐森愛不住戰慄地發出嚶吟,管不住自己的身體。

陷入激情的這一刻,項澤恩思緒的某部分也回到了過去。

他想起了那年夏天,在她第一次驚天動地對他告I後,她就纏上了他,總來店裡找他……

那天,他趁著休息時間,在店家後門外餵著一隻幼小的流浪貓。

「乖,多喝點牛奶,等會兒下班我帶你回家。」他摸著小貓的頭,小貓也撒嬌地蹭著他的手心。

這一幕被後方的人看到了,她一副不敢相信地驚呼:「項澤恩,你也會養貓?」

他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我看起來不像個愛護小動物的人嗎?」

她沒有反駁或說些不動聽的話,只是很溫婉地看著他,彷彿在她眼裡,喂貓的他溫柔到令她心醉。

「幹嘛?」他很不自在地道。

她的回應是朝他綻開世上最甜美的微笑,「項澤恩,我喜歡你。」

項澤恩從她的渾圓下緣一路吻到中心,重重含住粉嫩的嬌蕾,聽到她無法抑下的吟哦後,再對另一隻渾圓施以同樣甜美的寵愛,讓她幾乎快泣吟出聲。

然後,他在雙乳間喘息道:「森森,我愛你。」

腦裡的回憶來到了一個星期後,那天他休假,她突然跑來他家……

她一臉氣呼呼地說:「項澤恩,你怎麼沒跟我說你放假?」

「為什麼我要說?」他冷冷淡淡的,才不想理她的氣臉。

「我好來幫你打掃房子嘛!」她見他大門敞開,滑溜地從他腋下鑽進去。

可惡,這女人!「唐森愛,我有允許你進我家嗎?」他追了進去。

而她,並不是會做家事的料,可以說是愈幫愈忙,逼得他看不下去地幫她忙,比平時自己打掃還要累上幾倍。

當他躺平在地上後,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幹嘛?」

她眸裡閃動著感動的光芒,衝著他綻開微笑道:「我沒想到你非但沒趕我走,還幫我一塊打掃……項澤恩,我喜歡你。」

項澤恩的吻來到她小巧的肚臍,重重喘息道:「森森,我愛你。」

再幾天後,她為他做了便當來,那是有史以來他看過最可怕的便當,菜炒得焦黑一片認不出是什麼不說,便當盒邊居然還沾了一滴血。

「你是做了生肉片給我吃嗎?」不然那是什麼血?唐森愛看仔細後,花容失色,「對不起,那是我的血!」為了做菜給他吃,她切菜時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手。項澤恩真是被她打敗了,不得不幫她包紮。她感動地注視著他,「項澤恩,我喜歡你。」

項澤恩熱情的唇從她的肚臍一路往下滑,來到她的秘源之地。

「不要……」意識到他埋入她腿間要做什麼,唐森愛抬起頭來抗議,卻在下一秒躺平,發出殘破細碎的呻吟,「啊……」

他重重貼上含蓄緊合的花唇,用舌尖描違美麗的花形,然後將她的腿分得更開,盡情地含著她、品嚐她,還以手揉弄著敏感的小花核。

「啊……」唐森愛全身的感官只集中在一個地方……被他用唇舌挑逗的地方,止不住嬌吟地沉醉在一波又一波的愉悅中。

「森森,我愛你。」他的嘴裡都是她的香甜。

記憶來到了某一天,他再也受不了她的死纏爛打,有她在,同事們都揶揄地說她是他可愛的女朋友;有她在,他的生活就無法得到安寧,總是要惦著她來到店裡會不會被好色的男人騷擾,幫他擦杯子,會不會笨到打破杯子,割到自己的手……

「你以後不要來了。」不要再來擾亂他的心了!

他把話說得那麼白,語氣那麼兇,他以為她會打退堂鼓的,但她還是自信地衝著他微笑。

「項澤恩,不管你拒絕我多少次,只要你還沒有喜歡的人,我都會一直喜歡你下丟的。」

她的喜歡,總是毫不氣餒,對他說了一遍又一遍。

她的喜歡,總是直白且不加掩飾地,一直在他耳邊反覆響著,鑽進了他最剛硬的心坎裡……

如果說,她全部的喜歡加起來就是對他的愛,那麼,他要說愛她,因為很多愛加起來就是深愛,他的愛一定要比她愛他還要深。

項澤恩的舌頭輕刺了進去,緩緩沒入緊窒的花徑裡,然後推送起來。

「啊……」唐森愛受不了那火熱的、爆炸性的快感,在他身下扭動著,腿間的蜜意濕漉漉地淋下,被他吃進了嘴裡。

項澤恩一直貪婪地吃個不停,還邊用手揉弄著她的小核,刺激她抽搐著,因一波波往上推的壓力爆發開來……

她受不了了……她在他嘴裡顫抖地釋放了。然後,她從高處緩緩降落下來,滿足得動不了。但對項澤恩來說,才正要開始。

他下了床,脫掉襯衫,抽起皮帶,褪去長褲。

這個豪放的舉動,讓唐森愛愈瞇愈小、快要睡著的眼睜大,打起精神來。

他脫衣服了!

唐森愛明知要矜持點,但她還是無法抵擋男色誘惑地睜大眼,看著他全身赤條條著。

當他把最後一件內褲從腳踝褪下時,她對上了他腿間昂揚的男性,立刻臉紅地撇開臉。

天啊,他、他好壯大……

「摸我!」

唐森愛的小臉被迫轉回面對他,不禁在心裡嘀咕著,有沒有那麼大方啊?不僅讓她看,還讓她摸……

但,說不好奇是騙人的,她想去碰觸那與她完全不同的男性身體。

她鼓起勇氣平視著項澤恩那結實光滑的胸膛,忍不住用手去摸,當她劃過那挺立的男性乳尖時,聽到了一聲像似痛苦又舒服的低哼。

她眸光一亮,覺得非常好玩,又繼續往下冒險,來到他腹下,她的心狂跳,他那裡還是非常的精神抖擻……呃,他們會不會尺寸不合……

唐森愛研究了好半晌,還是無法下手,項澤恩卻被她盯得慾火焚身了!

他推倒了她,她被他高高抬起腿,架在他屑上,然後,硬挺勃發的長物就抵著她脆弱的花心入口。

只差一個挺腰,他就會沒入她體內。

唐森愛快被這淫靡的畫面給刺激到暈了過去。

「森森,為我忍一下……」

她對上他溫柔的目光,知道他即將進入她。她朝他點頭,她想成為他的。

她不怕,不恕躲……她要看清楚他們的結合。

項澤恩一個挺腰,緩緩沒入了她。

「啊……」如意料中被貫穿的痛讓她咬緊著唇,眼前一片淚霧,她眨了眨眼,想看著他是如何進入她的。

「森森,對不起……」項澤恩心疼地親親她的額,來到兩人的結合處,揉弄著她敏感的小花核。

「啊……」酸軟的快意很快來臨,唐森愛感覺身體裡好像有什麼蜜津滑下了,淋濕了他,更能包裹他,不禁動了動臀。

「別動!」項澤恩真怕他會受不了地往內推送。

唐森愛看著他還有一大半碩長在外頭,催著他道:「快進來,快……」她想要他,完完全全跟他在一起。

項澤恩一時被她酥軟的嗓音誘使,一個挺腰推進,忘情地享受被她甜美包裹的滋味,裡裡外外地佔有了她。

「痛……」太快了!唐森愛一下子被他貫穿至底,滿滿的,痛得叫出了聲。但當她親眼目睹他將她佔有得沒有一絲縫隙時,又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對不起……」聽到她叫痛,項澤恩回過神,懊惱著他不該太粗魯,不該被慾望給主宰了。

「不,不痛。」這是真心話。痛著,她也快樂著。

項澤恩可不敢再容許自己逞一時快意,他得等她適應他才能繼續。

唐森愛以為會一直痛下去,但休息了一會兒後,她發現已沒最初的痛了,加上她的腿被他抬高著,久了也會酸,她忍不住想動動手腳。

項澤恩靜待在她的體內不動,忍受著莫大的痛苦煎熬,她一個不安分的晃動,教他忍不住憑著本能地往後退、再埋入。

「啊……」唐森愛感覺到她的身子好像起了什麼變化,疼痛中滲著一絲小小的酸軟快意。

項澤恩發現她的身子沒那麼緊繃了,又試探地往前一推。

「好怪……」她臉上泛著紅暈,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哪裡怪?」他故意惡劣地問她。

「熱熱的,快爆炸了……」她軟綿綿地道。

「像這樣嗎?」項澤恩抽出了他的分身,那上頭沾有她的處子之血和動情的蜜津,再當著她的面進入了她。

唐森愛說不出話了,郡淫靡曖昧的畫面、被狠狠填滿的充實感,讓她只能全身虛軟地嬌吟著。

項澤恩見她的身子已完全適應他的存在,加快了抽送的節奏。

唐森愛是個對性愛完全生澀的生手,她只能像洋娃娃般無助地躺在床上,任由他一次次撞擊到深處,將她拋得高高的、再高高的,在狂喜中戰慄……

在她墜入昏睡時,她再次聽到了……

「森森,我愛你。」

隔天,唐森愛醒來全身酸痛。

幸好今天是星期六,她滿腦子慶幸著,想再睡一下,直到發覺身側有人站著,抬眼看了看。

還會有誰?項澤恩打著赤膊,穿著長褲站在床邊。

唐森愛羞得真想躲在棉被裡不起來。

「十點了。我替你放好熱水了,來洗澡吧!」說著,項澤恩拉開了棉被。

「等等啦!」一大早就那麼淫亂不好吧?

項澤恩可等不了,抱起赤裸如嬰兒的她走進浴室,但出乎她意外的,他似乎只想幫她洗澡,不打算做其他運動。

唐森愛坐在矮凳上,任項澤恩從後頭幫她刷著背,她自己則清洗著胸前的肌膚。

這種感覺……真是不刺激啊!

