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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芹菜 ]夏季情人(幸福時光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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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09:44 |倒序瀏覽
夏季情人(幸福時光之二) 作者:芹菜

飯店新上任執行長一來就對她這小祕書「印象深刻」
兩人之間亂亂竄的「電流」之強烈
就像致命的吸引力,只一吻就不可收拾
才沒幾天,兩人更是已經滾上床去……
唉,也難怪他這麼「熟門熟路」
四年前,他們也是像這樣陷入熱戀
只是在結婚前夕,他卻突然失去了記憶!
如今,他回來了,卻也忘記她了
她這個「棄婦」只能怪命運捉弄人……
她立志要當鴕鳥,一心一意只想躲避他
因為他的腦子雖然不記得她,身體卻沒忘了她
這樣的關係實在是很淒涼
討厭的是,當「執行長和小祕書」的八卦開始流傳
她是有苦也沒處講,更不能大聲嚷嚷
其實他們倆是貨真價實的「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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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10:11
楔子

  臺灣的夏季,熱鬧的夜市入口,洶湧的人潮來來往往,夾雜著各個攤販的招呼叫賣聲,營造出最具特色的觀光景點。

  馮雅元站在路口一角,高大的身形與俊帥的面孔讓每個過路的人都不禁多看了兩眼,卻都被他冷淡的表情給嚇得收回視線。

  突然間,尖銳的女聲響起,經過的人們紛紛將目光投向發聲處。

  「色狼! 」

  一名年輕女孩忽然指著馮雅元大叫,旁邊的同伴也目光不善地瞪著他。

  「你以為人多就可以這樣幹嗎?居然敢毛手毛腳的!」另一名年輕女孩的嗓口也不小。

  馮雅元拿下嘴邊的煙,淡瞟了她們一眼,認出是剛才粘在他身邊的女孩,眼底閃過一絲不耐,掉轉視線不想理她們。

  「說話啊!」身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年輕女孩的聲音也就越大。「敢做不敢當嗎?人長得高就了不起啊!可以這樣欺負女孩子嗎?」

  「是啊,你剛偷摸的動作我都看到了!」

  圍觀的群眾開始鼓噪,大有為弱者出頭的意味,

  這時,一抹纖細身影出現在馮雅元身旁。

  「請等一下。」她舉起手,成功地奪得眾人的注意力。「那個……我剛剛站在旁邊都看到了哦!」

  「你是誰啊?」年輕女孩斜睨她一眼,語氣不善。

  「正義的路人甲。」潘巧佩聳了聳肩,沒傻得自報姓名,現在有些小孩很記恨的,她要小心點。「小妹妹,你們這樣做不太對哦!要不要趁現在事情還沒鬧大,跟這位先生道個歉就算了?」

  潘巧佩很好心地建議,眼前的女孩子大概才高中吧?看起來相當叛逆,有幾分不良少女的模樣,讓她考慮是不是別多管閒事的好。

  可是如果她不站出來,這個男人真的被誤會了怎麼辦?

  「你在說什麼啊?」左邊的女孩聽了她這麼說,很不高興地瞪著她,只差沒動手。「我被摸了還要跟色狼道歉,哪有這種道理?」

  「對啊,你這個女人是哪裡冒出來的,關你什麼事啊?」旁邊的同伴也是面色不善。

  「我一直站在旁邊,所以你們十五分鐘前跟這位先生搭訕、他完全不理你們、然後你們對著他嗆說『囂張什麼』的經過,我統統都看見了。」潘巧佩說得很簡單,不過嗓口可大了。「我想你們是咽不下這口氣,所以才想誣賴他性騷擾吧?只是被拒絕就這樣陷害人,不太好吧?」

  她在旁邊觀察好一會兒了,男人雖然一頭黑髮,卻有著漂亮的藍眼睛,再加上深邃立體的五官,看起來是個混血兒,而他從頭到尾一個字也沒說,搞不好根本不懂中文,所以她才鼓起勇氣跳出來幫他,不然也許他被圍毆了都不知道原因。

  圍觀群眾譁然,指責的目光紛紛投向兩名小女生。

  「你……你不要亂說!你有什麼證據?」少女有絲慌張,卻仍是嘴硬。「說不定你們兩個是一夥的,你當然幫著他說話!」

  看著不肯認錯的少女,潘巧佩聳聳肩。

  「不然大家都不要動,我打電話報警。」說著拿出手機,對著少女微笑。「我願意幫他作證,如果他不會說中文,我也可以當翻譯。」

  「你……」提到要報警,兩名小女生明顯地遲疑了。「你給我記著!」

  狠狠瞪了潘巧佩一眼,兩個人衝出人群,沒再回頭。

  事件落幕,圍觀的人也逐漸散去,很快地,只剩下馮雅元和潘巧佩還站在原地。

  潘巧佩看著面無表情的男人,心裡想著他該不會真的聽不懂中文吧?不過就算聽不懂,遇到這種事情一定也很掃興。

  「我跟你澄清一下。」她難得多事,乾脆就雞婆到底。「臺灣人是很熱情善良的,剛剛那兩個小女生完全是例外。」

  她說的是英文,但那男人還是沒說話,就只是看著她。

  潘巧佩偏了偏頭,決定自己能做的都做了,沒必要再繼續陪他罰站下去。

  「祝你逛街愉快,再見。」她轉身想走,卻聽見了帶點外國腔調的中文。

  「可以請你當我的導遊嗎?」

  他會說話耶!不不不……是會說中文耶!

  她抬頭看他,思考半晌,露出一個笑容。

  「沒問題。」就當是替臺灣人平反一下,她就好人做到底。「走吧,我帶你去吃最道地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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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10:31
第一章

  「他要回來了。」

  正喝著咖啡的徐仲茵微微一愣,面露疑問地看向好友。

  「誰?」沒頭沒腦地冒出這樣一句話,她哪知道誰要回來了?

  潘巧佩咬了咬下唇,卻沒有再說話。

  看著她那樣子,徐如茵靈光一閃地接連上同學的思維。

  「那個男人?」看見她點頭,徐如茵微微皺眉,有絲意外。「他回來找妳?他恢復記憶了?」

  一想起這段往事,她還是覺得命運捉弄人啊!

  四年前她這個同學轟轟烈烈地談了一場戀曲,對象是個有著二分之一華人血統的混血兒,熱戀的兩人甚至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決定要結婚,可偏偏男方的家人大力反對,堅持給潘巧佩一個隆重婚禮的男人只好飛回美國大力抗爭,沒想到這一去便再也沒有消息。

  原以為是潘巧佩遇人不淑,碰到了個花言巧語的愛情騙子,說什麼家裡反對婚事,其實都是假的!卻沒想到經過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男人回國後出了場車禍,外傷雖然不嚴重,遭受撞擊的頭部卻讓他遺忘了部分記憶。

  因為他的失憶,論及婚嫁的兩人也因這場意外而分開了!每次看到被留下的潘巧佩,她總是忍不住憐惜她多舛的命運。

  「沒有。」潘巧佩小臉黯淡,神情有點沮喪。「是公事。」

  「小姐,妳能不能說清楚一點?」就想說她今天怎麼會這麼好興致,居然約她出來喝下午茶,果然是有事。

  「先前我工作的飯店不是被收購了嗎?」看著徐如茵恍然大悟的模樣,潘巧佩也不禁苦笑。「是的,就是他家的公司。」

  徐如茵真是無語問蒼天啊!命運真的玩他們玩上癮了嗎?

  「那妳打算怎麼辦?」她怎麼想,就只有「麻煩」兩個字。「如果當初他真的是因為失憶而沒回來,那現在也不會記得妳;如果當初他只是抱著玩玩的惡意沒回來,那現在再見面也只是多傷心而已。」

  徐如茵實事求是地分析之後,歎了口氣。

  「妳考不考慮辭職?」她不覺得兩人再見面是件好事。這四年來,潘巧佩好不容易走出陰霾,她不希望她再受到傷害。

  潘巧佩搖搖頭。「飯店給的薪水很好,而且在大家都這麼緊張的時候,我不應該離開。」這就是潘巧佩,膽子也許不夠大,但是相當富有正義感。「我想,他應該忘了我了……沒關係的……」

  聽她說得遲疑,徐如茵倒也沒試圖戳破她的不確定。

  「是嗎?妳確定妳應付得來?」當初潘巧佩被拋下時的痛苦,徐如茵都看在眼底,一連串的打擊之下,當年她還真怕潘巧佩會尋短,幸好潘巧佩終於走出來了,現在又要回頭了嗎?

  她對那男人用情這麼深,即使他不記得她了,她能忘記先前的一切嗎?

  潘巧佩又再度沉默,好半晌才開口。

  「對於他,我已經沒有任何期待了。」她輕聲地說,垂下的眼眸不帶情緒。「我只想好好過生活,不再讓大家操心。」

  四年前自己的模樣嚇壞了不少人,也讓身邊的人擔心不已,她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徐如茵忍不住歎息。

  「我是不希望妳見他,不過如果妳覺得沒關係,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雖然她認為兩個人若再見面,肯定橫生枝節。

  「我也會把他當成陌生人的。」曾經痛苦過,但家人及好友給了她最大的支持,也給了她努力下去的勇氣。「之前的事都過去了,我不會試圖去提醒他回想,我自己也不會想的。」

  徐如茵看著潘巧佩,還是只能再一次地問天──開什麼玩笑啊?

  位於臺北市區的春臨飯店,行政辦公室內一大早就看到不少高層主管來來去去的,每個人臉上都是難掩的緊張。

  也難怪大家要緊張了,自從一個月前春臨飯店被美國的馮氏集團收購後,大家就一直在猜,該有的「人事整頓」何時會展開?

  沒想到,正式簽約發佈收購消息後,美國那邊的集團總部卻沒有大動作,來台簽約的經理也只是匆忙地帶了些飯店營運報表資料,只待了一星期就飛回美國。

  直到三天前,美國總公司才發出通知,即將有人「出巡」,而且來頭還不小,正是集團一年多前新上任的執行長、馮氏家族的現任繼承人。

  一時間,整間飯店雞飛狗跳,為了即將到來的貴客準備著。

  「小佩,資料都備齊了沒?」飯店二十一樓的秘書室裡,現任的總經理不敢放鬆地跟自己的秘書做著最後掙扎。

  自己能不能穩坐在這個位置上,全都看這次的表現了!雖然收購時,馮氏集團說了不會對飯店內部推行裁員,但是一場人事地震應該是免不了的,身為最高主管,顏泰海覺得自己應該是排名第一上場的。

  「都備齊了。」和其它人的惶恐比較起來,潘巧佩顯得鎮定多了,白皙秀麗的臉龐上沒有驚訝與緊張。

  「是嗎?」顏泰海擦了擦額上的汗,拉了拉領帶──他一整天都覺得透不過氣來。「小佩啊,妳快幫我想想,還有沒有什麼漏了的?」

  「沒有了。」潘巧佩想也不想就回答。自從飯店投資失敗、營運困難之後,為了尋找金主資助,大夥早就把飯店營運相關資料做成一份專案報告了。與馮氏集團簽約之後,在美方代表的嚴格要求下又重做了一次,那要求精確的程度,讓她很懷疑還有什麼資料是能瞞住或漏掉的。

  「那……妳覺得馮先生會不會另外指派別人來接管?」這才是顏泰海真正擔心的事。春臨飯店是他的家族產業,敗在他手上就已經夠教人喪氣了,萬一連這總經理的職位都保不住……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我不清楚。」潘巧佩心下好笑,臉上卻不見動靜。這種問題問她,她又能去問誰?對於那個新任老闆,她陌生得很。

  真的很陌生的……

  「唉!」顏泰海其實也沒期望潘巧佩回答,他不過是想找個人說說話罷了,當然啦,要是那人能安慰他一下就更好了。

  「總經理,你不必太擔憂,船到橋頭自然直。」潘巧佩自然也猜出他心裡在擔心什麼,溫聲安撫。

  「也只能這樣了。」顏泰海頹喪的模樣,和以前的意氣風發大為不同。

  潘巧佩倒是有些不忍了,怎麼說顏泰海也相當照顧她,而且他的確是個好主管,只是在經營手法上,他的確有些問題。

  「接下來沒什麼事了,總經理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他再這樣緊張下去,潘巧佩真的很怕人還沒來,他就先暈過去了。

  「哦!好……」

  看著像遊魂似「飄」回總經理辦公室去的顏泰海,潘巧佩搖了搖頭,將桌上的資料整理了一下。

  班機時間早就到了,不過在機場等著的公關經理卻還沒有傳回消息,不知道是班機延誤了,還是出了什麼意外?

  說是來整頓,其實是執行長正在做例行的亞洲區業務巡視,正好順道過來看看罷了。所以他們先到香港考核那邊的飯店,今天早上才由香港飛過來,這麼一小段旅程,應該不會有什麼意外才是。

  她東摸西摸,手機卻還是沒響起,代表著尚未接到貴客。

  貴客啊貴客……

  終於受不了胸口的沉悶,她站起身對一旁的助理秘書們交代了聲,決定下樓去走走,順便繞到安排接風宴的歐風餐廳做一下確認。

  不知道是不是被總經理給影響了,連她也心浮氣躁了起來。

  出了電梯,她腦中正推演著接下來的行程,目光卻倏地因面前的一抹身影而定住。

  一時間,她反應不過來地直盯著那個高大的男人,忘了自己該做的事以及該有的禮節。

  男子挑起了右眉,這個細微的動作令她感覺好懷念──這種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她微愣地看著他微冷的眼神和抿直的唇,立體好看的五官上並沒有太大的表情,代表了他習慣與人保持距離,眼裡的強勢與壓迫則說明了他慣於發號司令,並且不容許旁人拒絕。

  這樣的面貌,和自己記憶中的人實在差太多了──應該說,除了相似的五官,眼前的人和自己所認識的那一個完全不同。

  另一邊,馮雅元很訝異自己居然就這樣沉默地接受眼前這個東方女子的無禮審視,而且半點不悅也沒有,只是看著她那墨黑眼眸中的變化──

  驚訝、淡喜、疑惑、悲傷、怨憤,而後平淡地斂去所有思緒,回歸冷淡。

  這樣複雜的心緒轉折,是所為何來?

  他正想打破沉默,潘巧佩早了他一步地平靜開口,「歡迎您,馮先生。」

  將馮雅元領上樓後,助理秘書也傳來機場的消息,說公關經理已經接到馮雅元的特助,正在回飯店的路上。

  原以為將人交給總經理之後就沒她的事了,沒想到總經理居然要她在一旁作陪。陪什麼啊?她只是個秘書,又不是主管,她很樂意去通知兩名副總過來陪!

  「巧佩,妳幫忙翻譯吧!」精通英文的顏泰海隨便找了個理由,實則是不敢獨自面對氣勢如此淩厲的執行長。

  「他自己就會中文啊……」脫口而出的抱怨很快含在口中,潘巧佩只好待在現場,但不忘建議。「總經理,要不要我去請副總們過來?」

  「妳問問馮先生。」帶著和氣的笑容,顏泰海擺明一切都「聽他的」。

  潘巧佩在心中暗歎。「馮先生,您長途飛行累了吧?是否要先進房間稍作休息?總經理安排了晚宴為您洗塵……您有三小時可以休息。」

  「不必。」馮雅元面無表情地冷酷拒絕。

  潘巧佩暗自翻了個白眼,看來他們精心規畫的一切都是白費工夫了。光看他一聲不響地自己跑來飯店,就知道他一點也不想配合他們的「安排」。

  「還是……聽取各部門會報?」是有這麼個行程,不過看樣子,恐怕他大老闆也不會照著來吧?

  「不。」冷唇吐出這麼個字。

  「還是您想先參觀一下飯店?」她很樂意叫別人陪他四處逛,逛得離她越遠越好。

  馮雅元有動作了,他站了起來,口氣冷淡地命令。「走吧!」

  「嗯!」潘巧佩眼一使,叫過一旁陪笑的顏泰海。「總經理,馮先生想要參觀一下飯店內部。」

  「好、好。」笑咪咪的顏泰海才剛撐起雙腿,就讓馮雅元的冷淡目光給「冰」回椅子上。

  「妳就行了。」他冷冷交代,「等我的助手到了後,要他們馬上準備資料,一小時之後開會。」

  好個專斷的霸王!潘巧佩在心中評斷,但也不能如何,只能點頭稱是。

  將事情交代給助理秘書們去處理安排後,潘巧佩只能屈服於權勢之下,帶領著貴客開始逛大街。

  「飯店樓高二十五層,地下三層,總共客房數八百四十三間,另外有會議宴會廳……」

  潘巧佩帶著馮雅元從一樓大廳開始簡介,公式化的聲音和機械似的介紹,像是一本飯店導覽般無趣。

  馮雅元其實沒有分太多心思在她那平板單調的介紹上,而是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這些資料早在他有意收購飯店時就詳讀過了,哪還需要她背書般地毒殺他的耳朵?他要她單獨出來其實是另有目的。

  他必須承認,他對眼前的東方佳人有著極度的好奇。他可沒忘記先前兩人初見時,她眼裡那複雜難懂的各種情緒,還有從她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抗拒,像是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雖然她極力保持鎮定泰然,但他依然感覺得出來她那帶點矛盾的排斥感。

  為什麼?她討厭他?

  再仔細看了看她,合身俐落的套裝,頭髮挽起成髻梳在腦後,小巧的身形不及他肩膀,典型的嬌小東方女人。

  他很難得地認真打量著女人,頭一次在公事前注意起私人問題。

  「馮先生?」叫了半天沒回應,潘巧佩一轉頭就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心「咚」地一下失速了。

  別緊張了!他根本不認得她!

  在心裡不斷提醒自己,她握了握拳,想止住再見他時心口那翻騰的情緒。

  她可以漠視的,她可以把他當成單純的收購者、新上司,不涉及任何私人情感!

  「我有什麼地方不對嗎?」深吸口氣,她力持平穩地開口詢問,沒忽略他那毫不遮掩的目光。

  「妳很討厭我?」

  「這對您來說……不重要吧?」潘巧佩下意識地沒否認他「討厭」的說法。

  「是不重要,可是偏偏妳除了討厭之外,還有極度複雜的思緒。」他管理的是飯店集團,看過的人不在少數,很少錯判的。「這點我就不懂了,我做了什麼事嗎?」

  他才剛下飛機,應該什麼都還來不及對她做吧?

