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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梓綠]狩獵極品男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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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1:09 |倒序瀏覽 | x 2
狩獵極品男人 作者:梓綠

在感情被欺騙後,她很死了男人!
還是工作最好—至少,她的付出可以得到回報!
可是,她的新工作居然是得「搞定」一個男人?!
算了!她就催眠自己把他當成「商品」好了……
不過,他也大不合作了吧!
就算他是當今紅透半邊天的亞洲巨星,
也不用搞神秘,老讓她找不到人嘛!......
哇!這男人根本是生來讓女人「垂涎」的嘛!
不但酷帥有型、體格還一級棒呢!
不過,正好患有嚴重厭男疵的她——沒興趣!...,
啥?他開出條件一定要她「陪」他,
才願意接下工作?!
真是小人!居然用工作威脅她!
她她她……為了工作,莫非只好犧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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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1:23
第一章   

  終於還是要走了。

  沐筱鴦坐在滿是灰塵的地板上,她伸伸腰,順手拿起窗台上的啤酒,大口喝著。

  在洛杉磯一待就是三年。

  她在一家經紀公司工作,專門替一些藝術工作者安排演出事宜,也就是俗稱的經紀人。

  在筱鴦身上找不到獨生女的驕縱氣息,她向來獨立自主,做事果斷認真。

  她那粉荷色的臉蛋上,一雙鑽石般的清澈眸子,總是閃動著聰穎的神采,微翹的雙唇梨窩淺現,微笑時蘊蓄慧黠,讓人有如沐春風般的感覺。

  為了增加工作的信服感,筱鴦刻意留長頭髮,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些。

  她的努力不僅得到主管的賞識,更讓一向自視甚高的老美對她俯首稱臣。

  在即將邁入人生的第一個高峰時,一件外遇事件徹底毀了筱鴦。

  外遇就像是黏蒼蠅的紙,一旦沾上了,即使扯掉,還是會留下痕跡。

  筱鴦明白這道理,從頭到尾她也沒有介入的意思,之所以會陷進去,完全是因為被設計了。

  她只不過是被借來當成是那男人離婚的工具。

  一段不到一個月的戀情,極限只到親吻擁抱,卻被冠上破壞者的惡名,這是讓她最嘔的。

  事情爆發之後,元配找她談判,她以名譽為由,威脅筱鴦辭職。

  當晚,她接到父親的電話,雖然沒提前因後果,但是當下就決定離開了。

  「Hello!」

  「筱鴦,還沒睡吧!"

  筱鴦驚訝的輕喊:「爸,怎麼啦?這個時間打來,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事!沒事!我是因為不想打擾你工作,所以才挑這個時間。」

  沐堯廷的聲音聽起來非常愉悅,甚至有些興高采烈。        

  筱鴦沒有應答,等著父親說下去。

  「有件事一直想跟你說,雖然還早,不過……」

  「什麼事?」

  「你還記得楊阿姨嗎?」

  「記得,她怎麼了?」        

  曉鴦把電話夾在肩頭,打開冰箱拿出一罐啤酒又走回客廳。

  「我們打算在十二月結婚。」

  「啥!跟楊阿姨嗎?」她驚訝的又問了一遍,手上那罐啤酒噴了她一身。

  「你覺得呢?」

  「我沒有意見啦,你喜歡才是最重要的。」

  電話那頭傳來父親的笑聲,她坐在紙箱上,順手拍拍衣服上的水珠,無論她怎麼努力,還是想不起楊阿姨的長相。

  她覺得該告訴父親自己要回台灣的事了。

  「爸,這裡的工作我辭了,過幾天我就會回去。這一次……或許我會留下來不走了。」

  「好,好。等你回來再說。」

  父親簡單的一句話,卻是這些日子以來讓筱鴦最感貼心的。

  掛上電話,筱鴦心中感到一股放下的輕盈和自由。她是該放下眼前的一切,好好開始一段新的人生了。

  匡當!褚沿楓甩掉手裡的刀叉,不耐的蹙眉,同桌的人都被這舉動驚得不敢發言。

  「我不會跟任何人簽約,同樣的話我不想再重複。」

  他擦擦嘴,用同樣氣憤的姿態將餐巾甩在桌上,正準備起身,卻硬是被身旁的人壓回座位上。

  「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跟我們作對沒有好處的。」

  「我是敬酒罰酒都沒興趣。」沿楓用玩笑的語調說。

  「哼,我大哥給你面子,你還不識抬舉,活得不耐煩啦?我只要在你臉上輕輕劃兩刀,看誰敢找你拍廣告。」對面的一個胖子說狠話幫腔。

  褚沿楓對這樣的戲碼,只是保持一貫冷漠的淺笑,不發一言。

  「幹嘛不說話?想通了就簽字,別再浪費大家的時間。」胖子把合約書放在他面前,推著他的背說。

  褚沿楓順手把筆一扔,拿起合約書要撕掉,胖子馬上伸手過來搶,兩人一扯,東西霎時變成兩半。惱羞成怒的胖子二話不說朝他揮拳,因為無路可退,這一拳扎扎實實的打在他臉上。

  「阿胖,住手。」

  負責的輝哥開口制止,他臉上是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但對著褚沿楓時,嘴角始終帶著笑意。

  「何必呢?你有潛力、我們想栽培你,將來賺錢了大家分,名利雙收的好事何必搞成這麼難看呢,對不對?」

  沿楓聽了威脅不但不屈服,甚至反過來威脅他說:

  「約,我是不會簽的,至於理由,我沒必要向你交代。如果再煩我,就請警察來陪你談了。」        

  「幹嘛!想拿警察來壓我們……」      

  胖子正想再發狠話,輝哥一抬手,他立刻噤聲。

  「這樣下去對你沒好處,以我們在演藝圈的勢力,只要上面老闆點個頭,你就不要想在這混下去。」

  「你不用威脅我,莫非你們只會要嘴皮子嚇人嗎?」他冷冷的譏諷說。

  沿楓的桀驁不馴讓輝哥抓狂了,他從椅子上跳起,揪著沿楓的衣領說:「你真的不怕?我的名聲可不是靠唬人唬來的。」

  沿楓聽了這話又笑了起來,他瞇起那雙黑不見底的眸子,孤傲的嘴角不屑的撇了撇,用更大的力氣拉下輝哥的手,拍拍身上的衣服說:「謝謝你這頓飯,我還有工作,先走了,Bye!」

  沿楓撥撥耳旁層次分明的長髮,步履輕鬆的走出大門。

  半年前,一支飲料廣告讓他紅遍大街小巷,接踵而至的唱片約、廣告約、戲約……不僅打亂了他規律的生活,還讓他必須放棄到維也納唸書的計劃。

  沿楓的父親褚見揚是個知名的鋼琴家,他知道沿楓有天分,所以三歲就開始有計畫的栽培,五歲時沿楓選擇了小提琴,做為他音樂之路的開始。

  父子倆對音樂的沉迷與執著,冷落了母親還姬瑩,爭執和冷戰成了父母溝通的惟一方式,越演越烈的衝突持續了好幾年,直到褚見揚決定帶沿楓到維也納的音樂學院就讀時,母親提出了離婚,那一年,沿楓十五歲。

  沿楓自此變得早熱、世故,總是沉默寡言,與人保持距離,孤傲又冷漠。

  父親離婚後定居奧地利,在交響樂團中擔任首席鋼琴手。但是他仍然不放棄,希望沿楓能夠接受完整的音樂教育。

  如今褚沿楓成為最被看好的一顆明日之星,母親希望他留在台灣,但是他卻無法割捨對音樂的熱愛。

  現在,沿楓只想有個安靜的空間來理清思緒,什麼合約的事他根本懶得去想了。

  回台灣一個月後,筱鴦憑著在美國的豐富資歷,順利進入台灣首屈一指的「禾薇經紀公司」。

  「沐小姐,副總請你到她的辦公室去。」

  「好,謝謝你。」筱鴦收齊桌上的資料,朝副總辦公室走去。

  一見她進門,副總立刻掛上電話,笑臉迎向她。

  「筱鴦!來,先坐下,我們慢慢談。」

  副總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精明幹練、聰明冷靜,身上永遠是剪裁簡單的褲裝;一頭短髮就像她的處事風格,明快利落。

  筱鴦在辦公桌前坐下,副總將資料夾放在她面前,示意她看。

  「筱鴦,我在這一行已經十五年了,嚴格說來,能得到我賞識的人如風毛麟角,坦白的說,我很欣賞你的認真。」        

  「我也希望能在工作上有好的表現。」筱鴦謙虛的說。「眼前有個機會,有件Case你去談妥它。」她將視線移到紅色的夾子上,又說:「沒有任何限制,你儘管放手去做,但只許成功。」

  筱鴦打開資料夾,迅速且詳細的看過一遍。

  「他叫褚沿楓,今年二十四歲,目前是專職的模特兒。」

  「他的經紀約是誰負責?」

  「沒有人,他所有的工作都是自己安排,沒人知道原因,總之他拒絕了所有跟他接觸的經紀公司。」

  「禾薇已經跟他接觸過了?」

  「他是毫不留情的當面拒絕我。」

  為什麼呢?  筱鴦在心裡反問自己。

  她目不轉睛的盯著照片看,心裡淨是疑惑不解。

  副總微皺著眉頭,嘴角揚起一抹歉意的微笑,語帶保留的說:「他是個脾氣古怪,非常情緒化的人。」

  「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還要加上沒耐性、自以為是、傲慢而且沒有時間觀念。」

  筱鴦一說完,副總睜大了眼睛,對她的觀察入微驚訝不已。

  「這Case的確不容易,但是希望你不要有先入為主的排斥,甚至恐懼。」

  「他對禾薇很重要?」

  副總認真的點點頭。

  「好,我接了。」筱鴦毫不遲疑的一口答應。

  「太好了,我就等你這句話,記住!有任何需要隨時開口,公司會全力支援你。」副總開心的笑著,轉身坐回位子上。

  她打開抽屜,拿出那張準備好的資料遞給筱鴦。

  「這是他這個月的行事歷,盡快開始著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筱鴦接過公文來,她感覺在副總笑容可掬的背後,那股強大的壓力是不容許她遲疑的。她告訴自己,想要在台灣站穩腳步,褚沿楓就是最重要的關鍵。

  沐筱鴦花了幾天的時間,仔細研讀褚沿楓的資料和所有報導後,信心滿滿的出發至攝影棚。

  推開,攝影工作室的玻璃門,筱鴦朝服務台走去。

  「小姐!我剛剛有打過電話過來,我姓沐。」她禮貌的遞上名片。

  只見年輕的櫃檯小姐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才低下頭翻找自己的工作簿。

  「沐筱鴦,你是禾薇經紀公司的人?" 」

  「是的。」        

  「褚沿楓還沒來,不過你可以進去等,左邊的一號攝影棚。」   

  「謝謝。」筱鴦點頭道謝後,便朝裡面走去。        

  舒適的灰藍色系裝點著正方形的大廳,米白的窗簾和布質的沙發淡雅簡潔,簡單的傢俱使得空間變得寬敝,處處充滿紐約的極簡風格。      

  牆上掛著許多的攝影作品,放眼望去,其中一張特別吸引她的視線,就像夜空中最閃亮的一顆星,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背對鏡頭的男人赤裸著上身,側著臉抬頭仰望,閉著眼,精雕細琢的輪廓和他頸背間完美的弧線,無瑕得讓人懷疑是否是一張經過合成處理的照片。

  「沐……筱鴦。沐筱鴦!我真不敢相信,你怎麼會在這兒?」

  一個渾厚的聲音驚呼著她的名字,筱鴦才回頭,這男人已經迎上前來,熱情的擁抱她。

  「Joe!你怎麼會在這兒!難道你在這工作!」筱鴦也是詫異不已。

  她跟Joe兩年前曾在美國共事,結束工作後,一年多沒見了。

  Joe一直把筱鴦當成是恩人,當初若不是她為他的攝影展大力奔走,讓他的才華得到肯定,他可能還在紐約街頭流浪呢。

  「從美國回來就搞了這個工作室,你看怎麼樣?」

  「嗯……」筱鴦這才認真的環顧四周說:「很棒!」

  他開心的又抱了她一次。

  「你說OK我就安心了。對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Joe仔細打量著麗質天生的筱鴦,她只是穿了件白襯衫和青苔綠的低腰小喇叭褲,紮起馬尾露出細緻的鵝蛋臉,薄施脂粉的臉上散發著自信的光芒。

  越是簡單的裝扮,越能顯現出她的獨特亮麗。

  筱鴦不解釋,直接遞了名片給他。

  Joe看著名片,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傳聞是真的,你真的離開Star  Box。」

  「離開是真的,傳聞就不要談了。今天呢,我是來找褚沿楓的。」

  Joe聽了這話,反而面有難色的頻頻搖頭。

  「他很難搞喔!來,我們到裡面談。」他帶著筱鴦往攝影棚走。

  兩人在牆角的沙發坐下,Joe端來兩杯熱咖啡,坐在筱鴦的對面。

  「為什麼每個人談起他,都是一副又愛又恨的表情?」

  「因為他就是如此。」他一臉無奈又搖頭。

  「你能不能舉些實際的例子,讓我知道該怎麼跟他談。」

  只見Joe眼珠子轉呀轉的,正努力從記憶中尋找著。

  在攝影棚的另一邊,工作人員已經準備就緒,造型師正為模特兒的服裝做最後的整理。

  筱鴦收回目光,發現Joe仍在思考。

  「有這麼難嗎?」她笑問。

  他喝了口咖啡才說:「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有一種魅力,能將所有的惡習和缺點轉變成理所當然,即使他的行為引人詬病,但是你卻不能不看他,怪吧?"

  「你說的人根本不存在。」

  「你剛剛看的那張照片,不就是完美得讓人屏息嗎?"

  「那是褚沿楓?"

  筱鴦突然覺得心臟狂跳不止,因為她已經對相片中的人著迷了。

  「那可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吶。」

  從Joe的口中,筱鴦開始對褚沿楓的背景有了進一步的瞭解。

  又聊了幾句,Joe便開始工作了。

  入了這一行才會明白,拍照其實是非常辛苦而繁瑣的工作,就算萬事具備,還是會遇上諸事不顧的狀況。

  今天就是如此。

  兩個小時過去,工作進度不到一半,這讓一向好脾氣的Joe也發飆了。隨著室內的叫罵聲愈來愈大,氣氛也愈來愈凝重。

  這讓筱鴛也跟著心浮氣躁起來,她看看表,褚沿楓竟然遲到兩個小時。

  這種情形要是發生在美國,無論是多麼頂尖的模特兒,一樣會被大家撻伐,永不錄用。

  Joe才罵完,一個高瘦的身影優閒從容的從門口晃進來,雖然背光,但筱鴦一眼就確定那是褚沿楓。

  Joe也看到了,他立刻喊停,索性跳過這令人火大的部分,先拍褚沿楓。

  「你們去休息吧!」

  Joe揮揮手要那些人離開鏡頭,重新裝上底片,等褚沿楓入鏡。

  只見他把肩上的衣服一脫,走進聚光燈。

  他的身型高挑偉岸,紫灰色的針織衫加上黑色直筒褲,再配上他那冷傲不馴的神情,光這一幕,就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安靜下來。

  音樂一起,他的身體開始擺動起來。Joe彷彿收到什麼指令,抓起相機猛按快門,生怕錯失他任何一個表情。

  十分鐘後,他換上第二套衣服。

  拍攝工作出奇的順利,一個小時褚沿楓就完成他的部分,準備離開。

  筱鴦這才明白,為何人們能夠忍受他的囂張跋扈,因為他有信心,能讓工作不但圓滿,而且是快速的完成。

  看他要走,筱鴛急忙追進了休息室。她敲門後禮貌的推開,恭敬的點頭表明采意:「褚先生,打擾你,我是禾薇經紀公司的人,想跟你談一談。」

  褚沿楓像是沒聽見,開心的跟化妝師和工作人員談笑,連頭都沒轉。

  「褚先生,我是……」她索性趨近遞上名片。

  「誰請你進來的?"他不客氣的斜睨她一眼。

  「我是禾薇經紀公司的人,想跟你談談。」

  「談什麼?」他故意要讓筱鴦尷尬的問。

  「我想跟你談經紀約的事。」

  「我不想簽約,你可以走了。」語畢,他招招手示意化妝師繼續。   

  筱鴦從沒見過這種人,目中無人到了極點,心裡積壓的憤怒衝上胸口,但她硬是吞了回去,對於他的傲慢跋扈,她只能忍下。

  她大步一前,拉開化妝師,又對身邊其他人說:「對不起,請讓我們單獨談一下。」

  「你誰啊?輪得到你在這兒發號施令嗎?"一個時髦的女孩衝著筱鴦說。

  筱鴦可沒被這樣的陣仗嚇到,她氣定神閒的拿出名片,轉向褚沿楓說:「我是沐筱鴦,請多多指教。」

  沿楓倒是頭一回碰上膽子這麼大的女孩,他接下名片,抬起臉來瞥了她一眼。沒錯,她那模樣確實挺孩子氣的,不過……那晶亮的雙眸中透出的純真氣息,倒也令沿楓心頭微顫。

  「我知道你四點才有工作,所以不要拿工作的借口拒絕我。」

  「你調查的很清楚嘛!」

  「那你是答應……」

  筱鴦話還沒說完,就看見褚沿楓無情的把名片一丟,抓了本雜誌翻看。身旁那些人跟著嘲笑起來,其中一個開口說:

  「沿楓,你不怕把人家弄哭了。」

  旁邊的人笑得更大聲,沿楓這才不耐煩的板起臉說:

  「別再浪費時間了,我坦白告訴你,我不跟陌生人吃飯、聊天,更何況是有企圖的陌生人,你還是快走吧!」

  「我只是想談談……」

  「除了合約還能談什麼?你說。」他淺吸一口熱咖啡,斜睨著她。

  「一個小時就好。」筱鴦就是不放棄。

  「你真是固執的令人厭惡。」        

  他的語調雖然冷酷,但已聽出些微的妥協。

  而毫不退縮的筱鴦站在他身邊,這才真正看清楚褚沿楓的臉。

  從他的髮際到下巴,那道弧線彷彿出自達文西之手,優雅而充滿靈性。

  「你不答應,我會一直纏著你的。」她威脅的說。

  「你怎麼那麼煩,我說不談,你聽不懂嗎?"

  筱鴦終於磨盡他僅有的耐性。

  他甩開手中的雜誌站起身,因為動作太大,另一隻手裡的熱咖啡,全灑在筱鴦身上。

  「反應這麼慢,連閃都不會閃!」

  「你是故意的……」筱鴦忍著皮膚上的刺痛說。

  「早叫你走了,誰叫你不聽。」他沒有道歉,反而趨近她說:「不想走,乾脆留下來陪我們玩吧!」

  他低下頭來作勢要吻她,就在只有一公分的距離時停住了。接著,身後傳來的是更大的譏笑聲。

  他是故意要她難堪的!

  「你太過分了,不管你是誰,都沒資格用這種態度對人。」彼鴦恨恨的說,但是從他身上傳過來的體熱,卻開始將她融化。

  「這樣就妥協了?什麼反抗都不會,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你……」筱鴦一把推開他,發現他嘴角漾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冷笑。她氣得抬起手,準備賞他一記耳光,沿楓適時抓住,又將她推回牆上。

  「給你一個忠告,如果不想再有危險,最好離我這一點。」說完,他抓起掛在椅背上的外套,一派瀟灑的走出休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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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1:48
第二章   

  這口怨氣,筱鴦花了兩天才嚥下去。

  她想不透褚沿楓為何如此排斥簽約這檔事。

  面,當然是要再見,但是兩人之前的情勢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再見面可是比登天還難啊。

  「筱鴦!"才進家門,沐廷堯坐在客廳等著她。

  「爸,還沒睡啊!」

  「筱鴦,你星期六下午有空嗎?我約了嬛瑩吃飯。」

  「星期六……」她本來安排週末下午要約褚沿楓,這下計劃得更動了。

  「星期六你有事嗎?」

  「沒有,就約星期六下午吧,沒問題。」  筱鴦貼心的一口允諾。

  在父親身邊坐下,筱鴦覺得應該多瞭解一些未來繼母的事,於是問:

  「爸!楊阿姨是離婚,還是……她有孩子嗎?"

  「她離婚好多年了,一個兒子跟著她,一個女人帶個男孩真是不容易。」

  筱鴦把頭倚著父親的肩,撒嬌似的說:「你也是一個人帶我,很辛苦啊。」

  「你不同。你從來沒讓我操過心。」他心疼又憐惜的拍拍她的頭。

  沐廷堯呵呵的笑著,幸福的神采滿在他眼角皺紋上,連那灰白的髮絲也透著愉悅的情緒。

  看著父親這麼開心,筱鴦也放下了心裡的一塊大石頭。

  「OK!我們從頭再試一次。燈光準備!」

  舞台總監用耳機上的對講機指揮全場,會場漸漸暗下來,音樂一起,四周泛起如晚霞般橙黃的燈光,映照著樹影和落葉,真讓人有身處於紐約秋天街景的錯覺。

  現在是休息時間,褚沿楓坐在貴賓席的最後一排,把腿蹺在前排的椅背上,十臥在座椅上看排演。      

  「沿楓!你幹嘛一個人躲在這兒。」顧丹蕾頂著一頭金黃色的卷髮走來,一坐下就送上一個香吻。

  沿楓早知道她會有這些舉動,不但把臉別開,還用手擋住了她的唇。        

  「幹嘛呀!你最近變得好冷淡喔。」雖然沒吻到,顧丹蕾還是不死心的勾住他手臂,拚命將臉貼近他。

  「我只是不想被那些記者拍到,別給我找麻煩。」

  沿楓坐直身體,不客氣地一把推開她,力氣之大根本沒把她當個女人。」

  「人家為了你接下這個工作,早知道你這麼無情,我幹嘛自討沒趣啊!」

  沿楓沒理她。他伏在前面的椅背上,半張臉埋在臂窩裡,拒絕任何談話。

  顧丹蕾才十九歲,充滿現代感的五官,加上敢愛敢恨的性格,讓她一入行就紅了。

  她從不畏懼流言蜚語,半年來,用盡各種方法,一心想成為褚沿楓認定的女朋友。

  可是對女人,沿楓的態度向來一視同仁,只要感覺對,再親密的行為他都能接受,若是不對味,要他逢迎討好是門兒都沒有。

  「最後一次警告你,如果再為了我推掉工作,我不會再理你了。」

  「可是……不這樣,我根本見不到你啊!"她撒嬌的說。

  「見了又怎麼樣?"沿楓輕笑一聲,無可奈何的搖搖頭。

  見沿楓開始不耐煩,丹蕾立刻見風轉舵問;「沿楓,聽說走完這場秀,你再也不接Case,為什麼?」

  「這不關你的事。」

  「什麼話,人家是關心你耶!」

  「省省吧,我用不著你操心。」沿楓撇撇嘴角說。

  丹蕾二話不說轉身抱住他,沿楓下意識的環顧周圍,怕被多嘴的人瞧見,又會惹出一堆八卦緋聞。

  丹蕾索性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拉他的手撫上自己的胸部,接著就是一陣狂吻。

  「知不知道我想了你一個禮拜,就是想著你來蹂躪我的身體。」        

  她嘗蜜似的輕啄他的唇,沿楓沒拒絕也沒迎合,他越冷,越是讓女人慾火焚身,得不到回應的丹蕾,乾脆將他的臉壓上自己的酥胸,渴求他的親吻。

  「我是不會放棄的,絕不會……」

  這似曾相識的話,像道白光閃過沿楓眼前,他抿著唇,一把推開丹蕾,雙臂交叉於胸前,拒絕她的靠近。

  「你幹嘛……」

  「我今天沒興致,不要再煩我了。」他跟自己賭氣似的靠回椅背上。        

  不用任何掩飾,丹蕾早習慣沿楓的情緒化。

  但這一次,他的偽裝卻是針對自己,為什麼只憑一句話,就會聯想起那個煩人的沐筱鴦呢?  

