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海魂[全文完]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三十七節擊敵軟肋

　第五艦隊在隱蔽海域活動了兩天，到十三日淩晨的時候，斯普魯恩斯突然下了一道緊急命令，艦隊
立即離開隱蔽海域，以16節的速度向西航行。米切爾與特納立即發來了電報，詢問為什麼要向西航行，斯普魯恩斯沒有給兩個部下說明自己的意圖，只是讓他們兩支特混艦隊跟上來，並且讓艦載航空兵做好戰鬥的準備工作。

    兩日的等待讓斯普魯恩斯有了更多的時間來思考下一步的作戰行動，最終讓斯普魯恩斯修改作戰計畫還是一封來自珍珠港的電報。這是由尼米茲發來的電報，斯普魯恩斯派到考愛島去的飛機把他的要求帶到了，尼米茲沒有限制斯普魯恩斯的行動，而且還按照斯普魯恩斯的要求，讓考愛島上的美軍暫時停止了反擊準備，轉入全面防禦狀態。同時，尼米茲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如果無法擊敗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的話，就應該考慮打擊唐帝國海軍的後勤保障系統，使其前線作戰部隊得不到足夠的物資，拖延唐帝國海軍陸戰隊的進攻速度。顯然，尼米茲降低了對第五艦隊的要求，這也表示尼米茲也認識到，要想在海面上擊敗唐帝國主力艦隊的難度。

    正是這封電報讓斯普魯恩斯認識到了一個他之前一直忽略了的問題，那就是唐帝國海軍的後勤保障系統。唐帝國海軍在中太平洋上投入了六支主力特混艦隊，戰區艦隊，還有配屬與陸戰隊的龐大的支援艦隊。另外，還有十幾個師的陸戰隊，龐大的岸基航空兵，前線炮兵等等，這些全都算上去，需要多少的作戰物資？而軍隊如果失去了作戰物資的的話，就不可能獲得勝利。因此，打擊對方的後勤保障系統應該是遏制唐帝國海軍進攻地最有效的辦法之一。

    在十二日上午收到了尼米茲的電報後，斯普魯恩斯也看到了一線希望。當時談仁皓與黃曉天的艦隊還沒有分開，考愛島那邊也沒有發來更多的消息，斯普魯恩斯判斷唐帝國海軍的兩支主力艦隊仍然在一起活動，這使他放棄了偷襲唐帝國主力艦隊的想法，轉而考慮怎麼打擊唐帝國海軍的後勤保障系統。

    當天下午，斯普魯恩斯就收到了另外一封情報。這是由美國海軍情報系統提供地，多艘潛艇都證實，唐帝國海軍的運輸船隊在到達了中途島之後就直接返回了關島，而向前線運送物資的是另外幾支船隊。顯然，中途島是整個唐帝國海軍前線作戰物資的囤積與周轉中心，所有由後方運送到前線去的物資都需要先在中途島卸貨，再次裝船，最後運出。這也與之前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集中在中途島附近活動的情況完全吻合。

    這封情報讓斯普魯恩斯產生了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即偷襲中途島，炸掉唐帝國海軍囤積在中途島上的物資。這樣。唐帝國海軍陸戰隊攻打考愛島的行動將被徹底瓦解，至少能夠拖延住唐帝國海軍陸戰隊的進攻步伐。

    相對而言，偷襲集結在考愛島附近的登陸艦隊。以及往返與考愛島與中途島之間的運輸船隊的風險是相當巨大地。登陸艦隊受到了重重保護，且登陸作戰的支援艦隊一直沒有離開，幾十艘護航航母上的戰鬥機不可小看。而往返的運輸船隊一直在岸基戰鬥機的掩護下活動，不要說讓艦隊去偷襲，就連潛艇都難以偷襲這些運輸船隊。更何況，斯普魯恩斯無法及時的掌握這些運輸船隊的活動規律，也就無法抓住偷襲的機會。

    偷襲中途島的難度也不小，唐帝國海軍在中途島上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來加強這座島嶼地防禦。就算沒有拿到準確的情報，斯普魯恩斯都能夠想像得出來，這座島嶼幾乎就是一座堅固的堡壘。除了地面上密如牛毛般的高射炮群之外，肯定還有大量的戰書飛機部署在島上，如果偷襲不成功，或者是首先被敵人的偵察機發現的話，那第五艦隊就將遭到滅頂之災。可仔細的考慮了一番之後，斯普魯恩斯認為偷襲中途島並不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當時，唐帝國海軍航空兵已經開始向前線部署作戰飛機，並且承擔了部分空運，以及補充前線作戰飛機地任務。這些飛機都是從後方調遣過來的。就算唐帝國海軍的新式作戰飛機可以從威克島，或者是南鳥島轉場直飛中途島，也因為中途島上的面積有限，機場的容納能力有限，從而不得不騰出更多的位置來，使機場上無法部署太多的作戰飛機，以及遠端偵察機。那麼，中途島的防禦能力就將降低很多，如果時機選擇正確的話，偷襲行動就很容易獲得成功。

    在花了數個小時，反復思考了數遍，解決了幾個關鍵問題之後，斯普魯恩斯做出了一項極為大膽的決定：偷襲中途島！在做出了該決定之後，斯普魯恩斯就立即命令艦隊轉向，殺向中途島，趁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還在大海上尋找他的綜計的機會，出其不意的殺到中途島附近海域，給予敵人出其不意的致命打擊。

    偷襲中途島最為關鍵的就是時間上的選擇。從戰爭爆發以來，艦隊對島嶼基地的偷襲戰術實際上並沒有本質的轉變，其核心都是由艦載航空兵首先進入，炸掉島嶼上的機場，奪取制空權，然後全面轟炸，甚至安排炮擊編隊前去炮擊。這套戰術的關鍵就是要讓艦隊在不被敵人發現的情況下秘密靠近島嶼，進入艦載轟炸機的打擊半徑，並且迅速出動轟炸機，完成最為重要的首輪轟炸行動。一般的情況下，為了確保艦隊本身的安全，避免遭到敵人部署在島嶼上的岸基戰術航空兵的猛烈反擊，艦隊會選擇在夜間進入作戰海域，並且趕在天亮的時候就發動首輪突襲，不給敵人任何的反擊機會。可以說，在大戰期間，幾乎所有的針對島嶼基地的偷襲行動都是在這一模式下展開的。斯普魯恩斯也知道這種固定戰術帶來的風險。唐帝國海軍數次偷襲日本，美國的島嶼基地，而且幾乎都取得了成功。另外，唐帝國海軍的島嶼基地也數次遭到敵人的偷襲。特別是不久之前，尼華島，威克島才遭到了美軍的偷襲，唐帝國海軍不會不知道中途島的重要性，就更不會疏於防範。按照最簡單的思路，唐帝國海軍會重點加強夜間，特別是天亮前兩個小時對島嶼周圍海域，特別是容易遭到攻擊的最危險的方向上地搜索與偵察力度。確保敵艦隊無法隱蔽靠近島嶼。天亮前後，島嶼機場上的戰鬥機就會陸續起飛，執行防空巡邏任務。而要想第一輪偷襲成功，關鍵就得搶在敵人的戰鬥機升空之前投下炸彈。

    反復思索之後，斯普魯恩斯找到了兩個關鍵點，一是進入方向，二是轟炸時間。第五艦隊進入戰場的消息是無法保密的，中途島上的岸基航空兵會更加小心謹慎，說不定其防空戰鬥機在天亮前一個小時就會升空。另外，島上的遠程夜間偵察機。海上巡邏機都會集中起來使用。因此。必須要選擇一個合適的進入方向，以及合適的轟炸時間。

    直接從東面進入是不可能的，這無疑是直接朝唐帝國岸基航空兵防範最嚴密地方向上撞了過去。從南面進入也不可能。這將使艦隊暴露在加德納島與萊桑島地岸基偵察機的眼皮子底下。相對而言，最好的進入方向是西面，可西面一直是美國潛艇活動地主要海域，唐帝國海軍在這邊有不少的反潛巡邏艦艇在活動，這些艦隊如果與第五艦隊遭遇的話，也會使第五艦隊的行蹤暴露。唯一的可能就是從中途島的北面進入。

    在轟炸時機方面，斯普魯恩斯也沒有多餘的選擇，他必須要組織一次夜間轟炸。按照一般的情況，防空戰鬥機在天亮前半小時起飛就已經算是比較早的了。考慮到唐帝國海軍會加強對中途島的防禦，那麼唐帝國地岸基戰鬥機在五點鐘前起飛的可能性應該不大。就算在五點起飛，這些戰鬥機在天亮後還只有一個半小時的巡邏時間，然後就得返回機場補充燃料，飛行員也需要休息。而天亮後一個半小時是最為危險的，因此把轟炸時間設為淩晨五點是比較合理的，這就要求轟炸機在夜間進入，並且在夜間投彈！

    最大的問題還是艦載航空兵的素質。對唐帝國海軍的艦載航空兵來講，夜間轟炸算不了什麼，自從第二特混艦隊在澳洲登陸戰役前進行了大規模的夜間轟炸之後。夜間轟炸能力成為了帝國海軍飛行員地一項重要考核標準，甚至連戰鬥機飛行員也開始掌握在夜間將炸彈準確投放下去的能力了。可是對美國海軍的飛行員來講，夜間轟炸絕對是高難度的能力要求。特別是對此時的第五艦隊艦載航空兵而言，在還有部分飛行員連晝間轟炸的技能都沒有完全掌握的情況下，要想讓轟炸機在夜間準確的摧毀地面上的重要目標，這幾乎是在賭運氣了。

    在飛行員的素質無法滿足要求的情況下，斯普魯恩斯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用數量來彌補品質。第五艦隊有三支特混艦隊，九艘艦隊航母，超過了1000架的作戰飛機。“埃塞克斯”級航母一次最多可以放飛一半的艦載機，也就是說，斯普魯恩斯一次可以組織一半的戰機參加轟炸行動，500多架戰機同時出發，而中途島上只有一大一小兩座機場，集中兩批各500架的轟炸機群來摧毀這兩座機場的難度應該不會很大。

    到十三日下午，第51特混艦隊的參謀軍官才擬定好了詳細的轟炸計畫，三支特混艦隊的轟炸機各分兩批出發，第一批轟炸機要在五點前到達中途島上空，而第二批轟炸機將最少晚四十五分鐘，最遲在天亮後到達中途島上空，具體情況根據第一輪轟炸，以及艦隊航空勤務人員的準備速度決定。而這也能夠錯開兩批轟炸機的起飛與降落時間，在第二批轟炸機起飛之後，第一批轟炸機才會返回艦隊。

    也直到這個時候，斯普魯恩斯才把他的真實意圖告訴給了特納與米切爾，並且明確指出，這是尼米茲上將的命令。特納與米切爾沒有直接反對，說白了，他們也知道，在斯普魯恩斯做出決定之後，不管別的人多麼反對，斯普魯恩斯都不會輕易的改變自己的決定。

    為了避開唐帝國的偵察機，以及往返於前線與後方的唐帝國潛艇，第五艦隊在十三日到十五日之間多次轉向，多次改變航線。而要使艦隊繞到中途島的北面去，並且儘量節約燃料，這就需要精心的設計航線與航速。如果第五艦隊以直線向中途島航行的話，十四日就可以出動轟炸機轟炸中途島了，正因為要控制速度，並且繞道航行，所以直到十五日傍晚，第五艦隊才到達了中途島的東北部海域，並且再次轉向，朝著中途島殺奔而去。

    在此之前幾個小時，談仁皓才剛剛意識到了中途島可能遭到轟炸，並且發出了電報。留守中途島的指揮官在收到了電報之後已經開始組織防禦，並且把所有的偵察機都派了出去。原本集中囤積在島上的作戰物資也開始疏散轉移，在當天上午到達中途島的一支運輸船隊在下午的時候就離開了錨泊地，暫時到萊桑島“避難”去了。可問題是，中途島上囤積了成百萬噸的作戰物資，而且大部分的物資都是露天堆放的，要想迅速轉移幾乎不可能。

    十六日淩晨，就在談仁皓考慮著該怎麼應付美軍第五艦隊的新威脅，中途島上的物資還沒有來得及完全轉移的時候，美軍的轟炸機陸續離開了航母，飛向了中途島……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三十八節以牙還牙

　在黃曉天趕來之前，韓紹鋒就發來了中途島遭到轟炸的消照蚯分鐘後，收到了戰區司令部發來的同樣的電報。

    “美軍的轟炸是在夜間進行的，當時島上的大部分物資還來不及轉移疏散。另外，我們的防空戰鬥機應該在五點起飛，結果大部分都沒有來得及離開機場，只有不到一個中隊的戰鬥機緊急起飛成功。”朱榮哲的神色不但悲痛，更為憤怒。“美軍機群的規模很大，僅護航戰鬥機就在100架之上，首先遭到轟炸的是兩座機場，跑道已經被損毀，另外幾個主要的防空陣地，機場的塔臺，還有機庫都遭到了集中打擊。囤積的作戰物資損失還沒有統計出來，美軍暫時還沒有轟炸我們的物資囤積點，基本上可以肯定，天亮前後還有第二輪轟炸，那時候將重點轟炸我們囤積在島上的作戰物資。現在，守島部隊正在繼續疏散物資，搶救傷患。部署在萊桑島上的戰鬥機也已經緊急起飛，正在趕往中途島，可多半來不及阻止美軍轟炸機撤退了。”

    “能大概判斷出美艦隊的方位嗎？”

    “應該不是在東面，也不可能在南面，在遭到轟炸之前，我們的偵察機沒有發現第五艦隊的蹤影。因此，大概判斷第五艦隊在北面，或者是西面，其中以北面的可能性最大。”朱榮哲微微停頓了一下，“美軍轟炸機大概正在返航，也許能夠據此判斷出美軍艦隊的大概方位，說不定我們很快就能收到新的電報了。”

    談仁皓沒有感到絲毫的驚訝，當他意識到中途島很有可能遭到偷襲之後就已經想到，斯普魯恩斯會走出這一步，而中途島在十六日淩晨遭到轟炸也算是很正常的。至少對斯普魯恩斯來說，他有足夠的時間讓艦隊機動到一個比較有利的方位上去，而不用擔心提前暴露。

    十分鐘後，韓紹鋒發來的第二封電報正式了這一點。美軍的轟炸機群是向北面返航地，因為當時島上的機場已經被摧毀，而且第五艦隊很有可能在萊桑島的戰術轟炸機的打擊範圍之外，所以斯普魯恩斯不用擔心暴露艦隊的大概方位。接著，黃曉天乘坐的飛機降落在了“龍感湖”號航母上。

    “中途島遭到了轟炸？”走進司令艙之後，黃曉天立即就問了出來，“我是在路上收到消息的，斯普魯恩斯的膽子還真不小。竟然敢襲擊我們的後方。”

    “可我們仍然沒有及時的察覺到這一點。”談仁皓看了眼天色，“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如果我們是斯普魯恩斯的話，肯定會立即組織起另外一半的轟炸機執行第二輪轟炸，摧毀中途島上的所有作戰物資。”

    黃曉天從朱榮哲手裡接過了那幾封才收到的電報，他迅速地看了一遍，神色也很快就變了。美軍轟炸中途島的行動與當初第三艦隊偷襲中途島時的戰術安排幾乎一樣，這除了證明島嶼防禦的脆弱之外，還讓黃曉天感到了事態地嚴重性。如果島上地物資被摧毀了的話，那麼攻打考愛島的行動必然要暫時終止。至少要受到很大地影響。同時他也想到。此時最急的不是他跟談仁皓，而是在尼華島上的韓紹鋒，以及在關島阿普拉港的廖漢翔。

