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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布叮]惹火小女僕(家有女僕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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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2:57:03 |倒序瀏覽 | x 3
惹火小女僕【家有女僕之二】 作者:布叮

愛上你,一句承諾,生死相隨無怨;
戀著你,一次改變,人生燦爛無悔。


姚嬈是女僕學院的菁英,冷艷動人、一絲不苟;
她不過是去約旦畢業旅行,卻被迫接下護送王子回國的任務,
不料,這王子根本就是個痞子!不但每天換一間酒吧尋歡,
甚至還偷了她的初吻!姚嬈本以為任務完成就能走人,
卻又無奈地成了王子的女僕兼保鑣,每天得伺候他吃香喝辣、
無微不至;但楚晨傑也太得寸進尺了,她怎沒聽說過,
女僕還要被王子上下其手兼暖床!
老是被他調戲得理智斷線,害姚嬈專業女僕形象全失也就算了,
可就連她的一顆心,也迷失在他深邃的眼眸及若即若離的態度中,
教她不由自主地甘願陪他出生入死,但楚晨傑竟還懷疑,
她是他叔叔派來的間諜,氣得姚嬈決定讓他看清她的真心,
就算要她賠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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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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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2:57:18
第一章

  在西亞,巴勒斯坦和約旦的交界處,有一座著名的「死海」,它因海水中沒有魚蝦、水草,甚至連海邊也寸草不生而得名。

  更令人驚歎的是,人們在這無魚、無草的水裡,即使是不會游泳的人,也能浮在水面上,正所謂「死海不死」,說的就是這個特色。

  因此,每年有許多從各地慕名而來的遊客,只為享受這獨特的異域風情。

  火熱的陽光照在波光粼粼的死海上,像是鋪上了一層閃閃發光的碎銀,又像一塊無瑕的藍色寶石閃爍著美麗的光澤。

  遠處的海浪從深藍捲向淺藍拍打著岩石,發出「啪啪」的脆響。

  放眼望去,盈盈的水面上波濤起伏,碧波萬頃,海天一色。

  遊客們或是躺在死海裡作日光浴,或是在細柔潔白的沙灘上追逐嬉戲,好一派恣情愜意的景象。

  然而在如此美景下,唯有一人與此情此境顯得尤為格格不入。

  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子,全身緊裹著黑色的勁裝,她的雙眉微微蹙起,俏挺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墨色眼鏡,雖然看不清鏡片下那雙眼眸,但從她那被勾勒出的完美身段,加上傲然挺立的雙峰、纖細的腰身、修長的雙腿,無不讓人眼前一亮。

  女子似乎並沒有注意旁人投來的探究目光,她抱著雙臂漫步在金色的沙灘上,一頭烏黑柔順的齊腰長髮在海風中肆意飄動,兩瓣櫻色的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使她絕倫的美麗中,帶上了幾分孤高冷艷的氣質。

  不難看出,這個女子心情很不爽。

  如果一個人不僅被三個好友連續放鴿子,還在某笨蛋的畢業典禮兼婚禮上莫名其妙地接到了捧花,明明是單身,還被所有人嬉皮笑臉地取笑,她在不久的將來會邁進婚禮殿堂。

  經歷以上事件,這倒霉的傢伙還能在獨自一人的畢業旅行中玩得開心,那才稀奇!

  明明大家說好畢業後要一起到死海享受異國風情的,結果呢?那群有異性沒人性的損友,一個去渡了蜜月、一個在談戀愛、還有一個忙著工作!只剩下她傻兮兮地跑到死海邊上,頂著大太陽生悶氣!

  姚嬈越想越煩悶,抬起腿,一下又一下地踢踏著腳下的沙子。

  雖然那群損友為了表達放她鴿子的歉意,這次她到死海的畢業旅行費用,由她們全部承擔,可是姚嬈看到海灘上成群結隊的遊客,心中的失落感還是不斷地向外冒出。

  姚嬈出生在一個軍人家庭,從她很小的時候,就被當成男孩子對待,一切都是按照軍事化教養;嚴格的家教下,讓姚嬈成為一個不愛熱鬧的人,對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因此在大學期間難得結交到的三個死黨,讓她十分珍惜。

  然而這一次,姚嬈的心裡忽然有些迷茫,無論是對朋友、還是對未來,她都無法明確自己該怎麼走。

  七月的末梢,陽光火辣辣地照射在人的身上,腳下那些白色的細沙,被染成了一片金燦燦的黃色;死海像是被敲碎的玻璃屑,反射出點點光華,明晃晃的,閃耀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姚嬈抱在胸前的雙臂緊了緊,毫無目的地在海灘上走著,身後留下一行孤獨前進的足印;她抬起頭,迎著那帶著鹹味的海風,再一次陷入沉思中。

  女僕學院一百級的畢業生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姚嬈的大名。

  她是學院裡的資優生,各科成績都拔得頭籌,不僅精通多國語言,加上她從小時候便開始學習劍術,所以從最基本的烹飪、茶藝、打理家務,到輔佐僱主的辦公需求、管理財務,甚至連貼身格鬥,只要能滿足僱主所需要的任何能力,她是樣樣具備。

  每個女僕學院的學生在面對姚嬈的時候,都會發自內心地讚歎她,是歷屆畢業生裡「最全能」的女僕。

  然而,這樣一個品學兼優的學生,在畢業的時候也拿到了學院發給她的全優證書後,竟然沒有一個僱主問津!

  沒錯,是沒有一個人僱用她!

  姚嬈雖然能力很強,但並不自負,她想破腦袋也想不透,明明她是以「全能女僕」的身份畢業,女僕學院校長青安寧也認為姚嬈大有前途,但為什麼每次她去求職應徵的時候都被拒絕了呢?

  如果只被拒絕一次也就罷了,可是她連續投了十份履歷都被人拒之門外,所以說,被拒絕的原因是出在她身上!

  姚嬈咬了咬牙,十分不甘心地握緊雙拳,若是現在給她一個沙包,她絕對能打爆它來發洩心中的不爽。

  就連艾明媚那個迷糊蛋,炒個雞蛋都能糊的傢伙也能找到僱主,可是她這個資優生偏偏無人問津,不然她也不會淪落到自己一個人到死海旅行的地步!

  姚嬈感歎地低下頭,心中默默數著自己行走的腳印,帶著些寥落的、蕭索的、酸楚的感覺。

  她漫無目的地沿著海岸線前行,每走一步就對未知的明天多一份迷惘。

  不知過了多久,朝西的海岸漸漸鑲了一圈金邊,又圓又大的黃昏落日,正往海面的那一頭緩緩沉落,滿天雲彩,瞬間全被落日染成了絢爛而耀眼的光芒。

  姚嬈沒有方向地漫步,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遠離了喧囂的人群,來到一片無人沙灘,此處的海邊豎著許多奇形怪狀的巨大岩石。

  忽然,姚嬈停下腳步,齊腰的烏髮在暮色中狂舞,她緩緩摘下墨鏡,那雙藏在鏡片後的瞳眸讓人渾身一震,明明美極的眼眸,卻充滿了攝人心魄的冷傲。

  「出來吧!」她從口袋裡掏出一條絲帶,抬起手高高束起凌亂的頭髮,一個轉身,冷厲的雙眸掃過身後的岩石,在昏黃的暮色中發出幽幽的寒光,語氣也越發沉冷:「跟了我這麼久,不累嗎?」下意識間,姚嬈說的是中文。

  從小受過的軍事化教育,讓姚嬈早已練就了敏感的神經,即使沉浸在如此煩悶的心情之中,她也早就發現自己被人跟蹤。

  海浪撲擊著怪石,在金黃的夕陽中喧囂著,海風穿過了樹林,在細柔的沙灘上低吟著。

  姚嬈的聲音被吞噬,沒有人回應她的話,似乎一切只是她的錯覺而已。

  她撇撇嘴,無聲地冷笑,轉身欲走,身後卻傳來一聲尖銳的長嘯,她反應不及,左手邊的怪石後突然竄出一道黑影朝她撲來。

  那黑影速度太快,姚嬈連忙躲閃,卻還是被對方手裡的匕首,在手臂上劃出一道血口。

  「嘶!」姚嬈倒抽了口氣,摀住流血的手臂連退數步,她迅速作出反應,低頭彎腰抓過一把細沙,朝著對方用力一揚。

  銀白的細沙在昏黃的餘暉中閃爍成一道金色,風一吹,那細沙便迷亂了對方的眼睛,那人用手一擋,腳步停滯不前,姚嬈趁機奮力躍起,右腿一踢,將那人的匕首踹掉在沙灘上。

  姚嬈見機不可失,一個掃堂腿又將那人踢翻,單手緊握起掉落的匕首,她並不戀戰,沒有半刻遲疑,她拔腿就向有人群的地方跑去。

  現在的每一秒都是那麼的珍貴,一切發生得太快,姚嬈根本無法作出判斷,唯有逃離;可是跑在柔軟的沙灘上,就像踩在棉花上,深一腳、淺一腳,沒跑兩步,身後的那人追了上來。

  而這次,不單單只是一個,足足有四個高頭大馬的男人,他們很快地將姚嬈包圍住。

  此時,天邊的落日終於沉進死海裡,那滿天的彩霞也逐漸變成暗黑。

  姚嬈屏住呼吸,忍著手臂上傳來的刺痛,單手握著匕首,面無表情地盯著眼前的四個大男人,這次她用英語問了一遍:「What do you want to do?」

  那四個男人打扮是一樣的,都是身穿寬大的黑色袍子,頭戴黑白格頭巾,臉上卻用一塊黑布蒙著半張臉;雖然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單是從穿著打扮上,姚嬈一眼就能看出他們是約旦當地人。

  四個男人之間沒有任何交流,他們在已經昏暗的夜幕裡,一瞬不瞬地緊盯著姚嬈,用一種看獵物的眼神。

  忽然,不知是誰低聲說了一句話,四個大男人像得了指令一般,一起向姚嬈猛地撲了過來,如餓虎猛撲之勢。

  雖然聲音很低,但是聽力極好的姚嬈還是聽見那是一句阿拉伯語,發出指令的男人說的是「抓住她」。

  Shit!姚嬈心裡咒罵,真是倒霉的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她到底觸了誰的霉頭,在大洋彼岸的約旦,居然會有人和她過不去?

  瞧他們的身手訓練有素,並不像一般的搶匪,而且四個大男人的目的顯然不是為了她身上這點現金而來的。

  他們出手的每一招都不像是想搶東西,似乎是下定了決心要抓住姚嬈一般。

  姚嬈心中冷靜地分析著眼前的局勢,她手臂受了傷,久戰肯定會吃虧,雖然手上有一把匕首,卻無法以一人之力來抵抗四個大男人。

  她是一個很不願意承認女性力量比男人差的人,可是現在的局勢不容她樂觀,要嘛就和四個男人死鬥到底,要嘛先吃眼前虧……她倒是要看看這些人抓住她有什麼用意!

  姚嬈腦子裡百轉千回,手上的動作卻不敢有半分疏忽,幾個回合下來,四男對一女的戰鬥竟然不分上下,可是她的體力卻已經支撐不住了。

  只有賭一回了!

  姚嬈看準正前方的男人,猛地抬腳踢向他的腹部,手上的匕首說時遲、那時快,一個俐落的彎腰回轉身,夜幕中,一道銀光刺向後方男人的腹部;然而,就在匕首馬上就要刺進去的時候,左右兩邊的男人回過神來,一起向她撲來,一個去搶她的匕首、一個去抓她的手臂,姚嬈終於體力不支,手臂被強扭進對方手裡,手上的匕首偏開原來的方向,只把後面男人的手臂刺了一刀。

  雖然還是被抓了,姚嬈居然難得的笑了,以一敵四,想贏是絕對不可能的,但至少她輸得還算漂亮。

  姚嬈的手臂被左右兩個男人緊抓著無法掙扎,她渾身上下都已經大汗淋漓,手臂上有黏稠感,空氣中傳來濃郁的血腥味,也不知是她的、還是對面男人手臂上的。

  姚嬈還想再問對方為什麼抓她,嘴上卻被人貼上了一塊膠帶,她瞪著眼在黑暗中死盯著對方,心中也只能無奈;雖然被抓,她卻不恐懼,由於從小受到嚴格教育,所以姚嬈在面臨危險困境的時候從不慌張焦慮,更何況對方的態度並不像是求財,倒像是別有目的而抓她。

  唯今之計,只有靜觀其變,她想看看對方是什麼人、抓她的目的是什麼;剛這麼一想,不知四個男人中哪一個,忽然從後面拿出一個黑色的布袋,從她頭上罩下來。

  姚嬈眼前立刻一黑,下一秒,不知又是誰,單掌劈在她的脖子上,一陣刺痛,她暈倒前依稀聽見身後的男人用阿拉伯語說了句「這妞有點身手」,之後便暈了過去。

  ***

  雖然在昏迷中,姚嬈卻睡得不怎麼安穩,她依稀聽見外面嘈雜的聲音,顛簸的路讓她渾身不舒服,後來,她好像被人放在一張床上。

  強大的意志力讓姚嬈衝破黑暗,皺著彎眉、抬起眼皮,張開一隙,陌生的環境讓她很快反應過來現在的狀況,姚嬈一個使力,身手敏捷地翻身坐起,機警地橫掃周圍的環境。

  屋子的光線是從大圓穹頂下部的一圈小窗洞外滲透進來,光束雖然很弱,但是姚嬈還是看清了周圍的環境,此時的她正躺在一張大床上。

  這是一間有著中東風情的臥室,四周的牆壁上鋪貼著彩色的馬賽克磚,拼接成色彩鮮艷的幾何紋樣,整個屋子的家俱是統一的奢華風格,姚嬈身下的床,橫槓和豎框上都雕滿了花鳥裝飾紋樣,床的頂面嵌板上則是各種浮雕,雕飾的部位是使用象牙,非常精緻華麗。

  這不是一間普通的房間,姚嬈很快地反應過來,在約旦這樣的國家,如此莊重貴美的家俱,只有貴族以上才用得起。

  姚嬈凌厲的目光從房頂來到屋子陰暗的一角,眼神倏然一沉,不偏不移地對上一雙深邃的眼眸,她只覺渾身一震,那是一雙只稍稍看了一眼,就令人渾身不舒服的眼睛。

  深邃的眼眸在陰暗的角落裡,發出犀利的探究目光。

  「你比我猜想的還要早醒來,對陌生環境也有敏銳的洞察力。」男人用阿拉伯語對她說,「這一點很讓我欣賞。」

  姚嬈並不示弱,冷靜地與他對視,「你就是要抓我的人?」

  男人不承認也不否認,身影隱藏在光束照不到的地方,唯有那雙眼睛閃爍著精光,「姚小姐的阿拉伯語說得很好、身手也很敏捷,一個弱女子在以一敵四的情況下,還能傷了對方,著實令在下佩服。」

  「我想,你用這麼特別的方式請我來,並不是專門為了稱讚我的。」姚嬈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她的傷口已經被處理好,看來對方綁她到此,一定是有什麼特殊的目的。

  「姚小姐快人快語,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廢話了。」

  那人終於從座位上站起來,高大的身影沒走幾步就來到床邊,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床上的姚嬈,深邃的眼眸像是一把凌厲的劍,鋒芒外露,近距離一看,那種盛氣凌人的氣勢,更讓姚嬈確定此人絕非池中物。

  姚嬈面無表情地猜測眼前的男人大概有三十歲左右,深深的輪廓顯得整張臉稜角分明,典型的中東男人容貌,眼睛深陷進眼眶裡,格外幽深。

  男人將手上的文件隨意地丟在床上,嗓音低沉,說道:「姚嬈,二十二歲,出生於台灣台北的軍人家庭,剛剛從女僕學院畢業,成績優異,不僅精通各國語言,還會劍術格鬥,是女僕菁英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男人的話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想看看姚嬈的反應,可是她依舊冷著臉、麻木地聽著。

  男人滿意地揚起嘴角,繼續說道:「請姚小姐來,其實是我想聘請你做我們家的女僕。」

  說到這,一直很淡漠的姚嬈終於有了反應,她略微詫異地看向男人,偏過頭說道:「您請人的方式倒是很特別。」

  姚嬈譏諷的話讓男人微微一笑,「對於今天的行為,我向姚小姐表示歉意,之所以用這樣的方式,是因為我需要考驗姚小姐的實力,是否真如資料上說的那麼優秀;事實證明,我手下的這份調查資料並未弄虛作假。」

  「很抱歉,我並沒有興趣當你們家的女僕。」姚嬈根本不想再和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交談下去,這個令人惱怒的假期,她真是受夠了!

  說完,姚嬈站起身、擦過男人的肩膀,向外走去。

  男人卻在她身後不慌不忙地開口道:「忘記自我介紹,我的全名是阿卜杜勒•哈米德•加德納……」

  他話還沒說完,姚嬈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下,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也許說我哥哥的名字,你會更熟悉一些;沒錯,我的哥哥就是約旦親王阿里•哈米德•加德納,而我是他唯一的弟弟,雖然我沒有被國王加封爵位,但是我在這個國家裡,依然享受王室貴族的待遇,我請姚小姐來的目的,就是為了請你幫我找回我哥哥的私生子……」

  親王、貴族、私生子……

  一時間,姚嬈前進的腳步像是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她的腦子裡被這三個辭彙裝得滿滿的。

  「不知道姚小姐最近是否有注意看約旦的新聞?我的哥哥阿里親王,在一周前去世了,王室之間的爵位爭鬥是很殘忍和血腥的,我哥哥一生與人和善,死後卻被所有人虎視眈眈地盯著他的爵位;阿里親王對外只有一個兒子,但是以我之見,他並不能勝任親王的位置;我知道我哥哥在二十幾年前曾經和一名亞裔女子生了一個兒子,那名女子無法忍受一夫多妻的生活,帶著兒子走了。」

  昏暗的臥室裡,阿卜杜勒用低沉獨特的阿拉伯語,講述著不為人知的貴族秘史,姚嬈覺得很詭異,卻站在原地背對著這位自稱親王的弟弟,講完他的故事。

  「我調查過,哥哥的私生子與他的母親生活在台灣,雖然這些年來,我的哥哥並沒有把他接回來認祖歸宗,但是據我所知,他私下裡暗中為這對母子做了不少事,以我所見,他還是很愛他的這個兒子;因此我希望把他接回來,一來,能認祖歸宗、恢復約旦王室名份;二來,可以接任我哥哥親王的爵位,所以,請姚小姐務必接受我的請求,接王子殿下的使命絕不是容易的事,此次任務非姚小姐莫屬……」

  ***

  阿卜杜勒•哈米德•加德納是約旦阿里親王的親弟弟,但是他並沒有爵位,因為他是一個私生子。

  阿里和阿卜杜勒的父親是約旦國王二世的親弟弟,阿里繼承了父親親王的爵位;他們的父親共有四個妻子,還有許多個情人,但是名義上的兒子卻只有阿里一個,而阿卜杜勒只不過是某個下等女子產下的孩子;老親王去世後,阿里同情這對母子,便將自己的親弟弟收在身邊,雖然沒有爵位,但是一切衣食住行都享受貴族待遇。

  姚嬈看完阿卜杜勒的資料坐在飛機上沉思,她永遠無法忘記離開約旦時,對阿卜杜勒許下的承諾。

  她在二十四小時前接受了阿卜杜勒的聘請,正式成為約旦王室的一名保鏢女僕,她的工作其實很簡單,只需要把親王的繼承人哈桑王子,接回約旦繼承爵位即可。

  雖然任務很簡單,但是姚嬈卻隱約覺得這其中哪裡有些不對勁。

  按理說,阿卜杜勒的私生子身份在約旦王室裡是公開的秘密,若阿里親王的親生兒子無所作為,他理應可以自己繼承親王的爵位,為何又找一個私生子回來和自己競爭?