唐森愛發現,在經過昨晚的情慾洗禮後,她變成色女了。

「還痛嗎?」

背後傅來項澤恩的聲音,唐森愛有點尷尬,「嗯,不太痛了……」

「等你泡了熱水澡會舒服點。」

他真是溫柔啊!唐森愛背著他偷偷笑著,好不幸福。

「對了,項澤恩,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愛我的?」她很想知道。

項澤恩愣住,停下替她別背的動作,微揚起笑,「第一眼。我第一眼就愛上了你。」

嘿!跟她一樣。「那就是一見鍾情羅?」

「是的。」

他沒說錯,他是在她忘了他而重生的那一刻,愛上了她。

唐森愛欣喜著,全身浸泡在幸福的泡沫裡,還吹起了泡泡。

「好了,我幫你把泡沫沖乾淨。」項澤恩拿來蓮蓬頭,從她肩膀處衝著,待清洗乾淨後,再將她抱入溫度剛好的浴缸裡。

哇,熱水好舒服……唐森愛浸入浴缸裡,感覺酸痛的肌肉舒緩多了,卻也在這時瞥到他白色長褲上的突出韌。

原來,他不是老禪入定對她沒感覺的嘛……

「項澤恩,你不洗嗎?」

項澤恩的心臟差點迸跳出來,跟她一起洗?天曉得幫她洗澡,毛巾滑過她背部的每一寸,他就受不了了,何況是跟她一起洗?

昨晚他纏了她幾次,她累壞了,她需要休息!

「我去做早餐,你不能餓太久。」

唐森愛聽出他把她叫起床的原因了,他真溫柔。

他為她設想那麼多,又幫她洗澡,她總不能沒有一點回餿吧……

她鼓趄勇氣道:「我幫你洗。」

「我去做早餐……」項澤恩逼自己忽略她說的話。他盯著褲頭那如小山般的攏起,希望他待會拿菜刀時,不會分心切到手。

嘩啦……

項澤恩轉過身,就見唐森愛破水而出,那豐盈的雪乳、腿間神秘的陰影處,都刺激得他慾火勃發,呼吸濃重。

被他這麼看著,唐森愛當然害羞了,她想,她一輩子都不會習慣在他面前一絲不掛的。

「不,你需要洗澡……」

然而,她並沒有打開蓮蓬頭淋濕他,也沒有替他抹上浴沐乳,只是將手覆在他硬小的乳尖上,然後一路往下滑,在褲頭上停下,感受他愈來愈大的膨脹,小臉紅到快滴出血了。

「該死!你真是……」

項澤恩受不了唐森愛的挑逗,直接將她壓到牆邊,大手來到她腿間揉弄著,在確定她的濕潤後,他拉下褲頭,把她的左腳抬高到他腰邊。

在他挺腰與她結合時,他看到她如昔日般甜美地漾起微笑,對著他說:「項澤恩,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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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5:13
第七章

星期天,唐森愛和丁永琪又約在咖啡廳見面了。

丁永琪托著頰,盯了表姊一會兒,落下結論:「看來你最近過得滿面春風。」

唐森愛差點被咬下的鬆餅嗆到,猛灌了口芒果牛奶。

「我在談戀愛……這件事你都寫在臉上了。」丁永琪打趣地比了比唐森愛的瞼。

唐森愛一副心虛地摸摸臉,「有那麼明顯啊?」

她和項澤恩正式交往一星期了,她也改叫他「阿澤」,每天都過得甜甜蜜蜜的,說是新婚夫妻也不為過,瞼上當然會散發出幸福的光彩。

「你就這麼喜歡項澤恩啊!」丁永琪揶揄她道。

唐森愛臉一陣紅,承認了這事實。

「真是的,你明明就喜歡他,上次還跟我說對他沒感覺!」丁永琪不客氣地白了她一眼。

唐森愛噘高唇道:「那是因為我伯你會偷偷告訴他我喜歡他,要是他對我沒意思,那多尷尬!」

身為抓耙籽的丁永琪,只能心虛地乾笑道:「呃……總之,最後你們有在一起了,真的很有緣分……」

「可不是,托你太講義氣、不顧姊妹情分的福,我跟項澤恩才會在一起。」

「哎唷,不要吐槽我啦!」

兩人笑成了一團。

又聊了一些生活小事後,唐森愛正經問道:「對了,你知道阿澤他爸在外面欠下多少錢嗎?」

丁永琪差點被冰給凍痛喉嚨,擠出難看的笑,「這個我不清楚……」總不能誠實地說,那是為了讓她同情項澤恩,讓項澤恩留下來才騙她的吧?

唐森愛一臉認真道:「如果我說要幫他還債,他會不開心吧?」男人都愛面子,怎麼會容許女人幫他還債?

「這是當然的……」丁永琪只能對被蒙在鼓裡的表姊呵呵乾笑。

唐森愛歎了一口氣,「現在想想,我雖然很喜歡他,卻對他的家世背景不甚瞭解,不知道他家裡有幾個人,有沒有兄弟姊妹,也不知道他每天晚上都去了哪,為什麼都搞到三更半夜才回來?」

聞言,丁永琪表情變得嚴肅,「森森,如果項澤恩瞞了你一個天大的秘密,那個秘密或許是會傷害你的,你會怎麼做?你還有辦法跟他在一起嗎?」

唐森愛一愣,平時愛搞笑的丁永琪,突煞冒出這麼一句正經話,真害她心裡有點怕怕的。

她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最後慎重答道:「他不會傷害我的,如果真的傷害我,我想也不是故意的,他應該有他的苦哀,只要他肯好好說,我會理解他。我喜歡他,總要信任他這個人,聽他說完話吧!」

「好吧,你願意聽他說話,願意理解他,可是,姨丈不會容許吧?姨丈那麼疼你,怎麼會把你交給那個傷害過你的人呢?」

這問題好困難……唐森愛想破頭,才找到解答,「我會說服我爸接納他的,雖然我不知道該怎麼做,但我很確定,我不會隨便放棄他。」

丁永琪終於笑了,恢復了一貫的活力,「森森,我很高興聽到你這麼說。」

唐森愛疑惑極了,連名帶姓道:「丁永琪,你今天怎麼了?真奇怪!」

「我哪裡奇怪了?」丁永琪一口氣把剩餘的聖代吃完,招來服務生道:「再給我一份一樣的!」

然後,朝著唐森愛嘿嘿笑道:「我可以吃下三份冰淇淋,就跟平常一樣!」

「你還真會吃。」唐森愛語氣滿是佩服。

見表姊不再追問,丁永琪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暗中當紅娘撮合他們,她一直不知道這對表姊來說是不是一件好事,若是表姊沒有更幸福,或是那已不是表姊想要的,那她不就多事了?

直到表姊在失去記憶之後再一次愛上項澤恩,說她相信項澤恩不會傷害她,要是真的傷害她,她也會去傾聽他的苦哀……這樣,就足夠了。

丁永琪真心希望表姊能得到幸福,如果表姊真的那麼愛項澤恩,她會自己堅強起來,面對那段被傷害的過去。

被表姊遺忘的那段記憶,項澤恩遲早要對她說的。

他也必須更勇敢地放手一搏,才有機會得到表姊。

和表妹吃完下午茶後,唐森愛在四點半回到家裡,發現項澤恩正在用吸塵器吸地,那不慌不忙、慢條斯理的身影,既優雅又迷人。

吼!好想把他撲倒哦!

哦,她真是太色了……唐森愛猛拍著發紅的臉。

「森森,你回來了,冰箱裡有布丁。」項澤恩聽到她的腳步聲,朝她和熙地微笑。

唐森愛觸電了,雙眼茫茫然,揪著左胸處的衣料說:「我跟琪琪去喝下午茶,有點飽。」

「那你先看電視吧!」項澤恩又繼續忙他的。

唐森愛仍無法克服心臟怦怦跳地叮著他看,覺得有他在的地方就像幅美麗的圖畫……只是,在她看久了之後,實在覺得自己太廢了,只會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項澤恩會怎麼看她?會不會覺得她不適合當老婆?

「阿澤,我來幫忙吧!」她自告奮勇地跑到他面前。

「你……」項澤恩很錯愕她會想幫忙。

唐森愛不想被他看扁了,「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很會打掃的!」

項澤恩沉默地投來質疑的眼光。她很會打掃?那他還有機會當她管家嗎?

唐森愛也逞不了勇說大話了,改為撒嬌道:「我真的想幫忙,讓我幫忙吧!」

項澤恩只怕她愈幫愈忙,畢竟她不是沒有前科。他看了看四周,地都吸得差不多了,只差……「你去把餐桌擦乾淨好了。」

分到工作,唐森愛很是開心,「是!」

她很快到廚房拿了塊抹布擦餐桌,擦著擦著,卻沒注意到右邊桌面放了支花瓶,手肘一個撞去,花瓶往桌緣滾去,眼見就要墜地……

唐森愛驚慌地張著美眸,知道自己闖禍了,只能下意識地摀住耳朵,杜絕那將要響起的嚇人破碎聲……

但花瓶沒落地,被項澤恩穩穩地接住。他想起餐桌上擺了支花瓶,想拿遠點讓她好好擦桌子,沒想到他來得正好,幫她接到花瓶。

唐森愛見花瓶被他接到了,吁了口氣,「抱歉,沒注意到花瓶……」

「遇到這種情況,你不是該摀住耳朵,而是該閃遠點,要是被飛起的碎片扎到怎麼辦?」項澤恩語氣凝重道。

「知道了……」讓他擔心,唐森愛也很內疚。

「而且你布沒擰乾,看,桌上都一層水了。」項澤恩指了指餐桌。

唐森愛放眼看去……媽呀,活像鬧水災了,她怎麼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啊?