  那一瞬間,他很清楚看見她眼中的怒與怨,但她開口時,卻是那樣地雲淡風輕,控制得宜。

  「沒有,當然沒有。」

  「我很難相信。」他微頓,目光一瞇,心中浮現一個可能性。

  「如果連您自己都記不得的話,我該怎麼回答您?」潘巧佩帶著淺笑回答,周遭的氣流卻驟降十度。

  「妳不想提醒我?」他直覺自己以前一定見過她。

  「也許您該先提醒我。」潘巧佩轉為淡然,心裡提醒著自己要冷靜,沒必要在這時候跟他翻舊帳,她也並不期待他想起來。

  只可惜,她事先預做的心理準備似乎還是不夠完全,在久別重逢的會面下,她實在很難控制住自己純粹把他當成陌生人,說出口的話很自然地帶著銳刺。「我這輩子還沒離開過臺灣,不知道您是在哪個場所見到我的?」

  「我曾經來過臺灣。」他更為篤定了。他們一定曾見過面!

  「是嗎?」她決定這個話題不適合繼續談下去,淡淡地掉轉視線。「最右邊的春祥廳目前在整修,但若您有興趣,我可以帶您過去……」

  帶著他來到正在封樓整修的宴會場地,潘巧佩只想快快結束這參觀之旅,偏偏她越是如此,某人就越是不讓她如願。

  「我現在對妳比較有興趣。」馮雅元想也不想地就打斷她的疏離。

  「馮先生,我可以控告您性騷擾。」美眸掠過殺意,潘巧佩的臉色更難看了幾分。

  「我以前見過妳對吧?」這已經不是問句了,根據一切反應,他相信自己的判斷沒錯。

  「馮先生,半路認親是很爛的搭訕招數,我想依您的身份地位,應該不適合這麼做了。」露出一抹零度微笑,潘巧佩一點耐性也懶得給他。「如果您不想參觀的話,請讓我帶您回辦公室。」

  「妳的名字是?」馮雅元這才發現自己連她的名字都還不曉得。

  「那不重要。」潘巧佩理也不想理,轉身比了個手勢要他跟上,準備領他回辦公室交還給總經理。

  再和他待在一塊,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打他一頓的衝動。

  馮雅元不讓她逃走地扣住她的手腕,逼得她停下腳步面對他。

  「我覺得很重要。」冷峻神色上很是認真。「妳應該認識我吧?妳為什麼知道我會說中文?」

  他幾乎沒有在公開場合說過中文,他雖然有華人血統,卻是在美國土生土長的,而且因為母親並不會中文,所以他們家裡大多仍是使用美語,那她到底是從哪裡知道這種事的?

  「妳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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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10:50
第二章

  兩人靠得極近,潘巧佩感覺自己幾乎要貼上馮雅元的身子,熟悉的氣味環繞著她,讓她暈陶陶的。

  意志力在這一刻變得薄弱,防備的尖銳表像暫時卸下,她以幽然目光瞅著他,不小心洩漏出深藏的那抹眷戀神色。

  他──回來了,卻也忘記她了。

  恍恍惚惚地,心緒紛亂難解,她只能無奈含怨地繼續盯著他。

  馮雅元震了一下,迎向她的目光與她對峙著,在目光交錯的瞬間,他的腦海中彷彿閃過了什麼畫面,卻快得讓他捉不住。

  兩人的目光深凝,眼裡只有彼此,她的黑眸中有著隱隱流動的光彩與些微的柔色,牢牢地吸引住他。

  馮雅元覺得自己就要沉入那兩泓深潭似的目光之中,他無意識地放開了她的手腕,改扶上她的腰,感覺她的身子輕顫著,臉上出現了短暫的慌亂與無措,讓她看起來像是臨風搖曳的一朵小白花。

  他想吻她!想吻去那抹無措!她不該在他面前展現這種情緒的。

  她永遠都不可能怕他才對。

  扶在她腰上的大掌微微使勁,將她整個人圈進自己懷中,另一隻手抬起她小巧的臉蛋,輕輕地低下頭吻上了她的唇。

  當雙唇被他封住的剎那,潘巧佩倒吸了口氣,理智要她抬起手將他推開,情感卻在下一秒淪陷,抬起的手軟軟地垂下,正好勾住了他的後頸。

  馮雅元從來沒有這麼瘋狂過,在這一刻,他忘了懷裡的女人還只是個陌生人,也忘了自己來臺灣的目的,更別提他緊湊的行程與繁重的工作,只是忘情地吻著這個奇怪的女人。

  抱著她的感覺是這麼好,吻上她的感覺是如此滿足,他怎麼也不想放開她。

  強健的雙臂將她的身子抱離地面,緊緊地依攀在他身上,潘巧佩發出一聲驚呼,他的舌尖順勢侵入她口中,汲取她的甜美。

  她只覺得腦袋糊成一團,再也無法思考,身子輕飄飄地不像是自己所有,只能隨著他的掠奪,完全地交付出自己。

  這感覺是如此地熟悉,又那樣地美好,要她如何能拒絕?

  兩人忘情地在無人的角落擁吻著,無限的熱情燃燒,大有止不住之勢。

  馮雅元一點也不想停下來,腦子裡一直有一種力量催促著他、要求著他,吶喊著需要更多……

  將她抵在一旁的牆上,拉住她的腿環上自己的腰,空出來的手得以鑽入她衣內愛撫。

  情況完全失控了,潘巧佩迷迷糊糊地逸出嬌吟,覺得身子越來越熱,他吻得那麼深、那麼重,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但這一切,卻讓她那麼地心安。

  「等……」她覺得渾身虛軟,呼吸紊亂,再也使不出一點力氣。

  馮雅元放輕了力道,卻依然不願意放開她,細細碎吻著嬌喘吁吁的可人兒,等她順過了氣,又是一陣纏綿熱吻。

  亂了,一切都亂了。但是卻沒有人想停下這荒唐的一切──

  一陣鈴聲驀然響起,打破了兩人的熱情魔咒。

  潘巧佩倏地瞪大眼,一低頭便對上他佈滿情慾的藍眸,迷濛地眨了眨之後,她爆出驚呼!

  她慌亂地推開他的頭,雙腿掙扎著想落地。

  馮雅元低低地爆了句粗話,倒也不為難地放她下來,不情願地收回手,不忘幫她拉好敞開的襯衫。

  「抱歉。」雖然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個紳士,但是這樣唐突佳人還真的是史上頭一遭,他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

  「放手!」潘巧佩羞紅了臉,拍開他的大掌,低著頭整理自己淩亂的衣物。

  「電話。」馮雅元著迷地看著她的羞怯,一顆心跳動得彷彿不像他自己的,臉上的神情卻比她鎮定許多,冷靜地提醒她那不懂得放棄的鈴聲。

  該死的鈴聲!但他不確定自己應該感謝打電話的人,還是該狠狠惡咒他一番?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麼把持不住,他差點就在封樓的角落要了她,一點也停不下來的衝動,是他從未有過的經驗。

  她明明是個陌生人,他連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呢!

  可是吻她、碰她的感覺又是那般美好,讓他真的捨不得停下……而且他發現自己一點也不後悔,也不是一時衝動,因為即使吻過她之後,那股騷動依然在他體內流竄著。

  忍不住朝她看去,發現她已經扣好了襯衫,臉上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漠疏離,正接起隨身帶著的手機。

  這女人是團謎,可是卻要命地吸引著他。

  看著她被自己吻得紅腫的雙唇,馮雅元在心中暗暗呻吟,方才的甜美感覺又回來了,下身的緊繃嘶吼著想要抒發。

  真想將她按回牆上,繼續方才的激情!

  可是即使他能拋開一切,眼前的女人想來也不願再配合了吧?光看她臉上重新掛上的冷漠面具,就知道她現在巴不得離他遠遠的。

  他決定了,要是讓他知道這通電話是誰打的,他非得好好整對方一番、出口氣不可!

  慾望難解,最是折磨啊!

  潘巧佩才沒有馮雅元那等下流想法,她努力讓自己的神色保持漠然,彷彿剛才的失控激情從未發生過。

  「您的特助們已經到了,會議在十五分鐘後召開,請跟我走。」說完也不等他回答,率先轉身就走。

  馮雅元歎了口氣,伸出長臂勾回看似冷靜的她。

  「你想幹嘛……」潘巧佩眼一瞪就想罵人,卻被他的動作嚇呆。

  他很鎮定地將手伸入她的衣內,替她扣好內衣。

  「走吧!」這次,輪到他率先走向電梯。

  三秒後,他身後爆出一段咒駡,面色爆紅的女人追上他,憤恨難平地一腳踹向他的小腿骨──

  「大色狼!」

  大衛與麥克互看了一眼,都很想開口詢問上司的腳是怎麼了,因為馮雅元剛剛走進來的樣子實在讓人很難漠視他的異狀。

  但是畏於冷面上司的不近人情與冷酷,他們只能壓下強烈的好奇心,專注於即將展開的會議上。

  不過,才與馮雅元初見面的顏泰海,倒是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馮先生,您的腳受傷了嗎?」看著馮雅元難以掩飾的跛態,顏泰海大為吃驚,剛剛還好好的啊!「要不要請醫生看看?」

  馮雅元冷冷看了顏泰海一眼,而後目光掃向一旁準備著會議資料的「兇手」,再淡淡地轉回。

  「沒事。」沒打算讓任何人知道,他打算把這筆帳記在心上,有機會再好好跟她算一算。

  「是嗎?」顏泰海直覺不對勁,卻也不好說什麼。「沒事就好,那我們進去開會吧!」

  舉步走向會議室,馮雅元很自然地往旁邊一瞥,看見了潘巧佩不以為然的神色及鬆了口氣的表情。

  鬆了口氣?他不會自作聰明地認定那是因為她的「惡行」沒被揭發出來,而比較像是終於能夠擺脫他的釋然。

  擺脫他?銳利的眼微瞇,直覺地排斥這個可能性。

  雖然他還在意外自己方才放肆的行為,但是卻一點也沒有後悔的感覺,若真要扯上這兩個字,恐怕他「後悔」的是方才沒有堅持繼續下去。

  但是,他也不願意就此沒了機會……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

  「顏總經理,請你的秘書進來記錄。」冷淡地交代後,果然看見她變了臉色,憤恨地瞪向他。

  看著她氣憤的模樣,馮雅元露出快意的微笑,而後在大衛和麥克的微訝表情中迅速收起,重新換上冷漠的酷樣。

  直到進了會議室,他都還在心裡嘀咕:他不知道怎麼了,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幼稚?居然會為了這種小事失常微笑,完全忘了正事。

  他提醒自己肩負的責任,不應該分心在其它事物上,但這個決定只維持了會議進行的期間,等到他一宣佈會議結束,瞄見潘巧佩迫不及待起身往門口鑽,他心頭上那口悶氣又提上來了。

  還來不及細想,他的大腦已經自動做出判斷。

  「顏總經理,我在台的這段期間,希望借用你的秘書。」他沒直接過去逮她,那只會讓一旁的閒雜人等看戲,所以他只是語氣自然地、像是相當不經意地直接向她的主管提出「讓渡」要求。

  「可以、可以。」顏泰海哪知道兩人間的過節?他和氣地喚著潘巧佩。「小佩,既然馮先生這麼說了,妳這陣子就跟著馮先生吧!」

  一隻腳才剛跨出會議室的潘巧佩就這樣被硬生生叫回馮雅元身邊,而這項決定……實在是太過分了!

  「總經理。」她想也不想就抗議,怎樣也要為自己爭取權益。「我如果去幫他的話,那您這邊怎麼辦?而且馮先生的兩名特助都在,我去反而礙事,幫不上什麼忙吧!」

  「我這邊的事妳不用擔心,還有小梅她們三個人在呢!」顏泰海仍是笑呵呵地,最近他手上的工作,他相信有秘書室的三名助秘就很夠用了。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馮雅元自己帶了兩名特助隨行,還要他的秘書過去支持,但馮雅元是老大,既然老大都開了金口要求,他豈有不照辦的理由?

  「巧佩,妳就照馮先生說的做吧!」朝她使了個眼色,顏泰海的意思很明白,大夥的生殺大權現在全握在眼前這男人手上,順著他總是沒錯的。

  潘巧佩抿起唇,她哪會不懂總經理的暗示?一肚子的悶氣也只能看在照顧她的上司份上隱忍下來。

  可是……去當馮雅元的秘書,那豈不是代表要像只跟屁蟲般天天跟他對望?她不要!天知道她最想做的事,就是離他遠遠的!

  直覺地抬眸看向始作俑者,發現他也正盯著自己,那沉靜而帶著笑意的眼神,彷彿是一步步逼近獵物的黑豹,帶著點挑釁、含著些許逗弄,像是以破壞她的心情為樂似的。

  皺起眉頭,潘巧佩更不高興了。

  他居然敢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馮先生。」她忍不住開口,語氣僵冷而沉重。「我想您手頭上的工作肯定牽涉廣大,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應該不適合經手吧?萬一不小心知道了什麼商業機密,又無知地洩漏出去,那可就不好了。」

  她不馴地與他對看,眼裡很明顯地表達了她的不情願,言語中充分表現了她可能會故意的「不小心」。

  「放心吧,我也還不信任妳的能力,不會把機密檔交給妳,讓妳有機會『出錯』的。」馮雅元很順地接話,臉上的表情雖然冷硬,話語裡很明顯地在取笑她的能力。

  潘巧佩握拳,發現他真的很擅長惹毛她。

  「是嗎?既然馮先生不信任我的能力,那我更不能接下這份工作!」她微瞇著眼,看著他難掩的得意。「我知道飯店裡還有許多精通國際事務的專才,也許馮先生要重新選擇?」

  再怎麼選,也千萬不要挑上她!

  「不用了。」輕輕巧巧地回絕,馮雅元沒有給她選擇的機會。「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到我房裡報到。」

  沒再看她,王者似的高傲態度更是讓潘巧佩氣得牙癢癢的。

  他他他……他以為他是誰啊?不過是個出巡的新任老闆,有必要這麼囂張嗎?強龍不壓地頭蛇的規矩他懂不懂啊!

  關於潘巧佩在心裡的大吼,馮雅元想必是不懂的,所以他臨去前還刻意低下頭,露出一個只有她看得見的惡意微笑。

  想跟他鬥,她還太嫩了!

  春臨飯店的二十五樓,是由知名室內設計大師林棠華精心打造的頂級套房。公寓豪宅式的空間設計,巧妙地具有現代的時尚便捷及高度隱密,每個空間的運用都經由細膩的安排設計,這一向是潘巧佩最喜愛的樓層。

  只是今日,她少了平日的好心情,多了一點灰暗與隱約流竄的煩躁不安。可以想見,她的心理建設做得並不成功。

  走進馮雅元住的套房,起居空間裡並沒有他的身影,她直接走向配有多功能事務設備的獨立工作室,輕敲門板後,果然傳來他的聲音。

  「馮先生,早。」垂下目光,她不想一大早就看到這人。

  不過,馮雅元肯定不知道她的心思;或者是很明白她的念頭,卻存心不想讓她好過。

  「向人道早安的話,最好看著對方的臉,這是基本禮貌。」他並不想對著她的發心說話。而且經過一夜的沉澱,他發現自己並沒有恢復「正常」,反而更加想要接近她。

  對於這一切,他只能期望有個合理的解釋。

  「我的尊卑觀念很重,既然您是我的上司,我想我不適合直視您的臉。」把他當皇帝老子,夠客氣有禮了吧?

  「我沒這條規矩,若是有人說話不敢看著我,我只會認為她心虛。」他想也不想就駁斥她可笑的理由。她渾身都是刺,對他的態度像面對一隻害蟲似的,他沒笨到相信她的話。「我應該不至於醜到讓妳連一眼都忍不了吧?」

  這是廢話,馮雅元很有自知之明,他絕對不醜,而且稱得上英俊。雖然臉上的冷淡神情常常讓旁人退避三舍,顯得不好親近,但他相信在面對她的時候,自己絕對不會有那種「症狀」。

  「中西審美觀不同。」潘巧佩還是不看他,話裡卻不忘暗眨,若依東方人的眼光來看,他不見得吃得開。

  「所以身為混血兒的我很佔優勢。」他反將她一軍。「妳確定要繼續這樣跟我爭論下去?」

  馮雅元雙手環胸,靠坐在皮椅上,好笑地看著潘巧佩幼稚的反抗舉動。「我不相信妳能一整天低著頭。」

  「先生,我們可以試試看。」聽他這樣取笑她,潘巧佩更堅決了。

  「如果妳堅持,那我們就先來解決這件事吧!」反正他也忍了一個晚上,有一大堆問題等她來解答,看到她這樣的態度,他更是相信兩人以前一定有過什麼牽扯。

  「延續昨天討論的事,我以前是不是認識妳?」舊話重提,他這次不忘連人帶椅退開一點距離,就怕自己一個失控又撲上去。

  唔,也許她就這樣低著頭也好,省得自己又看到她那會令他起異樣的謎樣目光。

  「我必須坦承,我四年前曾經來過臺灣,但是之後的一場意外讓我失去了部分的記憶……」完成行程回到美國後,他不小心發生了車禍。說來也真巧合,他什麼都沒問題,就是完全沒有了那趟臺灣行的記憶。

  有關那次臺灣行的一切人事物,都在意外之後抹去,連一點點蛛絲馬跡也沒留下。

  「我知道。」她平靜地打斷他。這些事她早就知道了,也知道他完全不記得屬於兩個人的所有回憶,要不然再見他時,她一定會像個瘋婆子似地衝上去揪著他質問為什麼他沒回來!