    兩人都沒有急著考慮該怎麼應付第五艦隊的打擊。這是韓紹鋒與廖漢翔此時應該擔心的問題，而且就算要組織反擊，也不急在這一時。

    四十分鐘後，韓紹鋒的第三封電報送到，美軍轟炸機第二次到達了中途島上空，規模仍然極為龐大，超過500架的戰機分成了數批進入，僅護航戰鬥機的數量就在100架之上，超過了由萊桑島緊急飛往中途島的防空戰鬥機地數量還要多得多。轟炸還在進行之中，雖然守島部隊沒有放棄抵抗。而且肯定在冒著彈雨搶運轉移作戰物資，但是損失不會小到哪裡去。中途島的面積相當有限，那麼多的作戰物資是不可能徹底的疏散與轉移的，美軍的轟炸機來得太迅速了！

    到七點半的時候，美軍的第二批轟炸機離開了中途島上空，隨後韓紹鋒發來了第四封電報。損失結果還沒有統計出來，不過肯定不會很小。美軍肯定知道中途島上有大量的地下倉庫，而且掌握了這些地下倉庫地位置（大部分的地下倉庫實際上就是美軍自己修建的），因此。美軍在轟炸中還大量使用了航空穿甲彈，這些原本用來對付戰艦的160磅的航空穿甲彈在當時是對付地下工事的最好彈藥，好幾座地下彈藥庫都被擊中，引發了大規模的爆炸，而且好波及到了周圍的其他設施，產生了巨大的附帶損失。

    當天，韓紹鋒還發來了另外幾封電報，美軍對中途島的轟炸持續到了傍晚左右，總共進行了六輪，而每次幾乎都有一半的艦載戰機飛臨中途島上空。也就是說，第五艦隊也是全速作業，平均每架戰機出動了三個架次以上。從下午兩點的第四輪轟炸開始，唐帝國海軍的岸基戰鬥機部隊就被擊潰了，而且中途島上的高射炮陣地也基本上被摧毀，守島部隊只能夠用臨時架設起來的高射機槍對付美軍戰機，美軍的損失迅速的降了下來。具體的損失報告是在次日上午才發來的，談仁皓與黃曉天沒有等這麼久，在收到了韓紹鋒的發來的第四封電報後，談仁皓就帶著黃曉天去了會議室，把朱榮哲留在了司令艙。

    “斯普魯恩斯的行動很有膽色。”談仁皓看著黃曉天掏出了香煙，知道第五艦隊偷襲中途島對黃曉天的影響很大，“可我們要清楚的認識到一點，在這個時候不管我們怎麼懊惱都不可能改變事實了，重要的是，我們必須要讓斯普魯恩斯為此付出代價，絕不能讓第五艦隊再次溜掉了。”

    黃曉天點上了煙，抽了兩口後，說道：“那我們就在第五艦隊返航的航線上設置伏擊圈，讓斯普魯恩斯永遠也會不了珍珠港！”

    談仁皓笑著搖了搖頭。“曉天，你仔細考慮一下，我們設置伏擊圈能夠起到效果嗎？”

    黃曉天沒有再開口。而是不斷的抽著煙。

    “斯普魯恩斯既然敢去偷襲中途島，那就說明他早就考慮好了退路。”談仁皓站了起來，走到了掛在牆上的那副戰區地圖前，“中太平洋與西南太平洋戰場有很大的區別，這裡的島嶼分佈並不密集，留給艦隊的機動空間很廣闊。在此之前，我與斯普魯恩斯在中太平洋上打了好幾次，每次。斯普魯恩斯都會很謹慎的安排撤退線路，除了上次與斯普魯恩斯交手之外，我沒有一次能夠在他返航的時候成功伏擊。可以說，斯普魯恩斯也很清楚，他在偷襲了中途島之後會遭到我們的圍攻，而他絕不會有任何的粗心大意，留給我們伏擊的機會。”

    “你是說，放棄擊敗第五艦隊的機會？”黃曉天抬起了頭來，他不是不知道伏擊的難度有多大，可他不想就此放棄。

    “當然不是。不要說我不想放棄。就算我有這個想法，廖漢翔將軍也不會讓我們放棄的，我敢跟你打賭。天黑前，廖漢翔將軍就會給我們發來新的電報。”

    黃曉天歎了口氣，他開始只是隨口問出來地。

    “要對付第五艦隊，不僅僅只有伏擊一種辦法。”談仁皓坐了下來，“既然斯普魯恩斯敢偷襲中途島，那我們就能比他做得更絕。”

    黃曉天一驚，立即問道：“你是說，我們去偷襲珍珠港？”

    談仁皓微微點了點頭，現在這只是一個想法，他還沒有考慮得更為詳細。

    “偷襲珍珠港的難度比偷襲中途島大得多。”黃曉天的神色立即緊張了起來。“中途島的面積有限，我們能夠部署在那邊的戰機數量非常有限，這是斯普魯恩斯敢於偷襲中途島的先決條件。可相反，瓦胡島上有數座美軍正規機場，鄰近的其他島嶼上還有足夠多的機場，從我們現在掌握的情報來看，美軍在瓦胡島，毛伊島等島嶼上部署了超過2000架的作戰飛機，僅戰術轟炸機地數量就在1000架以上。這麼多地轟炸機足夠讓我們全軍覆沒了。而且。我們連靠近瓦胡島的機會都不是很大，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不可能的，美軍部署在瓦胡島上地遠端偵察機超過了150架，這麼多的偵察機足以讓我們不敢越雷池半步了。”

    談仁皓仍然在思考著，沒有去打斷黃曉天的話。

    “當初，郝東覺就提出過要偷襲珍珠港，可你卻否決了，而現在我們已經錯過了偷襲的最好時機，美軍肯定嚴陣以待，我們殺過去，與送死沒有分別。”

    “往時今日的情況是不一樣的，當初我否決了郝東覺的提議有道理，可我覺得現在偷襲珍珠港並不是沒有可能。”談仁皓朝黃曉天看了過去，“昨天晚上我仔細的總結了下這段時間的戰報，從我們轟炸考愛島開始，美軍已經損失了超過1500架的作戰飛機，其中戰書戰機地數量在1000架以上。另外，從十三日開始，部署在瓦胡島上的美軍戰機開始全力支援考愛島的防禦作戰，美軍機場肯定處於滿負荷運轉的狀態，難以騰出更多的力量來對付我們。更重要的是，美軍肯定想不到我們會去偷襲珍珠港，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黃曉天微微皺了下眉毛，出敵不意，是戰場上獲取勝利的一個關鍵因素，美軍確實不會想到帝國海軍會在這個時候偷襲珍珠港，這確實是一次機會。

    “在收到中途島遭到轟炸的消息後，我的第一反應也是去截擊第五艦隊，讓斯普魯恩斯回不了珍珠港，顯然，這也是你的第一反應。”談仁皓端起了茶杯，“斯普魯恩斯也會預料到這一點，尼米茲更會料到這一點，廖漢翔將軍會下達這樣的命令，甚至連參謀長，校長都會直接干預，要我們盡全力殲滅第五艦隊。因此，不管是斯普魯恩斯，還是尼米茲，他們首先要做的就是防止第五艦隊遭到我們的伏擊，同時首先考慮到的也是我們正在設伏，而不是去偷襲珍珠港，他們甚至不會考慮到珍珠港已經處於危險之中了。”

    “這個可能性應該有。”

    “如果再加上我們的一些安排的話，那我認為偷襲珍珠港的成功率肯定不會很低。”談仁皓喝了口茶，放下茶杯後，他繼續說道，“要確保第五艦隊的安全，美軍會首先找到我們，因此，尼米茲會將更多的偵察機部署在考愛島的機場上去。而隨著我們的作戰物資被摧毀，陸戰隊的進攻速度肯定會放慢，甚至會由攻轉守，暫時放棄進攻，那麼美軍就能夠充分的利用考愛島上的機場來部署偵察機，特別是遠端偵察機了。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話，這兩天之內，美軍的偵察機就會出動。那麼，我們只需要讓美軍知道，艦隊正在尋找斯普魯恩斯的行蹤，並且正在為第五艦隊設置伏擊圈，那麼美軍就不會察覺到珍珠港受到的威脅，而我們則可以趁美軍協助第五艦隊撤退的機會一舉摧毀珍珠港，讓第五艦隊永遠也會不了老家！”

    黃曉天思考了一陣，這才說道：“可能性有關不會太小，問題是，要怎麼才能夠讓美軍認為我們不會偷襲珍珠港呢？”

    “這就要看嚴宇龍與鄭冠華的行動了。”談仁皓笑了起來，“讓他們兩支艦隊，外加第三特混艦隊轉移到考愛島西北海域，其中兩支航母特混艦隊與瓦胡島保持350海裡以上的距離。而我們則迅速離開這一海域。如果你不知道我們要去偷襲珍珠港的話，你認為這一部署的目的是什麼？”

    “關門打狗？”

    談仁皓笑了起來。“在美軍看來，這是關門打狗，可是對我們來說，這叫以牙還牙！”

    到此，黃曉天也基本上贊同了談仁皓的提議，既然斯普魯恩斯偷襲了中途島，那麼就要讓美軍付出更高的代價！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三十九節左鉤拳

　大膽的戰役設定，小心的行動，這是談仁皓在經歷了多年磨練之後總結出來的一條獲勝途徑。做出偷襲珍珠港的行動正合了郝東覺的胃口，雖然談仁皓沒有讓郝東覺來參與戰役的制訂與策劃工作，但是郝東覺在拿到了談仁皓的轟炸要求之後，立即就知道，這次他們要去對付珍珠港了，行動起來也就更加的積極。同時，談仁皓也很清楚，要想偷襲成功，小心謹慎是關鍵中的關鍵。

    當天傍晚，在艦隊轉向四個小時後，談仁皓收到了廖漢翔發來的命令。與他的預料一樣，廖漢翔要談仁皓與黃曉天立即去截擊返航的第五艦隊，絕不能讓第五艦隊逃回珍珠港！另外，廖漢翔在電報中還暗示，中途島遭到偷襲的事情已經引起了高層的關注，甚至連首相都過問了這件事情。雖然廖漢翔沒有直接向談仁皓施加壓力，但是意思是很明確的，中途島遭到偷襲之後，攻打考愛島的行動已經出現了問題，如果還無法殲滅美軍第五艦隊，最終確保制海權的話，那麼這次戰役行動的結果只能是失敗，而不會是勝利。

    這封電報多多少少對談仁皓有點影響，就算廖漢翔沒有直接說出來，談仁皓心裡也清楚，如果這次戰役行動最終失敗的話，那麼他的岳父就將黯然離開前線部隊。談仁皓不會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廖漢翔不僅是他的岳父，在談仁皓心裡，廖漢翔還是他的恩師，是他的知遇恩人。可同時，談仁皓也很清楚，截擊第五艦隊的行動不大可能獲得成功，最終他仍然堅持了自己的判斷，偷襲珍珠港，只要炸掉了珍珠港。那麼美軍偷襲中途島的行動就將失去所有意義！

    當天晚上，談仁皓與第一特混艦隊的航海參謀軍官一同策劃了新的航線。偷襲珍珠港的關鍵仍然是準確地進入航線，然後才是準確的轟炸時間。只有在選擇了正確的進入航線之後，艦隊才能夠隱蔽靠近瓦胡島，並且出動轟炸機，摧毀瓦胡島上的美軍機場，奪取制空權，最終摧毀珍珠港。而這條航線的選擇就顯得極為關鍵了。在綜合分析了之前所獲得的情報，以及對此時戰局的判斷之後，談仁皓決定直接從瓦胡島的西北部進入，讓艦隊儘量遠離瓦胡島東面地毛伊島，避免遭到美軍岸基轟炸機的打擊。就算艦隊被發現，也能夠儘量避免損失，最多不過強攻瓦胡島罷了。

    次日清晨，談仁皓收到了中途島的具體損失報告，這是由韓紹鋒發來的，這封電報的意義並不大。對談仁皓來說。唯一值得他關注的地方是，美軍沒有繼續轟炸中途島，也就是說。第五艦隊在完成了任務之後已經撤出了戰鬥。

    “也就是說，斯普魯恩斯也在擔心遭到我們的攔截！”談仁皓冷笑了一下，“這與他們之前轟炸威克島的行動一樣，炸了之後立即撤退，不給我們任何反擊的機會。”

    “這麼看，恐怕斯普魯恩斯首先想到的是我們將去攔截第五艦隊。”朱榮哲此時也知道了談仁皓的作戰計畫。

    “這是最好不過的事情。”談仁皓坐了下來，“如果第五艦隊是在中途島北部海域活動的話，最多兩天時間，如果斯普魯恩斯還沒有遭到我們的截擊，或者說是美軍的偵察機仍然沒有找到我們的蹤影的話。那他就會有所懷疑了。因此，我們只有兩天的時間來完成偷襲珍珠港的行動。”

    “按照我們現在的航線，明天淩晨我們就能到達攻擊海域，就算美軍提前有所察覺，他們也來不及組織防禦了。”

    “別小看我們的敵人，只要敵人還沒有倒下，那就有巨大的威脅。”談仁皓朝朱榮哲看了過去，“現在的關鍵是另外三支特混艦隊能否引起美軍的注意，如果美軍及時地發現了第七與第八特混艦隊的行蹤的話。那麼斯普魯恩斯很有可能不會考慮到我們將去偷襲珍珠港！”

    朱榮哲點了點頭。“放心吧，只要美軍偵察機發現了他們，嚴宇龍與鄭冠華將軍都會立即發來電報的。”

    “那我們就耐心一點！”

    十點不到，嚴宇龍的電報就發來了，一架美軍的偵察機發現了第七特混艦隊，該偵察機被迅速的擊落了。十分鐘之後，鄭冠華也發來電報，第八特混艦隊也暴露了行蹤。而第三特混艦隊已經在天亮前轉移到了考愛島的西北沿海海域，其行蹤一直在美軍的監視之下。至此，談仁皓的計畫完成了第一步，三支打掩護的艦隊都順利的“完成”了自己的任務。

    當天，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都遭到了美軍岸基轟炸機的襲擊，美軍的襲擊是分多批進行的，每一批的規模都不是很大，因此艦隊沒有受到多大的威脅，只有幾艘戰艦受了輕微的損傷，沒有影響到艦隊的戰鬥力。為了避免暴露真實身份，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沒有繼續轟炸考愛島，避免有戰機在島嶼上空被擊落。同時，這也更能使美軍相信，現在帝國海軍的艦隊正在尋找斯普魯恩斯的蹤影，沒有精力與美軍的岸基航空兵“玩遊戲”。“現在，我們需要的是時間。”當天下午，談仁皓開始分派具體的作戰行動，讓朱榮哲起草了給其他兩支特混艦隊的作戰命令，以及作戰要點。“三支特混艦隊必須要同時到達，轟炸機起飛的時間按照各艦隊的具體情況確定，最終目的是要三支轟炸機群同時到達瓦胡島上空，同時展開轟炸行動。而我們需要的就是接下來的這十幾個小時的時間。告訴黃曉天與郝東覺，保持艦隊隱蔽性是現在的首要任務，沒有必要，絕不要與我們聯繫，至少在我們的轟炸機出發前，不要聯繫。”