項澤恩歎了口氣,真希望她以後別試著做家事了,家事他會一手包辦,她唯一能做的家事是……他略帶深意地看了眼她穿著桃色洋裝的曼妙身材,然後將抹布拿到廚房擰乾,再走來,示範一次擦桌子給她看。

「要先把抹布的水擰乾,再這樣擦,才能擦得乾乾淨淨的,懂嗎?」

她當然懂。只是她不明白,他擦桌子就擦桌子,幹嘛挨在她背後擦,他那裡都貼著她的臀了……

「不懂嗎?」她沒回應,項澤恩親了親她的瞼。

「懂……不懂!」唐森愛慢了一拍才意識到他在求歡,害羞地猛說不懂。

「我教你……」項澤恩很滿意這個回答,下一刻,他將她扳正,推倒在餐桌上。

唐森愛平躺在桌上,雙手環住他的臂膀,把他拉下親吻。

兩人熱情擁抱,吻著吻著,她身上的衣服被扒得精光,任項澤恩用唇愛撫著她,從胸脯滑下直到肚臍、小腹,再埋入蜜意汩汩的腿間。

然後,在她受不了之際,他解開了褲頭,用力衝撞進去。

「啊……」唐森愛渾身戰慄地尖叫。

項澤恩將她的小腿舉高,壓在她的胸脯上,腰桿強而有力地一記記埋入。

唐森愛被一次次填滿著,填到了底,源源不絕的快感快逼瘋了她。

終於,一陣白光自眼前閃過,她解脫了,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但項澤恩可不放過她,未獲得滿足的慾望仍在她體內輕刺著。

「你、你不累啊……」她微喘著,真想求饒。

接著,她被他自餐桌拉起,她本能地夾住他的腰,更把他緊緊絞住。

項澤恩捧著她的臀往房間走,每一走動,他都快死在她緊窒的柔穴裡,結合處還湧出她大量動情的蜜津,讓他差點走不回房間。

當唐森愛被放在床上後,她以為他會壓到她身上,沒想到她被轉過身子,四腳著地趴著。

唐森愛羞極了,和他歡愛過好幾次,她還是很不習慣這姿勢啊……

項澤恩著迷地看著她翹高的臀,那臀瓣間微張的粉嫩私花正微微顫著,沁著透明的蜜津,等待著他的採擷。

他握住她纖細的腰肢,狠狠撞進她的花心裡,展開另一波激情……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精疲力盡地躺在床上休息。

唐森愛突然想起跟丁永琪的對話,決定鼓起勇氣問他。

「對了,阿澤,你每天晚上都去哪?為什麼到凌晨才回來?」他們在一起後,他會陪著她入睡,她本以為他不會再半夜出門了,後來才知是改成更晚出門,她向來淺眠,他有一點動靜,她都知道。

她知道這是他的隱私,但不問清楚,她心裡會有疙瘩。

項澤恩知道她遲早會問,偶爾他凌晨回來會發現她被他吵醒了,以前不主動說,是因為他們不是情侶,現在,他不能不說了。

他,還能瞞多久呢?

再一個半月,她父親就會回國了,他終究要面對現實。

他要親自面對她父親,要他把女兒交給他,但前提是……他得獲得唐森愛的支持。

她得知道被她遺忘的那段回憶:他們的過去,她的苦苦追愛,他的殘忍回應,然後,選擇將自己交付給他,他才有和她父親談判的空間……

「森森,我會在半夜出門,是因為我有副業。」或許該說是他的主業。

「副業?」唐森愛驚喊出聲。在半夜裡才做的工作……難不成他在當牛郎?

項澤恩看出她想歪了,笑道:「放心,不是做壞事。」

「那是什麼……」

項澤恩笑著,沒回答,反而對她說:「森森,我們一起去旅行吧!愈快愈好。」

唐森愛乍聽都樂暈頭了,「旅行?好啊好啊,最近我的工作變少了,可以休年假……」不對!「你還沒跟我說你的副業是什麼?」

該不會是想快點還完債,晚上才去工作吧?

項澤恩淡淡的笑紋裡添了分對她的寵溺,卻不說破,「等我們去旅行回來,我再告訴你,帶你去看我工作的地方。」

「幹嘛那麼神秘,現在不能說嗎?」她好想立刻知道哦!

「森森,到時候,我會把我所有秘密都告訴你。」說完,項澤恩吻了她的額,將她摟入懷裡,下巴頂在她的發頂上,不想讓她看到他已經笑不出來,只剩下沉重的表情。

但唐森愛還是從他的字語間感受到什麼,思緒百回千轉。

把他所有秘密告訴她……他是瞞著她多少事?為什麼她會覺得不安?

不!或許也不是什麼大事,她只要想著旅行的事就好了!

「這幾天我手上的工作忙完了,或許就有辦法請假……我想去墾丁,好想去海邊玩哦!」

「好,我們就去墾丁。」項澤恩應和道。只要能跟她去旅行,哪裡都好,他不過是想跟她製造更多相愛的記憶罷了。

他不知道當他的秘密一揭開,她還會不會接受他,他只能趁他們還在相愛時,盡情地愛她……

唐森愛並不知道項澤恩心裡的苦,聽到他說好,竟高興地朝他乳頭一咬。

項澤恩哪受得了這般挑釁?匿倒她鬧起她來,唐森愛求饒著,最後只能乖順地在他身下發出軟綿綿的呻吟……

歡愛過後,唐森愛疲累得睡著了,這時也已經傍晚七點了。

項澤恩得去煮晚餐,他不能讓她餓著。

「睡吧,晚飯煮好後會叫你的。」頊澤恩吻住她緊閉的眼,然後深深眷戀地凝望她好久好久,才掀開棉被下床。

丁永琪在熟睡時接到一通電話,吵得她從床上滾下來,剛好對上牆面的時鐘。

半夜三點……搞什麼鬼啊?

而且還一直響、一直響,吵死人了啦!

她氣呼呼地自地上爬起,前去接電話,想教導一下對方何謂禮貌。「喂,現在都晚上幾點了知不知道……欽?姨媽?」

她的氣都消了大半,姨媽人在美國,當然會有時差問題了。

「姨媽,和姨丈在美國玩得如何啊?」她打了記呵欠問道,然後像聽到什麼,嘴巴張大,一時合不了,「什麼,你們要搭今天晚上的班機回臺灣?」

話筒另一端傳來姨媽的訴苦,聽得她臉色發白。

「不會吧,我有沒有聽錯?姨媽你確定你說你不要森森嫁給不愛的人,寧願她嫁給項澤恩,姨丈卻說項澤恩和森森是不可能的,你就回說……項澤恩現在跟森森住在一塊?」丁永琪語氣發抖地把才纔聽到的話重複一遍。

聽到一聲「對」,丁永琪真想大吼,卻只能急急地說:「項澤恩搞不好還沒對森森提起過去的事,你們現在回來,要他怎麼辦?而且姨丈那麼痛恨他,見到他一定會打斷他的腿的……」

說到一半,她聽到姨丈朝姨媽鬼吼鬼叫,便把話筒拿遠一點。後來聽到姨媽在叫她,她才重新貼住話筒,「好、好,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掛上電話後,丁永琪睡意都沒了,額前還浮起薄薄的冷汗。

她得快點聯絡項澤恩,把唐森愛帶遠一點,要不他們兩人就只有被拆散的份了!等他吐實過去的事,獲得唐森愛的諒解後,兩人再一起面對姨丈。

她想,只要唐森愛的心是向著項澤恩的,姨丈應該不會太刁難。

然而,正當丁永琪拿起手機想打給項澤恩時,卻忽然想到,那麼晚打過去,要是他們正在「忙」不是很尷尬?

吼,她該不該打啦?

丁永琪後來選擇在凌晨六點打給項澤恩。

這時候,項澤恩和唐森愛正躺在民宿的大床上相擁而眠。

這是墾丁的民宿,兩人說好要去旅行後,唐森愛隔天就請了特休,決定休星期四五雨天,好連著星期六日一起放,在墾丁玩個四天三夜,今天是第三天星期六,窗外透進了柔熙的陽光,和前幾天一樣是個好天氣。

項澤恩的手機放在床頭上,卻沒接到丁永琪打來的電話,因為這支手機早在他們第一天到海邊玩時,便掉進海水裡泡壞了。

唐森愛的手機放在化妝臺上也沒電了,所以就算丁永琪曾退而求其次地想打給唐森愛,再請她轉給項澤恩聽,也做不到。

兩人等於整整三天都沒跟外界聯絡,過著單純的兩人世界。

到海邊玩、大吃大喝、做愛……一直重複做著同樣的事,單純又快樂。

直到星期日下午,他們才開車返回臺北。

「好累哦……可是也好好玩,墾丁的陽光和海水真棒!」回到家後,唐森愛累到躺在沙發上不想動了。

「我去倒果汁給你喝。」項澤恩精神很好,開了幾個小時的車似乎沒累著,但當他來到廚房,打開冰箱時,一個恍神才透露出他的心情很沉重。

快樂的時光總是很快逝去,已經到了得對唐森愛開誠佈公他的秘密的時候,不管她聽完後承不承受得住、會不會原諒他,他都得說。

項澤恩先替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當冰涼的水灌入喉嚨時,他變得沉著冷靜,接著,他拿出了柳橙汁,將橙色的液體倒入另一隻杯子,往客廳走去。

在項澤恩進廚房倒果汁時,唐森愛想到她四天不在家,不知道有沒有人找她,便按下電話答錄機聽取留蓋?

「我是丁永琪,項澤恩你跟森森的手機都不適,也不在家裡,你們是一塊失蹤到哪去了?」

琪琪找他們?

唐森愛繼續聽下一則。

「拜託,你們兩個到底去哪了?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說耶,可惡……」

「又不在嗎?吼,氣死了啦!」

「項澤恩,你聽好,一回來馬上打電話給我!」

唐森愛一連聽了好幾則後,才發現丁永琪要找的是項澤恩。

她找他有什麼事嗎?

「怎麼了?」項澤恩端著果汁來到客聽,剛好看到唐森愛一臉納悶,暫且將自己想對她說的話擱著。

唐森愛抬起臉道:「我聽了答錄機,琪琪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找你。」

項澤恩蹙眉,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他跟丁永琪並不算熟,是因為唐森愛的關係才有聯繫,平時只在他的店裡見面,聊的話題也只有唐森愛,她會直接打來住家,還真稀奇。

「會是什麼事?」他哺道。

唐森愛也好奇,拿起話筒給他,「可能是很重要的事,你快回電吧!」

項澤恩盯著話筒,「我沒記弛的手機號碼……」

唐森愛這時想到他手機泡水壞了,「我手機裡有她的電話,用我的打吧!」她特地回到房裡,拿了另一顆替換的電池裝上,然後開機。

才開機沒一分鐘,手機就鈐鈐作響,唐森愛接起,傳來丁永琪的聲音。

「我的老天爺,我終於打通你們其中一人的手機了!你們到底跑去哪鬼混了?我從昨天早上就在找你們,真是急死了!」

「我們去墾丁四天。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當然了,我急死了,項澤恩呢?」

「他……」唐森愛還想多問丁永琪找項澤恩有什麼事時,卻聽到門鈴聲響,正分心想著是誰來拜訪時,丁永琪又說了,「項澤恩跟你說了嗎?」

「說什麼?」她回過神來。

「他還沒說你們以前的事嗎?」

唐森愛聽得一頭霧水,「我們以前的事?」

丁永琪也顧不得非要由項澤恩接電話了,「森森,你聽我說,姨丈知道我跟姨媽幫你找男管家的事,提早從美國回來了。算了下時間,他們已經回到臺灣,我想他們會盡快上你那去找你,你快帶著項澤恩逃走吧!」

「什麼?爸媽回來了?這麼快!」唐森愛可說是嚇壞了,從原本跪坐在地上跳了起來。

她心頭只響著一個慘字,要是父親知道項澤恩是她的管家,和她孤男寡女地同住在一起,一定會打斷項澤恩的腿!