  王室總有一些不被人知的秘密存在,也許貴族的生活就喜歡爾虞我詐吧!姚嬈之所以答應來蹚這個渾水,是因為阿卜杜勒開出的條件很誘人。

  姚嬈覺得她並不是聖人,沒有必要在金錢和誘惑面前裝清高,阿卜杜勒承諾完成這次接王子回國的任務後,讓她留在約旦王室做保全領事。

  她並不想參與王室之間的鬥爭,只想完成自己的夢想,人是自私的,更何況不過是接未來的親王殿下回國,對於姚嬈來說,她並沒有什麼損失,甚至可以說是一場訓練。

  接王子回國的方法和手段,在姚嬈的腦海裡漸漸形成一個完整的計劃,她從手提包裡拿出臨上飛機前,阿卜杜勒給她的哈桑王子資料。

  哈桑王子的阿拉伯全名是哈桑•阿里•哈米德•加德納,中文姓名叫楚晨傑,比她大五歲。

  資料上的這張照片大概是偷拍的,只抓拍到一個側臉,那時大概是午後,陽光下,照片裡的男人勾起薄唇的一角,似笑非笑地斜睨過來,笑容被定格在這一瞬間。

  姚嬈心尖驀地一跳,這個男人長得和阿卜杜勒有幾分相似,可是細看下,他們之間的氣質卻全然不同。

  也許是因為哈桑王子是混血兒的緣故,完美的五官似刀刻般立體而深邃,面部線條稜角分明,兩道濃眉下有著尖挺的鼻樑,嘴角上掛著淺笑;然而,最惹人注目的就是他那雙藍色的丹鳳眼,眼梢微微上挑,波光轉動,令人怦然心動。

  真是一張禍水的臉!姚嬈在心底感歎著。

  事實證明,這個男人的花花世界確實很精彩,調查資料裡,詳細記錄了這位未來親王流連在各種美女之間的精彩生活,不過他比阿里親王處理得好一點,至少他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並沒有結婚,也沒有私生子。

  然而,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位已經二十八歲的王子殿下,居然是無業遊民!

  姚嬈摸著下巴,將視線再次轉移到哈桑王子的照片上。

  「無業遊民?」姚嬈不確定地低聲呢喃,心裡充滿了對王子殿下的各種新奇的疑問。

  如果是無業遊民的話,那些美艷的女子是怎麼看上他的?只因為他這張禍水的臉?還是說,未來的親王其實是一個小白臉……

  姚嬈很是好奇,但是對她來說,這些問題的答案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把哈桑王子「請」回約旦。

  哈桑王子,乖乖等著我去找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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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2:57:35
第二章

  台北的夜晚似乎每天都不一樣。

  在紙醉金迷的巷子裡,每個酒吧前都掛著耀眼的霓虹燈,這裡充滿了醉人的酒香,和腰肢搖曳的各色男女;酒吧確實是個尋找快樂的好地方,可是每天都來這裡尋歡作樂,也讓人更感空虛。

  今夜,朦朧的月光被烏雲遮去,然而在酒吧深巷裡,卻宛若白天。

  姚嬈悄無聲息地從巷子裡一處黑暗的角落裡走出來,她默默地看著前面頎長的身影走進一家叫作「緋紅」的酒吧裡,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是她回到台北的第七天,接哈桑王子回約旦的計劃,正緩慢地進行當中,換句話說,是毫無進展。

  姚嬈找到哈桑王子的時候,是一個禮拜前的夜晚,那個男人正從酒吧裡摟著一個艷麗的女子走出來;於是她按照自己原定的計劃,暗中觀察著這位王子的喜好和作息,只是為了先瞭解他,然後再現身說出她的意圖。

  可是她跟蹤哈桑王子整整七天,這個男人白天在家宅著、晚上就像夜貓子發春似的,出入不同的酒吧;連續一個禮拜,這位王子殿下足足換了七家酒吧,每天晚上的女伴都各不相同!

  真是糜爛的貴族王子!

  姚嬈決定不再繼續跟蹤下去,早點和王子殿下攤牌,她也好早日完成任務,做她的保全領事去。

  姚嬈十分不爽地撇撇嘴,踩著黑色的馬丁靴,挺起傲人的胸脯,也走進了那家叫「緋紅」的酒吧。

  她這是第一次跟蹤王子進入酒吧,以往她都會在酒吧門口守著王子殿下,等待時機。

  不過,姚嬈剛走進酒吧內,神情明顯一愣,這裡和她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樣。

  酒吧燈光幽暗,吧檯四周散著設計獨特的座位,角落暗處也有小圓桌,並沒有嘈雜和混亂的人群,也沒有萎靡淫亂的勁歌熱舞,這裡反而像是一個極高雅的地方,每個人可以根據自己不同的喜好選擇座位,傾聽舞台中央那位歌手的演唱。

  當姚嬈的目光來到舞台中央的時候,她忽然愣住,或者說是嚇了一跳,那個坐在舞台高腳椅上、握著麥克風深情演唱的男人……居然是哈桑王子!

  姚嬈雖然精通阿拉伯語,但是對阿拉伯當地歌曲並不是十分瞭解,她並不知道這首歌叫什麼名字,聽這首歌歌詞,大概意思是講一個年輕的小伙子,追求女孩子的淒美故事。

  舞台上的王子殿下低垂著腦袋、雙目緊閉,握著麥克風,深情地唱著阿拉伯曲調的民歌。

  姚嬈見他那副深情款款的樣子,眉眼之間沒有絲毫輕浮和戲謔,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受外面的世界影響,嘴角依舊掛著淺淺的笑,紅唇一張一閉間,浪漫的曲調藉由曼妙的嗓音流淌而出。

  彷彿整個世界都黯淡了下來,那唯一的燈光只籠罩在神秘的王子身上,雖然哈桑沒有阿卜杜勒那種高貴迷人的氣質,但是他舉手投足間都透出一股吸引人的英氣,他隨意的姿態顯現出一種自然的優雅。

  哈桑的嗓音很獨特,性感且渾厚,他唱出了阿拉伯愛情民謠的淒美與低婉,每一個轉調都牽動人的心尖,彷彿把人帶進歌聲中,一起憂傷。

  歌聲在哈桑最後一個音節中完美落幕,本來靜謐的酒吧裡忽然傳出鼓舞喝彩,姚嬈這才猛地回過神,她竟然深陷進王子美妙的歌聲中,無法自拔。

  她站在吧檯邊向四週一看,酒吧裡不知何時多了許多女子,她們分散在酒吧的四處,目光都看向舞台上那個男人,女子們熱情而奔放,對著哈桑拋媚眼,甚至隔空拋吻,還有人叫喊著:「楚楚,再唱一首!」

  台上的男人隨意地坐在高腳椅上,他笑著抬起頭,低垂的睫毛微顫,那雙湛藍的眼睛就如一汪湖水,清澈卻不見底,為他又增添了幾分神秘的光彩。

  哈桑顯然與那個呼喚他的女子熟識,他笑著一揮手,對著麥克風說道:「四十八號桌每人一杯瑪格麗特,我請。」

  輕浮!一聽到哈桑說出那句請客,姚嬈剛才對哈桑的好印象一掃而空,看著他與在場的女人們調笑,她心底只有這兩個字。

  如果哈桑將來成為約旦親王還是這麼一副輕浮樣子,那約旦王室豈不是一片混亂?

  姚嬈對自己僱主的請求有了那麼一秒鐘的疑惑,卻在下一秒否決了自己的想法;女僕的任務只是完成僱主的需求,不需要對僱主的要求產生質疑,她才不管眼前這個叫「哈桑」的王子是否是個花花公子,她只要完成任務就好。

  這麼一想,姚嬈的視線再次追逐場中央的王子,誰知那個男人卻不知何時不見了!她慌亂地在酒吧裡四處掃視,不放過每一處有女人的地方。

  「你在找我嗎?」一道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她身後驀然響起。

  姚嬈目光一寒,不動聲色地轉過頭,對上那雙亮如星辰的眸子。

  「小姐,你是第一次來這裡吧?」楚晨傑舉著一杯雞尾酒,優雅地走到姚嬈面前,把杯子遞給她,「請你喝一杯我自己調製的『魅惑佳人』。」

  姚嬈面無表情地接過那杯漂亮的粉紅色雞尾酒,冷冷地說道:「謝謝。」

  她著實對這個王子沒有什麼好印象,看他現在臉上這副不正經地表情,顯然是把自己當成下一個床伴目標了吧!

  楚晨傑見眼前冰冷的美女接過自己的酒,又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她一分,坐在她身旁的高腳椅上,傾過身,說道:「不知……」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吧檯,湛藍色的眼眸緊盯著她的臉,曖昧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不知,小姐你今晚是否有空呢?」

  「有!」姚嬈毫不思索地回答,其實她冰冷的面容正慢慢瓦解,她看見哈桑正摟過來的手臂,忽然一個轉身,強扭住他的手臂,大叫:「哈桑王子,我是來接您回家的!」

  楚晨傑被姚嬈突如其來的舉動怔住,週遭的女人們也尖叫起來,她們似乎很看不慣姚嬈對楚晨傑的暴力行為。

  「快放開楚楚!」

  楚楚個屁呀,我還楚楚可憐呢!姚嬈心中怒罵,一聽到這些女人叫他「楚楚」,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小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楚晨傑雖然被姚嬈抓著手臂扭在身後,但是他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愉快,笑容未變,聲音依舊性感,「我並不是哈什麼的王子呀!」

  「哈桑王子,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多有得罪,雖然我是被派來護送您的女僕,但是希望您不要對我做出任何輕佻的行為。」

  「女僕?哈哈哈……」周圍的女人們嬉笑起來,「楚楚,你是不是在哪裡惹了什麼難纏的女人,怎麼會突然跑出來個女僕叫你什麼王子?」

  女人們笑著朝姚嬈努嘴,其中一個女子說道:「喂,我說這位小姐,我想你真的認錯人了,我認識楚楚差不多也快十年了,從來沒聽他說過他是什麼哈桑王子,你快放開他吧!」

  「對呀,這位女僕小姐,我要是那個什麼哈桑王子的,早就高興得跳起來了,何必否認自己是王子呢!請你高抬貴手,先放開我好嗎?」

  姚嬈並不為所動,冰冷的容顏淡漠地掃視著周圍的女人,包括手中求饒的男人;她相信阿卜杜勒給的資料並沒有錯,卻不知道為什麼楚晨傑不承認自己是哈桑?也許他有自己的盤算,而且這裡人多,也並不適合拆穿他的身份。

  她只覺得現在自己的行為著實有些唐突,雖然長久以來受到嚴格的教育,但是她也承認自己確實沒有高超的謀略。

  姚嬈面無表情地放開手,後退一步、鞠了一躬,抱歉地說道:「對王子殿下的行為,我再次表示道歉,出於本能和防衛,我並不是有意對王子殿下出手。」

  楚晨傑淡淡地垂下長眼睫,鎮靜地揉著肩膀,他趁著姚嬈低頭的時間,向周圍人使了一個眼色,隨手拿過吧檯上為姚嬈調製的「魅惑佳人」一仰而盡。

  「真是夠辣的。」楚晨傑嘴角的淺笑一絲嘲諷的意味,轉過頭對面前的女人抬手,「好了,女僕小姐,今晚到此為止,我真的不是你找的那個什麼王子,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火辣的女人並不適合自己,楚晨傑興致缺缺地起身離開,看來他今晚選錯了獵物。

  「等等。」姚嬈急忙向前跟了上去。

  誰知哈桑王子走的速度極快,一眨眼,他轉進後門的走廊深處,不見了。

  姚嬈心中警鈴大作,她果然低估了那個男人,他居然在她的眼皮底下溜走!

  她沿著哈桑消失的走廊走出了大門,來到了酒吧的後巷;震耳欲聾的喧囂安靜了下來,但這裡污濁的酒氣熏天,遠處隱約可見幾個晃動的身影。

  姚嬈沉著氣,小心翼翼地向前走著,她敢肯定哈桑沒有走遠,就在附近,也許正藏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裡,偷窺著她。

  「哈桑王子,我知道您就在這裡,請您出來談一談好嗎?」

  姚嬈左手邊是一個死巷,她只能向右叫喊著:「我不知道您為什麼不想承認自己的身份,但是我想告訴您,我並沒有惡意,只是受人之托來請您……」她穿著馬了靴在靜謐的後巷裡踩出空洞的聲音,每走一步的聲音都迴盪在她耳邊。

  忽然間,身後傳來一聲「吧嗒」,姚嬈驀然回首,只見後巷的一堆雜物旁站了個男人,那人點燃手中的打火機,一團耀眼的火光照亮他英俊的臉龐。

  楚晨傑拿著打火機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吐出氤氳的煙圈,他靠著牆、放蕩不羈地睨著姚嬈,「真是個難纏的女人呢!我說過很多次了,小姐,我不是哈桑王子,你聽不懂國語嗎?」

  「哈桑王子,我是阿卜杜勒先生派來接您回約旦繼承親王爵位的。」姚嬈好似沒有聽見他剛才的話,嚴肅地說道。

  楚晨傑覺得他快被眼前的女人打敗了,「我叫楚晨傑,不是叫什麼哈桑!」

  近乎氣急敗壞地,楚晨傑彈飛手中的煙頭,快步走到姚嬈的面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湊近了她的臉,吐出一口煙圈,「小妞,你似乎是第一次來這裡吧?你大概不知道酒吧圈有個對女性不成文的忠告,就是別和一個叫『楚晨傑』的男人靠得太近,不然……」他另一隻手摟住姚嬈纖細的腰,兩具火熱的身體緊貼在一起,連呼吸都纏繞在周圍,「不然,吃虧的永遠是你。」

  姚嬈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這次她沒有做出任何踰越的行為,只是冷靜地說道:「謝謝您的忠告,如果您不喜歡別人叫您哈桑王子,我可以叫您……楚晨傑?」

  「呵呵……」楚晨傑笑著鬆開手,「隨便你怎麼叫,只要不要叫我什麼哈桑的。」

  「哈、哦不,是楚晨傑王子,我希望您能和我回一趟約旦……」

  「……你是台灣人嗎?」楚晨傑湛藍色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

  姚嬈沒有看見,誠實地點頭,「是,我是台灣人。」

  「那為什麼我說話你好像都聽不懂?我說過不要叫我『哈桑』,更不要叫我什麼王子!」

  「我沒有叫您哈桑,也沒有叫您王子,我是叫您楚晨傑王子……」

  「我真是……被你打敗了!」

  楚晨傑無力地垂下肩膀,這些年他混跡在各種女人身邊,還是頭一次被這種古板無趣的女人打敗,她真的會說國語嗎?怎麼這麼難溝通!

  他無賴地靠著她的肩膀,整個身子的重量都壓在姚嬈身上。

  姚嬈渾身一震,卻不敢貿然推開楚晨傑,只是身體僵硬,告誡自己的拳頭,他是王子殿下、是僱主的親侄子,冷靜,一定要冷靜!

  可是陽剛的男性氣息從身邊的男人身上傳來,還帶著刺鼻的酒精味。

  怪不得這傢伙不承認他是王子,原來是喝了酒,難道說……他喝多了?

  「楚晨傑王子,我覺得我們現在並不是糾結稱呼的時候,阿里親王在上周前去世了,約旦王室對誰繼任親王爵位,並沒有給出官方的回答,所以阿卜杜勒先生想請您回去認祖歸宗,他很希望您繼任阿里親王的爵位……」

  「嗯……」楚晨傑微微發出一聲不知道是思考或答應的微響。

  姚嬈繼續勸說:「阿卜杜勒先生很擔心王子殿下的安全,所以讓我親自來接您回去,即使您不想繼任親王爵位,也請您回約旦看阿里親王最後一面也好……」

  「……」這一次,楚晨傑沉默以應。

  姚嬈再接再厲,口若懸河,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口才如此了得,「王子殿下,我知道您不想承認自己是約旦王室的原因,也許您還記恨阿里親王,可是俗話說『死者為大』,無論當初他做錯過什麼,他畢竟還是您的父親,聽阿卜杜勒先生說,阿里親王曾私下為你們母子做過不少事情,他也許並不強求您的原諒,但血濃於水的事實……」

  「呼……」

  這一次,姚嬈聽清楚了,靠在她身邊的某人正傳來輕淺的呼聲!姚嬈那瞬間只覺有如雷劈,手腳僵硬、血液倒流,恨不得抓住這個臭痞子的肩膀,搖醒他大罵。

  你喝多了躺在我肩膀上也就罷了,我這輩子頭一次說這麼多話,你居然敢給老娘睡著!而且還是枕著我的肩膀、流著口水睡覺!

  腹誹完畢,姚嬈再一次忍住暴躁的心情,再一次告誡自己,我是女僕菁英的一員,不可以做出毆打僱主侄子的事情,事已至此,還是找個地方休息吧!等王子殿下醒來,明天繼續再勸好了!

  她仰起冰山臉,無語地歎了口氣,看來接王子殿下回約旦,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呀!

  ***

  清晨,床上的楚晨傑翻了個身,臉朝向了窗子,被突如其來的陽光打擾,閉闔著的眼臉因而慢慢睜開,一縷刺眼的光線讓他瞇起那雙湛藍色的眸子;剛睜開眼,映入眼簾的陌生女人嚇得他從床上坐了起來。

  楚晨傑稍稍一回想,就想起了昨天晚上把他糾纏到睡著的女僕小姐,他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依然穿著昨天的衣服,心中鬆了口氣,還好昨晚他沒有做出什麼錯事。

  此間,楚晨傑心裡盤算了一番,而姚嬈則一動不動地拿著一迭衣服,靜默地站在他身邊,「傑王子,這是我為您買的新衣服,請您換上;昨夜見您睡著,所以未經您允許,我私自帶您回了飯店,還望您見諒。」

  「沒關係,我應該謝謝你才是。」楚晨傑無所謂地擺擺手,「那我現在換衣服……」

  他朝姚嬈眨眨眼,雖然話沒點明,但很明顯是他要換衣服了,請她迴避一下。

  姚嬈也朝他眨眨眼,把衣服遞到他手中,本份地站到牆邊,兩眼漠然地向前看,「請您自便,如有需要,我可以幫您!」

  楚晨傑兩眼一翻,只能將計就計,他本想趁著姚嬈出去的空檔,找個機會溜走的,結果這個女人真的是……太不開竅了!

  「哎,昨晚我怎麼會突然睡著了呢?」楚晨傑解開上衣的扣子,漫不經心地呢喃:「我昨天晚上明明約了璐璐的,可是卻失約了,她一定會傷心的。」

  他偷偷看了眼旁邊的女人,見她充耳未聞般紋絲不動,湛藍色的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三轉,像話家常一樣問道:「對了,我忘記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啊!」姚嬈一時間忘記楚晨傑的動作,微一偏頭,便看見他正在脫褲子,急忙摀住眼睛,結結巴巴地回答:「我、我叫……姚嬈……」

  「哦,姚嬈啊,真是好名字!」

  姚嬈捂著眼睛說道:「傑王子,昨天晚上我說的話也許你沒有聽見,其實我是您的叔叔阿卜杜勒,派來接您回約旦的,這期間,您所有的安全都由我負責,就算您執意不回約旦,在台灣也隨時會遇到危險……」

  窸窸窣窣的脫衣聲不知何時消失了,姚嬈忽然覺得不對勁,手指分開一個縫隙,大眼睛從中看去,哪裡還有什麼人影?那個臭痞子又溜了!