    “就這些？”

    “差不多，就這些了。”談仁皓長出了口氣，“儘快安排飛機把命令送過去，天黑後，艦隊進入戰鬥狀態。在越過了我們的潛艇警戒線之後，注意艦隊的反潛巡邏。”

    晚上十點多，第一特混艦隊就從319號潛艇的巡邏海域駛過了。當時319號潛艇正在海面上充電，十幾名官兵在潛艇的甲板外呼吸新鮮空氣，突然殺出的艦隊差點嚇得文嘉乾跌到海裡去，等他反應過來時，才發現靠近的是帝國海軍地艦隊。因為談仁皓沒有向廖漢翔通報艦隊的作戰行動，所以文嘉乾並不知道艦隊在幹什麼。可他也清楚一點，艦隊在執行作戰行動，保密肯定是最重要的，他沒有發出無線電信號，只是與從附近通過的一艘驅逐艦進行了燈光聯繫。

    一個小時之內，另外兩支特混艦隊也陸續從這一海域通過了。到此，文嘉乾也知道，艦隊要去幹一件大事，如果不是命令在身的話，他還真想讓潛艇跟上去。看看艦隊到底想幹些什麼。

    艦隊在航行的時候保持了嚴格的無線電與***管制。艦隊之間的通信全部斷絕，而艦隊內部也只有在必須的時候才用燈光信號進行聯絡。戰艦上的所有航行燈都被關閉，採用錯開的編隊以避免出現撞擊事故。在談仁皓下令讓艦隊進入了戰備狀態之後。戰艦上的官兵都不再大聲喧嘩。

    十二點正，艦隊轉向到155度航線，速度也增加到了24節，開始高速向瓦胡島方向逼近，此時艦隊距離瓦胡島大概有300到350海裡。為了保證轟炸成功，同時避免讓艦隊進入美軍部署在毛伊島上的岸基戰術轟炸機的打擊範圍，艦隊將在距離瓦胡島大概200到250海裡範圍之內出動轟炸機。也就是說，在淩晨四點的時候到達攻擊海域，並且讓轟炸機起飛。與斯普魯恩斯轟炸中途島一樣，第一批轟炸機大概在淩晨五點到五點半之間到達。而且首先要確保摧毀的仍然是瓦胡島上的機場，摧毀珍珠港的任務又第二批轟炸機負責。

    與斯普魯恩斯轟炸中途島不一樣，中途島是一座面積狹小地島嶼，而瓦胡島算得上是一座大島了。從面積上講，瓦胡島在夏威夷群島中排不到前五，這裡卻是整個夏威夷群島地防禦核心，主要就是瓦胡島上的珍珠港，這是整個夏威夷群島中唯一的天然深水良港，也是美軍在本土之外最大地軍事港口。美軍太平洋艦隊的母港。另外，瓦胡島上與四座正規軍事機場，戰爭期間，特別是在馬利安納群島被唐帝國攻佔之後，美軍擴大了夏威夷群島上所有機場的容納能力，瓦胡島上的四座正規機場都被擴大了兩倍以上。這些機場上駐紮著上千架飛機，其中戰術戰機的數量在800架以上。只有在摧毀了這些機場之後，才能夠確保艦隊的安全，同時讓第二批轟炸機暢通無阻的轟炸珍珠港。

    對帝國海軍三支最強大的艦載航空兵而言，要在夜間摧毀幾座機場，這算不上什麼高難度的作戰行動。當然，沒有任何一名飛行員敢輕敵，這是帝國海軍第一次攻打珍珠港，可以說，除了潛艇之外，之前還沒有任何一艘帝國戰艦能夠在瓦胡島附近海域活動，沒有任何一架艦載轟炸機飛到了瓦胡島上空，投下了重磅炸彈。談仁皓也明確的告訴了執行第一輪轟炸任務地楊勤凱上校，務必要摧毀機場，不然，整個行動將失敗。

    三點過十分，執行第一輪轟炸任務的飛行員開始吃早餐，十分鐘後，這些飛行員集中在了各艘航母的航空作戰中心。此時，負責執行前進偵察任務的偵察機出發了。這是郝東覺的新安排，這些偵察機都掛著超大型副油箱，它們將首先向南飛行，在到達了瓦胡島與考愛島的航線之後再向瓦胡島飛去，這樣就能使美軍認為這是從考愛島返航的戰機。這些偵察機的任務是確定各機場的具體情況，為接著到達地轟炸機指引目標。而擔任前進偵察任務的都是最優秀的偵察機飛行員。

    三點四十分，領到了具體作戰任務的飛行員離開了航空作戰中心，而執行第二批轟炸任務的飛行員也在這個時候起床了。航母上已經忙碌了起來，為了避免發出燈光，轟炸機的出發準備工作都是在機庫內進行的，為此不得不將一些執行第二批轟炸任務的戰機擺放在飛行甲板上。航空勤務人員從兩點半開始忙碌，到三點五十五分，第一架“射水鳥”被運送到了飛行甲板上為止，他們已經工作了一個半小時，準時的完成了轟炸機群出發前的準備工作。

    四點正，楊勤凱上校的座機第一個離開了“龍感湖”號航母的飛行甲板，第一特混艦隊裡的其他兩艘航母上的轟炸機也陸續起飛了。為了繼續保持隱蔽，航母上的起飛導航燈都沒有開啟，戰機全是摸黑起飛的，飛行員只能夠憑藉微弱的月光來判斷飛機的狀態。在此之前十分鐘，第二特混艦隊的轟炸機就開始起飛，而位於最後面的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則在三點四十五分的時候就開始起飛了。這是第一批轟炸行動中的關鍵部分，三支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要同時到達瓦胡島上空，時間誤差必須得控制在五分鐘之內，而且在機群投下炸彈之前，是不能與艦隊聯繫的，因此，準確的控制轟炸機群的出發時間，並且設定好飛行速度，航線，這是確保三批轟炸機同時到達瓦胡島的關鍵因素。

    四點三十分，最後一架護航戰鬥機離開了“龍感湖”號航母，這些戰鬥機將加速追上先一步出發的轟炸機群，因為航母上的所有照明設備都沒有開啟，所以影響到了戰機的出動效率，這要比以往多用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航母上的勤務人員沒有停歇，他們還得為第二批出發的轟炸機做準備，此時，誰也不知道要不要動用第二批轟炸機繼續轟炸機場，還是去轟炸港口，因此，這批轟炸機的出發時間明顯要延遲很多！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四十節直中要害

　夜間飛行對楊勤凱上校來講可以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了，他甚至能夠閉著眼睛飛行，當然，在夜晚，睜開眼睛的作用也不是很大。對楊勤凱這類超級飛行員而言，飛行在很多時候不僅僅是依靠視覺，而是依靠所有的感覺，甚至連吹進座艙裡的風的大小都可以讓飛行員判斷出飛機的狀態，這也是很多轟炸機飛行員喜歡敞開座艙駕駛的主要原因。用楊勤凱的話裡講，坐在封閉座艙裡的飛行員就如同籠子裡的鴿子，只有迎面撲來的冷風才能夠讓他覺得自己是翱翔在天際之間的雄鷹。

    “上校，那邊好像是張鼐鼎上校的機群！”

    “他們這麼快就追上來了？”楊勤凱略微估計了一下，他們才出發不到十分鐘呢。

    “對，就是第二特混艦隊的機群，看到了嗎？那架在擺機翼的，肯定是張鼐鼎上校的座機。”

    “我可看不清楚，不過，這次讓張鼐鼎打頭陣，也是很正常的，任何司令官都會把最重要的任務安排給最優秀的機群，是不是？”

    兩人都笑了起來，說這話的時候，楊勤凱想到了秋耿波的臉色，本來是秋耿波積極爭取飛第一輪的，而且做詳細任務安排的朱榮哲參謀長也基本上同意讓秋耿波首先出發，結果艦隊司令官的干預讓秋耿波留了下來，而談仁皓將軍的理由之有一個，秋耿波不適合執行這類需要謹慎細緻的任務。這表示說談仁皓否定了秋耿波的能力，而是否定了秋耿波的性格。

    很快，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也追了上來，三支轟炸機群排成了“品”字型，楊勤凱的機群在最前面，張鼐鼎的機群在他們左後方，而由張志雲上校指揮的第四特混艦隊轟炸機群則在其右後方。三支機群之間沒有用無線電通信，而是保持著沉默。按照命令，在轟炸機群收到了前進偵察機的信號之前。機群不能打破無線電靜默，要以最隱蔽地方式靠近瓦胡島。

    “上校，還有十分鐘，我們就應該降低高度了！”在沒有與其他任何部隊聯繫的情況下，機群只能夠通過慣性導航裝置來確定所在的具體位置，對導航員來說，這算是一種考驗吧，在茫茫大海上。要向確定飛機的具體位置確實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楊勤凱迅速的做好了降低飛行高度的準備工作，他先左右搖動了三次機翼，這是告訴跟在後面的飛行員，機群要進入超低空航線了。接著，在導航員確定到達了低飛點之後，楊勤凱第一個開始下降高度，轟炸機一直降低到了距離海面不到200米地高度才改為平飛，楊勤凱似乎對這個飛行高度有點不滿意，隨後有將高度降低到了150米以下，直到高度表上的指數無法顯示出具體高度的時候。他這才改平了轟炸機。

    對飛行員來講。夜間在海面上空進行超低空盲飛，這簡直比做特技飛行還要驚險。在100米以下，氣壓高度表是無法發揮作用的。而且海面上空的紊亂氣流會對轟炸機產生很大的影響，會導致飛行員做出錯誤的判斷。正所謂藝高人膽大，恐怕也只有楊勤凱這批超級飛行員才敢這麼玩命吧。

    機群保持著接近180節的速度高速飛行著，很快，護航的三個中隊的戰鬥機群就追了上來。楊勤凱沒有去注意時間，這是後座導航員地工作，而且戰鬥機追上來之後，就證明機群距離瓦胡島已經不太遠了。

    “有沒有收到偵察機的消息？”楊勤凱有點急了，戰鬥機已經趕到了十分鐘，如果一切都是按照計畫飛行的話。那麼再過不到十分鐘，機群就要到達中途島上空了，而此時偵察機應該已經發來了消息。

    “還沒有，我們十五分鐘後到達目標上空。”導航員精確的計算了時間，“安士樂上校他們提前了五分鐘到達，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名堂，有必要飛這麼快嗎？”

    聽到這話，楊勤凱才松了口氣，至少沒有出大問題。

    “上校。收到了消息。”不到五分鐘，後座地導航員就叫了起來，“偵察機已經確認了目標情況一切正常，美軍的戰鬥機沒有起飛，現在他們正在離開島嶼上空。”

    “他們沒有被發現？”

    “不知道，也許美軍還沒有起疑心吧，還有十分鐘，我們就要到達瓦胡島上空了。”

    “那就好，做好戰鬥準備！”楊勤凱迅速的開啟了駕駛艙類的照明燈，“聯繫其他領隊，各編隊做好戰鬥準備，讓我們把美國佬從床上叫醒吧！”

    編隊內部頻道迅速開啟，導航員也把楊勤凱的命令傳遞了下去。接著，三支艦隊的轟炸機群迅速散開。楊勤凱機群也開始加速，他們要轟炸的是島嶼東南部的正規機場，以及附近的兩座野戰機場，航程要稍微遠一點，必須要提前飛過去，而這也是難度最大的轟炸行動。

    很快，楊勤凱就看到了前方地瓦胡島，準確地說，是瓦胡島西北角上的一座導航燈塔發出的燈光。這也是整個航程中第一個參照點，機群的航向非常準確，導航員甚至沒有讓機群修改航線。

    機群進入了島嶼上空之後，楊勤凱沒有把轟炸機拉起來，瓦胡島的形狀有點像是一柄斧頭，其中斧柄在島嶼的東南端，而珍珠港，以及瓦胡島上的最大城鎮火奴魯魯，也就是檀香山就在島嶼的東南部。因此，機群在島嶼西北角進入了陸地上空之後，還需要飛行大概五分鐘才能夠到達目標上空，在這五分鐘裡，機群是不能升高地，以此爭取在美軍做出反應之前就穿過其防空火力網，迅速的到達目標上空，投下炸彈。

    “跟著我，別爬高，別去管地面的高射炮！”楊勤凱努力的控制著整個機群，可他知道，每次轟炸都會有飛行員做出盲目的，錯誤的舉動。“都聽清楚了，別升高。都跟在我後面，跟著我前進，只要我們不升高，美軍的高射炮就打不中我們！”

    機群就如同一支在低空飛行的雁群一樣，九個小隊的轟炸機排列成了九個小編隊，九個小編隊又排列成了左右兩個側向縱隊，最終形成了一個“人”字型地大編隊。護航的三個小隊的戰鬥機已經上升到了3000多米的高空，這些戰鬥機除了掩護轟炸機之外。還可以起到吸引地面高射炮火力的作用，美軍的高射炮手是不可能分辨出夜空中飛行的到底是戰鬥機還是轟炸機，也就只能對那些更容易發現的敵機開火。

    首先投彈地是由張志雲率領的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該機群的任務是轟炸島嶼北部與西北部的兩座正規機場。接著，張鼐鼎上校率領的第二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轟炸了島嶼南部的機場，並且分出了兩支小隊的轟炸機去對付珍珠港中心福特島上的海軍航空站，雖然那不算是一座機場，卻有一條不算太短地跑道。

    “上校，還有一分鐘！”

    “散開，各小隊按照任務計畫行動！”楊勤凱及時地下達了散開的命令，“兄弟們。航母上見！”

    “航母上見！”

    龐大的機群迅速地分散。一個“海雕”小隊與一個“射水鳥”小隊直奔檀香山北面的野戰機場而去，另外三個小隊則殺向了珍珠港東面的另外一座野戰機場。楊勤凱率領的四個小隊的轟炸機則直奔檀香山附近的那座正規機場而去。這是主要目標，也是楊勤凱必須要確保摧毀的目標。

    “十五秒。上校，快看！”

    數道探照燈的光柱朝楊勤凱他們這邊轉了過來，楊勤凱立即做出了反應。“快散開，避開美軍的高射炮，注意高度！”

    楊勤凱的座機避開了探照燈地光柱，可仍然有兩架“射水鳥”沒有來得及規避，接著成群的曳光彈飛向了這兩架轟炸機，其中一架迅速俯衝，躲過了射來的炮彈，而另外一架則在做出反應之前就被炮彈擊中了。

    “該死。準備投彈，先幹掉狗娘養的高射炮陣地！”

    “射水鳥”迅速的拉了起來，還沒有到1500米高度，楊勤凱就壓下了機頭，負責摧毀機場跑道的“海雕”機群就在後面，大概晚30秒到達，而在這些水準轟炸機到達之前，必須要首先摧毀美軍的幾個主要的高射炮陣地，而這也正是“射水鳥”機群的首要任務。轟炸機沒有完全轉入俯衝。更像是下滑投彈，可這難不倒楊勤凱，美軍高射炮炮口發出地炮火焰成了最好的引導“工具”，雖然此時天空仍然一片漆黑，遠處燃起的火光，以及炸彈爆炸時產生的閃光不足以照亮夜空，但是楊勤凱仍然準確的找到了一個有十多門小口徑高射炮的陣地，並且在距離地面不到400米的高度上投下了炸彈。