「逃……要逃去哪?」她心慌地道。

「當然是逃到姨丈找不到你們的地方……」

逃一輩子嗎?

唐森愛知道,父親是看不上擔任管家的項澤恩的,仍會堅持將她嫁給有錢有勢的世交之子,所以她不能逃,必須面對。

「琪琪,我想把阿澤介紹給我爸認識,說我們正在交往,就算我爸不準我跟他在一起,我也不會逃。我相信只要我好好跟我爸談,他一定可以理解。」

丁永琪差點在電話那端暈倒,「事情沒那麼簡單,姨丈對項澤恩可是……」

可是什麼?

唐森愛還沒把整句話聽完,就聽到房外傳來「碰」地一聲,緊接著有人高喊「不要打」……那是母親的聲音!

爸媽他們來了!

她把手機扔到床上,衝出房間,就見項澤恩倒在地上,母親抱住父親的手臂,不讓他往項澤恩方向暴沖。

她瞠大眼,摀住唇,流洩出發顫的聲音。「爸,你怎麼可以打人?」

唐父看到女兒,才發現自己太衝動了,但為人父的,怎麼會向女兒低頭?「哼,是這小子太欠打,居然敢跟我女兒同居!」

「好了,你冷靜點……」唐母仍勸著丈夫。

「同居」兩個字讓唐森愛自知理虧,不敢辯駁,看到項澤恩被毆得嘴角都流血了:心疼問道:「你痛不痛?」

「我沒事……」項澤恩真想苦笑,她父親竟提旱回來,一看到他就賞他好幾拳,他又不能回手,只有挨打的份。

乍見她父親到來,他腦子滿是吃驚混沌,真是太突然了,讓他來不及防備。丁永琪急著找他,恐怕是想通知他這件事。

可惜,他沒接到通知……他來不及在她父親回來前把他的秘密告訴她,把那埋在心底深處長達五年、痛苦又掙扎的心意吐露給她聽,然後請求她的原諒。

他注定得在這麼狼狽的情況下面對她父親……還有她。

「我扶你起來……」

「不,不用。」項澤恩並不認為被她扶持是好事,拒絕了她,抬高頭看著她那高他一個頭、身材健壯魁梧的父親,想在她父親面前抬頭挺胸地站起身。

唐父看到女兒百般呵護著讓他恨之入骨的男人,又見這男人沒一點惶恐地站起來,與他對峙,他跨前一步,真想一拳再打下。

「爸,不要!」唐森愛擋在項澤恩面前。

唐母也攬住他,「我去煮咖啡,我們坐著心平氣和的談,好不好?」

唐父瞪著老婆,把她當叛徒看,「你也護著這小子?這小子是給你灌什麼迷湯,你居然以旅遊為由,騙我離開臺彎,讓這小子接近森森?你怎麼可以背著我做這種事?你忘了是這傢伙害森森出了車禍又失去記憶的嗎?」

此話一出,充滿了無比的震撼。

唐父一臉慘青,唐母無奈地望著丈夫搖頭,項澤恩也好不到哪去,感覺地在晃,世界被擊潰了……終於,他想說的話被說出來了,卻是最糟糕的局面。

唐森愛則是臉色刷白,好似聽了多可怕的事,顫著唇道:「爸、媽,你們在詭什麼?什麼阿澤害我出車禍?」

她轉向項澤恩問道:「阿澤,為什麼我爸媽會這麼說?說得好像我們以前就認識了,真的嗎?」

她有一段因車禍遺失的記憶,短短三個月,她一直當成是不重要的小插曲,從不曾積極回想它,但爸媽竟說是項澤恩害她出車禍,也害她失去記憶的?她現在才知道,原來那段遺失的記憶並不是個小插曲,有著他重要的存在。

那麼在過去,他在她生命裡扮演什麼角色?他們是什麼關係?情侶嗎?若是情侶的話,為什麼他會害她出車禍?

她心裡好亂,太混亂了,頭隱隱爆疼著,只想聽他說明。

項澤恩臉色灰暗,先前做好再多面對她的決心,都敵不過她在這一刻詢問他的無助眼神,「森森,你聽我說……」

「不用說了!」唐父曾冀望過女兒永遠都不要想起這男人,如今他卻不小心說溜嘴,雖然懊惱不已,可他能做的也只有再次驅趕項澤恩,將項澤恩趕出女兒的生命!

「項澤恩,你給我滾!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讓你繼續糾纏我女兒,就算你再賺個一千萬、一億給我看都沒用,我是不可能把女兒交給你的!」

「爸,不要這樣……」唐森愛見父親又對項澤恩大吼,情緒一激動,頭痛得更厲害了,她捂著頭彎下身子。

項澤恩見狀,擔心地想走向她,卻被唐父惡狠狠一瞪,並朝玄關處推去。

「我不走!」該死,她好像很痛,他從沒見過她頭痛……

「滾!」唐父堅持送客,門就在項澤恩後方了。

唐母見女兒頭痛,這兩個男人又吵翻天,只好勸勸比較好說話的年輕人,「阿澤,今天你就先回去吧!讓森森早點休息。」

項澤恩聽唐母這麼說,也不好留下,不顧他的行李和物品都遺留在屋子裡,擔心地望了唐森愛一眼後,自行離開。

只是,在他被隔絕在門外的那一刻,他突然感到害怕。

真怕……再也見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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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唐森愛見不了他。

頭痛萬分的她,阻止不了項澤恩被趕走,只能任腦裡浮現出一幅幅男女擁抱的畫面,但當她想看清臉孔時,又不見了;什麼都捉不住的她,真的好挫敗。

也因為剛從墾丁快快樂樂玩回來,結果遭受到如地獄般的巨大衝擊,讓她身心無法負荷,疲憊地只想睡上一覺。

沒想到,醒來後,她就失去了自由。

她被強迫搬離,眼睜睜看著項澤恩的物品還留在他們共同生活昀屋子裡,離開了那屋子。

她向父親抗議,結果換來要她不用去公司上班的後果,還有一大批保鏢監視著她,等同軟禁她,她真的好生氣。

父親還狠狠地撂下話說,近日他會安排她跟那個快從國外回來的世交之子見面,要她徹底忘了項澤恩這個人。

要她忘了?不,她無法在記憶還沒恢復、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跟項澤恩分手!

這時候,丁永琪來了。

唐森愛曾向母親詢問過她跟項澤恩的過去,母親只是苦笑,說丁永琪是最知情的人,要她親自問丁永琪。

所以唐森愛看到丁永琪來家裡,就像看到救星般,穿著睡衣就從走廊的另一端奔來,後頭還跟著好幾個保鏢,這等大陣仗把丁永琪嚇得瞠目結舌。

五分鐘後,她倆在起居室裡喝紅茶配蛋糕,但氣氛卻異常沉重,這大概是最難熬的一頓下午茶了。

丁永琪喝了口紅茶後,擱下茶杯,沉重地說:「森森,你過去愛著項澤恩。」

「我愛他?那我跟他是情侶羅?」唐森愛追問道。

「不,你單戀他。」丁永琪眼色黯然,真不知該怎麼說,五年前那年夏天的記憶並沒有那麼甜美。

「單戀?」唐森愛詫異了,並有點失望。原來,她只是單戀……

丁永琪嚴肅地繼續說道:「那年夏天,你剛從研究所畢業,我想幫你慶祝,帶著你和一群朋友到一家叫『BLUE』的夜店,那時候他在那家店裡當酒保,你對他一見鍾情。」

「我對他一見鍾情?」唐森愛心臟一悸,就像她失去記憶後,第一眼見到項澤恩那樣感受到的天旋地轉嗎?

丁永琪點點頭,「是的,而且你的單戀也很苦,項澤恩這人又酷又冷淡,他並不把你放在眼裡。」

唐森愛的心重重一緊,「他沒把我放在眼裡啊……」那她肯定很難過吧?她光想到現在的項澤恩對她冷淡,就受不了了。

「但是你不怕他的冷淡,你對我說,他是個很寂寞的人,沒有父母親,唯一真心疼他的奶奶也過世了,所以你想溫暖他,就算被他拒絕了,你還是笑著對我說,沒關係,你會慢慢讓他喜歡上你的。」

唐森愛專注地聽著表妹說,心都有點疼了,明明記憶不在,但那種邊笑邊痛的滋味她卻記得。

丁永琪眼裡多了層淚光,「我從沒見你那麼努力過,就算是高中時很喜歡的學長,你也沒有付出所有努力。他,對你而言是特別的,在我眼裡看到的你,為他癡迷著,深深地愛著他。我勸過要你死心,別再傻了,但你就是……」

丁永琪快哭出來了,她吸了吸鼻子,繼續說:「你就是那麼喜歡他,說你被他冷漠外表下的溫柔吸引了,無法放棄他,還說你有身為女人的直覺,認為他對你不是無動於衷的,在他身邊還沒有人之前,你都想努力下去……所以後來,他害你出了車禍,我一直無法原諒他……」

唐森愛的情緒被丁永琪渲染開了,紅著眼哽咽道:「為什麼我會出車禍?他到底對我做了什麼事?」

丁永琪困惑地搖頭,「我不知道,他送你到醫院後,只說他做了一件傷害你的事,才會害你情緒失控地跑到馬路上,被車撞上,問他是什麼事,他一個字都不說。他那天到底是對你做了什麼事,恐怕只有你跟他知道了……」

說著,丁永琪望向唐森愛,語氣激動,「但是,森森,我相信項澤恩很後悔害你出了車禍,而且他對你是有愛的,為了挽回你,他做了好多努力。姨媽跟我說,她看到他向姨丈請求原諒,說他想彌補你,照顧你下半輩子,姨丈當然不肯了,還說他沒錢沒勢的,要拿什麼養你?要求他得在五年內存滿五百萬存款,不然就沒資格見你……」

「什麼?」五百萬……唐森愛真難想像,父親居然對他提出這種要求,五百萬對父親不算什麼,但對一般人來說可是天大的數字,他答應了嗎?