  姚嬈憤恨地捏緊自己的拳頭,楚晨傑,算你有本事,居然能從我的眼前連續消失兩次!下一次找到你,用綁的我也要把你綁上飛機!
 
  「哈啾!」從窗戶逃跑的楚晨傑,正在不知名的角落裡,對著手裡的電話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他抽了抽鼻子,用阿拉伯語近乎無奈地說著:「昨天晚上肯定受涼感冒了,沒想到阿卜杜勒叔叔派來的女僕小姐還真是不簡單呢!」

  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淺笑,「看來叔叔大人很看重你呀,居然雇了全台灣最優秀的女僕菁英去接你回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早點通知我?也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你應付女人不是向來最得心應手了嗎?我以為你會喜歡叔叔派去的女僕小姐呢!」

  「我見鬼了才會喜歡那種男人婆!總是一副面無表情的冰山臉,老古板得要命,我真懷疑她是不是比我大二十幾歲的阿姨!」

  「嘿!親愛的弟弟,我還是第一次見你為了一個女人發這麼大的脾氣。」對方傳來愉悅的笑聲。

  楚晨傑咬牙切齒地低吼:「艾布•阿里•哈米德•加德納!」

  「傑!不要叫我那個又長又臭的名字,我實在不明白,為什麼我們非得在自己的名字後面,加上一大堆父親和祖父的名字不可!」

  「艾布,現在不是埋怨名字的時候,我們親愛的叔叔可不允許我們這麼逍遙地煲電話粥。」

  艾布•阿里•哈米德•加德納,就是那個被阿卜杜勒看不起的阿里親王的兒子,他此時正和自己父親的私生子楚晨傑,在電話裡聊著天。

  即使是聰明的阿卜杜勒也想不到,他的兩個親愛的侄子早就結成同盟了。

  「好吧!」艾布在電話那頭歎了口氣,「看來我們親愛的叔叔,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你回到約旦,繼承父親的爵位了,我看你就順水推舟,從了他的好意吧!」

  「呸!」楚晨傑對著電話啐了一口,「艾布,你別以為你那點心思能瞞得了我,你不就是不想繼承阿里那老頭的爵位,才故意在阿卜杜勒面前裝成一隻小羊嘛!」

  「呵呵呵……」艾布淡笑不語,很顯然是被說中,默認了。

  「阿卜杜勒那點把戲我們都看得很明白,他的身份不足以繼承爵位,就想利用我達成他的權力慾望;如果我是那種任人擺佈的人,也不會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嗯,說的也是!這些年倒是苦了你,為了蒙蔽家族的視線,居然能做到常年流連在各個美女的花叢中!不過,親愛的弟弟,我一直很好奇,這些年你有沒有假戲真做過?」

  「你說呢?」楚晨傑冷著臉反問,「這種廢話還是不要提了,下一步我們該怎麼做?那隻老狐狸已經向我們伸出魔爪了,再不反擊,我怕他會更猖狂。」

  「下一步嘛……」艾布頓了頓,忽然問道:「親愛的弟弟,你想不想來約旦旅遊呢?」

  「我可以說『不』嗎?」楚晨傑似乎料到對方會這麼問,回答得很快,「沒想到我最終還是踏上了去約旦的旅程。」

  「這可是公費旅遊呢!我在約旦等你來,祝你好運,親愛的弟弟。」

  像是害怕楚晨傑會反悔一樣,艾布掛電話的速度很快;楚晨傑一臉無奈地對著電話搖頭,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狡猾得很,親王位置如果他不接任,恐怕沒有人比他更合適了。

  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有暗中聯繫,不僅瞞著阿里那個老頭,同時也瞞過了家族的一些眼線,比如阿卜杜勒那隻老狐狸……

  雖然是同父異母,兩個人也從來沒見過面,但是電話裡,他們一直視對方如親兄弟。

  上一輩的恩怨對於下一代的年輕人來說,真的算不上什麼,更何況阿里那個老頭,對他母親做出的補償已經夠多了,他並不欠他們什麼,除了一個完整的家庭。

  約旦的阿里親王死的時候,艾布就已經來過電話了,可是楚晨傑並沒有一絲悲傷,因為在他心中,他的父親早就在二十多年前死了,艾布說的那個人,對他來說,不過是一位外國貴族而已。

  他並不欠任何人,甚至為了不和約旦王室的人產生糾葛,這些年來,他對外的行徑一直表現出吊兒郎當的樣子,他不能顯露出一點點精明,否則……說不定哪天他就會死於非命呢!

  艾布最後對他說的那段話意思很明顯,順水推舟,他就去約旦一趟;這一次,艾布可能真的要反擊了,雖然艾布表面也是不務正業,但是他知道,貴族薰陶下的王子,才是真正的繼承人。

  去約旦也好,就當旅遊了;不過,他該怎麼讓那個冰山女僕,信服他突然的心意轉變呢?

  哎……阿卜杜勒叔叔找的女僕真是讓人頭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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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2:57:57

第三章

  又是一個不眠夜,同樣的昏暗後巷、同樣的場景,只不過那個痞子殿下身邊多了一個嬌艷的女子。

  在楚晨傑失蹤後的四十八小時內,姚嬈幾乎跑遍了這座城市的所有酒吧,終於在那個叫「緋紅」的後巷裡,又找到了楚晨傑。

  當姚嬈來到後巷的時候,時間接近午夜,她已經許久沒有睡過一次好覺,為的就是那個現在正在和女人調情的混帳王子!

  姚嬈沉著滿是疲憊的臉,腳步有些虛晃,她悄無聲息地走到楚晨傑的身後,冷厲的眼神直愣愣地看著正對她的美艷女人,猶如黑暗中射來的幽光。

  那女人正和楚晨傑忘我地接吻,忽然覺得對面一陣陰冷的氣息襲來,不由抬眼一看,驚叫出來:「啊!」

  楚晨傑被懷中的女人猛地一推,向後倒退一步,剛才正接吻中,被嚇到的女人不小心咬到了他的舌頭,他捂著嘴、皺起眉頭,這才看到不知何時站在身邊的姚嬈。

  「呵……女僕小姐,這麼巧啊!」

  姚嬈咬牙切齒地一字一頓說道:「是、很、巧、啊!」

  藉著後巷那盞幽暗的燈光,姚嬈黑白分明的眼珠子裡佈滿了紅血絲,楚晨傑心裡暗笑,看來這個古板的女僕小姐這幾天沒睡好啊!

  姚嬈看著楚晨傑抽搐的嘴角,強忍住扁人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咧嘴說道:「就當我不存在好了,你們繼續。」

  「親愛的,這個女人是誰?」女人驚魂未定,她見姚嬈一副要吃人的樣子,害怕地躲在楚晨傑的身後。

  「別怕,她是……」楚晨傑猶豫了一下姚嬈的身份,「她是我們家雇的女僕。」

  「女僕?」

  「女僕……」

  在場的兩個女人分別用不同的語調重複著一樣的辭彙。

  姚嬈抬抬眉梢,斜睨了一眼楚晨傑,他居然承認她是他家的女僕!那是不是也間接承認了他是王子的身份?

  這個轉變很快,姚嬈一時間沒有琢磨過來原因。

  另一邊的女人倒是不滿地撇撇嘴,「一個女僕為什麼這麼囂張?親愛的,辭了她!」

  「這可不是我能作主的,寶貝!她可是我親愛的叔叔派來的。」楚晨傑攬著女人的後腰,親暱地撫摸著她的秀髮,「寶貝,你先回去,等我再去找你。」

  「不要嘛……」女人不滿地在楚晨傑懷裡撒嬌。

  楚晨傑捏著她小巧的下巴,俯下頭印下火熱的唇。

  姚嬈不知道那是一個怎樣的吻,光線實在很暗,他們四瓣紅唇相貼,發出激烈的碰撞,她只是淡淡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對男女,腦子忽然一片空白。

  直到楚晨傑叫喚她了兩聲,姚嬈定睛一看,發現那女人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

  「女僕小姐,你好像對剛才的吻很有興趣?」楚晨傑揚起壞壞的笑容,輕佻地抬起她的下巴,近距離下,姚嬈紅潤的嘴唇像是誘人的櫻桃,忍不住讓人想一親芳澤。

  不等姚嬈反應過來,楚晨傑一把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低下頭吻了上去。

  速度很快,快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他便抬起頭,嘴角噙著滿意地笑容,「你的唇是我親過所有女人中最柔軟的。」

  那僅僅的一秒鐘,讓姚嬈的腦中再次空白,她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深吸了幾口氣,才壓住心中被輕薄的憤怒,內心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對他生氣,不過是一個淺吻而已,沒什麼好臉紅的!

  「女僕小姐,我們談談吧!」楚晨傑壞笑地看著姚嬈小臉燒紅,他自覺地背靠著後巷的牆上,隨意地抱著雙臂,「我已經想過了,明天就和你啟程去約旦。」

  姚嬈雖然預料到他會改變主意,但是這話從他嘴中說出,還是有那麼一瞬間的不確定,「你是認真的?」

  「呵呵,女僕小姐,你看我的現在的樣子,很不正經嗎?」

  「抱歉,我現在確實看不清楚你的樣子,這幾天我為了找你,幾乎沒睡過覺,渾身酸痛,眼睛也是花的,如果給我一張床,我現在大概立刻就會睡死。」

  楚晨傑「哦」了一聲,忽然攬過她的腰原地一轉,扣著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肩膀上,輕柔的聲音闖進姚嬈的耳朵裡:「此時,我願意借一個肩膀給美麗的女士棲息……」

  姚嬈措手不及,輕而易舉地就被楚晨傑死死地摟住,她奮力地扭了兩下,卻沒有掙脫開楚晨傑的手臂。

  她實在很不甘心,就這樣被一個輕浮的臭痞子摟在懷裡,可是她的腦袋碰觸到他肩膀的那瞬間,好像所有的疲憊立即釋放出來,容不得她猶豫,漸漸地,姚嬈安靜了下來,身邊的男人似乎有一種能讓人安心的魔力,讓她再也支撐不住疲憊的身軀。

  可是,他明明是那個不正經的痞子殿下呀……姚嬈在心底已經對楚晨傑烙下了一個痞子的印記,雖然她真的很想就這麼依靠著結實的肩膀睡去,可是卻沒忘記問道:「你怎麼忽然改變主意了……」

  楚晨傑單手摟著姚嬈的腰肢,沒有辦法踰越,他回答的聲音壓得很低,像是怕吵擾到她進入夢鄉,「我想去看看阿里那個老頭,而且就算我去約旦,也不代表……」

  「代表什麼……」姚嬈已經半睡半醒了,她迷迷糊糊間下意識反問,然而下一秒,沒等到楚晨傑回答,她卻睡著了。

  看來風水輪流轉呀!第一次見面,他倒在她的肩膀上睡去;第二次見面,換成小女僕在他的肩膀上睡著,真是無巧不成書呢!

  楚晨傑聽到身邊的人傳來輕淺的呼吸聲,嘴角揚起美麗的弧度,這個古板的女人還真是沒心機呀!怎麼說他也算是個陌生人,而且還是個前科纍纍的花心大蘿蔔,她難道就不怕他對她下手嗎?

  ***

  這個古板的女僕小姐,看似冰山冷酷,卻單純得可愛,不過才見過兩次面,他已經對她印象深刻,看來阿卜杜勒找來的女僕確實是有點意思。

  回到台北還不到半個月,姚嬈甚至還沒有和好朋友們見到面,現在她已經和王子殿下又坐在去約旦的飛機上了!

  一切比她想像中順利很多,可是她不能理解,楚晨傑怎麼會在短短兩天之內就改變了主意?她很懷疑這個看起來痞味十足的王子,能不能勝任約旦親王的位置。

  一個個疑問在姚嬈的腦海裡盤旋,她冷眼看著身邊的楚晨傑,他正不顧旁人灼熱的目光,和鄰座的小姐調笑。

  「女僕小姐,你似乎很喜歡看我。」

  雖然楚晨傑背對著姚嬈,但他卻對身後發生的一切,掌握得一清二楚。

  姚嬈的目光依然緊盯著他的後背,「王子殿下,我叫姚嬈,你可以叫我的名字。」

  「那麼小姚姚,我也有名字,你莫非又不記得了?」

  小姚姚……姚嬈起了一陣雞皮疙瘩,心中不屑地批評,這個痞子男!滿嘴油腔滑調,沒個正經。

  她冷著臉收回目光,「好吧,楚晨傑,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你會突然改變主意,決定去約旦?」

  雖然她應該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但是……她反覆掙扎,最終說服自己,至少在這個問題上要有一點瞭解。

  楚晨傑「咦」了一聲,好似不可思議地睨著她,「昨天晚上你躺在我懷裡的時候,我不是告訴你了!」

  沒來由地,姚嬈的臉一下就羞紅了;她平時確實不怎麼臉紅,昨夜是因為太黑,別人看不出來,可是現在在飛機上,光線那麼充足,她的膚色又那麼白,臉上只要稍稍爬上一點紅暈,就一清二楚。

  楚晨傑好似看到了新大陸一般,不正經地咧嘴一笑,「小姚姚,你也會臉紅嗎?」

  姚嬈覺得自己的情緒,總是會被眼前的男人三言兩語就撥動了,他真是個無賴!她心中想了想,大概也只有這兩個字足以概括眼前的男人;她假裝沒聽見般,繼續說道:「也許我睡著了,並沒有聽見你對我說的理由。」

  「理由很簡單。」楚晨傑正過身子,輕輕閉上眼,「你的任務只是帶我去約旦,不是嗎?」

  「是。」姚嬈點頭。

  「其實你說的沒錯,阿里那老頭確實不欠我什麼,身為有血緣關係的親屬,我至少應該去看看他沉睡在哪個地方,在他的墓碑前告訴他,我真的不恨他。」

  姚嬈歪過頭,看了一眼楚晨傑,他說這話時收斂起平時輕佻的語氣,話中有一絲凝重,與先前不正經的痞子樣十分不一樣。

  「身為一個男人,我應該學會放下,所以我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去約旦。」

  楚晨傑突然睜開眼,對上姚嬈探究的目光,他湛藍色的眼眸裡映出姚嬈冷艷的臉,他嘴角總是掛著淺淺的笑,稍稍一彎,又有些不正經的腔調:「更何況,你的任務只需要把我帶到約旦,不是嗎?這是你的職責,我怎麼忍心看見這麼美麗的小姐為難呢?」

  姚嬈嘴角一抽,這才發覺楚晨傑本性又恢復過來,她也許看錯了,痞子男怎麼可能會有如此深沉的一面?

  「那麼就謝謝你的合作了,這一路,我將竭盡所能在你身邊服務;我上飛機前已經通知了阿卜杜勒先生,他會派專車來接我們。」

  姚嬈一板一眼的樣子讓楚晨傑彎彎嘴角,每次一看到她被自己調戲時,露出隱忍的表情,他的心情就格外的愉悅。

  「在女僕的工作範圍內,竭盡所能的服務嗎?」楚晨傑突然問道。

  姚嬈一愣,點頭,「是。」

  「女僕的服務,包不包括……被推倒?」

  聽完這句問話的姚嬈,渾身都在顫抖,她的雙手握了又鬆,來回兩、三次,咬咬牙,回答:「包、括!」

  「哦?」完全出乎楚晨傑的意料,這個古板的女僕居然懂得反調戲?

  「不過是被我推倒!」姚嬈抬起手刀,狠狠地劈在楚晨傑的肩膀上,只聽「砰」的一聲,可憐的王子殿下一翻白眼,昏了過去。

  姚嬈心中那只衝動的魔鬼終於得到釋放,她只覺神清氣爽,冷眼看著身邊被她打暈的楚晨傑,撇了撇嘴;不是她想使用暴力,而是這個痞子男實在太可惡了!

  居然想玩女僕規則?他以為她是那個笨蛋夏薇子,或者迷糊蟲艾明媚嗎?她可是女僕學院菁英中的菁英,想推倒她?想都別想!

  姚嬈終於解了氣,她把楚晨傑的腦袋擺正,從包包裡掏出墨鏡戴到他臉上,一切完成後,拍了拍他的腦袋,輕聲說:「痞子殿下,好好睡一覺,等醒來,我們就到約旦了。」說完,姚嬈調整了一個舒服的位置,閉目養神去了。

  而旁邊「昏睡」的楚晨傑,在墨鏡後微微張開眼睛,瞥了一眼身邊的冰山女僕,嘴角勾出玩味的一笑。

  ***

  從台北飛往安曼皇后國際機場,途經香港轉機,差不多是接近十個小時的航程。

  這期間,姚嬈一直在座椅上昏睡,她實在太累了,即使臨上飛機前她簡單補了個眠,但是長時間的過度疲憊,讓她睡得很沉。

  然而,最後她還是被一陣惱人的聲音吵醒。

  姚嬈皺皺眉,沒有馬上睜開眼睛,因為她發現她的姿勢好像有點不對勁,她的頭倚在一個硬梆梆的東西上面,以她的感覺,這應該是個肩膀……

  而肩膀的主人在一旁說著話,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從他獨特磁性的聲音,一聽就知道是誰在說話。

  「你們上班很辛苦吧?」

  輕浮……姚嬈不用睜開眼就知道,那痞子王子現在肯定在調戲女人!

  「也不會啦,我對航空服務很喜歡,所以無論多辛苦還是充滿熱情!而且可以去許多國家、認識很多人……」

  調戲的居然還是個空姐?空姐可以隨便和客人聊天的嗎?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漂亮、又善解人意的空姐……」

  「您太過獎了,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像您這樣體貼又帥氣的男士!」對方的聲音嬌俏,很是興奮的樣子。

  姚嬈忍不住用鼻子輕哼。

  「呵呵,您朋友醒了。」

  姚嬈聽見對方這麼說,就是想裝睡也沒辦法了,她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瞥向旁邊,模糊中,她好像看見痞子殿不對她燦爛一笑。

  那一笑,不說傾國也有傾城之態,姚嬈心間猛地一緊,好似被什麼緊緊握住,呼吸驟然急促,她慌張地抬起頭,像是嫌棄楚晨傑似的歪過身子。

  「小姚姚,你醒了!」

  「嗯……」姚嬈心中稍稍安定下來,沒想到楚晨傑居然比她醒得還早。

  正疑惑間,對面的空姐對她說道:「小姐,您真幸福,有這麼體貼的男朋友……」

  「男朋友?」

  姚嬈瞪大了雙眼,冷厲的眼睛掃向楚晨傑;而對方則嬉皮笑臉地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太過獎了,身為男人,做這些是理所當然的!我也要謝謝你,為了讓我女朋友多睡一會兒,沒有把我們攆下去,我會向你們航空公司寫一封感謝信。」

  姚嬈不解地看著楚晨傑,現在到底是怎麼情況?接著她被楚晨傑攬著肩站起來,四下一看,心中已明白個大概。

  飛機已經安全降落在安曼皇后機場,乘客也早已離開,唯獨剩下她和楚晨傑;聽他和空姐之間的對話,姚嬈猜想,他大概是為了讓她多睡一會兒,才故意沒叫醒她。

  是為了她、還是為了想和空姐多聊天?姚嬈不是笨蛋,更不會自作多情,她心中猜想,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

  按照楚晨傑花心濫情的記錄,他絕對不可能是為了她而延遲下機的,根本是為了調戲美麗的空姐!