    轟炸機轉向之後，炸彈準確的落到了美軍高射炮陣地上，帶有燃燒劑的高爆彈發揮出了難以想像的威力，彈片橫掃而過，切割著美軍官兵脆弱的**，而且由燃燒劑引爆的高射炮彈也迅速爆炸，造成了更大的破壞。

    “幹得好，上校，‘海雕’來了！”

    “坐好了，我們為‘海雕’開路。該死，讓安士樂他們也過來幫忙，娘的，平時吹得厲害，怎麼現在就不見了蹤影？”

    在楊勤凱第二次俯衝，準備掃射地面上的美軍時，安士樂率領的一個小隊的“遊隼”也投入了戰鬥。這些戰鬥機沒有攜帶炸彈，可都掛了八具火箭彈，這是安士樂的特別要求，在上次轟炸考愛島的時候，他就沒有帶火箭彈，結果在面對地面目標的時候，只能用20毫米航炮作戰，效果不怎麼明顯。這次，安士樂沒有忘記讓勤務人員為戰鬥機掛上威力大得多的火箭彈，而這些火箭彈確實起到了很明顯的火力壓制作用。

    轟炸行動進行得相當的迅速，而且除了美軍的地面高射火力之外，機群沒有遭到太多的威脅。相對於美軍的戰鬥機來講，有嚴密的裝甲保護的帝國海軍艦載轟炸機在美軍的高射機槍面前是沒有多大危險的。戰鬥機，以及投掉了炸彈的轟炸機的俯衝掃射讓美軍根本就抬不起頭來，就更難以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了。

    最後進入的兩個小隊的“海雕”在機場上透下了近百枚專門用來破壞機場跑道的穿甲彈。楊勤凱也從這些炸彈爆炸產生的閃光中判斷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炸彈落在了跑道上，實際上只需要有十枚炸彈命中跑道，就足以癱瘓掉這座機場了，而現在有三十多枚炸彈落在了跑道了，那麼這座機場在短期內就難以修復。楊勤凱也正是根據這一情況做出了戰果判斷的，而他的判斷將發回艦隊，艦隊司令官則根據第一輪的轟炸結果來確定是否需要對機場進行補充轟炸，還是讓第二批轟炸機去對付港口。

    “上校，其他兩個機群也完成了任務，我們該返航了。”

    “那我們就回去吧，有多少戰機無法聯繫上？”楊勤凱擦掉了額頭上的汗水，僅僅十多分鐘的戰鬥，讓他出了一身的汗水。

    “現在有三架沒有聯繫上，有兩架‘射水鳥’，一架‘海雕’，安士樂上校的戰鬥機全都沒有問題。”

    “發電報回艦隊，我們已經摧毀了三個目標，現在機群正在返航不需要對這三座機場進行補充轟炸，可以讓秋耿波出發了！”

    導航員迅速的將戰果報告了回去，在同一時間，張鼐鼎與張志雲也將各自的戰鬥結果報告了回去。在第一批轟炸中需要確保摧毀的所有目標都已經被摧毀，沒有必要繼續轟炸機場，第二批轟炸機可以立即出動，轟炸珍珠港！

    三支特混艦隊都收到了機群的戰果報告，而三支特混艦隊裡的航母也立即再次轉向，為第二批的轟炸機掛航空穿甲彈，以及適合攻擊港口的航空魚雷。現在，瓦胡島就像是一個被錄光了衣服的美女，等著帝國海軍的艦隊去蹂躪了。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四十一節毀滅

　秋耿波的座機是在五點四十五分離開了航母飛行甲板的，從接到命令，完成裝彈，再到起飛，僅僅只花了十五分鐘的時間。而第一特混艦隊第二批轟炸機群的所有戰績在六點十分之前就全部離開了航母的飛行甲板。此時航母上的照明系統已經開啟了，航空勤務人員發出了最高的效率，平均每架飛機的裝彈，以及起飛準備時間都在十分鐘左右，這可以算得上是一個新的紀錄了。

    第一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是在接近七點鐘的時候到達了瓦胡島上空的，這也是三支特混艦隊第二批轟炸機群中最先到達的一支。這次，所有的轟炸機都只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去摧毀港口內的戰艦，以及基礎設施。當然，每一架轟炸機都分配到了具體的轟炸目標，按照規定，每架轟炸機都至少有五個目標，其中有一個主要目標，四個次要目標。如果主要目標已經被摧毀的話，那麼就轉為轟炸最近的次要目標。這個戰術是最為有效的，也是帝國海軍已經使用了數年的戰術。

    這次，首先接敵的不是轟炸機，而是由姚伯岩與朱小火率領的護航戰鬥機。在第一輪轟炸中，楊勤凱機群只得到了安士樂率領的一個中隊的護航戰鬥機的掩護，這次，談仁皓將剩下的所有戰鬥機都派了出去，出動兩個中隊的戰鬥機為秋耿波機群，以及木桃兄弟機群護航。而返航的安士樂機群將負責艦隊的防空任務。

    這一安排是有一定道理的，第一輪轟炸在夜間進行，而且是突然襲擊，美軍沒有任何準備，這從前進偵察機的報告中得到了證實，因此沒有必要在第一輪轟炸時安排太多的戰鬥機。相反，第二輪轟炸鐵定在天亮後才會進行，就算摧毀了瓦胡島上的美軍機場，可附近的毛伊島。莫洛凱島，拉奈島，乃至更遠的夏威夷島上地機場仍然有不少的戰鬥機，這些戰鬥機肯定會及時趕來，攔截第二批轟炸機，因此就必須要為第二批轟炸機提供足夠數量的護航戰鬥機。如果第二輪轟炸順利的話，那麼第三輪轟炸時，其他島嶼上的美軍機場都已經達到了滿負荷運轉的狀態。且大部分精銳的防空戰鬥機部隊已經在之前的戰鬥中被擊潰了，所以第三輪轟炸並不需要安排太多地護航戰鬥機了。

    相對而言，談仁皓的安排還算是比較保守的，郝東覺指揮的第二特混艦隊就沒有為第一輪轟炸提供護航戰鬥機，而是把三個中隊的戰鬥機全都留了下來，其中兩個中隊的戰鬥機負責為第二批轟炸機護航，而另外一個中隊的戰鬥機則在天亮之後前往第一特混艦隊，負責為更前方的第一特混艦隊提供防空掩護。黃曉天的安排也比較類似，第四特混艦隊的位置更靠後，不會首先遭到攻擊。他也派遣了一個中隊地防空戰鬥機過來支援第一特混艦隊。

    秋耿波沒有去考慮這些大方向地安排。這些問題也輪不到他去考慮，他的任務就是將轟炸機上攜帶的那枚500公斤炸彈準確投出去，摧毀最重要的那個目標。這次。秋耿波的主要目標是港口內的大型戰艦。當然，每架轟炸機都接到了這樣的命令，而這個轟炸目標的順序安排也是相當有講究的。

    因為無法肯定珍珠港內是否還有主力戰艦，而這類戰艦肯定是最有價值的目標，所以所有的轟炸機飛行員都被明確告知，首先摧毀主力戰艦，然後才考慮轟炸港口的基礎設施。當然，實際情況是，珍珠港內沒有幾艘主力戰艦。在秋耿波機群到達珍珠港上空的時候，只有一艘巡洋艦。其他的都是老舊的反潛驅逐艦，以及非戰鬥艦艇。在這種情況下，兩種轟炸機的任務就截然不同了。掛載魚雷的“海雕”將集中力量摧毀所有的艦船，不管是軍用，還是民用，只要是浮在海面上的艦船都在打擊的範圍之內。而“射水鳥”機群則轉為去對付港口的基礎設施。港口的基礎設施又分成了好幾個重要程度不同地類別。其中，大型吊車，龍門吊車，船塢。船臺是最為重要的，這類基礎設施被炸毀之後就很難修復，從而使珍珠港喪失了艦隊的能力。其次就是各種各樣的倉庫，然後是營房，碼頭，車輛中轉場等等。郝東覺在安排轟炸任務的時候他沒有忘記另外一個重要的目標，那就是美軍的戰區司令部。這個任務被交給了第二特混艦隊的轟炸機部隊，這也算是郝東覺偏心吧。

    秋耿波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可他不是一個沒有理智的人。在發現港口內沒有值得他消耗一枚500公斤航空穿甲彈的目標後，他立即決定去轟炸船塢。這也算是非常重要的目標吧，而且對付船塢這類加固類目標，只有500公斤的航空穿甲彈才有破壞效果，到底有多大的破壞效果還不清楚呢。可問題是，秋耿波在確定目標的時候犯了一個錯誤，他選中的不是一座停放有正在維修的戰艦的船塢，實際上是一座隱蔽式潛艇船塢！

    從空中看下去，潛艇船塢與其他的船塢實際上沒有太大的區別。當時，珍珠港裡有三座專用的潛艇船塢，這些船塢為執行破交作戰的美軍潛艇提供正常的維護與保養工作。除了夏威夷島上的希洛有專門的潛艇碼頭之外，珍珠港裡的這三座潛艇船塢是當時美軍在夏威夷群島裡最重要的潛艇保障設施了。而相對與普通的船塢而言，潛艇船塢更為堅固，更加難以摧毀。當初，英國空軍為了摧毀德國設在不萊梅港個潛艇船塢，還專門製造了重達2噸的超級炸彈，結果收效都不太明顯。就算美軍的潛艇船塢的堅固程度與經常遭到轟炸的德國海軍的潛艇船塢無法相提並論，可是要想用500公斤的航空穿甲彈擊穿船塢頂部數米厚的鋼筋混凝土，並且炸毀其內部設施，這也是一件勉為其難的事情。

    當炸彈爆炸時產生的硝煙騰到半空中的時候，秋耿波這才後悔了。作位經驗豐富的飛行員，秋耿波能夠從爆炸後產生的硝煙的形狀，濃度，以及火光的大小判斷出炸彈有沒有擊中目標，或者是有沒有摧毀目標。顯然。這次他太失望了，500公斤的航空穿甲彈能夠擊穿一米厚的鋼筋混凝土就已經算是運氣了，顯然，這枚炸彈除了在潛艇船塢的頂部留下一個大彈坑，震壞一些內部設施，也許還能震傷幾名美軍之外，就沒有其他的效果了。

    “娘的，我們這下算是碰到鐵烏龜了！”

    “上校。楊士洪他們快到了，我們現在返回艦隊還來得及再飛一趟！”

    秋耿波有點不服氣地看了一眼那座在煙塵籠罩下的潛艇船塢，然後很不甘心的返航了。實際上，除了他自己的轟炸沒有取得多大的效果之外，機群裡的其他轟炸機基本上都找准了自己的目標，而且將炸彈的威力發揮了出來。

    在第二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到達之前，秋耿波機群已經炸沉了港口內地十幾艘大大小小的艦船。其中有兩艘萬噸輪是在準備離開港口的時候被炸沉地，這兩艘輪船都在港口的出口處擱淺，堵死了通道，導致後面的艦船根本就無法出港疏散。另外。有兩座幹船塢被徹底摧毀。這兩座船塢都各挨了數枚炸彈。還有一座船臺被炸成了廢墟，幾座倉庫，兵營也挨了炸彈。

    楊士洪率領的第二特混艦隊的第二批轟炸機群只晚了十五分鐘到達。結果留給他們的目標就少了近一半。楊士洪他們沒有手軟，魚雷轟炸機全都集中對付艦船，兩艘已經沖入淺灘區擱淺的萬噸輪被擊中，發生了猛烈爆炸。俯衝轟炸機則繼續對付港口裡的重要基礎設施，其中有一隊俯衝轟炸機還去轟炸了福特島上的美國海軍航空站。而在郝東覺看來，最重要的還是對美軍戰區司令部地轟炸。只是，郝東覺並不清楚，尼米茲的司令部早就已經轉移了，美軍太平洋戰區司令部不過就是一座沒有幾個人看管的大樓而已，投在那裡的十幾枚炸彈其到的效果是相當有限的。

    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最後到達。黃曉天安排了好幾名領隊指揮轟炸。此時，珍珠港裡已經是硝煙彌漫，值得轟炸的重要目標被摧毀了絕大部分。因此，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是來擴大戰果地。其中最重要的船塢，船臺，海軍修船中心，倉庫，兵營都遭到了反復轟炸。那些擱淺了，但沒有沉沒的戰艦也再次挨了炸彈或者是魚雷。在最後一架轟炸機離開珍珠港上空的時候已經是七點四十分過了。整個第二輪轟炸只用了大概四十分鐘的時間。

    各機群的轟炸報告是陸續發回來的。談仁皓一直在焦慮的等待著返航機群的報告，因為按照計畫，如果第二輪轟炸沒有能夠徹底摧毀珍珠港的話，那麼還得安排補充轟炸，甚至是第四輪補充轟炸。楊勤凱的機群在六點過的時候就返回了艦隊，天亮後，這些轟炸機都已經補充了燃料，只是沒有急著掛上炸彈，航空勤務人員正在抓緊一切時間來檢查每一架轟炸機的狀態。

    收到了最後一份戰果報告後，談仁皓有點猶豫了。從浩淩恒以及柴志忠彙報的情況來看，九成以上的重要目標已經被摧毀，沒有必要再繼續轟炸珍珠港了。可問題是，那些重要目標的破壞程度到底有多大？而且，秋耿波已經明確提到，美軍有幾座潛艇船塢沒有被摧毀，而且很難被摧毀。如果摧毀的程度不夠，美軍能夠迅速的修復珍珠港的基礎設施的話，那麼這次轟炸就沒有多少意義。可同樣的，每一次轟炸都會有比較大的損失，在前兩輪轟炸中，三支特混艦隊損失了近50架作戰飛機，搜救工作還在繼續進行呢，如果再有損失的話，那艦隊的戰鬥力就要打折扣了。

    “讓楊勤凱他們準備出發吧！”談仁皓只遲疑了兩分鐘，他不想讓冒險換來的果實輕易的丟掉，必須要保證珍珠港在數個月之內無法使用，讓美軍第五艦隊失去活動的支撐點，同時也讓美軍無法支援考愛島上的戰鬥。

    “要聯繫其他兩支艦隊嗎？”

    “不，不用。”談仁皓叫住了朱榮哲，“現在艦隊的位置還沒有暴露，美軍肯定在尋找我們的準確位置，我們不能與其他艦隊聯繫。郝東覺與黃曉天都知道該怎麼做，沒有必要去對他們指手畫腳的。”

    朱榮哲點了點頭，就去找到航空參謀下達了新的攻擊命令。

    其實郝東覺與黃曉天也都做出了同樣的決定，在這次作戰行動中，偷襲珍珠港只是一個開始而已，而偷襲珍珠港有兩個目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使美軍第五艦隊失去活動的支撐點，而這就必須要保證徹底摧毀珍珠港的基礎設施，使珍珠港喪失使用能力。僅僅通過一輪轟炸是不可能達到這一目的的，要想確保摧毀，那就還得繼續努力。

    第三輪轟炸，也是對珍珠港的第二輪轟炸遇到的麻煩要大一些，在楊勤凱等機群到達珍珠港上空的時候，已經有大批的美軍戰鬥機趕了過來。如果不是“遊隼”的巡航能力強大，第二批轟炸機的護航戰鬥機沒有必要立即返航的話，恐怕這一輪轟炸的損失還要巨大得多。也正因為美軍的頑強抵抗，讓談仁皓放棄了第四輪轟炸。這也沒有多大的必要了，在第三輪轟炸之後，珍珠港裡幾乎沒有目標值得讓轟炸機再次投下炸彈！