  那才是一個棄婦該有的正常反應;真可惜,她也因此失去了狠狠甩他兩巴掌的機會。

  「妳知道?」這下反倒是馮雅元覺得意外了。

  「馮氏繼承人出意外的消息,報導資料還會少嗎?」她冷笑一聲,不想多談她當初活像發了狂似地拚命打聽他的消息。

  見她眼中又散發淡淡怨念,馮雅元暗自了然於心。

  「看來妳很注意我。」就不知道,他以前和她是哪種關係?他的腦袋裡沒有一絲一毫關於她的記憶。「總之,我失去了一些記憶,而妳若是屬於其中的一部分,可能要麻煩妳主動提醒我,曾經發生過什麼事。」

  他聳聳肩,一副無奈模樣,似是有意暗指她不肯提示他,只會陰陽怪氣地對他。

  潘巧佩沒理會他的要求,只是深深地看著他臉上的不在意。

  「失去記憶對你來說,好像不是什麼困擾?」四年來一直困住自己的事情,對他這個當事人而言好像不算什麼,這一點,讓她不由自主地感到氣憤。

  這件事影響了她的整個人生,對他卻一點也不算什麼?

  「是還好。」他清清冷冷地說:「我記得我的家人、朋友,記得從小到大的事、記得一切的工作,該有的人事物都記得,遺失的那部分顯然不是很重要,想不起來也不會造成太大的遺憾。」

  也所以,他從來沒想過要找回那失去的記憶。

  「好……很好。」她忍不住咬牙,忍住心中那澎湃洶湧的怒氣。他輕忽的態度毫不留情地刺傷了她,差點讓她失去該有的冷靜。

  該有的人事物都記得?失去的部分不是很重要?她自嘲地一笑,果然是這樣子嗎?人在無知的情況下最容易說出真心話,自己對於他的意義就只是露水姻緣吧!也難怪等了四年,他依然沒想起她。

  「妳還好嗎?」注意到她臉色慘白,緊抿的唇完全沒有血色,讓他有種她即將暈倒的感覺。

  奇妙的是,看見她的異狀,他的心裡也泛起一抹不適。

  「很好。」她還是這麼一句話,努力地壓下眼淚,不想在他面前表現出脆弱。他都說她不重要了,她還有什麼好哭的?

  「馮先生,請問有什麼工作要我做?」將自己心中的那份悽楚深深壓下,她深吸了口氣,回復面無表情的工作面容。

  「妳還沒說我和妳……」

  她打斷他的問話,扯了扯嘴角。「你自己不是都說了?那不重要,所以當然也不需要再提了。」

  馮雅元深深注視她依然略白的臉色,他知道自己失言了,他怎麼會忘了,那段記憶包含了她?

  「我只是坦白說出我的感覺,我只是……」他清醒後,原以為什麼都沒改變,直到有人提到他的臺灣行,他才發現他完全不記得有關這趟旅行的一切內容,經過精密的檢查,才發現他喪失了部分的記憶,還有一部分的記憶產生了混淆。

  但他原本就是趁著正式進入公司體系前,自告奮勇地來臺灣評估投資環境,而關於這部分的報告也早已傳回總公司,所以他不覺得想不起來對他的人生會有什麼影響。

  但是遇上了她,看著她的表情,他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他是不是真的遺落了什麼重要的回憶?

  「我很感謝你的坦白。」她面無表情地再次打斷他的話。「我為先前的態度向你致歉,從今天起我會謹守本分,做好我該做的事。」

  「我不是那個意思。」聽著她撇清關係的聲明,他只覺得抗拒。

  「現在是上班時間,以公事為重是應該的。」潘巧佩自顧自地說下去。「請問有什麼工作需要我做的?」

  馮雅元看著她臉上的冷漠,聽著她公式化的陳述,只覺得頭痛了起來。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

  他連她到底和自己有過什麼過往都不清楚,該如何解釋?

  「如果沒事的話,我先回總經理那了。」潘巧佩不等他反應地轉身離開套房,她需要一個人躲起來,好好平復一下心情。

  看著她僵硬離去的背影,馮雅元瞬間想拉回她,但他只是留在椅子上,看著關上的門阻去了她的身影。

  他似乎自從踏上這塊土地之後就開始反常,以往他也不是沒遇過對他癡迷狂戀的女性,但為什麼眼前這一個偏偏讓他無法冷漠以對?

  她方才的眼神很熟悉,他的「前」女友們幾乎都會有這種眼神出現──眷戀他,也埋怨他。

  她是他的前女友嗎?還是只是單戀他的一個女人?

  煩躁地點起煙,他卻找不出答案。

  如果說他從來不曾為那段消失的記憶心煩,現在已開始了,全因為潘巧佩存在那段記憶之中。

  該死地,他們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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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馮雅元發現,不管之前兩個人之間發生過什麼事,這個女人是打定主意要不讓他好過了。

  自從那天說僵了之後,潘巧佩果然如她所說的「謹守本分」,除了工作上的需要之外,她完全不看他、不跟他對話,臉上毫無表情地在她的臨時位子上處理著他交代的工作,完全把他當成空氣。

  這讓他心裡頗不是滋味,尤其是看到她和自己的兩名特助有說有笑的,卻能在轉頭面對他的瞬間換上一副晚娘面孔。

  即使他不合理地要求她做一些雜事,或者交給她繁重的工作讓她加班到三更半夜,她仍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看得他只能暗自咬牙,卻偏偏沒有任何理由能夠怪她。

  他一向欣賞認真工作的員工,卻偏偏覺得認真工作的她實在礙眼,他一向厭惡公私不分的人,可是他覺得自己正漸漸走向那條路。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反常的行為讓身邊的特助頻頻投來關心的目光,但都被他冷冷地冰了回去,一點也不想讓人知道這一切。

  惡劣的心情,直接反應在他的行為上。

  「這是什麼?」馮雅元開完會出來,冷冷地看著桌上的餐點。

  「午餐。」潘巧佩的回答總是很簡潔。

  「我不吃這個。」他嫌惡地推開,挑釁的面容看向她。

  潘巧佩隱忍著不對他吼叫,心裡不斷地重複:他是上司、他是老闆、他有任性的權利!!

  心理建設完畢,她還算沉穩地開口勸說:「這是飯店主廚特地為你準備的。」

  「是嗎?」他皮笑肉不笑地,將心裡的怨氣全發洩到不相干的人事物上,把「無理取鬧」發揮到最高點。「那我應該要換主廚了。」

  潘巧佩眼一瞇,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氣又漸漸揚起。

  「馮先生,所有的人都很盡心盡力在服侍你,努力想讓你滿意,可以請你不要這麼挑剔嗎?」這男人,擺明了是在遷怒!

  自己的心情欠佳,就要拖著旁邊的人一起下水,這兩天下來,他從公到私、由小到大的事情都能拿出來刁難她、為難她、磨練她,讓她實在忍無可忍,覺得自己體內的火山即將來個人爆發!

  「所有人?」他冷冷一笑。「也包括你嗎?」

  潘巧佩忍不住在心裡爆出一句髒話。怎麼,他這是在指責她的態度不好嗎?他怎麼不想想這幾天下來,他是怎麼惡整她的?她現在還能這樣恭敬地站在他面前,好聲好語地跟他對話,全賴她自小的家教好!

  「我相信我對於你交代下來的工作,還沒有失職之處。」儘管他惡意出難題刁難她,她哪一件沒有咬牙完成?

  她敢摸著良心說,再怎麼不爽他這個人,但她在公事上絕對可以抬頭挺胸地說自己從沒怠慢失職過。

  「是嗎?」好輕柔的嗓音,卻帶著邪惡的念頭,讓人聽了忍不住要豎起寒毛等著。

  潘巧佩自認還算了解他,當然也是嚴陣以待,想著他這次不知又要想出什麼陰招來刁難她?

  「臺灣的天氣真是夠悶熱的。」他這話倒是不假,自從下飛機後,臺灣的夏天就搞得他心浮氣躁,即使待在空調宜人的房間裡,他還是覺得渾身不對勁。

  潘巧佩沒說話。記得他第一次踏上這塊土地,也是在夏天,他也是常常受不了潮濕又悶熱的氣候。

  「讓我食慾全消。」瞄了瞄餐盤上的精緻菜色,馮雅元是真的沒有胃口。

  「既然你身為我的貼身秘書……」這是他自己定的職務,不過他是主事者,他說了算,相信沒人敢反對。「也許你該想想辦法?」

  看著他邪氣地挑眉,像是在等著她的理智斷線,大聲對他咆哮,聲稱他的三餐不歸她管,不過,潘巧佩卻不是這麼反應。

  不是刻意反骨,而是……她暗罵自己的軟弱,明明在心裡告訴過自己八百次,過去的事就當成從來沒發生過,卻偏偏放不下。

  真好笑,明明不斷告訴自己,現在的他不過是個陌生人,唯一存在的關係便是上司和屬下,可是看見他那不舒服的模樣,再想到最近他總是吃沒兩口的三餐,就氣弱了。

  她仍是在意著他……

  「我去找東西給你吃。」對於他的關心戰勝了她原本打算漠視的決定,沉重地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就走,不想讓他發現自己心裡對他湧起的不捨,自然也沒見到他那難得一見的呆滯。

  她……她居然這麼溫馴地退場了?還主動說要去找東西給他吃?

  他剛說了什麼咒語嗎?為什麼她竟如此反常?

  她不是應該破口大駡,然後氣得甩門而出嗎?這才是她應該有的反應吧!依最近兩人關係緊繃的程度而言,她怎麼可能對他這麼好?

  她突如其來的示好行為,讓他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一個可笑的念頭突然躍上他心中。

  該不會……她終於受夠了他,決定在食物裡面下毒,一了百了地做掉他吧?

  瞪著已然合上的門,馮雅元開始天馬行空地想像了起來。

  等到他回過神,才發現向來不喜浪費時間的自己,居然花了不少時間做了許多可笑又不可能的假想!

  嘖!他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只是……她到底會拿什麼東西給他吃呢?

  忍不住地,他又開始冥想了!

  「這是什麼?」

  馮雅元看著潘巧佩帶回來的東西,表情錯愕。

  「牛肉麵。」潘巧佩沒看他,只是將麵倒進借來的碗中,端到他面前。

  馮雅元面無表情地盯著她。「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潘巧佩瞄他一眼。「我沒那麼無聊。」

  真是好心沒好報耶!他知不知道為了這碗麵,她還跑去跟工讀生妹妹借機車,在大太陽底下騎了快二十分鐘去買?開玩笑?她哪有那麼好興致!

  「你沒聽見我說的嗎?」馮雅元苦笑地看著面前那碗熱騰騰的湯麵。「天氣夠悶熱了,你還弄熱騰騰的料理給我吃,不是開玩笑是什麼?」

  對於她反常的善良,他很想表現出感動的模樣,但現在這局面真的讓他連假裝都沒辦法,這分明是刻意報復!

  潘巧佩抿著唇,又變出一個透明的保鮮盒擺到他面前。

  「這又是什麼?」有前車之鑒,馮雅元這時已經不抱持希望了。

  「前菜。」潘巧佩打開盒子,是切成三角塊狀的涼筍。

  見他沒動,潘巧佩沒好氣地將筷子擺到他面前。

  「我給你三秒考慮,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拉倒!她巴不得接收這一切,為了去幫他買麵,她到現在都還沒吃飯,更不用說她還大方地把自己從家裡帶來的涼筍貢獻出來。

  這男人最好不要太白目,拒絕她難得一見的善心!

  不知道是因為盒子裡的食物看起來讓他有了饑餓感,還是因為注意到她那露出兇惡表情的小臉上有大片的可疑紅暈;呃,非關情緒,而是曝曬在正午太陽下的痕跡。

  這個發現,讓他有點小小的欣喜與感動,這是不是代表她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不再那麼敵視他了?

  不過,拿起筷子的同時,他心裡不禁閃過一絲無奈。

  他真是沒用,說不定她真的拿毒藥來喂他,他也會吃下去。

  「你吃了嗎?」刻意避過熱騰騰的麵,他先朝那盒冰涼的「前菜」下手。

  「還沒。」潘巧佩看著他的動作,目光微微放柔。

  「還沒?」馮雅元皺起的眉頭正想好好「關切」一下這件事,卻被口中的甘甜沁涼給奪走了注意力。

  「天……這是什麼?」他雙眼發亮,新奇地感受口中的奇妙好滋味。

  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模樣,潘巧佩眼角雖然露出笑意,但仍是隱忍著故作不在乎,刻意忽視自己此刻的感受。

  直到他幾乎已經掃空了整盒筍子,她才毫無高低起伏地冷淡回答。

  「我的午餐。」

  「什麼?」吃得正高興的馮雅元一怔,懷疑自己聽到了什麼。

  見到向來冷漠的面孔露出與氣質不符的呆楞模樣,潘巧佩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笑容,如冬雪初融,洗淨她臉上慣有的冷漠與排斥,顯露出些許人性與活力。

  見到她的笑容,馮雅元呆得更加徹底了。

  那笑……他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狠狠撞了一下,有種暖暖的酥麻感,不由自主地也跟著露出笑容,大有「她開心他也跟著快樂」的蠢想法。

  原來,他的情緒也能被一個小女人所影響啊!

  不問原因、不求其他,只要她單純的笑容,他就願意付出所有。

  只是,冬陽來得快,去得也快,潘巧佩的笑容就這麼一閃而逝,又回復到薄薄的冰霜面孔。

  「你笑什麼?」

  馮雅元也跟著收回唇部曲線,心底歎息不已。

  看看她、再看看已經被自己掃得見底的保鮮盒,他想起她先前的答案,看來自己是搶了她的午餐了。

  「不然,這麵給你吃吧!」反正他著實沒興趣。

  「不用,那是你的。」她怎麼會看不出他的意圖?只可惜過一會兒他就會知道,她的拒絕對他而言是種恩典。

  「反正那麼大碗,我也吃不完。」那熱呼呼的,又有湯,他看了就熱,實在是不想吃。「一起吃?」

  一句簡單的問話,卻讓潘巧佩的眼神黯了。

  他果然什麼都忘了,連她最怕辣也忘了。

  突然出現的傷感讓她意外,她一直以為自己調適得很好,沒想到這麼一件小事情就讓她動搖。再想到自己剛才居然被他逗笑了,忘了裝出無動於衷的冷顏,她就忍不住懊惱。

  明明決定了把他當成拒絕往來戶的啊!怎麼還是那麼容易就被他牽動情緒呢?

  亡羊補牢似地,她很快藏起這份情緒,維持一貫的冷淡,不想自己真實的反應被他所知曉。

  「你放心,你吃得完的。」萬分篤定的神情,讓人好奇。

  「我很懷疑你這滿滿的信心到底是從哪來的?」是他的胃還是她的啊?竟然敢這樣肯定。

  「你吃就對了。」潘巧佩懶得跟他多說,總不能跟他說,四年前他最愛的組合就是她老家出產的涼筍加上這老店的特辣牛肉麵吧?

  「你慢慢吃,我去忙了。」

  「等等,那你的中餐呢?」解決完涼筍,看著空空如也的盒子,他不好意思地想起這是她的午餐。

  潘巧佩回頭,冷冷地一扯嘴角。「這是一間飯店,怎麼也找得到吃的。」

  沒說出口的是,她可不像他那麼挑!

  馮雅元摸摸鼻子,沒有再叫住她。誰教自己吃掉了她的午餐,可是那滋味真的是一絕啊!他知道竹筍這東西,可是從來沒吃過這麼鮮嫩爽口的!

  目光轉向仍冒著淡煙的牛肉麵,他只考慮一秒,就決定再信她一次。涼筍的美味給了他無比的信心,挑戰這碗她準備的麵。

  神奇地,原本毫無胃口、什麼都不想吃的他,居然在小試一口湯汁後,開始一大口、一大門地吞咽進食,沒多久就把一大碗牛肉麵全送進肚子中,這才滿足地放下筷子。

  回過神後,他簡直不敢置信。「我居然吃完了?」

  這到底是什麼魔法?為什麼這麼神奇?

  他舔了舔唇,覺得有些膩,牛肉麵口味的確還是重了些。

  才想著,剛才離去的人已經再度出現,手上端著一杯冰涼豔紅的飲品,他馬上直起身,直盯著那解渴甘霖。

  「西瓜汁,我請廚房的人準備的。」她淡淡解釋,將冰透的果汁放到他面前。

  出乎她意料地,他並沒有馬上動口,而是抬起了眼,滿滿的都是思量。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話能不能不要只說一半啊?沒頭沒尾的,她哪知道他是在問什麼?

  「為什麼你會知道我需要什麼?為什麼會知道我的食量?為什麼你對我好像非常瞭解?」一連串的問題爆出,可見得他已經忍很久了。「而且你還知道我會用筷子?」

  而他,卻一點關於她的事情也想不起來!

  潘巧佩在心中暗自怪罪自己,就說好人不能當,何必管他的事呢?看吧,馬上就替自己惹出這麼大的麻煩。

  「我再問一次,我們之前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已經快受不了這樣子了,自己彷彿就是她手掌心的寵物,她就這樣冷冷的,看著他在小小的空間裡毫無頭緒地亂撞,偶爾心情好就揉兩下他的頭,而後再繼續置身事外,一派冷靜地看著他出糗。

  「不要再跟我說什麼不重要、不記得之類的鬼話了。」他受夠她的疏離敷衍了!

  「不記得、不重要,這都是你自己說的。」粉唇一抿,潘巧佩又回復先前的態度,冷漠而帶點憤恨。

  她可沒忘了,前幾天他是怎麼傷她的。

  「我承認我錯了,可以嗎?」他破例地認了錯,只希望她能給他一個痛快,不要再這樣折磨他了。

  「不需要。」潘巧佩沒打算因此而痛哭流涕地與他和談。「等下要召開度假村的規畫會議,我得先去準備了。」

  不想再跟他大眼瞪小眼,潘巧佩隨便找了個藉口就要離開。

  「潘巧佩!」他忍不住拉住她細細的臂膀,頭一次喚她的中文名字。

  她身子一震,沒想到他居然會用中文叫她……

  真是讓人懷念的怪腔怪調啊!

  「你說清楚!」他是一個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現在這樣霧裡看花,什麼也弄不清楚的狀況,根本是他的死穴,他鐵了心地一定要問個清楚。

  「沒什麼好說的。」面對他的震怒,潘巧佩一點也不在乎。

  「你……」馮雅元握緊拳頭,偏偏不能對她怎樣。

  這樣拿一個人沒轍的感覺,對他來說還真是頭一遭!