丁永琪像是聽到她心底的疑問,回答道:「項澤恩答應了。他在頂下『BLUE』當老闆、把『BLUE』轉型為Loungebar後做到了。姨媽說年初時,他拿著存滿五百萬的存摺找上姨丈,但姨丈還是不認同他,不讓他見你。」

她看著唐森愛露出吃驚的表情,繼續說下去,「姨丈還當著他的面刺激他說,要把你嫁給別人,姨媽看他痛苦不已,也看你執意逃家,才要我想想辦法。最後,我們決定給項澤恩機會。姨媽負責將姨丈帶出國旅遊,然後騙你說林媽有事回鄉,事實上是她把林媽調到一個朋友家裡幫忙,我則負責把項澤恩找來當你的管家。對不起,森森,我說他有負債是騙你的,不這麼說,我怕你會趕他走……」

五百萬項澤恩賺到了……爸反悔了……媽跟琪琪安排項澤恩到她身邊當管家……

唐森愛一口氣聽了太多秘密,她腦袋發脹著,幾乎是無意識地喃喃道:「天啊……」她摀住唇,神情恍惚,仍沒有真實感。

「森森,項澤恩的廚藝很好吧?他是為了你學做菜的,而且,他也去學了拳術……」說著,丁永琪才發現唐森愛在發呆,魂都不知飛去哪了,「森森?」

「抱、抱歉,我還沒有完全消化……」唐森愛回過神來,吶吶地道:心頭的凌亂一直無法停息。

丁永琪歎了氣,也對,如果她失去記憶,聽到有個男人為了她花五年賺上五百萬,自己的媽媽和表妹又算計她,讓那男人當上她的管家,她肯定會嚇壞。

她柔熙地望著唐森愛,「森森,你就慢慢消化吧!不要急,我本來以為我想幫他,是被他的真心打動,但在聽到你說你又對他一見鍾情了,我想,也許是我想看到你的單戀開花結果吧!」

這何嘗不是項澤恩五年來對她的單戀?她一直都不知道……

所有人都瞞著她……

唐森愛一時情緒激昂,捉住丁永琪的手說道:「我想見他,幫我……」

也許再見到他,她的腦部就會受到刺激,想起他們的過去了。

再想不起來,她也能親自問他,為什麼她會出車禍?那場車禍讓愛她的家人擔心,也讓她失去了部分記憶,這麼重大的事,她不能不問清楚。

問清楚後,她才有辦法去想她跟他之間的未來,不管他們還有沒有未來……

丁永琪當然是想幫唐森愛了,不然她怎麼會來?「好,我來想辦法讓你們見面,絕對要瞞住姨丈進行……」

「想瞞住我什麼?」

門不知何時被推開了,露出一張嚴厲感嚇的臉。

唐森愛正對著門口,嚇了好大一跳。

丁永琪在聽到聲音後肩膀一僵,緩緩轉過身。媽呀!她真想躲起來,「姨、姨丈……」她想像以往那樣撒嬌地求饒。

唐父不甩她這套,大發雷霆道:「丁永琪。我真是對你太失望了,你給我回家去,別再給森森亂出主意!森森,我不會讓你見那個人的,不會允許他傷害你第二次!」

在離開唐森愛住的大廈後,項澤恩不安的預感實現了。

一連幾天,他都見不到她。

回到大廈找她,管理員說她搬走了,打給丁永琪,才知她被她爸帶回家了,連公司也不得去,儼然就是對她軟禁。

他只好到她家找她,那棟豪華的兩層樓別墅,有花園、假山流水,他按下門鈐後,等候門開,卻只聽到詢問身份的聲音,可想而之,唐父有交代,他的名字被管家拒絕進屋。

他不死心,連續三天來拜訪,第三天過到唐父,被兇惡地警告不準再來,第四天來,唐母首次出來見他。

「別等了,森森不能見你。」唐母隔著欄杆歎息道。

「她不願意見我嗎?」項澤恩激動回道。

「不是。」

「既然不是,伯母就幫幫我吧!讓我跟她說說話……」唐母都願意幫助他化為管家,接近她女兒了,她肯定會幫她的。

唐母為難地道:「不是我不幫你,而是我先生找了保鏢盯著森森,只要森森一離開屋子,他們就會立刻稟報我先生,而且,我也認為現階段不宜讓你們見面。」

「伯母……」項澤恩蹙眉,聽得很不明白。她不是支持他的嗎?

唐母臉上流露出憂心忡忡,「別看她爸老是板著威嚴的臉給你看,嗓門又特別大,他其實很寵森森的,現在因為你的事,父女倆反目,已經好久沒好好說話了,我真的很擔心……給我一點時間吧!我會好好勸我先生,用理性去解決這件事,你就等我的消息吧!」

但項澤恩根本沒辦法再等下去,再等下去,他要是再也見不到她怎麼辦?

「伯母,拜託你讓我見她,我不會帶她走的,我只是想看看她!」他握著欄杆道。

「森森見了你,我怕她會失去理智……」唐母頗擔心,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我明天還是會來的。」項澤恩堅持。

「你這孩子真是……」唐母歎息。

「我有很重要的話想當面對她說……我會再來的。」他眸底閃著堅不可摧的光芒。

詹森愛被軟禁了一個星期,幸好父親大概是認為把她關在家裡,沒收她的手機和家裡的電話,不準她跟丁永琪見面,就可以切斷她跟項澤恩的聯絡,所以沒記得拔網路線。

現在,她開了msn,正和丁永琪用視訊聊天。

「對了,項澤恩跟我說,他有去家裡找你,但姨媽不讓他見你。」丁永琪說。

「真的嗎?他來了……媽她怎麼都沒說?」唐森愛咬咬唇,不太開心,還以為母親是站在她這邊的。

「別怪姨媽,她夾在你跟姨丈之間也很為難……唉,你沒辦法出門,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排你跟項澤恩見面?」

難不成爸一天不放行,她就一天見不了項澤恩?

為什麼她不試著逃出去呢?

閃過這想法,唐森愛忽然正色問道:「琪琪,你說過項澤恩開的那家Loungebar叫『BLUE』,它開在哪裡?你有住址嗎?」

丁永琪報了住址,問道:「你問這個幹嘛?」

唐森愛拿筆抄了起來,回道:「當然是去找他了!麻煩你跟阿澤說,我會去他的店找他。」

丁永琪驚愕道:「可是你有保鏢盯著你不是嗎?你要怎麼走?」

唐森愛沒想那麼多,也不知她是否真的走得了,一聽到門外有父親的聲音,立刻壓低聲音道:「不講了,我爸回來了,掰了!」

因為心裡打著鬼主意,用餐時唐森愛一直都很乖巧安分,聽著父親提起那個世交之子的事,就約在明天中午讓他們見面吃飯。

回房後,唐森愛暴走了。「爸是來真的,要我跟那個男人見面,我才不要!」

而且就約在明天中午,搞不好會連婚期一起宣佈……天啊,她得在今天走!

但要怎麼走?媽懾於爸的感嚴,肯定不會幫她的,房外又有一群保鏢跟著她,她好頭痛……

就在唐森愛煩惱地在床上滾著時,房門被叩叩敲響了。

「誰?」

「是我,林媽。」

唐森愛立即從床上爬起、坐好,鬱悶的小臉總算有了一絲光彩。「林媽,快進來!」

進來的是個和藹可親的醜十多歲婦女,看到唐森愛便自然流露出母性的關愛,「小姐,夫人今天把我調回來幫忙了,說你愛吃我煮的菜,要我多煮一點幫你補一補。你過得好嗎?」

一句「你過得好嗎?」讓唐森愛再也無法強忍脆弱地投入林媽懷裡。

「我的好小姐,你是怎麼了?」林媽很快地聯想道:「聽說表小姐找了個男人來當你的管家,被先生發現了大發雷霆,不準你們再見面……小姐該不會是為了那件事……」

唐森愛心坎一痛,哽咽央求道:「林媽,幫幫我,我想見他,好想見他……」

林媽並不知道那男人在五年前就跟唐森愛有淵源,一看到疼愛的小姐哭了,她就沒轍了,直點頭說願意幫她。

也因為她們兩人身形像,所以交換了衣服穿。林媽穿著唐森愛的睡衣,蓋住棉被裝睡,避免唐母晚點過來看女兒被揭穿,唐森愛則穿上林媽帶來的外套和帽子,再加個口罩,不作聲,頭低低地踏出房間。

意外順利地,唐森愛在沒驚動到保鏢的關注之下,來到了車庫,開著她的車離開家裡,一路往市區的「BLUE」開去。

寬敞熱鬧的大馬路上,林立著好幾家招牌顯目的夜店,找了一會兒,終於找到名為「BLUE」的Loungebar了,她迫不及待停好車進去。

不知道丁永琪有沒有跟項澤恩說她會來?或許來不及說,項澤恩也不在店裡,但既然來了,她就碰碰運氣等他吧!

住在一起時,他幾乎每晚都會出門做他的尉業,她應該過得到他的。

店裡的裝潢如店名「BLUE」般,走的是暗藍色調路線,帶有淡淡憂鬱的神秘感,一踏進來就像走入一座迷殿,忍不住想窺視它的全貌,被它勾引得迷失了心。

當她望向酒吧的位置時,她看到項澤恩在調酒,一個勁地想往前衝。

當她跨前幾步時,她才發現她看錯了,那個男人並不是項澤恩,方才……項澤恩在酒吧裡調酒的畫面,突然浮現在她腦海裡。

「小姐,你好面熟……」

突然,有個男人朝她走來,唐森愛當他是在搭訕,想直接拒絕,邢男人卻更快地接道:「我想起來了,你是森森,對不對?」

「你認識我?」唐森愛太驚訝了,半捂著嘴說道。

「當然了,你讓人很難忘,倒是你忘了我,害我好難過……」說難過,男人臉上倒看不出來,朗笑道:「我再重新自我介紹,我叫阿坤,以前跟阿澤一樣都是店裡的酒保,現在升為經理了。」

唐森愛想不起這個人,但仍是禮貌性地問好,「你好。」

阿坤對於她的拘謹疏離感到納悶,就算是隔了五年沒來,也不該把他當成陌生人吧?畢竟她在那三個月可是天天往這跑,兩人聊得可開心了。

沒辦法,他只好自己找話題了。

「店裡轉型Loungebar,有重新裝潢,比以前更有特色吧?你也萬萬想不到阿澤會變成老闆吧?哈哈!對了,這幾年你去了哪,怎麼都沒消沒息的?」

「我……」唐森愛頓住,真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她認識卻不記得的人。

阿坤見她不說話,表情怪異地說道:「是啊,五年前你常來店裡呢!那時候你很喜歡阿澤,會為了他到店裡幫忙,大夥兒都調侃你是阿澤的女朋友,後來你出了車禍,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來店裡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出車禍嗎?」

阿坤的臉扭曲了,身為當事人的她,會不知道自己出車禍的原由?