    上午十點半，在所有能夠找到的落水飛行員被營救回來之後，艦隊返航了。美軍的轟炸機一直沒有出現，這算是最幸運的吧，而對談仁皓，黃曉天，郝東覺來講，這其實僅僅只是個開始，要最大限度的擴大勝果，他們還得利用轟炸珍珠港的行動來迫使斯普魯恩斯與他們決戰！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四十二節驚魂未定

　如果要形容尼米茲在27年5月18日這天的感受的話，那就只有“驚魂未定”這個詞可以形容了。

    第一批轟炸機到達的時候，尼米茲還沒有離開設在地下的戰區司令部。當時斯普魯恩斯的第五艦隊已經轟炸了中途島，消息是一艘返航時與第五艦隊遭遇的潛艇發回來的。第五艦隊正在返航之中，而尼米茲與眾多參謀軍官都判斷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將前去截擊第五艦隊，要保證第五艦隊安全返回就得集中支援力量，安排各配合部隊的行動。這算得上是當時的重中之重了。

    第五艦隊成功偷襲了中途島，炸掉了唐帝國海軍囤積在中途島上的大量軍事物資，這對尼米茲來說絕對算得上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雖然這一偷襲無法從根本上改變美軍處於戰略被動的局面，因為決定戰場局面的不是陸戰隊，而是奪取與控制制海權的艦隊。但是，這足以延遲唐帝國海軍攻打考愛島的行動，並且打亂唐帝國海軍的戰役計畫，為第五艦隊，美國海軍，乃至整個美國爭取到更多的時間，並且藉以創造更多的機會。

    在這個時候，不但斯普魯恩斯沒有想到唐帝國海軍艦隊將偷襲珍珠港，連尼米茲也沒有意識到這個巨大的潛在威脅。可以說，在唐帝國海軍的艦載轟炸機飛到瓦胡島上空之前，幾乎沒有一名美軍的高級將領考慮到這一點。也正因為如此，在大難臨頭之前，尼米茲所考慮的不是怎麼加強瓦胡島的防禦，而是怎麼掩護第五艦隊撤退。這個巨大的錯誤，讓美軍錯失了避免遭到毀滅性打擊的機會。

    實際上，美軍還有一次機會，那就是在唐帝國艦隊派出的偵察機在到達了島嶼上空的時候，如果美軍雷達站的軍官能夠儘量詳細的詢問清楚這幾架飛機地情況的話，那麼美軍還有至少一個小時的時間組織夜間戰鬥機起飛。當時。瓦胡島上一共有接近150架的夜間戰鬥機，或者叫夜間截擊機。雖然這些戰鬥機的性能無法與艦載戰鬥機相提並論，但是其在夜間的截擊能力是不容小看的，之前就有不少唐帝國的重型轟炸機被美軍的夜間截擊機給擊落。另外，一個小時的時間足夠美軍疏散部分重要的裝備，讓高射炮部隊全面備戰，甚至可以讓夏威夷島上的戰鬥機及時起飛，從而趕來攔截第二批到達的唐帝國艦載轟炸機。可美軍雷達站的軍官只是簡單的詢問了那幾架飛機是從哪裡來的。在得到了不算滿意的答覆之後，這幾架飛機就從雷達螢幕上消失了。而美軍雷達站的軍官並沒有同機場聯繫，這幾架飛機沒有降落在機場上，而是在機場週邊低空盤旋，直到轟炸機到達前十分鐘才再次爬升，並且將重要的消息及時地發了出去。到此時，就算美軍雷達站的軍官已經產生了疑問，可也太晚了。

    當參謀軍官急匆匆的跑進來，把遭到轟炸的消息告訴給尼米茲的時候，海軍五星上將根本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沉悶的爆炸聲傳來。地面開始震動，島上各部隊相繼打來電話的時候，尼米茲才知道。瓦胡島遭到了唐帝國海軍航空兵的偷襲，而且是在第五艦隊偷襲中途島僅僅兩天之後，唐帝國海軍就還以顏色，用重磅炸彈蹂躪了整個瓦胡島。

    第一輪轟炸結束之後不久，尼米茲就收到了各部隊的損失情況，在得知四座正規機場，幾座主要的野戰機場都被摧毀了之後，尼米茲知道，瓦胡島已經被解除了武裝，而唐帝國海軍的打擊才剛剛開始。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長途奔襲。絕對不是朝著幾座機場，以及這些機場上地作戰飛機而來的。瓦胡島上最有價值的目標是珍珠港，而唐帝國見隊的目的肯定是要摧毀珍珠港，摧毀第五艦隊必須依賴的基地！當時，尼米茲就下達了疏散命令，要求港口內的戰艦與船舶儘快離開港口，能夠疏散的物資，設備都要儘快疏散，可問題是。留給他的時間只有一個半小時而已，而且當時美軍沒有處於戰備狀態，還有大量地非軍事人員在港口內是無法及時收到命令的。停泊在珍珠港內的戰艦與船舶也都沒有啟動。要想在一個半小時之內疏散珍珠港，這根本就是無法辦到的事情。

    當得知唐帝國海軍的第二批轟炸機到達，而且這批轟炸機放過了沿途的目標，直接朝珍珠港撲去的消息之後，尼米茲就不再抱任何的幻想了。也許，他覺得最值得慶倖的是，第五艦隊沒有在珍珠港內，因此損失不會大到瓦解整個美國海軍的地步。可尼米茲沒有想到的是，第二輪轟炸的強度來得如此之猛。

    在轟炸進行的時候，負責尼米茲安全的警衛部隊沒有讓五星上將離開地下指揮中心，隨後尼米茲就收到了消息，珍珠港遭到了猛烈的轟炸，因為準備不充分，幾乎沒有辦法阻擋唐帝國艦載轟炸機的打擊。當他得知被閒置起來的戰區司令部也遭到轟炸的時候，尼米茲產生了後怕的感覺，他是幾個月前才從戰區司令部轉移到這座地下指揮中心來的，如果當時不是米切爾強烈建議轉移指揮中心的話，恐怕他此時已經被唐帝國轟炸機丟下的炸彈給炸死了。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的傳來，大部分遭到轟炸的單位都陸續發來了損失報告，這也讓尼米茲初步掌握了唐帝國艦載轟炸機的轟炸規律。在此之前，尼米茲只能夠通過斯普魯恩斯等人遞交的戰報間接的瞭解唐帝國海軍艦載航空兵的戰鬥力，這次，他直接的體會到了唐帝國海軍艦載航空兵的優秀素質。整個轟炸進行得有條不紊，各部隊看似在各自執行自己的任務，可每一支部隊都沒有著自己的目標，每一架轟炸機都有著自己的任務，所有參加轟炸的轟炸機都沒有偏離自己的任務目標。另外，整個轟炸的順序安排得井井有條，輕重有別。首先遭到打擊的都是最為重要，也是最為關鍵的目標，特別是那幾座船塢與船臺。這是為第五艦隊提供維修保障地基礎設施，而這些基礎設施被摧毀了之後，第五艦隊就不可能以珍珠港為母港活動了。

    在第二輪轟炸結束的時候，珍珠港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所有重要目標都被摧毀，這包括了船塢，船臺，重型吊車。龍門吊車，港口附近的倉庫，以及碼頭等等。大部分的次要目標，即次要的港口基礎設施也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戰區司令部的參謀軍官迅速的拿出了一份大概地損失評估報告，就算以最樂觀的方式估計，珍珠港在三個月之內都無法恢復正常使用。而最悲觀的估計是，珍珠港將在半年之內喪失支援一切艦隊與船隊活動的能力。這個損失是極為慘重的。從尼米茲得到的損失情況來看，唐帝國的艦載轟炸機沒有必要再次轟炸珍珠港了，可結果仍然出乎他的預料。

    九點不到，當唐帝國海軍艦載轟炸機再次“光臨”珍珠港的時候。尼米茲正準備離開他的地下指揮中心。他立即被再次帶了回去。各部隊的報告也迅速地匯總到了戰區指揮中心。尼米茲也不得不感歎，唐帝國海軍的艦隊司令官也確實夠心狠手辣的，為了達到最大地破壞效果。不惜再損失一批戰機，浪費數百枚炸彈。也難怪之前雙方的戰鬥往往都是以美軍偷襲成功，結果被唐帝國海軍打了漂亮的反擊戰，結果雙方兩敗俱傷而結束。

    戰爭就是一種殘酷的，以人的性命為最終代價的遊戲。不管是斯普魯恩斯成功偷襲了中途島，還是談仁皓以牙還牙的偷襲了瓦胡島，都是戰爭殘酷面的直接體現。相對而言，談仁皓應該算是比較“仁慈”的了。斯普魯恩斯花了一個白天的時間，前後出動了六個批次地轟炸機“蹂躪”中途島。談仁皓實際上只花了數個小時，只出動了三批轟炸機對付瓦胡島。這主要是因為雙方轟炸機的作戰效率。以及實際的情況，特別是所要達到的戰役目的而決定了的。當然，從打擊效果來看，談仁皓所取得的成績絕不在斯普魯恩斯之下。

    直到當天中午，在數十架從夏威夷島以及其他幾個島嶼上起飛的偵察機確定了唐帝國的主力艦隊已經跑遠了之後，尼米茲這才走出了地下掩護所。他做的第一件事情是下令搶救傷患，以及受損是艦船，而他下的第二道命令就是取消了對唐帝國主力艦隊的追擊行動。能夠對付唐帝國主力艦隊的只有中型與重型轟炸機，而這些轟炸機的對海打擊能力是相當有限的。唐帝國艦隊沒有受到多大的損失。反擊只會導致再損失一批戰機，以及一批優秀的飛行員。而他下的第三道命令就是把瓦胡島遭到轟炸的消息發給第五艦隊，讓斯普魯恩斯見機行事。

    在安排善後事宜方面，尼米茲表現出來的沉著與冷靜起到了穩定軍心的作用，可是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之內，唐帝國海軍的艦載轟炸機給他的震撼卻是非常巨大的。以前，他還數次責備斯普魯恩斯避而不戰，沒有勇敢的去與敵人戰鬥。現在，他也終於明白，斯普魯恩斯為什麼會如此的小心謹慎，寧願將大量的時間花在訓練上，也不願過早與敵人決戰了。僅僅三次轟炸，僅僅1000多枚炸彈與魚雷，就最終癱瘓了整個珍珠港，以及瓦胡島上的數座機場，數十個重要的軍事設施。不要說現在，就連參戰時的美國海軍航空兵也不具備有如此高超的突擊與摧毀能力。

    更讓尼米茲震撼的是唐帝國海軍艦隊指揮官在反擊時的堅決與果斷。特別是第三輪轟炸，這多多少少有點多餘，可對方沒有給美軍一點點機會。另外，對手竟然有膽色偷襲設防嚴密的瓦胡島，這本身就足以說明其指揮官的魄力了。尼米茲心裡很清楚瓦胡島與中途島的差別，就算給了斯普魯恩斯一支足夠強大的艦隊，也許斯普魯恩斯都不敢去偷襲如同瓦胡島這樣嚴密設防的島嶼吧。

    震撼歸震撼，在遭到轟炸之後，尼米茲是閑不下來的，太多的事情等著他去處理了。尼米茲沒有給斯普魯恩斯下達死命令，他很清楚，珍珠港遭到轟炸肯定會如同一支強心針，對斯普魯恩斯，乃至第五艦隊的所有官兵產生巨大的影響。斯普魯恩斯是一個很有分寸，很謹小慎微的指揮官，他不會盲目的冒險，也不會做出錯誤的決策，至於第五艦隊該怎麼與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過招，這就是斯普魯恩斯的事情了。

    搶救傷患，修復受損的艦船，搶修港口基礎設施，重新調整瓦胡島的航空兵部署，安排即將到達的船隊前往希洛港，這些都需要尼米茲來處理。實際上，大部分都是由尼米茲下達命令，具體的事務是由戰區司令部的參謀軍官在負責的。對尼米茲來說，當時他最重要的工作是怎麼向海軍部，以及白宮解釋所遭到的突然打擊。

    正因為有這麼多的煩瑣事務，以及重大事務需要尼米茲去處理，他忽略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即唐帝國海軍為什麼要偷襲瓦胡島，為什麼要急於摧毀珍珠港？從總體戰局來看，只要唐帝國海軍打下了考愛島，瓦胡島唾手可得，到時候部署在考愛島上的戰術轟炸機都能夠輕易的摧毀珍珠港了，如果是為了進攻美國本土，瓦解美軍防線的話，那也不急於一時吧。而這次轟炸的重點不是美軍囤積在瓦胡島上的物資，而是珍珠港的基礎設施，顯然，這也與當前的戰場局面不符。

    可以說，這是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題，尼米茲沒有考慮到，可斯普魯恩斯絕不會忽略這麼重要的問題！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四十三節左右為難

　戰爭中，軍隊在戰場上採取的任何行動都有一個最高目的，那就是最終戰勝敵人。因為這個最高目的不可能一蹴而就，因此戰爭往往會分成不同的階段進行，每一個階段都有一個次要的目的，比如說奪取某個重要的戰場上的勝利。也同樣因為這種次要目的也往往難以一次性的達到，因此每個戰場上的戰鬥會分成很多次戰役進行，每一次戰役都有一個戰役目的。

    只有當軍隊朝著這些目的前進的時候，才能夠獲得戰爭的勝利。因此，在戰鬥中，戰術上的目的往往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戰略目的，為達到戰略目的而適當的犧牲戰術利益是可取的。其次就是戰役目的，可以說，任何戰術行動都是在為戰役目的而努力，只有通過不斷的實現戰役目的，才能夠積小勝為大勝，最終取得戰略上的勝利。

    這是最為簡單的軍事原則，也是各**事家通過對人類數千年歷史中成千上萬的戰爭總結出來的一條戰爭原則。大戰期間，任何一名軍事家，優秀的將領，參謀都很清楚這條原則指導著戰爭的發展，任何違背了該原則的行動都是有害而無益的，而只有服從這一原則，並且遵從這一原則來指揮軍隊，才能夠獲得最後的勝利。斯普魯恩斯也不例外，從始至終，他都在遵循著這一原則，並且以此指導軍隊的作戰行動。

    在收到了珍珠港遭到轟炸的消息之後，斯普魯恩斯首先考慮到的不是珍珠港的損失有多大，第五艦隊能否返回珍珠港，也不是該怎麼去反擊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力挽狂瀾。他首先考慮到的正是唐帝國的主力艦隊為什麼要突然轟炸珍珠港，偷襲瓦胡島。

    尼米茲所沒有考慮到的問題，斯普魯恩斯第一個就考慮到了，而且他的考慮是由上至下地，即先考慮轟炸珍珠港的戰略意義。其次是戰役意圖，最終才是戰術上的勝利有何意義。

    從戰略上講，如果唐帝國海軍在美國參戰初期就偷襲珍珠港的話，那就有著極為重大的戰略價值。當時美軍的太平洋艦隊幾乎都集中在珍珠港，就算偷襲無法一舉摧毀整個太平洋艦隊，也能夠使美軍陷入被動局面，並且一直處於戰略防守態勢。這樣一來，唐帝國海軍至少能夠使戰爭進程加快一年以上。從而不用在馬利安納群島，以及西南太平洋上與美軍血戰兩年多了。相反，打到這個時候，偷襲珍珠港的戰略意義已經不明顯了。相反，如果此時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偷襲了三藩市等美國西海岸地主要城市的話，其戰略意義還遠大於偷襲珍珠港。