  哼!姚嬈俏臉一沉,抬起手臂拍掉楚晨傑的爪子,恭敬地向後退一步,冷著臉、一板一眼地說道:「既然已經到了約旦,您就是毋庸置疑的王子殿下。」

  楚晨傑眉梢一挑,不解地看著她,「那姚嬈小姐的意思是……」

  「身份有別,還是分清楚點比較好。」姚嬈刻意和他拉開距離,手臂一伸,道:「王子殿下請先下機!」

  「姚小姐,客氣了。」

  楚晨傑聞言淡漠地對她輕微一點頭,似乎對姚嬈的這番客氣並不在意,可是仔細一看,他時常掛在嘴角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了。

  湛藍色的眼睛被厚重的眼睫半遮住,看不清那湖水般的璀璨眸子裡,流淌著怎樣的心緒。

  兩人一前一後,各懷心思地走到艙門口,空橋已經撤走,只剩下一輛客梯車。

  楚晨傑忽然停下腳步,看了一眼夜色中的黑色車子,姚嬈小聲說道:「阿卜杜勒先生派人來接您了。」

  「叔叔他真是有心。」

  楚晨傑率先踏下階梯,姚嬈緊隨其後,四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已經站在客梯車前等著他們。

  「哈桑王子,歡迎您回家。」

  四個男人恭謹地朝楚晨傑一鞠躬,他不甚在意地揮揮手,用阿拉伯語問道:「阿卜杜勒叔叔沒有來嗎?」

  走在他身後的姚嬈被他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怔住,她沒想到楚晨傑痞歸痞,居然會說阿拉伯語!看來他也沒有她想像中的不學無術,至少從他能說出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語來看,楚晨傑至少是個語言天才。

  那字正腔圓的發音用他充滿磁性的嗓音說出來,會讓人以為他從小就是在這片土地上長大的。

  回答楚晨傑問題的,是四個男人中稍微年輕的一位,他不苟言笑地說道:「哈桑王子,阿卜杜勒先生前幾天去了杜拜,接到您回國的消息,他已經坐最快的專機往回趕了。」

  楚晨傑有意無意地往前面停的那兩輛豪華加長車瞥了一眼,笑道:「呵呵,那還真是不巧啊!」

  此時是安曼的凌晨四點多,天漸漸破曉,淡青色的天空鑲嵌著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

  那位年輕的男人腰身一彎,謙卑地抬起手,指向夜幕中前排的車子,「哈桑王子,您請先上車,回城堡休息。」

  楚晨傑沒有推辭,逕自走到第一輛車前,臨上車,聽到身後那個年輕的男人對姚嬈說道:「姚小姐,您坐這輛車。」

  他狀似無意地回過頭,只見姚嬈在那人的帶領下,彎腰上了後面那輛車子裡;楚晨傑垂下眼睫,不動聲色地也坐上車裡。

  姚嬈也很意外,她身為楚晨傑的保鏢卻被安排到另一輛車裡,她本欲拒絕,可是見楚晨傑頭也不回地走了,心中莫名地燃起一把火。

  反正她都已經把楚晨傑送到約旦了,這裡既然是阿卜杜勒的人,他應該不會有什麼性命之憂。

  姚嬈走進那輛豪華加長車,車裡的窗簾是拉上的,也沒有打開車燈,一時間的黑暗讓人看不清周圍的事物。

  可是剛一坐穩,姚嬈敏銳的神經,立即察覺到有人在她身後,猛地回過頭,冷厲地喝道:「是誰?」

  黑暗中,那人紋絲不動,只是淡漠地壓低聲音,不緊不慢地說道:「為什麼飛機降落半個小時後,你們才下飛機?」

  姚嬈只是微微一愣,便放鬆了戒備,「原來是阿卜杜勒先生。」雖然奇怪他不是還在杜拜,怎麼會出現在車上,但她也沒多想。

  她將回答的話迅速在腦子裡想了一遍,最終還是很老實地回答:「哈桑王子說是為了不打擾我睡覺,所以沒有叫醒我;可是我醒來的時候他正和空姐調情,所以我覺得後者才是他真實的企圖。」

  「和空姐調情啊……」阿卜杜勒呢喃了一聲,輕笑出來,「我這個侄子花心可是出了名的,姚小姐可千萬別中了他的美男計呀!」

  阿卜杜勒雖然是笑著說,可是姚嬈只覺背後一陣冷汗,「笑裡藏刀」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她連雞皮疙瘩都嚇出來了,阿卜杜勒雖然年紀大她十歲,可是說話、辦事卻是城府深沉、十分陰險的感覺。

  姚嬈冷著臉,不卑不亢地開口說道:「阿卜杜勒先生的心情看起來不錯,既然我已經將王子殿下安全送到您面前,我們之前的承諾是否可以兌現?」

  「當然沒問題,只不過,我想請問姚小姐一個問題,為什麼哈桑會突然改變主意回約旦了呢?」

  「他說是回來看看阿里殿下葬在哪裡。」

  「只是這樣?」

  「是的。」

  阿卜杜勒不再開口,黑暗的車廂裡,姚嬈看不到他的表情,沉默讓人有些尷尬和坐立不安,姚嬈的呼吸緩慢,卻並不多言。

  良久,阿卜杜勒像是才想起什麼,淡漠地說道:「這一路姚小姐辛苦了,我們之前的承諾我一定會兌現;不過,還需要委屈你幾日,等哈桑正式繼承了親王爵位,你的任務才算正式完成,恕我的要求唐突,哈桑初來約旦,對一切並不算熟悉,我看這幾日的相處,他對你還算信任,所以在他繼承爵位之前,還請你照顧他的左右,我會給另外給你雙倍的報酬。」

  姚嬈本欲不加思索地拒絕,雙倍報酬對她來講,誘惑力真的不大,但是一想到那個痞子殿下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在約旦王室裡肯定會樹大招風,不說他會有危險,也會招來對手的報復。

  這一絲的惻隱之心,讓姚嬈本欲拒絕的話又吞回了肚裡,還是答應了下來:「阿卜杜勒先生客氣了,這是我的職責。」

  「姚小姐也很客氣,以後我們都是自己人,你叫我阿卜杜勒就好。」黑暗中,阿卜杜勒說話的語調比之前略微愉悅,看來他很滿意姚嬈的表現。

  姚嬈頷首,「我是您雇來的女僕,也請您叫我姚嬈就好。」

  車子平穩地前進,搖晃的車簾下,透過淺淺的光線。

  姚嬈見阿卜杜勒不再說話,背對著他正襟坐在前排的位置上,可身後那男人投射來的幽光,讓她不敢放鬆一絲警惕。

  她感到這個男人很危險,如果非必要,一定要遠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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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車子在一棟城堡前停下。

  姚嬈和楚晨傑分別從兩輛豪華車上下來,天已經徹底亮了,黎明的曙光揭去夜幕的輕紗,清泉一般的晨光,從淡青色的雲彩裡傾瀉下來,靜靜地籠罩著大地。

  一束刺眼的光從城堡中的縫隙穿過,直落在姚嬈身上,她瞇著眼抬起頭,看向那座城堡,它是阿里親王生前的產業,她之前就是被抓到這其中的一個房間裡;現在阿卜杜勒代理他的哥哥接手了這裡,包括他的政務,直到新的親王繼承爵位。

  這棟城堡展現了中東的風格,整個建築威嚴地樹立在山頭上,頂端似要高聳入雲,三道稜拱型大門已經全部打開,像是精銳的士兵在等待著主人大駕光臨。

  正中的大門前排了男女各兩列僕人,他們見楚晨傑下車,謙卑地彎下腰,用爽朗的阿拉伯語齊聲道,「歡迎哈桑王子到家。」

  楚晨傑嘴角隨意地彎彎,吊兒郎當地踏前一步,正好走到站得最近的女僕身前,用阿拉伯語輕聲問道:「這位美麗的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姚嬈嘴角猛地一抽,心裡一陣氣悶,對楚晨傑走到哪裡都不忘調戲人感到不悅,她急忙退到他身後,不著痕跡地掐了一把他的手臂,用中文耳語道:「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楚晨傑齜牙咧嘴了一番,也不敢喊疼,還給姚嬈一個「我知道我是王子」的眼神,接著又不住地搖頭,彷彿在說,難道王子就沒有七情六慾、不調戲人了嗎?

  姚嬈無語地看著,心裡又冒出扁他一頓的衝動,可是這麼多人在場,她也無奈地放低了聲音,「哈桑王子,還請您先回屋休息一下,晚上阿卜杜勒先生會邀請王室成員,來參加歡迎您歸來的晚宴。」

  「晚宴呀……」楚晨傑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姚嬈頷首,「對,來宴會的都是一些王室成員。」她話中有話地強調,晚上來的都是高官貴族,希望楚晨傑可千萬別丟人現眼了。

  楚晨傑眼睛忽然一亮,像是想起什麼連忙問道:「聽聞約旦王室的貴族小姐們都很漂亮呢……」

  姚嬈看著楚晨傑得意洋洋離開的背影,心中又是一陣氣,她無法理解乎常遇到再嚴重的事件都能淡然處之的自己,卻在每次看到楚晨傑露出這副放蕩不羈的樣子時,就忍不住想將她的拳頭揮向他那張欠扁的臉……莫非自己有暴力傾向了?

  姚嬈覺得約旦王室的後代都很不一般,一個是陰森冷酷得讓人望而卻步、一個是輕浮得讓人想扁他,怎麼約旦王室裡就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

  「還站在那做什麼?」楚晨傑站在門口忽然轉過神,陽光正落在他偏褐色的頭髮上,像湖水一樣湛藍色清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那一刻,城堡下那個掛著燦爛笑容的男人,對她伸出一隻手,彷彿在那等待她一起攜手的王子,那清澈的眼睛裡不合一絲雜質,讓姚嬈完全無法控制自己,不知不覺中,她邁出腳步走到他身邊,揚起頭看著這彷彿從油畫中走出來的男人。

  楚晨傑一把拉住姚嬈的手臂,深情地說道:「我的女僕,跟上我的腳步。」

  姚嬈猛地回過神,掙扎了一下,低喝:「你想做什麼?」心底的厭惡感油然而生,對自己突然被美男計迷惑感到不解,竟一時恍惚走到他身邊,真是失策!

  多年來的軍事訓練讓姚嬈的警惕性很高,可是剛才她的一時不察,讓她對楚晨傑的警覺提高了,看來阿卜杜勒說得沒錯,眼前這個輕浮的男人,果然非常擅長用美男計,像她這麼有定力的人都被魅惑了!

  「不想做什麼,只是沒和小姚姚一輛車,我甚是想念……」

  姚嬈心裡輕哼,油嘴滑舌!

  「請把你的手拿開!」姚嬈盡量用最小的聲音在楚晨傑的耳旁說道,「不然等一下你的手斷了,可別怪我沒有提醒。」

  聽了這明顯的威脅楚晨傑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露出越來越有興趣的表情,嬉皮笑臉地把嘴唇湊到姚嬈的耳邊低語:「小姚姚,你生起氣來的樣子真好看,每一次看到你生氣,我都特別開心。」

  這個臭痞子!姚嬈努力壓制心中的不爽,還是被楚晨傑輕而易舉地點爆了,可她還沒來得勝發火,那位浪蕩的王子殿下早已經一溜煙跑了。

  姚嬈氣得要發飆,心中狂怒,可是旁人看她與王子殿下不僅親熱地耳語,還滿臉通紅,在場的所有人都聞出了那麼點曖昧的味道,看來阿卜杜勒先生找來的華裔女僕,擄獲了未來親王的心了。

  這一幕,同樣也落盡了仍舊坐在車上的阿卜杜勒。

  阿卜杜勒一直靜靜地坐在車裡沉思,深邃的眼睛盯著姚嬈和哈桑離去的背影,沒有人知道他想了些什麼,只是他的眉頭越皺越緊;良久以後,他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終於張開嘴吩咐道:「按照計劃進行!」

  ***

  夜幕像一張巨大的網,籠罩在這片充滿阿拉伯風情的土地上,安曼城堡山腳下,那座至少有百年歷史的城堡,今夜格外熱鬧。

  城堡的三道拱型大門全部打開,絡繹不絕的賓客紛紛從門外走進來,大廳裡響起約旦傳統的風笛音樂,場地中央有身穿黑紅相問長袍的美女,跳著帶有濃郁中東風情的傳統歌舞。

  一時間,這座因前段時間阿里親王的去世,而蒙上憂傷氣息的城堡熱鬧了起來。

  每位盛裝出席的賓客們,臉上都洋溢著不太自然的表情,因為今晚的主角是王室不太光彩的結晶,他是個私生子。

  私生子在貴族社會並不少見,而在阿里親王去世、子嗣又少的前提下,哈桑的回歸也是理所當然的。

  只不過,今晚哈桑的出現,注定要有一場別開生面的尷尬,這個從來沒有出現在約旦王室的私生王子,若是與那位阿里親王正牌的王子相見,不知會是怎樣的場景?

  每個人心中都抱定了來瞧熱鬧的心態,但是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他們心裡知道,在正牌王子和私生子之間,必定有一個人會繼承阿里親王的爵位。

  在這種時候,阿卜杜勒把私生子接回約旦,這其中意味著什麼,不必挑明,大家都明白,一場好戲即將上演。

  賓客們已經悉數到齊,這裡不乏有貴族的親王和王子、公主們。

  阿卜杜勒身為宴會的主人,選擇了一襲傳統的白色長袍,腰間掛著菱形的純銀佩牌,牌子下面有一咎黑色的流蘇,雖然穿著低調,但他與生俱來的高貴氣質,還是讓人無法匆視他的存在。

  已經有許多單身的女賓客圍了上來,阿卜杜勒端著酒杯客套而疏離地交際。

  眼看宴會就要開始了,身為今夜的主角,楚晨傑卻還沒有下樓,更重要的是,他今夜的女伴也沒有出現。。

  阿卜杜勒抬頭看了一眼掛鐘,抬手招呼了一個僕人,正要低頭吩咐什麼,樓梯口突然出現了一抹身影;所有人都被那抹身影吸引住目光,包括阿卜杜勒。

  不同於這個國度的女人,雖然她身穿寬大的長袍,頭上纏了一圈白色的頭巾,可是燈光下,她白嫩的皮膚晶瑩剔透,而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似乎像小鹿受驚般東瞅西瞧,讓人好不憐惜這個美麗的女人。

  姚嬈根本沒料到她的出場會受到全場矚目,她第一個反應就是身上的衣服沒穿整齊,或者是臉上的妝容太誇張;她本來堅持不化妝,但還是擋不住一群女僕圍著她,幾乎是架著她在她的臉上塗抹,等化完妝,她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就被推出門外,因為時間實在是來不及了。

  姚嬈有些侷促地站在樓梯口,她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狼狽,直想落荒而逃。

  正在這時,宴會廳裡傳來不小的騷動,所有看向她的眼神,倏然變得更亮!

  漸漸地,姚嬈發現這些人的目光並不是看向自己,而是越過她看向身後,她意識到身後可能有人,便回過頭看去。

  只見楚晨傑正噙著完美的笑容,舉止優雅地站在她身後,他們的目光在空中碰撞,各自在對方的眼中讀到了一個同樣的訊息。

  驚艷!

  楚晨傑一直覺得姚嬈長得冷艷,像一座冰山,可是今晚她穿著約旦傳統的服飾,寬鬆的長袍下雖然看不出她姣好的身材,然而那張猶如精雕細琢的臉頰,有著無限的風情。

  姚嬈也回望著楚晨傑,他不愧是貴族的後代,即使穿著一襲黑色的阿拉伯長袍,也絲毫掩飾不住他散發出來的魅力。

  楚晨傑心中一動,抬步走下台階,朝姚嬈微一彎腰,遞出修長的右手,「美麗的小姐,今晚可否做我的舞伴?」雖然這是疑問句,可是問話中分明充滿了勝券在握的自信。

  姚嬈尚未回過神,另一隻手霸道而強制地將她拖進一個堅實的懷抱。

  「很抱歉了,親愛的侄子,她今晚是我的。」阿卜杜勒不知何時走到了他們面前,他說得十分遺憾,可是臉色卻有著毋庸置疑的堅決。

  「你出來晚了。」阿卜杜勒低下頭,似是責怪地看了姚嬈一眼。「宴會開始了,請哈桑王子入席吧!」

  賓客們雖然聽不見兩個人的說話聲,但是看他們的動作和神態,多少猜出兩個人為了中間的女孩有些意見相左;沒想到宴會還沒開始,好戲就上演了。

  阿卜杜勒不在乎其他人的竊竊私語,牽起姚嬈的手走到場地中央,拿起僕人送來的酒杯,高高舉起,「讓我們共同舉杯,歡迎哈桑王子回到我族。」

  宴會中的許多女性在見到阿卜杜勒身邊的女孩時,本來已黯淡下來的神采,在瞥向哈桑時又死而復生,一雙雙神采奕奕的眸子,將阿卜杜勒身後優雅的王子打量了一遍又一遍。

  眾人高高舉杯,像是約好般,異口同聲:「歡迎哈桑王子!」

  楚晨傑在這場隆重的宴會上正式被扣上了「王子」的帽子,他的臉上沒有絲毫波瀾,臉上溫文爾雅的笑容裡,有著讓人捉摸不透的意味。

  他同樣舉起酒杯,對眾人笑道:「感謝各位的光臨,希望大家玩得盡興。」

  他的話音剛落,宴會大廳便響起優美的音樂,眾賓客客氣而優雅地對著楚晨傑行禮,也有旁人藉機找他聊天。

  阿卜杜勒自始至終都挽著姚嬈的手站在楚晨傑旁邊,等他說完話,他從容不迫地說道:「哈桑王子,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但是你的名字,我已經如雷貫耳了。」

  「阿卜杜勒叔叔。」楚晨傑也客套地與他碰杯,「您太客氣了,叫我哈桑就好,但是我更喜歡我的中文名字,楚晨傑。」

  「無論你叫什麼,你身上都留著約旦王室貴族的血,這點是無法改變的。」

  姚嬈夾在兩個男人中間,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明白這兩個男人到底在搞什麼,把她當透明人一樣無視她的意見;而且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讓她難堪,她直想一人一巴掌呼過去,真是太過份了!

  阿卜杜勒似乎感覺到身邊姚嬈繃緊了身子,不著痕跡地握住她的拳頭,淡笑著,「看我多粗心,竟然忽視了我可愛的女伴。」

  這是姚嬈第一次見到阿卜杜勒笑,看到他對著自己笑,她總覺得那笑意味深長,讓她毛骨悚然。

  姚嬈抬起頭,對上阿卜杜勒深邃的眼睛,就聽他繼續說:「實在很抱歉,我與姚嬈早已約好,讓她做我今晚的女伴,親愛的侄子,你……應該不會介意吧?據我瞭解,你可是個獵艷高手呢!」

  「我怎麼會介意呢?只是沒想到叔叔對我平時的生活這麼瞭解。」楚晨傑似笑非笑,眼神一刻不離地盯著阿卜杜勒懷裡的姚嬈,眼光寒了寒。

  優美的華爾滋又換了一首,阿卜杜勒似乎無心再交談下去,抱歉地對楚晨傑說:「我先失陪了。」

  不等兩人反應,他一把摟住姚嬈的腰肢,腳下一滑落進大廳的舞池。

  姚嬈此時滿腦子裡只有兩個字,「虛偽」!

  她沒想到男人也可以如此虛偽,那種虛偽明顯得讓人一眼就看出來,他們居然絲毫不掩飾對彼此的厭惡;姚嬈感覺得出這兩個男人不對盤的氣場,分明彼此厭惡,卻還要假惺惺地裝客套。

  可是為什麼楚晨傑為什麼會對阿卜杜勒有著不加掩飾的討厭?而阿卜杜勒邀請楚晨傑回來,明明是讓他回來做親王的呀!