  是那雙坦白而純真的眸子嗎?還是自己那天失常的行為舉止,衍生出來的內疚呢?      

  他說不出理由,也無法理清混亂的思緒,至少現在不行。

  不識趣的丹蕾又吻過來,頓時讓沿楓一陣反感,他乾脆起身朝後台走去。

  「丹蕾在身後亦步亦趨的跟著,「你還是不打算簽約嗎?」

  沿楓雙手插進褲袋裡反問:「連你也這麼關心!難道禾薇派你來做說客?」

  「我是自告奮勇,禾薇有什麼不好?不會紅的人他們可是不屑一顧的。」  

  「這麼說我還真不識抬舉,連續拒絕了禾薇兩次。」他輕撫胸口,故意裝出一副充滿歉意的模樣。

  「那個沐筱鴦已經跟你談過了嗎?她很厲害吧!」

  「厲害?我一點也看不出來。」

  丹蕾轉述筱鴦在美國的資歷,說得口沫橫飛,既崇拜又羨慕。

  沿楓想的卻是她被逼到牆角時,那怯懦的神情,怎麼看也不像是在老美面前呼風喚雨的女強人。

  但是旋即一轉念,或許那時是忍著疼,才無法表現強悍的一面吧!

  反省至此,沿楓開始覺得自己好像太過分了。

  「副總那個老巫婆對她敬愛有加,器重得很呢。」

  「何以見得?」

  「如果不是,怎麼會把『你』這麼重要的Case,交給她去辦呢?"

  「我的看法正好相反。」沿楓不以為然的搖頭,他另有不同的見解。

  「禾薇的副總很清楚我是不簽約的,既然如此,她不是故意要整沐筱鴦,給她難堪嗎?」

  「你的意思是……」

  「說的好聽是器重她,說的難聽點……你們副總是想掂掂她的份量。」

  原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的沿楓,經過自己的分析後,竟開始同情起她了。

  沿楓想不通,她從美國回來,人看起來也挺聰明伶利的,不會連這點算計都看不出來,而且還輕易被人耍著玩,真的只有一個笨字可以形容了。        

  對於禾薇副總刁難的作為,他可以視而不見,畢竟適者生存,是千古不變的定律,在這一行尤其適用。但是這一回,沿楓卻狠不下心來棄她於不顧。

  或許是那牛皮糖似的認真態度,也可能是覺得她長得不討厭,總之……他就是心軟了。

  「沿楓,準備囉!」現場指導對著後台喊著。

  在設計師的幫忙下,他理了理衣領,暫時拋開瑣碎的思緒,全心投入工作之中。

  至於沐筱鴦,他有預感,一定會再跟她見面的。

  為了新家庭的第一次會面,父女倆特別上街一趟,筱鴦幫父親挑了一套亞麻的休閒式西裝,看來年輕又有活力。

  而筱鴦配合季節剪去長髮,米色褲裝,搭配頸上的格子方巾,沒有多餘的飾品,更顯她清麗脫俗的氣質。

  時間一到,嬛瑩便出現在門口,她像一朵盛開的牡丹花,步履輕盈的朝他們走來。

  「我很準時喔。」她對沐廷堯笑笑,隨後才點頭招呼筱鴦:「好久不見,沐筱鴦。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楊阿姨你才漂亮呢!」筱鴦說的是實話。

  對一個年近五十的女人來說,嬛瑩算的上是媚態萬千了。

  「兒子呢?」沐廷堯問。

  「他去停車,馬上就來了。」嬛瑩隨口應著,她現在只想跟筱鴦多聊聊。

  「筱鴦啊!回來一個多月,還習慣嗎?」她又問。

  「還好,不過台北變得真快。」

  「是啊!不要說是你了,就連我住在這兒,還常常搞不清楚方向呢!"

  「你是依賴心重,老想著要人陪。」沐廷堯拌嘴似的插話進來。

  「噯!你就非得在筱鴦面前糗我,是不是?」

  兩老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鬥起嘴來,有時候沐廷堯略佔上風時,還會笑著不說話,體貼的讓著她。

  說實在的,筱鴦挺喜歡嬛瑩的,尤其是看見父親打從心底開心的笑著,她對父親的決定更放心了。

  不一會兒,侍者送上菜單,嬛瑩接過來時,眼睛四處尋找著兒子的蹤影。

  「是不是找不到停車位,我去看看好了。」

  沐廷堯正要起身,嬛瑩眼睛一亮,拉他坐回位一說:「他來了。」隨後她笑著對服務生說:「我們商量一下,點菜時再叫你。」

  因為背對入口,筱鴦並未刻意轉頭,等到她撇頭去看時,突然似有一股電流通過她身體,使她全身酥麻。

  褚沿楓。

  是他!如假包換的褚沿楓。

  老天!如果他真是嬛瑩的兒子,這個玩笑就太離譜了。

  沿楓尚未察覺異狀,他帥氣的撥撥頭髮,腳步從容愉悅的朝他們走來。

  一個帥氣的抬頭,他看見了筱鴦。

  沿楓若無其事地繼續走著,臉上的表情卻開始有了變化。

  他緊抿著唇坐下來,身體卻不由自主的動著,那是他壓抑慌張的表現。      

  「沐伯伯,你好。」他尷尬的打著招呼。

  「沿楓來!我給你介紹,她是沐伯伯的女兒筱鴦。」

  嬛瑩完全沒注意到沿楓窘迫的神情,還拍拍他的臉。

  筱鴦說:「他叫褚沿楓,以後都是一家人,叫沿楓就行了。」

  「沿楓,你好。」看到褚沿楓臉紅,筱鴦突然覺得好有趣,報仇的痛快讓她的笑意從眼角蕩到嘴角。

  沿楓冷冷瞅了她一眼,一旁的嬛瑩還不放過的催促他喊人。

  面對自己的母親,他不能擺出平時那副冷酷的姿態就算了,還要他拉下臉來硬著頭皮應聲好,對他真是種折磨。

  「你應該叫筱鴦姐姐才對。」

  「為什麼?」一聽母親這麼說,他忍不住驚呼。

  「你們雖然同年,但筱鴦是二月生,而你是八月,所以你該叫她姐姐。」嬛瑩說得很詳細。

  「媽,這未免太……不用這麼講究吧。」        

  「其實,我一直希望有個弟弟,所以並不介意被人叫老了。」筱鴦說。

  「誰要叫你啊,別以為這樣就能佔我便宜,這種手段太卑鄙了。」

  「好,如果要為那天的事道歉,我可以接受,就看你的誠意了。」

  「你別得寸進尺……」沿楓只能咬著牙反擊。

  「如果我就是呢?」

  筱鴦吃定他不敢在父母面前展露他的傲慢,果真,沿楓一瞥見兩老茫然的望著他們時,立刻用微笑化解窘境,將話題轉到婚禮上。        

  「媽,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你一定要說。」

  說到婚禮,兩人的臉上突然有了為難的神色,沐廷堯先發話:「今天來就是想跟你們商量,我希望你跟嬛瑩提早搬進來。」

  「提早?什麼時候?」沿楓驚訝的問。

  「這個月底。」嬛瑩轉而問筱鴛:「你覺得呢?」

  筱鴛瞥了一眼沿楓回答:「我沒意見。」

  「我怎麼沒聽你說過?」沿楓柔和的凝視母親。

  「因為你爸爸決定買房子,只要有人看中意,我們就得立刻搬家。沒告訴你是因為我以為還有商量的餘地,誰知道昨天中介說房子已經賣了,要我們月底搬家。」        

  筱鴛並不介意。其實對任何狀況,她都作了萬全的準備。但是沿楓顯然就沒這麼縝密的心思,他呆愕的不發一語,知道母親叫他:

  「沿楓!」

  「別擔心,我會跟著你一起搬過去的。」沿楓回神過來,立刻給母親一個安心的笑臉。

  侍者開始上菜。

  解決了住的問題,嬛瑩的心情又好了起來,抓著筱鴛問:「筱鴛,我聽你爸爸說,你現在在經紀公司工作?」

  「對。因為我在美國就是從事這一行的。」

  嬛瑩一聽,興奮的抓著沿楓的手說:「不是老有人纏著你談合約的事,乾脆交給筱鴦去辦,自己人就不用擔心了,姐姐一定會幫你好好安排的。」

  「不用麻煩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會解決。」沿楓一口拒絕。

  「你就是不能解決嘛!你那個牛脾氣只會得罪人,弄不好又被人威脅恐嚇,讓我整天提心吊膽的。」

  「不會了,那些事我都解決了。」沿楓隨口搪塞,只想讓母親放心。

  「可是你上次說沒事,那些人還不是找上門來。」

  「媽!」沿楓立刻出聲制止。

  筱鴦見狀,出來打圍場:「說說看吧!我是很樂意幫忙的。」

  「我說了不用,謝謝你。」他根本不領情,「而且今天不是來討論我的工作,如果真要談,改天再約個時間吧,」

  「好!約個時間吧!」筱鴦鍥而不捨的問。

  「幹嘛這麼急啊!」他覺得她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先約時間也好,筱鴦忙,你也忙,怕你們挪不出時間見面。」只要沐廷堯一開口,事情彷彿就定了。

  「你星期一不是休息嗎?不用陪我了,你跟筱鴦去談工作的事吧!」

  嬛瑩自動把和兒子的約會取消。

  筱鴦見機不可失,乘勝追擊說:「那就後天下午二點,就在這兒,我等你。」

  筱鴦看他,毫不掩飾臉上勝利者的笑容。

  吃完飯,四人並肩走出餐廳時,沿楓突然趨近筱鴦,低聲的說:

  「這件事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沿楓壓低聲音問。

  「你是說……」她用那雙明亮的眸子掃向那兩個沉醉愛河的人。

  「上次見面也不提,你是故意要看我出糗吧!」

  「我只比你早幾秒鐘知道這件事,如果你因此而生氣,我願意道歉。」筱鴦晶亮的眸子一派坦然。        

  沿楓是氣,但是這會兒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因為筱鴦越是明理大方,就越顯現出沿楓的任性,他更不解的是,為什麼他那種偏激又傷人的性格,筱鴦竟然絲毫不以在意的全盤接收?

  當兩人先一步來到沿楓的車旁,筱鴦說:「後天二點,別忘囉!」

  「不用再提醒了,我不會失約的。」

  筱鴦笑著點點頭,沿楓見狀,不改他犀利的調調說:

  「別高興的太早,答應你只是為了跟我媽交代,我不會改變決定的。」

  「等談過之後再說吧。」

  他嘴角揚起一抹不置可否的冷笑,發動了引擎,連聲再見都沒說就迅速駛離了。

  筱鴦坐在相約地點。當時針走過三點半時,她知道褚沿楓不會來了。

  就在她準備收拾東西離開時,手機響了。

  「喂,我是,啥……醫院?」

  她腦子才閃過父親的影像,但對方說出的卻是令她更詫異的名字。

  「褚沿楓?他怎麼啦?」

  醫院只說沒有生命危險,筱鴦急忙跳上車,朝醫院駛去。

  一路上她不斷叮嚀自己不要亂想,這樣只會攪亂情緒,但是越接近醫院,她越是忐忑不安。

  停妥車後,她直奔進急診室。

  「請問褚沿楓在哪裡?他的傷嚴重嗎?」她眼睛來回在病床間尋找著。        

  「還好,手被玻璃割傷,縫了幾針,有輕微的腦震盪,不過都沒大礙。」

  「謝謝你。」

  筱鴦道謝後,連忙依著護士指示的門走去。

  一見到她,沿楓立刻對她招手,精神好的不像是病人。

  「這麼慢。」他埋怨似的說。

  「怎麼搞的你?開車也會傷成這樣?別動!讓我看看……還好沒傷到臉。」她盯著他瞧了半天,確定沒事才鬆了一口氣。

  「你好像關心我的臉比關心我還多。」他不平的說。

  「當然!你是靠這張臉吃飯的,如果毀容,什麼也甭談了。」

  「你真現實,我跟你的關係僅此而已嗎?」他生氣的別過臉去不讓她看。

  「我跟你……目前只有這層關係而已。」

  筱鴦望著那俊美無瑕的面龐,欣慰之餘,突然有種口是心非的心虛感。

  「你沒有通知其他人吧!」沿楓不放心的問:「有沒有通知我媽?」

  「還沒,聽你的口氣好像不想告訴她。」

  「這點小傷……沒必要讓她多操心。」

  筱鴦恍惚間回想起那天嬛瑩說的話,於是問:「是不是那些黑道的人找你麻煩?」

  他對筱鴦誤打誤撞的猜對,頓時不知如何反應,直覺的否認說:「別聽我媽胡說,才沒有什麼人找我麻煩,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既然你不說實話,幹嘛通知我?」

  「你真煩,我是怕你在那兒傻等,算我無聊多事,找你來跟我吵架。」

  筱鴦知道他不想讓人操心,但她也是出於善意,怕他真的遭受威脅,又找不到人商量解決,語調才會急躁了些。

  「醫生怎麼說?」

  「死不了的。」

  「如果你這麼不高興,那我先走了,至於合約的事,等你傷好了再談吧。」

  「我又沒有不高興,我只是……」

  「只是什麼?」

  他垂下那深邃的眼眸,冷酷在他的眉宇之間漸漸軟化,小麥色的皮膚隱隱泛起紅赧,筱鴦這才知道他的冷漠全是裝出來的。        

  他玩著手上的紗布,把話題轉到她身上,

  「為什麼剪頭髮?」

  「沒什麼理由,想剪就剪囉!不好看嗎?」她抓抓齊耳的發尾問。

  「不——好看。」        

  筱鴦一聽就笑了出采,喜悅像是傳染病,讓沿楓也笑了。

  「醫生怎麼說,現在可以走了嗎?"筱鴦問。

  「醫生說要觀察一天,可是我不想住院。」

  「如果真的有問題,還是聽醫生的話比較好。」

  「可是我根本沒事啊!算了!不求你了。」

  他原是想爭辯,但是看到筱鴦堅定的神情後,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又躺回床上。

  雖然說傷勢不重,但是看他包頭又包手的,怎麼看都像是需要人照顧的模樣。

  筱鴦先找了醫生,確定沒事後,才安心辦了手續帶他離開。

  「謝謝你。」

  人一坐進車裡,他就禮貌的道謝,見慣了他任性的模樣,現在突然這麼恭謙有禮,反而讓筱鴦不習慣。

  「你不想讓楊阿姨知道,但是一回家不都穿幫了嗎?」

  「我暫時不回家,麻煩你送我到西亞飯店。」

  「你常常這樣嗎?出了事就躲,楊阿姨如果知道了不是更擔心?」

  「那就不要讓她知道,因為她是個愛大驚小怪又不會照顧自己的人,所以我盡量讓她少操心了。」

  他把頭靠在車窗,仰著臉,把視線放在擋風玻璃外的遠處。

  「沐伯伯很疼你吧?我記得每次跟我們吃飯的時候,他開口閉口談的都是你,我媽還常為這吃醋呢。」

  「是嗎?」筱鴦甜甜的笑著。

  午後的台北街頭灑下難得的陽光,像一塊半透明的金色紗網輕輕覆在沿楓完美的五官上,有好幾次讓筱鴦彷彿失去了知覺,恍恍傯惚的。

  「我媽一直害怕你會反對婚事,怕比不上你母親,怕你會討厭她。」

  「我沒這麼可怕吧!」她皺著眉抗議。

  「我一直跟她說,放心,筱鴦不是那種小心眼的女孩,她一定會跟你處的很好的。」沿楓自信滿滿的說。

  「你根本沒見過我,不怕自己看走了眼?」

  「事實證明,我是對的。」        

  沿楓轉過頭來看她,金黃色的陽光讓他的笑如天使般的純真,筱鴦這會兒完全迷失了,一股前所未有的衝擊朝她襲來,讓她無處可躲。

  筱鴦知道不能放任自己深陷,因為那注定是個悲劇,她和他,從開始就不可能,更別說以後了。

  來到飯店大廳辦好住房手續,兩人相偕上樓。

  筱鴦拿著鑰匙卡開門,並不打算進去。

  「進去呀!」筱鴦擺擺手,像趕鴨子似的說。

  「你也進來坐一下吧。」

  他硬是把她推進房裡,一進門,沿楓大字型的躺在床上,閉著眼不說話。

  「你要記得吃藥,我走了。」

  「……那合約的事,現在可以談嗎?」他突如其來的這句話讓筱鴦驚詫。

  「現在?」她問。

  沿楓睜開眼,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今天不就是要談這件事?」其實他只是想多留她一會兒。

  「不急在今天,等你傷好了再說吧!」

  「也好!那你下次見面的時候記得帶合約來,我直接簽就行了。」他又躺回床上,似乎累壞了。

  這樣沒來由的轉變讓筱鴦不解,她打消離去的念頭,回到床邊。

  「你為什麼改變想法?我想知道原因。」

  她撫身低頭凝視著沒有回應,像是睡著的沿楓。

  突然,沿楓的手從兩面來偷襲她,輕輕使力,就把重心不穩的筱鴦拉進他的懷裡。

  「如果我說沒有原因呢?相不相信?」

  「你不是那種人。」她篤定的說。

  「才見了兩次面,你就對我這麼有把握?"

  「我對你的瞭解比你想像的還要多的多。」

  「是嗎?」他好奇的很想一探究竟,翻身過來壓上她的身體說:「那你應該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了。」

  「你想幹嘛!」她以為他只是鬧著玩的。

  「幹嘛?我想親你。」

  「你別鬧了,我……」

  話還在嘴裡,沿楓的吻就已落了下來,快的讓筱鴦逃都來不及。

  當沿楓肆無忌憚的將舌尖探進她嘴裡時,筱鴦知道自己錯了。她太低估沿楓的魅力,也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了。

  她試著推開他,換來的卻是沿楓更強大的力量,再次把她壓了回來,一波波觸電似的酥麻,讓筱鴛無力的癱在他身上,再也沒力量抗拒。

  沿楓的手在她的頸間、背脊、腰際間,輕柔的摩挲著。那交雜著男孩與男人的神秘魅力,讓筱鴦陷入了迷惑之中。

  「讓你簽到這張合約,你應該表現的更熱情點吧!」他附耳輕聲的說。

  筱鴦夢醒似的張開眼,瞧見的是沿楓略帶促狹的冷笑,她霎時紅了臉,在推開他的同時連帶賞了他一記耳光。

  「一張合約就想上床?你未免把我想的太廉價了,我可不是你那些祟拜者,會把你那乏味的吻當成恩寵。」

  被驚氣得本想再給他一巴掌,臨出手前又收手,緊緊的握拳。

  「真無聊,幹嘛這麼認真,我只是想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而巳,你可不要以為我愛上你了。」他理理自己的頭髮,無謂的躺回床上。

  「如果簽了約,三年之內你不但不准談戀愛,甚至連緋聞都不能有,你最好考慮清楚。」

  「你腦子裡除了工作之外沒有別的嗎?本來還想跟你傳傳亂倫的緋聞,鬧鬧那些記者,現在我可是一點興致都沒有了。」

  沿楓笑了起來,可是他心裡明白,所有的玩笑話只是他用來掩飾自己真正感覺的障眼法,他知道,自己被筱鴦深深的吸引著,他喜歡她的認真、她的不服輸,為了達到目標的那股傻勁兒……

  身邊的女人向來是沿楓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除了筱鴦……

  正因為她是不能愛的,他血液裡那天生的反叛因子,才會一發不可收拾。

  「你放心吧,即使你沒跟我上床,合約的事我也不會反悔的。」

  「褚沿楓,你真是個混蛋。」筱鴦這才知道自己被愚弄了。

  她一言不發的離開,進了電梯她才開始感覺慌張。坐進車裡時已經全身僵硬又灼熱,即使將冷氣開到最大,還是無法降溫。      

  她努力調整呼吸,告訴自己不可以,但在胸口翻攪的,卻是怎麼也平撫不了的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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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2:14
第三章   

  褚沿楓與禾薇簽約的事,一個星期後正式定了。

  除了褚沿楓之外,名不見經傳的沐筱鴦引起更多人的好奇,從外型、經歷,每個動向都讓人感興趣,甚至有雜誌社還想專訪她呢!