    戰役方面，只要唐帝國海軍一直掌握著制海權方面的優勢，打下考愛島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而只要打下了考愛島就沒有任何必要讓艦隊去冒險偷襲珍珠港。因此，珍珠港被摧毀實際上也只是一個時間上的問題。在第五艦隊還沒有被殲滅。且美軍的抵抗意志沒有被打垮。瓦胡島上的航空兵沒有被摧毀的情況下，艦隊主動偷襲瓦胡島，襲擊珍珠港的風險是很巨大的。雖然唐帝國艦隊的偷襲獲得了成功。但是在此之前，誰能夠預料冒險會獲得成功呢？因此，唐帝國海軍主力艦隊偷襲珍珠港地戰役意圖顯然不是要摧毀珍珠港，也不是要借此奪取制海權！

    既然偷襲珍珠港在戰役與戰略方面都講不通，那麼就一定有戰術上的意圖了。珍珠港作為美國本土之外最大的港口，美軍太平洋艦隊的母港，第五艦隊活動的大後方，其軍事價值是非常明顯的。另外，美軍要守住夏威夷群島就離不開後方提供的物資支援，運輸船隊都要先將物資運送到珍珠港。然後再送到前方去。因此，珍珠港在後勤保障方面的價值也是非常巨大的。可問題是，這些都無法從根本上消滅掉第五艦隊，也無法從根本上讓唐帝國海軍獲得絕對的制海權。

    唐帝國海軍短期的戰術目的就是要獲得絕對的制海權，然後利用制海權來獲得戰役地勝利，最終攻佔夏威夷群島。從根本上講，只有殲滅第五艦隊才能夠實現這一目的。這一點，實際上也體現在了唐帝國海軍主力艦隊之前的行動上，在第五艦隊進入戰場之後。唐帝國海軍的主力艦隊就離開了考愛島附近海域，停止向陸戰隊提供航空支援，轉為搜尋第五艦隊。那麼，這次偷襲珍珠港，唐帝國海軍艦隊指揮官的目的會不會是迫使第五艦隊與其決戰呢？

    想到這裡，斯普魯恩斯意識到了危險。當他換位元思考後立即就認識到，迫使第五艦隊出戰，或者說是迫使第五艦隊掉入已經設置好的陷阱之中，這才是談仁皓，或者是黃曉天的最終目的。偷襲珍珠港只是一個幌子，一個頂在第五艦隊後背上地尖錐而已，這把尖錐還無法傷害到第五艦隊，卻能夠迫使第五艦隊向前航行，直到進入已經設置好了的圈套。顯然，此時危險的不是瓦胡島，而是第五艦隊！

    考慮到這點後，斯普魯恩斯立即就讓艦隊轉向了，特納與米切爾馬上就發來了詢問電報，他們也知道了珍珠港遭到偷襲的事情，卻不明白斯普魯恩斯為什麼要讓艦隊轉向東北，而不是直接返回珍珠港。斯普魯恩斯沒有立即回復兩人，他不想讓其他人的想法影響到，此時斯普魯恩斯考慮的絕不是珍珠港的安危，而是第五艦隊的命運！

    綜合分析了之前收到的情報之後，斯普魯恩斯很快就意識到，對手給他設置的這個圈套太危險了，只要第五艦隊進入了伏擊圈，就將死無葬身之地。更讓斯普魯恩斯感到驚心的是，對手，不管是談仁皓，還是黃曉天，竟然想出了一個如此大膽的策略來對付他。當然，最讓斯普魯恩斯感到疑惑的還是其中幾個讓他搞不明白的問題。

    從考愛島上的偵察機提供的消息來看，此時在考愛島附近活動的應該是唐帝國海軍的第一艦隊，而該艦隊的司令官是談仁皓上將。這一點，在之前的情報中就已經得到了證實。而且唐帝國海軍兩支主力艦隊之前的活動也證明了這一點。第一艦隊的司令官是談仁皓，第三艦隊的司令官是黃曉天。而第一艦隊包括了第一，第二，第三，這三支特混艦隊。第三特混艦隊在十五日就返回了考愛島附近海域。岸基偵察機已經正式了出現在考愛島附近海域的兩支特混艦隊裡的戰艦名稱，而這些戰艦都是第一特混艦隊與第二特混艦隊的戰艦。這些都證明了在考愛島附近活動地應該是第一艦隊。

    如果這些情報都是正確的，那麼偷襲珍珠港的就是第三艦隊。這也與珍珠港那邊提供的唐帝國艦載轟炸機群的規模資料是相當的，襲擊珍珠港的肯定有三支特混艦隊。可問題是。第三艦隊裡有兩支特混艦隊是新組建的，就算其骨幹都是優秀的官兵，可是這仍然不可能讓這兩支新組建的特混艦隊擁有之前那幾支特混艦隊的強悍戰鬥力。其實，這從之前斯普魯恩斯收到地一些情報中也能夠得到證實。在轟炸考愛島的行動中，打頭陣的都是第一特混艦隊，第二特混艦隊，或者是第四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的轟炸機群往往用來擴大戰果。

    這讓斯普魯恩斯產生了一點疑惑，轟炸瓦胡島的唐帝國轟炸機飛行員的表現完全可以用優秀來形容。只有最優秀的航空兵隊伍才能夠執行如此高難度的轟炸任務，特別是在第一輪轟炸時。天色還沒有亮。轟炸機群的夜間投彈率高得嚇人，這絕不是兩支新組建的特混艦隊的航空兵所能夠達到的水準。

    也正是通過這些細節，斯普魯恩斯看出了問題。如果不考慮兩支主力艦隊的固定編制的話。斯普魯恩斯更願意相信，偷襲瓦胡島的是三支最強大的特混艦隊，而留在考愛島附近的是兩支新組建的特混艦隊。可問題是，偵察機已經辨認出了那兩支艦隊戰艦的上的名字，而且唐帝國海軍在組建主力艦隊的時候就採用了新地編制。難道只是更換了戰艦上官兵？這顯然不可能，一艘航母上有近3000名官兵，而且不是每一艘航母都是一模一樣的，更換人員也不可能使艦隊的戰鬥力迅速颶升。另外，談仁皓與黃曉天會打破唐帝國海軍司令部的編制嗎？斯普魯恩斯不懷疑這一點，就他所知。談仁皓與黃曉天都絕不是那種墨守成規的指揮官，為了勝利，這兩人可以做出很多別人想不到的事情來。

    想到這一點，斯普魯恩斯不再懷疑，談仁皓與黃曉天肯定打破了規定，把三支最強大的特混艦隊集中在了一起。這個判斷沒有任何基礎，而且當時所有的情報都與此判斷相違背，可斯普魯恩斯寧願相信自己的判斷，也不願意相信那些“狗屁”情報。

    做出了這個判斷後。斯普魯恩斯重新考慮了整個戰局，也在此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兩支航母特混艦隊，以及第三特混艦隊集中在了第五艦隊的東南方。實際上，這三支艦隊就堵住了第五艦隊南下的途徑，甚至讓第五艦隊不敢貿然靠近夏威夷群島。斯普魯恩斯大概衡量了一下，就算他有把握擊敗兩支航母特混艦隊，甚至幹掉第三特混艦隊，可這需要時間，更需要運氣，還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也許，對手需要的就是他去攻擊這支艦隊，然後包抄過來，堵死第五艦隊的逃跑路線，最終來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舉消滅掉第五艦隊！那麼，第五艦隊就絕不能輕易的上當。這更加堅定了斯普魯恩斯暫時避戰的想法。

    重點是偷襲了瓦胡島的那支艦隊現在在哪？從對手急匆匆的撤出戰鬥的行動來看，談仁皓，或者是黃曉天肯定沒有把打擊瓦胡島放在首要位置上，不然的話，他們完全可以多組織幾次大規模的轟炸，摧毀美軍囤積在瓦胡島上的大量作戰物資，最終導致美軍彈盡糧絕，從而失去防禦夏威夷群島的能力。可對手沒有這麼做，那麼，現在那支艦隊肯定在搶佔有利的攻擊位置，並且準備截擊或者是伏擊第五艦隊。

    截擊第五艦隊的理想海域在瓦胡島東北500到650海裡範圍之內。這正好在唐帝國海軍的潛艇警戒線的附近，也許在其潛艇警戒線的北面。如果第五艦隊按照之前返回珍珠港的話，那就肯定會走這條航線，一頭撞上對方的槍口。這也正是斯普魯恩斯憑直覺判斷，讓第五艦隊轉向的原因了。要避開打擊的話，那就得避開這一海域，艦隊的航線還得向北移動。可同樣的，斯普魯恩斯也能反戈一擊，伏擊唐帝國的主力艦隊。

    在考慮反擊的時候，斯普魯恩斯首先想到的就是艦隊的實力，這讓他感到很沮喪。雖然轟炸中途島的行動很成功，但是也讓第五艦隊損失不小。現在三支特混艦隊航空兵的缺損率都接近一成，而且艦隊所剩的彈藥，燃料都不是太多了，要在這種情況下與唐帝國海軍最強悍的三支特混艦隊決戰，這顯然是強人所難。

    經過謹慎考慮後，斯普魯恩斯選擇了退卻。他沒有實力挑戰談仁皓，更不可能妄想偷襲嚴陣以待的三支特混艦隊，獲勝的希望接近零，而冒險的最終代價很有可能是第五艦隊的整個家底。斯普魯恩斯也想到了唐帝國的一條諺語，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打不過自然要設法逃跑，只有最愚蠢的人才會在明知道不是敵人的對手的情況下與敵人決戰，更不會拿身價性命去做最後的賭博！可問題是，撤退有那麼容易嗎？敵人已經撒下了天羅地網，要想安全的撤出去，絕不是一個想法，或者是說幾句話那麼簡單的事情！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四十四節圍獵

   可以說，在斯普魯恩斯與談仁皓的戰鬥中，雙方拼的往往不是兵力，也不是艦隊的素質，就算最後往往會因為兵力，以及艦隊的素質而影響到戰鬥的結果，可那也只是幾個小時的，極為短暫的結果。在艦隊決戰打響之前，兩人拼得最多的是智慧，是對戰鬥的瞭解，是對對方行動的判斷。可以說，兩人之間的爭鬥正體現出了鬥志鬥勇這一點，而這也正是兩軍將領的最高形式的對決。

    準確的判斷出敵人行動的意圖與目的，並且預料到敵人的下一步行動是獲取勝利的關鍵。斯普魯恩斯的判斷在很大的程度上確實是正確的，可同時，談仁皓也在做著自己的分析與判斷。正如同斯普魯恩斯所擔心的那樣，轟炸瓦胡島只是迫使第五艦隊出來決戰，或者是逼迫斯普魯恩斯掉入陷阱的一步，而真正的勝利不是摧毀了珍珠港，而是殲滅第五艦隊。

    第五艦隊一直是美軍最為頑強，在戰場上最為活躍，也是最難以對付的一支部隊。在美軍第三艦隊被殲滅了之後，第五艦隊成為了美國海軍的脊樑，一根並不那麼堅挺的脊樑。第五艦隊也是唐帝國海軍的心腹大患，在很大的程度上，正是因為斯普魯恩斯的存在，才讓第五艦隊能夠對抗唐帝國的整支海軍。殲滅第五艦隊一直是唐帝國海軍所有艦隊司令官的目的，也是談仁皓的目的。可以說，在選擇目標，確定戰役計畫1的時候，談仁皓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個人感情的左右。

    早在確定轟炸瓦胡島的行動時，談仁皓就明確的提出了戰役目的，他的意見得到了黃曉天與郝東覺的堅決。郝東覺現在是第二特混艦隊的司令官，作為帝國海軍第二支特混艦隊，第二特混艦隊的前身實際上就是第一特混艦隊，可第二特混艦隊在海軍中的地位卻朝不保夕。在很大的程度上就是因為第二特混艦隊與第五艦隊，與斯普魯恩斯耗上了，吃了幾次敗仗後，第二特混艦隊才有了今天。同樣的，黃曉天在之前與第五艦隊的對抗中錯失了好幾次極為重要的機會，這讓他後悔不已，現在終於有機會與第五艦隊正面幹上一場了，他自然不會放棄這次的機會。

    三次轟炸了瓦胡島之後。談仁皓下令艦隊撤出了作戰海域。在返航的途中，美軍的遠端偵察機追了上來，靠近了第一特混艦隊的三架美軍偵察機都被迅速擊落了。談仁皓也隨即加強了艦隊防空，並且立即通知了其他兩支特混艦隊，讓黃曉天與郝東覺也做好了應付轟炸的準備。結果，美軍的轟炸機沒有到來，直到當天傍晚，艦隊已經遠離了瓦胡島的時候，美軍的轟炸機群仍然沒有出現。這讓談仁皓覺得有點奇怪，美軍在其他島嶼上還有大批的遠程轟炸機。為什麼尼米茲沒有反擊？奇怪歸奇怪。最重要的是，艦隊終於安全離開了危險海域，進入了下一階段的作戰行動。

    當天晚上。郝東覺與黃曉天都趕到了“龍感湖”號航母上來。談仁皓在吃過晚飯後去躺了兩個小時，現在沒有時間讓他去休息了，確定好下一步的作戰行動才是最為關鍵地。

    “現在，第七特混艦隊，第八特混艦隊守在考愛島附近海域。”朱榮哲充當了戰場解說員，“在昨天，美軍就發現了這兩支艦隊，而且偵察機飛得很近，肯定判斷出了這兩支艦隊的番號。如果我們的偽裝起到了效果的話，斯普魯恩斯就不會輕易地南下。而會繼續向東返航，進入我們設在這一海域的伏擊圈。”

    三名艦隊司令官都保持著沉默，在朱榮哲解說戰場情況的時候，他們都在考慮著相關的問題。

    “到時候，我們在東面截住美軍第五艦隊的去路。並且及時的聯繫嚴宇龍與鄭冠華，讓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從美軍第五艦隊的西南方向包抄過來，形成合圍之勢，並且最終殲滅第五艦隊！”

    “這個想法太天真了。”朱榮哲的話剛落音，郝東覺就抬起了頭來。“斯普魯恩斯不會輕易上當的，就算我們的偽裝再好，我們有一點仍然無法偽裝起來，那就是我們的轟炸機在瓦胡島上空所表現出來的高水準的作戰效率。任何指揮官都不會根據表面的情況做出判斷，修改戰艦的名稱是很簡單的偽裝，而且我們幾支特混艦隊的編制規模都基本上一樣，連護航戰艦的數量，型號都基本上相同。斯普魯恩斯不會忽略這個重點，他也就不會相信岸基偵察機的報告，而會根據戰場上地實際情況做出判斷來。”

    “你是說，斯普魯恩斯會認為我們在考愛島只是虛張聲勢，真正的殺招在東面？”黃曉天微微皺了一下眉毛。

    “對，如果我是斯普魯恩斯的話，我就會這麼做，絕不輕易相信別的部隊提供的那些情報，而是主要根據自己的推斷來決定艦隊的行動！”