  姚嬈聰慧的腦子裡,冷靜有序地分析著兩個人之間的問題,完全忽視了對面探究而來的眸子。

  阿卜杜勒沉著臉,鋒利的眼睛像是看透了她的心,他傾過身子,在她耳邊冷冷地問道:「你在想哈桑?」

  姚嬈一愣,不置可否。

  「他是個危險的男人,你最好離他遠點。」

  姚嬈在心裡回了一句,相比之下,你更危險!

  她沒由來地歎了口氣,只覺這短短幾日時間,在約旦王室的折磨下,她像是一下子老了好幾歲似的;她並沒有回答阿卜杜勒的話,漫不經心地跟著他的腳步在舞池裡旋轉。

  眼神無意間瞥到大廳一處的身影,那完全是不自覺、不受控制地被吸引,即使隔著這麼多人,他就像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無法不成為焦點。

  像是察覺到姚嬈的目光,楚晨傑微一抬頭就觸及她的目光,他牽起嘴角諷刺一笑;他這一笑讓姚嬈心中一顫,一種陌生的痛從心底蔓延開來,姚嬈抓不住那莫名的情緒從何而來,只是看到他那嘲諷的眼神,她恨不得掙脫開阿卜杜勒的懷抱,抓住楚晨傑的肩膀向他解釋,她和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真的沒有關係。

  可是為什麼要解釋、為什麼要在意呢?楚晨傑明明和她以點關係都沒有,那麼她的失落又到底是為了什麼?

  姚嬈明顯感覺到阿卜杜勒放在她腰上的手用力收了收,她抬起頭,對上他那雙冷若冰霜的眸子。

  阿卜杜勒似乎想說什麼,身後緊閉的大門突然被打開,大廳裡所有的人都怔住,宴會開始、嘉賓也都已到齊,這個時候姍姍來遲,不僅沒有禮貌,還讓人有些厭惡。

  大門在忽然靜下來的宴會廳「吱嘎」一聲地緩緩打開,只見來者身穿一身黑色西裝,母他月光,在他週身鍍了一層淡淡的銀灰。

  所有人的表情在這一刻像是見了鬼一樣十分扭曲,姚嬈不解地看了一眼阿卜杜勒,他瞇著眼看著門口,而角落裡的楚晨傑則是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

  熱鬧的宴會詭異地安靜下來,門口那人步履蹣跚地向楚晨傑走了過去,每走一步身子都晃晃悠悠的。

  四下已經有不少人在低低耳語,姚嬈並沒有聽清,只是在看清那人長相後,猜到了這個人是誰。

  那人的五宮雖然沒有阿卜杜勒那般深邃,也沒有楚晨傑那樣清澈的眼眸,可是他那張與他們十分相似的娃娃臉,配著鮮紅欲滴的薄唇,哪怕只是看了一眼,也讓人過目不忘。

  已經有人開始大膽地和走進來的那人打招呼,「嘿,艾布王子!你可來晚了。」說話的人聲音拔得很高,似乎是故意說給某人聽一樣。

  姚嬈的猜測沒錯,那人就是阿里親王的兒子,艾布王子;她從和阿卜杜勒的交談中多少能察覺得出,他並不細化這個親侄子,所以才會找一位私生子回來,扶他上位當親王,王室貴族之間,果然恩怨多又複雜。

  艾布王子越走越近,他身上那股薰人的酒味也撲面襲來,當他經過她身邊的時候,眼神不著痕跡地瞥了姚嬈一眼,卻並未停留,擦過阿卜杜勒的肩膀,逕自走到哈桑面前。

  「嗝!」艾布打了一個響亮的酒嗝,眾目睽睽下推了一把哈桑,「嘿,聽說你是我弟弟?」

  楚晨傑的嘴角幾不可見地抽搐了一下,他身邊剛剛搭訕來的女人受驚般退開,留下這兄弟倆面對面。

  姚嬈一見情況不對,幾乎是反射性地就要上前,阿卜杜勒卻死死地扣著她的腰,用命令的口氣低低地說道:「我之前說過的,你今晚不許離開我身邊半步。」

  真是莫名其妙!姚嬈的心裡狂吼,卻也無能為力,他是僱主、她是女僕,凝於身份,她不能不服從僱主的命令。

  阿卜杜勒看見姚嬈落寞的神情,不悅地瞇起眼角;姚嬈身上有一種吸引人的魅力,她的冷傲,讓所有男人都想去征服她、佔有她!阿卜杜勒深邃的眼眸更加凌厲,他充滿霸道的人生裡,不允許有敗績,越是難征服的女人、他越要攻克!

  姚嬈很夠味,很符合他的口味!

  阿卜杜勒似笑非笑地抿了抿嘴,目光越過姚嬈的身體,朝她身後的某個角落使了個眼神,便同別人一樣,靜默地看著那對兄弟的好戲。

  「這不是傳說,我確實是你的弟弟。」楚晨傑的目光有些冷,他在看向艾布的時候,並沒有掩飾眼眸中的嫌惡。

  艾布「桀桀」怪笑兩聲,突然大聲吼道:「這恐怕不是事實!父親根本沒有承認過你母親,你根本是個野種!」

  即使好脾氣如楚晨傑,心中也頓時怒火燃燒,他冷笑著瞥了兩眼艾布,「這恐怕也不是你所能決定的,如果想驗DNA,我隨時奉陪!可是……」他拉長語調,故作神秘地對周圍的人一眨眼:「艾布王子,您現在一身酒氣出現在公眾面前,這恐怕要給王室丟臉吧!」楚晨傑語氣輕佻,面露不屑。

  艾布徹底被激怒,掄起拳頭就朝楚晨傑的臉上揮去,大罵道:「你這個野種,你別得意!」艾布本來就喝得七分醉,連走路都走不穩,揮過去的拳頭就如同棉花一樣,根本毫無力氣。

  楚晨傑輕而易舉地躲閃開來,艾布不穩地向前一倒,整個人都摔倒在餐桌上。

  「嘩啦啦啦!」

  餐桌上的餐盤、食物一股腦地砸了下來,艾布惱羞成怒,狼狽不堪地在地上掙扎了兩下,站不起來,最終還是旁邊的僕人看不過去,急忙扶他起來。

  只見艾布黑色西裝上沾滿了傾灑而出的駝奶,奶油蛋糕也沾得到處都是。

  艾布不甘心地想要繼續向前,僕人只能拉扯住他的手臂,他的臉色難看到極點,憤恨地大罵:「混蛋,你這個死野種!我要殺了你……」骯髒不堪的字眼從艾佈滿是酒氣的嘴中說出來,他邊罵、邊被僕人架著手臂離開。

  而楚晨傑則優雅地拿起另一張桌上的駝奶淺酌了一口,他對所有人不介意地微笑,似乎剛才的一幕並沒有影響他的好心情。

  阿卜杜勒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他在觀察楚晨傑的每一個動作和表情,一切都是那麼的完美,他真是一個天生的演員;他不著痕跡地冷笑,「看來哈桑很適應貴族的生活。」

  姚嬈被阿卜杜勒的話拉回思緒,她沒想到,阿里親王的兒子竟然是如此……粗俗不堪的男人。

  如果他是這樣的人,阿卜杜勒看不起他也是合情合理;把親王爵位交到這樣的男人手中,想到就害怕。

  楚晨傑和他相比,簡直算是一個完美的男人;當然,除了他有時候會輕浮、放蕩不羈……像一個花蝴蝶似的整天追逐在美女身邊。

  姚嬈看向楚晨傑又和貴族美女們打得火熱,不屑地想著,他的未來早晚會斷送在女人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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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2:58:36
第五章

  尷尬的宴會廳很快就在楚晨傑八面玲瓏的交際中又熱鬧起來,有他的地方,就會傳來一陣陣歡聲笑語;當然,他身邊是層層包圍了他的貴族少女們。

  姚嬈訝異於楚晨傑的左右逢源。看來他真的很適合這樣的生活,至少他應該對被女人包圍這種情況很是興奮;剛才被艾布那樣辱罵,他似乎完全不在意,姚嬈真想知道楚晨傑的人生裡,除了圍著女人轉,是不是還有別的夢想。

  她的好心情,早就被眼前一幕又一幕混亂不堪的場面,攪和得無影無蹤;多看一眼楚晨傑,姚嬈的臉就會多冷一分,她恨不得眼睛是一把刀,可以戳進他的胸口,把他的心掏出來看看,是什麼樣的花心,才能讓這個臭痞子像花朵似的,到處招蜂引蝶。

  阿卜杜勒靜靜地看著這一切,不僅僅是他,被一群女人隔開在包圍圈外的男人們,各個都眼紅地看著楚晨傑;真是個……騷包的男人!一來到王室居然就這麼受女性歡迎,男人們不屑的目光裡,不經意地流露出羨慕。

  姚嬈他們聽不見楚晨傑和那群公主、少婦們說了些什麼,遠遠看去,每個人都揚著笑臉;那些笑容真的很刺眼,姚嬈命令自己偏過頭,再看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

  每次一遇到楚晨傑,她以往冷靜的性子就充滿了各種奇特的變數。

  加入楚晨傑聊天圈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女僕也端著餐盤湊了過去。

  人影浮動,一名戴面紗的女僕漸漸靠近楚晨傑,燈光下,一道鋒利的匕首高高抬起。

  姚嬈突然瞪大了雙眼,未經思考,她已經脫口而出,下意識地,她說的是中文:「楚晨傑。小心!」

  楚晨傑被這道厲喝嚇得一震,匕首的主人卻沒有絲毫遲疑,對準他的胸口猛地刺上去。

  那聲叫喊讓周圍的貴族女士們嚇得驚叫起來,不知是誰慌亂中推了楚晨傑一把,匕首也偏了原來的方向,一刀刺進來不及躲閃的楚晨傑腹部。

  鮮紅的血「噗」的一聲噴向女刺客的臉上,她的白色棉紗瞬間被染紅。

  說的遲、那時快,姚嬈奮力掙脫開阿卜杜勒緊抓的手,跳躍幾步,奔到她們面前,單腿一抬踢飛匕首,又是一個轉身,抓住那女僕的肩膀,腳尖穩立,用力一提,狠狠地把她摔倒在地。

  姚嬈一記巴掌呼了過去,她實在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當她看到楚晨傑受傷的那刻,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那瞬間她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抓住那個女人!

  姚嬈這邊抓到刺客,慌亂的賓客也鬆了口氣,女人們見到楚晨傑受傷,尖叫連連,「哈桑王子,你怎麼樣了!啊啊啊……」

  「啊」個屁呀!姚嬈火大地吼了過去:「統統給我閉嘴!」

  凌厲的眼神、火爆的口氣,讓所有人都訕訕地住嘴,男人們有些幸災樂禍地杵在一旁看熱鬧。

  姚嬈看到這群人,像是有股惡氣堵在她胸口,如果剛剛這些離得近的男人們能幫個忙、或者攔住女僕,楚晨傑就不會受傷!

  真是虛偽!王室貴族、永遠走利益當頭,見不得別人好!

  姚嬈冷冷地掃過這群人,用另一隻手指了指幾個還算正常的女人,「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把哈桑王子送回房間,現在立即請醫生過來,如果哈桑再有什麼閃失,我不管你們是什麼身份,下場必定會很慘!」姚嬈的命令像一個女王般盛氣凌人,被點名的貴族少女面面相覷,不敢輕易下決定。

  剛剛那一刀刺在了楚晨傑的腹部,刀插得並不是很深,宴會上稍稍懂點醫術的人已經為他作了簡單的包紮,可是血還在流。

  那一大片殷紅的血跡在姚嬈的眼裡像是綻放的毒玫瑰。令她心煩意亂、怒火中燒,她吼了出來:「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去!」

  少女們抬起頭,見宴會的主人對她們點點頭,這才終於動起來,一起抬起楚晨傑向樓上走去;宴會的人為她們分開一條道,甚至有的人想跟上去,都被姚嬈一個凌厲的眼神制止住。

  楚晨傑傷在腹部,失血過多,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他被人抬著離開時,看了一眼正望著他的姚嬈。

  那雙無法騙人的眼眸,透露出滿心的焦慮和憂傷,楚晨傑睫毛一顫,慢慢垂下,像是累極便睡去,可是嘴角卻掛著散不去的淺笑。

  ***

  直至楚晨傑消失在樓梯口,姚嬈才收回視線。

  此時她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她的手死死掐住身下女人的脖子,陰狠得不像平常那麼淡漠,「說!誰派你來的?」

  「姚……姚小姐……」女人的衣衫凌亂不堪,脖子被姚嬈掐住,幾乎快不能呼吸。

  姚嬈一聽這聲音覺得幾分耳熟,一把撤掉她的面紗,震驚地看著身下的女人,「居然是你……」她實在想不到,這個女僕居然是給她換衣服、化妝的害羞少女!

  怎麼會是她?難道說走阿卜杜勒指使的?她的心思百轉千回,各種可能性在她的腦海中浮現。

  正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阿卜杜勒也來到她們身後,他看到地上的女僕時,似乎並不意外,他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謀殺王子可是死罪,你的膽子很大嘛!」

  「呵,不必你提醒,我知道自己犯下的是死罪!」女僕不屑地冷哼。

  姚嬈怒急反笑,手上微一用力,「別以為我不敢對女人下手,你若是坦白交代是誰指使的,我會保你一條活路!」

  「咳咳!」女僕翻出白眼,快要窒息了,「姚小姐,我知道在阿卜杜勒眼裡,你很特別,但是……你不要被他蒙蔽了,他才是徹徹底底的小人!」

  她在說什麼?姚嬈皺起眉頭,難道她和阿卜杜勒不是一夥的?

  「阿卜杜勒想利用哈桑繼承親王爵位,好讓、好讓……艾布王子受到排擠……」

  女僕的聲音減弱,姚嬈鬆了鬆手上的力氣,「你是……艾布的人?」

  女僕垂死掙扎,不願再透露半分。

  唯有阿卜杜勒歎氣一聲,竟似十分遺憾地幽幽道:「她是艾布的追隨者……」

  「呸,你這個好詐的小人!艾布王子才是親王爵位的繼承人!你不會得逞的……」

  姚嬈已經無力再聽她罵下去,一把抓住她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拽起來,甩手把她扔進旁邊守候待命的侍衛,揚聲命令道:「把艾布請來,對質!」

  她的憤怒、她的失控都不再她意料之中;姚嬈在心底為自己找藉口,她是阿卜杜勒請來保護楚晨傑的女僕,可是卻沒有完成好保鏢的工作,失職讓她信譽盡毀,所以她必須找出幕後黑手。

  侍衛們愣住,不知該如何是好,姚嬈見此,只好對阿卜杜勒說:「請您原諒我的失職與冒昧,我一定會把兇手抓住,所以請您下令吧!」

  阿卜杜勒永遠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像是早已預見到所有事情,總是胸有成竹地掌控全局;可是這一次,局勢和他想像的不大一樣,眼前的女人似乎……對楚晨傑的關心太過火了,這樣失控的場面,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阿卜杜勒揮了揮手,壓低聲音吩咐,「一切都聽姚小姐的吩咐,好好請艾布回來。」

  「是。」侍衛們領命離開。

  姚燒也不再遲疑,三步並作兩步向樓上奔去,跑了兩步似乎想起什麼,她回過頭,對著阿卜杜勒抱歉地說道:「今晚的事是我的失職,等明日我一定負荊請罪,至於她嘛……」姚嬈看了一眼被抓住的女僕。「請您留她一條性命。」

  阿卜杜勒抬抬眉,算是回答,一眨眼,姚嬈就已經再次轉身,飛快地消失在樓梯盡頭。

  宴會在姚嬈離去中落下尾聲,大廳裡滿地狼籍,高貴的女客們各個是花容失色,男士們有的幸災樂禍的、有的滿臉疑惑……最終,還是一個個搖頭歎氣地在這場不歡而散的宴會中散去。

  阿卜杜勒送走最後一個賓客,臉色冷得嚇人,這場「刺殺」行動的意外,讓他發現他的佔有慾越發膨脹,而他想征服的那個女人,竟然喜歡上他親愛的侄子,這真是諷刺!

  「主人……」一個低啞的聲音在阿卜杜勒的耳畔響起。

  「說。」他的話永遠簡單明瞭。

  「伊凡已經被押到王室監獄了,陛下知道了今晚的刺殺,已經決定親自過問這件事……」

  「我知道了。」阿卜杜勒不耐煩地揮揮手。

  那男人低垂著頭並不打算離去。

  「還有事?」

  「主人,您準備怎麼處理伊凡?」

  偌大的城堡一樓大廳裡,只剩下阿卜杜勒和他身後的神秘男人,他們的聲音很低,沒人會看見阿卜杜勒臉上陰鷙的笑容。

  「在陛下調查下,暫時保她安全,等艾布徹底被剷除後……」阿卜杜勒斜睨了一眼身旁的人,冷笑。「你知道怎麼做。」

  「是。」那人並不驚訝阿卜杜勒的話,早在主人決定嫁禍給艾布的那刻起,他就明白,這個男人是冷血無情的;他不明白的是,怎麼會提前動手殺哈桑呢?他看得清清楚楚,伊凡刺向哈桑那一刀,明明就是為了要哈桑的命。

  難道說……男人不可思議地瞪大了雙眼,主人是想一箭雙鵰!

  有了這層認知,男人的額頭上不自覺地滑落一絲冷汗,他恭敬地彎下腰,慢慢後退著走出大廳,只留下阿卜杜勒一人在原地沉思著。

  ***

  另一邊,姚嬈飛快地向楚晨傑的臥室奔去,她之前並不知道他的臥室在哪層樓、哪個房間,可是此時她無比清楚地知道該朝著哪個方向走。

  地上的血漬鮮紅得像碾碎的玫瑰花瓣,每一滴血都那麼刺眼,就好似這根本就是由她的心頭血凝固而成的。

  姚嬈眼光冷厲得嚇人,她緊繃著神經,沿著這條血路終於來到了它的盡頭。

  從女僕學院畢業的時候,導師給姚嬈的評語中這樣寫,遇事冷靜沉著。

  可是此時,姚嬈的心裡似乎爬滿了許多蝕骨的螞蟻,讓她呼吸紊亂,心亂如麻,就連腳下都是輕飄飄的;姚嬈有種虛脫的無力感,倚在楚晨傑的臥室門前,一想到剛才楚晨傑受傷的那一幕,那種窒息的感覺就會再次出現,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情緒,似乎連呼吸都是痛的,心臟彷彿被人狠狠地揪了一把。

  現在僅隔著一扇門,只要推開它,就可以看到楚晨傑;可是這一刻,姚嬈忽然連推開門的勇氣都沒有了,她竟然害怕看到滿身是血的楚晨傑,她究竟是怎麼了?