  一夕間成了名人,筱鴦還真不習慣。

  簽約當天,「禾薇經紀公司」為褚沿楓舉行一個盛大的記者會。   

  無論是報紙、電視……上百名的傳媒把會場擠得水洩不通,還有遠從香港、新加坡,甚至是日本而來的記者。因為沉寂巳久的亞洲市場,終於盼到了一個新世紀之星的誕生,誰都不想錯過這場盛宴。

  今天沿楓的心情非常好,紫朱色的襯衫使他看來神采飛揚,層次分明的頭髮十分有型,因為喝了點酒,讓他的笑充滿了醉意。

  圍繞在他身邊的人始終沒散過,筱鴦幾次試圖接近他,都被人群阻擋在外,最後她索性端著酒杯找個角落坐下。

  「什麼時候可以走?」沿楓在身後突然出聲,把筱鴦嚇了一跳。

  「你走得了嗎?」她目光飄向那些等著他的人說。

  「應付這些人比三天不睡覺還累人,我寧願你幫我排滿滿的通告,這……」他把視線掃向大廳,一臉不以為然的說:「就免了吧!」

  「可是你應付得很好。」她舉杯敬他,那灼灼閃動的眼眸就像透明水鑽般耀眼。

  「你知道嗎?剛剛有個記者好奇的問起我們的關係。」

  「你怎麼回答?」筱鴦緊張的靠近他,低聲問。

  「你怕什麼?」

  「我不是怕,為了挖新聞,那些記者是無所不用其極,我不想因為自己的工作讓家人困擾,你懂嗎?」

  他若有所思的垂下眼說:「如果我搬出來,算不算是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法?」

  「你媽不會答應,而且你也說不出口。」她倒是挺瞭解他的。  

  「她不希望我搬,那你呢?」

  「你是要我以什麼身份回答;是經紀人還是……姐姐?"  」

  「你根本沒大我多少,不要老是拿年齡來壓我。」他有些怏惱的說。

  「就算大一天也是大,你最好現在開始習慣,你由內到外統統歸我管。」

  「我媽都管不了我了,你有多大的能耐?」沿楓不以為然的起身,湊近她的耳朵說:「我去上廁所要不要你批准?」

  筱鴦別開頭不想理他。

  沿楓才離開,副總就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朝筱鴦走來,在她身後,跟著一個俊瘦的成熟男子。

  筱鴦一眼就認出那是亞洲天王申光甫。

  「筱鴦!來!介紹個人給你認識。」副總拍拍她,示意她起身招呼。

  三十歲的申光甫正散發著日趨成熟的男人魅力。

  劍眉微揚,褐眸炯炯有神,倨傲的薄唇卻時時掛著微笑,巧妙的給人一種距離感,一如他的性格。

  出道十年,他的演藝事業一直規畫的有聲有色,從演電視劇起家,不論是轉戰大螢幕,或是歌唱事業,他都全力以赴,一路躍登亞洲天王的地位。

  十年來,他的事業規畫從不假他人之手,因為他不信任任何人,更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這是筱鴦。」副總拉著她,像是介紹自己女兒似的說:「這是申光甫。」

  「你好。」

  筱鴦禮貌的先伸出手,申光甫立刻熱情的回握著。

  「你真是讓我大感意外,看了照片我還不相信,簽下褚沿楓的竟會是一個這麼年輕又漂亮的女人,看來那句嘲諷美女沒大腦的俗語得改改了。」

  「我覺得該改的是說這話,還有相信它的男人才對。」筱鴦瞇著眼笑說。

  申光甫挑挑眉,對她的一記回馬槍印象深刻。

  「約個時間我們單獨聊聊,我想聽聽你對演藝圈的獨到見解。」        

  「我沒有資格提出什麼見解,應該聽的是你這位前輩的經驗談才對。」

  筱鴦這麼一說讓副總面有難色,沒想到申光甫反而幽了自己一默說:

  「前輩這兩個字真把我叫老了,依你看,我今年才三十歲,應該還有很多的發展空間吧?」

  「對不起,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        

  「是啊,Andy,筱鴦在台灣還算是個新手,凡事還請Andy你多關照才是。」副總說。

  「如果筱鴦有需要,我是義不容辭,而我也希望能得到你的一些建議。」

  「你的意思是……」筱鴦並不敢妄加揣測。

  「我跟副總提過,跟禾薇合作並不是不可能,只是合約的內容好像少了點什麼,如果有更吸引我的……或許我會重新考慮。」

  申光甫朝筱鴦舉起酒杯,淺啜一口,嘴角是不置可否的笑意。

  他那極具侵略性的眼神,一直緊盯著筱鴦,那自信又旁若無人的放肆,讓人渾身不自在。

  副總一眼就看出申光甫對筱鴦極感興趣,趁這難得的機會,順水推舟一番。

  「Andy,內容不滿意你儘管說,我們一定全力配合。」

  「這要看沐小姐肯不肯撥空幫我重擬一份了?」

  「這……」副總看筱鴦一眼,見她沒反應,急忙替她接話:「當然可以。」

  「如果你有這個意願,我會全力以赴的。」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等你的電話。」

  申光甫舉手投足間風度翩翩,有禮又得體,尤其在眾人面前,他永遠是呈現出最完美的一面。

  這時沿楓剛好回來,他沒想到申光甫會在此出現,驚訝之餘,只是微笑點頭打著招呼而已。

  其實兩人說不上什麼交情,最近距離的一次接觸,是沿楓出道時擔任過他一支MTV的男主角,至此之後,兩人就常常被拿來做比較,現在,媒體已經直稱褚沿楓是申光甫的接班人了。

  「這是我的電話,私人的,什麼時間打來都可以。」

  申光甫把名片遞向筱鴦,在六隻眼睛的注視下,筱鴦伸出手接下了名片。  

  沿楓是一頭霧水,他盯著筱鴦,盯著那張名片,等著筱鴦的解釋。

  此時有記者過來訪問申光甫,副總陪著他離開,只留下了沿楓跟筱鴦。

  「他為什麼給你電話?」

  「他想談經紀約的事。」她坦白的說。

  「只是這樣嗎?」

  「不然呢?你以為他想追我嗎?"她自嘲的笑著說。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的,男人對男人的意圖有時看得比女人還清楚,如果他要追你,你應該也很開心。」        

  「是啊,我很開心,這至少證明我不輸那些女明星,這麼說你高興嗎?」

  「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

  筱鴦不知道他為何生氣?也不想去爭辯,剛好餐會接近尾聲,於是兩人沉默的離開了會場。

  在到停車場的路上,沿楓不是故意離她遠遠的,就是飛快的把她甩在身後,直到車子旁,他終於忍不住的問:

  「申光甫什麼找上你?」

  「我怎麼知道!」其實她根本沒把這件事當真,沿楓的詢問令她不解。

  「難道你不會覺得奇怪嗎?」

  「說到奇怪,我覺得你比他還奇怪。不管他有什麼企圖,這件亭都跟你無關吧?!」

  筱鴦打開車門,逕自坐進車裡,過了一會兒發現沿楓仍站在車外,探頭出去催他:「幹嘛還不上車?」

  「你的事……就算無關我也要知道。」

  沿楓雙臂撐在車窗的框上,警告意味濃厚。

  筱鴦其實最恨公私不分的人,她也一直極力避免這情況的發生,所以才會快刀斬亂麻的離開美國;但是現在,沿楓的所作所為就犯了她的大忌,讓她非常反感。

  她忍著,最後一次催促沿楓。

  「你先上車再說。」

  「在你心裡我算什麼?朋友、同事、搖錢樹,還是弟弟?」他自問自答的說。

  「我現在不想說這些,你上不上車?"筱鴦覺得頭好疼,她側過身子開門,命令的說:「不上車我就走了。」

  沿楓才不吃這一套,他不但毫不示弱,甚至故意給她難堪的甩上車門。

  筱鴦沒吵也沒叫,一甩頭,猛力踩下油門,像陣風似的揚長而去。

  「走就走,什麼!」

  他沒想到筱鴦會真的走,從沒人敢這樣對他,向來都是他給人臉色看,由他發號施令,事事依著他,因而任性成了褚沿楓的特權。

  會答應簽約是看她可憐,那次在房裡吻她,其實原本只是好玩,他想先吃定她,就可對她招之即來揮之即去,讓她阻擋外在那些煩人的瑣事,自己可以更自由。

  誰想到……幾天來他腦海裡縈繞的身影是她,渴望嗅到的氣息也是她,他忘不了那個深吻,還有接觸她身體時的觸感……

  這讓褚沿楓慌了手腳,因為他放眼看去的女人他都可以愛,惟獨沐筱鴦,他是連想都不能去想的……        

  沿楓走出停車場攔了計程車,他逃了,往家的反方向遠遠的逃開,他必須好好冷靜一下,他要一個人獨處,才能徹底冷卻那即將燎原的情火。

  喝完第五杯咖啡,筱鴦強忍住憤怒回頭問助理:「還沒聯絡上嗎?」

  助理搖搖頭,手還不停的拉著電話鍵,滿臉是幫不上忙的愧疚。

  筱鴦對她笑笑,起身走到休息室,屋子全是在等褚沿楓的人。

  那天鬧彆扭之後,沿楓就失蹤了,不管有什麼天大的理由,私人的情緒影響到工作就是不對。況且今天的工作非常重要。

  一家國際知名的信用卡,為了開拓亞洲市場,破例啟用東方人采做代言。申光甫就不只一次在媒體放話,願意降酬代言,但是亞洲區的總裁獨獨青睞褚沿楓,當場讓自信滿滿的申光甫顏面掃地。

  但是對於老天的眷顧,沿楓好像並不領情。

  「筱鴦,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兩個小時的車程再加上準備工作,再等下去我看得拍夕陽了。」攝影助理阿K首先發難。

  「是啊!我還以為他進了禾薇之後會有所改變,沒想到還是一樣。」

  造型助理COCO一說完,Joe立刻拿了報紙朝他頭上打下去,啪的一聲,讓其他想說話的人都住了嘴。

  「很抱歉,不然這樣吧!你們先出發,等他一到就開拍,可以嗎?」筱鴦想到一個緩兵之計。

  「拜託……」阿K把尾音拖的好長,就算是被罵他也要說:「萬一什麼都準備好,他大少爺卻放我們鴿子怎麼辦?」

  「不會!我保證他一定會到的。」筱鴦說。

  「你拿什麼保證?你連人都找不到,還敢保證?你怎麼當經紀人?」

  「阿K!不要說了。」

  Joe大聲喝止,因為他向來好脾氣,這樣一發火,讓大家嚇得全噤聲。

  Joe把筱鴦拉到休息室外,是歎也是吐苦水的說:「你別在意,他們只是發牢騷而已,不過,沿楓的壞習慣你一定得想個方法解決才行,這樣下去遲早會出大問題。」

  「什麼大問題?"        」

  身後突然傳來沿楓的聲音,把低聲交談的兩人嚇了—跳。

  「我的大少爺,你終於來了!好了,出發囉。」Joe開心的走回休息室。

  筱鴦冷著臉揪眉說:「你三個小時前就該到了!」

  「睡過頭了。」

  「去跟大家道歉。」筱鴦嚴肅的板起臉,聲音冷的像十二月的刺骨寒風直朝他劈來。

  「又不是第一次遲到,幹嘛道歉。」他撇撒嘴,冷冷的說。

  筱鴦不由分說的過去拉他,直往休息室裡拖。

  「我不會道歉的。」他一反手就輕易甩開她的鉗制。

  「你覺得自己一點都沒錯嗎?」

  「如果不拍我就走人,沒什麼好說的。」

  筱鴦聽到這句話,積壓許久的憤怒一瞬間湧上胸口,一抬手就往他臉上揮去,力量不大但是聲音卻很嚇人。

  沿楓沒想到自己會被打,壓根沒有防備,這一巴掌同時也打散了他的傲氣,他站在那像是任人處置,一臉無辜相。

  「你走好了,沒有人有義務要忍受你的任性,就算你紅又怎樣,骨子裡你不過是個可悲的自大狂而已。」

  筱鴦一說完,扭頭進了電梯。

  這時,休息室裡陸陸續續走出人來。

  「怎麼啦?」Joe問,他似乎嗅出不尋常的氣氛,緊盯著沿楓瞧。

  「Joe......Sorry,因為我不舒服,醫院裡人太多所以耽擱了時間,很抱歉。」

  沿楓不只對Joe,還對陸續走出休息室的工作人員一一致歉,他這反常的舉動驚詫了所有的人。

  「沒事啦!」Joe出來打圓場說:「我們沒生氣,只是等的又渴又餓,那今天的晚餐……」

  「沒問題,我請客。」沿楓爽快允諾。

  「哇!太棒囉……」

  這一邊已是雨過天青,但是筱鴦這邊才開始要下雨呢。

  筱鴦一進電梯,眼前就泛起了水霧,她一路仰著頭,不讓淚水滑落。

  坐進車子裡稍稍平復情緒後,正想發動引擎,便看見Joe一群人簇擁著沿楓走出電梯。她不想引起注意,立刻靜止不動。

  但沿楓一眼就認出她的車,就看他脫離了隊伍,朝她走來。

  他繞過車頭,開門,理所當然的坐了進來。

  「走吧!」

  「我另外有約,不跟你們去。」

  「你要我道歉我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我怎麼樣?」他有點惱羞成怒。

  「是我逼你嗎?如果你不認為自己有錯,遲早有一天我們還是會吵架。」

  「你是不是看我不顧眼,存心找我麻煩?」

  「你身邊的人容忍到今天也夠久了,你再不改,不要說是朋友,就連工作也會沒了。」      

  「你說完了沒,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沿楓側身突然的壓過來,似威脅又像妥協,讓人摸不清他的意圖。

  「你沒打從心裡想改,別人說什麼也沒用。」

  筱鴦無懼的回望他,這才發現沿楓頂著一頭亂髮,睡意未退下巴還有鬍渣,最奇怪的是他渾身異常的燙,像是發燒似的。

  「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難取悅。」沿楓甘心投降的說。

  「你不必取悅我,只要捫心自問,是要做人見人厭的褚沿楓,還是要當超人氣的新天王,你自己選。」

  「聽你的口氣,我好像根本沒得選擇。」

  身邊的車子陸續出發,筱鴦推開他,催促著說:「快下車,他們要走了。」

  「你跟誰有約?公事還是私事?」

  「我是經紀人,是我管你不是你管我,下車!」她指指車門說。

  「遲了這麼久,那人一定走了,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沿楓央求似的握住她的手,那灼熱的溫度讓筱鴦心驚,她不但沒有掙脫反而焦急的撫摸他的額頭。

  「你在發燒。」

  「看在生病的份上,我要你陪我。」

  「你別得寸進尺,我不是屬於你的。」筱鴦嘴硬,但是心裡可疼了。

  剛好Joe的車開到他們的面前,他按了聲喇叭,探出頭來說:「筱鴦,別跟丟了。」

  「走吧。」沿楓繫上安全帶,嘴角泛起勝利的笑意。

  別無選擇的筱鴦只有發動車子,跟著去了。

  沿楓坐在車裡像是個FBI的探員,這邊翻翻、那邊看看,發現沒什麼可疑的東西後,最後將注意力放在音響上。

  筱鴦的音響裡清一色全是古典白,這讓沿楓非常意外,因為現在喜歡古典樂的人越來越少了。

  沿楓選了一張「海飛茲」的小提琴演奏專輯,神情陶醉的聆聽起來。

  「你也喜歡古典樂?」

  「在美國我有很多學音樂的朋友,不過我純粹只是欣賞,對樂器是一竅不通。你呢?」

  他清澈的黑眸閃動起興奮的神采,凝望著筱鴦笑。

  「我不只聽古典樂,我還學過……」

  他驕傲的說完,隨即擺出一個拉小提琴的姿勢。

  筱鴦當下感覺的出他那股不凡的氣勢,絕不只是隨便擺個樣子而已。

  「你學了多久?」

  「從六歲開始,有十多年了。」他簡短的回答,像是在逃避什麼似的。

  「現在還在學?」筱鴦試探的問。

  只見沿楓將臉別向窗外,考慮了半響才又開口說:「你能不能保密,發誓絕不將我說的話告訴別人,尤其是……我媽。」

  筱鴦點點頭,於是沿楓將自己的身世及原委清楚的詳述一遍。

  他們聊了很多,筱鴦終於明白,他之所以不願簽約是害怕隨時可能的變數,因為只要時機一到,他就會離開,全心投入古典樂的世界中。

  為了不造成別人的困擾,他的考量的確是很周全的。

  「那到維也納唸書的計劃,你怎麼打算?」

  「暫時不去想了。」他故作無謂的說。

  「為什麼?"        」

  筱鴦一撇頭接收到的是沿楓深情無語的目光,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本來我是打算等媽媽結婚有了人照顧,我才能安心的離開。當然,一開始肯定要編個讓她放心的理由,但是最後我還是會讓她明白,我對音樂的喜愛是割捨不下的。」      

  「我想她會明白的。」筱鴦肯定的點點頭。

  「那你呢?如果兩年後我拋下你所努力的一切離開,你會跟著我嗎?」

  這是誓言還是承諾!

  彼鴦直直盯著灰色的路面,腦子裡一片空白。        

  「喂!你不會真的在考慮吧!我是騙你的,看你認真的模樣真是好玩。」

  沿楓露出他略帶稚氣的迷人笑容,用輕佻的態度掩飾自己的真心。

  筱鴦被他逗弄的下不了台,隨手抓起身邊的紙袋扔他,沿楓沒接好,袋裡應聲掉出他的藥包。

  「你真的在發燒?」她再次伸手摸他的額頭,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手心感覺更燙了。

  「小感冒而已。」他略顯倦意的癱在椅背上。

  「你怎麼不早說,幹嘛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吃藥了嗎?"

  「彆扭心,我沒事的,只是有點想睡覺……」

  彼鴦將冷氣調小,又抓了件衣服披在他身上說:「睡一下吧,到了我會叫你。」

  「嗯……」

  兩個小時後到達了目的地,這是一處不對外公開,清幽的私人牧場。

  工作人員將車停妥,有效率的架好所有器材,準備開始拍攝。

  筱鴦一直到開拍前半個小時才喚醒沿楓,一旦投入工作,沿楓的專注力是非常驚人的,那生龍活虎的樣子讓旁人根本看不出他正在發高燒。

  應腳本的安排,沿楓必須穿著白色襯衫和牛仔褲,在青翠的牧草上來回奔跑。他尊重導演的要求,完全配合演出,一句怨言也沒有。

  筱鴦坐在椅子上,不經意瞥見身旁報紙影劇版的頭版上,登著沿楓和一個卷髮女孩的照片,相片中的沿楓低頭,面無表情,那女孩卻是開心的勾著他的手臂,上半身幾乎掛在他身上。

  她細細讀著上面的報導,才知道那女孩叫顧丹蕾,而他們倆的緋聞早巳傳遍大街小巷。

  不管是照片,還是目擊證人指證歷歷,沿楓對這些緋聞一概否認到底。

  休息時間到了,工作人員忙著搬移器材到下一個場景,而沿楓神情愉悅地信步朝她走來。

  「熱死我了!」

  沿楓把襯衫脫下,露出整個上半身,抓起桌上的可樂,大大灌了幾口,只見他眼睛一瞥,無聲無息欺身吻向她。

  筱鴦反應快,抓起報紙擋住他的嘴。

  「以後不准你再這樣!」她斥責他。

  「為什麼?」        

  「你還嫌緋聞不夠多嗎?"她把報紙攤在他面前,頗有興師問罪的味道。

  「你跟她不一樣,我跟她只是朋友。」

  「朋友?」她放慢速度,特意強調這兩個字。

  「總之我喜歡誰、愛誰,我自己心裡清楚,不需要對誰交代。」

  「以前不用,但是現在你有責任,任何一件緋聞都會影響你的工作,不管是假是真,我都不希望再看到這樣的報導。」

  「工作工作工作,你開口閉口都是這套說詞,難道我跟你除了工作,就沒其他好談了嗎?」

  「我不懂你指的是什麼?」

  筱鴦想躲避那灼人的目光,沿楓乾脆一把將她拉到車後,不讓她有任何反抗的機會,強吻了她。

  筱鴦在那有力的鉗制下動彈不得,沿楓厚實的胸肌緊貼著她柔軟的乳房,彷彿是要將她鉗進自己的身體裡,讓她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那舌尖熟悉的溫柔讓筱鴦迷惑,心頭又是甜蜜、又是心酸。

  沿楓狂烈的吻,不但沒有融化筱鴦的防衛,反而讓她的身體變得僵硬,於是他停下動作,一雙眼愛恨交織的瞅著她看。  

  「我想吻就吻,不管別人怎麼想、怎麼看。」

  「萬一上報怎麼辦?你自己當然無所謂,但爸媽他們怎麼面對?」

  「如果沒有這層顧慮,你會跟我在一起?」他眼中閃過一抹驚喜。

  「這個假設是不存在的。」筱鴦潑他一盆冷水。

  「隨你怎麼說,只要是我認定的事,誰也不能更改。」

  「你真會強辭奪理。」

  沿楓笑笑,吃定她似的的說:「真怕我吻,你就戴口罩吧!否則你絕對躲不過我的偷襲。」

  什麼跟什麼嘛!

  筱鴦推開他,一方面是氣,一方面是為自己毫無反駁能力而怏惱,怎麼說她也是見過世面的人,怎麼會如此輕易栽在他手裡呢?

  拍攝工作在太陽下山前全部結束。

  沿楓累癱了,一上車就呼呼大睡,誰也不理。

  見他躺在身旁,人高馬大的身軀縮成小小的,讓筱鴦覺得心疼。

  車子下了高速公路,她自然的將車開往回家的方向,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喂!你好。」因為怕吵醒沿楓,她看都沒看就接起來聽。

  「沐小姐是嗎?我是申光甫。」

  「哦……你好。今天很抱歉,因為臨時出了點狀況,所以……」

  「解決了嗎?"

  「沒事了。謝謝你。」

  他那頭突然靜了下來,彷彿在猶豫什麼似的。

  「……我還是希望能見你一面,談談合作的可能性。」

  「你是說真的?」

  沿楓蠕動了一下身體,讓筱鴦又壓低了音量。

  「我對你說的每句話都是真心的,難道你覺得我這麼不值得信任?」

  「別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她一轉頭發現沿楓醒了,急忙想掛電話:「那……我再跟你聯絡。」

  「現在不方便談?」他的聲音有些沮喪。

  「對!我在開車。」

  「哦……對不起!那我們再聯絡,開車小心。Bye!」

  筱鴦掛上電話半天沒搭腔,她等著沿楓先開口,只見他半夢半醒的望著窗外問:「這是哪裡?」

  「當然是回家啊,只有盯牢你,才能徹底根除你遲到的壞習慣。」

  「可是我還有東西沒拿……唉,隨便啦!反正我也說不過你。」

  他一躺回椅背上,被臂便伸手觸摸他的額頭,一瞬間有種奇妙的感應從手心傳遍了全身。

  不會錯的!這種愛情將至的感覺她再清楚不過了。但是她怕,怕放任自己的感情後卻改變不了注定悲劇的未來,又怕極力壓抑之後,那道圍籬一旦潰決,是會讓兩人粉身碎骨的……

  所以筱鴦在心裡對自己發狠話:怎麼都行!什麼人都行!就是褚沿楓不可以,因為他是你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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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2:41
第四章  

  安妤剛下主播台,手裡端著一杯熱咖啡,朝辦公室走去。

  一見她進門,史明便從抽屜裡拿出紙袋,步履輕緩的走到她桌前說:「安妤,這是你要的東西。」        

  「這麼快就弄到手了,你的辦事效率真好。」

  她急忙打開,拿出資料仔細的讀著。

  史明推推眼鏡,欲言又止的站在那不動,安妤發現了,立刻給了他一個甜美的笑容,「真的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

  「你要沐筱鴦的資料做什麼?」在鏡片後的小眼睛緊盯著她瞧。

  「你說呢?她又不是當紅的玉女明星,也沒有介入哪個名人的婚姻,當個第三者,我幹嘛調查她?」

  史明笑笑沒有回答。

  「我只是有興趣,想對她做個專題報導而已,你別想太多了。」

  她收起資料,不想再引起任何揣測或是聯想。

  「那就今天晚上……」

  史明話沒說完,安妤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你等一下。」她指著通話口對史明說:「我晚一點再跟你說。」

  史明聽出她逐客的意思,很識相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見他離開,安妤才放心的開始說話。

  「喂,你是不是在我身上裝了監聽器,怎麼我才拿到資料,你追蹤的電話就到了。」

  「我跟你是心有靈犀。」申光甫說。

  「少來了,噯,你到底要沐筱鴦的資料幹什麼?」

  他在那頭的反應是少有的沉默,這不免讓安妤起疑了。

  「莫非你對這女人有興趣?」

  「哈……」他放聲大笑出來。

  「不是嗎?以我對你的瞭解,這種清麗脫俗的美女是你最喜歡的,在我面前你就別否認了。」

  申光甫沒有多做解釋,他直接定了今晚的約會,要安妤到他的別墅裡好好的談一談。

  「OK,那晚上見囉。」

  她掛了電話,目光雖然在那份資料上,但思緒已經開始編織今晚甜蜜的相聚了。

  沿楓奇跡似的在家裡住了下來。

  有了筱鴦全天候的盯哨,沿楓的壞習慣已不復見。而工作方面也越來越順遂,短短的三個月,沿楓就簽定了兩部跨國合作的片約,三支廣告,及一張上千萬的唱片約。

  在演藝圈裡,褚沿楓儼然已經準備接手天王的寶座了。

  紅了褚沿楓,沐筱鴦的名聲也更響亮,四面八方請托的新人資料如雪片般飛來,但至今,筱鴦絲毫不受干擾,還是專注在沿楓一個人身上。

  今天沿楓沒有通告,一早先上日語課,午飯過後還要上三個小時的表演課程,晚上則是舞蹈課。兩、三個月來,這樣忙碌的日子沿楓已經習慣,因為他知道成為一個全方位的藝人,這些都是必備的訓練。