  「我去做事了。」冷冷地拋下話,臨轉身走前,她卻忍不住又回頭交代。

  「去喝西瓜汁吧!清涼退火。」

  會發火,肯定是火氣太大,就說那家牛肉麵太辣了,他偏愛吃!

  「你……」無力地看著她開門出去,馮雅元覺得自己真是半點威嚴也沒有,居然任由她這樣將自己搓圓捏扁。

  洩恨似地端起她送來的西瓜汁,狠狠灌下一大口。

  該死地,還真是好喝!西瓜汁完完全全掃去他胃中的燥熱,替代了舌上的辛麻感,讓他精神振奮,完全忘了悶熱的天氣。

  這簡直是神丹嘛!馮雅元想也不想地大口喝光光。

  望著空杯子,他忍不住再次想起那個不讓他好過的女人。

  她到底是什麼身分?兩個人之前究竟有何糾葛?馮雅元發現越是相處,浮現的問題越多,再不找出答案,他怕自己會被問題給淹死!

  四年前?看來他該好好查一查,四年前他在臺灣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了!

  他拿起電話,撥打回美。

  「哈囉?」充滿活力的男音傳出來,是馮雅元的好友傑克,災瑞。

  「傑克,我需要你的幫忙。」馮雅元簡潔地開口。

  「幫忙?行啊!怎麼,你臺灣那邊的工作進行得不順利?」傑克感興趣地問,這個無敵超人居然會需要他幫忙?

  「是不順利。」馮雅元淡笑,只是原因傑克絕對猜想不到。

  他馮雅元竟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上,還束手無策地打電話回去搬救兵,這種事說出去一定沒人會信!

  「哦哦……」傑克的精神全來了。「怎麼回事?難得有你搞不定的事!」

  「不是事,是人。」他等著好友的嘲笑。

  「人?」傑克停頓三秒。「不會是女人吧?」

  果然,電話那頭馬上傳來大笑聲,還有類似「你也有今天啊」之類的戲謔言語。

  「傑克,」馮雅元很好心地讓他笑了三十秒才出口制止。「幫我查一下,我四年前來臺灣的事,越詳細越好。」

  「四年前?」傑克微楞,「怎麼會扯到四年前?」

  「我在臺灣遇上一個女人,她似乎跟我很親密,可是我完全不記得她。」

  「很親密?」傑克直覺搖頭。「該不會是騙子吧?」

  他失憶的消息經過報導後,出現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男男女女上門來囉唆,編出來的故事應有盡有。

  「不是。」馮雅元把事情人概說了一些。「我相信她四年前一定認得我,可是她完全不肯說,所以我只能自己想辦法。」

  「沒問題!」傑克忙不迭地答應,直覺這一定是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交給我你放心,等我消息吧!」

  「傑克,」掛電話前,馮雅元淡道:「要儘快。」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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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11:50
第四章

  瞄了眼手錶,發現不是他多心,某位小姐的確已經遲到了。

  馮雅元強迫自己將注意力放回工作上,不想心情受她影響,但桌上的檔被他翻來翻去的卻一個字也沒看進眼底,他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忽視這個事實,總是會不由自主地注意門口的方向。

  「麥克!」他懊惱地妥協,心裡明白不先把這件事情搞定,他今天的工作效率大概會掛零。「潘小姐呢?」

  麥克像是訝異老闆會注意到這號人物,但想起自從來臺灣後,老闆的行為老是偏離他的既定範圍,這問題似乎也沒那麼讓人意外了。

  「還沒見到她進來。」他據實以告,同時心頭亮起「有好戲看了」這幾個字。「要我去問問嗎?」

  他跟另一名將助大衛早就很認真在觀察自家老大和那名東方小女人之間的一切,畢竟馮雅元不是常常對女人有興趣的,跟在他身邊多年,是有幫他訂過幾次餐廳,可是常常都是三次約會後就宣告結束。

  這還是頭一次,看到他這麼在乎一個女人。

  很快地撥電話到總經理室跟秘書室,問清楚了潘巧佩的去處後,麥克的眼中閃著奇妙的光芒。

  「潘小姐今早打過電話給顏總,說是有事要請假。」麥克的表情一派自然,心裡卻相當期待上司的反應。

  「有事請假?」馮雅元直覺不相信。這女人恐怕不是「有事」請假,而是「有仇」請假吧!「我有准嗎?」

  麥克以輕咳掩住一聲輕笑,卻不忘搬弄兩句。「其實潘小姐打電話給顏總請了假,也不算是曠職,只是她現在既然派到你身邊做事,於情於理都該先向你告知一聲。」

  馮雅元眉間的褶痕更深,大腦比理智還快做出決定。

  「去問看看,我要找到她的人。」他才不接受這種逃避行為,如果她以為能隨意用「請假」的理由躲開他,她就太天真了。

  昨天才覺得兩個人間的僵局有了新的進展,她今天就搞失蹤!

  麥克的動作很快,馬上就問到潘巧佩的手機號碼,快快樂樂地呈給上司,他相信老大應該比較希望親自找人。

  馮雅元的確沒讓他失望,顧不得他還在場,馬上就動手打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聽見熟悉的輕柔女聲,馮雅元滿腔的怒火立即找到發洩的目標。

  「潘秘書,我想今天應該不是假日,能請問你現在人在哪嗎?」咬牙說著禮貌的字句,客氣得彷彿她才是上司。

  「我想,我應該有請假的權利。」電話那頭的潘巧佩絲毫沒有驚慌或訝異,像是早知道他會打來。

  「我不記得我有准過你的假。」馮雅元一副專斷的暴君口吻。

  「顏總准了。」顧及身邊有人,潘巧佩努力持平口氣,不想跟這種無理的上司一般見識。

  「容我提醒你,你現在應該是我的直屬部下,要請假的話應該是要知會我!」馮雅元雙眼冒火,語氣冰冷地下令。「不管你有什麼事,我命令你現在就過來。」

  「馮先生,你都是這樣苛待員工的嗎?」潘巧佩算是見識到他的不講理,不過倒也不算意外,她早就知道他個性霸道無比,總是習慣說出口的話,身旁的人都得乖乖照辦。

  不過,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當什麼忠心部屬。

  「無論如何,我今天不會進辦公室,若你不准我的假,儘管記我曠職吧!」雖然全勤獎金就這樣飛了是有點心痛,但她絕對不要順從他!

  「記你曠職?」馮雅元沒有破口大駡,也沒有提高聲調。相反地,他的聲音輕柔到讓在一旁偷聽兼看戲的麥克開始心生警訊。

  完蛋了,通常老大露出這副模樣,就代表他氣炸了,而且馬上就會有人遭殃。若不是潘巧佩不在現場,不然他真想暗示她一下。

  不過他不知道的是,潘巧佩壓根就不需要別人的暗示,她對他這套早就瞭解得很。

  「你想做什麼?」她防備地問。

  「不做什麼,只是想好好跟顏先生深談一番,問他是怎麼管理員工的。」

  輕柔嗓音依舊,說出來的話卻是很明顯的威脅。「你知道的,評估顏先生的領導能力,也在我這次的工作範圍中。」

  卑鄙!潘巧佩在心中暗罵,這男人還是一樣,深知她的弱點!明知道她不怕他針對自己做出任何懲處,就算是開除她也無所謂,可是拖累到旁人的話,她是絕對不肯的!

  「就這樣,祝你休假愉快。」馮雅元以輕快的聲音結尾,主動收線。

  他相信,不用多久,這只逃走的小貓便會乖乖地自己出現。

  只是會怎麼撒潑,就不得而知了。

  潘巧佩果然沒讓馮雅元失望,只見她一陣風似地刮入臨時辦公室內,直直衝向馮雅元的辦公桌。

  「馮先生,就算是機器人,也是需要定期關機檢修的!我行得直、坐得正,請假程式完美得毫無瑕疵,你憑什麼不准我假?」

  最近這陣子被他壓榨得昏天暗地,連星期六、日也都要上山下海地陪著他工作,她已經連續兩個星期沒有休假了。難得昨天度假村計畫定案了,她終於鬆了口氣,打算好好放自己一個假,順便想想自己昨天的失常行為,沒想到他居然會來陰招。

  馮雅元好心情地看向潘巧佩顯然氣炸了的模樣,有種自己終於占了上風的快感。不過在這之前,他很難不注意到一件事。

  「你幾歲?」

  他忍不住暗自心驚,平日她裝扮都以正式套裝為主,再加上一直都是盤著長髮,雖然面孔看起來依然稚嫩,但他知道東方女人一向不易顯老,她又總是冷冷地板著張臉,烕覺起來就是個幹練的女性。

  可是現在,她大概是氣得拎著包包就衝到飯店來,微鬈的長髮披散,只有額前過長的瀏海以小夾子固定,米色的方領娃娃裝搭上深藍色的九分褲,再配上那張氣呼呼的粉嫩小臉,壓根還是個學生樣。

  「你到底幾歲?」見她沒回答,他忍不住再問一次。

  四年前,自己該不會對個未成年少女出手了吧?

  「你管我!」潘巧佩深藏已久的火爆脾氣全數出籠,她自認為她今天「休假」,眼前的人自然不是自己的上司,沒必要一忍再忍了。

  「你憑什麼不准我請假?還用顏總的去留來威脅我,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卑鄙啊?」哦,她一定是傻了才會這樣問,這還需要問嗎?事實擺在眼前,他本來就很卑鄙!

  「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們再來討論你的。」要論霸道,馮雅元可不會輸她。

  潘巧佩白他一眼。「怎麼,怕自己犯法啊?」她很清楚他心裡在想些什麼!她該慶倖自己青春常駐,還是嘲笑他的眼光四年來如一日,都爛得很一致?

  「原來你也知道。」馮雅元皺眉。「幾歲?」

  「二十六!」潘巧佩也不跟他囉唆,反正現在不答,他去調人事資料也會知道。「放心吧!我成年很久了。」

  二十六?那四年前不就才二十二歲?自己有這麼戀童嗎?

  「你四年前就長這樣?」他繼續追問。

  「我從小就長這樣,你滿意了吧!」潘巧佩受不了地一拍桌子,阻斷他的問題。「我回答了,現在該你了吧!你憑什麼不准我假?」

  馮雅元的目光落在她置於桌上的手掌,很自然地伸手覆上,不讓她抽回。「那還不簡單?因為我是老闆。」

  「你這個暴君!」潘巧佩試著用力抽回手掌,卻反而被他緊緊握住。「放開!你只是買下飯店,又沒連我一起買下!」

  「哦?」他感興趣地微笑,發現這樣子的她,比平常那正經冷漠又死板的「潘秘書」好對付多了。

  「如果當初有你這項附帶品,我可能會以私人名義收購這家飯店。」他笑得無比開懷,還不忘對她眨眼。

  潘巧佩翻個白眼,這個人……知不知道他冷酷強悍的集團執行長形象全數破功了啊?

  「很抱歉,我是非賣品。」抽不回自己的手,潘巧佩只好當作沒這回事地專注於對話上。「我只是來跟你說,有意見請針對我個人就好,不要牽扯到不相干的人身上。還有,我今天的假是請定了!」

  他敢有意見或是再威脅她,她就……她就……

  該死!現在的他,一點也不怕她生氣耍脾氣不理他,若是他真的要和她作對,她根本連半點籌碼也沒有!

  馮雅元沒回答,只是起身繞到辦公桌前,氣定神閑地看著不知為何突然顯得有絲沮喪的她。

  這倒新奇了,剛才不是還很慷慨激昂地指責他的不是?

  「怎麼,突然改變心意了?」他俯身,俊朗的面容近得可以看清楚她臉上的所有表情。「還是突然想起我是你的老闆,剛才那番話可能會激怒我,讓你失去這份工作?」

  他輕聲在她耳邊說著,笑得很符合奸商的氣質。

  潘巧佩一把推開他的臉,不想讓他的氣息弄得自己芳心大亂。

  「馮先生,身為我的老闆,你的行為已經逾矩了!」她強自鎮定地退了一步,目光落向他仍強握著她的手掌。

  「是嗎?」馮雅元毫不在意地淡應,大手反而使勁地將她往自己懷裡帶。「我以為,身為老闆的我能夠擁有更多特權。」

  「你這樣是職場性騷擾!」目光噴火,她沒受制的另一手連忙按住他的胸瞠,免得自己整個人直接貼到他身上去。

  「如果你要這樣認定,也許我該做得徹底一點。」清冷的眸光一閃,他做了自己心底一直很想再做的事--吻了她。

  潘巧佩吃驚地瞪大眸子,呼吸之間立即充盈著他的氣味,原本阻隔兩人的小手被反剪到身後,柔軟的身軀再無縫隙地與他的陽剛貼合。

  她的理智告訴她要逃開,但她的身體卻早一步地背叛她,臣服於他的熱情之中。他靈活的唇舌一再糾纏著她不放,讓她的呼吸喘促,世界開始昏沉旋轉,雙腿虛軟得只能靠臥在他強健的臂彎中,任由他恣意地索求,挑逗著她唇上,心上最深沉的快感。

  馮雅元沒想過自己引以為傲的自治力會住她身上全數毀滅,這樣抱著她、吻著她,但他的心裡卻渴望著更多,他想要完完全全地擁有她!

  這樣強烈的佔有慾讓他意外,卻也覺得該死地正確。

  她是他的,這一點似乎是毋庸置疑的!

  打橫抱起她,他穩健的步伐踏向臥房,將她放到柔軟的大床上。

  這舉動讓潘巧佩短暫地清醒過來,看清自己的所在位置後,她慌亂地彈坐起來。「你……」

  危險!太危險了!

  她著急地想下床,離開這個容易把錯的地方,卻忘了眼前的男人霸道得不容人拒絕。

  「去哪?」一個出手,馮雅元輕輕鬆鬆地將她再度壓回床上。

  「你想做什麼?」潘巧佩的語氣不自覺地微顫,在他眼底看到不容錯辨的慾望。

  「你覺得呢?」他的語氣依然淡漠,動作卻充滿了火熱。大掌順著她優美的頸項向下,慢慢撫過她完美的曲線。

  「我突然想到,我們還有些事可以『慢慢談』。」他的目光帶笑,無預警地再度吻上她,唇間嘗到的甜美滋味讓他發出滿足的低喃。

  他輕舔著她花瓣般的唇、逗弄著她滑嫩的舌,饑渴地汲取她口中的芳香,讓她再也不能言語,只能牢牢地攀住他的頸項,氣息紊亂地任他擺佈。

  「我曾經這樣吻過你嗎?」良久,他才稍稍離開她的唇,淡淡地低語,感覺自己的心跳飛快,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子。

  潘巧佩咬著下唇,他的吻就像他的人一樣專斷霸道,像個烙印似地讓人難以忽視,但他的問題卻又令她心驚。

  他想起什麼了嗎?

  但馮雅元並沒有打算讓她回答,灼熱的唇很快地又貼上她,這次的吻細密而纏綿,像是撒下了天羅地網,讓她這輩子就只屬於他一人。

  靈巧的大掌在她身上穿梭,很快地,她的衣物就四散在床邊,身子像初生嬰兒般純真赤裸。

  握住她的一方渾圓,馮雅元的眼中滿是熾熱。「自從上次後,我就一直很想這麼做……」大掌微微使勁地在她的胸前揉捏,為那充滿彈性的柔軟著迷。

  「你好迷人。」他低歎著,手上也沒閑下,大拇指輕輕拂過她俏然挺立的乳尖,惡意地畫起圓圈。

  潘巧佩滿面通紅,害羞地別過頭。他微笑,俯下臉含住一邊的尖挺,輕咬微扯著,更不忘伸出舌頭一逞弄那小點。

  「啊……」潘巧佩忍不住發出呻吟,嫣紅的臉上是迷濛的大眼,在他的熱力侵犯下,早已忘了今夕是何夕。

  「不……不要這樣……」她迷亂地低語,理智叫她趕緊阻止即將發生的事,但她的身子意識卻虛軟得無法拒絕。

  「怎樣呢?我的寶貝。」馮雅元根本沒打算把她的話聽進去,一掌拙住她的腰不讓她有逃走的機會,更加狂肆地舔吮著她的乳尖,為那絕妙的滋味而沉醉,另一手則分開了她的長腿。

  不知何時,他的長指已經滑入她雙腿間的神秘幽穴。輕輕柔柔地勾弄著其中的小小花溝,沾染出曖昧的春潮。

  「啊……」身下的花珠被他撥弄著,潘巧佩即使咬著牙也鎖不住那陣陣浪啼,依循著他的探玩揉撚,發出了高低長短的吟聲。

  他的身體像是有自主意識似地,不需要太多的探索便能輕易找到她的敏感處,輕輕鬆鬆便讓她往自己身下濕潤顫抖,無助地偏首輕吟,有如盛開的嬌豔花朵般,等著他採擷。

  他著迷地看著她動情的嬌美模樣,心裡彷彿有什麼機關被觸動了。

  他不記得她,他的身體卻沒忘了她,面對她時的反常行為與無法壓抑的渴望,只證明了在他的潛意識中,她真真切切地存在過。

  所以,她才會這樣地影響著他、迷惑著他,讓他怎麼也無法不重視她!