  這一天有太多的意外讓她無法消化。她需要時間釐清這些事,和這莫名其妙的心悸……姚嬈穩了穩呼吸,最終還是要面對裡面的人,她抬起手正欲敲門,手輕輕一碰到房門,它就自己打開了。

  門是虛掩著的,姚嬈從門縫裡俏俏地探進去腦袋。

  房間的牆壁四周打了一束黯淡的燈光,屋裡只有楚晨傑一個人躺在床上,就連照看他的女僕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姚嬈已經沒有那個心思去思考,為什麼這群人會把受傷的楚晨傑獨自一個人丟在屋裡。

  姚嬈見房裡沒其他人,疾步來到床前,半跪下來,俯視著床上的男人。

  楚晨傑的傷口已經處理好,面色卻依舊很蒼白,緊閉著雙眼,也許是傷口在痛,抑或是別的什麼原因,他睡得並不踏實,眉頭深蹙,呼吸也有些沉重。

  雖然他看上去沒有其他大礙,但是姚嬈還是忍不住伸出手摸上他的額頭,並沒有發燒,估計是醫生已經給他打了消炎針。

  姚嬈知道腹部被刺即使傷口不深,但是在最初的八小時內都是很危險的,一旦傷口發炎,或者身體微微一動,都會牽扯到腹部的傷口;小時候她為了練格鬥,可沒少受傷。

  「楚晨傑……」姚嬈輕柔的聲音近乎滴出水來,像是生伯打擾到楚晨傑休息似的,看到他那麼痛苦,她感到莫名的難過與自責。

  床上的人沒有反應,她坐在地上,手臂搭在床沿上,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語:「對不起……」。

  這聲「對不起」她鼓足了莫大的勇氣,如果不是她的不小心,他也不會受到危險。

  即使知道床上的男人聽不見,姚嬈還是說了下去,「以後,不管何時、何地,我一定不會讓你再受傷。」這一句承諾在姚嬈心中,比「天荒地老、海枯石爛」還重,她既然說得出,就一定做得到。

  她真的不想再看見這個痞子殿下受傷了,那滋味比她在格鬥中受到的傷還痛苦。

  也許,只是為了責任……姚嬈靠在歪著頭靠在床邊上想,至少在她身為他的女僕期間,一定要傾盡所能,保他周全。

  楚晨傑依然在昏睡中,可是似乎像是聽到了這一句比生命還重要的承諾,竟然連在睡夢中都牽起了淺淺的笑容。

  ***

  翌日清晨,楚展傑被腹部的傷口痛醒,他微微一動,傷口撕裂的感覺就如萬箭穿心般蔓延開來。

  「呼……」他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痛楚,這一刀真是差點要了他的命,雖然他早知道來約旦肯定會吃點苦頭,但這比他想像的還糟糕;他十分清楚這是誰幹的,只是沒想到對方下手這麼早,還這麼狠。

  楚晨傑躺在床上瞇著眼,沉思了半晌,腹部的傷口讓他暫時無法動彈,可是人有三急啊……唉!

  他歎氣,決定還是叫人來幫忙,一歪頭就看見坐在地上、趴在床沿的女人。

  她一頭亮麗的秀髮散落在四周,像極了一匹黑色的綢緞,她的臉埋在手臂間,晨光透過窗簾淡淡地浮在她的身上,這樣美麗的頭髮,讓楚晨傑一眼就看出了她是誰。

  可是……這真的是那個冰山女僕?不知為何,一想到姚嬈守著自己一夜,受傷的陰霾竟然一掃而空,他忽然想起昨夜臨昏睡前,看到姚嬈的最後一眼,那般痛苦難過的眼神,仍然歷歷在目。

  她在擔心我?楚晨傑不敢確定,這是不是阿卜杜勒的美人計,畢竟……她是他雇來的人。

  他從來不對敵人的女人抱有期待,任何的溫柔都有可能是利器或是陷阱,稍不注意,就會發生像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他沒記錯,昨晚暗殺他的人就是阿卜杜勒指派給姚嬈的女僕。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交易?還是說……阿卜杜勒在給了他一刀後,又準備送給他一顆甜棗吃?楚晨傑的目光寒了寒,他可無福消受呢!

  他正準備喊姚嬈,但看到她似乎醒了,他靈機一動,急忙閉上眼睛,他倒是想看看她到底玩什麼把戲!

  姚嬈確實醒了,其實她一晚上都睡得很不踏實,她時不時醒來看看楚晨傑有沒有發燒,還要注意他的傷口,有沒有被他不老實地翻身撕裂開,這一夜讓她很疲憊。

  她活動了下脖子,極自然地伸出手,落在楚晨傑的額頭上。

  還好,最危險的時間過去了,他看起來恢復得不錯,臉色也不像昨晚那麼蒼白。

  姚嬈鬆了口氣,低聲呢喃地自我安慰:「幸好沒有發燒。」然而疲憊的她完全沒了平時的銳利,她沒有注意到一道凌厲的目光正看著她。

  忽然有人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提,姚嬈來不及驚呼,就被抓到床上;姚嬈下意識掙扎,雙手一甩,就壓在了楚晨傑的傷口上。

  「噢!」Shit,真是痛不欲生啊!

  楚晨傑牙咬切齒地在心裡咒罵,腹部上的傷口讓他渾身都縮在了一起。

  「啊!對……對不起!」姚嬈這時才反應過來,剛才抓她手腕的人是楚晨傑,而她壓在他的傷口上,「我不是故意的,你的傷口有沒有裂開?我幫你叫醫生。」

  楚晨傑痛得咬牙,可是看到姚嬈一副受驚的樣子,沒來由地又笑了,她真像個孩子,他從來沒見過她如此笨拙地道歉,手忙腳亂的,完全不像那個古板又冰山的女人。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真的被她迷惑了,這麼多面,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她?冰山還是天真?敵人還是……被利用?

  姚嬈見楚晨傑不回答,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清澈眼眸裡閃過一波又一波的暗流,不確定地又問:「怎麼了?」不會是昨晚傷到腦袋了吧?不可能啊……

  楚晨傑雖然不知道姚嬈心裡所想,但是看到她的眼神,也大概猜出來她的疑惑,他不動聲色地換上一副痛不欲生的表情,愁眉苦臉地要無賴,「好痛喔……小姚姚……」

  看到他這副欠扁的表情,姚嬈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這才是楚晨傑正常的樣子,剛才那麼一本正經她反而有些不習慣了;不過既然他有精神要無賴,就說明傷勢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她也恢復了平常冰山的面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痛就打針吃藥。」

  姚嬈覺得這才是自己該有的態度,昨晚的她簡直是像是在夢中,那個溫柔得令她自己也要起雞皮疙瘩的女人,絕對不是她,也絕對不能讓楚晨傑知道!

  「不要!我不要打針吃藥。」楚晨傑無賴起來真像個孩子,他得寸進尺地拉著姚嬈的衣角,哀求道:「小姚姚……吃藥很苦、打針很痛的。」

  姚嬈癟了癟嘴,把本能要吐出的毒舌咽進肚子裡,像是看怪物地看著他,「你還是不是男人!」

  「我是呀!」楚晨傑像是要證明自己的話,艱難地撐起身子,無賴地朝她露出八顆牙齒,「不信?我脫給你看……」

  姚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痞子居然真的在動手解自己的褲子,她慌了神,一手死死地抓住楚晨傑的手、一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大喝:「住手!你這個流氓、死變態!」

  楚晨傑終於老實地不說話了。

  姚嬈遲疑地從指縫中偷偷看了一眼身下的人,這一瞅不要緊,她差點當場昏過去,這……這個動作……是不是太曖昧了?

  此時的她,正坐在楚晨傑的大腿上,一隻手按在他冰涼的手指上,而手的位置就在他的髖骨上。

  真是……好不□昧的景象,可是,楚晨傑怎麼沒反應?她又偷偷覷了一下他的表情,霎那間,她的臉都嚇白了,比楚晨傑的還要蒼白。

  楚晨傑咬著牙,忍著腹部傳來的痛,額頭上已經滲出汗來,剛才一鬧,傷口已經裂開了。

  姚嬈還想再說什麼,可是看他一副痛苦的樣子,再多的話都咽進肚子裡,只是像個小媳婦似的不滿地埋怨:「看吧,明知道自己受傷還亂動,痛死你活該!」

  姚嬈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嘴裡說得蠻不在乎,可是已經跳下床,從床頭櫃的抽屜裡找出繃帶和剪刀,又迅速地來到楚晨傑身邊為他換藥。

  楚晨傑苦笑,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難得地閉上嘴,也不再笑鬧,靜靜地看著姚嬈認真地為他換藥的神情。

  這女人一旦認真起來,樣子特別帥氣;姚嬈本來就是一個英姿颯爽的女人,冷艷的氣質讓男人有種莫名的征服慾望,可是楚晨傑沒有,至少在他還沒弄清楚姚嬈是敵是友的情況下,這個美麗的女人對他而言,依舊是只毒蠍子,蟄一下,可是會要命的。

  一時間,房間裡的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彼此各懷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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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2:58:58
第六章

  姚嬈為楚晨傑換藥的時候才發現,那刀口雖然不深,但是刺進去的位置恰好在腹部,這個位置稍不注意,很容易撕裂開。

  「在養病的期間,你必須乖乖躺在床上,哪裡也不許去。」姚嬈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楚晨傑抬抬眉,眼珠子一轉,不正經地說道:「我躺在床上,吃飯、上廁所怎麼辦?」

  姚嬈收拾起繃帶,轉過身,完全沒看見楚晨傑臉上的狡黠,很自然地回答道:「放心吧,在你繼承親王爵位之前,我都會守在你身邊。」

  「包括晚上睡覺?」

  姚嬈嘴角一抽,雖然她知道楚晨傑不是那個意思,但是他那副痞子樣,真容易讓人想歪,「是。」

  「那……我現在行動不方便,上廁所什麼的,也是小姚姚親自服侍嗎?」

  「……當然。」姚嬈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楚晨傑的陷阱裡。

  果然,楚晨傑在下一秒對她招招手,一臉興奮地說道:「我已經憋了好久了,小姚姚,可不可以扶我去上廁所?」

  姚嬈深吸一口氣,再一次提醒自己,他是病人、傷者,僱主請她來伺候他,身為一個合格的菁英女僕,是不許說「不」的;而且,如果不是她的疏忽,楚晨傑也不會受傷。

  楚晨傑似乎看出了姚嬈內心的糾結,玩心大起,亮晶晶的眼眸忽然黯淡了下來,一臉委屈地癟了下嘴,「原來小姚姚是在騙人家,你根本不打算照顧我……」說著、說著,那雙委屈的眼睛時不時地瞄向姚嬈。

  她看著他那副樣子,再心狠也都化作了一灘水;雖然知道楚晨傑是在裝可憐,可是……她竟然沒有一絲厭煩,只是很自然地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我又沒說『不』,走吧,我扶你去。」

  「嘿嘿,小姚姚果然是天底下最最最……好的女人。」楚晨傑費了一些力氣撐起身子,被姚嬈架著手臂站起來,他無賴地將身體的重量完全靠任她身上,小臉住她脖子上有意無意地蹭。

  姚嬈感到一陣酥麻,僵直著身體,卻不敢過度用力,只能任由楚晨傑灼熱的呼吸,撲到她的耳根上;瞬間,一片可疑的粉色,從她耳根的地方開始向她的臉頰蔓延開來。

  楚晨傑在靠住姚嬈肩膀的前一秒,眼神無意問瞥見門口有一道黑影,他心中一凜,故意無賴地摟著姚嬈的細腰,吃著豆腐;「小姚姚,你身上真的好香。」

  姚嬈滿臉黑線,可是身體再怎麼僵硬,也阻止不了胸腔裡那顆加速跳動的心臟。

  不要跳了嘛!姚嬈無奈地對自己的小心臟說,不就是楚晨傑靠自己近了一點嘛!用得著這麼興奮嗎?這種花心男人有什麼值得自己為之心悸的啊!

  兩人相互攙扶著走向洗手間,門縫外的男人,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幽深、滿臉不悅。

  其實昨天晚上阿卜杜勒就來看過楚晨傑了,可是看姚嬈在地上睡著,兩個人也沒有做出逾矩的事,他也就不想露出馬腳;可是,現在從他倆的親密度來看,他似乎錯過了什麼?

  阿卜杜勒從來沒有過現在的心情。那種迫不及待地想剷除對手的感覺;不過看來,他這個對手很狡猾,他以前似乎小看楚晨傑了。

  在任何時候,阿卜杜勒都不允許自己失敗,無論是為自己坐上親王爵位的計劃,還是那個莫名想佔有姚嬈的心思,完美的他絕不允許任何失敗的可能性。

  而楚晨傑得意地一瞥。讓阿卜杜勒那顆絕情的心再次破土重生,看來,他親愛的侄子並不想過舒坦的日子呢!阿卜杜勒憤恨地一甩袖,轉身消失在門口。

  楚晨傑雖然不知道阿卜杜勒的心思,但是他既然在門縫裡偷窺他,估計自己的好日子又到頭了,既然這樣,不如過一天是一天。

  ***

  姚嬈把楚晨傑送到洗手間門口,她已經滿臉通紅,轉過身說道:「你自己進去,我在外面等你。」

  楚晨傑看了看她的背影,忍住笑意,哀怨地說道:「好吧!」

  姚嬈摀住自己的心口,害怕它會跳出來;身後終於傳來關門的聲音,可是沒過三秒,就聽「哎喲」一聲,姚嬈想都沒想,立即轉身打開洗手間的門。

  一進門她就傻眼了,楚晨傑不知道是不是摔了一跤,居然坐在地上。

  「你沒事吧?有沒有摔傷、傷口有沒有裂開?你拿開手讓我看一看……唔……」

  姚嬈喋喋不休的嘴,忽然被楚晨傑銜住,他坐在地上拉下她的脖子,先是吻住了她的上嘴唇,又吻起了她的下嘴唇,火熱的舌尖趁著她不備,竟然鑽進了她的檀口中。

  姚嬈的腦子一片空白,她一動也不動地任由楚晨傑吻著,像是一個沒有靈魂的木偶,直到她的嘴中突然多出一條火熱的舌頭。

  她一個顫抖,猛地推開面前的男人,下意識揚起手揮了過去,以為他花心的本性又發作了,姚嬈方才為了他心悸的心臟猛地抽痛了一下;她雖然對他感到臉紅心跳,但這並不代表,她願意淪為他百花叢中過的其中一朵花。

  她那複雜的眼神讓楚晨傑心中一痛。漸漸收斂起調戲的表情,頗為認真地解釋道:「姚嬈,我……情不自禁……」他剛剛確實是情不自禁,他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搭錯了,看著姚嬈為自己的傷口而喋喋不休的樣子,心中忽然一暖,竟然起了吻她的念頭。

  姚嬈太過震驚,那個吻的溫度還存留在她的唇上,她一屁股跌坐在地,向後蹭了蹭,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楚晨傑;那眼神中包含了憤怒、不解、懊悔……甚至還有火熱的情愫,她統統分不清,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楚晨傑,便一抬屁股,一句話也不說,頭也不回地走了。

  「姚嬈、姚嬈!你回來……」楚晨傑在後面大喊大叫,甚至裝可憐,但都沒有喚回姚嬈堅決的離去。

  難道自己剛剛的情不自禁,給她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傷害?楚晨傑不解地皺起眉,他為自己的情不自禁感到後悔,他對女人一向把持有度,怎麼會在一座冰山面前失了分寸呢?

  剛認識時,他對姚嬈的那輕佻一吻,不過只是想戲弄她;但現在這個情不自禁,是不是代表著他……楚晨傑不願再想下去,就目前來看,他應該想的是該怎麼從洗手間裡出去……

  ***

  姚嬈的心很亂,不僅僅是為了剛才的那個吻,反正她的初吻早在剛認識楚晨傑時被他給偷了去,當時兩人才見面兩次,而且他的態度很明顯是在嬉鬧,所以雖然失了初吻讓她震驚,但她根本不把那當初吻;但方纔在楚晨傑吻了她之後,她的心竟是雀躍的,即使她表現得那麼憤慨,可她完全無法忽視自己的心情。

  她的心已經很明確地告訴她,她在那一吻中想得到更多!

  姚嬈甩了甩頭,她覺得現在應該去洗個冷水澡,好好冷靜一下。

  剛拐過樓梯口,迎面就遇到阿卜杜勒,她的神經立即緊繃了起來,「阿卜杜勒先生,早安。」

  「早。」阿卜杜勒淡淡地回應,沒人看得出他的心緒,「去看過哈桑了?」

  「是的。」

  「他好點了嗎?」

  姚嬈忽然想到剛才那一幕,沒來由地臉一紅,低垂下腦袋,回答:「看起來好多了,傷口並沒有發炎,只不過哈桑王子要在床上休養一段時間了。」

  阿卜杜勒把姚嬈的反應看在眼裡,深邃的眼眸透著冷光,「看來哈桑繼承爵位的日期要延後了,雖然國王和議會沒有決定爵位的人選,但是哈桑現在受傷,真是足以讓人有機可趁。」

  姚嬈聽得出來他話中意有所指,馬上聯想到昨晚上女刺客的那番話,不由反問:「真的是艾布王子做的?」

  「我不能明確地給出答案,但是至少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艾布;當然,我也被列為嫌疑人當中,畢竟伊凡是我的女僕。」

  伊凡是那名女刺客,姚嬈很難想像,像她那樣瘦弱的女孩,居然有那麼大的勇氣和決心殺一個人,她背後的指使者到底是誰,居然能讓她如此地賣命?

  在阿卜杜勒和艾布之間,絕對有一個人是幕後黑手,就算身為阿卜杜勒的女僕,她也不能允許自己的僱主犯法。

  「哈桑受傷這段期問,還希望姚嬈能在他身邊保護他周全,畢竟有心之人想刺殺他,一定會無孔不入的。」阿卜杜勒無意識地轉動了下尾指上的指環。

  「不必客氣,這是我身為您的女僕,應當做的事情。」姚嬈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她心裡早已經把自己當成楚晨傑的女僕了,雖然給錢的僱主是阿卜杜勒。

  姚嬈沒有注意到阿卜杜勒對她的稱呼改變,她告辭了阿卜杜勒後,回到房間簡單地沖了個冷水澡,把昨晚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想了一逼。

  從伊凡簡單的話語中可以聽出,她是為艾布抱不平、恨極了阿卜杜勒,而且就在艾布說要殺了楚晨傑之後。她就動手刺殺楚晨傑;如果說伊凡不是艾布的人,只怕沒幾個人會相信。

  更何況,阿卜杜勒再蠢也不會用自己手下的人,在自己舉辦的宴會上殺害楚晨傑,這太明目張膽了!可是……為什麼艾布在進入宴會廳後,就主動挑釁楚晨傑?就算他要殺了自己的弟弟,也不該在口出狂言後就讓人動手吧?