    “東覺的話沒有錯，我也覺得這個安排有點畫蛇添足的感覺。”談仁皓這次沒有與他的妹夫作對。“當初在安排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的行動時，我們還沒有考慮到會轟炸瓦胡島，更沒有考慮到戰局會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相對而言，此時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隱蔽起來的話，對斯普魯恩斯產生的影響更大，這會讓他舉棋不定。相反，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在考愛島附近活動，只會讓斯普魯恩斯認識到前方會有陷阱，這會讓他的行動更加的小心謹慎！”

    黃曉天微微點了點頭，他也在考慮這種可能性。

    “曉天，你與斯普魯恩斯有過交手的經歷，應該比較清楚斯普魯恩斯的戰術原則吧。”

    “確實如此，現在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的部署有點畫蛇添足，反而會引起斯普魯恩斯的猜疑。”黃曉天歎了口氣，“如果斯普魯恩斯不上當的話，那他就有兩種截然不同的選擇，一是南下偷襲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趁我們趕到之前擊潰這兩支艦隊，甚至會順帶趕掉老常的第三特混艦隊。另外。就是迅速的繞過戰場，避開最危險地伏擊區，甚至不惜降低速度來與我們周旋。只要拖下去，第五艦隊避開我們的機會就會迅速增加，而我們最多只能持續搜索兩天，兩天之內還找不到第五艦隊的話，那就得考慮撤退了。”

    “斯普魯恩斯去偷襲嚴宇龍他們的可能性應該不是很大。”在郝東覺與黃曉天點煙的時候，談仁皓拿起了茶杯。“首先是。斯普魯恩斯不敢肯定嚴宇龍他們是不是誘餌，因此他不敢輕易冒險。其次，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也不是不堪一擊的，如果第五艦隊的偷襲不成功，反而被纏住的話，那斯普魯恩斯就難以脫身了。第三，嚴宇龍他們完全可以後撤，與第三特混艦隊匯合，爭取時間，這一點斯普魯恩斯是無法肯定地。因此他就無法確定擊潰嚴宇龍的時間。無法掌握整個行動的進展，自然不敢冒險。當然，影響到斯普魯恩斯做出決定的因素還有很多。但我認為，從總體上講，斯普魯恩斯南下冒險偷襲嚴宇龍他們的可能性是相當小的。”

    “那麼後一種可能呢？”郝東覺微微皺了下眉毛，這種涉及到細微部分的戰局分析一直不是郝東覺的長處。

    “如果斯普魯恩斯選擇避戰的話，那他就得考慮艦隊的巡航能力，各戰艦地狀況，以及最終的目的地。”黃曉天代替談仁皓做了分析。“從我們現在所獲得的情報來看，第五艦隊戰艦沒有什麼損失，其狀態應該保持為良好，只是其航空兵地損失比較大。如果斯普魯恩斯決定避戰的話，那麼這一點並不是很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艦隊的最終目的地，以及艦隊現在所剩餘的燃料。如果第五艦隊在通過我們的潛艇警戒線，進入戰場之前進行了最後一次燃料補給，且在航行過程時都採取最省油的巡航速度的話，那麼第五艦隊的主力戰艦應該還有足夠地燃料航行4000海裡以上，這足以讓他們回到三藩市港了。真正麻煩的是艦隊裡的驅逐艦，這些戰艦的巡航能力一直是最短的，其所剩餘的燃料最多只能堅持1000海裡了。也許。斯普魯恩斯可以選擇艦隊內部進行燃料補給，可這絕不是長久之計，而且在危險海域，這種補給是相當冒險的。因此，斯普魯恩斯肯定會在設計航線，以及確定艦隊的目的地之前首先考慮到這個問題。”

    “那我們可以從這裡著手。”

    談仁皓壓了壓手，止住了有點激動地郝東覺。“這就是我們對付斯普魯恩斯的關鍵點。除了珍珠港之外，距離第五艦隊3000海裡，且由美軍控制，有足夠多的重油儲備的港口數量是相當有限的，其中只有三藩市港能夠容納第五艦隊，作為第五艦隊的新母港。另外，還有阿留申群島，以及阿拉斯加的幾個小港口，南面的聖誕島。其中聖誕島首先可以排除，斯普魯恩斯不可能南下。”

    “阿拉斯加那邊也基本上可以排除，除非斯普魯恩斯在艦隊出發的時候就考慮到要進入寒代海域，不然的話，戰艦上沒有足夠的禦寒衣物，官兵們難以承受那邊的嚴寒。”

    “那就只剩下了三藩市了。”郝東覺說出了最後的答案。

    “或者是珍珠港。”黃曉天補充了郝東覺的話。

    “如果斯普魯恩斯要返回珍珠港的話，就要繞上一個大圈，穿過數處我們潛艇活動密集的海域，而且停在珍珠港的艦隊是相當脆弱的，斯普魯恩斯不會犯這個錯誤吧？”

    “他是不會，可他會選擇在夏威夷島附近補充燃料，這樣，第五艦隊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了。”這次是談仁皓來回答了郝東覺的問題，“因此，斯普魯恩斯有兩個選擇，一是返回夏威夷島，另外一個就是返回三藩市。這兩條航線幾乎是南轅北轍，沒有多少地方重合的。我們也不可能做一比一的賭博。當然，對我們比較有利的是，斯普魯恩斯只要判斷出了危險海域，那他就得繞過這一海域，且只能從北面繞過去。這樣，他就必須要經過一短航線！”

    看到談仁皓在海圖上標出了這一航線後，黃曉天與郝東覺都鎖緊了眉頭。

    “這將是我們新的伏擊區。當然，所有的戰術安排都是基於斯普魯恩斯意識到了危險，並且有意向北面規避航行。”

    “如果這個判斷是錯誤的呢？那我們就將與嚴宇龍他們分開數百海裡，兩支艦隊無法相互支援，到時候，斯普魯恩斯就有足夠的時間去幹掉嚴宇龍與鄭冠華了！”郝東覺立即提出了新的疑問，“而且，在這裡與第五艦隊交戰，我們就無法借助第七特混艦隊與第八特混艦隊的力量了！”

    “這個不是問題，以我們三支特混艦隊的實力，只要不出現極端情況，殲滅第五艦隊應該不是大的問題。”黃曉天沒有明確談仁皓的新提議，“主要的問題還是斯普魯恩斯會不會直接走北面這條航線。”

    “那就要看我們對斯普魯恩斯的瞭解是否足夠。”談仁皓朝兩位艦隊司令官看了過去，“這是一個三選一的選擇題，我們只能選擇概率最大的那一個，當然，你們的意見也很重要。”

    黃曉天立即說道：“實際上，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

    “我也這麼認為，對我們來說，三分之一的機會已經不算小了！”郝東覺也表明了態度。

    “好吧，那麼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轉變航向，並且儘快做好戰鬥準備。只要斯普魯恩斯送上門來，那我們就絕不能讓他再次逃走！”

    三人就此商量好，具體的任務也很快分派了下來。實際上，在談仁皓做出了這個決定的時候，他自己也沒有十分充足的把握！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四十五節前途艱難

　返航的途中，斯普魯恩斯所遇到的麻煩不僅僅是要設法避開前方的危險，還得設法說服兩個搭檔。也許，後者還更重要一些，特別是在米切爾堅持要跟珍珠港聯繫，堅持要從尼米茲那裡獲得直接命令。斯普魯恩斯必須要穩住米切爾，絕不能讓艦隊暴露。至於尼米茲會有什麼命令，斯普魯恩斯並不關心。

    按照美軍的指揮條令，米切爾作為特混艦隊司令官，其直接上級是艦隊司令官斯普魯恩斯。在一般的情況下，米切爾只需要向斯普魯恩斯負責，而不能越級上報，也就是說，不能繞過斯普魯恩斯直接向尼米茲彙報情況，提出意見等。可在特殊情況下，比如在斯普魯恩斯失去了指揮能力的時候，米爾就將直接向更上級，即太平洋艦隊司令官尼米茲負責，這時候，米切爾就能直接與尼米茲聯繫了。此時，米切爾堅持要從尼米茲那裡獲得直接命令，這就讓他站在了斯普魯恩斯的對立面。如果最終尼米茲認同了斯普魯恩斯的做法的話，那麼米切爾只能離開艦隊，相反，如果尼米茲米切爾的意見的話，那斯普魯恩斯就得離開。

    這是一種很微妙的人事關係，米切爾與斯普魯恩斯都知道其中的厲害。導致米切爾要越級上報的根本原因就是斯普魯恩斯消極避戰，而不主動的，積極的尋找敵人決戰。可以說，米切爾已經忍了很久了，從第五艦隊離開珍珠港，到轟炸尼華島，威克島，再到返回夏威夷島，偷襲中途島。這期間，第五艦隊錯過了多次可以與對手決戰的機會。米切爾本人是堅決主張與對手決戰的，通過在戰場上把握住機會來扭轉戰局，可斯普魯恩斯的態度則截然相反。在沒有機會之前，他絕不與對手決戰。現在唐帝國的主力艦隊偷襲了珍珠港，轟炸了第五艦隊的老巢，連之前一直消極的特納都轉變了態度，任何應該與敵人決戰了，可斯普魯恩斯仍然在消極避戰，甚至幾度改變了艦隊的航向，避開了敵人最有可能存在的海域。米切爾再也忍不住了。他覺得自己必須要做點什麼，必須要改變現在地情況，不能再次錯過機會。米切爾甚至開始懷疑斯普魯恩斯是否還有能力繼續指揮艦隊作戰，如果有的話，那麼斯普魯恩斯為什麼會犯如此多的“錯誤”呢？

    斯普魯恩斯也知道米切爾在想什麼，從一開始，斯普魯恩斯就是迫不得已才將米切爾招進第五艦隊的。與特納不一樣，從根本上講，特納是斯普魯恩斯提拔起來的，因此特納不會輕易的反對斯普魯恩斯的決策。最多是發表意見。然後就按照斯普魯恩斯的命令列動。相反，米切爾是從第三艦隊出來地，其前任長官是哈爾西。隨後又成為了戰區參謀長，與斯普魯恩斯的聯繫並不多。如果當時還有另外一個比較合適的特混艦隊司令官人選的話，斯普魯恩斯絕不會考慮米切爾。說簡單點，米切爾在第53特混艦隊司令官的位置上，他原本應該向斯普魯恩斯負責，可實際上，米切爾不是站在一個特混艦隊司令官的角度考慮問題，而是站在了第五艦隊司令官的角度在考慮問題，從始至終都在想著取代斯普魯恩斯的位置。

    這種軍隊內部的明爭暗鬥在任何一個國家都存在，美軍也不例外。本著為大局考慮的原則。斯普魯恩斯沒有激化他與米切爾之間地矛盾，反而息事寧人，處處讓著米切爾，並且格外重視米切爾地態度，可這絕不表示他會輕易的做出重大讓步，特別是在關係到艦隊存亡的問題上，斯普魯恩斯地主見是相當強烈的。這也正是斯普魯恩斯的一個特點，在絕大部分情況下，他更相信自己的主觀判斷。而不是別人的意見。

    到十九日傍晚，斯普魯恩斯與米切爾不得不攤牌了。

    “將軍，我覺得現在我有義務與責任與總司令聯繫！”米切爾的話說得很直接，而且態度格外的強硬。

    “好吧，告訴我，你準備與尼米茲上將說些什麼呢？”斯普魯恩斯仍然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至少，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這些事吧？”

    米切爾遲疑了一下，他本不想告訴斯普魯恩斯，可他也知道，斯普魯恩斯作為第五艦隊司令官，是有權利知道第五艦隊內部發生的事情的，而且到現在為止，他還是斯普魯恩斯地手下。“將軍，我覺得現在艦隊的行動已經偏離了我們的根本目的，而且，我懷疑……”

    “懷疑什麼？”斯普魯恩斯一直在忍著心中的怒火，敵人施加的壓力已經足夠大了，現在米切爾還跳出來製造麻煩，真可謂內憂外困。

    “我懷疑你是否還有能力繼續指揮艦隊作戰。”米切爾大聲地說了出來，他沒有直視斯普魯恩斯的眼睛。

    斯普魯恩斯臉上的肌肉抽搐了兩下。他早就料到米切爾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仍然有點不敢相信。

    “按照第21條軍規，在這種情況下，我是可以直接與總司令聯繫的，我有這樣的權利！”

    “對，你是有這樣的權利，可你知道這會產生什麼後果嗎？”斯普魯恩斯暗歎了口氣，作為軍人，他就得服從軍規，可是在眼前的情況下，他們是不能與司令部聯繫的。

    米切爾的嘴唇抖動了兩下，可他沒有開口。

    “坐吧，坐下說話，至少我們還不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吧。”斯普魯恩斯長出了口氣，等米切爾坐下來之後，這才說道，“我們都很清楚，敵人設置了一個陷阱，正在等著我們掉入這個陷阱。艦隊要想安全脫險的話，就得儘量保持隱蔽，儘量遠離危險。如果我們此時主動與後方聯繫，那麼艦隊的大概位置就將暴露，結果可想而知。”

    “我不這麼認為。”米切爾仍然挺著胸膛，仿佛他並不害怕坐在對面的那個溫文爾雅的上司一樣。“這同樣也是我們的一個機會，而且我們已經遠離了危險海域，如果敵人主動前來與我們決戰的話，那就是我們設置陷阱了……”

    斯普魯恩斯苦笑了一下。米切爾也停了下來。

    “事情有這麼簡單嗎？”

    米切爾堅定的點了下頭。“這不是簡單不簡單的問題，而是我們該怎麼做的問題。”

    “對，我們該怎麼做確實是一個問題！”斯普魯恩斯也有點控制不住了，“那麼你認為，就算我們能夠殲滅敵人的主力艦隊，那我們會付出多大的代價，而且又有什麼意義呢？損失了第五艦隊，我們將一無所有。這對我們來說，有什麼好處？”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我們必須要做點什麼，而不是一味的遠離危險，躲避敵人的追擊！”

    “你……”斯普魯恩斯差點就叫了起來，他覺得米切爾比他自己還要頑固。“好吧，你確定必須要與尼米茲上將聯繫嗎？”

    “對，我確定，而且這是我的權利與職責。”

    “職責……”斯普魯恩斯搖了搖頭。米切爾已經向他攤牌了。而他必須要做出選擇。要麼直接否決米切爾的提議，而唯一的辦法就是臨時解除米切爾地職務，將米切爾扣押起來。要麼就得接受米切爾的提議。讓他去與尼米茲聯繫。

    “將軍，如果你沒有意見的話，那我就要離開了。”米切爾也知道這兩種可能，他一邊說著，一邊站了起來，“我會儘快與總司令取得聯繫，並且把所有的聯繫內容通報給你，希望你們也做好接收電報的準備工作。”

    斯普魯恩斯點了點頭，他沒有起身送米切爾離開。在向斯普魯恩斯敬禮之後，米切爾轉身走出了會議室。

    “將軍。我們要把他扣留下來嗎？”一直站在斯普魯恩斯後面的第51特混艦隊參謀長這個時候才開口。

    “不……”斯普魯恩斯遲疑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不，不用，我們沒有這個權利，而且這與我們的職責是相違背的。”

    “可是……”

    “讓艦隊加強戒備，另外……”斯普魯恩斯站了起來，“另外儘快與特納將軍取得聯繫，我有事情跟他商量。”