  這天,兩人正準備出門,嬛瑩叫住了他們。

  「筱鴦,我下午要去試婚紗,晚上我們可以一起吃飯嗎?」

  筱鴦心裡有些過意不去,一個月前嬛瑩就提過這事,是她忙忘了。

  「對不起!是今天下午三點嗎?我陪你去。」

  「真的嗎?」嬛瑩欣喜不已。

  「當然!連你也一起去。」她拍拍沿楓的頭說。

  「啊……」

  「啊什麼,我們走囉!下午見!」

  兩人上了車,沿楓用一種奇異的眼光瞧著她。

  「幹嘛這樣看我?」筱鴦問。

  沿楓笑而不答,但那潛藏在嘴角又寓意深遠的情意,輕易撩撥起筱鴦壓抑的思欲。

  她越是忍,全身越是止不住的燥熱起來。

  「不要太勉強自己配合。」他用成熟的語調說著:「我媽是有點興奮過了頭,學我,別理她就行了。」

  「你怎麼這麼說,結婚是件大事,本來就應該開心的。」

  「我只是不希望你勉強自己去應和,沒必要。」

  「我不懂你的意思?」

  沿楓別過頭去,望著窗外半響才回答她的話。

  「如果不是這樣相遇、認識,我們會不會……」

  「不會,不管你想說什麼,答案都是不可能。」

  筱鴦用堅決的態度來阻擋他,也阻擋自己隨時會決堤的情感。

  她嚴正的告誡自己:你只是他的經紀人,你要培養他,用盡各種方法讓他大紅大紫,而不是愛上他……

  或許沿楓真把她的話當一回事,自此之後他沒再說一句話。        

  「你不用來接我,三點我會直接到婚紗店。」

  他說完就甩上車門,自顧自的走進大樓裡。

  筱鴦也沒看他,就把車開走了。     

  回到公司,才推開大門,助理急急的迎上前來,說申光甫打了好多通電話找她。

  「我馬上回電話給他。」

  坐回椅子上,她立刻抓起話筒回撥。

  電話一接通,就聽見申光甫愉悅的說:「我訂了位子,中午一起吃飯!」

  「好,約在哪?」因為愧疚,筱鴦一口就答應了。

  「我去接你。」

  「不用了……」

  「等我,十分鐘就到。」說完,他就掛了電話。

  筱鴦抓著話筒發呆,這樣的積極還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十分鐘後,他一身輕便的打扮出現在門口,好像早計劃好今天的約會。

  從他進門起,每個禾薇的員工都睜大了眼,仔細瞧著這個天王偶像,他始終笑容可掬的幫他們簽名、寒暄,讓人深刻體會到他的親和魅力。

  「走吧!」他不想再浪費時間。

  只見他將手攬上筱鴦的腰,迅速的閃進電梯裡。

  兩人脫離了重重包圍,坐進黑色跑車裡,卻始終沒有交談,直到車子開上了南下的高速公路,申光甫才說話:「你知道嗎?很多人想找我簽約,不過全都被我拒絕了。」

  「為什麼?」

  「因為你。」他溫柔的凝視著她,讓人猜不透那濃濃的情愫到底是真的還是做戲。

  不過筱鴦可是受了嚴格的訓練,對這種眼神早已經免疫了。

  「我不是你的Fans,你不用對我灌迷湯。」

  「這是真心話。」他望著她那清純秀麗的面龐,心底忍不住一陣悸動。

  「這些話你留著對別人說吧。」

  「我不相信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才見過你一次面,你希望我有什麼感覺?」

  筱鴦犀利的反問頓時讓他下不了台,怎麼說他也是名聲響亮的偶像巨星,被人當面批評還是頭一遭。

  但是丟臉歸丟臉,自從走紅以來,他沒再碰過讓他感覺如此夠味的女人了。

  一股原始慾望從心底竄起,他再望望筱鴦,決定試試自己的魅力,越是得不到,他越有征服的慾望。        

  「不是說要去吃飯?現在要上哪去?」

  筱鴦發現車子上了高速公路,她雖然緊張,語氣卻很淡然。

  「別怕!我不會把你賣了。談這麼重要的事,當然得找一個與世隔絕的清靜地方。」

  原來他說的「清靜的地方」,是台中一處僻靜的私人俱樂部。

  這是政商名流休閒度假的聖地,年薪沒有上千萬,是連門都進不來的。

  警衛恭敬熱情的打著招呼,當車子駛近時,他還特意的看了筱鴦一眼。        

  「你一定常常帶人來這度假吧?」筱鴦解讀警衛的眼神說。

  「女人,你是第一個。」

  或許是因為戲演多了,他那雙眼睛時而溫柔、時而深邃幽遠,讓人無從揣測當中的隱意。

  這倒讓筱鴦想起沿楓清澈的眸子,雖然古靈精怪的,但是什麼鬼心思總能讓她一眼識破。

  比較起來,沿楓的任性,讓人感覺又坦率、又可愛。

  車子停在一幢日式建築的餐廳門口,申光甫下車後說:「這裡的日式料理非常美味,你一定要嘗嘗。」

  筱鴦跟著他走進餐廳,一進門就聽見服務生親切的招呼聲,因為申光甫是名人,餐廳特別為他安排了一處清幽且鄰近庭園的座位。

  點完萊,筱鴦啜了口茶,先開了口:「言歸正傳吧,你究竟要跟我談什麼?」

  「你是我的第一人選。應該這麼說,除了你,我從沒考慮過別人。」

  筱鴦左手托著下巴,垂著濃濃的長睫毛,沉思著。

  「我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你選擇我的理由,所以我覺得你是另有所圖。」

  「我果真沒有看錯人。」他自豪的說。

  「若不是想知道你究竟打什麼主意,我是不會陪你吃這頓飯的。」

  言下之意,若是他今天不說明白,筱鴦是不會再見他了。

  申光甫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像是宣告這一場試驗結束,兩人的關係更進一步了。

  「Sorry!因為私人理由必須這麼做,你千萬別生氣。」

  「我不介意。」        

  他從容的點煙,目光始終沒離開筱鴦的臉。        

  「我做事一向有計劃,不會隨心所欲貿然行事。其實我注意你很久了,我需要你幫我進入好萊塢。」

  「我不能幫你。」

  她說完才覺得意思不夠明確,於是改口說:「我幫不了你。」

  「你可以的。我調查過你在美國的事,這個工作非你莫屬。」

  筱鴦臉色一沉,眸子閃過嫌惡。

  「你調查我。」她生氣的說。

  他感覺到她的慍怒,滿懷歉意的說:「我無意探聽你的隱私,我們談的只有工作。」

  「我什麼都沒答應你。」

  「至少考慮考慮,別現在就拒絕我,好嗎?」

  「我說了幫不上忙,你另請高明吧。」筱鴦斷然拒絕。

  「我也說了,我只要你,其他的我連想都沒想過。」

  「那我也愛莫能助,我現在只能專心在褚沿楓一個人身上。」

  聽到這個名字,申光甫的眉輕佻了一下。

  褚沿楓,又是褚沿楓,這些日子他已經聽夠了。

  他不明白這小子有什麼資格與他相提並論,他花了十年青春,捨棄多少感情,才換得今天這個地位,豈可三兩下就被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子給掠奪殆盡。

  「除非你點頭,我是不會放棄的。」

  筱鴦無奈的歎了口氣,他的霸道和沿楓如出一轍,但沿楓是帶點任性的,申光甫卻是充滿了權威,讓人無法反抗。

  吃完了飯,在申光甫的堅持下,兩人一起到他的別墅坐坐。

  六十坪大的房子裡,放著意大利的高級沙發,昂貴的花崗石地板,水晶吊燈,天鵝絨的落地窗簾……就算不如皇宮大殿般富麗堂皇,也稱的上是皇族的起居室了。

  申光甫以主人的身份招呼筱鴦坐,自己則轉身進了吧檯倒兩杯酒。

  當他走回客廳時,直接在鉸鴦的身旁坐了下來。

  「你是不是討厭我?」

  「我幹嘛討厭你。」

  筱鴦才說完,他立刻欺身過來,幾乎壓上她的身體。

  「那你為什麼一再拒絕我?從沒有人敢連續對我說三個不字,尤其是女人,難道你一點都感覺不到我的誠意嗎?"

  「我已經說過原因了……」

  「No。」他將手指壓在她的唇上說:「那個理由我不接受。」

  雖然筱鴦對他從無非分之想,但是被一個獲得全亞洲女人性幻想第—名的男人抱在懷裡,心頭還是會小鹿亂撞的。

  「你不要這樣!」筱鴦試著推開他。

  「如果我說……我的鍥而不捨全是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你可不可以重新考慮跟我合作的事。」

  筱鴦噗哧的笑出聲來,那盈盈的笑意讓申光甫又是心動、又是羞赧,他再也按捺不住,直接吻了上來,這是他征服女人的第一招。

  筱鴦雖沒準備,但是本能的將頭一偏,靈敏的閃過他的突襲。

  這全是被沿楓訓練的。和這小子比起來,申光甫實在遲鈍得像個上了年紀的老頭子。

  或許是從未遭到拒絕,申光甫臉上有著無法掩飾的難堪。嘴是不親了,但是手還捨不得放開。

  「如果不討厭我,為什麼拒絕?」

  「我是不會跟工作夥伴有感情上的牽扯。」

  「工作伙件,那你是答應了?」

  「我沒有這麼說。」她不想解釋,只想離開他的懷抱。

  申光甫大膽的撫上她的臉,眼睛直盯著,溫熱的唇正蠢蠢欲動。

  「如果不做工作夥伴,那就做我的情人吧!」

  「情人?」

  「你乾脆脫離禾薇,跟著我吧,」

  他的語氣如此篤定,讓筱鴦不敢去揣測他更深一層的意思。

  這時,筱鴦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申光甫這才鬆手,坐回沙發的另一邊。

  「喂……」是沿楓,他劈頭就問:「你在哪裡?」

  「我在……外面。有事嗎?」她壓低聲音回答。

  「還問我有事嗎,現在幾點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什麼?哦……糟了!已經兩點半了。」

  「你現在在哪裡?」        

  他明顯的不悅,讓筱鴦只想先編個謊話蒙騙過去,但話還在腦子裡轉,沿楓這頭倒是先發話了。        

  「你是不是跟那個老男人在一起?」他語氣是充滿妒意的。

  筱鴦笑了出來問:「什麼老男人?」        

  「申、光、甫。」他冷冷的應。

  這下筱鴦可笑不出來了。

  「我在跟他談合約的事,可能趕不回去,你幫我跟嬛姨說一聲。」

  「為什麼要我說,失約的是你,你自己去說。」

  他喀啦一聲掛上電話,讓筱鴦呆愣在那兒。

  「怎麼啦?」他優閒的喝著酒,事不關己的問。

  「我要回去了。」筱鴦回神過來,抓著包包起身。

  「我以為今天可以一整天跟你在一起。」

  「我已經給你很多時間,如果你還不想回去沒關係,我自己坐車就行了。」

  他輕笑一聲,放下酒杯說:「走吧!」

  回程的路上兩人都很沉默。

  「麻煩你送我到中山北路二段。」車子一到了台北,筱鴦就略顯焦急的說。

  到了二段路口,車一停妥,筱鴦丟下謝謝兩個字,急忙的開門下車。

  「筱鴦。」他喚她。

  筱鴦轉過頭來,申光甫立刻捧住她的臉,頭一側,冰涼的唇就印了上來,她根本躲不了。

  申光甫大概是利用兩個小時的車程,反覆在心中演練,這次真是又快又準。

  申光甫的唇很軟,他小心翼翼,極盡溫柔的將自己的熱情往她口裡送。

  筱鴦沒有回應,因為她感覺申光甫根本是在演戲。

  但是這個吻讓筱鴦想起了沿楓。

  這小子的影像一鑽進腦子裡,她就完全醒了。

  她睜著一雙晶亮的大眼睛盯著他瞧,像是責備又像是無言的抗議,終於讓申光甫停了下來。

  他退回駕駛座上,嘴角有著勝利的笑容。

  「我會再Call你,Bye。」

  筱鴦迅速的開門下車,往婚紗店裡走。

  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在五分鐘前剛走。筱鴦道謝,出了門才猛然驚覺,五分鐘前她正被申光甫……

  不可能,不可能有這麼巧的事。

  雖然被他們看見的機率微乎其微,筱鴦心裡還是忐忑心不安。        

  明知道只要撥通電話給沿楓就行了,但是心虛的她,卻是連撥電話的勇氣都沒有了。

  離開了婚紗店,筱鴦哪兒也沒去,早早的回到家等沿楓。        

  耗了一個晚上,終於在十點一過時,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筱鴦立刻從沙發上坐起,傻氣的望著門口。

  「筱鴦,你回來啦!」

  嬛瑩一見她不但不生氣,反而沒事似的迎上前來,坐在她身邊。

  「對不起!我今天……」        

  「不要緊!沿楓都說了。工作重要嘛!反正我只是去試試還沒決定呢!」

  她很意外,記得沿楓掛電話時撂下了狠話,沒想到他還是妥協了。

  「下次我陪你,提早一天告訴我,我一定抽出空陪你去。」

  「好……」她高興得握住筱鴦的手,甜蜜的說:「沿楓幫你挑了一件禮服,說你一定會喜歡的,下次一起去試試。」

  「嗯。」

  筱鴦這才注意到進門的只有父親和嬛瑩,沒見到沿楓的影子。

  「他人呢?」

  「他說跟朋友有約,所以沒跟我們一起回來。」沐廷堯說。

  筱鴦失望的癱回沙發上,看著嬛瑩在幫父親寬衣,她連忙說:「忙了一天,趕快洗澡休息吧!屋子我會收拾的。」

  「明天還要上班,早點睡。」父親說。

  「知道啦!"她用撒嬌的語調應著。

  嬛瑩貼心的點頭笑笑,跟著沐廷堯走進房間。

  沒見到沿楓,筱鴦心裡總覺得不踏實,像是事情做了一半,還晾在那等她收拾。但是仔細想想,見了他又要說什麼呢?解不解釋似乎不重要,只是自己心頭惦記著,就是不想他誤會。

  筱鴦在這種反覆的情緒中拔河,一會兒泡咖啡,一會兒窩在沙發裡寫著契約書的內容,因為睡不著,所以淨做些無關緊要的無聊事。

  凌晨三點,她決定不等了。

  筱鴦突然覺悟,沿楓是為了報復而故意不回來,等了這麼久,也算對得起他了吧。

  就在準備睡覺時,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嚇得筱鴦從床上一躍而起。        

  「喂……」

  「喂!筱鴦姐。」因為電話那頭很吵;她花了一會兒工夫才聽出是阿K。

  「怎麼啦?」

  「對不起啦!因為……啥!什麼?」那頭聲音斷斷續續,好像有人在交代什麼話。

  「筱鴦!你知不知道沿楓住在哪兒?」

  「你……為什麼問?」

  「因為他喝醉了,我們想送他回去,可是沒人知道他家在哪兒,問他他也說不清楚,只好問你看看。」

  「你們在哪兒?好……我馬上到。」

  她迅速更衣,抓了車鑰匙直奔KTV。

  因為夜深,她只花了十多分鐘就到了,一行人站在路邊,沿楓被兩個人扶著,左邊是阿K,右邊就是顧丹蕾。

  「筱鴦姐。」

  她車子一駛近,有人對著車窗喊她,有人則是連聲道歉。

  下了車,筱鴦從顧丹蕾的手中接過沿楓,和阿K齊力將他扶進車裡。

  「我跟你一起去。」丹蕾開了門,準備坐進後座。

  「很晚了,如果不認路,我可沒時間送你回去喔。」筱鴦明白的拒絕。

  「噯呀!丹蕾,我說了要送你嘛,來。」阿K一把就將她拉開。

  「誰要你送啊!多事。」

  她轉頭去罵人,再回頭時筱鴦已經上了車。她還是不放棄的趴在車窗口。

  「沿楓住在哪兒?為什麼他搬家之後只有你知道?」

  「這是他的私人問題,我想你還是等他酒醒之後自己問他吧。小心點,喝了酒不能開車,知道嗎?」筱鴦臨走前還不忘交代他們。

  「Bye!」

  載人容易,但是怎麼將一個醉趴的男人扶進家門,才是真正的挑戰呢。

  筱鴦將沿楓的手臂繞上肩膀,直接用自己的肩頭撐住,這麼一來就把他拖出車門了。

  「嗯……」

  雙腳落地時讓他醒了,雖然還沒完全清醒,但是至少能自己走了。

  「你在幹嘛?」

  「噓……小聲一點,別吵醒他們。」

  筱鴦讓他暫時靠在牆上,迅速又安靜地鎖上門後,再快步奔過來攙住他。

  即使隔著衣服,筱鴦還是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的體熱。

  她扛著他來到床邊,身子一歪,不但沒把肩上的他放在床上,自己反而被拖下去,這才知道他早就醒了。

  「還裝!醒了不會自己走啊,重死了。有本事就別學人喝酒,你醉了倒輕鬆,累的是我耶!」

  「你活該。」面對筱鴦一連串數落,他不但不愧疚,反而理直氣壯的回她一句。

  「我懶得跟你鬥嘴,我要睡覺了。」

  她本是想起身,但沿楓借力使力,輕鬆的翻壓在她的身體上。

  「又想幹嘛?」

  「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喝醉?」

  「我才懶得理你……」

  筱鴦還在還嘴,沿楓突然靠近她的臉,近的可以感覺到彼此的鼻息,筱鴦甚至以為他要吻她。

  沿楓冷冷的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恨恨的說:「都是你害的。」說完果真親了上來。

  筱鴦的情緒全被他攪亂了,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準備好接迎他的吻時卻挨罵,等她想反駁,卻被封了唇,什麼也甭說了。

  或許因為喝了酒,當酒香慢慢的送進她的嘴裡時,沿楓的舌尖有著不可思議的溫柔,就在筱鴦準備回應他的,沿楓輕咬了她的唇。

  她沒生氣也沒推開他,就任他抱著、吻著。

  「你看到了,是不是?」

  筱鴦突然覺得心疼,這才知道原來沿楓真的看到申光甫吻她的那一幕。

  她拍拍他,順勢捧起他的臉,像揉麵團似的揉揉起來。

  「對不起……」她輕聲的說。

  沿楓吻她,沒讓她再說下去。

  但是這一次,他的吻是充滿渴求及滿溢的慾望,像決堤的海潮滾滾湧向她,淹沒了她……他用修長的手指解開她襯衫的扣子,每解開一個,就印上個吻,像是沿路放下記號,標示自己佔領的區域。        

  沿楓的動作輕緩而流暢,就像他拉小提琴時的模樣,筱鴦覺得自己的身體變成了提琴,正準備發出柔美的旋律……

  「改天……」筱鴦突然出聲說:「想聽聽你拉小提琴。」

  「嗯?」他正吻到她的小腹,唇還貼在肚子上,抬起眼來看她。        

  「想聽你拉小提琴。」她又說了一次,是認真的。

  「嗯。」

  沿楓幾乎吻遍了她的全身,他的唇彷彿有種神奇的魔力,不但讓人無法抗拒,甚至期盼它的溫柔愛撫。但是筱鴦的身體越是沉溺,思緒就越清晰。她立刻起身,離他遠遠的。

  「不行,我們不可以……」

  「你害怕?」

  不,她很確定不是害怕,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明白。

  「你知道我們……」

  「我想要你,我只知道我要你。」他趨近她,再次表明心跡。

  「我們不能這麼自私。」她口是心非的說,卻希望沿楓能識破她的違心之論,期盼他強硬的駁斥她的憂慮。

  恢復理智的筱鴦發覺自己一絲不掛,自然的伸手去找尋自己的衣服。

  這舉動不知怎麼惹惱了沿楓,他抓住她的手,再次把她扳倒在床上,一股無法克制的慾望湧現。   

  「怕什麼?你現在又不是我姐。」

  「可是你要誰都行,就是不能要我。」她心酸的說。

  「誰說的,這個世上沒人能攔我,除非……你不願意。」

  筱鴦垂下長長的睫毛,透明的淚水像星光般閃耀,讓沿楓心疼的用唇輕輕吻去。

  她沒有反抗,任由他鉗住自己的雙手,她知道自己不只渴盼他的唇,更渴盼他的佔有。

  「沿楓,你答應我,不論將來會怎麼樣,千萬不能傷害別人,答應我。」

  「那我們……」

  「答應我。」      

  沿楓無奈的點頭。

  但接著他便洩憤似的狂吻她,這吻乘的又快又急,讓她根本沒有餘力招架。

  「筱鴦,看我…筱鴦……」

  他將筱鴦抱坐在身上,手指劃過她柔順的頭髮,喚著她的名字。   

  筱鴦虛弱的癱在他的懷裡,只覺得沿楓不斷的深入,再深入……它衝破了她的心防,粉碎了道德的圍牆,讓她香汗淋漓的玉體,向他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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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翌晨,筱鴦起了個大早來到公司,她坐在落地窗前,喝著黑咖啡,回想昨晚那個浪漫而不可思議的夜晚……

  怎麼會?她怎麼會讓事情就這麼發生了呢?

  這下好了,回想自己昨晚的放任恣意,說不愛,誰會相信哪!

  筱鴦回神過來,大大的灌了口咖啡,強迫自己理智的面對現實。

  到此為止,一定要到此為止。   

  在一局注定輸的棋局裡,她不能拿沿楓的前途和他的未來做賭注,他身上背負太多人的期望,他是要展翅高飛的,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獨佔他。

  除了工作,還有另外一個理由必須要她放棄,那就是父親的再婚。        

  筱鴦絕對不會為了一己之私,去傷害、甚至破壞別人的幸福,她不會。

  想得清楚通徹之後,心中的重擔暫時擱下來,目前,她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九點一到,沿楓的身影跟著人群晃進了公司,他手裡拎著一袋早餐,直接往筱鴦的桌上放。

  「幹嘛不叫我起床?」他一屁股坐在桌沿,瞅著她。

  筱鴦看看早餐,再看看他,隨即面無表情的低下頭繼續工作。

  「你怎麼啦?是不是不舒服?」他自然的伸手撫摸筱鴦的額頭。        

  當他碰到她時,筱鴦就像是觸電一樣,一把揮開他的手。

  「你幹嘛?」他怕自己做錯什麼惹她生氣,連忙蹲下來,趴靠在桌旁問:「生氣我喝酒,還是賴床?」

  「我沒有生氣。你不是十點要上課,再不走就遲到了。」

  筱鴦起身往茶水間走去,沿楓緊緊的跟了上來。

  「還說沒生氣,說好了你要送我去,不是嗎?"