  「你是屬於我的!」狂妄地決定,他很快地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潘巧佩害羞地閉上眼睛,想趁著這機會翻身離開,他卻眼明手快地阻止了她,將她圈抱在自己懷中。

  赤裸的肌膚相貼,交織出驚人的熱度。

  「還想逃?」他冷冷一哼。

  「我……」她不敢看向他,也不敢正視自己的心思,怕下一刻就發現其實自己也想要他,一點也不想拒絕這件事情的發生。

  「很抱歉,我不接受拒絕。」他睨了她一眼,懲罰性地吻住她嬌豔的唇,邪惡的長指再度侵佔她的花縫,這次不再只是徘徊於外,而是結結實實地探入她的柔嫩通道,撐開她的緊窒。

  「唔……」小嘴被他吻住,潘巧佩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悶吟,她不安分地扭動著纖腰,想要逃離他的長指,卻只是將自己推向更危險的情況。

  她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正坐在他大腿上,這樣磨蹭的結果,只是讓他胯間的男性更加脹大,慾望更加強烈。

  「你……」他微微低喘,感覺她的臀部擦過自己的昂揚,引發一陣緊繃的快感。

  「我……」她僵在原地,進退不得。

  他勾唇一笑,邪氣地決定給她一點懲罰,長指開始在花道中急速地來回抽動著,幾乎是立刻就感受到花道深處的收縮蠕動。他低下頭輕咬著她潔白的頸子,感覺她的身軀在自己懷中緊繃、顫抖。

  「不……啊……」她無法再思考,也無法再說話,他狂野的侵入已經令她的理智全數喪失,令人崩潰發狂的快感是她唯一剩下的感覺。

  她痛苦地呻吟,嬌弱嫵力的身子癱在他懷中,小手與腳趾皆因那強烈的快感而蜷縮,神智暈眩不已。

  馮雅元揚唇一笑,有力的手臂完全承納了她的重量,將她轉了個方向,跨坐在自己身上。

  「寶貝,我來了。」愛憐地輕啄她的臉頰,他昂揚的慾望前端抵著她泛著濕意的柔軟通道,一寸寸地侵入她,在她吃驚地一震時,猛然將她按向自己,貫穿了她的嬌嫩,成為她身體的一部分。

  「啊……」伏在他肩上,潘巧佩倒吸了口氣,感覺自己的身子被他強行分開,一股腫脹的充實感襲上,滿滿地將她空虛的一部分填滿。

  馮雅元沒給她時間休息,微微一停後,便向那強大的慾望妥協,開始在她身上進行最原始的慾望律動。

  「寶貝,你太棒了。」馮雅元幾乎要嘶吼了,他感覺懷裡的人兒是上帝賜給他最好的禮物,她嬌小軟嫩的身軀似乎是為了他而生的,他愛死了花徑裡的溫暖滑膩緊緊地包覆、吸吮住他的分身。

  熾熱的昂揚不禁加快了律動的速度,一次次地貫穿、抽出、再貫穿,沉迷於這動人的節奏律動之中。

  潘巧佩緊緊摟住馮雅元的肩,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侵入,快感由兩人交歡之處逐漸擴散,呼吸由驚喘變為急促,在他的撩動下,花徑變得越來越敏感、越來越脆弱,她感覺自己就要飛上天,在他的律動下,無助地嗚咽著,害怕著那份極致的到來。

  她的神經緊繃著,在高潮來臨時,喚出了他的名字。「雅元……」

  「我在。」馮雅元開懷一笑,摟住她的力道一緊,動作更加激烈了。

  「不……不行了……」她低低嬌喘著,敏感的身子禁不起他如此撩撥,方才高潮的餘韻仍殘留在她的細胞之中,下一波卻又已來到。

  「可以的,寶貝。」馮雅元抬起她的小臉,放肆地吻著她,感覺一陣戰慄感湧上,他抱緊她。「來吧,寶貝,跟我一起來。」

  潘巧佩早已聽不見他的聲音,身體卻聽話地遵從他的吩咐,跟他一起攀上了慾望的巔峰,任由他在自己體內爆發。

  「天啊!」健壯的身軀抖動著,他抵著她的額頭,感受那懾人心魂的快感。

  他從來沒有這樣子的感覺,那彷彿靈魂整個被抽空,不僅僅只是慾望的發洩,而是有著更深層的涵意。

  這代表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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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12:10
第五章

  激情褪去,理智回籠,懊惱是潘巧佩腦袋中唯一浮現的念頭。

  天啊,她怎麼會……她明明下定決心要跟他當個陌路人了啊,她也一直以為自己做得很好,怎麼才一轉眼,兩個人就赤裸著身軀交纏在一塊了?

  鴕鳥地將臉埋在他肩窩,潘巧佩一時之間不知該怎樣面對這一切,直到他的唇在她耳邊落下……

  「不!」幾乎是立刻地,她由他身上跳開。「你做什麼?」

  馮雅元挑高眉,「你現在才開口拒絕會不會太遲了?」

  「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潘巧佩難得結巴了,她能怎麼說?說才剛共有過性愛快感的她,卻被他的吻所嚇到?

  「我有時間能聽你慢慢講。」馮雅元的臉又浮現淡漠,光看她的態度就能得知她現在心裡想的,她肯定是會想盡辦法,依然否認兩人的關係到底。

  他的態度如此自在,倒讓潘巧佩啞口無言了。

  慢慢講?是要怎麼講?她根本就不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

  「沒話說?這倒是令我意外。」馮雅元淡諷,看著她難得的失措。「那我有個疑問。」

  平日冷厲的眼眸掃過她,其中有抹不容察覺的笑意。「你不冷嗎?」

  「冷?」潘巧佩仍處於驚嚇狀態,反應猶遲鈍地不明白他的話,但在注意到他的目光後,她明白了!

  「天啊!」她驚叫,很快地回到床上,以薄被將自己裹了個密密實實。

  「太遲了。」馮雅元聳肩。

  「你……」潘巧佩咬著下唇,卻欠缺言語,她的腦中仍是一片混亂。

  「如果你不是太大方,就是很習慣在我面前保持這副模樣……」刻意地掃過她光滑細緻的玲瓏嬌軀,他相信答案是後者。

  「我是一時大意!」潘巧佩終於找回聲音。

  習慣?他也不想想是誰惡霸似地硬要她習慣的!

  「大意?你指的是哪一部分?」馮雅元抿起唇,肯定她接下來的話自己一定不愛聽。

  「這整件事都是。」再一次地,潘巧佩沒讓他失望。「這是意外。」

  她努力保持面無表情,起碼在他面前,她不能慌。「而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不會再發生。」

  「你的意思是,剛才的事情對你而言一點意義也沒有?」馮雅元冷下臉,雖然早就料到她會如此反應,可是心中那把怒火還是燒得火旺。

  「我希望你忘了這件事。」

  馮雅元怒視著她,就在潘巧佩覺得自己快要在他殺人的目光下逃走時,他倏地轉身,甩上浴室的門。

  潘巧佩呼出一口長氣,整個人幾乎癱軟。

  他很生氣,非常生氣,她一點也不想再承受他方才那可怕的目光,所以她很快地穿妥衣物。無聲無息地離開這個兩人歡愛過、爭吵過的地方。

  一直到進入無人的電梯裡,她才允許自己露出軟弱的模樣。

  她的身軀還殘留著他的氣味,她的腦海裡充滿方才他對她做的事情,現在和過去的記憶開始交錯纏繞,讓她分不清。

  她開始感到迷惑,不確定自己究竟想要什麼。她以為過了四年,她能夠徹底地忽視他,卻沒料到他仍然擁有巨大的影響力。

  一切都亂了,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

  她太天真了,怎麼會以為他失憶了,原本存在於兩人之間的感情就會消逝無蹤呢?

  現在,她不僅躲不開他,還再次以驚人的速度發展出親密關係,這該怎麼辦?

  四年後,莫非她還是沒學聰明?

  潘巧佩還是翹班了,而且還拖了徐如茵下水。

  「發生什麼事了?你臉色又青又白又紅的,身體不舒服的話就上醫院一趟。」被急電召出的徐如茵看著潘巧佩,其實心裡已猜到她為了什麼這般慌張,只是不確定她準備好要談了沒有。

  「小茵,對不起,打擾你上班……」看到徐如茵迅速出現,潘巧佩安下心後,忍不住湧起歉意。徐如茵平常工作繁忙,自己居然在上班時間拉她翹班。

  「既然我都出來了,就是沒問題。怎麼回事?說吧!」徐如茵放鬆地癱靠在柔軟舒適的沙發座上,既來之則安之。至於翹班的下場,之後再說吧!

  「我……」潘巧佩吱嗚著,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一團混亂。

  「跟馮雅元的事對吧?」徐如茵也不為難她,主動幫她起了頭。「他有想起你的事嗎?」

  「沒有。」潘巧佩有絲黯然,但很快地便掩飾住。「他真的全忘了,可是……」

  「可是怎樣?」看她的樣子,分明就是兩個人又有什麼糾纏了。

  「我以為我能無動於衷的……」潘巧佩低下頭,像是在懺悔著什麼似的。「但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我根本做不到漠視他。」

  「那他呢?」這情形徐如茵早有料想到,本來也應該如此,曾經愛得那麼深刻的人,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要是遺忘有這麼容易,潘巧佩當年又怎麼會那麼痛苦?「他對你的態度如何?」

  「他……我跟他……」潘巧佩臉上不禁浮現紅霞,想起不久前的激情畫面,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向好友開口。

  「舊情復燃?」徐如茵好心地提供說詞。

  「不算是,我們只是單純的公事關係。」潘巧佩在第一時間搖頭。

  「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沒那麼單純。」見她仍是搖著頭,徐如茵沒好氣地指了指她從大方領上衣中露出的半個肩膀。「小姐,我真的很不想明講,你脖子上的『草莓』很明顯,而且看起來很『新鮮』。」

  「啊!」潘巧佩直覺地掩住脖子,臉更紅了。

  「這樣說是單純的公事關係?」徐如茵一針見血地戳破潘巧佩的謊言。「你立志當鴕鳥啊?」

  「我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潘巧佩沮喪地低頭,厘不清心裡的思緒。

  「馮先生有什麼打算?」居然手腳這麼快,才沒幾天就把人吃乾抹淨,有這麼熟門熟路嗎?

  「我不知道。」潘巧佩再度搖頭。「他不記得先前的事,頂多猜出我四年前和他相處過。」

  「你不打算告訴他嗎?」都滾到床上去了,還不打算復合?

  「說也沒意義,他又想不起來。」潘巧佩咬了咬唇。「而且說不定他根本也不在意那段記憶。」

  她可沒忘了他說過,那不重要……

  「但很明顯,你們兩個仍互相有感覺,都浪費四年的時間了,還要再錯過嗎?」她可是很想看到兩人修成正果,而且嚴格說起來,並不是馮雅元對不起潘巧佩,只能怪命運捉弄人啊!

  「就是已經錯過了……」潘巧佩低語。

  「我倒覺得,命運又把你們牽在一塊了。」只是很愛捉弄人。「他只是失去記憶,又不是被改造過,他本質還是當初跟你熱戀的那個男人,要不然你會這樣任由他在你身上作亂嗎?」

  潘巧佩沉默了。

  「你別這麼死心眼了!」徐如茵忍不住歎氣。「忘記你,也不是出於他本意,別因此判他死刑。既然老天都願意撮合你們了,你不妨給他一個機會。」

  她看得出來,好友是心結難解,才會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心裡明明還愛著馮雅元,卻又侷限住自己,不肯坦承這一點,也不敢讓自己再愛一場,就怕再度受到傷害。

  知道四年前她有多痛苦,所以徐如茵只是靜靜喝著自己的咖啡,沒再開口,不想給予她過大的壓力。

  良久,潘巧佩的聲音才輕輕響起。

  「我知道不是他的錯,但是他忘掉了屬於我們的記憶,也不曾試著尋回。」她語氣中有絲澀意。「經過一次,我徹底失去了勇氣,我不知道如果再來一次,我是不是還能承受?」

  那樣的痛,一次就足夠了。

  徐如茵放下咖啡杯,同情地看著潘巧佩,卻不得不提醒她。「可有些事情一旦發生,任由你如何抗拒也阻止不了的。」希望她有充足的心理準備。

  她還是覺得,馮雅元跟潘巧佩之間,不會是單純的主顧關係而已。

  「我想不了那麼多。」潘巧佩幽幽地掉轉視線,想起四年前的點點滴滴,再連接到近日的相處,她還是混亂而矛盾,拿不定主意。

    徐如茵輕應一聲,沒再開口。

  就靜觀其變吧!

  她在躲他!

  馮雅元很明顯地感覺到,自從那日的「意外」之後,潘巧佩對他的態度更加冷淡,而且更加惹怒他。

  在公事上,她依然處理得完善,但是她絕不給予任何機會讓兩人單獨相處,如果兩名特助都不在位子上,她就不進他辦公室;而且房門永遠是敞開的,方便她逃走!

  馮雅元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懂得如何損一個男人--她這樣在歡愛一場後便避他若蛇蠍,讓他不禁要檢討自己那天是否表現不佳了!

  「馮先生,車子已經準備好了。」潘巧佩輕敲房門,目光落在地板上,連看也不看他。「總經理請您下樓。」

  馮雅元看她一眼,抿著嘴、冷著臉站起身,兩名特助已經在起居室等他了。

  潘巧佩走在最後面,一貫地離他遠遠的,就怕再有任何「意外」發生。想起最近的對峙,她就覺得萬分疲累,幸好他即將出差,她可以趁著他不在時好好地休息。

  結果想得太過美好,所以當她聽見馮雅元的話時,她結結實實地楞住。

  「上車。」

  「什麼?」站在飯店大門口送行的潘巧佩直覺地問。

  「上車。」馮雅元冷眼掃過,不耐地再次重複。

  「我又不用去!」潘巧佩想也不想地喊。

  「你得去,現在。上車!」他再次命令,冷著一張臉瞪著她。

  她該不會以為他不會反擊吧?要是真的任由她這樣逃避下去,他還算是個男人嗎?他哪可能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坐在他旁邊的顏泰海見狀,連忙出面。「巧佩,既然馮先生說要你去,你就和我們一塊去吧!」和善的笑容,一面倒向老大。

  潘巧佩臉色青白。「那是兩天一夜的出差,我什麼都沒準備!」

  就算要她一起南下出差,總要事先跟她說吧?臨行前才要她同行,她連套換洗衣物都沒帶耶!

  「沒關係,才一天嘛!東西到那邊再買就好。」顏泰海不忘使了個眼色,要她別得罪大老闆。「既然是臨時通知,一切用品都報公帳。」

  潘巧佩握緊拳頭,很想在眾人面前大吼:這不是公不公帳的問題,她才不要跟他一起去南部,而且還過夜!

  這分明是特危急狀態!

  「巧佩?」顏泰海又喚,一點也不敢看向馮雅元的臉色,「上車吧,要不然時間會來不及的。」

  深呼吸、吐氣,再深深深呼吸,吐氣……

  「你上哪?」馮雅元眼明手快地拉住轉身的潘巧佩。

  「去和特助們坐!」狠狠地瞪他一眼,潘巧佩終於在他面前顯露情緒,露出氣憤表情。

  「你跟我坐。」長臂一使勁,她就被拉入車裡,重心不穩地跌到他身上。

  「你搞什麼……」伸手穩住自己,潘巧佩模樣有絲狼狽地抬頭,卻正對上他湛藍的眼眸,聲音一下子消失。

  在另一邊的顏泰海連忙打圓場。「巧佩,你陪馮先生坐吧!我有點事想找大衛他們談談。」說完,他很識相地自己換車去。

  馮雅元示意門外發楞的助秘關上車門,然後冷聲說道:「開車。」

  該死的該死的該死的!

  潘巧佩窩在車門邊,離那惡人遠遠的,就怕不小心碰上他,意外會再度上演。

  明明就沒她的事,硬是要拉她來幹嘛?而且實在太過臨時,她的皮包根本就還擺在二十五樓沒帶出來,是要她怎麼應付這兩天一夜的行程?

  更別說,他肯定心裡打著壞主意!早該知道他不會讓她太好過的!

  燃燒的美眸死盯著窗外,心裡不斷將身旁的男人狠罵一頓,潘巧佩只要想到自己就這樣被他捉上車,就很想朝他咆哮。這根本是綁架吧?

  馮雅元看著手上的渡假村資料,不時瞄向一旁怒氣騰騰的纖細身影,她從一上車就一直維持這姿勢,不累嗎?

  心知肚明她這姿勢是為了貫徹她最近的宗旨,但是他不急著在這時候打破兩人之間的那堵高牆。

  「你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受不了她繼續漠視自己,他佯裝不經意地開口。

  與前座的分隔板早已升起,密閉的空間只有他跟她,潘巧佩不用想也知道他在跟誰說話,但是她現在一點也沒有心情跟他鬥,她想到另一件麻煩事--

  以他剛才那陰陽怪氣的模樣跟亂七八糟的舉動,總經理一定是誤會了什麼,才會找了個理由坐到另一台車上去,留下她跟他單獨相處!

  該死的,她現在最不想的就是跟他扯上任何關係!

  見她動也不動,馮雅元沉下臉,卻也拿她無可奈何。

  「你聽見我說的了。」

  「不用你管!」潘巧佩再也忍不住地回嘴了。

  眉一挑,馮雅元寧願他對自己生氣,也好過視若無睹地把他當空氣。

  「你的態度很差。」將資料放到一旁,他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的側臉。

  「態度?」潘巧佩轉回臉,實在無法保持冷靜。「你的態度就很好嗎?你到底哪根筋不對,幹嘛拉著我一起來?這兒根本沒我的事,更不用說我什麼都沒有準備,連個皮包都沒帶出來!」

  方才盤旋心中的怒吼全數出籠,控訴他這個無理的舉動。

  「你要當隨行翻譯。」他輕鬆地找了個工作給她。

  「你自己就會說中文!」她瞪著他。

  「這沒人知道,我也不打算讓人知道。」他看了看她。「還是你打算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上次問她沒個結論,正好趁這機會探她口風。

  「我夢到的!」她咬牙回答。

  「是嗎?」他冷冷給了她一眼,擺明瞭不信。「你現在是我的秘書,隨行本來就是應該的。」

  「本來根本沒這安排。」潘巧佩真想尖叫。「要翻譯的話到處都有,總經理也可以,幹嘛拖我下水?」

  「我說了算。」一句話,堵得她死死的。

  沒錯,他說了算,誰叫他是老大?

  潘巧佩抿了抿唇,不服氣地瞪著他,卻在他的凝望下匆匆掉轉視線。

  馮雅元眸光一閃,大掌佔有性地握住她的手。「而且,你以為我會這樣讓你輕易逃開嗎?」

  潘巧佩心下一驚,直覺地抽回手,望著窗外不看他,裝成沒聽見他的話。

  馮雅元也不跟她爭,反正他已經明白表示了自己的意見,剩下的,就看她夠不夠聰明了。

  一味地逃避,絕對不是個好方法,尤其物件是他!

  如果她夠瞭解他,就該知道這樣的挑釁動作只會讓他更勢在必得!

  她睡著了?!