唐森愛知道自己問了很奇怪的話,解釋道:「抱歉,因為車禍,我傷到了頭部,忘了很多事,我想重新找回記憶……」

阿坤露出一副「難怪」的表情,回答道:「這我記不太得了,好像是你們為了什麼事起爭執……你還是自己問阿澤吧!你來這裡就是想弄清楚這件事吧?」

唐森愛用力點頭。

「阿澤他在後門,這小子雖然當了老闆,但還是閒不下來,改不了愛搬貨的習慣……你不記得後門怎麼走了吧?就從左手邊的那條走道走進去,遇到人,就說你找阿澤就好了,或許還有人記得你呢!」「阿坤,謝謝你。」唐森愛轉過身,想快步走去。阿坤忽然叫住她。「請問……你結婚了嗎?」唐森愛回過頭,對他搖了頭。

「太好了!」阿坤鬆了口氣,「雖然這幾年來,阿澤從不提你的事,但我想,他會想頂下前老闆要收掉的店,那麼拚命地想賺錢,應該跟你有關……」

聽完後,唐森愛心口一悸,更想快點見到項澤恩了,她再次轉身,加快步伐朝阿坤說的那條走道走去。

「希望阿澤跟森森能有好的結果……」看到她踏入了走道,阿坤喃喃道。

他沒說的是,她頂著唐氏企業尊貴大小姐的舟分,讓身世孤苦無依的項澤恩非常在意……

阿坤和唐森愛的互動被另一個店裡的人看到了,那個人剛好也認識唐森愛,語帶焦急道:「我看到靖芬在她來之前,就進去找阿澤了……」

「欽?不會吧……」靖芬這名字讓阿坤臉色大變,他終於想起他們當初起爭執的理由了,就跟陶靖芬有關……

陶靖芬是項澤恩的青梅竹馬,也是在認識唐森愛之前就已經分手的前女友……

這個同時,唐森愛已走到走道內,沿途遇上幾個認識她的人跟她打招呼,她都一一點頭,再解釋她失去記憶的事太麻煩了,然後,她看到一間偌大的倉庫,擺了很多酒和物品,再前面是一扇門,她看到他了。

他正從門外把酒搬進倉庫裡,然後又踏出了門。

她呆愣了下,腦海裡閃過這幕熟悉的畫面,忍不住走向前,走到門邊……

「阿澤!」

聽到有人喊了他,唐森愛這才發現門外還站著一個眉目清秀的女人,她對著他哭,然後撲入他懷裡,他僵住,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著她,然後,那女的抬起頭,雙手環住他的頸,踮起腳尖吻了他……

鏘!唐森愛聽到如玻璃片般心碎的聲音,她的頭隨之痛了起來,整具身子像是被拋到什麼地方,已抽離了現實世界,只能任腦裡清晰地浮現出一幅男女相擁接吻的畫面,這次她看清楚臉孔了,男人是項澤恩,女人卻不是她。

她聽到影像裡的自己巍顫顫地對眼前這對男女道:「這是真的嗎?你們……」

她知道那女人是誰,他的前女友,她在店裡見過幾次。

項澤恩的唇終於跟那女人分開了,卻是將那女人擁得很緊。

「我跟靖芬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也曾交往過,我發現我對她舊情難忘,決定跟她復合。」

「可是我們……」前兩天關係不是好好的嗎?她去幫他的貓咪洗澡,然後跟他玩起水來,他笑得好開心,他們還差點接吻了,怎麼會那麼突然……

「我們怎樣?」他不屑地笑了,「說啊,唐氏企業總裁唐光遠的女兒唐森愛小姐。」

「你知道了?」她臉色蒼白,「我不是沒想過要跟你說我的身份,可是因為你一直拒絕我,所以我才想等以後再說……」

「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拒絕你,那為何還要對我死纏爛打?大小姐玩倒追男人趵遊戲玩上癮了嗎?」

「我沒有在玩,我對你是認真的……」她聲音都發抖了。

「唐大小姐,我只是個小小的酒保,不要把我當成打發時間的消遺品,我玩不起!」他朝她暴吼道。

「不是、不是的……」她已淚滿流面,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到她哭了,情緒更暴躁,「不要哭!我從沒欺騙過你的感情,隱瞞身份接近我的人是你!唐大小姐,你聽清楚了,我項澤恩高攀不上你,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的,我要跟靖芬重新開始,你別再纏著我了,會害我很困擾的!」

唐森愛難堪地落淚,「項澤恩,你可以不愛我,只要你告訴我你有了喜歡的人,我就會靜靜地離開,不再纏著你,你用不著說我在玩追求的遊戲,用這種污蠛我感情的方式趕我走……」

然後,她奔跑著,跑出了店,似乎聽到後頭有人在叫她,但她不想聽,什麼都不想聽,只想逃,逃到安全的地方……

當前方有輛轎車迎來時,她閃躲不及,被撞上了……

唐森愛回過了神,回到現實當中,才發現自己滿臉是淚,哭得好慘。

她全想起來了,想起她在這男人身上嘗到的暗戀甜蜜,還有被拒絕後加倍凌遲自己的痛楚,是不是……不要想起來比較好?

「森森……」

項澤恩的身軀原本因被強吻而僵硬著,在看到唐森愛之後,趕緊推開身上的女人。

多日沒見到唐森愛,他思念欲狂,自從丁永琪白天對他說她會來找他後,他就滿懷期待,卻沒想到她會那麼早來,剛好碰上陶靖芬,而他也沒料到陶靖芬會突然親他,又剛好該死地被她看到這一幕!

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如履薄冰了,不該再增添變數的!

「森森,你誤會了,我跟靖芬不是那種關係!」

但在唐森愛眼中看來就是那種關係,和五年前讓她痛心的那一幕相疊了,當時他們也是像這樣擁抱親吻的,原來,他們到現在仍有在交往。

那麼,她算是什麼?當年她都已經跑走了,不再癡纏他,把他給忘了,為什麼他還要回頭找她,處心積慮地化身為管家接近她,讓她重新愛上他?

他對她的溫柔寵溺,在床上對她說了一遍遍愛她的言語,一起共有的相愛記憶,留在她腦海裡的甜蜜,在這一刻都變得模糊,看不清是真是假了:

看不清在他心裡,他愛的是她,還是他的前女友?

唐森愛承受不住地拔腿就跑,項澤恩看著她跟五年前一樣在他面前跑走,他心裡升起害怕,正想追去,卻被拉住手臂。

「阿澤,你到現在還忘不了她嗎?」陶靖芬捉住他,眼裡帶有某種冀望地望著他。

「對不起。」項澤恩冷淡地道,拉開她的手後,朝唐森愛的方向追去。

五年前,他在她後頭追著、喊著她的名,都盼不到她回頭,只能眼睜睜地、無助地、恐懼到骨子裡地看著她被車撞上……那一幕,他不要再經歷了!

這次,他絕不會讓她在他面前出事,絕不……

項澤恩快追上她了,卻見她突然往右轉,衝向斑馬線,現在雖然是綠燈,但左方有輛機車闖紅燈了,正直直朝她撞來……

他不加思索,一個躍起抱住她,閃過機車,在馬路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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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26 16:46:09
第九章

醫院裡,項澤恩臉上、手肘上都有傷,衣服也有破裂的痕跡,卻屢屢拒絕想幫他上藥的護士,頹廢地坐在長椅上,等待著唐森愛甦醒。

這次,他終於用雙手保護了她,沒讓當年的撼事再重演,但她卻在他懷裡昏迷了,不省人事。

當下他嚇出一身冷汗,趕緊要圍觀的群眾幫忙叫救護車,醫生說,她沒受到外傷,可能是內心受到巨大驚嚇暈倒的。

他鬆了口氣:心卻也沉重,知道她是因為看到陶靖芬吻了他,大受打擊。

他這次……又傷害了她!

這時候,病房裡有人走出來了,是丁永琪。

項澤恩期望地看向她,想知道唐森愛的情況。

丁永琪回道:「森森醒來了,我姨媽和姨丈正陪著她。」

她知道唐森愛會去找他,卻沒想到會是今晚,還接到項澤恩的電話,說他們出了車禍,唐森愛昏迷不醒,嚇得她把姨媽姨丈都一塊叫來,幸好唐森愛只是受到刺激昏倒而已,沒有大礙,項澤恩也不把話說清楚,真把人嚇死了!