  這其中到底誰是幕後黑手?誰真誰假,真是一時難辨。

  想不出答案,姚嬈匆匆洗了澡就去廚房隨便填了下肚子,她心中放不下楚晨傑一個人在房間,又迅速跑到樓上。

  思來想去,姚嬈覺得自己沒必要為了一個吻而扭扭捏捏的,就當被小狗咬了一口,更何況,這小狗咬自己的感覺也蠻不錯的。

  姚嬈不是矯情的人,來到楚晨傑的房間門口,禮貌地敲了三下門,門裡的楚晨傑也禮貌地說道:「進來。」

  走進去時,楚晨傑正坐在床上,端著餐盤,面露苦惱地看著上面的食物。

  「怎麼不吃飯?」姚嬈不解地走了過去。

  楚晨傑剛才還擔心姚嬈會為了剛才的吻生自己的氣,結果她沒有自己想像中的那麼古板,雖然鬆了一口氣,可是心裡居然有一些失望。

  他垂下眼睫,淡淡地回答:「我都快餓扁了,很想吃點東西,可是這東西看起來實在讓我沒什麼食慾。」

  姚嬈一看,竟然是約旦特色的手抓飯,約旦稱它為ManSaf,就是在米飯和松仁上鋪羊肉,再淋上乳酪醬,吃的時候用一張薄面皮包起來,她吃過,味道很美味。

  姚嬈以為楚晨傑沒胃口,便端過他手上的餐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親手為他捲起一張面皮,遞到他面前,「這個很好吃的。」

  其實楚晨傑從小就不吃羊肉,一來是他受不了那股腥膻味,二來,他吃羊肉過敏!雖然他血液裡流著約旦人的血液,可是他只要一吃羊肉就渾身瘙癢。

  姚嬈以為他還在為之前那個吻介懷,「撲哧」一下就笑了,連忙哄道:「我都不介意剛才的事,你什麼時候也學會扭捏了?來,我餵你吃,張嘴,啊……」

  她那一笑讓楚晨傑一愣,他一直知道姚嬈很美,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冷,能激發男人的佔有慾,可她這一笑,卻是令人怦然心動!就像掉入一個漩渦裡,無法自拔。

  看著姚嬈張開的鮮紅檀口,楚晨傑不自覺地舔了舔嘴唇,又不自覺地張開了口,一個膻味十足的羊肉手抓飯卷塞進了他嘴裡。

  姚嬈拍了拍手,命令道:「你昨晚就沒吃飯,還流了那麼多血,居然還不想吃飯?不吃飯怎麼會有力氣!」

  楚晨傑認命地咬了一口嘴裡的羊肉,十分認同她的話,配合著點頭,「小姚姚說的對,真是……」他歎了一口氣,內心在流淚,「真是好吃得不得了。」

  「那當然,以後我負責你的三餐,必須大口吃肉,才會恢復強壯的身體。」

  「你負責我的三餐?」一聽姚嬈這話,楚晨傑的雙眼一下就亮了。

  「是呀!不喜歡?」

  「不下不……」楚晨傑搖頭,他見姚嬈一瞪,連忙解釋:「喜歡、喜歡,我是說喜歡,但我以後能不能吃點台灣菜?我比較想念家鄉菜。」

  「可是……」姚嬈想說,等他繼承了爵位,只怕以後都要與約旦一菜相依為命了,可是話到嘴邊又閉上了,她想楚晨傑是個病人,病人的要求理應滿足,而且既然他以後吃不到了,就先讓他解個饞也好。

  「你……該不會是不會作?」楚晨傑弱弱地問。

  姚嬈把眼一橫,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開玩笑,我可是女僕學院的菁英!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呢!」

  「怪不得那麼能打……」楚晨傑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嗯?」姚嬈握緊拳頭,揚了揚。

  楚晨傑連忙作投降狀,「沒、沒,我是說昨天晚上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我想我已經命喪黃泉了。」

  說到這個話題,剛才還一臉興奮的姚嬈目光一沉,閉了嘴。

  「怎麼又不高興了?」楚晨傑發現姚嬈的異樣,討好地對她扮鬼臉一「我是真心實意向你道謝的。」

  「不必謝我。」姚嬈冷著臉吐出這四個字,「若不是昨晚我失職,你也不會受傷。」

  她在自責嗎?楚晨傑心中一暖,連心情也好了起來,他趁姚嬈走神,輕輕拉起她的手,「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如果不是你發現,我早就沒命了;雖然你沒擋下女刺客的刀,但如果不是她,我也沒機會和你如此貼近啊,」

  姚嬈臉一紅,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她直想撫額,最近她在面對楚晨傑時動不動就臉紅,要不就是心跳加速,這種失控的感覺讓她不知所措。

  「昨晚的刺客也已經抓住了,聽阿卜杜勒先生說,國王殿下已經把她關進王室監獄,等待下一步的審查;在你正式繼承爵位之前,我不會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姚嬈一板一眼地陳述她的決心。

  楚晨傑抓了抓手臂,皺著眉問:「你為什麼認為我一定會繼承爵位?難道你忘記我還有個哥哥……」

  「艾布王子嗎?他已經被王室審查局請去調查昨晚的事情了。」

  「關他什麼事?」楚晨傑不假思索地反駁,又意識到他的態度有問題,連忙反問:「我是說,昨晚上的女刺客是他指使的?」

  「就目前來看,艾布王子的嫌疑最大。」

  「就沒其他人會指使刺客殺我嗎?」楚晨傑似乎有些疲憊,背靠著床頭,臉上起了一點一點小小的紅斑。

  姚嬈沒有注意到,她略微沉思了下,覺得阿卜杜勒也是有嫌疑的,可是在沒任何證據之前,這都是她的假設而已,所以她沒有說出這個看法。

  「這種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但如果查不出其他的嫌疑人,艾布罪名被落實的可能性很大,所以你有可能會成為最終的繼承人。」

  楚晨傑低咒了一聲,姚嬈沒聽清楚,她拾起頭,驚人地發現,他的臉上出現了很多紅點,而楚晨傑正不遺餘力地抓著身體。

  「你怎麼了?」姚嬈第一個反應就是菜裡有問題,「難道說……這菜有毒?」

  她轉過身就要出門吼下人道來,卻被楚晨傑一把抓住手臂,「不……不是……」

  他痛苦地撓著身上搔癢的地方,「是羊肉……我吃了會過敏。」

  姚嬈一時語塞,愣了愣,沒明白過來地反問:「你吃羊肉會過敏,為什麼還吃?」

  楚晨傑就用一種看外星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癟癟嘴委屈地說道:「小姚姚親自餵我吃,就算是毒藥,我也會吃的。」

  姚嬈的心口被這句話重重地捶了一下,這句話比任何情話都令人心動,她看著楚晨傑臉腫得像豬頭一樣,臉蛋早已經沒了帥氣的模樣,又氣、又想笑,「如果讓愛慕你的女人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肯定都會被嚇跑。」

  楚晨傑哀怨地看了她一眼,「其他女人跑就跑了,只要你在身邊保護我就好了。」

  「痛死你算了!」姚嬈翻了個白眼,「這個時候還耍嘴皮子!好啊,我就是不怕看到你現在的樣子,所以我也不用幫你叫醫生來了,以後你就這樣出去,省得招蜂引蝶。」

  她這話酸溜溜的,楚晨傑心領神會地一笑,不正經地問道:「小姚姚,你在吃醋嗎?」

  「吃你的大頭鬼!」姚嬈告訴自己冷靜,可是越冷靜她越心虛,她看了一眼楚晨傑渾身搔癢的樣子,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外定。

  楚晨傑望著姚嬈離開的背影,雖然身上又癢、又痛,讓他痛不欲生,可是調戲姚嬈的感覺令他十分愉快,還能緩解身上的痛楚,尤其是看到姚嬈一副吃醋的樣子,若再給他一塊羊肉,他也會毫不猶豫地吃下去。

  姚嬈走後,醫生很快就來了,只不過是自己一個人來的,他看了一眼病床上腫得跟豬頭似的楚晨傑,嚇得他急忙拿出藥劑給他打了一針。

  醫生不可思議地問道:「哈桑王子,您吃了什麼東西?」

  楚晨傑指了指剩下的羊肉,「那個。」

  「您以前知道自己不能吃羊肉嗎?」

  「知道。」

  那你還吃!醫生想問卻不敢開口,頗為佩服地看了眼楚晨傑,「如果我再來晚一點,您的傷口會腫脹、發炎、感染、發燒、潰爛,直到昏迷……」醫生面無表情地陳述他的醫學專長,說到最後也很識時務地閉上嘴。

  「不會有下次了。」說這話的是姚嬈,她一直站在門口偷聽醫生的講話,因為她心虛,畢竟羊肉是她喂楚晨傑吃的。

  「小姚姚!」楚晨傑看到姚嬈時,眼神就會變亮,連身旁的醫生都注意到了他的不尋常,從醫學的角度來看,哈桑王子的雄性分泌素很是旺盛呀!年輕人就是火氣大。

  「你的三餐以後由我全權負責,我絕不會讓你再吃羊肉的。」

  「有什麼關係?反正打一針就好了,只要是你給我吃的,我都吃。」

  楚晨傑的油嘴滑舌被姚嬈無視。她看了一眼還沒走的醫生,「他打一針後就好了嗎?」

  「只要不再吃羊肉,就不會有問題了。」醫生看了一眼姚嬈,看來就是她給哈桑王子吃的羊肉,紅顏真是禍水啊禍水!

  醫生搖頭歎氣地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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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姚嬈搬了個凳子守在楚晨傑的床邊,也不再說話。

  楚晨傑見姚嬈不理他,死皮賴臉地說道:「小姚姚,坐凳子幹嘛?來坐床上。」

  姚嬈懶懶地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選擇性無視。

  「哎喲、哎喲……」楚晨傑裝可憐,捂著腹部大叫,「好痛哦……沒人心疼我好可憐。」

  「不如我把你打暈吧!昏睡過去就不痛了。」

  楚晨傑被她的話噎了一下,再接再厲地說:「小姚姚,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吃羊肉了。」

  「嗯。」

  「所以,我們明天吃什麼呢?好期待小姚姚專門為我作的菜,小姚姚作的菜一定很好吃。」

  姚嬈看他的精神不錯,說起話來眉飛色舞,她興致缺缺地說道:「你的話真的很多。」

  「小姚姚,你不要對我怎麼冷淡嘛!我們聊聊天吧!」

  「我乾脆把你直接打暈吧!」

  「不要。」楚晨傑搖搖頭。

  「那就閉嘴。」

  「小姚姚,你真不可愛。」

  姚嬈忍無可忍地站起來,走到他面前,猛地俯下身,在楚晨傑的嘴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唇齒相依間,她喃喃地發出聲音:「你真的很吵。」

  楚晨傑沒想到姚嬈會如此主動,他很高興地回吻過去。

  姚嬈本想讓楚晨傑閉嘴就好,反正剛才親都親過了,讓她親回來也算是公平;可是沒想到楚晨傑竟然會無賴到雙手拉下她的腦袋,反客為主地加深了這個吻。

  他的舌尖撬開她的貝齒,像一條滑溜的蛇,鑽進她的嘴裡,她躲,他就得寸進尺地步步緊逼;他那雙有力的大手抓住她的細腕,舌尖不斷與她的舌尖嬉戲,根本不讓她有喘息的機會。

  姚嬈嚶嚀、掙扎,最後還是臣服在他肆意的深吻之下,身體化作了一灘春水,雙手抵在他火熱的胸前;楚晨傑大膽地挑逗著姚嬈柔軟的了香舌,在她濕軟的檀口中不斷地翻攪著,嶼燦的舌尖纏綿著。

  這一吻竟然讓兩個人都忘記了最初的意圖,完全沉浸在這猛地燃燒起的情慾中;楚晨傑本來只想挑逗一下姚嬈,可是她嘗起來好甜,之前的那一吻,根本不如此時讓人渾然忘我。

  突然門外傳來一聲巨響,姚嬈驚醒、恢復神智,一把推開楚晨傑,她臉紅地看著他的唇,那上面有她咬過的痕印,可是這一次,她竟然無法理所當然地給他一巴掌,因為她很享受、很貪戀這個吻。

  楚晨傑看著姚嬈小女兒的嬌態心裡偷笑,原來吵她、鬧她居然還有這福利,不過……他舔了舔嘴唇,意猶未盡地說道:「小姚姚,你嘴裡有羊肉味耶!」

  「Shit!」

  姚嬈忘記她之前也吃過羊肉抓飯,她滿臉通紅地站起來,試圖用冷冰的語氣掩飾自己的尷尬,命令道:「閉嘴、睡覺!」

  「……喵嗚。」楚晨傑委舊地癟嘴,看昔姚嬈一副沒得商量的臉色,只能無奈地選擇閉上眼嘴,其實他現在就算想把姚嬈推倒,□實在沒那個力氣了,他身上又痛又癢,早巳筋疲力盡。

  他歪歪頭、閉上眼,手上還抓著姚嬈的手腕,嘴角掛著淺笑,不一會兒果然進入了夢鄉。

  姚嬈見楚晨傑終於睡著,便鬆了口氣,剛才那一幕再次浮現在她眼前。

  真是該死,明明是她主動吻了他、想要他閉嘴,可是怎麼反而被楚晨傑調戲了呢?姚嬈有些懊惱,更多的是為自己失落的情緒感到不解。

  她和楚晨傑接吻了兩次,她深刻感受到這個花心殿下的接吻技術是多麼的高超,這高超的吻技背後,有多少失去芳心的少女啊!

  姚嬈不爽地看了一眼被楚晨傑緊緊抓住的手,即使是在睡夢中,他也沒有鬆開,她承認自己對楚晨傑的態度和以前有些不一樣,可是這就表示她喜歡上他了嗎?

  這樣一個花心大少,油嘴滑舌、沒個正經,她到底喜歡他哪裡啊!

  不可能的!更何況……他還是位名副其實的王子,將來會是親王,她可不允許自己和僱主之間有感情糾葛,這關係到她的職業道德和素養。

  再退一萬步講,就算她真的為他心動、就算有一天失了心,她也只當那是一時的放縱,不會在他身邊久留。

  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決心,姚嬈反而坦然許多,她難得調皮地朝睡夢中的楚晨傑吐了吐舌頭,慢慢從他手中抽出手,瀟灑地離開他的臥室。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她依然會做到如此瀟灑地轉身,絕不遲疑。

  ***

  這些天過得很平靜,楚晨傑躺在床上養病,姚嬈一直盡責地二十四小時全程陪護,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睡在床上、她就睡在地上。

  只不過有時候姚嬈早上醒來,不是發現自己莫名地跑到了床上,就是楚晨傑與她一起躺在了地上;最終姚嬈妥協,在君子協定下,兩個人各自睡在床的另一邊。

  可是第二天,城堡的男僕就搬來了一張小床,擺在楚晨傑大床的旁邊,說是阿卜杜勒吩咐的。

  楚晨傑為此事糾緒了許久,想盡辦法讓姚嬈與自己同床共枕,他也再三保證自己是個老實人,可是姚嬈總是堅定不移地拒絕了。

  雖然楚晨傑很鬱悶,姚嬈最近總是有意無意地躲避他放電的眼神,但是這些日子以來心寬體胖,再加上姚嬈一日三餐親自下廚作飯,把他養得很健康;身體一好,像楚晨傑這種天生好動的人,在床上多待一天就是一種折磨。

  這一天,楚晨傑吃完姚嬈為他作的早餐,他看今天天氣不錯,靈機一動,咧嘴一笑,「小姚姚……你看我最近是不是好很多了?」

  姚嬈正收拾餐盤,懶洋洋地看他一眼,狀似同意地點點頭,「讓我打一拳在你腹部上,如果不痛了,你就算好了。」

  楚晨傑吃驚地張大嘴巴,不可思議地看著她,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但他不甘心地又說道:「天氣這麼好,不如我們出去曬曬太陽?據說人要多進行光合作用……」

  「你是植物嗎?居然還需要光合作用!」姚嬈不屑地撇嘴,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就是不想乖乖躺在床上!這幾天楚晨傑已經明裡、暗裡示意她很多次,不過諸如下床或者曬太陽的想法,統統被她反駁回去。

  「我是植物!」楚晨傑堅定地說,「我是狗尾巴草。」

  姚嬈一看,楚晨傑還真如一隻搖尾巴的小狗,朝著她眨眨眼,似乎在說「主人,求求你讓我曬曬太陽吧」。

  姚嬈忍俊不禁,故作深沉地歪過頭沉思了一下,其實楚晨傑的傷口已經癒合,過敏的跡象早就消失。下床也不是不可以……

  「好吧。」她最終還是妥協,「看在天氣的份上,讓你見見太陽公公。」

  「哦,感謝太陽公公!」楚晨傑激動地跳下床,見姚嬈冷眼看她,立刻改口:「更要感謝親愛的小姚姚!」

  哼……油嘴滑舌!姚嬈收拾楚晨傑的餐盤,端出門口遞給站在旁邊的女僕,雖然她也是女僕,但是除了楚晨傑的三餐外,她只需要負責他的安全。

  見楚晨傑一蹦三跳地離開房間,姚嬈笑著跟在後面,最近他天天躺在床上,肯定憋壞了,這一放出來就撒歡似地往外跑。

  雖然她這幾日故意躲著楚晨傑的目光,但是她能感受到他盯著自己的目光是多麼灼熱,她甚至也會趁著他不注意的時候悄悄觀察他。

  有一些情緒既然產生了,即使不去碰觸,它也不會改變,他們之間的關係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但是姚嬈能清楚感覺到他們之間有一股暗潮湧動;哪怕是他們無意間在空中相撞的眼神,那匆匆的一眼,就讓人讀出彼此的心緒。

  姚嬈在隱忍著內心湧動的感情,現在不是談情說愛的時候,至少在楚晨傑沒有明確地表白之前,一切就當沒發生、沒看見吧!

  今天天氣確實不錯,晴空萬里、藍天如洗,太陽像個大火球似地懸在天上,金色的朝暉穿透山問的叢林,在城堡的花園裡落下斑駁的樹影。

  姚嬈走進花園裡,瞇著眼去看太陽發散奪目的亮光,射得人眼睛發痛,她下意識地抬手去遮擋陽光,四下尋找楚晨傑的身影,只見他已經走到花園中的矮凳上坐下,對她招了招手。

  「天氣真好,小姚姚,過來餵我吃葡萄。」他指著石桌上擺放的水果,賊兮兮地好笑。

  姚嬈無可奈何地兩眼一翻,乖乖走了過去,她坐下拿起一顆葡萄,把它當作楚晨傑,用力地剝下它的皮,葡萄汁順著她青蔥的手指流淌下來,剝完一顆她就遞給楚晨傑,「吶,給你。」

  「你餵我。」楚晨傑簡直是得寸進尺。

  姚嬈滿臉黑線地把手一抬就要收回來,誰知楚晨傑的速度比自己還快,急忙扣住她的手腕,嘴巴一張,含著她的手指就吞進那顆葡萄。

  楚晨傑把姚嬈的手指包含在嘴裡,調皮的舌尖繞著她的指腹慢慢摩挲,把她手指上的葡萄汁一點一點舔乾,這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已經僵硬住的姚嬈。

  他壞兮兮地咧嘴,「真甜。」

  姚嬈的臉又一次羞紅了,她看了看四周交頭接耳的眾人,恨不得馬上找個地洞鑽進去,手指指著眼前一臉壞笑的楚晨傑,「你……你……」

  可是「你」了半天,也沒說出第二個字來;就在這時,她的眼神不經意地瞥向花園一角,敏銳地察覺到有外人走了過來,立刻收回手指,轉身看去。

  在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前,那人已經先她一步開口。

  「你們……看起來相處得很愉快。」冷冷的聲音似乎在壓抑著什麼似的,就連臉色都寫滿了「他很不爽」;阿卜杜勒眼神幽幽地掃視著自己親愛的侄子和女僕。

  「阿卜杜勒先生。」姚嬈波瀾不驚地站起來。

  阿卜杜勒嘴角幾不可察地牽了牽,似乎對她的表現很滿意。

  楚晨傑慢條斯裡地為自己剝了一顆葡萄丟進嘴裡,懶懶地掀開眼皮,好似這才看到他似的驚呼:「哎呀,阿卜杜勒叔叔,好久不見呢!」

  確實好久不見,自從楚晨傑受傷後,他就再也沒見到過啊卜杜勒,甚至連姚嬈都奇怪,在城堡的這些日子,阿卜杜勒竟然消失不見了!

  阿卜杜勒冷淡的眸光不含一絲感情,「確實好久不見,久到……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們很談得來?」

  楚晨傑大方地一笑,「確實如此!我和小姚姚很是情投意合……」

  情投意合……姚嬈滿臉黑線,楚晨傑這傢伙是在睜著眼睛說瞎話,還是用錯了詞語?她什麼時候和他情投意合了!

  阿卜杜勒忽然沉默下來,額角青筋跳動。

  「我還要感謝叔叔給我找了這麼好的女僕,當然,我並沒有把小姚姚當成女僕對待。」觸晨傑對著姚嬈曖昧地眨眨眼。

  姚嬈瞪了他一眼,用眼神告誡他,不要惹怒阿卜杜勒!