  馮雅元由文件中抬頭,就看見一路上生著悶氣的女人倚著車窗睡了,但即使睡著,她的身體依然不忘與他拉開距離,雙臂環抱著自己,那過度防備的模樣活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這樣的刻意排斥讓他覺得不愉快,不自覺地打量起她,腦中依然沒有出現任何相關的記憶,但他幾乎越來越確定,兩人的關係不單純。

  看著她的睡容,少了那雙老是在冒火的眼眸,她看起來沉靜而柔美,令人無法想像她清醒時的壞脾氣。

  不知是不是作了什麼好夢,粉色唇瓣微勾,露出了小小的笑容。

  那抹笑,令他心驚。

  腦中似乎有什麼閃過,他卻捉不住,只能緊盯著那即刻消失的笑容。

  他微皺起眉,自從到臺灣後,他似乎常發生這樣的情形。有時候覺得就要想起什麼了,卻連閃過的片段都記不住。

  是因為她嗎?

  到臺灣後,他做出許多自己都無法解釋的事,而那些反常行為都與她有關,讓他不得不猜想著自己與她的關係。他沒忘了兩人初見面時那懾人的熱吻,也沒遺忘那天在套房裡發生的事。

  那一定不是兩個人的初次接觸,他確信兩個人以前一定「非常熟」,但是究竟是怎麼個熟法?

  他最不能理解的是,感覺兩人像是對戀人,可是依他的行事作風,來台視察只有短短兩個星期,應該不會有心思談私人感情。

  還是,一開始兩人就說好了這只是短暫的關係?

  這倒是有可能,他相信依自己的個性,不會有意欺騙對方,就算真的有吸引自己的物件出現,他也一定是一開始就說明了自己只是過客,不可能發展出什麼穩定感情。

  這樣就說得通了,她的不諒解應該是來自於他後來的離開吧?

  女人常這樣,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也許一開始同意了他的話,卻又妄想能夠以愛來改變他的心意,最後知道失敗時,忍不住將責任歸究到男方身上。

  是這樣嗎?

  看著她沉睡的平靜模樣,再想想她先前的態度言語,這似乎是唯一的可能,她的表現,很符合一個失戀者。

  只是,經過了這麼多年,她似乎還沒把他忘了。

  「傻女孩。」他忍不住低喃,心裡湧起一陣甜蜜,也有些心憐。

  看似完美的解釋,他卻又有些懷疑這個推論,似乎有哪個環節不太對勁,可是他又找不出來。

  恐怕,解答依然是在她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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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起來了。」溫潤的嗓音,不輕不重地在潘巧佩耳朵旁響著。

  潘巧佩遲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意識到那是誰的聲音,她倏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半靠在馮雅元身上。

  「嚇!」她嚇了一大跳,身子瞬間「彈」回車門邊。「你……」

  該不會在她睡過去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又發生了什麼「意外」吧?

  馮雅元冷睨她一眼。

  「我……」潘巧佩連忙又低頭看向自己,這才發現身上蓋著他的西裝外套。「這……」

  她微楞,像是很懷疑自己見到的。

  「下車。」馮雅元沒理會她目瞪口呆的模樣,只是示意司機開門,將猶楞著的她給推了出去。

  潘巧佩沒有反抗地下了車,這才發現他們已經到達目的地了。

  站直身子,看見開發公司的人已經站在一排等著了,她臉一紅,直覺地站到總經理身後,當她稱職守本分的小秘書。

  「馮先生、顏總,歡迎歡迎。」開發公司的總經理親自下來接人,一行人便這麼浩浩蕩蕩地進了會議室。

  潘巧佩走在最後頭,看著眾人拱著的男人,忍不住皺了皺鼻子,又想起了馮雅元硬要自己跟來的事。

  「真麻煩。」她什麼也沒準備,資料也早交給大衛了,就這樣跟在他們後面也是超尷尬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她討厭這種突發狀況,自從四年前,她就很討厭「意外」這個詞,她喜歡一切事情照著安排來,沒有半絲脫軌。

  都是那個可惡的男人!

  憤怒地握緊拳,這才發現他的西裝外套還在自己手上,連忙又鬆了手勁,就怕把衣服捏皺。

  他的外套……想起他拉自己上車時的那眼神,她的心又忍不住被牽動。

  沒想到自己會睡著,更沒想到他居然會將外套出借,明明都是陌生人了,他這樣的舉動只是讓她更不知道該怎麼做。

  看著前方那充滿王者氣勢的背影,她忍不住擁緊手上的西裝外套,淡淡嗅著他慣有的氣味,而後歎了口氣。

  她該怎麼做?

  由於比原訂的時間晚到,所以一行人便先住會議室聽取簡報。

  這次南下的原因是要視察春臨飯店由去年便展開的度假村企畫,也是因為這個計畫的延遲,使得龐大資金周轉不靈,這才讓馮氏集團入主。

  而馮雅元這次來臺灣,主要也是要評量這個計畫的可行性,畢竟資金已投入、土地也收購了,付著龐大的利息卻淨是拿來養蚊子實在說不過去。

  潘巧佩坐在最角落,看著前方神情漠然的馮雅元,那雙冷漠到不帶感情的厲眸正專注盯著臺上的人,偶爾提出個問題,一旁的大衛也不時與他低聲討論,麥克則負責書面資料的提供。

  再次重逢,她直到現在才有機會好好打量他。四年的時間讓他變得成熟,臉上也出現讓人難以親近的冷漠疏離。也許是接管整個家族企業,正式投入工作,他的表情比以前嚴肅多了,也多了種慣於發號施令的自大與自信。

  當然,四年前他已經夠霸道了。

  這四年來,她一直都在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她知道他的一切,由於陸陸續續收集所有關於他的事,這才知道四年前的車禍意外讓他喪失了部分記憶,也讓他在醫院待了好一陣子。

  當年分開時,她原以為是短暫的別離,只要他回國說服家人,兩人的戀情便能開花結果,他甚至承諾她一場盛大的婚禮,卻在飛回美國後,再也沒有音訊,留她一個人焦急等待。

  那時的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已經不太記得了,只記得自己幾乎每天都是哭著醒過來,即使拚命告訴自己、告訴別人他一定會回來,這份信念卻在日復一日之中消失。

  她封閉自己,終日以淚洗面,虛弱得無法進食,也因此造成了無法挽回的遺憾……

  回憶的大眼泛起霧意,想起那時癡傻的自己,她的心還是會微微疼痛。

  一年後,在他某次的訪談中得知那場車禍造成他失去一部分的記憶,她卻已經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他居然忘了她,徹徹底底地忘了?

  即使那是因為一場身不由己的「意外」,但她還是不免受傷。

  身邊的人一直在笑她傻,一直說他根本不是真心對她,她只能沉默,找不到任何反駁的話。

  她想相信他,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他再也沒回來了。

  卻沒想到,在她下定決心不再等待、想要忘了所有與他有關的事後,他卻這樣強勢地出現在她面前,讓她躲也不能躲地,只能面對這個曾經與她相愛、卻早已遺忘她的男人,命運真是捉弄人!

  感受到一股幽然目光,馮雅元微微皺眉,迎向她的無聲凝望,感覺心口被重重捶了一拳。

  潘巧佩的目光很快地別開,掩藏住自己的思緒,但馮雅元沒有。

  一直到會議結束,她那含幽帶怨的目光依然糾纏著在他腦海中,不曾淡去。

  結束了開發公司主辦的餐聚,一行人回到市區的飯店休息,準備明日再前往開發預定地實地勘察。

  潘巧佩身上圍著大浴巾,站在浴室裡清洗著自己的貼身衣褲,忍不住又是一陣抱怨。

  都是那個專斷的男人!臨上車才拉她一道,害得她現在陷入這等窘境,不只沒有替換的衣服,看來她明天還得素著一張臉出現。

  低歎了口氣,幸好她不化妝的模樣還不算太嚇人,不然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將洗好的內衣與底褲晾在通風處,她才想躺上床,便聽見電話鈴響。

  心裡浮現不好的預感,瞪著話機五秒後,她才接起。「喂?」

  千萬不要是「他」啊!

  「現在過來我房間。」

  潘巧佩瞪大眼,還真的就是他!

  自從開會時和他不小心對看後,她就一直很小心地離他很遠,不想再引起他的注意,就連搭車也是先一步坐到另一台車上,不願再跟他有接觸。趁著晚餐將外套偷偷放到他的位子後,她鬆了口氣,想說這樣就沒事了。

  沒想到,她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馮先生,」她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無波,將一切自動公式化。「現在已經很晚了,恐怕不太方便。」

  「你現在過來,我有事要和你談。」如果會因她的理由就放棄,他就不姓馮!

  「執行長,我已經下班了!」她微微提高音量,堅定拒絕。

  短暫的沉默後,他清冷的聲音再起。「你不過來,我過去。」

  過來?他過來?

  潘巧佩頭上出現斜線,一瞬間閃過許多想法。先別說他堂堂執行長晚上跑到她這小秘書房裡有多惹人非議,她可沒忘了自己現在只穿著一條浴巾,再無其他遮蔽物。要真讓他來了,那還得了?

  「不行!」想也不想就回答。

  「兩個選擇,我這、你那。」馮雅元講得簡潔有力,潘巧佩卻聽得很無力。

  「都不要。」她心煩意亂地卷著電話線,知道這男人強勢得不聽別人的話,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衝過來找她,她得想個辦法阻止。

  強迫自己軟下聲調,她試著說道理。「現在很晚了,我已經準備睡了,有事不能明天說嗎?」

  「現在談。」馮雅元看了眼時間。「九點半不算太晚。」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他,讓他整晚都無法靜下心來,急著想跟她談談,偏偏她還敢刻意躲開!

  「快決定,哪邊?」

  「兩邊都不要!」心一橫拒絕了他,她飛快地說:「我要睡了,晚安!」

  不等他回答便掛上電話,潘巧佩緊張地開始在房內踱步。

  他會放棄嗎?應該不會,那……

  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就算想換件衣服,想到浴室裡掛著的內衣褲,她只能歎氣。

  怎麼辦?他如果真的過來的話,她該怎麼辦?

  而且,他有什麼重要的事,非得要現在跟她談?他最好不要以為可以把前幾天在他房裡的事情再做一遍!

  心裡滿滿的都是問題,她煩躁地拉掉頭上的毛巾,任濕淋淋的長髮披散,不自覺地擦著。

  門鈴果然響起,她嚇了一跳,回身瞪視房門,釘在原地動也不動。

  不能開!她告訴自己。

  但是門鈴一直響著,代表門外之人的決心。

  她依然瞪著、瞪著、瞪著。

  十分鐘後,她終於受不了,放下捂住耳朵的雙手,氣憤地拉開房間大門。「吵死人了!」

  馮雅元收回放在門鈐上的手指,目光卻一點也無法自潘巧佩身上移開。

  她顯然剛沐浴完,微濕的長直發披散在她肩後,素淨的臉上毫無妝痕,身上……

  「你就這樣來應門?」萬一是別人的話怎麼辦?

  「馮先生,」她微關上門,半遮掉自己的身子。「我已經說過,我要睡了,你這樣實在太過分了。」

  而且,也不想想是誰害她只能穿浴巾的,還好意思質問她!

  馮雅元沒回答,只是閃進房內,而後關門落鎖。

  「你做什麼?」潘巧佩退了一步,與他拉開距離,防備地瞪著他。「現在很晚了,你這樣跑進我房裡是很不合宜的!」

  先不要說若是讓人知道會引起多大的流言,她更是一點也不想只圍著一條浴巾跟他面對面,這太瞹昧了,分明是隨時準備被人撲倒。

  「你敢穿這樣開門,還敢告訴我這是不合宜的?」馮雅元滿眼不贊同地看著她的半裸,情願讓怒氣宣騰,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看起來是那麼誘人,水嫩得像是在邀人品嘗一般,害他得費盡力氣將自己的目光牢牢定在她臉上,就怕自己再度失控。

  他們之間的事情已經夠複雜了,他情願先把迷團解開,厘清兩人的關係,而不要只求慾望的滿足,完事後再被她冷冷推開。

  「我剛才就很明白地拒絕你了!」他真的太惡霸了。「鬧你現在就出去,有事我們明天再談。」

  「不行。」雖然已經將目光鎖在她脖子以上,但馮雅元發現這樣並不能幫助自己保持冷靜,因為她那素淨的臉龐一樣要命地吸引人。

  少了化妝品的妝點,她清純得像個少女,而面對這模樣的她,他腦裡似乎有什麼影像,同時也興起一股強烈的保護慾。

  「你不要太過分了。」捉著浴巾邊緣,潘巧佩渾身不自在地退了又退,聲音聽起來十足地欠缺力道。「我這樣……」

  馮雅元握了握拳,她知不知道自己露出的表情有多誘人啊?是男人都沒辦法漠視眼前只圍著一條大浴巾又楚楚可憐的女人!

  「去把衣服穿上。」他閉了閉眼,提醒自己方才的決定,雖然他現在很想不顧一切地先愛了她再說。

  潘巧佩瞪著他,忍不住咕噥,「要有的話我早就穿了,還用得著你說?」

  「什麼意思?」馮雅元盯著她那不滿的小臉。

  「你臨時把我拉上車,我什麼東西都沒帶,當然也沒有換洗衣物!」潘巧佩委屈地朝他低吼:「所以我一洗完澡就把唯一那套衣服給順手洗了晾起來,要不然我明天穿什麼?」

  「你可以說。」原來是這樣子。

  「跟誰說啊?」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一起出來的都是像他這樣的大頭目,而且全是男人,她好意思說嗎?

  是要她怎麼說?指使他們去幫她采賣貼身衣物,私人用品,還是伸手叫他們把錢掏出來?

  「我現在叫人準備。」馮雅元掏出手機。「你還缺什麼?」

  看他真的要打電話,潘巧佩駭然地睜大眼,想也不想便街上前搶下手機,不可思議地瞪他。「你做什麼?」這個白癡是想搞到人盡皆知嗎?

  他有沒有大腦,懂不懂人情世故啊?

  「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吧?」馮雅元莫名其妙地看著她,一臉不高興,「還是你偏好這樣的衣著?」

  「不用你管!」潘巧佩氣到想吐血。「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你這樣的舉動會讓旁人誤會,你知不知道?」

  「沒關係?」他挑眉,非常不喜歡這句話。「我只是失憶,你真以為我失智了嗎?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會無法判斷?」

  光憑兩個人之間那難解的莫名牽絆,還有她那欲蓋彌彰的態度,要他相信兩個人沒關係?

  「判斷什麼?」潘巧佩瞪向他,不確定自己會喜歡他的「判斷」。

  「判斷我跟你到底有沒有『關係』!」捉住她的手腕,他忍不住動了氣,為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睜眼說瞎話。

  「就算我忘了以前的事,最近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不對勁你總不可能以為我完全沒察覺吧?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是我很清楚我這個人!」

  潘巧佩不馴地回瞪他,等著他繼續講下去。

  「也許我跟你曾經是情人關係,可是我四年前來臺灣只預計待上兩個星期,所以我絕對不可能給你什麼承諾。」馮雅元說著自己這幾天思量出來的「結論」,專注地看著她的臉部表情。

  「我很確定就算我們之間有什麼關係,也僅僅約好發生在那兩個星期,沒有再多了!你不要每次見了我就一副我多對不起你的樣子,我不是那種會玩弄女人感情的人,我想我事先一定有和你解釋過這些,既然我們能當上情人,就代表你也同意這一切只是短暫的……」

  說得正慷慨激昂的馮雅元倏地停下長篇大論的自辯,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只能楞楞地看著身前的女人。

  她哭了?她她她……

  「你……」馮雅元驚慌地鬆開她的手腕,手足無措地看著她默默流著眼淚,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我不是……我剛剛是……」笨拙地想解釋什麼,想說些安慰的言詞,馮雅元卻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甚至連她哭的原因都不瞭解。

  「你別哭了。」最後他只能如此要求。

  潘巧佩沒理會他,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情緒之中。

  他居然這樣說?他居然當著她的面這樣說引他剛才的意思正是自己四年來一直否認到底的,也是旁人心中所想的。

  他對她的感情只是短暫的,從來沒有認真過,而她卻深信著他,深信著兩人間的感情,相信他對她是認真的!

  「你好惡劣……」她以破碎的哭音指控著。「你怎麼能這樣說……」

  他的話,是她深埋在心中、最不敢去碰觸的恐懼,只因為怕自己一旦相信,就再也沒有勇氣撐下去。

  「對不起!」馮雅元想也不想就道歉,一點也不符合他平日的強硬作風。

  他伸臂想將她摟入懷中安慰,卻讓她哭著推開。

  「別哭了。」來來去去,他還是只有這麼一句,卻一點也收不到成效,他很快地投降,只希望她的眼淚趕快停住。「是我的錯,你想怎麼怪我都行,就是別哭了。」

  如此低聲下氣地哄著她,馮雅元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但做起來卻沒有想像中困難。他從來不曾想像自己會有如此柔情的一面,但這一切看來似乎再理所當然不過,讓他不得不反省自己先前的「結論」,這樣一個足以撼動他情緒、打碎他冷靜的女人,怎麼可能只是短暫的情人?