  「我臨時有事,你自己坐計程車去吧。」

  筱鴦背對著,不敢讓他看見自己扯謊的眼睛。

  「到底為什麼?昨晚不是還好好的,為什麼今天你就變得這麼冷漠?」

  「昨天晚上……」筱鴦順手關上門,試著跟他說清楚:「你就忘了吧,因為你喝醉了,所以我不介意,但是不會再有第二次了。」

  「我沒有喝醉,昨天晚上我比誰都清醒,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好,就算我們都清醒,結果還是一樣,我跟你……是不可能再發展下去,昨晚只是一時的意亂情迷而已。」

  「是嗎?對你而言只是這樣?」

  「對你也是。」她冷靜的回應。

  沿楓忍住胸口瀕臨爆發的憤怒,抓著筱鴦轉過身來,兩人面對面。

  「你怎麼能這樣說?你明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你明明也愛著我,為什麼要否認?"他也不管此刻身處在何地,扯著嗓子責問她。

  「因為你是褚沿楓,我是沐筱鴦,你是前途無量的明日之星,我只是你的經紀人,你是無可取代,而我……萬一被記者拍到,上了八卦雜誌,你知道對你的傷害有多大嗎?」

  「什麼傷害?你說的這些我根本不在乎,如果不是因為你,我早就退出這個圈子了,眼前的這一切跟你比起來算什麼?」

  「你有實力、有天賦,你注定要走這條路的。」筱鴦急忙勸慰他,怕他一拗起來,誰也擋不住。

  「我不在乎,如果要離開你,我一定退出。」他威脅的說。

  「就算你不在乎,那我爸和你媽怎麼辦?你能不顧他們,自私的成全自己嗎?就算你有能力對抗流言八卦,你叫他們怎麼面對?還是……你要求他們成全嗎?" 」筱鴦說完,推開他的手無奈的笑了起來。

  「可是我……」

  「讓我們面對現實,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吧!"

  筱鴦端起杯子準備離開,沿楓二話不說的從身後抱住她,熾熱的唇在她的頸後吻著,濃烈的慾火正熊熊的燃起。

  筱鴦的目光迅速掃射門上的毛玻璃,隨即緊張的將他推開。

  「你怕什麼?怕他們說,怕對不起爸媽,那我們走,到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沿楓將她翻轉過來,在耳邊呢喃低語。

  「不可能的。」筱鴦拉下他的手,只想盡快逃離,因為她知道自己快抗拒不了了。

  但是沿楓似乎早有準備,他不但不放手,還將筱鴦壓在牆上,讓她動彈不得。        

  「 "為什麼不能愛你?為什麼要顧及別人?成全了別人,那我們呢?誰會可憐我們?」

  「你放開我,等一下有人進來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才不管那麼多。」

  他氣得握起拳頭,猛捶筱鴦身後的牆,像是在懲罰自己。

  筱鴦心疼的制止,抓著他的手放在胸口上。

  沿楓再也忍不住了,他頂著筱鴦,要她感覺他身體的熱切盼望,吻她、愛撫她……就在沿楓準備解開她上衣的扣子時,門外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

  筱鴦撥撥他的頭髮,幫他擦掉唇上的口紅印,坦然的微笑著:「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筱鴦推他出了茶水間,始終與他保持著一段距離,雖然只是一小步,卻是兩人今生跨不過的鴻溝。

  兩天後的一早,副總喚筱鴦進了辦公室。

  筱鴦一進門就看見副總蹙著眉,面有難色的看著她。

  「怎麼啦?」筱鴦主動問。

  「申光甫的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你的消息真靈通,是他告訴你的?」

  「禾薇很希望簽下他,你的想法呢?」

  筱鴦把頭髮撥勾到耳後,臉上始終保持著微笑,「如果公司有適合的人選願意接手,我願意退讓。」

  「你不願意接,為什麼?」

  「我只是不太欣賞他的作風,而且他要求的合約內容我辦不到。」        

  她驚訝的張大眼睛,彷彿筱鴦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

  「他要求什麼?」副總問。      

  「他想到好萊塢發展。說難聽一點,我認為這不可行,所以我拒絕。」

  「你做過評估也算過成功率,那計劃書呢?」副總突然喜上眉梢的問。        

  「寫了手稿而已。」   

  「在手邊嗎?」給我看看。

  筱鴦轉身回到座位上,拿了厚厚一疊資料,又回到辦公室。

  「看完就扔了它,這沒什麼保留『價值』。」   

  副總隨意翻了一下,抬頭看著她問:「你要出去?」

  「我跟R唱片的企畫部經理有約。」        

  「要談沿楓出唱片的事?」

  「對。」

  「那好!不耽誤你了,去忙吧。」說完立刻低頭埋首在企畫案中。

  筱鴦從電梯直達地下停車場,只專心在思考著一會兒談話的內容,沒注意到丹蕾悄悄跟在身後。

  「沐筱鴦。」

  「你……」筱鴦嚇了一跳,定睛一看認出是顧丹蕾,「有事嗎?」

  她充滿敵意的瞅著筱鴦,質問她:「沿楓呢?」

  「在J工作室拍宣傳照。」筱鴦打開車門,直接坐進車裡。

  丹蕾等著她多說些什麼,當筱鴦發動引擎時,她才緊張的板住車門問:「他住在哪兒?你帶我去。」

  「他又不在家,有急事找他就打手機嘛。」

  「他關機。」她埋怨的瞪著筱鴦說:「全公司只有你知道他住在哪兒,如果你不帶我去,那告訴我住址,我自己去找。」

  「如果他不願意告訴你,就是他有顧忌,你應該尊重他。」

  筱鴦迅速關上車窗,趁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前將車駛離。

  她警告過自己,要對沿楓一切的行為理智看待,絕不能有私心,特別是面對他的感情生活,一且面臨進退兩難時,一定要以第三者的角度來評斷。

  說是容易,只不過面對丹蕾這樣小小的詢問,她竟感覺自己妒火中燒,幾乎要抓狂了。

  筱鴦緊抓住方向盤,洗腦般的對自己催眠:你只是褚沿楓的經紀人。

  將音響的音量開到最大,終於可以稍稍使她分心在今天最後的面談上。

  台灣的五大唱片公司積極的找上筱鴦,每家都提出優渥的簽約金和完整的計劃,希望能簽下褚沿楓。

  但是要問哪一家簽約,筱鴦心裡早有數了。

  經過她的分析,以沿楓的外型和音域,還是和在全亞洲有強大市場的E唱片合作為優先考量,因為筱鴦計劃一年後,沿楓就要進攻日本了。      

  所以今天純粹只是禮貌性的面談而已。

  聽完對方的解說後,筱鴦收起滿桌的企畫資料,答謝對方。

  「可以透露我們有多少機會嗎?其實就算沒簽下褚沿楓,我們還是有合作的機會。」      

      「 "我不懂你的意思?」筱鴦好奇的問。

  男人做出一個詭異的笑臉,將身體傾向前,神秘兮兮的說:        

  「申光甫是我們公司的天王,你跟他簽了約,我們當然有合作的機會。」

  「你從哪兒聽來的?"她真有點火了,根本沒定的事怎麼傳得人盡皆知。

  「你引人注目的程度是你想像不到的喔!」

  筱鴦知道他並無惡意,所以無須為難他,因為真正的兇手是申光甫。

  在演藝圈,打滾了十多年的他,深諳媒體輿論的力量,說到操縱他更是箇中高手。知道筱鴦不屈服,他乾脆先放消息出去,借由外力逼她妥協。

  筱鴦搖搖頭,真服了申光甫的用心良苦。

  就在她坐回車裡時,手機響了。

  機上顯示的是來自美國的號碼。筱鴦猶豫了幾秒,還是接了。

  「Hello!」

  「Hello......筱鴦!你好嗎?」一個男人用打結的中文說著。

  「Tony?」

  筱鴦不敢相信的大叫,對方也哈哈大笑起來。

  「嗨!Tony,你好嗎?好久不見了。」

  「對!自從你離開,嗯……快半年囉。」他轉回英文,少了滑稽倒是多了點傷感與想念。

  Tony是筱鴦在美國任職時的直屬上司,他對筱鴦非常欣賞,一心想培養她成為自己的左右手。若不是出了外遇那件事,筱鴦現在應該已經是公司的經理了。

  筱鴦離職時,他剛好在歐洲出差,等回國時筱鴦已經回台灣了。

  「Sorry!那時候不告而別,是因為我……」筱鴦用流利的英文說。

  「過去就別提了。雖然我不認為你的決定是對的,但我尊重你的選擇。」

  兩人聊了彼此的近況後,Tony說明了此通電話的目的。

  原來他最近接了一個耗資上億美金的拍片計劃,所有的前書作業都已經完成,選角也大致底走,影片開拍在即,卻傳出其中一個東方人的角色必須更換,消息一傳出,他立刻想到筱鴦。

  「我們一定還有機會再合作,對吧!」Tony高興的彷彿已經談妥了。        

  筱鴦卻是回答的很謹慎:「我是有一個人選,不過……還要跟他談談。」

  「那就是OK了。」

  「後天,我後天晚上給你回覆好嗎?」

  「沒問題。」

  結束了和Tony的談話,一個新的念頭漸漸在她心裡成形,要不要行動?她需要時間好好想想。

  在申光甫的豪宅裡,半掩的法式雕花落地窗外,是一片綠意扶疏的灌木叢,萬紫千紅的花朵爭奇鬥艷,好不熱鬧。

  在窗內,也是一番春意蕩漾的美景,讓人看了都忍不住臉紅心跳。

  才結束一場大戰的申光甫,掀了被下床,就這麼赤裸的展現他勻稱的身軀,走到廚房找東西吃。

  冰箱裡有傭人準備好的熏雞三明治,他拿了一個放進嘴裡,正要伸手去拿鮮奶,身後突然伸出一隻白皙的手臂,先一步搶了過去。

  「你真自私,就自己享受啊!」

  安妤抱著鮮奶瓶,一手奪過他嘴裡的三明治,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她只買了件薄襯衫,衣服下也是赤裸著,她渾圓的胴體在燈光下若隱若現,巴掌大的臉蛋嬌俏媚,微翹的唇總像在挑逗男人。現在的她,可是一點也不像坐在主播台上的成熟幹練。

  「你最近的胃口好像特別好,有什麼開心的事?說來聽聽吧!」

  她跟腳坐上了深褐色的餐桌,興致勃勃的望著申光甫。

  兩年來,對這「秘密戀情」兩人很有共識,因為沒了感情的牽扯,這種純粹肉體的往來,讓兩人毫無顧忌的放開來玩。

  安妤是見過世面的女人,很多事不用開口一點就明。她瞭解演藝圈,因此行事非常謹慎小心,這也是兩人關係維持至今的最大原因。

  「來,我餵你。」

  安妤要他張口接她送過來的三明治,申光甫那安靜聽話的模樣哪個女人看了不會心動,而且他這模樣只有安妤見過,即使不能跟任何人提,她還是覺得自己挺特別的。

  申光甫嘴巴一過來,身體當然跟著過來。        

  「又要?你胃口這麼好?」

  她笑著吸吮自己沾著美乃滋的指頭,一雙眼迷濛的望著他。

  「你真奇怪,一個晚上反覆一直問,好像我非得有事不可。」他打開冰箱拿了罐啤酒,往大廳的沙發上坐。

  安妤見狀,立刻跳下餐桌,朝他的懷裡奔去。

  「別否認啦!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女人的直覺是最準的了。」

  「哪裡的直覺?這裡?還是這裡?」

  申光甫說著便往她的胸部和腰上捏,那又疼又麻的感覺意得她心頭一陣騷癢。   

  「噯嗷……人家跟你說真的。」她嬌嗲的埋怨著。

  「沒那麼慘吧!需要從我這裡挖新聞。」

  「你真沒良心,我什麼時候在背後捅過你,真要說起來,我還幫你不少呢!」

  「是……安小姐的恩情在下沒齒難忘。」

  「少來這一套。對了!禾薇的經紀約談的怎麼樣了?」

  「還算順利。」他說的很保留。

  一向自大的申光甫竟會謙虛起來,這讓安妤職業的敏感度甦醒過來,換了種方式問:「我一直很好奇,為什麼你惟獨鍾情禾薇呢?」

  「因為那裡有我要的人。」他言簡意賅的應,知道她要問,卻不想這麼快說明白。

  「你是說沐筱鴦?」

  「你放心好了,只要關於我的第一手消息,一定非你莫屬。」

  「到現在還沒確定?莫非你還沒搞定那個沐筱鴦?」

  「這是遲早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吻上安妤讓她不能再發言,借此掩蓋自己的窘境。

  但是安妤可不是如此容易唬弄,因為她很好奇,沐筱鴦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能把申光甫這只獵豹收得服服貼貼,連句狠話都不敢說。

  在申光甫準備再來一回合時,安妤決定找一天,好好來會會這個沐筱鴦。

  沿楓坐在婚紗店的紅色沙發上,板著臉,抿成一條線的唇看上去像是在生氣。他的確心情不好,因為太無聊了。

  「老媽!你還要試幾件啊!上次不是決定好了嗎?」        

  「是你自己要跟的,再嚷嚷你就自己先回去吧!吵死人了。」

  嬛瑩數落起自己兒子可是一點也不留情,根本不管身邊一堆仰慕的眼光,多少該給他留點面子。她彎身,將白色的蓬裙拎起,優雅的走到鏡子前端詳。

  「結婚真是麻煩。」他頭一撇,望見沐廷堯正用幸福洋溢的雙眼凝視著嬛瑩,口裡念著。

  本來對再婚這檔事沒意見的沿楓,不知從何時起,一種莫名的情慷時時在胸口翻攪,讓他像個點了火的炸藥,隨時會引爆。

  望著母親那快滲出蜜汁的笑容,明知道應該高興,但是心底的那分喜悅一浮上眼底就迷路了,反而讓他有種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的窘迫。

  「這件怎麼樣?」嬛瑩這時轉身過來問。

  「好好……」沐廷堯歡喜的猛點頭。

  「噯!我不是問你,沿楓怎麼樣?這可是筱鴦選的喔!好不好看?」

  他將視線移向母親身後的筱鴦,欣喜的應:「好看。」

  「所以我說還是筱鴦的眼光好,跟你們兩個大男人來只是浪費時間。」她先褒再貶的說完,轉頭對服務人員說:「就決定這件。」

  在服務人員的簇擁下,她走向更衣室時,叮嚀筱鴦:「你去試試那件禮服,快!」

  筱鴦拿起禮服一走進更衣室,沿楓就起身。

  「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一溜煙的走了。

  上廁所其實只是個借口。

  沿楓走進去洗個手後,悄悄繞到筱鴦的更衣室,敲門。

  「麻煩你進來幫我一下。」她以為是服務人員,自然的喚著。

  沿楓也沒出聲,躡手躡腳的進門,正好看見筱鴦扣不著身後的扣子,他一個箭步上前接手幫她。

  「怎麼是你!」筱鴦嚇得驚呼,旋即發現不對,反射性的指住自己的嘴,低聲問:「你幹嘛?」

  「我只是想看看女生的更衣室。」他說的理所當然,扣完了扣子還心細的幫她整理裙擺,眼睛癡癡的望著鏡中的她。

  「你胡說,走秀的時候,後台的裸女在你面前走來走去,還看不夠啊!」

  「那不一樣。」他的手自然攬上她的腰,冰涼的唇在頃間游移,耳語般的說:「我只想看你。」

  再鐵石心腸的女人,聽到沿楓溫柔的讚美,都會感動的不能自己。

  但是此時,在這個隨時會有人闖進來的地方,她不能因一時的激情和衝動,失去了理智,那結果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

  「沿楓,你出去。」

  「為什麼?」

  「等一下被人看到,怎麼解釋?」

  「在公司不能碰你,在家你又躲著我,再這樣下去我會瘋掉的。」

  「我知道,我也……」

  筱鴦正要低頭,沿楓的唇就印了上來,他有力的雙臂輕鬆將她抱起,無盡的思念就在唇齒之間流竄,當兩人的舌尖甜蜜的交纏時,筱鴦忍不住的環上他的頸,緊緊相擁者。

  這是最後一次了。

  彼鴦藉著深深的吻,將這個訊息傳給了他。沿楓一接收到,就將她擁得更緊,但是再怎麼深的感情,也抵抗不了命運的捉弄。

  兩人忘情的擁吻是激情,也是短暫的。當沿楓發現懷中的筱鴦身體漸漸僵硬時,他也停止了動作。

  「出去吧!」

  她輕輕推開沿楓,緩步走出更衣室。門一開,當場被門外的人嚇了一跳:「嬛姨,你怎麼在這兒?」

  「哦……我是拿這個頸飾過來給你。來!我幫你戴上。」

  她笑臉盈盈的繞到筱鴦身後,細心的為她繫上絲細做成的薔薇花,舉止自然從容,讓人察覺不出任何異狀。

  「來!我們到鏡子前看看你。」

  嬛瑩拉筱鴦站在鏡前,她臉上雖是笑著,但心裡卻驚恐嬛瑩看到或聽到她和沿楓的對話。

  轉念一想,若真的被發現也好,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自私任性的愛沿楓了。        

  「你真漂亮。」嬛瑩讚歎的說。

  「那就決定這一件吧,我不舒服,不想再試穿了。」

  「你沒事吧?」嬛瑩趕忙拉她坐下。

  筱鴦搖搖頭!趕緊安撫她:「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等一下吃頓大餐補一補,應該就沒事了。」

  兩人相視而笑,筱鴦低頭看著身上這件如海水般湛藍的禮服,就像她流不出的淚水,藍的讓人睜不開眼睛。

  沿楓到這時才出現,嬛瑩一看見就招手喚他過來。

  「看看筱鴦,美不美呀!」   

      「"嗯!很好看。」沿楓雙手插在褲袋裡,眼中有股落寞的神情。

  「筱鴦啊,你爸爸不只一次提過,他好想看你穿白紗禮服的模樣呢。怎麼樣?現在有男朋友了嗎?」嬛瑩意有所指的問。

  「我……」        

  筱鴦才開口,沿楓馬上插嘴說:「她有,我見過,是個很好的男人。」他凝視著筱鴦說。

  「是嗎?那……找一天帶他過來,大家見見面認識一下嘛。」        

  「那要問筱鴦了。」沿楓把難題丟給她,頓時讓筱鴦陷入困境。

  「你別聽他胡說,我才沒有……我去換衣服了。」

  她紅著眼眶轉身,躲開這窘境。

  「沿楓啊,你別欺負筱鴦。」

  「我才不會。」他愛她都來不及了,哪捨得欺負她。

  沐廷堯見事情告一段落,拉嬛瑩在身邊坐下,問著:「等一下我們上哪吃飯?」        

  沿楓坐在沙發扶手上,側著頭,像在沉思。

  「吃日本料理。媽!就去你最喜歡的那一家,我先打電話訂位子。」

  筱鴦從更衣室出來,看到這一幕,心裡頓時百感交集。        

  諷刺的是,她在確定了自己對沿楓的心意時,也明瞭自己沒有權利、更沒有資格去剝奪父親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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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3:56
第六章   

  經過深切的考慮,筱鴦決定找申光甫談談。

  為顧及申光甫的高知名度,筱鴦因此到他位於市郊的別墅,和他單獨見面。

  「警衛沒有為難你吧?」

  他領著筱鴦進到屋內,采光良好的大廳寬敞舒適,雖然風格與台中的別墅不同,但那屬於申光甫的華麗霸氣還是如出一轍。

  「喝點什麼?」

  「黑咖啡。」

  申光甫嘴角帶著笑,在開放式的廚房裡煮著咖啡,他看筱鴦時,眼神是內斂而寂寞的。

  「最近在忙什麼?」筱鴦問。

  「一部單元劇,昨天拍完最後一場戲,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你呢?」

  「我?還是一樣啊。」

  「那你今天來是有好消息,還是來拒絕我的?」

  他端著咖啡走回大廳,坐上墨綠色的布沙發,身上那件黑色絲質襯衫緊貼在他的胸肌上,讓他身體偉岸的曲線若隱若現。

  筱鴦避開他刻意的撩撥,將一份完整的企畫案和經紀合約放在桌上,篤定的神情說明了一切。

  申光甫眼睛一亮,抓起企畫案仔細的閱讀,不敢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看完後他的驚訝變成不解,筱鴦只跟他簽戲劇和廣告的約,完全捨棄他最引以為傲的唱片合約。

  「為什麼沒有唱片約?」

  「其實不是不簽而是……時機未到。」

  申光甫一聽,直覺得浮現出一個答案。「不會是因為褚沿楓吧?」

  「你的事跟他有什麼關係?」突然出現沿楓的名字,讓筱鴦一下子慌了。她勉強微笑,卻不敢正視申光甫的眼睛。

  「因為圈子裡有些傳言,我還以為……」他故弄玄虛的只把話說一半,吊著沐筱鴦的胃口。

  「什麼傳言?」這話讓她寒毛直豎。

  「什麼都有,有人說你們住在一起,關係非比尋常,所以你才會為他這麼賣命,是嗎?」

  「你想我會拿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不准他談戀愛,自己卻跟他牽扯不清,要是你,你會嗎?」

  筱鴦冷靜的反駁讓申光甫一下子僵在那,他悻悻然的啜了口咖啡,才說:「你想讓他在歌壇一戰成功,不希望我搶了他的風采?" 」     

  「他的對手只有他自己,你不用對他滿懷敵意。」筱鴦辯護說。

  「於公,我跟他勢必有一場廝殺,於私呢……」他放下杯子坐到她身邊。

  「我已經說過不可能。」她厭倦再解釋。

  「別急著下結論,反正時間還長,我會讓你改變心意的。」

  筱鴦抿著唇,對他的鍥而不捨她只當成玩笑,但是他之前的話卻讓筱鴦心有警惕,沿楓的事遲早會被人拿來大作文章,那些覬覦或是嫉妒他的人,是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的。

  「言歸正傳吧。我希望簽約的事能夠盡快完成,因為好萊塢已經有個機會在等著了。」

  「真的嗎?」申光甫驚訝的睜大眼睛,頻頻稱讚她的本事大。

  筱鴦專心為他解釋著工作內容、簽約日期、記者會等等的事宜,但是申光甫的一顆心卻懸在她那美麗的臉蛋上。

  在這個圈子待這麼久,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無論是小家碧玉的清純玉女、火辣放浪的豪放女,還是出身豪門貴族的嬌嬌女,申光甫都嘗遍了。

  一開始,他對筱鴦純粹是好奇。

  見了她之後,申光甫更好奇在那亮麗的外貌下,到底有什麼本領,能讓禾薇的每個人統統點頭稱好。

  如今,事實證明,沐筱鴦的確有著令人佩服的魅力。

  他要這個女人,每見她一次,那慾念就更強烈的灼燒他的心,也惟有征服這種女人,才能讓他感覺到真正的勝利。

  接到申光甫的急電,讓安妤一結束工作,就飛快的奔至申宅。才走進大門,她便感受到一股特別的氣氛。

  屋子裡的燈光浪漫柔和,傭人在屋裡換上新鮮的香水百合,而申光甫正端著紅酒,坐在那張藏青色的皮椅上,優閒的聽著納京高的爵士情歌。

  「安妤,快過來陪我喝一杯。」他對她招招手,眼角已經有了醉意。

  「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你這麼聰明,猜猜看!」

  他伸手拉她坐上自己大腿,臉就貼在她的胸口上,說話時輕輕摩蹭,惹得安妤心緒紛亂。

  安妤環手將他摟在自己懷裡,嗲聲嗲氣的說:「是禾薇的事解決了?」

  「真厲害,一猜就中,看來我是沒有事情瞞得了你了。」

  他在她的胸口印上一個獎勵的吻,隨即把好萊塢的大計劃一一說給她聽。

  「你不是才煩惱事情不顧利嗎?怎麼會突然OK了?你是不是又把人弄上床了?」

  「這一次,全靠我這張嘴。」

  說著,便將安妤一把壓倒在沙發上,邊吻邊脫去她身上的衣物。

  「那個沐筱鴦長得挺美的,不當明星太可惜了。不過呢,無論做哪一行,出賣色相還是省事些。」

  「你說什麼?」他停下動作,臉色一沉,陰冷中帶著些憤怒的看她。

  「不是嗎?」她放浪的甩甩頭說:「我看她根本是吊你胃口,借此抬高自己的身價,最後還不是上床了事。」

  申光甫有些惱怒了。

  因為事實並非如此,但他又拉不下臉來承認,若不是正好有個機會,他早就吃了沐筱鴦的閉門羹。

  尷尬羞憤的情緒使他的動作變得狂野粗暴。

  安妤不但被反壓在地毯上,還被他用絲巾綁住了手腕。

  她對申光甫不同以往的舉動雖然詫異,卻也因為他帶來的新鮮刺激而興奮不已。

  就在高潮來襲的那一刻,申光甫腦中竟然閃過沐筱鴦的身影。

  安妤放浪的叫聲隨著高潮退去而平息。

  渾身是汗的她伏在地毯上,等待著他的愛撫。

  但申光甫在解開她手上的絲巾後,碰都沒碰她就坐回沙發上。

  「幫我查一個人。」光甫穿回襯衫,喝了一口紅酒。

  「誰啊?不會是沐筱鴦吧?」

  聽著那探查似的語氣,申光甫開始厭惡她的聰明了。

  「我覺得你對她……似乎關心過了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

  申光甫放下酒杯,伸手去摸她赤裸的背脊,最後停在她纖細的上臂,慢慢的施力,直到她求饒。


  「就算我別有企圖又怎樣?還輪不到你來干涉我的事。」        

  「我只是不懂……」她對自己的立場感到無力。

  「你不必懂,只要照我的話去做就行了。」

  申光甫放開那將她抓疼的手,靠回椅背上從容的點起煙,隔著白色的煙霧看向她。        

  「我要知道她的一切,尤其是……她跟褚沿楓之間的關係,別說我沒告訴你,如果真查出什麼,這可是件天大的新聞吶!」他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

  安妤識相的閉嘴,把申光甫的每句話往心裡放,反正多瞭解情況,即使備而不用也沒損失。

  這一晚,當她躺進申光甫的臂彎時,明白兩人已經走到盡頭了。

  回想兩年來的點點滴滴,還是有些不捨。        

  除了肉體的滿足之外,她還是冀盼過能成為他的女人。

  現在,所有的期盼成了奢望。

  聰明的安妤就算離開申光甫!也不會兩手空空的走,拿不到他的感情,她也不要錢,那麼就拿些實際有用的東西吧!