聽到唐森愛醒來了,項澤恩迅速從長椅上站起,想進病房看她。

丁永琪叫住他,「森森她不想見你。」

項澤恩臉上的受挫表露無疑,又重坐回椅上,「那是誤會,天大的誤會……」

「她說,這是她第二次看到你和刖的女人接吻,她不想跟你有瓜葛了……」說的她好像恢復記憶了,丁永琪也很不確定,怕是唐森愛記憶混亂記錯了。

「第二次……她想起來了?」項澤恩眸裡閃過震驚,而後陷入灰暗空洞,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恢復記憶的她。

老天似乎一直丟給他難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還真的咧!丁永琪雙手擦腰地罵道:「項澤恩,你在搞什麼鬼?有女朋友了還要我幫你追森森!」

「不是的,那是誤會……」項澤恩語氣疲累道。

「有誤會就快說!」

「她看到的那個女人是我青梅竹馬的前女友,她早就結婚了,因為丈夫外過的關係才找我訴苦,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抱住我親我。」

「好!那五年前那次呢?森森似乎是看到你跟那女人在接吻才會出車禍的……」她問不出詳細細節,只好來逼問他。

項澤恩心裡的灰暗愈來愈濃重,還泛著痛楚,那是藏在他內心裡永遠的悔恨,他從沒對任何人說過,真希望他從來沒做過這麼殘忍的一件事。

「你不說,我就算想幫你,也無能為力啊!」

項澤恩顫了顫唇,終於開口了,「當年,我為了擺脫她對我的糾纏,找了已分手的前女友演復合的戲碼,要她別再頂著唐氏千金的光環接近我,把我當成消遣物品耍弄,還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她,她再纏著我,我會很困擾……」

事實上,他不是預謀演這場戲的,是陶靖芬突然親他,對他示愛,剛好被她看到,他將錯就錯地演下去,故意想讓她誤會死心。

只是他沒想到,後來會演變成她出了嚴重車禍……

「項澤恩,你真差勁!」丁永琪聽完後瞠大怒目罵道。

「對不起……」項澤恩只頹喪自責地吐露出這句話。他們沒發現,有人踏出唐森愛的病房,聽進了他們的對話。

唐父衝向項澤恩,兩手揪起他的領子,怒不可遏地吼道:「項澤恩,你真可惡!我女兒不是生來被你糟蹋的,你可以拒絕她,就是不能質疑她對你的心!」

唐母和丁永琪臉上一樣都有著責備之意。

面對這三人的責難,項澤恩無話可說,更沒掙開唐父勒緊他領子的力道,似乎是被重重打死也無所謂了。

唐父真的很想狠狠地揍他,所有的狂囂怒氣在看到他臉上有擦傷,身上穿的襯衫破裂沾有血絲,他的女兒卻毫髮無傷時,都消了大半。

「爸,在醫院裡不要打人。」唐森愛拖著點滴架站在病房門邊,柔聲勸道。

「可惡!」唐父瞥了眼女兒,像是給自己臺階下地乘機鬆開了他。

「嗯,我沒事了,把點滴吊完就可以出院了吧?」唐森愛問著母親,精神看起來很不錯。

項澤恩一看到她,快步跑來她面前,握著她肩膀激動道:「森森,你聽我說,我跟靖芬沒什麼,那是誤會,她忽然親了我……」

「混小子,你做什麼?」唐父想把他拉離女兒。

「爸,沒關係的。」唐森愛柔聲對父親說,看到父親哼了聲往後一退,她才轉向項澤恩道:「我知道,我都有聽到。」

但她回答得太平靜了,眸裡沒一點慍怒或失意,那樣子就好像……他做了什麼,她都沒感覺了。

項澤恩感到害怕了,「森森,你詭,你都想起來了,也想起我了是不是?」

他握住她肩膀的力氣過大,唐森愛卻只是平靜地點點頭,幾乎看不出她的情緒起伏。

項澤恩卻無法像她那麼平靜,焦躁惶恐讓他的胸口破了個大洞,唯一能做的只有懺悔。「森森,對不起,我欠你一個道歉,當年我不該說那些話傷害你,我一直很後悔,可是我追在你後面想留住你,也已經來不及了……請你原諒我,給我彌補你的機會!」

唐森愛幽幽歎道:「已經沒有原不原諒了,我也有錯。」

「森森……」項澤恩心吊得高高的,這是什麼意思?

在場的另外三人,當然是你看我、我看你地面面相顱,不知唐森愛的打算。

唐森愛接著竟是笑著對項澤恩說:「我逕自喜歡你,逕自追著你跑,做著……讓自己開心的事,卻忽略了你的感受,你也是人,有討厭跟難以忍耐的事,你會想演場戲來讓我死心,也是人之常情;所以,你沒有欠我什麼,自私的是喜歡上你的我,你不用因為害我出車禍就內疚地想彌補我,你就放你自己自由吧!」

當她在病床上醒來,看到爸媽擔心她的臉孔時,才忽然驚覺到她有多不孝,尤其是爸爸,一個在商場上叱吒風雲、意氣風發的男人,如今看起來竟像個蒼老了好幾歲、萎靡不振的老人,讓她差點哭出聲。

而在她踏出病房,聽到項澤恩的自白後,她更震撼地清醒了,才知陶靖芬從來都不是他們之間的問題,是她太執著強索不屬於她的愛情,那不是他應當給她的,她不該擺出被他傷害的姿態,被強迫的是他,他是受害者才對。

而他之所以會為了她和父親做約定,從一個酒保成為一家Loungebar老闆,又化身為溫柔完美的管家說愛她,也是因為他害她出了車禍,內疚地想彌補她吧?

他並不愛她。她不要這種彌補的愛,乾脆就放他自由吧!項澤恩在聽完她說的話後,大受打擊。她說要放他自由?現在的他,心都被她拴住了,哪有自由可著口?他胸口上焦躁惶恐的破洞更大了,疼得他發出了沙啞的嗓音。「森森,我不是因為內疚才說要彌補你的,我是真的愛你……」愛?她分辮不出他說的愛,裡面放了多少內疚?她不敢再渴求他的愛了。

唐森愛笑笑地說:「阿澤,我也累了,想放自己自由,不想再對你執著下去了,我們就好聚好散吧!」然後,她試著推開他握住她肩膀的手。

項澤恩看著她那麼急著掙脫他,一時怔忡地失了力氣,被她輕易地掰開,整個人似被無邊際的黑暗給籠罩住,看不到一絲光明。

她說要放自己自由,不再對他執著了……

她不相信他對她的愛,不愛他了……

「森森,我們好好談談……」他試圖揮開眼前的黑暗,再戰。他還沒有對她說出他十分之一的心意,他必須說出來讓她知道……

唐森愛卻毫不留情面地撇過臉,不看他一眼,朝病房內走去。

唐母朝他搖搖頭,幫女兒推起點滴架進病房。

丁永琪憫憐地看著項澤恩,知道他的心意絕不只有內疚,卻什麼都沒做,只無奈道:「如果這是森森最後的選擇,我只能尊重她……」

「你回去吧!」唐父面色複雜,只說了這句話,便踏入病房,合上房門。這一刻,項澤恩完全被唐森愛隔絕在她的世界之外了。他一句話都沒機會說,被拒絕的絕望表情也沒人看到。門內,唐森愛低著頭不動,掌心淌著滴下的眼淚。她綻放了、又枯萎的單戀,終於真正結束了。明天會更好吧?他也會過得更好吧?

「森森,這樣好嗎?」唐母不放心地問,丁永琪也難過地看著唐森愛。

「媽,我沒事。」唐森愛笑著回應母親,也對丁永琪點了頭,再對著父親充滿決心地說:「爸,幫我介紹你那位朋友的兒子吧!我想認識他。」

唐父震住了,這件事女兒對他抗爭了好久,打死不從,這還是女兒第一次主動要求,但,對她的順從,他並沒有想像中高興:心頭好像沉甸甸的。

這樣,真的好嗎?

不!他是怎麼了?怎麼問了跟老婆一樣的話,女兒肯死心,不是最好的嗎?

大概是,他真的沒想到項澤恩會完成他故意刁難的要求吧?

據他調查所知,項澤恩的父親是個亡命流氓,年輕時就橫死街頭,母親是個酒家女,不想辛苦帶孩子,就把孩子丟給婆婆跟人跑了,項澤恩從小就和祖母相依為命,沒有錢、沒有家世,房子是租的,大學學歷是靠著半工半讀才完成的,這樣平凡渺小的他,要賺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何其困難,何況是在五年內賺足五百萬,還擁有了房子、車子。

而且,都五年了,項澤恩還是很執意要得到森森,沒有忘了她。

以男人的眼光來看,他是欽佩項澤恩的:但以一個父親的心情來看,他不甘心。

他辛辛苦苦從小呵護長大的寶貝女兒,追著這男人跑,這男人還不領情,把她傷得傷痕纍纍,他永遠忘不了她頭部流血、陷入昏迷被急救的樣子。

所以就算知道項澤恩或許對森森是真心的,有能耐證明他可以讓森森一輩子不愁吃穿,他還是不甘心把女兒交給他。

他這個當父親的總是認為,女兒值得更好的男人,一個不會傷她的心的男人……

他那個好朋友的兒子他見過幾次,長得一表人材,文質彬彬的,品德又好,他相信他的眼光,他可以很放心把森森嫁給那個年輕人……

唐父篤定道:「好,等你身體養好一點,爸就幫你安排。」

唐森愛聽從父親的安排和世伯的兒子吃飯,也就是俗稱的相親。

世伯的兒子名叫歐陽澈,是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戴著金框眼鏡,看起來很清俊斯文,又很精明能幹。

第一次見面他就表明他並不排斥企業聯姻,但也不強迫她,要她壓力別太大,把他當成朋友,輕鬆地跟他吃飯聊天就好了。

所以唐森愛對他印象還不錯,加上他在國外留過學,見識很多,有著泱泱氣度,她跟他很談得來,就更積極地約出來吃飯或看電影。

只是,她正處於失戀中,心情總是不甚開朗,在聊天時還不會被察覺到,但一旦彼此都安靜下來用餐時,她就容易出神了……

項澤恩做的料理比較美味……她吃了一口後,放下了刀叉。

她更分心地想拿起手機,看看項澤恩有沒有打來。

自從在醫院與他分手後,半個月了,他仍不死心,頻頻到公司和家裡找她,更常打電話給她。她把他的來電設定為拒接,杜絕他的一切消息……可為什麼她還會想知道他有沒有打來呢?