  「對不起,是我的錯。」看得出來自己那白癡的言論深深傷害了她,他好抱歉地將掙扎的她摟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薄唇細細落在她的發間、頰畔,柔聲安撫著。「嘿,寶貝,別哭了,好嗎?」

  潘巧佩雖然側過頭不讓他吻,哭泣聲卻漸漸淡了些。

  馮雅元沒在意她的閃避,仍是一再吻著她,微笑輕歎,「雖然我什麼都不記得了,但我相信,我一定很愛你。」

  因為愛她,所以才會在她面前卸下一身冷絕。

  這一刻,他明白了,原來這就是他追問許久的答案!四年前,他們肯定是一對相愛熱戀的情人!也難怪自己剛才那段混帳話會惹得她如此傷心。

  馮雅元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潘巧佩渾身一震,抬起猶帶淚痕的小臉,無語地凝望著他。

  好久了,好久沒從他口中聽見他說愛她……

  帶著憐惜愛意的目光與她交纏,分不清是誰先有了動作,兩道身影糾纏一氣,渴望的雙唇尋找著對方的。

  他們忘情地吻著,直至兩人氣息不穩,才依依不捨地分開。

  「我的寶貝……」馮雅元額抵著她的,虔誠低喃,一順過了氣,便又忍不住地在她身上偷香。

  潘巧佩沒有拒絕,在聽見他那句久違的告白後,她只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從前,回到那個讓他寵愛在懷中的女孩。

  而在這一刻,一切的原則、決定都變得模糊不清,她不再抗拒心裡真正的想法,只是單純地順從著自己最深的渴望,牢牢抱住這失而復得的愛人,再也不願放開。

  馮雅元的吻變得益發火熱,他完全停不下來,伴隨著細吻引發的是驚人的慾望。他渴望擁抱她,那急迫深切的渴望彷彿從他體內的最深處釋放出來,強大得讓他感覺疼痛。

  「威爾……」潘巧佩幾近虔誠地喚著他的名,彷彿她早已這樣喚他許多次,不再苦苦壓抑的情烕全數出籠,化作最實際的行動,祈求著他也報以最熱烈的回應,撫平她心中的懷疑不安與傷痛,以低柔的請求,打破了自己設下的界線。

  「抱我!」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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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12:59
第七章

  她帶點迷濛撒嬌的請求,教人如何能抗拒?更不用說,馮雅元從來不打算拒絕,只因她的請求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渴望。

  他喃喃地附和著,貪婪的手已經探入浴巾之內,撫上她細緻如綢緞般的肌膚,探索著那玲瓏的身段。

  潘巧佩情不自禁地扭動著身軀,感覺他的親吻越來越火熱,自己身上也開始冒出陣陣紅潮。

  馮雅元的氣息微微淩亂,從她滑嫩的肌膚上傳導出來的高熱,感染了他的心、他的神智、他的血液……兩副身軀瞬間有如跌入火中,他們吻得忘我,渾然忘了周遭的一切,眼裡只剩下彼此。

  潔白的浴巾大敞,露出她豐闊無瑕的身子,馮雅元著迷地看著眼前的完美,俯唇從她形狀優美的鎖骨,一路來到如凝脂般的雪乳,毫不遲疑地含住其中一朵蓓蕾,以舌尖輕挑緩繞著。

  「唔……」潘巧佩自然地拱起身子,將自己送入他嘴中品嘗,當他溫熱的掌心鑽入她雙腿之間時,她終於忍不住嬌吟出聲。

  他修長的手指強硬地擠進她緊閉的雙腿之間,來回勾弄著微泛濕意的花穴,在她因情意而微微顫抖時,緩緩將長指推入穴中。

  她輕咬著唇,逸出一聲輕吟,感覺他一點一點地撐開她,那親密碰觸所引發出來的麻意今她繃緊了身軀,她無法描述那種奇妙的感覺,只能迷茫地輕喊出他的名字。「雅……」

  「我在。」像是看出她的不適,他放柔了動作,長指在她體內緩慢地抽動,等她逐漸放鬆嬌軀之後才加快了速度。

  不斷沁出的愛液讓他抽送得更加滑暢,鼻間盡是女性特有的幽香,勾起他所有的本能感官,他的胯間早就繃硬昂揚,恨不得立刻深埋入她體內,一次次在她甜美的花穴之中衝刺律動。

  「你真是……」他咬牙,強忍著自己的慾望,就怕在準備不足的狀況下讓她受了傷,因此長指更是極力挑逗。

  潘巧佩哪裡知道他的顧忌,整個人早已被他拖入慾望的洪流之中,無助地搖晃著螓首。「別……慢一些……」

  她咬著下唇,感覺被他侵入的地方傳來一陣騷動,那似麻似癢的快意令她感到害怕。

  「還沒呢,寶貝。」馮雅元貪看著她那嬌媚的表情,就著濕滑的愛液又放入一指,來來回回地在她身上挑弄,似乎不把她逼瘋誓不甘休。

  潘巧佩呼吸困難地倒抽口氣,很配合地握緊了小手,一聲聲佻人的嬌吟流泄而出,讓室內春意更濃。

  馮雅元的眸光變深,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渴望,他幾乎連一刻都無法再多等。

  他稍嫌粗魯地扯去自己身上的束縛,強壯的身軀一絲不掛地覆上她,大掌抬起她雪嫩的大腿,熾熱的慾望抵著濕滑嬌嫩的花縫,來回持續掃動著,勾弄她的同時也讓滑膩的愛液沾染上自己,以利接下來的動作。

  他這是故意在折磨她嗎?身子裡雖然早已盈滿對他的渴望,可潘巧佩羞於啟口催促他,卻不知自己貼近他擺動的纖腰早已出賣了她,這舉動同時也讓花穴深處傳來一陣陣急於被佔有的慾望。

  「乖女孩,別急。」馮雅元露出迷人的笑容,低聲安撫她的急切,很高興她也一樣渴望自己。

  潘巧佩咬著下唇,羞紅地別過臉,不敢看他臉上那有如偷腥貓兒似的得意笑容。

  她想逃,他可不許,一個挺腰,徘徊在花穴外的男性堅挺便這麼貫穿她緊窒的通道。

  「啊……」潘巧佩微微一震,在她恍惚之際,馮雅元又是一個有力的衝刺,讓自己深深進入她的花徑之中,緊緊與她結合在一塊,兩副赤裸的身軀緊緊糾纏,再無一絲縫隙。

  馮雅元滿足地呼出一口長氣,感受到她濕滑的嬌嫩內壁緊緊包圍住自己,那美妙的滋味讓他忍不住發出一聲低吼,無法克制地,胯下的亢挺開始不斷貫穿進出狹小的花穴,一次次地越來越深入,彷彿他索求的不只是她的身體,而是她最深處的靈魂。

  潘巧佩忍不住嬌吟,那一次次猛然有力的抽送,火熱地撩撥著她體一內最脆弱敏感的一點,一陣陣暈眩的快感朝她席捲而來,將她高高地拋向天際,她害怕得想逃,四肢卻完全使不出半分力氣。

  「我……」她無助地嬌喘,熟悉又陌生的高潮快感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咬唇承受。

  「別怕!」他吻住她的唇,微微慢下動作,看著她高潮過後的絕美容顏,也感受著花徑緊縮的快意。「親愛的,你真棒!」

  大掌忍不住緊壓住她的蜜臀,讓自己的硬挺深深停在她那美好的花徑內,感受一陣陣的緊縮擠壓著他的分身。

  「喜歡嗎?」他咬著她的耳垂,在她耳邊低語著情人之間專屬的火熱字句,尚未得到救贖的分身再度開始律動,動作比先前還要狂野,大掌牢牢扣住白嫩臀辦,一點也不容許她退開。

  他那略帶著野性的蠻橫,每一下深入都碰觸到她敏感的花核,尖銳的刺激竄進她骨子裡,方經歷過高潮的身子比平時更加敏感,他的每個動作都像是在挑戰她的極限,她再也承受不住地微微顫抖,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彷彿潮水般不斷累積的歡愉漸漸地教她無法抵擋,花穴變得嫣紅,敏感得再也不能承受更多的刺激。

  「雅元……不行……不要了……」她纖細的十指穿入他濃密的發間,不自覺地揪住他的頭髮,嗚咽出聲。

  但他沒停,有力的雙臂緊緊擁住有如溺水孩童的她,低頭吻住她柔嫩的唇,給予她最直接的支撐。

  她抱著他結實的頸項,感覺到他的速度與力道依然充斥在自己體一內,快感不斷累積,一種瀕臨崩潰的快意充滿了她,強大得讓她害怕,忍不住像個孩子似地低喊了起來。「停……不要了……」

  「噓……寶貝。」馮雅元好想要就這樣深深地在她柔軟的花穴深處釋放,完完全全佔有她的每一寸!

  「雅……雅元……」她不斷喊著他的名字,無助地將他抱得更緊,像是害怕會再失去他。

  瞬間,達到極致快感的慾望從他的胯間傾泄而出,他摟住她纖細的身子,強健的身軀顫動了數下,激白的火焰源源不絕地射入她的花心深處。

  同一時間,她也登上了巔峰,纖細的指尖深深陷入他臂膀的肌肉之中,在他懷中的嬌軀不斷地顫抖,一陣又一陣難以言喻的強烈快感不斷地竄過她四肢百骸,讓她不禁低吟。

  他輕吻著她沁著細汗的額頭,仍然深埋在她體內,不想太快抽離,只是擁著她翻個身,不讓自己的重量壓著她。

  她是他所遇見過最美麗甜蜜的女人,他能感受到自己對她仍有著強烈的渴望,他想,無論自己要過她多少次,他都不會感到滿足。

  「寶貝,你是我的寶貝。」他像是在宣示主權般,霸道地擁著她。

  被他綿密落下的吻給蠱惑,潘巧佩暫時拋棄了所有的成見,放任自己依偎在他懷中,一如從前。

  「別再離開了好嗎?」她低低說出自己最深的想念。「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疲憊感襲來,意識逐漸渙散的同時,她也卸下了心防。「我一直在等你回來,你別再離開我了。」

  看著她閉上眼睛,馮雅元小心翼翼地抽離,輕輕將她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讓她沉沉睡去。

  那珍視的程度,令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他從不知自己的心能夠如此柔軟,只為了一個女人。

  她究竟和他有過怎樣的糾葛?一遇上她,他就變了個人似的,她對他的影響力是如此之人,可見得她在他的心中佔有多重的分量!

  馮雅元不禁想起好友說過的話--

  「你如果不是真正無心的人,就是在等待一生唯一一次的動心。」

  他對女性向來不假辭色,也從不在意,好友對他感情生活的空白很有意見,在勸告多年無效後,下了這樣的推論。

  一生唯一一次的動心?看著身邊的人,他毫不抗拒地浮現笑容。

  她就是那個人嗎?他已經找到自己的「心」了嗎?

  四年來頭一次,他厭惡自己的失憶,為著想不起來的往事記憶而氣憤。

  「你跟我,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過去?」

  他幾乎能確定,自己曾對她動了心、給了情,但短暫的兩個星期,能夠發展到何種程度?若她真的對他如此重要,為何他會獨留下她回美國?而身邊的人,也沒有聽他提起過她的存在?

  一切就像是一團迷霧,他彷彿看清楚了對岸的景色,卻又懊惱挫敗地發現自己根本看不清楚。

  「不是……不是這樣的!」

  正思量間,原本熟睡的人突然說起夢話,原本平靜安祥的面孔浮起痛苦,纖細的手臂也不安地微動著,他連忙回神,握住她舞動的手,將她整個人牢牢抱入懷中。

  「他是真心愛我的!我要等他,他會回來的!」

  「不是的,他不會騙我的……他真的會回來。」

  「沒有……不是這樣……」

  斷斷續續的痛苦夢囈由她口中逸出,吸引了馮雅元的注意,他貼近傾聽,卻不由得一窒。

  「他答應我的,他一定會回來的……」綿軟的聲音,卻有著不容錯認的肯定與堅持。「他會的,他是認真的。」

  那個他,是他嗎?馮雅元心下惻然,看著睡夢中猶皺著眉頭的女人。

  她一直在等他回來嗎?

  想起她方才人睡前的懇求低語,他的心有如被外力緊擰般地難受。

  凝視著睡不安穩的人兒,馮雅元垂著眼睫,輕輕將她摟入懷中,腦海裡飛閃著斷斷續續的畫面,快得令他難以捕捉,卻又那麼熟悉。

  不管他失去的記憶裡有著什麼,也不管以往兩個人之間是什麼關係,他只確定,他再也不願意離開她。

  詭異,很詭異,真的很詭異!

  顏泰海和馮雅元的兩名特助大衛、麥克,三個人心中部只有這個想法。

  而詭異的來源,來自於走在最前頭的男子與落在隊伍最末端的女子間的奇妙互動。

  一早,一群人正來到度假村的預定地勘察,但是才一踏出飯店,他們就能感受到堂堂執行長與小秘書之間的暗潮洶湧。

  先是向來最討厭旁人遲到的馮雅元,居然破例要他們將行程往後延,還放下了公事外出購物,提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後,親自送進潘秘書的房間。可那位潘小姐似乎對此相當不滿,出現在飯店大廳時,臉上的神情彷彿大老闆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一般,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更驚人的是,平時不苟言笑,待人冷漠的馮雅元居然一點兒也不以為意,甚至還對她關心備至,讓大衛和麥克這對跟了他許久的助手眼珠子都差點要瞪出來,忍不住在一旁研究眼前這個人是不是執行長的孿生兄弟之類的。

  只是馮雅元越是殷慰,潘小姐的臉就越臭,一直到了位居山裡的建設預定地,馮雅元和開發公司的負責人及負責規畫的建築師開始討論整個度假村的未來模圖後,兩個人之間的「戲」才告一段落。

  對於他們的打量與好奇,潘巧佩只想在這深山裡挖個洞將自己給埋了!

  昨晚的一切,完全脫離了她的計畫。

  明明決定要跟他井水不犯河水,隨著他遺忘那段「不重要」的過往,卻是再怎麼努力也逃不開,一轉眼便與他糾纏不清。

  想起昨晚,她真的想躲到一旁去尖叫,偏偏那畫面是如此清晰,讓她想忘都忘不掉!

  更不用提,當她睡醒發現自己完全遲到,他卻直接提了一堆東西進房,包含衣物、化妝品、保養品,齊全得讓她……咬牙。

  他怎麼不想想,隨行的總經理跟兩名特助會怎麼看待這件事?他堂堂一名集團執行長,放任手下的員工睡覺誤時也就算了,居然還親自送東西過來給她,不被誤會到死才怪!

  果然,一路上總經理和特助們直把她當稀有動物觀察,要不是他們還算穩重自持,大概早就上來拿八卦問題淹死她了!

  儘管如此,也不代表這種「消息」不會傳回臺北啊!這要她怎麼做人啦?

  這下不只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她根本無法面對任何人了!

  踩在未完全開墾的石礫便道上,潘巧佩真的想就這樣消失算了。

  也許是老天爺突然聽見了她的請求,下一秒,她的確就消失在眾人身後。

  「啊--」

  突如其來的尖叫聲拉住了所有人的腳步,大家有致一同地回頭尋找發聲處,就見潘巧佩已經半撲跌在地上,一臉驚惶。

  「潘小姐?」離她最近的大衛連忙走向她,紳士地伸出手想要扶起她,一旁卻已經有人將他冷冷格開。

  大衛皺起眉,但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哪位後,再度瞪凸了眼。

  「有沒有怎樣?」原本走在隊伍最前方的馮雅元神奇地「卡位」,一點也沒有大老闆派頭地蹲到潘巧佩身旁,向來冷漠的臉抹上一絲擔憂。「哪裡受傷了?還是哪裡會痛?這裡嗎?」

  見她半天沒吭聲,馮雅元乾脆自己動手檢查。

  「你做什麼!」潘巧佩被他的動作嚇了一大跳,連忙按住他的手。

  這個人,他都不會看場合的嗎?旁邊一堆閒雜人等耶!他居然就這樣住眾目睽睽下對她動手動腳?

  「看你哪裡受傷了。」馮雅元沒好氣地看她一眼。怎麼,她以為他打算做什麼?旁邊那麼多人他是能做什麼?

  掙開她的壓制想要繼續察看,又被她避開。

  怕他再繼續製造八卦話題供人嗑牙,潘巧佩無視於自己身上的不適,連忙手腳並用地站起來。「我很好,我沒事。」

  馮雅元冷冷看她一眼,對於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相當有意見。

  他懷疑自己還能夠忍受多久她的翻臉不認人,總是這樣,每次覺得打破了僵局後,隔天她就有如得到失憶症般,完全不承認先前的濃情蜜意!

  「你確定?」聲音雖然不顯波瀾,但是臉色已經有些鐵青。

  「確定,很確定。」潘巧佩當然看出了他的不悅,但是她又能怎麼辦?旁邊還有一堆「閒雜人等」在等著看戲呢!她一點也不想當八卦女主角啊!所以為了避嫌,她還特地退開一步。「我沒事了,我們繼續吧!」

  中規中矩地半垂著臉,淡淡地提醒他回到前頭去,繼續走完這片預定地,只可惜對方不領情,依然站在她面前動也不動的。

  「巧佩,你真的沒事?」見氣氛膠著,顏總經理只好冒險介入。「如果哪裡不舒服的話就說,我請司機先送你回去休息。」

  潘巧佩為難地看向他,覺得自己留下或是先行離開都不對,不管怎樣的決定,閒言閒語肯定是少不了的。

  「不用了。」正當她還在想著兩全其美的方式時,馮雅元已經先做出決定了。「場地看得差不多了,今天就到此結束,後天再到飯店開會,確認整個度假村的設計。」

  一群人面面相覷。看得差不多了?他們才剛到四十分鐘,重點地標才看不到一半耶!

  潘巧佩再度咬牙。這個男人到底是怎樣啦?存心想讓她不好過嗎?為什麼一定要做得那麼明顯?

  他大老闆想做什麼都不要緊,可是能不能挑個時間場合啊?他現在這樣決定,很容易讓人產生不當聯想,把原因歸到她身上耶!

  她不想、也不願擔起這種責任!

  「怎麼,還有問題?」見一群人動也不動,馮雅元挑了挑眉,冷冷掃過眾人。

  「沒、沒有。」被看到的人連忙搖頭,就怕惹火了他。「那我們就走吧!」

  大老闆都這樣說了,誰敢違逆啊?

  馮雅元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走向躲在顏泰海身後、妄想置身事外的潘巧佩,朝她伸出手。

  潘巧佩瞪著那只男性大掌,牙咬得都快出血了。他一定要這麼不伶俐嗎?

  「做什麼?」可以的話,她很想破口大駡,好好教導他一下何謂「粉飾太平」,可是她不想再讓情況失控下去了,要是她真的忍不住罵他,只怕顏總和兩個特助的下巴會馬上掉下來,而開發公司那些人則會很快地把這則八卦傳回臺北,快速地在飯店所有人員間流竄。

  天啊!她怎麼這麼慘啦?

  「你的手。」馮雅元簡潔表示。「伸出來。」

  潘巧佩狠瞪著他,氣他的不識相。

  等了半天,見她只是拿一雙白眼送他,馮雅元也不囉唆。既然她不喜歡牽手的話,那他直接摟著她就是。

  「你……馮先生!」潘巧佩吞下驚呼,不斷地想跟他拉開距離,卻被他摟得死緊,她的眼角餘光很不放心地瞄著旁邊那群人的表情。

  「你剛剛可能扭到腳了。」冷冷瞪她一眼,警告她別再亂動,對她這丕變的態度相當不諒解。

  昨夜的她,分明不是這樣的!