  安妤想到這兒,高潮雖然平歇,在即將進入夢鄉時,嘴角卻揚起了滿足的笑。

  有了沿楓的簽約記者會在先,申光甫的排場當然馬虎不得,光是到場的亞洲Fans就近萬人,再加上媒體、記者、演藝圈中的好友,現場儼然就是一場盛大的嘉年華會。

  為了顯示申光甫的天王地位,禾薇要求旗下藝人全員到齊,對他的加人表達最誠摯的祝賀。

  今天筱鴦算是半個主角,所以她一直跟在申光甫身邊。沿楓也到了,跟在他身邊當然就是橡皮糖丹蕾了。

  「沿楓,你幹嘛一直躲在外面,裡面有好多吃的,我們進去嘛!」丹蕾拉著他的手,又是撒嬌、又是哀求。

  沿楓根本懶得理任何人,他甩開丹蕾的手,朝人少的邊廊走去。

  沿楓沉著一張臉,但視線卻落在大廳裡的筱鴦身上。

  她今天好美,秋香色的低胸禮服,襯托她的雪肌凝脂,墨色的發比皇冠更耀眼。

  沿楓幾次與她四目交會,換來的卻是滿懷的妒意。

  事情發生的太快,他知道時,事情已經談定了。

  本來他以為自己和筱鴦是形影不離,隨時掌握著她的行蹤,這下子,他才明白自己根本抓不住她。

  兩人也為這件事爭執過,筱鴦也給了他合理的答案——這只是工作。

  不管她的理由有多充分,沿楓還是覺得申光甫別有用心,從他的眼神、舉止、說話的語氣……有太多太多的跡象顯示他的居心不良,沿楓不懂筱鴦為什麼看不出來。

  他更不懂的是,筱鴦為何執意要簽下申光甫?有了他難道還不夠嗎?

  沿楓的思緒紛亂,丹蕾不但沒察覺,反而不識趣的緊迫著問:

  「你在生氣啊?是不是覺得禾薇給申光甫的排場太大,讓你沒面子?」

  「少無聊了,誰會為那種事煩。」        

  「那是為什麼?」她追上來,敲著他的背。

  沿楓毫不遲疑,一把拉開了她,冷漠至極的回答:「不關你的事。」

  「你真奇怪?板著一張臉,問什麼都愛理不理的,我是哪得罪你了?」

  「我說了不關你的事。」

  沿楓覺得索然無味,一心只想離開。突然,丹蕾像是想起什麼,快步奔至他面前,興師問罪的盯著他瞧。

  「她是誰?」        

  「你在說什麼?」沿楓不解的反問。

  「那個女人是誰?」

  「什麼女人?」沿楓嘴裡否認,但那雙心虛的眸子卻洩了底。

  「你別裝蒜,那個讓你神魂顛倒,拒我於千里之外的女人是誰?」

  沿楓有種不想扯謊的心態,他找了個椅子坐下,準備默認一切。

  「從進了禾薇你就變了,不但老是躲著我,甚至連住在哪兒都不說,你到底在隱瞞什麼?」

  「你真的想知道?」沿楓低頭抬眼,口氣暗示著答案的詭譎。

  「難道……你跟那個女人同居?」丹蕾雙手捂著嘴,驚詫的快哭了。

  「差不多了,還是你想知道更多細節?」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丹蕾睜大了眼睛,殷紅的唇一張一閉的似要說些什麼。

  沿楓這下倒覺得好笑了。

  看到他笑,丹蕾才覺得事有蹊鐃。「我不相信,沐筱鴦不會讓你這麼做的。」

  沿楓對於她的反駁,笑得更是詭異。

  丹蕾的腦袋像是被人敲了一棒,突然想通了。「那個女人不會就是沐……」

  「噯,大廳裡每個人都在問,原來你們小倆口躲在這談情說愛。」

  申光甫端著酒杯,步履從容的走來,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他若無其事的張望兩人,微微嗅到奇怪的氣氛。

  本來坐著的沿楓,毫不掩飾自己的不耐,倏然起身。

  「怎麼,我一來你就走,這麼不想跟我聊?」申光甫輕按他的肩膀,嘴角是勝利者的微笑。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要去洗手間。」

  他扯下申光甫的手,冷冷的瞪視。手的力量是堅決,眼神則是不服輸。        

  沿楓轉身離去,留下他們兩人。

  「怎麼啦?小倆口吵架了?」申光甫溫柔的拉她坐下,殷切的詢問。

  丹蕾本來就強忍著,現在被他一撩撥,整個情緒瞬間潰決,淚水掉個不停。

  「別哭,別哭,外面這麼多記者,被發現就麻煩了,你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忙?」

  「真的?你真的要幫我?」

  「當然是真的,進了禾薇就算是一家人了,大哥幫幫你也是應該的。」

  「你人真好……」丹蕾拭乾眼淚,把剛剛的情形說了一遍。

  申光甫聽完,臉上仍是自信帥氣,但是眼底慢慢浮現了一抹陰鬱,他早懷疑這兩人之間有鬼,事實證明,自己的直覺果然沒錯。

  「別擔心,你的猜測只對了一半,筱鴦的確跟旗下的藝人談戀愛,不過不是褚沿楓,是我。」

  「啥!」丹蕾再次睜大了眼,被這情形攪得一頭霧水。

  「不過這是秘密,你千萬不能對別人說,沿楓的確喜歡筱鴦,不過呢,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所以只要你加把勁兒,一定可以得到他的心。」

  「我覺得很難,他現在根本就不理我了。」她噘起嘴,一臉委屈樣。

  「好,我來教你幾招抓住男人的方法,今天晚上你就試看看效果如何。」

  「嗯。」丹蕾開心的猛點頭。

  搞定了這個小女孩,他立刻趨身來到化妝室,要和沿楓當面談談。

  一推開門,正在洗手的沿楓從鏡子裡斜睨一眼,隨即低頭。

  申光甫直接走到他身邊,遞煙給他。

  「對不起,我不抽煙。」

  沿楓關上龍頭,抽了兩張擦手紙,定定的注視鏡中的自己,對身邊的一切視若無睹。

  申光甫保持風度,自己點起煙,從鏡子裡瞅著沿楓。

  他不得不承認,褚沿楓有與生俱來的巨星魅力,他本想做個盡職的前輩,但是他的鋒芒太露,甚至逼他提早了十年面對退休的景況,這口氣,他是說什麼也嚥不下去。

  「等一等,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在這兒?」

  「外面都是記者,這裡最安全。」        

  「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

  「筱鴦呢?她應該是我們倆惟一的關連了。」他吐了口煙,又是那種勝利者的姿態。

  說到筱鴦就說到沿楓的死穴,無論是表情、防衛……都在瞬間崩解。

  「你沒耐心,我也沒時間多扯,我挑明了說,不管你對筱鴦抱持著什麼想法!最好從今天起全部放棄,她,我要定了。」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莫非他知道筱鴦和他的關係?」沿楓要自己冷靜,靜觀其變。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爭?我一張唱片可以賺進五百萬,如果再加上片酬和廣告約,我一年的收入最少也有一億,你呢?」

  「筱鴦要的不是這個。」沿楓篤定的說。

  「沒錯,我承認你有潛力,但是實力呢?如果你空有傲人的外貌,實際上不過是個華麗的空殼,配顧丹蕾那種笨女人是最好的。」

  「你不要侮辱人。」

  「實話總是很難入耳,Ok,不跟你囉嗦了,總之我講得夠明白,聽不聽在你,但是再讓我看見你纏著筱鴦,我就不會客氣。」

  他狠話才說完,沿楓不但不受威脅,反而趨近他,一副像要理論的模樣。

  「可憐的傢伙,筱鴦的事你一點都不知道,還敢要我退出。」他接下他手上的煙,嫌惡的皺眉,將它往地上扔。

  「我們就來看看,筱鴦選擇的是你還是我。」

  沿楓退了一步,反覆思考著申光甫的話,他心裡比誰都清楚,連愛筱鴦的資格地都沒有,更別說去爭去搶了。

  但是高傲的自尊讓他不願意承認,從一開始,他就,是個失敗者了。

  沿楓倚靠在牆上沉默著。

  申光甫拉拉衣領,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儀容。半晌,才開口說:「記者等著拍我們的合照,如果你聰明,出去的時候可別擺一張臭臉,讓筱鴦難做人。」

  他擦擦手,瞳目揚眉的瞟了沿楓一眼,出去時,連微笑都懶得裝了。

  為了顧全大局,沿楓還是勉強應對著。當他回到大廳,才發現丹蕾已經喝醉了。

  「你任性也該看場合吧,想上報也不用這樣吧?」沿楓搶下她的杯子,一臉慍容的瞪著她。        

      「 誰叫你不理我。」她指責他。

  「你這是做給誰看?這樣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沿楓轉身要走,才別頭,看見申光甫出現在身旁,筱鴦就跟在後頭。

  「沿楓,丹蕾喝醉了,我看你送她回去比較安全。」

  沿楓不理會申光甫,視線直接跳過他,落在筱鴦身上。

  「鑰匙你拿去,開我的車送她回去吧。」筱鴦說。

  「那你呢?」

  「Andy會送我,放心吧。」

  「就是他我才擔心。」沿楓低下頭嘟嚷了一句。

  筱鴦一聽不由得笑了出來,她輕輕握了一下沿楓的手,叮嚀著說:

  「到家給我一個電話。」

  這話是說給外人聽的,兩人很有默契的會心一笑,旁人是一點都未察覺。

  有了筱鴦的叮囑,彷彿給了沿楓一劑強心針,心情稍稍恢復愉悅,他轉向丹蕾命令似的說:「快起來,遲了我可不等你。」

  「沿楓,等我……」丹蕾硬撐起身體,腳步踉蹌的緊跟在沿楓身後。

  申光甫嘴角揚起滿足的笑,對筱鴦說:「我們也走吧  。」

  一個小時後,筱鴦進了家門。

  她一直等到了凌晨三點,沿楓都還沒回來。手機和所有能聯絡的方式她都試過,就是打不通。

  接近清晨時,她才在朦朧中暫時睡去。

  她並不知道,這一夜,就是她跟沿楓離別的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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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4:21
第七章   

  安妤坐在電視台樓下的咖啡廳,等著那將近一個星期無聲無息的申光甫。

  他的答錄機裡有她上百通的留言,若不是她手上有沐筱鴦的第一手資料,她想她大概再也見不到申光甫了。

  遠遠的看他走來,還是那麼帥氣迷人,但是安妤心知肚明,這個男人不會是她的。

  看開了,心情倒也輕鬆不少,再見著他,就像是個陌生人了。

  「我以為你準備隱退呢,怎麼幾天都不見你人啊?」

  「我去了趟美國,去試鏡、還有簽一些合約,我可不是故意在躲你喔。」

  事業有了轉機,整個人看起來更是神采奕奕,申光甫的眉宇間充滿了自信的光芒,隨便一個眼波轉動,都令人心蕩神馳。

  「你變了。」

  「我知道,這都得歸功於筱鴦,是她讓我找到了新的自己,世界上有幾個男人像我這麼幸運,能夠得到這樣一個女人。」

  「看來你真的是幸運的。」她把牛皮紙袋交給他說:「你擔心的事根本就不存在,因為褚沿楓是沐筱鴦的弟弟。」

  「什麼?」他又驚又喜,迫不及待的打開紙袋好好詳閱這驚人的消息。

  「原來如此……真是天助我也,害我還擔心那個乳臭味干的小子,會來壞我的事,原來筱鴦已經是我的了。」

  「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現在我手裡有這小子的緋聞,足夠整得他在演藝圈混不下去,要嘛就叫他乖乖聽話,要嘛就扯破臉大家走著瞧。」      

  「何必呢?他還這麼年輕,也很努力,這樣毀了他太不人道了吧?」安妤為沿楓抱不平,立刻引來申光甫的不悅。

  「怎麼,你什麼時候有了憐憫之心,同情起他來了?」申光甫掐著她的手,只要是有關於褚沿楓,他就是不能等閒視之。

  「你已經得到沐筱鴦,還需要趕盡殺絕嗎?」

  「說了你也不會懂,總之你把我交代好的事做完就行了,其他的就不要多管多問,閒事管太多是會倒霉的。別說我沒警告過你。」

  安妤低頭喝著咖啡,不再多說。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申光甫才若無其事的開口:「還是按照原定計劃,把這資料拷貝一份寄給筱鴦,最好是在我離開之前辦妥。」

  「離開?什麼時候?」

  「月底。還有兩個星期,足夠你把事情辦完。下個月二號,我在美國有一個記者會,這個獨家採訪我一定要你來做。」

  他的眼神瞬間由冷冽轉為溫柔,雖然笑容依然迷人,卻讓安妤從心底打了個冷顫。

  送走了申光甫,安妤為自己感到慶幸,但是站在同為女人的立場上,她又不免同情起沐筱鴦,被申光甫這種男人愛上,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因為簽下了申光甫,讓筱鴦的時間壓縮的更緊迫了。

  幾天前才飛了一趟美國,順利的完成簽約的工作,下個月,她還必須陪申光甫再去一次,然而這一趟,最少得停留一個月。

  這是工作、是工作,筱鴦不斷反覆告訴自己,也是希望讓自己能有勇氣告訴沿楓。

  為了申光甫,他們倆不知冷戰了多少回,筱鴦必須分身,更要分神去照顧另一個男人,這對沿楓而言,怎麼也無法平復被冷落的情緒,尤其這人還是申光甫,這更讓他想到都抓狂。

  筱鴦想盡辦法要讓沿楓明白,她跟申光甫是絕對不可能相愛的,那種不可能就像他們倆的結果一樣,惟一不同的就是——她深愛著他。

  但是沿楓的妒意讓他失去了判斷力,他什麼都聽不進去。

  這天,筱鴦又為了和申光甫的會面無法分身去接他,抓著電話,她就是沒有勇氣再面對他的沉默了。

  突然間靈光一現,她直接撥工作室的號碼找Joe。

  「喂,Joe,我是筱鴦。」

  「怎麼啦?」

  「有件事想麻煩你,下午沿楓不是有個通告嗎?你那裡有沒有人可以抽空去幫我接他。因為我跟申光甫有約,我怕來不及。」

  「現在嗎?」

  「嗯,一個小時後。」

  Joe那頭靜了下來,一會兒,他才出聲:「OK,我去接他。」

  「真的,謝謝你。」

  「別客氣了,Bye!」

  沿楓的事解決了,她立刻動身到「碧屋」。

  前腳才剛踏出門,助理急急的追出來說:「筱鴦,這是你的包裹,早上到的。」

  「謝謝。」

  筱鴦接過來,瞄了一眼寄件人的名字。

  「安妤,她不是東宇電視台的主播嗎?」她自言自語,大惑不解的望著包裡,因為趕時間,她決定到了餐廳再拆。

  而在沿楓這頭,時間一到,他便急忙的衝到樓下來等著,因為他很珍惜每一天和筱鴦獨處的短暫光陰。

  他一個人在大樓門前晃來晃去,心裡正想著筱鴦為什麼遲到,Joe的身影就從遠處朝他走來。

  「Joe!好巧,你來找朋友嗎!」

  「什麼呀!我是來接你的。」

  「筱鴦呢?」

  「哦……她沒跟你說嗎?她跟申光甫談事情,怕來不及接你,所以我就在這兒啦。」

  說完,他走回車子旁,沿楓別無選擇的跟了上去。

  一上車,Joe就語重心長的勸他:「沿楓,你也該學著自己照顧自己,以前沒有筱鴦,你不都是自己應付的嗎?怎麼現在這麼依賴她?」

  「是嗎?你覺得我是她的負擔?」

  「負擔倒不至於,不過你也該為她想想,現在要分神在另一個人身上,怎麼說都是一種壓力,而且她也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對不對?」

  沿楓低頭不語,Joe心想,反正已經開了頭,那就一次說清楚吧。

  「可能你會覺得我的話不中聽,但是我比你早認識筱鴦,我瞭解她的性格,她放不下你,所以只有累著自己了。」

  Joe的忠言讓他陷入了深思。的確,這些日子以來是他任性的時候多,筱鴦偶爾也會生氣,但最後都讓步了。        

  他不斷要求她的陪伴,一直要掂掂自己在她心裡的份量到底有多重,從頭到尾他只想到自己,根本置筱鴦於不顧。

  這一刻,他才知道最自私的人原來是他。

  「怎麼啦?」見他始終不開口,Joe擔心是不是把話說的太重了。

  「沒事,你知道她跟申光甫約在哪嗎?」沿楓問。

  「我不知道。」

  「我先不回攝影棚,你送我到『碧屋』去。」他想起第一次吃飯的地方,直覺的想往那去。

  「可是……」

  「你不去,我就自己坐計程車。」

  他作勢要開門,逼的Joe只有認輸。他將車子掉頭,往天母方向駛去。

  車一停妥,沿楓馬上跳出車門,朝那爬滿紫籐的大門走去。

  他一進明亮挑高的大廳,就看見了筱鴦。他兩眼盯著,直直趨近,桌上只有一組咖啡杯,申光甫還沒到。

  沿楓一出現就引起不小的騷動,每個人都駐足回眸,連服務生都停下動作,希望能多看他一眼。

  筱鴦被吵雜聲吸引,一抬頭,看見是沿楓,她嚇了一跳。

  「你跑來幹什麼?」她一把拉他坐下,因為他實在太引人注目了。

  「我等你談完一起去攝影棚。」

  「等等……」

  筱鴦抓住他招服務生的手,蹙著眉,那雙美麗的眸子有著慍怒。        

  「你先跟Joe過去,等我談完了再去找你,好不好?」

  沿楓沒說話,他的眸子透著少有的寒光,他凝視筱鴦許久許久,熱情的眼光從濃情轉為冷漠,筱鴦看見了卻不能回應。

  「跟我走,我不要你再見這個人。」他不由分說拉著她就要走,態度異常的堅決。

  「我是在工作,有什麼話回家再說,不要這樣。」

  「沒有你我不走。」他緊抓著她試圖掙脫的手。

  筱鴦知道強硬的態度對他沒用,於是要他坐下來好好跟他說。

  「這對我很重要,我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但是你要明白,我的信心全是來自於你的體諒。」筱鴦反握住他的手說。

  聽了這話沿楓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腦子裡想的全是另一件事。

  「難道你看不出申光甫另有目的嗎?」

  「那是他的事,與我無關。」彼鴦斬釘截鐵的說,無意間瞄到桌上已經拆開的牛皮紙袋,暗自忖度怎麼開口問他,沒想到沿楓搶先一步指控她。

  「我能相信嗎?他這麼鍥而不捨,慇勤熱切,你總有拒絕不了的一天,最後就會面臨兩難,要在我跟他之間擇其一。」

  「那你呢?你又對我多誠實?」

  「百分之百。」沿楓毫不遲疑的回答。

  「那你自己看吧。」

  筱鴦把紙袋往地面前放,要他看看裡面的東西。

  沿楓滿臉疑惑的打開,裡面是一張張放大的照片,上面的主角就是沿楓和丹蕾,從那天記者會送她回家開始,像連續劇般全被拍下來。               

  其中一張沿楓站在窗口,襯衫的前扣全開,背部全裸的丹蕾倚在他身上,日期就是他徹夜未歸的那一天。

  「你跟我說那天丹蕾鬧情緒,你走不開,但是現在看來,根本不是那麼回事。」筱鴦顯得異常平和,連那坦然的眸子都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跟她真的沒什麼。」沿楓認真的說。