「森愛小姐,牛排不好吃嗎?」歐陽澈關心地問道,對於一個很有可能會成為他未來妻子的女人,他不能怠慢。

「不,我是忽然想到工作上的事,有點煩。」唐森愛笑笑地找了藉口,趕緊切了塊牛排入口。

這家餐廳好像他也有投資,可不能讓他認為牛排難吃。

這可不是她第一次說她因為工作上的事心煩,她明顯對他分心。歐陽澈略帶深意地看著她,「森愛小妲,你有喜歡的人是嗎?」

他開門見山的問題讓唐森愛錯愕,握著刀叉的力道忽地加大,重重劃過盤子,響起清晰的聲音。

她略微尷尬地回道:「我、我沒有……」

歐陽澈可把她心虛的神情盡收眼底,只是坦率道:「有喜歡的人也是很正常的,何況你那麼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

記得幾年前他曾返臺一次,他仍的父親積極安排他們見面,她卻突然身體不適沒赴約,現在想來恐怕是她不樂意見他。

唐森愛也不扭扭捏捏地否認,反問他:「你呢?應該也有喜歡的人吧!」

「我?」歐陽澈笑了笑,「我都三十四了,年輕人的浪漫激情不適合我了,我只想找個合適的妻子,彼此建立穩定的感情。我看過你的照片,認為我們的條件相當,各方面應該可以配合得很好,所以才會想跟你見面。」

「穩定的感情啊?好像很不錯……」唐森愛一副欣羨地說,而且,可以輕輕鬆鬆的,不會累,也不會讓爸媽再擔心她了。

「我們一起來努力吧!」歐陽澈聽出她話語間有著認同,乘勝追擊道。

「努力?」唐森愛愣了愣。

「我們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看看吧!」

聽到他提出交往的請求,唐森愛顯然有點不知所措,但,想要遺忘,想要重新開始,獲得一段平穩的關係,這是一個關鍵。

她把手交給他,笑著說:「叫我森森吧!我的家人朋友都是這麼叫我的。」

「那你也叫我阿澈就好了。」歐陽澈也握住她的手。

他們雙方都很明白,他們不是在戀愛,而是在尋找適合、穩定的結婚對象。

他們在吃完飯後,在餐廳外的羊腸小道上散步了會兒,待唐森愛打了幾個噴嚏後,歐陽澈怕她感冒,提議要早點送她回家。

當他們往停車的方向走去時,站在前方處的身影,讓唐森愛震撼得停下腳步。項澤恩怎麼會來這裡?還剛好在這家餐廳過上她?她的心掀起了驚濤般的思念,想壓下,又忍不住冒出來,反覆折騰著……

「你認識?」歐陽澈看她停下腳步,朝她的眼光望去,好奇問道。被歐陽澈這麼一問,唐森愛的胃都緊張得發疼了,不知道該怎麼介紹項澤因i.

「朋友?」

「嗯,一個不怎麼熟的朋友。」唐森愛低著頭應和。

歐陽澈挑眉,「不怎麼熟」四個字,反而透露他們是很熟的關係。

「要繞道嗎?」他完全沒有剛升格為她男友對其他男人該有的防備心,只是看她有點困擾,便紳士地問道。

繞道似乎太慎重其事了……唐森愛咬咬唇邁:「不,走過去就好,你的車不是停在那邊嗎?」

只是,當她和歐陽澈並肩走著,和項澤恩擦肩而過時,她在他身上嗅到了濃濃酒味,還是克制不住地多看他了一眼,因為她知道他很少喝酒的。

卻對上了他的眼。

當視線交會的那一刻,她努力壓下的思念忍不住狂放地湧現了,整個人還為他天旋地轉:心臟怦怦跳著、發燙著。

怎麼會?明明她的單戀都已經枯萎地結束了。

還是說,這就是她的宿命?注定在見到他的第一眼,墜入一見鍾情……

項澤恩是喝了酒來的,自他被唐森愛徹底拒絕後,他便時常喝個爛醉,但怎麼喝他都無法對她死心,還是想挽回她,於是每天到她的公司和住家找她,打了上百通的電話和簡訊給她。

當然,如他所想的,她依然是吃了秤陀鐵了心,不見他也不接他的電話,他只能喝得更兇,用酒精來麻痺自己受到的痛。

最後,他無能為力了,只好求助於丁永琪,她是他唯一的希望了,也因為丁永琪的心軟,他才獲知唐森愛今天在這間餐廳相親。

相親?她竟想跟他以外的男人結婚!項澤恩嫉妒著,悶悶地生著她的氣。

然而一見到她,他才發現自己太想念她甜美的笑容,她甜軟的嗓音,她秀麗的長髮,她所有美好的一切,根本捨不得氣她一分……

「森森,只要一次就好,我們談談吧!」他沙啞地,幾乎是央求地道。

「我已經有對象了,沒有什麼好談的。」唐森愛強逼自己無情,別太在意他怎麼喝了那麼多酒,喝多了會不會傷身,也在發現歐陽澈頗玩味地觀察著他們後快速往前走。

「森森!」

唐森愛倒抽了口氣,因為項澤恩自後頭扣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像富有電力般,熨得她被碰觸到的皮膚都酥酥麻麻著,她慌得只想鬆開他。「放開我!」

項澤恩死捉不放,沉痛地定住她道:「不要不見我,不接我的電話,我也會承受不住的,你知道嗎?」

唐森愛看到了他眼裡的憂傷,呼吸似在瞬間中止了。

「別這樣對待小姐,放開她。」歐陽澈真想把這場八點檔戲碼看完,可惜女主角已經是他的女朋友丁。他捉開了項澤恩捆住唐森愛的手,隔開兩人距離。

然後,他被狠瞪了。

真可怕的眼神啊!歐陽澈心裡一寒,趕緊把唐森愛拉走。

項澤恩眸底迸出了怨忿,卻只能木然地站在原地,盯著她的背吐息道:「可是,森森,我是真的愛你,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唐森愛聽到了,回過了神:心頭紊亂著、熱暈暈著,往前走的步伐加快了,不想再讓她的心受困於他了。

她不想再飛蛾撲火地愛了,她想過的是平穩又安全的生活……

當他們越過項澤恩有一段距離後,歐陽澈問:「這樣好嗎?」

唐森愛不禁火大起來,怎麼最近一堆人都問她這樣好嗎?

她看起來有那麼的……讓人擔心嗎?

唐森愛很想倔強地說她沒問題,卻只是脆弱地板道:「能再陪我一下嗎?」

回到家,爸媽肯定會追問她和歐陽澈的約會如何,要是她回答得不夠有笑容,他們就會認為她不快樂,還忘不了項澤恩,她想打起精神再回家。

而歐陽澈則早看穿她跟項澤恩關係不淺,卻一點都不緊張,恰然自得道:「好,今天我們不當情侶,就當朋友聊聊吧!」

雖然她是他合適的妻子,但他也說過,他不強迫她,不一定非要她不可。

目前……他就靜觀其變吧!

晚上九點,唐森愛讓歐陽澈送她回家。

唐父一看到歐陽澈便熱情地招呼他進屋,唐母也好客地泡了茶招待,直到十點鐘歐陽澈離開了,唐森愛送他到門口後,才得以上樓休息。

爸媽看到她和歐陽澈正式交往了,兩人也相處甚歡,應該可以放心了吧?

唐森愛愉快地想,豈知在推開房門後,看到有人在她房裡大啖零食時,好心情全滅。

「丁永琪,你還敢來!」

一看到表妹,唐森愛整個火氣上漲,今天項澤恩會剛好出現在那家餐廳前,肯定跟她這個表妹有關。

丁永琪吃著洋芋片,無辜地說:「他一直求一直求,我也沒辦法啊……」

「你真的是多管閒事!」害他的出現又擾亂了她的心!

丁永琪被罵,一副不痛不癢的樣子,還苦口婆心地勸起她,「森森,如果跟項澤恩分開,你能過得很好,那我絕對支持你,可是我看你並不快樂,所以我才希望你能再跟項澤恩好好誤談。」

這句話像踩中唐森愛的地雷,她怒不可遏地道:「我很快樂!剛才我和歐陽澈在樓下陪爸媽聊天,爸媽有看到我很快樂!」

「你不快樂!你只是想應付你爸媽而已!」丁永琪一針見血道。

「我……」被說中了,唐森愛忽然辯駁不了。

丁永琪繼續說著打擊她的話。「姨丈跟姨媽是你的父母,你能瞞得了他們多久?你以為你強顏歡笑,他們就會開心嗎?為什麼你寧願一直逃,也不願去面對項澤恩?你明明還是愛他的,不是嗎?為什麼不勇敢一點去傾聽他的聲音。」

「夠了!為什麼你老是要站在他那邊?」唐森愛難堪地漲紅臉。

丁永琪正色說道:「森森,我不是站在項澤恩那邊,我是為了你好。我不想再看到你勉強地笑,我希望你可以給自己機會,再一次露出快樂的笑。」

唐森愛緊咬下唇,沒有回應。

丁永琪歎氣道:「森森,你曾經說過,如果有一天項澤恩傷害了你,你會想相信他不是故意傷害你的,會去傾聽他的苦衷:你曾經也為項澤恩勇敢過,想正面面對你父親,還為了見他,從家裡逃了出來,為什麼現在連簡單聽他說話的勇氣都沒有呢?」

唐森愛慘黯著眸,啞著嗓子道:「還有什麼好聽的?他不愛我,他對我只是內疚,才想挽回我……」

「原來你的心結在於你認為他不愛你。」丁永琪好笑地說:「可是,項澤恩的前女友竟宣稱項澤恩是愛你的。」

唐森愛震愕地望向表妹,她說什麼?

丁永琪看出她很好奇,也不吊她胃口,「今天,我去了項澤恩店裡,有位自稱是項澤恩前女友的陶小姐托我帶話給你。她說,項澤恩是愛你的,她吻了他兩次,他都拒絕她,選擇去追你,讓她這五年來對你念念不忘,她是徹底輸給你了,雖然她很不甘心,但她還是希望你能帶給項澤恩幸福。」

聽完後,唐森愛沉默不語。

「你看,在別人眼裡,項澤恩是愛你的。」丁永琪拍拍她的肩道:「你啊,不要再活在被傷害的陰影裡了,好好地面對他吧!假如你聽完他說的話後還是認為他不愛你,再放棄也不遲。」

丁永琪離開後,唐森愛仍舊沉默,她滿腦子充斥著表妹說過的話。

琪琪說,她不快樂,要她給自己一個機會,去傾聽頊澤恩的聲音……

陶靖芬說,項澤恩是愛她的,這幾年來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可是森森,我是真的愛你,我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

項澤恩今晚帶著酒意的嗓音更在她耳邊迴盪著,攻破了她的心房,霎時她心生動搖了,好想大哭,大聲呼喊她好想愛他,被他所愛,盡情地愛著,但是……

她腦裡浮現爸爸的臉,她痛苦地摀住雙耳,不想再聽到項澤恩的聲音了!什麼都聽不到,她就不會動搖……

她已經跟爸爸說好要聽他的話了,她不能任性,要當個乖女兒。

她不想再讓最疼愛她的爸爸擔心了……

她得快刀斬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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