  「我自己可以走,我說了我沒事的。」潘巧佩再也忍不住地崩潰大吼。

  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讓她好過,那她再怎麼想撇清也沒用,經過早上的事,人家不把他們兩個傳成瞹昧關係才有鬼!只是不知道那關係會定義在好聽或不好聽上……一時間,潘巧佩的頭非常地痛。

  為什麼,她只是想平靜地過她一貫的生活,為什麼他要出現?為什麼他要打破她的願望?

  他能不能該死地把她腰上的手鬆開啦?她都聽見後頭那兩個特助的抽氣聲了!

  這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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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07:13:20
第八章

  潘巧佩的臉很難看,馮雅元的也好不到哪去。

  而兩個人的情緒,也影響了在座其他人的食慾。

  潘巧佩低頭吃著自己碗中的菜色,完全不去理會身旁的男人。

  都是這個不懂得看場合的男人,這下她肯定大家都誤會兩人的關係了,不然不會一到餐廳,顏總就安排她坐到馮雅元旁邊,那位子明明就還輪不到她這種小秘書來坐!

  麻煩麻煩真麻煩!都四年了,這男人還是不讓她好過。

  洩恨似地攪著自己碗裡的菜,難得吃到一頓中式午餐,她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都是他啦,她光被這種打量的目光跟眾人間的耳語就嘔飽了,哪還能享用地主精心安排的菜色?

  「潘小姐,菜不合胃口嗎?」作東的開發公司楊經理一直都在注意潘巧佩的動作,一發現她的不對勁立刻詢問。經過早上的事件,人家都心知肚明這位秘書小姐與馮先生的「關係」不淺,自然是要好好巴結。

  「沒的事。」潘巧佩勉強擠出笑容,找了個理由搪塞,不希望自己再「特別」下去了。「可能是天氣太熱,沒什麼食慾。」

  「是嗎?要不要試試這盤,大熱天的開胃最適合了!」伸手轉過一盤辣炒,楊經理殷勤地就要舀起微紅的湯汁到她碗中。

  打斜伸出一隻大掌,壓住了楊經理拿著湯勺的手。

  「她不吃辣。」馮雅元板著張臉,想也不想地阻止。

  所有人的目光同時都落到他身上,心裡浮現同一個疑問:他怎麼會知道?

  潘巧佩也瞪著他,像是被他那句再肯定不過的拒絕嚇著了。他不是都忘了?

  一反應過來,馮雅元的意外也不亞於其他人。

  他緊緊瞪住身邊的潘巧佩,微皺起眉。「你不敢吃辣,對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他一起落在潘巧佩身上,等著她的回答。

  「我怎麼不敢?」被他的話激怒,更氣他又讓她成為目光焦點,潘巧佩想也沒想地主動舀起一大匙辣汁,想也不想地一口吞下。

  「呃……咳咳咳!」舌頭瞬間麻痹,她被嗆得咳嗽不已,眼眶、鼻頭馬上就紅咚咚的。

  「不能吃就別逞強。」眉頭皺得更深,馮雅元伸手輕拍著她的背,很熟練地替她倒了碗熱湯。「喝湯吧!」

  那動作是如此流暢自然,彷彿他常這麼做似的,不只其他人看傻了,馮雅元自己也在接收到旁人的訝異後,端著湯就此楞住。

  不是水、不是茶、不是任何桌上備好的飲品,他居然倒熱湯?!

  正常人應該是倒開水或隨手拿得到的飲料吧?

  一群人、多雙眼,再度見證了兩人關係匪淺的事實。

  「你喝湯解辣的,對吧?」馮雅元已經不再皺眉,但眸光隱約有絲光漾,卻難辦其意。

  「不是。」她刻意與他唱反調,希望能和他畫清「界線」。可惜成效不彰,所有人還是拿著曖昧了然的目光看著他們。

  終於,她再也無法忍受這樣失控的場合,慌亂站起身。

  「各位抱歉,我身體真的開始不舒服,先回飯店了,你們請慢用。」說完,只朝原主管顏泰海低聲請了假後,她就快步離開。

  「沒關係?沒關係。」顏泰海還是那副和藹老人相貌,笑著放人。等他慢半拍地想起可能有人會不開心,已經太慢了。

  「呃……這個……」他怯怯地轉向馮雅元的方向,緩慢的速度是為了建立起面對的勇氣。「那個巧佩……」

  他才想說些放人的理由,沒想到馮雅元壓根沒打算理他,只是逕自也跟著起身。「我想到我還有些事,我們改日再談。」

  怪異行為再度讓眾人傻眼,只見這次計畫的中心決策人物--馮雅元有禮地站起,朝眾人欠了欠身,然後便走人了。

  現在是怎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主角跑了,留他們這些人是能幹嘛?泡老人茶聯絡感情嗎?

  「呵呵呵……」在場只剩下顏泰海還笑得出來。「那個……我想馮先生是臨時有事,我們改天、改天再約吧!吃飯、大家吃飯。」

  僵硬的臉一張張化開,故作相信地點頭,擺出自在的模樣繼續用餐,只是心裡都忍不住各自嘀咕。

  堂堂集團執行長跟飯店小秘書?他們越來越肯定兩個人的關係肯定不單純!

  「巧佩!」出了餐廳,馮雅元很快地便追上了她。「你哪裡不舒服?」

  他擔憂地將她從上看到下、再從下看到上,試圖找出她的不適。

  潘巧佩白他一眼,腳步不停地迅速向前走,完全不想理他。

  「巧佩?」他一臉莫名其妙,卻只能跟著她的腳步,堅持地再問一次:「你哪裡不舒服?」

  潘巧佩停了下來。「我心裡不舒服。」墨黑的眼眸不再閃避,直勾勾地看向他,頗有怨恨之意,卻多了一份嬌羞。

  「心裡?」馮雅元像是聽見外星語言,完全無法理解。「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才想問你是怎麼回事!」潘巧佩真的完全被他打敗,他居然一點自覺都沒有,神經怎麼會粗成這樣啊?

  「你知不知道其他人的眼珠一整天都是維持在一種爆睜的狀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一整天的行徑都嚴重驚嚇到其他人?更不用說,你知不知道在他們眼裡,會把我們兩個想成什麼關係?」

  她一口氣說了一長串,馮雅元卻只著重他在意的。

  「不然我們兩個是什麼關係?」他微眯起眼,像是她的回答只要讓他覺得不滿意,他馬上便會好好地「糾正」一番。

  「我……」潘巧佩不願回答,臉卻悄悄紅了。「重點不在這邊啦……你、你公私不分!」

  「那又如何?」堂堂執行長當場耍賴,兩手一攤,代表他一點也不在意。

  「是啊,你當然不覺得怎樣,你是執行長,就算人家想說什麼閒話,也不會選擇到你面前去說。」又不是找死!「可是我呢?我只是一個小秘書,無端被你拉來出差就很惹人非議了,更何況你還……還那樣!」

  「那樣是哪樣?」眼眸帶笑,他也察覺她不同於先前的冷漠拒絕,雖然是在抱怨他的行為,卻多了一股讓人竊笑的小女兒嬌態。

  這樣的她,更讓他別不開眼。他甚至敢打賭,這才是她真正的性情,而不是之前初見那死氣沉沉、一板一眼的冷面模樣。

  「你自己知道你做了什麼啦!」潘巧佩氣呼呼的,指控的語氣卻很薄弱。

  「反正我這下肯定要被流言纏身了啦!」

  而這一切,全拜他所賜!

  「我關心你、喜歡你,這樣不行嗎?」馮雅元說得好自然,一點也不彆扭,倒是聽見的人臉又紅了,讓他忍不住伸出手捏捏她的嫩頰。「好吧,不然你要我怎麼仿?」下道命令不准任何人說閒話嗎?這恐怕是有點難度。

  「你……」潘巧佩一時語塞,只能拉下他的手,忿忿地繼續向前走。

  馮雅元微微一笑,很快追了上去,再次牽住她的手。「你要散步的話,我陪你。」

  「我不用你陪!」潘巧佩真的是會被他氣死,她現在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跟他湊在一塊啊!這兒離方才的餐廳還不算遠,萬一其他人吃完飯出來碰巧又遇上,那她真的跳黃河也洗不清了。「放開你的手啦!大庭廣眾之下,這樣拉拉扯扯的能看嗎?」

  「哪對情侶不牽手的?」馮雅元露齒一笑。「牽手只是小兒科吧?搭肩摟腰的都有啊!」像是要證明自己所言不假,他示意她看一下四周。

  潘巧佩這才發現兩個人走到了鬧區,四周都是店家及攤販,當然還有不少的情侶。

  「看,那邊那對抱得才緊。」馮雅元一臉羨慕。

  「別指著人家!」她捉回他的手,而後不自在地加上一句,「誰跟你是情侶?」

  「巧佩--」話聲威脅意味濃厚。「如果不是的話,那昨天晚上的事你要怎麼解釋?」

  潘巧佩被問倒了,如果是先前,她一定會找個藉口推託,就當自己腦子不清醒了才會這樣。

  但是昨晚……他的表白是那麼誠摯深切,讓她心動而無法抗拒,現在要怎麼昧著良心繼續否認?

  「無話可說了?」馮雅元的心情是雀躍的,即使她沒有承認,但至少她也沒再否認,沒再動不動就說兩個人沒關係,拚命要把他向外推。

  這樣算是有進展了吧?

  「既然你身體沒不舒服,我們就逛逛再回去吧!你看還缺什麼東西,順道買回去。」

  沒繼續逼問她方才的問題,馮雅元再度牽起她的手,心情很好地跟隨著逛街人潮走著。

  潘巧佩這次沒再將手抽回,靜靜感受手掌傳來的溫度,不希望破壞這好不容易回來的幸福。

  兩人這樣牽手逛街,就好像從前一樣……

  她不由得再偎近他一些,汲取著他身上好聞的氣味,像以前一樣,半賴著他的身子,盡情看著櫥窗內的商品,不怕會跌倒或撞上別人,只要有他在,便會時時刻刻地照顧她。

  一步步走著,她的手勾住了他的臂,兩人就如同出門約會的情侶一般,漫步在街上。

  忽然,馮雅元停下了腳步。

  潘巧佩納悶地抬頭,只見他濃眉深鎖,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

  「怎麼了?」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是糖葫蘆的攤子。

  馮雅元沒有回答,只是直直盯著那紅豔成串的糖葫蘆,腦中有些畫面飛快地閃著。

  笑吟吟的女孩和一臉抗拒的他,還有這眼熟至極的小吃,一幕幕像按了快轉鍵與重複播放鍵似地,不斷在他腦子裡重播著。

  他感受到一陣陣的刺痛,腦子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工具敲打著,讓他難受地低吟出聲,嚇壞了一旁的潘巧佩。

  「你怎麼了?」見他撫著額頭,一臉痛楚,她連忙撐著他的身子,著急地詢問著。「頭痛嗎?還好嗎?」

  馮雅元緊閉著眼忍著痛,沒有開口回答她,感覺自己就快要想起什麼了。

  潘巧佩急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擔憂地看著他,試圖看出一點端倪。

  不對!她怎麼那麼笨?她一定是傻了,才會淨問這些愚蠢問題,看他的樣子當然是不好,她應該趕快帶他去醫院!

  「你撐得住嗎?我們去醫院。」

  對,馬上去!她小心翼翼地想扶著他走去叫計程車,卻反被他扯住。

  馮雅元一把摟住她,將頭靠住它的肩上,那些片段不連續的畫面像是終於找到了排序,終於能順利播放。

  「那是什麼?」他皺起眉,看著她手上的紅色物品。

  「糖葫蘆。」年紀頗輕的大女孩笑得很開心。  「你吃吃看嘛!這外面是糖漿,裡麵包了番茄,超好吃的哦!」

  「我不要。」他痛恨甜食,更別提這東西的外型很可笑。

  「吃看看嘛!」女孩大力推薦, 「這是知名小吃耶!你看紅豔豔的多討喜,吃下去又甜滋滋的,是我的最愛耶!心情沮喪還是傷心難過的話,吃下去馬上會好起來哦!」

  「不要。」他不為所動地拒絕。

  「吃看看嘛!」她一手各拿了一串,現寶似地笑得神秘兮兮。  「我教你哦,你先喚一顆蜜餞的,再咬一顆小番茄的,等在嘴巴裡面咬開……又酸又甜,絕妙好滋味啦!」

  他好笑地看著她一臉陶醉的模樣,仍是不改初衰地搖頭給她看。  「不吃!」儘管她賣力演出,但是糖、番茄、蜜餞,統統不得他的緣。

  「試一下嘛!」女孩使出無敵號嗲功,伸長了手將糖葫蘆往他嘴邊塞去,意圖逼他就範。

  他閃躲著,被女孩認真的模樣逗笑,兩個人旁若無人地玩鬧著,直到女孩小臉泛紅,微微動了氣,最後豁出去地自己在兩串不同口味的糖葫蘆上各咬一口,然後強行「喂」到他嘴裡。

  果然有酸有甜,他摟住發狠的女孩,寵溺地任由她在自己口中作亂,待吞下那甜得有些膩人的糖葫蘆後,便快樂地實拖反制,繼續火熱而窒人的深吻……

  對他而言,她才是絕佳上品。

  腦中的刺痛漸漸褪去,他挺直身軀,對上她擔心的面容,與腦中那一張年輕一點的小臉重迭。

  「雅元?」潘巧佩擔心地握住他的手,他卻輕輕地掙開,對她笑了笑,拉著她站起來,走到攤販前買了兩串糖葫蘆    一串番茄,一串蜜餞。

  她頓住,不敢置信地看著他。

  「你……」她連眼都不敢眨,視線卻模糊了起來。

  馮雅元看著她的淚珠滾了下來,學著記憶中的她,兩種口味各咬下一顆後,俯身喂到她口中。

  有酸、有甜,還帶著她的淚,是記憶中的滋味。

  「你說過的……不管是傷心難過,吃下去心情就會好起來。」嗓音沙啞,不住地在她唇上啄吻著。

  她哭得實在太慘了!

  潘巧佩緊緊抱住馮雅元,沒跟他說,自從他離開後,她再也不吃糖葫蘆了。

  沒了他,再甜蜜的回憶也總帶著苦澀,這便是她這幾年來的心境。

  他也沒開口,就這樣任由她緊抱著,像個迷路的小女孩似地在他懷裡痛哭。那淚水濕透了他的胸口,燙了他的心,喚起他的情。

  「對不起。」

  由於潘巧佩的情緒一發不可收拾,馮雅元只得先帶著她回到飯店房內,放了一缸熱水讓她泡個澡,平緩那驚人的眼淚。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惹你傷心的。」看見她紅腫的雙眼,馮雅一下心疼得不得了,跪蹲在她面前,一臉歉意。

  他真的沒想到,自己這樣一個動作,卻會讓她傷心至此。這也讓他知道,她有多看重兩人過往的一切。

  穿著浴袍的潘巧佩接過馮雅元遞來的熱茶,平靜後只覺得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哭得不能自己。

  「你……想起來了?」嗓音還有些啞,她不自在地喝了口茶。

  「只有想起那一段。」一直觀察著她反應的馮雅元,看出了她很快掩飾住的失望。

  「嘿!別這樣。」他輕撫著她的臉頰,語氣再溫柔不過。「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帶著我走過以前我們曾一起去過的地方,也許我就能想起來,就像今天一樣。」

  她在意的、她希望的,他都想替她達成。

  「雖然我不敢保證能夠想起所有的事,但我能保證,現在在你面前的,依然是一個深愛你的男人。」移坐到她身邊,將她的小掌印上自己的左胸膛,他吻了吻她的唇。「即使我沒想起來,即使我忘了四年前跟你相處的大小事,但是從現在開始,我會牢記所有和你在一塊的點點滴滴,我們之間還有更長遠的未來,我要製造出比以前多出數倍的美好記憶。」

  屏息地看著她,他問得誠摯:「這樣……好嗎?」

  潘巧佩看著他臉上的期盼,搖了搖頭。

  「不行嗎?」他沮喪地吐出一口氣,還以為自己這番告白足以打動她呢!

  「不是的……」潘巧佩眨眨眼,又想哭了。「你不要再想了,忘記就算了,沒關係的……」還是忍不住地又哭了。

  「怎麼又哭了呢?」馮雅元頭疼地拿過她手上的茶杯放到一旁,擁她入懷。「被拒絕的人是我,怎麼反而是你在哭?」

  「不是這樣的。」潘巧佩搖著頭,咬了咬唇。「如果會那麼痛苦,那麼我情願你什麼都想不起來。」

  不是在賭氣,也不是不想他恢復記憶,只是先前的那幕記憶猶新,她記得他痛苦皺眉的模樣,如果這是想起來的代價,那她不要了!

  「你是……所以你搖頭的意思是……」馮雅元有點不敢確定了。

  「對不起。」突然摟住他的脖子,又是一串眼淚。「都是我不好,是我小心眼,明明知道你不是故意忘記的,卻還是生你的氣,不想讓你好過,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你根本沒有選擇……」

  馮雅元懂了。「意思是,你原諒我了?」唇畔露出抹笑,大掌撫著她柔細的發,高懸的心安穩落地。

  肩上的頭又是點又是搖的。「你沒有錯。」所以不需要她的原諒。

  他說得沒錯,他即使想不起來,可是只要兩個人在一起,就能夠再製造出更多幸福快樂的回憶!她這樣將自己困在四年前,才是最笨的!

  「對不起、對不起……」一想到自己之前對他的態度,潘巧佩就好難過,他也是無辜的,她卻……

  「別說了,我也有錯。」輕柔地拍著她、輕聲地哄著,馮雅元覺得自己又擁有了全世界最重要的珍寶。

  記憶也許在意外中磨損了,但他的人,他的心,都有著她的影子,潛意識裡,他仍是那個愛她的男人。

  「我愛你。」親了親她的發頂,他帶著笑容,抱緊終於回到他懷裡的寶貝,不肯再放手了。

  這一次,他不願再忘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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