  「誰會相信?這種照片一旦上了報章雜誌,你說什麼都沒人會相信。」

  「你呢?你信不信我?」

  「我是你的經紀人,當然……」

  「不要再跟我提工作,我是問你,只要回答信或不信。」

  筱鴦右手撐著下巴,垂下眼,她的沉默像是死刑判決前的等待,那種煎熬是灼人心口的。

  「我……我相信或不相信,其實不重要,只要你喜歡,我沒資格去管。」

  「對你而言我算什麼?」

  「我們就是經紀人跟藝人的關係,而且我也不想再有其他牽扯。」

  「那到最後,你一定會為他而放棄我,對吧?」他再次緊握她的手。

  筱鴦直盯著桌面,許多念頭在她心上來了又去,還是那個結論,為了沿楓的前途和未來,她必須捨棄。

  「我不想再為這此事爭吵,我會找個適合的人來接我的工作。」

  沿楓抽回手,啞然呆愕,他癡望著筱鴦,盈滿說不出的心痛而恍恍惚惚。

  「無所謂,我尊重你的決定,如果你認為這樣對你比較好,我照辦。」

  他驟然起身,低頭掩飾心痛的悲酸,讓他一頭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

  「哎!沿楓。怎麼我一來你就要走,不坐一下嗎?」

  「別碰我。」

  申光甫故作熱絡的想拍他的肩,沿楓一側身,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快步走開。

  或許早習慣面對各種突來的情況,在申光甫臉上看不到一絲尷尬神情。

  「沿楓!」筱鴦喚他。

  「吵架啦?」他拉開椅子坐下時,眼神帶著同情的說:「真是難為你了,要忍受他這種脾氣。」   

  筱鴦勉強微笑,一坐下,發現照片還在桌上,趕緊伸手收拾,但還是被申光甫拿起一張端詳起來。        

  「原來你們是為這個吵架。」

  筱鴦搶回他手上的照片,不回應他的任何說詞。

  她的冷漠態度讓申光甫心緒紛亂,也不管身處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抓住她的手說:「談個戀愛沒什麼,低調一點,不要被發現就OK。」

  「如果是就好了。」筱鴦迅速翻著面前的資料,躁鬱的她卻怎麼也找不到她要的東西。

  「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幫你約安妤出來談一談。」

  「不用了,我自己會解決的。」

  筱鴦一口回絕,這讓申光甫更是緊抓著她不放。

  「你可不可以先別拒絕我,我是真的想幫你,我跟安妤很熟,她是個很明理的人,不會亂來的。」他好說歹說,終於讓筱鴦軟化了。   

  「先放開我吧,我可不想明天上報紙頭條。」

  「我是求之不得。」他望著她,毫不隱忍心底的渴望。

  不等他放,筱鴦自己先把手抽回來。

  深呼吸一口氣,她說:「別管他,談完你的工作再說吧!」

  申光甫點起一根煙,隔著煙霧欣賞她的美麗。

  「談正事之前我有一個疑問,希望你能幫我解一解。」

  「什麼?」

  「是什麼讓你這麼積極努力的幫我爭取這個機會?」

  筱鴦直視他,甜甜的笑說:「那個原因絕對不是你。」

  「你這麼直接很傷我的心耶!」他求饒道:「說吧!我是真的想知道。」      

  「因為不甘心。」筱鴦信手在紙上塗鴉,揚起眉,倔傲的說。      

  「在哪兒跌倒,就要在哪裡站起來。其實我是在利用你。」        

  申光甫收起玩笑般的神情,安靜認真的聽她說。

  「無所謂,這個圈子本來就是相互利用,我很高興我有這個價值。」

  他大方的態度讓筱鴦意外,或許沒有沿楓的出現,她會愛上他,但是現在……任何人都不可能了。

  時間緊迫,她不想浪費時間閒聊,趕緊將赴美的行程交代清楚,讓一切能順利進行。

  「這麼說,接下來將有兩個月的時間要在美國生活?」      

  「你不用擔心,一切都安排好了。」申光甫放下行程表,身子向前傾,讓他能看清楚她的每一個表情。「只要有你陪著,我什麼都不擔心。」

  筱鴦無奈的笑著搖頭,開始動手收拾桌上的東西。

  「怎麼?你要走了?我以為要一起吃晚飯。」

  「改天吧,我要去接沿楓。」

  一聽到這個名字,申光甫就全身不舒坦,他冷眼看著筱鴦的一舉一動問:        

  「如果將我跟褚沿楓放在天秤上,哪一邊會比較重?」

  「你今天的問題真多。」

  「回答我。」

  筱鴦收拾好東西,對他一笑置之的說:「你不會想知道答案的。」        

  「我想。」他幾乎將她拉回座位上,以示堅決。

  還好這時手機響起,救了筱鴦。

  「喂。」

  「筱鴦,是我,有沒有打擾到你工作?」嬛瑩的聲音聽采禮貌卻很虛弱。

  「剛好結束了,怎麼啦?」

  「嗯……我是想……」嬛瑩吞吞吐吐,一點也不像她直爽的性格。

  「有什麼話你直說沒關係,是不是跟爸吵架了?」

  「不是不是。」她連忙否認說:「你什麼時候有空,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什麼事……不能在家裡說媽?」

  「是你跟沿楓的事。」

  筱鴦像是被人敲了一棒,試婚紗那天的情景果然被嬛瑩撞見了。

  現在她無路可退,尷尬的杵在哪兒,直到申光甫拍她的肩,才回神過來。        

  「那……我看一下行事歷,回家再給你答覆,好嗎?」

  「好,那晚上見。」

  掛上電話,還沒從混亂的思緒中平復,申光甫又追著她要答案。

  筱鴦捺著最後一點性子,俯身貼近他說:「我是將你們放在同個天秤上。你懂嗎?」

  「什麼意思?」

  「你自己去想囉!」她哥兒們似的拍拍他的臂膀道再見。

  看著她的背影,申光甫心底湧起一股忿忿不平的情緒,像千萬隻螞蟻咬在皮膚上,刺痛又難耐。

  從來只有他不要的女人,哪輪得到女人選擇他,特別還是他看上的,他會讓她連個不字都說不出口。        

  就是這一趟美國行,他一定要得到沐筱鴦。

  氣沖沖的推開家門,筱鴦把背包和手上的東西全扔在沙發上,但是這樣的發洩卻絲毫沒有消除,心頭的怒意。

  她帶著歉意趕到攝影棚,才由Joe口中得知沿楓以生病為由延後拍攝,筱鴦知道這是個借口,他可是身強體壯,精力充沛得很。她氣得是他說謊在先,耽誤工作在後,不管什麼天大的理由都不能原諒。

  嬛瑩聽到聲音出來,看到筱鴦驚訝的問:「你們倆今天都沒工作嗎?」

  「什麼你們?」筱鴦甩甩頭,希望讓頭疼緩一緩。

  「沿楓已經回來了。」

  「他人呢?在房間?」   

  筱鴦驚詫的跳起,抓起散落在沙發上的東西,直衝他的房間。

  「沿楓,開門。」

  筱鴦用指關節輕叩門板,聲音不大,但是連續不斷的聲響真會讓人抓狂。

  只聽見房裡傳來幾聲東西撞擊和叫罵聲,不一會兒門開了。

  「幹什麼?」他一臉蒼白,精神萎靡的倚著門問。

  「你生病了?」

  筱鴦自然的伸手去摸他的額頭,卻被他躲開了。

  「到底要幹什麼?」

  「想跟你談談可以嗎?」

  「一定要現在?」

  「那不然……」

  「算了,進來吧。」他敞開門讓她進來。

  等筱鴦放下手中的東西時,沿楓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回門前,順手鎖上,一轉身就將筱鴦按壓在床上。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他冰涼的手指輕撫過她的雙頰,滑進她的發間,其他的部位根本不用觸摸,已經讓筱鴦全身虛癱了。

  「嬛姨在外面。」        

  「我試過了,除非是大爆炸,否則外面什麼都聽不到。」        

  他拿起遙控器,故意將音樂開的很大聲,讓兩人不得不附耳交談。

  「你想如果我媽知道了……」

  「她已經知道了。」筱鴦坦白說。        

  「那她……」沿楓側過頭去,咬著下唇,彷彿對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有點手足無措。

  「她今天打電話給我,要約我談一談。」

  「你要怎麼跟她說?」

  他從她的身上反躺在一旁,第一次顯露出對這段戀情的恐懼。

  「實話實說,告訴她我們已經分開了,那……只是一時的迷亂而已。」

  「我不是,從頭到尾我都是認真的。」他驕傲的說。

  「總之,是結束了。」

  她起身下床,撿起從牛皮紙袋裡掉出來的照片,就在她撿起最後一張時,沿楓突然將她的雙手抓住,連拖帶拉的將她拎回床上,不讓她再有開口的機會,直接用唇封了她的唇,一手制住她的掙扎,一手去解開扣子。

  「沿楓,不要……」好不容易等到他的唇離開,筱鴦才略帶哀求的說。

  但沿楓就像跟她身處在完全不同的世界,對任何聲音充耳不聞。

  他失去耐性,發了狂似的扯開筱鴦的襯衫。沿楓反常粗暴的舉動讓筱鴦非常害怕,她找不到借口說服自己,眼前是她深愛的男人。

  「沿楓,我求你不要……」

  筱鴦越是拒絕,沿楓壓制的力量就越大,即使將她弄疼了他也不停手。

  為了不讓她掙扎,沿楓索性把她翻轉過來趴臥在床上。他將退了一半的襯衫當成繩索綁住筱鴦的手腕,讓她徹底的屈服了。

  「沿楓,你這樣做我會恨你一輩子。」

  這話讓他如夢初醒,先脫掉自己身上所有的衣服,再輕輕的趴在她身上。

  「恨我最好,反正我們也不會有結果,這樣……你才不會忘了我。」

  說完,他從她的頸後開始落吻,仔仔細細,一個一個溫柔的印著,像是要熟記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彷彿這就是終點了。

  沿楓不再用力的鉗制筱鴦,他的粗暴使人發狂,他的溫柔更是讓人欲仙欲死。

  她閉上眼,從喉間發出渴望的輕吟。

  沿楓在她耳邊問著:「筱鴦,告訴我,你會忘了我嗎?會不會?」

  「嗯……」

  「我不會讓你忘了我的,絕不會。」            

  一整夜,沿楓都沒讓筱鴦下床,他們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完完全全的擁有彼此。

  筱鴦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睡著了。等她醒過來時,竟是赤裸的躺在自己的床上,時間是清晨四點。

  她急忙起身穿衣,躡手躡腳的來到沿楓房間。

  門是開的,沿楓卻不知去向。

  她收拾自己遺留在他房間的東西,這才發現紙袋裡的照片全都不見了。

  「不會的,沿楓不會做傻事的。」

  她先回到房間,千叮萬囑自己要冷靜,思路清晰才能做出正確的判斷。但是清晨四點鐘,他拿著照片能上哪去呢?        

  筱鴦不斷在房裡踱步,突然間靈光乍現,她趕緊換上襯衫牛仔褲,抓著車鑰匙衝下樓,朝丹蕾的住處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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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4:49
第八章
   
  車才停好,筱鴦看見丹蕾的住處燈火通明,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她用最快的速度上樓,希望一切還來得及阻止。

  清晨時分,急切的電鈴聲聽來讓人格外恐懼,丹蕾就著門縫往外瞧,一看見是筱鴦,像是得到救兵似的立刻打開門。

  「沿楓呢?」

  「在裡面……」她皺著眉,眼淚像是隨時都會掉下來似的。        

  「他打你?」

  筱鴦看著她紅腫的臉頰,如果不是很用力,那一定是打了好幾下。        

  她拉開門,直往裡面衝。

  「你來幹什麼?」

  「那你又是來幹什麼?」

  一見到筱鴦,他立刻收越兇惡的模樣,連語調都變得溫柔起來。

  「我來問她,是不是故意串通別人出賣我?」

  「我沒有……」丹蕾自己辯護。

  「還說沒有,你以為我是白癡嗎?這種照片一看就知道是設計好的。」

  沿楓氣得將照片扔到丹蕾身上,她還不示弱的想反駁,眼看兩個人又要槓上,筱鴦沒辦法只有將其中一個人先拉開。

  「丹蕾,你先別說話好嗎?」她將沿楓推回沙發上坐著問:「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把她打成那樣,明天怎麼見人啊?」

  「誰叫她不說實話。」他倒是推的一乾二淨,好像全是丹蕾自己欠揍。

  「這件事我會去查,不准你再插手了。」

  聽到筱鴦主持正義,丹蕾這才安心,也慶幸自己沒說。要是真的承認,恐怕她早就被打成豬頭了。        

  「丹蕾,你沒事吧?要不要帶你到醫院去看看?」筱鴦擔心的問。

  「不用了,只要你把他帶走就好了。」她膽怯細聲的說。

  「那你有什麼需要隨時打電話給我。」

  「嗯,我知道。」   

  筱鴦回望了沿楓一眼,他明白的起身,跟著出了門。

  一路上,兩人沉默著。沿楓因為理虧,等著她開口罵人,眼看快到家,筱鴦卻連吭都沒吭一聲。

  「要罵快罵,憋在心裡會內傷的。」他癱著,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如果你認為自己沒錯,罵也是白罵。」

  「我只是想幫點忙……」

  「我知道。」筱鴦點點頭,伸手過來輕撫他的臉。

  沿楓認錯似的把臉埋在她小小的掌心裡,喃喃輕語:「對不起。」        

  「我說過,你只要專心工作,其他的事交給我就行了。」

  「可是……」

  「噓。」

  筱鴦把手壓在他微涼的唇上,但是幾個小時前的激情,卻像點著火的引線,隨時準備引爆兩人心中壓抑的慾望。

  一陣疾駛而過的車聲驚醒了她,收回手,筱鴦好整以暇的說:「下個禮拜我要陪申光甫到美國一趟,這次……時間會長一些,你的事我都安排好了,有任何問題找助理或是……」

  「去多久?」

  筱鴦頓了頓,說:「兩個月。說是這樣,但是我隨時可以回來,你專心準備錄音的事,其他不要多想。」

  「兩個月後就要舉行婚禮了。」

  沿楓別過臉去,沉默的窒礙隨著空氣填滿了車裡的空間。               

  「我已經決定了,兩年之後我要到維也納,完成自己的夢想。」

  「可是……」才吐了兩個字,筱鴦就知道自己多慮了。

  「怎麼,你是怕我走不了,還是認為我壓根只是說說?」

  「我不知道,未來的事很難說。」她語帶保留的說。

  筱鴦的視線雖然看著前方,但是她從眼角的餘光知道,沿楓正看著她。

  她在等,等他說出央求,說出承諾。

  但是一直到車子駛到家門口,沿楓只是看,一句話也沒說。

  兩人下了車,原本走在前頭的沿楓故意放慢了速度,在筱鴦趨近時,張開雙臂抱住她。        

  「沿楓?」她沒有抗拒。

  「我愛你。」

  「什麼?」

  「我愛你。」

  「你別這樣……」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筱鴦這才明白了,她不再贅言,只在他的耳旁一遍一遍輕聲說:「我也愛你,好愛……好愛你……」

  沿楓正想吻她,清晨的街道上已經有人開始走動,因為在家門口,他不得不收斂,最後只好在筱鴦開門時,飛快的在她的臉頰上輕吻一下。

  縱使兩人如此小心翼翼,終究還是逃不過有心人的監視,從他們離開丹蕾家,就一路被人跟蹤,剛剛這一幕,全都被車上一部攝影機清楚的拍下了。

  「為什麼?」

  清晨四點,丹蕾在這時打電話來已經夠奇怪,再聽丹蕾揚言要退出計劃,申光甫直覺事情有了重大變化。

  「沿楓剛剛來過,拿著照片興師問罪,雖然我否認,但是他為什麼會找上我?你不是說絕對安全嗎?結果害我被他打,要不是筱鴦來,我一定……」

  「你說什麼?筱鴦也在?」這下他完全清醒了,抓著話筒坐起身來穿衣。

  「還好她來把沿楓帶走,不然我一定會被他逼問出來的。反正……我不做了,我不想跟沿楓連朋友都做不成。」

  「好了,別說那些廢話,我現在立刻帶個人過去陪你到醫院驗傷。」

  「幹嘛驗傷?我只是被他打一巴掌而已,又沒怎樣。」

  「別囉嗦,等我到了再說。」

  他掛上電話迅速穿衣,心中暗自竊喜,或許能在他離開台灣前,就把褚沿楓徹底解決掉。

  想到這,他禁不住高興的放聲大笑……

  在筱鴦的堅持下,她和安妤單獨見了面。

  這是安妤第一次清楚的看見沐筱鴦,見過不少人的她,從沒見過美得如此絕塵的女人。

  不要說是申光甫,就連身為女人的安妤,都為她傾心不已。        

  在服務生端上咖啡後,安妤先發話:「申光甫經常跟我提起你,真正見了你之後,我覺得他配不上你。」

  「你這話很奇怪,因為我跟他並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

  「可是你應該知道他想得到你。」

  筱鴦低下頭,對這出乎預料的話題,她顯然很不高興。

  「你別生氣,我沒有惡意的,」安妤主動道歉。

  「如果我沒猜錯,你應該是他的女朋友吧?」

  安妤當場呆愕住,錯過了否認的最佳時機。

  「你看人的功夫真厲害。」她佩服的說:「我跟他在一起兩年多,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這麼說來,我們都有獨家新聞了。」

  語畢,兩人相視而笑。

  言最歸正傳吧,褚沿楓這件事你要怎麼處理?」安妤問。

  「我想知道有沒有任何訊息透露,這個人的目的是什麼?」

  「目前沒有。」

  筱鴦陷入為難的困境中,沒有線索,該如何走下一步呢?        

  「如果……他是要勒索呢?」

  「錢嗎?我不會給,因為照片的內容是經過設計的。」

  「你這麼相信褚沿楓?」

  「百分之百。」她說這話時想起沿楓,嘴角不自覺的漾起笑意。

  安妤看在眼裡,心裡真是羨慕極了,擁有真愛的女人才是最美的。

  「既然這樣就不用擔心了,如果真的被登出來,開個記者會澄清就行了,置之不理也無所謂,有點緋聞炒炒知名度也不錯。」

  「我是怕有人故意要中傷他。」

  「不要緊,我在這個圈子的耳目眾多,會隨時幫你留意的。」

  「謝謝你。」筱鴦感激的說。

  「別客氣,只要以後有褚沿楓的獨家新聞,提早告訴我就行了。」        

  「絕對沒問題。」筱鴦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她點頭說:「抱歉,我接個電話。喂!爸,怎麼啦?」

  筱鴦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她起身朝邊廊走去。

  「嬛瑩現在在醫院。」沐廷堯聲音哽咽的說。

  「她怎麼了?」

  「剛剛在家裡暈倒,醫生正在幫她檢查。」

  「是什麼病?」

  「還不清楚。」

  一時她也問不出什麼細節,與其在這像無頭蒼蠅似的著急,倒不如先去醫院瞭解狀況。

  「爸!在哪一家醫院?」她走回座位上說:「好,別急,我馬上到。」

  她掛上電話,坐回位上,安妤已經聽到一些話了。

  「怎麼啦?家裡有事?」

  「嗯,我繼母住院了,所以抱歉,我可能要先走。」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聊。」

  安妤體貼的微笑著。在筱鴦擦身而過時,她開口叫住了她:「筱鴦,你要小心申光甫,千萬別跟他單獨相處,記住我的話。」

  筱鴦雖然不懂,但還是點頭允諾。

  「希望你家人沒事。」

  「謝謝。」

  筱鴦抓著背包,匆匆的坐進車裡,心裡懸念著沿楓,不知該不該接他一起去。考慮了一下,她還是決定先去瞭解狀況,或許嬛瑩只是貧血而巳。

  來到醫院,筱鴦直奔檢查室。

  空無一人的長廊裡,只見沐廷堯一個人站在窗前,被亮的讓人張不開眼的陽光包圍著。

  「爸。」筱鴦輕聲喚父親,而轉身的片刻突然發現他的發全白了。

  沐廷堯朝她走來,父女倆一起坐在天藍色的排椅上。        

  「沿楓呢?我以為你會帶他一起過來。」

  「他在工作,我想先來瞭解情況,否則兩個人都慌慌張張的……」

  「對。」他點頭,兩眼無神的說:「其實沿楓知道嬛瑩這個病的。」        

  「嬛姨到底怎麼了?」

  「為了這個病,她幾年前動過手術,一直都控制的很好,沒想到……」為了掩飾眼角一閃而過的淚光,他別開臉說:「她的癌症復發了。」

  「癌?」筱鴦眼前一片空白,腦袋裡亂哄哄的,彷彿和這個空間分離了。「我知道這天遲早會來,所以努力想讓她快樂,但緣分這事兒是命定的,該多少就多少,一點都多不得。」沐廷堯握著女兒的手,慨然的說。

  「爸!你先別灰心,嬛姨可能只是太累了,等檢查出來再說嘛。」

  她把頭靠在父親肩上,迅速用指抹去眼角的淚水。

  一個鐘頭過去,在確定嬛瑩確實是癌症復發後,沐廷堯辦妥住院手續。

  在父親和醫生商討治療的方法時,筱鴦動身去接沿楓。

  該怎麼說,其實筱鴦心裡根本沒譜。坐在車裡像是失了魂,兩眼怔怔的望著大樓入口,直到沿楓的身影出現。

  意外看到筱鴦出現,沿楓開心極了,大步的朝她飛奔而來。

  「怎麼啦?」

  筱鴦仰著頭,輕握他的手說:「嬛姨住院了。」

  她清楚感覺到沿楓的手越來越用力,他低頭看她,彷彿靠這渺小的力量支撐往自己,不要倒下。

  「現在怎麼樣?」

  「剛做完檢查,爸爸正在跟醫生商量治療的細節,我來接你過去。」        

  「那晚上的通告……」他彷彿全明白了。        

  「我都處理好了。」      

  「那我們走吧!」他二話不說坐進車裡。

  一路上,沿楓沉默著,午後的陽光映照在他臉上,從明亮燦爛變成一種冷冽的蒼白。

  從停車場走到病房,不過幾分鐘的路程,走起來卻像是永無止盡。

  筏鴦跟在後頭,望著那寬闊的肩線,驀然有股衝動,好想緊緊擁抱著他。

  「幾樓?」進了電梯他問。        

  筱鴦按下八樓的鈕,不經意間見身旁的人,無論男女,都用一種傾慕的目光盯著沿楓看,像是欣賞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般。

  筱鴦這時領悟到自己的自私,不自覺的想退後,這時沿楓心電感應般的握住她的手說:「不用怕,有我在。」

  「沿楓……」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不會離開。」

  筱鴦不懂。安慰的話應該是由她來說才對,怎麼反過來了呢?   