    局勢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為什麼當時斯普魯恩斯沒有阻止米切爾，這成了一個謎團。按照斯普魯恩斯的以往地風格，如果米切爾的行動危害到了第五艦隊的安危的話，他肯定會採取極端手段控制住局勢，可這次，斯普魯恩斯沒有這麼做，而是放任了米切爾去為所欲為，這明顯與他的風格不相符合，至於斯普魯恩斯為什麼會做出截然不同的反應，恐怕就沒有人能夠解釋得清楚了。

    從當時的情況來看，斯普魯恩斯肯定也想把米切爾趕出第五艦隊，從新安排一名新的特混艦隊司令官。可按照美軍的規定，特混艦隊的司令官只有尼米茲可以任命，因此，斯普魯恩斯是不能直接解除米切爾的職權的。米切爾在尼米茲的手下趕了很長一段時間，已經得到了尼米茲的信任與，因此，斯普魯恩斯要想解除米切爾地職務，那還得有一個正當的理由，一個能夠說服尼米茲的理由。也許，斯普魯恩斯認為米切爾主動越級上報就是一個充分的理由，而他更相信尼米茲會自己，鬥爭的最終結果是米切爾黯然離開，他自己繼續控制第五艦隊的大權。也就是說，斯普魯恩斯相信尼米茲更信任他，而不是米切爾。也正因為如此，斯普魯恩斯才放任米切爾去主動挑起了這次的鬥爭，而沒有採取強硬手段，先把米切爾控制起來。

    在斯普魯恩斯晚年撰寫的回憶錄中，他也提到了這個問題，雖然沒有直接點明他與米切爾的鬥爭，但是字裡行間都透露出了他對尼米茲地尊敬，以及尼米茲對他的信任。從之前尼米茲多次放手讓斯普魯恩斯去指揮艦隊作戰來看，尼米茲確實很信任斯普魯恩斯的。可事無絕對，尼米茲的信任並不是最終的決定因素。同樣的，斯普魯恩斯也不是那種盲目樂觀的人，他很清楚在米切爾發出電報後可能發生什麼事情，而針對各種可能做好準備，這才能夠讓第五艦隊，至少讓第五艦隊的一部分返回本土，回到安全的後方，這才是斯普魯恩斯的最終目的。也正因為如此，斯普魯恩斯才派人把特納叫了過來。

    “為什麼不阻止米切爾？”特納也有點憤怒，雖然在很多時候，他與斯普魯恩斯的意見相左，但是他絕不會違背斯普魯恩斯的命令。

    “我沒有權力那麼做。”斯普魯恩斯歎了口氣，“也許現在米切爾已經發出了電報，而我讓你過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告訴你。”

    特納點了點頭，然後拿出了香煙，打了幾次都沒有點燃。

    “我相信，尼米茲上將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可我們誰也無法預測幾個小時之後的事情。因此，我要你記住一點，如果艦隊遇到伏擊，遇到危險的話，你必須要做出正確的決策。”斯普魯恩斯的話說得並不快，每個字都說得很清楚。“首要任務是保全艦隊，我們不能再失去一支艦隊了，你至少要盡力保證第52特混艦隊的安全，這是重中之重，明白嗎？”

    “將軍，我認為尼米茲上將他……”

    “別把希望定得太高了，這樣失望就更大。”斯普魯恩斯搖了搖頭，“好了，這些話我們兩人知道就行了，你儘快返回吧。”

    “要不要……”

    斯普魯恩斯知道特納要說什麼，他搖了搖頭，把特納送了出去。就算特納去尼米茲那裡說情，產生的影響是非常小的，斯普魯恩斯還不想讓特納牽扯到這件事情中來。

    正如同斯普魯恩斯自己在回憶錄所講述的一樣，他可以在戰場上預料到敵人的舉動，可他卻無法預料到後方那些高層的決策一樣，在很多時候，他僅僅只是一名軍人！

第二十卷逐鹿大洋第四十六節力所不逮

　如果說中途島遭到轟炸，引起了帝國海軍高層的密切關注，連帝國首相都注意到此事的話，那麼瓦胡島遭到轟炸，對美國朝野上下來說就是一個不小的打擊了。尼米茲在海軍摸爬滾打幾十年，很清楚瓦胡島遭到轟炸後會發生什麼事情，因此，在19日，尼米茲就與金取得了聯繫，先彙報了情況，然後保證會繼續堅守，可他的保證在很大的程度上並沒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壓力直接來自白宮，參戰三年多了，美軍在太平洋戰場上毫無建樹，雖然麥克亞瑟搞砸了西南太平洋那邊的戰鬥，但是從根本上講，太平洋是一個以海軍為主的戰場，尼米茲是太平洋艦隊總司令，是太平洋戰區司令，也必須要承擔起大部分的責任。就算此時美國已經實施了新聞管制，瓦胡島遭到轟炸的消息並沒有被公開，可紙是包不住火的，消息很快就在國內傳開了。可以說，美國上下一片譁然，在此之前，所有美國人都認為珍珠港是世界上防禦最嚴密的港口，美國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國家，可是現在，幾乎所有的美國人都在懷疑本土是否安全，美國是否還能夠獲得這場戰爭的勝利了。

    對於國內發生的事情，美國總統也無法完全控制，面對眾多的置疑與責難，美國總統只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找個替罪羊，總得有人出來為失敗承擔責任。首先遭到責難的就是海軍部部長金，可金上將只是後方的指揮官，而且他主要負責的是海軍各部隊的調配，物資運送，戰艦移交等等後勤方面的工作，並不負責前線的指揮工作，因此金上將是沒有能力來承擔這個責任的。接著，責難就被施加到了尼米茲的身上，尼米茲是戰區總司令。艦隊總司令，是前線最高指揮官，必須要對所有地戰役負責。也只有尼米茲才能夠背這個黑鍋，可當時，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頂替尼米茲，特別是在海軍內部，尼米茲的威望是沒有別人可以悍搖的，不管是金上將。還是美國總統，在處理這個問題的時候，都得首先考慮一下尼米茲的地位。

    因為戰場上的失敗而引發國內的政治鬥爭，這在任何一個國家都不奇怪。在戰爭爆發初期，就因為軍隊在前線作戰不利，唐帝國內部爆發了政治鬥爭，薛希岳首相遇刺事件就是帝國國內政治鬥爭的直接體現。美國也不例外，美軍在戰場上節節敗退，反擊毫無成效，反而讓唐帝國海軍掌握了主動權。而輸掉太平洋就等於輸掉了整場戰爭。在此情況下，美國國內出現問題也就不足為奇了。

    美國華盛頓時間20日上午，也就是夏威夷時間20日淩晨的時候。美國總統在白宮召開了政府高級部門領導會議。這次會議沒有確定要解除尼米茲的職權，因為絕大部分官員都反對這麼做，臨陣換將的影響更為巨大，而且現在沒有人可以頂替尼米茲。最後，美國總統確定了新的短期戰爭目標，即在不惜一切代價的情況下守住夏威夷群島，並且責成尼米茲儘快組織起有效的反擊，殲滅考愛島上的唐帝國陸戰隊，奪回中太平洋的制海權。這基本上是一道行政命令，而不是軍令。美國總統在讓金起草給尼米茲的電報的時候。也是以總統，而不是以美軍總司令地身份來下達這一任務地。在這個時候，美國總統本人都對戰爭沒有太多的希望，至少對眼前發生在夏威夷群島的戰鬥不抱太大的希望了。

    隨後的幾天裡，美國總統還陸續頒佈了好幾道行政法令，其中包括了調整美國在27年下半年，以及28年的重要工業生產目標。調整國內軍事工業的產力分配，重新制定了28年的造艦計畫，將主力戰艦的建造數量增加了四成以上。調整各工業部門從業人員的比例。重點加強了冶金，化工，電力，煤炭，石油，機床，製造，船舶，航空，車輛等工業的從業人員，大幅度削減了輕工業，服務業，農業的從業人員。擴大27年下半年，以及28年的徵兵計畫，擴大婦女再就業培訓規模，重新調整兵役年限，重點針對一些逃避兵役地人員制定了打擊政策。另外，美國總統還在六月份的時候頒佈了十幾項與戰爭與關的法案。用歷史學家的話來講，美國在27年中期進行的生產，軍備調整計畫是在將美國的最後一點戰爭潛力給壓榨出來，而美國總統制訂的新的國內生產與動員計畫1實際上就是加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這些國內地生產與動員調整與尼米茲沒有太多的直接關係，他在夏威夷時間20日上午10點左右就收到了金上將發來的電報，而在此之前幾個小時，他收到了米切爾發來的另外一封電報。當尼米茲將這兩封電報放在一起的時候，他明白了一點，那就是，他必須要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了。

    平心而論，尼米茲對斯普魯恩斯的信任超過了所有人的想像。從哈爾西推薦斯普魯恩斯出任第16特混艦隊司令官開始，尼米茲就一直非常信任這個50多歲才成為了少將的部下。從24年到26年，斯普魯恩斯在戰場上的表現也很少讓尼米茲失望。雖然斯普魯恩斯多次做出讓人覺得“荒唐”的決定，但是從總體上講，正是因為斯普魯恩斯的存在，唐帝國海軍才沒有能夠在中太平洋戰場上迅速取得勝利，並且牽制住了唐帝國海軍在西南太平洋上的進攻速度。如果沒有斯普魯恩斯指揮的那幾次戰役的話，那麼美軍在25年的時候就有可能丟掉澳洲，在26年就會丟掉夏威夷群島。可問題是，尼米茲的信任不代表一切，特別是在局面逐漸失去控制的時候，尼米茲也不可能繼續“袒護”斯普魯恩斯了。

    米切爾的電報就像是催化劑一樣，尼米茲很清楚斯普魯恩斯此時在想什麼，這也是他沒有限制斯普魯恩斯的行動的主要原因。從此時的戰局上講，第五艦隊肯定比夏威夷群島更為重要。說直接點，夏威夷群島肯定會淪陷，區別只是在什麼時候淪陷。唐帝國海軍取得了戰略上的絕對優勢，而且在戰術上的優勢也相當明顯。美軍能夠在夏威夷群島堅持半年就已經算是相當不錯地了。而隨著澳洲大陸那邊的戰鬥結束，唐帝國海軍還能夠集中與動員更多的兵力攻打夏威夷群島，到時候，就算美國投入更多的兵力，也不可能守住這座群島。從長遠角度考慮，此時美國最應該重視的不是怎麼守住夏威夷群島，而是怎麼建立本土的“太平洋壁壘”，怎麼在本土擋住唐帝國的進攻。

    如果要進行本土防禦的話。那麼除了在西海岸建立“太平洋壁壘”之外，最重要的就是一支強大的，且能夠繼續作戰的艦隊了。這也就是第五艦隊的重要性，僅依靠岸上的被動防禦是不可能阻止唐帝國海軍陸戰隊在美國本土登陸的，必須要依靠艦隊建立起的防禦屏障，才能夠將敵人阻擋在美國本土之外。因此，保全第五艦隊比守住夏威夷群島的戰略意義更為重大。

    尼米茲知道斯普魯恩斯正在努力保全第五艦隊，避免在不利的情況下與敵人的主力艦隊決戰，可這與此時他收到的命令，以及美國總統地決定是背道而馳的。尼米茲是一名軍人。可他是一名懂得政治的軍人。此時此刻地美國需要的不是西海岸上的一條防線。而是一次勝利，特別是一次海上的勝利。哪怕這只是一次微小的，付出了慘重代價的。根本就沒有影響到總體戰局的勝利。美國已經在戰場上被唐帝國壓著打了三年，三年時間足以讓很多美國人對戰爭失去信心了。因此，必須要一次勝利來鼓舞軍民士氣，鼓舞起所有人的鬥志。尼米茲明白這個道理，可他更清楚，獲得這次勝利的代價是他，也是美國海軍所無法承擔的。

    尼米茲沒有去考慮斯普魯恩斯與米切爾之間地矛盾，在他看來，斯普魯恩斯與米切爾都是軍人，他們的最終目的都是要在戰場上擊敗敵人。而他們之間的分歧只是因為其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而產生的，這屬於方式方法上的矛盾，而不是本質上的矛盾。可是，他必須要做出選擇，他還得做出判斷，判斷斯普魯恩斯現在還有沒有能力繼續指揮第五艦隊作戰，準確地說，斯普魯恩斯會不會按照美國總統地要求指揮艦隊作戰。

    這是一個極為複雜的，讓尼米茲難以做出決定的問題。他信任斯普魯恩斯。也知道斯普魯恩斯的決定是正確的，可是他必須得考慮到總統那邊的壓力，必須得考慮到總統的要求，或者說是命令。他必須要在這兩個極端之間做出一個選擇，落實到實際的問題上，就是到底讓斯普魯恩斯留下，還是讓米切爾留下！

    如果在以往，尼米茲會花上好幾天，甚至一個月以上的時間來考慮這個問題，或者是設法解決雙方的衝突，可是現在他只有幾個小時的時間而已。當天下午四點左右，尼米茲就給米切爾與斯普魯恩斯發去了電報，他已經做出了決定，他知道，在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能力挽回敗局了，戰局的發展已經擺脫了他的控制。

    收到了尼米茲發來的電報後，斯普魯恩斯的神色沒有太大的變化。他到司令艦橋外轉了一圈，看著旗艦周圍的那些護航戰艦，斯普魯恩斯很有一番感觸。他想到了三年前，哈爾西推薦他出任第16特混艦隊司令官的時候，想到了之前經歷的那麼多的戰役，也想到了幾個月前返回國內時的所見所聞。現在他知道，他該說再見了，跟艦隊，跟海軍，跟大海說再見了。

    “將軍……”

    斯普魯恩斯轉過了身來。“接替我的人來了嗎？”

    副官點了點頭，他也知道了尼米茲的命令，他也為斯普魯恩斯鳴不平，可是現在誰有能力改變這一切呢？

    “好吧，那我們該去別的戰艦了，這裡已經不屬於我們了。”斯普魯恩斯整理了下頭上的海軍帽。

    “特納將軍發來電報，他說他牢記著你的命令。”

    斯普魯恩斯微微點了點頭，走下了艦島。他沒有去考慮尼米茲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只知道，現在，他必須要離開這裡了。

    在離開旗艦“漢科克”號航母的時候，斯普魯恩斯回頭看了一眼這艘龐大的航母，他不記得這是自己呆過的第幾艘旗艦了，而他只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他的最後一艘期間。“印弟安納波里斯”號巡洋艦靠了過來。按照尼米茲的安排，斯普魯恩斯將乘坐這艘戰艦直接返回三藩市，而不是返回珍珠港。這讓斯普魯恩斯想到，也許在三藩市還有幾名憲兵在等著他吧。

    “印弟安納波里斯”號是一艘普通的重巡洋艦，戰艦上的條件並不怎麼樣，艦長為斯普魯恩斯準備好了單獨的主艙。斯普魯恩斯沒有急著進入艦體內部，在登上這艘戰艦後，他再次回首朝著正在遠去的“漢科克”號航母看去。航母桅杆上更換了一面新的將旗，參謀軍官正站在司令艦橋外朝著他這邊揮手告別。平心而論，斯普魯恩斯對他的參謀要求極為嚴格，他不明白，為什麼還有那麼多的參謀會向他告別。

    “將軍，我們該出發了。”

    斯普魯恩斯點了點頭，他沒有轉過身來，他仍然看著逐漸遠去的航母，逐漸遠去的艦隊。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他覺得今後再也見不到第五艦隊了，因此他的目光久久沒有離開，一直追隨著遠去的艦隊，追隨著那些隨同他一起作戰的美軍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