  但是步出電梯時,筱鴦一瞬間懂了。

  原來沿楓是在對自己說,他是在安慰自己。

  想透了,筱鴦心頭又是一陣酸楚,此時此刻除了將他的手握得更緊,她什麼也不去想了。

  「咦!怎麼都來啦,真是的……」

  一進門就聽見嬛瑩開朗的聲音,和愁著眉的三個人比起來,她最不像病人。

  沿楓一屁股往床沿上坐,進門前凝重的神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他一貫燦爛的笑容。

  「早就叫你休息,現在好了吧!都要結婚了還這樣。」

  沐廷堯靜靜坐在窗前,筱鴦倚在他身邊,此時,陪伴就是最好的安慰了。

  「噯呀,別費事,我過幾天就出院了。」她一口婉拒任何的安排,顯然並不知道自己病情的嚴重,頻頻詢問有口難言的沐廷堯:「是不是?這個星期天我們還要拍結婚照呢!」

  「看看吧!等報告出來再說。」沐廷堯只是這麼應。

  「好,不管其他的,這幾天你就好好休息,養胖一點,拍照也好看些。」

  「是啊!」筱鴦替沿楓幫腔說:「家裡我會處理的,你別擔心。」

  「可是,你不是後天要出國?」嬛瑩問。

  筱鴦還沒回答,沿楓倒先發話了:「還有我啊!」

  「噯!我最不放心的就是你這個兔崽子。」

  嬛瑩輕輕捏著沿楓的臉,疼得他哀哀求饒。嬛瑩笑,其他人也跟著笑。

  房間裡的愉悅是種假象,在歡愉的氣氛散去後,他們該如何面對明天呢?

  沐廷堯不去想,筱鴦不想,就連沿楓也不敢去想。

  「好啦!好啦!人也看了,話也說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嬛瑩不僅趕沿楓和筱鴦,就連沐廷堯也一視同仁的要他走。

  「有什麼好陪的,在這兒又睡不好,明天一早再來就行了。」她說。

  見父親不願卻又說不過她,筱鴦只好開口幫忙:「就讓爸在這陪你吧!回去他也睡不著。」

  「是啊!如果兩個人都睡不著,也有伴可以聊天嘛。」沿楓說。

  拗不過他們的輪番勸說,嬛瑩只有讓步。

  在送孩子們出來時,沐廷堯將嬛瑩的病情又詳述一遍,他希望沿楓心理要做好準備。

  這一天,兩人替老人家張羅好住院所有的必需品,當忙完踏進家門時,已經將近十二點。

  翌晨,筱鴦起了個大早趕到禾薇,將更改的行程交給副總。她幫沿楓挪出兩個星期的空間,讓他能好好陪陪娘瑩。

  這樣又忙了一天。走出禾薇的大門,她立刻撥電話給沿楓。

  「報告出來了嗎?」

  「等你過來再說。」他的聲音聽來沒精打采的,很沮喪。        

  「好。跟爸說一下,我們一起吃晚飯。」筱鴦特別用開朗的聲音說,希望能稍稍感染到他,結果不但沒效,那一頭反而斷了線似的安靜下來。

  「沿楓?」

  「沒什麼,只是很想你。」他傻傻地,說得人好心疼。

  「等我,我馬上就到。」

  筱鴦掛上電話,只覺眼前起了一陣水霧,臉頰上冰冰涼涼的,伸手摸到淚水才知道自己哭了。

  在前往醫院的一路上,她不停的掉淚。等車停好時,還無法從潰決的情緒中回復過來。

  這一頓飯吃得人心情低落,沐廷堯在差不多吃完時,才告訴他們:醫生建議的化學治療,被嬛瑩拒絕了。

  「為什麼?」筱鴦不懂。

  沐廷堯看看沿楓,突如其來的靜默讓人心慌,像是等著宜判死刑。        

  「任何治療都只是延長她的生命而已,媽媽知道這一次是走不出醫院了,對吧?」沿楓低著頭,用筷子輕輕撥動碗裡的飯,」口都沒吃。

  「到了末期,我只希望能讓她沒有痛苦的離開,這也是她的決定。」        

      「可是……」聽這兩個男人絕望的結論,筱鴦雖然滿心的不平,卻也沒有更改事實的權利,正如父親所言,這是嬛姨自己的決定。

  在回家的路上,沿楓像累癱似的蜷縮在座椅裡,雖然看不見他的臉,但是筱鴦知道他沒有睡。

  到家後,沿楓安靜的下車,進屋裡去。

  「沿楓……」

  不管筱鴦怎麼呼喊,沿楓就是不理。

  筱鴦回房整理明天一早出國要帶的衣物。等她梳洗完,已經將近午夜了。

  「沿楓。」她試著敲他的門,卻得不到回應。

  也好,就讓他好好休息,什麼話等明天再說吧。

  清晨。筱鴦在一陣風般的輕撫中慢慢甦醒過來。

  她睜開眼,看見沿楓就躺在身旁。

  他把自己赤裸的身軀壓在筱鴦身上,像個孩子似的,把臉埋在她的胸口,嗅著她的氣息。

  筱鴦早就準備好迎接他的到來,她張開雙臂擁著他,指尖滑過他柔軟的發,停留在他結實的背脊上。

  「不管別人怎麼說、怎麼看,我這輩子要定你了。」

  「我知道。」筱鴦甜甜的回應。

  「所以我祈禱,只要能和你在一起,犧牲什麼我都願意,但為什麼會是我媽呢?」        

  「這不是你的錯。」筱鴦緊緊的抱著他,安慰他說。

  「如果我媽真的死了,我會愧疚一輩子。如果我們這樣在一起,一定會遭天譴的。」

  他說的像玩笑,又像是懺悔,那訣別似的神情讓筱鴦好害怕。

  沿楓用吻代替了言語,重新溫習那甜蜜的溫度。

  翻了個身,筱鴦雙臂一抬,將自己衣角往上一掀,毫不費力地脫了衣服,和沿楓袒裎相對。

  這樣下去,他們的未來究竟會如何!筱鴦很想知道,相信沿楓也是。        

  「你在想什麼?」他清澈的眸子彷彿將她看穿了。

  「沒有……」為了掩蓋不安的思緒,筱鴦主動吻他。

  那急切而心慌的吻,沿楓不但感受到,還熾熱的回應。

  筱鴦的身體像把提琴,而沿楓就是弓,前一秒鐘溫柔,後一秒鐘狂飆,節奏的一推一收之間,時緩時急,兩人肌膚接觸的部位,摩擦的幾乎要狂燒起來,再多的愛液和汗水也澆熄不了滾燙的慾火。        

  極度興奮使她的身體顫抖著,像是全身通電般的酥麻暈眩。

  每一次和沿楓的交合雖然讓她非常快樂,但心中的恐懼卻從未消失過。

  「沿楓,抱緊我!抱緊……不要放手……」

  沿楓一改溫柔姿態,用他成熟男人的堅實胸膛壓在筱鴦身上,雙臂像鵬鳥的翅膀將她擁在懷中,無論任何體位也不讓兩人的身體分開。

  高潮來了又退,滾燙的身軀像燒盡的火炬,因為離別的笙歌奏起,漸漸失去了光芒。

  沿楓稍作休息後突然起身,他走出房間,回來時,手上拿了把小提琴。

  他全身赤裸的站在窗台前,清晨透明的陽光灑在身上,他將琴放上厚實的肩頭,開始演奏。        

  筱鴦不知道它的曲名,但是聽著那時而優美滄桑,時而輕快愉悅,不管是快馬奔騰的匈牙利舞曲,還是古典的浪漫優雅樂曲,沿楓的技巧和控弦的功力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沿楓一首接著一首,他閉上眼,專注凝神,他拉的極度忘我,直到床頭的鬧鐘響了。

  「幾點了?」他睜開眼,」滿身是汗。

  「六點。」筱鴦還是意猶未盡,但是再不出發,她會趕不上飛機。

  「你還是要去?」

  「這是工作,我會盡快結束趕回來的。」

  筱鴦下床,拉沿楓坐回床邊,依依不捨的吻著他。

  十點的飛機,兩人卻不捨的賴到將近八點才出門。

  匆匆地趕到機場,就見申光甫一臉焦急的等著她。

  「電話也不接,我真怕你出事。」

  他在看見沿楓的身影時,原本的擔心消失殆盡。

  他轉而介紹身旁的安妤:「這位是東宇電視的記者安妤。」

  她跟筱鴦認識了,目光自然移到褚沿楓身上。

  兩人禮貌的聊了幾句,因為時間緊迫,他們得上飛機了。

  到了候機室,申光甫一放下手中的行李,就說:「我去打個電話。」

  筱鴦沒多問,逕自戴上耳機聽音樂。

  申光甫撥了雜誌社的專線,找到了總編輯。

  「喂,是我。褚沿楓那件醜聞立刻發出去,順便通知安妤,以獨家新聞給我大肆報導,知道嗎?」

  「是他跟顧丹蕾的事嗎?」        

  「廢話,不然還有什麼?」

  「我們拍到了更勁爆的內幕,褚沿楓跟他的經紀人沐筱鴦不但熱戀,而且還住在一起呢!」

  「什麼?」他氣得頭發暈。

  「如果再加上個亂倫……我想褚沿楓一定得退出演藝圈了。怎麼樣!這個消息登不登?」

  申光甫別過頭去望著筱鴦的背影,如果真的得不到,就乾脆毀了她吧。

  「登吧,把所有得到的資料,一字不漏的全部登出來。」

  他若無其事的回到座位上,但那股憤恨還停在胸口久久不散。

  當飛機起飛,他撇頭一看,筱鴦竟然睡著了,那甜美的睡臉和微弱的酣聲像根錐子刺在心上。

  是什麼讓她累成這樣?申光甫不再多想,反正剩下的時間都是他的,何必急於一時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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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00:55:11
第九章   

  筱鴦離開的兩個小時後,整點新聞播出了驚人的消息——

  褚沿楓與經紀人熱戀、形影不離,驚爆同居……

  褚沿楓驚爆「姐弟戀」!與「姐姐」陷入熱戀,算不算亂倫?

  腳踏兩條船,分手不成褚沿楓毆傷顧丹蕾……

  各式各樣的標題佔滿了新聞時段,一時間,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的禾薇經紀公司,湧進了幾十家的採訪媒體,加上聞訊而來的Fans,把禾薇擠得水洩不通。

  在無計可施之下,禾薇只有關上大門,謝絕任何訪問。

  在東宇電視台發表了獨家新聞之後,上級長官要安妤立刻乘勝追擊,但是被她一口回絕了。

  「下午我就要飛到美國做申光甫的專題報導,這個新聞你叫別人跑吧。」

  她低頭收拾東西,心裡有股莫名的內疚。        

  「申光甫那條線我叫別人去跑,你專心盯著褚沿楓就行了。」

  「NO。」

  「那這樣吧,你留下來,我讓你製作節目,時段任你選擇。」

  「我說了我不做。」

  「給你兩條路選擇,要不留下來,要不然……告訴我褚沿楓在哪兒?」

  「我怎麼……」

  「別跟我打啞謎,我知道你有內幕消息。給我一個方向,然後你安心的去美國做你的專訪。」

  安妤垂下頭,在一番內心交戰後,她妥協了。

  「褚沿楓他媽媽住院,他現在在台大醫院照顧……」

  「謝了。」

  長官高興的轉身,立刻集合人馬朝醫院前進。

  沿楓從機場直接驅車來到醫院,他才下車,眼尖的記者見到,立刻朝他奔去。

  「幹什麼你們?」沿楓一頭霧水,還被湊近的麥克風撞到了下巴。

  「褚沿楓先生,請你說明一下你跟沐筱鴦之間的戀情好嗎?」

  「什麼??        

  「褚先生,父母再婚,沐筱鴦就是你姐姐,那你們的戀情還會繼續嗎?」

  「你在說什麼?」

  「褚先生,你是因為分手不成才動手打顧丹蕾的嗎?」

  這些越來越離譜的問話,終於令沿楓發火了。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更不懂是誰叫你們到這來的,如果你們再跟著,我就報警了。」

  沿楓撂下重話後,氣急敗壞的上樓,電梯門一開,正看到有記者要進病房採訪,他立刻衝上前去,一把搶下麥克風,毫不客氣的將所有人轟了出去。

  「媽,你沒事吧?」他先看看嬛瑩,隨即轉向沐廷堯說:「我會跟醫院要求,不准任何媒體靠近病房。」

  「不要緊,我們沒事。」嬛瑩拍拍他的手背安慰著。

  兩老交換眼神後,沐廷堯開口說:「筱鴦才剛走,這回事你處理的來嗎?」

  「別擔心。我不會讓那些流言傷害到你們的。」

  「我不放心的是你。」嬛瑩說。        

  「沒什麼好不放心,以前這些事還不是我自己在處理,我會有分寸的。」

  他說了很多安慰的話,只想讓父母寬心,但是這一刻,他才深深體會到自己原來是如此依賴著筱鴦。不知何時起,他竟將自己連同身上的重擔,加諸在筱鴦肩上,還不斷索求她的陪伴和關心,但回報給她的卻只有空虛的愛。

  他這才清楚看見自己的幼稚和自私。他那偉大的愛情,只是自以為是和沉重的包袱而已。

  病房裡瀰漫著令人窒息的空氣,沿楓藉故離開,出去透透氣。        

  門一開,一個嬌小的短髮女子快步走到他面前,沿楓以為是記者,迅速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沿楓,我是安妤,你記得嗎?早上在機場我們見過面。」        

  沿楓停了一下,示意她跟上來,「我不會接受任何訪問的。」

  她甜甜的笑著,卻不敢直視他那炯炯的雙眼。

  「我對你的緋聞沒興趣。只想私下跟你談談,有時間嗎?」

  沿楓不置可否地笑了起來,無奈的搖搖頭說:

  「記者都一樣,談到最後還是想挖獨家,對吧?」沿楓懶懶地回話。   

  「你擔心緋聞,而我擔心的卻是筱鴦,難道你真放心她一個人在美國?」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想談嗎?我三個小時後要上飛機,時間不多了。」

  沿楓向前走了兩步,回過頭來說:「你先到停車場,我拿了鑰匙就來。」  

  安妤微笑點點頭,快步朝指定的地點走去。

  順利到達美國的筱鴦和申光甫,在Tony的安排下,來到下榻的飯店,調整時差後,準備參加明夫二早的開鏡儀式及歡迎酒會。

  筱鴦一進房間放下行李,立刻抓起話筒打電話,申光甫彷彿早料到了,剛好在這時候來敲門。      

  「這麼著急給誰打電話?」

  「有事嗎?」        

  「想約你一起出去逛逛。」他從容的走進屋內,在床邊坐了下來。        

  「可是我累了,而且明天要早起,還是先養足精神,要逛,以後有的是時間。」

  這個拖延戰術失效,他只有再試另一招。

  「那……一起吃晚飯吧,這兒我人生地不熟的,你別丟下我一個人。」

  筱鴦笑笑,終於妥協:「好。一會兒樓下見。」

  申光甫這才滿意的離開,他知道自己太過急切,但是再不加把勁兒,恐怕只剩下遺憾了。

  送走了申光甫,筱鴦再次拿起電話,但不管是家裡或是沿楓的手機,全都打不通。她並未多想,打算先洗個澡出來再打。

  誰知道當她一步出浴室,床上竟然放著了一束粉紅的香檳玫瑰,卡片上寫著:現在,一樓等你。

  現在?有沒有搞錯?

  筱鴦對他的慇勤浪漫一點都沒感覺,但是既然答應了,她只想趕快吃完飯回來補眠。

  薄施脂粉,淡掃蛾眉,筱鴦換上一件月白蟬翼紗的小禮服,如雲的秀髮輕綰,彷彿下凡精靈一般的來到大廳。

  申光甫見著她,立刻迎上前去輕摟她的腰。

  「你真美。」

  筱鴦低頭微笑,隨著他的帶領來到飯店附設的法國餐廳,才剛點完菜,就見Tony焦急的出現在餐廳人口,尋找筱鴦的身影。        

  「筱鴦!」他顧不得失禮,邊喚邊朝她走來。

  看到他,申光甫已經猜到是什麼事了。

  「Tony,怎麼啦?」筱鴦驚訝的望著他。

  Tooy連招呼都沒打,直接附耳轉述。

  「什麼時候的事?」她一點胃口也沒有,急忙的想起身。

  「發生什麼事了?」申光甫一臉神定的問。

  「是沿楓,他在台灣出事了。對不起,我想回房間打個電話。」

  「OK。」他故作大方的說。        

  看著筱鴦帶Tony往樓上走,他知道這一頓飯甭吃了,交代服務生,把東西全送進房間裡。

  筱鴦試了一整晚,除了禾薇之外,還是聯絡不到沿楓。

  她不敢想像沿楓現在的處境,更著急他所面臨的一切,那只有指責和羞辱的景況,應該是他們倆一起面對的,而不是要沿楓一個人去承受。

  為了不影響明天的行程,她決定再等一天,如果還是無法與沿楓取得聯繫,她就要回台灣一趟。

  第二天,當筱鴦在會場一看見安妤,立刻衝上前去詢問台灣的情況。

  「很慘,沿楓根本無法應付媒體,他現在除了躲,可說是無計可施了。為了保護家人,他甚至好幾次與記者發生衝突。」

  「那他……唉,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你現在有什麼打算?」安妤故意把她帶離申光甫的視線,希望能多給她一些線索。

  「等開鏡之後,我要先回台灣一趟。」

  「那這裡的事怎麼辦?」安妤要問的還是申光甫。

  「誰都比不上沿楓重要,這一點,我心裡很清楚。」

  安妤羨慕又忌妒的笑著說:「知道嗎?來之前我跟沿楓談過了,他的答案跟你一樣。」

  兩個女人很有默契的相視一笑,筱鴦隨後跟經紀公司的人聊起,安妤端了酒杯,姿態優雅的來到申光甫身邊。

  「我訂了房間,準備最好的紅酒,晚上跟你好好慶祝。」

  申光甫一臉笑容,飲盡杯中的酒回應:「今天不行,我有節目了。」

  安妤轉過頭來,笑容僵在嘴角。她鎮定自然的問:「你說的節目是筱鴦嗎?」

  「除了她還會有誰?」

  安妤有著看好戲的心態,她將酒杯倚放在胸口,淡然的說:「總之計劃不變,我等你。」她胸有成竹的說。

  申光甫沒有聽出她話裡的玄機,將話題轉到褚沿楓的身上。

  「台北現在這麼熱鬧,我還以為你捨不得放下呢。」

  「這裡……也不遜色啊。不過我希望你適可而止,褚沿楓還年輕,你別因為自己的私心而毀了他的前途。」

  這話聽在申光甫耳裡,像是針扎一樣非常難過。

  「現在就是想停都停不了了,你祈禱看看吧!如果筱鴦跟了我,或許我能做點補救,否則他只有消失了。」

  他手一伸過來,安妤就扭身甩開,只讓手指輕輕滑過腰際,她禮貌的帶著微笑走開,留下申光甫一個人。

  酒會結束,他們被安排到拍片現場參觀。到了晚上,又和工作人員一起聚餐,應酬了一整天,回到飯店時已經將近午夜。

  筱鴦才剛把門關上,門外又傳來敲門聲        筱鴦轉身把門打開,看到申光甫拿著酒瓶站在門外,「有事嗎?」

  「一直沒機會好好謝謝你。」申光甫舉起手中的那瓶酒,執意要進房門。

  「可是我今天喝太多了。」

  「只要一杯,喝完了我就走。」他舉起雙手像是投降,略帶無辜的神情讓人難以拒絕。

  「好吧,就一杯。」

  申光甫興高采烈的進門,坐在沙發上倒酒,當他把杯子遞給筱鴦時,她反而略帶歉意的說:「有件事我要跟你道歉,明天……我要先回台灣一趟。」

  「你是不是在跟我開玩笑?」

  「因為沿楓……」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這個名字,我不准你在我面前再提到他,聽清楚了嗎?」他憤而甩掉杯子,失控的破口大罵。        

  筱鴦先是一怔,但是對這情況她早有準備了。

  「你沒有資格決定我該做什麼?在你們之間,我的選擇永遠會是沿楓而不是你。」

  「筱鴦,你睜大眼睛瞧瞧,他有什麼情得你留戀的,他已經身敗名裂了,跟著他你的前途也完了。」他語帶嘲諷的說。

  「如果是這樣,我會跟他一起退出的。」   

  她決然的瞠視著他,那美麗果決的模樣讓申光甫真是痛上加痛。  

  「那又怎麼樣呢?終究你們還是要分開,因為他是你弟弟啊。

  「我不在乎,只要我愛他,名分、財富、地位,我都不看在眼裡。」

  「是嗎?那我呢?你又將我置於何地?」   

  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腕,杯中的酒灑了兩人一身。

  筱鴦的答案已經不重要,此刻的申光甫什麼都聽不進去,他只想到自己的付出、自己的心血,全都白費了。

  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神去佈局,到頭來竟是一場空,可笑的是他在自導自演,未了,還要自己扮觀眾給掌聲。

  所有的不甘全化成了憤怒,他把筱鴦重重的往床上甩,自己迅速的壓了上去。   

  筱鴦使勁全力掙扎,她又踢又扭,就是讓他不能得逞。        

  但是男人一旦發狂,那種力量是非常驚人的,

  筱鴦掙扎了幾十分鐘,因為疲累,力氣也漸漸小了,不斷扭動的身體早就讓申光甫慾火中燒,他鐵了心要來個霸王硬上弓。此時突然有人猛烈的敲著門,而且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這種情況之下,就是再神勇的男人,那把火也會被這個程咬金給澆熄的。

  「TMD......」他坐起身來平復慾火,開門時嘴裡還罵著。        

  門一開,站在面前的又是Tony。

  「有什麼事?」他用英文氣憤的問。

  「你在這幹什麼筱鴦呢?」        

  房裡的筱鴦一見是Tony,立刻飛奔過來,一把將他拉進了房裡。        

  「你走吧,再不走我就報警了。」筱鴦警告的說。

  申光甫見佳機已失,只有摸摸鼻子迅速離開。

  他一走出門,筱鴦立刻上了鎖,回頭過來給Tony一個感激的擁抱。        

  「你怎麼會來?」她驚魂未定的問。        

  「我是送機票過來的。你沒事吧?」看她一頭亂髮,狼狽又驚恐的摸樣,他擔心的頻頻詢問。

  「我沒事,真的沒事。」

  臨走前,筱鴦再給了他一個擁抱。

  顏面盡失的申光甫在房裡喝了不少酒,突然想起安妤早上的邀約,於是起身,朝她的房間走去。

  安妤一見到他的出現,落井下石的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

  「你是作繭自縛,怨不得旁人。你以為除掉褚沿楓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你只是不敢承認,自己遲早會被這些後浪淹沒而己。」

  安妤邊走邊說,根本沒意會到申光甫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他一個箭步上去,把她轉過身來,使勁的甩了她一耳光。

  安妤踉蹌跌坐在地上,申光甫還緊迫不捨,迎上前去揪她。

  安妤毫不畏懼,嘲笑似的斜睨著他。「申光甫,你真是可悲。」

  啪啪又是兩個巴掌,安妤已經被打得暈頭轉向,嘴角也滲出血絲。

  原本就氣急敗壞的申光甫,現在更是火上加油的失去控制,他扒光她身上的衣服,但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沐筱鴦……

  在他身下的安妤只能發出聲音就會罵他,一直到全身虛脫為止。

  申光甫稍作休息後,穿回自己的衣服,離去前跟安妤說:「要生存就要先下手為強,我不會呆呆任人安排擺佈,你要學的還多著呢!」他同情的撫摸她的臉頰。   

  安妤朝他的臉上吐口水,對他所有的感覺都已經消失,如今只剩下恨。

  在確定申光甫離開之後,她忍著痛,趕緊下床穿衣,用墨鏡擋住紅腫的臉頰,步伐蹣跚的來到飯店門口,坐上計程車朝醫院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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