  楚晨傑不在意地聳聳肩,就聽阿卜杜勒冷著臉說道:「姚嬈,是我的……」

  姚嬈和楚晨傑各懷心思地看向他,疑惑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而阿卜杜勒則又張開嘴,接著剛才的話繼續說:「女僕。」

  「阿卜杜勒叔叔,不到最後關頭,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楚晨傑滿不在乎地說。

  姚嬈無奈地看著這叔侄倆,不曉得他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阿卜杜勒像是想起什麼,突然轉變話題,「刺殺你的女僕在王室監獄中自殺了。」

  「真是不幸。」楚晨傑又吃了顆葡萄,興致缺缺的樣子。

  「因為沒有人證,王室法部找不出新的證據來證明,艾布就是指示伊凡殺害你的幕後黑手,所以艾布今天已經解除了禁制令。」

  「哦。」楚晨傑不動聲色垂下眼睫,又剝了顆葡萄,抬起手問姚嬈:「小姚姚,你吃嗎?」

  姚嬈想也沒想,直接回答:「誰要吃你剝的葡萄?手髒兮兮的。」

  楚晨傑委屈地癟嘴。

  阿卜杜勒徹底被無視了,他的薄唇緊抿,「哈桑王子似乎並不想追究艾布?」

  楚晨傑抬起頭,「叔叔這話說得不對,既然王室法都無法找出艾布刺殺我的證據,我又怎麼追究他呢?」

  「可是艾布的嫌疑最大。」

  「若說嫌疑……」阿卜杜勒嬉皮笑臉地說道:「阿卜杜勒叔叔也有嫌疑呢!」

  阿卜杜勒不再說話,他瞇著眼,探究著坐在對面的楚晨傑,他的每一個表情、每個動作,他都沒有放過,懷疑自己真的小瞧了這個「私生子」。

  姚嬈見兩人說話不對盤,氣場簡直是要激出火花了,連忙打圓場,「哈桑王子,您該吃藥了。」

  「好吧。」楚晨傑不情願地站起來,欠身告辭,「叔叔,我先上樓了。」

  「好……」阿卜杜勒淡淡地點頭。

  姚嬈和楚晨傑離去,沒走兩步,一陣嘈雜的聲音由遠而近地傳來。

  「艾布王子、艾布王子……您請留步……」僕人們追逐的腳步雜亂,呼喊的聲音急切。

  姚嬈和楚晨傑同時回頭,只見跑在最前面的男人,一陣風似地疾奔過來,還來不及看清他的樣子,那人便朝楚晨傑撲了過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姚嬈,她急忙拽過楚晨傑閃到一邊;而楚晨傑等反應過來,第一個動作竟然是去抱姚嬈的腰,把臉埋進她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小姚姚,那是什麼怪物?我好怕!」

  姚嬈根本來不及在意楚晨傑是否在吃她的豆腐,她冷眼看向那人,竟意外地發現人的嘴角一個勁地在抽搐。

  「艾布王子!」怎麼會是他?

  這時,艾布身後的僕人也跑過來,對著阿卜杜勒低頭哈腰地道歉懺悔:「對不起,先生,艾布王子不顧阻攔地闖了進來,請您懲罰我吧!」

  「你們統統下去吧!」阿卜杜勒不在意地一揮手,他想看看艾布到底想玩什麼花樣,今天剛解除禁制令,居然就跑到城堡來鬧事。

  「哈桑!別以為你要這種卑鄙的手段就可以陷害我。」艾布目皆欲裂,滿眼佈滿了紅血絲。

  楚晨傑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一逕地聞著姚嬈身上的香氣,完全無視旁邊的人說什麼、做什麼,難得能吃她豆腐,一定要吃個夠本!

  艾布忍無可忍,趁著姚嬈不注意,一腳揣在了楚晨傑的屁股上,大罵道:「骯髒的傢伙,要玩手段,你可比不過我!」

  楚晨傑一個趔趄,從姚嬈的懷中摔向一邊,趴倒在地;姚嬈想去拉他,一邊的阿卜杜勒冷冷地在身後命令:「且讓他們去鬥,不許插手。」

  楚晨傑徹底被激怒,居然把他從小姚姚的懷裡踹倒了!丟臉是小事,害他沒了溫暖的懷抱就太過份了!

  他躺在地上看著艾布,「你到底想做什麼?用我是私生子的言論抨擊我?還是再找人刺殺我?」

  艾布臉色越發猙獰,撲到他身上,上去就是一拳,卻被楚晨傑及時伸出手掌,握住他的拳頭,俊臉才免遭挨揍。

  「你以為自己在城堡裡吃香喝辣、有人伺候,就當自己是主人了?別逗了,親愛的弟弟,真正的雄鷹,是沒人能琢磨它飛行的路線的。」

  姚嬈聽得一頭霧水,他們躺在花園的一角,頭朝花叢,四條腿對著她和阿卜杜勒,雖然從他們的方向看不清這兄弟倆說話的表情,但是聽語氣,這兩人都大動肝火。

  「阿卜杜勒先生,您不阻止他們嗎?」

  阿卜杜勒冷冷地看她一眼,就是這一眼,讓姚嬈沒由來地心虛起來;她居然看明白了阿卜杜勒那眼神的意思,他發現了她在心疼楚晨傑!

  她承認她是有些擔心楚晨傑會不會再次受傷,但難道艾布王子今天就是為了來打架的?

  這個疑問不僅是姚嬈在想,就連阿卜杜勒也開始懷疑起,艾布來此大吵大鬧的動機。

  他對不遠處使了個眼色,就有人從花叢對面跑了過來,不用阿卜杜勒吩咐,就自行去拉開地上的那對「好兄弟」。

  「艾布王子……」楚晨傑的眼神不屑地看著他,「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我,就算我不介意,旁人也會看出你想除掉我的心思,我勸你好自為之,好好珍惜這得來不易的自由;如果有下一次,我想不必等我出手,就已經有人會為我打抱不平了。」

  艾布被侍衛抓住手臂,陰冷地看了一眼楚晨傑,又把眼神看向姚嬈這邊,他對阿卜杜勒仇恨的眼光很明顯,然而當他看到姚嬈時,竟有幾分嘲諷的笑容。

  「女人……就是女人毀了父親的一生,所有的女人都是禍水啊,」他一把推開身邊的侍衛,大搖大擺地狂笑著走了。

  楚晨傑緊握著雙拳、滿臉凝霜,姚嬈急忙跑到他身邊,上下左右把他看了個遍,關切地問道:「有沒有受傷?」

  聽到姚嬈關心的話,楚晨傑的臉稍稍緩和,安慰地朝她一笑,「小姚姚才不是什麼禍水,她很關心我呢,」

  他這話說得很大聲,就連定遠的艾布都聽見,身形微微一頓,更別說在一旁看兩個人調情的阿卜杜勒。

  「艾布太頑劣,哈桑你就不要太在意了,我會告訴侍衛,不讓他找機會騷擾你。」

  楚晨傑已經無賴地靠在姚嬈的肩膀上,把玩著她的髮梢,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樣子,「叔叔,無所謂的,艾布對我的仇恨,不僅僅是因為我私生子的身份,他還在意我是否會坐上爵位。」

  「你會的。」阿卜杜勒的口氣很肯定。

  楚晨傑玩世不恭地笑笑,「爵位有什麼好?若叔叔你喜歡便拿去吧;我這個人哪,是為了美人可以放棄江山的性子呢!就是不知道叔叔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他有意無意地看向姚嬈,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眼底暗潮湧動。

  不知何時,晴朗的天氣忽然烏雲密佈,阿卜杜勒負著手站在她們面前,眼神如刀劍般凌厲,身形如高山般屹立。

  他的回答很冷,有著王者的霸道之氣:「只要我想,沒有我得不到的。」

  「呵呵。」楚晨傑低笑,「叔叔您可真貪心呀。」

  楚晨傑說完這話,天空伴隨一陣陣雷鳴,姚嬈抬起頭,喃喃自語:「山雨欲來風滿樓。」

  阿卜杜勒一時間沒聽懂她的話,因為姚嬈說的是中文,他眉頭深鎖看著她。

  姚嬈用阿拉伯語解釋道:「我是說……要下雨了,而且還是大雨呢!」她欠身對阿卜杜勒福了一個禮,帶著楚晨傑上樓去。

  ***

  一進房間,姚嬈一把將楚晨傑摔在床上,抓著他的衣領,冷眉冷眼地問道:「你們到底搞什麼鬼?」

  楚晨傑茫然不解地眨眨眼,他被眼前姚嬈認真的樣子唬得一愣,不由反問:「什麼什麼鬼?」

  「別當我是傻子!」姚嬈壓抑著怒火吼了過去,這三個男人當她是笨蛋嗎?以為她真的蠢到看不出這三個男人之間波濤洶湧的較量?

  每個人都話中有話,雖然姚嬈猜不出他們究竟在玩什麼把戲,但是他們的對話絕對不是表面上聽起來這麼簡單。

  什麼江山、什麼美人、什麼紅顏、什麼禍水,為什麼她覺得這裡面把她也摻和了進來?就連那個艾布王子都渾身充滿了不對勁,為什麼會無緣無故地一次又一次挑釁哈桑,這兩個人明明才見過兩面而已吧!有必要每次見面都像仇人一樣嗎?

  她不是看不出來阿卜杜勒的心思,她感覺得出來那個陰冷的男人想做親王,他是在利用她把哈桑找來,明為保護他、實際上是借自己的眼監視他。

  這些不過是心照不宣的事情,既然阿卜杜勒不挑明,她也就裝瘋賣傻。

  姚嬈只是想,無論誰當了親王,只要不觸犯她的底線,她可以保大家一個和氣、一個平安,他們都是有血緣的親戚,何必非要撕破臉呢?

  可是,她不說,並不代表她不明白這些人在做什麼;而這一次,她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因為姚嬈很肯定地發現,她已經徹底捲進這個漩渦裡了,本來她還想瀟灑地轉身離開,已經是不可能的了;而且一直以來,她心裡的天平偏向了楚晨傑,但眼前這傢伙居然和她打啞謎。

  姚嬈又問了一逼,「一句話,你說還是不說?」

  楚晨傑完全沒看懂姚嬈此時百轉千回的心思,因為至少到現在,他還分不出姚嬈是敵、是友,就算他對她萬分心動,他也不能輕易把心底的秘密說出來;說白了,他還是不信任姚嬈。

  艾布的話猶在耳邊,紅顏禍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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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2:59:43
第八章

  「小姚姚,你怎麼了?你說什麼我真的聽不懂。」楚晨傑依然在嬉皮笑臉。

  然而他不知道,就是他這句話,錯過了姚嬈給他的最後一個坦白的機會。

  姚嬈本來想,只要他承認,哪怕他說「對不起,這件事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她都能接受,可是……

  「你……太讓我失望了。」姚嬈眼神一黯,連表情都瞬間垮了下來,肩膀鬆垮,搖著頭,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姚嬈!」楚晨傑立即意識到姚嬈的不對,連忙去抓她的手臂,可是這一轉身,已是再也無法挽回。

  他的手指只拂過姚嬈的衣擺,絲滑的布料從指間滑過,再抬頭,姚嬈已不見。

  「失望……」這個詞,如一把重錘狠狠地敲打在楚晨傑的心尖上,他一個趔趄,向後連退數步,聽到姚嬈說對他很失望,他竟感到心痛如絞。

  楚晨傑呼吸沉重,扶著床邊坐了下來,這些日子以來,他沒有認真地想過他對姚嬈是抱持著什麼心態。

  他不否認,最初他對姚嬈確實只是玩玩而已,反正他已經聲名狼籍,外人對他的印象就是花花公子,他索性就坐實了這個虛名;更何況,姚嬈是阿卜杜勒找來的人,要讓姚嬈相信自己是浪蕩不羈的,阿卜杜勒才會對他放鬆警惕。

  可是這些日子的接觸,姚嬈的一顰一笑,不知不覺中已印在了他的腦海裡;雖然她對人總是一副冷冰冰的態度,但是她笑起來的樣子是那麼天真,眼眸裡沒有半分高傲無物的態度,而且還刀子嘴、豆腐心。

  她有太多面相,每當他發現她不同於平時的地方,就會更受到她的吸引;姚嬈的美不僅是外在,她不矯揉做作,大方得體、英姿颯爽。

  楚晨傑覺得他這些年流連在花叢中,雖然只是演戲,但這是唯一一次,他把把一個女人這麼立體地記在心裡,記住了姚嬈每個微小的細節;原來,在不知不覺中,姚嬈已經徹徹底底地住進了他的心裡。

  可是到底是什麼時候呢?是第一次見面?還是剛剛姚嬈忿然地甩手離去,讓他幡然省悟?

  如果不是因為在乎,他不可能深陷進她的溫柔裡,他明知道姚嬈是阿卜杜勒的人,還一如既往地與她調笑。

  他,是真的喜歡上她了。

  楚晨傑沒由來地苦笑,他一直緊握住地左手緩緩展開,掌心中握住的小紙條已經浸濕了他的汗。

  這張紙條是剛才艾布在揮拳打他,他迎面握住的時候,偷偷遞進他手裡的。

  雖然當時情況緊急,但是楚晨傑一直和艾布有著難以置信的契合度,也許是兄弟的原因,只是一個眼神、或者一句話,他們彼此之間都清楚對方在想什麼。

  楚晨傑沒有再遲疑,快速地打開那張皺巴巴的紙條,上面寫著……老鷹和母雞是一夥的,小心陷阱,保重。

  在楚晨傑心中,艾布比自己有謀略多了,他頂多是個耍要嘴皮子的痞子,而艾布會看清楚所有的陰謀,並且做到反陰謀。

  紙條是中文字,而且寫得很隱晦,以楚晨傑對艾布的瞭解,這老鷹應該是阿卜杜勒,而母雞是指姚嬈吧!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阿卜杜勒上次的一箭雙鵰計劃失敗,下一步的行動會更加猛烈和倡狂。

  楚晨傑把紙團慢慢握緊,走進洗手間扔進馬桶裡,一按沖水開關,紙條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養病的這些日子,楚晨傑雖然很享受,但是心裡不無擔心艾布,看到他平安無事,他心裡也算鬆了口氣。

  艾布沒有交代下一步的計劃,估計是讓他繼續敵不動、我不動;而阿卜杜勒還會出什麼陰招呢?

  楚晨傑覺得有些頭痛,來約旦這一趟發生的所有意外都是小事,可偏偏遇到了一個讓他墜入愛河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又是敵人的女僕,他到底該拿姚嬈怎麼辦呢?

  ***

  夜幕很快降臨,楚晨傑在房間裡一直等著姚嬈送飯來,結果來的卻是城堡裡的陌生女僕。

  姚嬈不在,他連吃飯的胃口都沒有,楚晨傑隨便吃了兩口,沖了個澡就早早躺下了。

  向來對付女人很有一套的楚晨傑,這一次算是栽了,像姚嬈這樣的冰山美人,一旦認真動氣了,可不是三言兩語能挽回的。

  他想著、想著,忽然聽到門外有一絲輕微的聲音;楚晨傑勾超嘴角,閉上眼睛,靜等著他心愛的小女僕。

  門鎖扭了扭,披著燈光,一道纖細的身影從門縫裡偷摸溜了進來;姚嬈躡手躡腳地關上門,藉著淡淡的月光,可以看見楚晨傑已經上床睡覺了。

  哼……這臭痞子還真是吃得好、睡得香,虧她糾結了一下午呢!

  姚嬈一想到今天發生的事,那種莫名的失望就又湧了上來,再一看到楚晨傑跟沒事人一樣在床上呼呼大睡,更是大動肝火;她在黑暗中翻了個白眼,逕自走到楚晨傑旁邊的小床上躺了下來。

  月光如水,塵你如冰啊!姚嬈二十幾年的生涯中,從來沒有出現過像此時這麼糾結的心情,被自己保護、在乎的人不理解、不坦白,真的很讓人失望。

  那種情緒不是一個詞能表達得清楚的,正如姚嬈覺得自己對楚晨傑的情緒,也不是一個簡單的「喜歡」或者「愛」能表述得清楚的。

  那種感覺已經遠遠超過她的控制和理解範圍內,她覺得她快被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眷戀弄瘋了,才一個下午,她就好想他,哪怕是還在生他的氣,也偷偷摸摸地進來看著他,怕他在自己沒有看見的地方受到傷害。

  哎,這裡真的太危險了……姚嬈幾不可聞地微一歎氣,身後的床墊突然凹陷下去,她感受到背後灼熱的氣息襲來,她的心又開始沒有規律地亂跳了。

  穩住、穩住啊!她可不能輕易原諒身後的男人。

  楚晨傑的手臂隨意地搭在姚嬈的腰上,前胸緊緊地貼在姚嬈的後背,輕輕地呢喃:「小姚姚,對不起。」

  姚嬈聽到他的道歉先是一愣,渾身僵硬地側身躺著,卻依舊裝睡,一句「對不起」休想讓她消氣!

  楚晨傑像是料到姚嬈不會輕易原諒自己,他的手臂微微收攏,他的唇似有似無地貼著她的美頸,氣息全部噴灑在她耳根上。

  「我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你有沒有聽過這麼一種說法?越是在乎一個人,越不敢輕易表露自己的想法;哪怕對方不知道自己是喜歡她、在乎她,也不願意讓她受到傷害。」

  姚嬈聽他這麼說,倒有些不懂了,他這話什麼意思?

  「小姚姚,我真的低估了你、低估了你的智商,我沒有想過你能看清楚約旦親王之爭的局勢,更低估了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姚嬈繼續沉默,靜靜等他說完。

  「我下午之所以不說出實話,是因為你不知道這座城堡裡,有多少阿卜杜勒的眼線。」

  這次姚嬈終於有了反應,她壓低聲音說道:「你是不是也曾經懷疑過,我是阿卜杜勒的眼線?」

  「沒有懷疑……」楚晨傑很誠實地回答,「而是一直把你劃分為他的眼線。」

  「你!」姚嬈一個轉身上去就要掐住楚晨傑的脖子。

  楚晨傑連忙告饒,攬住她的手臂,夾在自己的腋下,「可是,你就算是阿卜杜勒的眼線,我也義無反顧地跳進你的溫柔陷阱裡了;你還記得下午,我曾經問阿卜杜勒是要江山,還是要美人的問題嗎?而我的答案就是我說的那樣,為了你這個美人,就算把親王的位置給了阿卜杜勒,又有什麼關係?」

  此刻,在姚嬈的眼裡,心裡,楚晨傑的每一句話都那麼的真誠,讓她糾結的心立刻舒暢,他說,為了她可以放棄爵位;她現在做的事情,不也正是為了這個男人,放棄了女僕的原則,只為守護他、保他周全嗎?

  床上的兩個人離得那麼近,近到藉著淡淡的月光,都可以看見彼此顫抖的睫毛,連呼吸都糾纏在一起。

  姚嬈要的不過是一句解釋,可是今晚楚晨傑不僅解釋了那複雜的關係,還讓她得到了他的心。

  也不知是誰先主動的,趁著如此美妙的月夜,兩個交心的男女,緊緊相擁在了一起。

  這個吻,觸動了兩個人心靈的深處,也同時宣告了他們深愛並相愛了。

  楚晨傑在碰觸到姚嬈紅唇的那剎那,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和姚嬈同時朝著對方的嘴咬了過去。

  他早就想這麼做了,他迫不及待地吸吮著姚嬈的紅唇,舌尖熱門熟路地就撬開她的貝齒,滑進她的檀口中,舌尖在她的嘴中徘徊,不放過她每一寸敏感的地方。

  雖然他們之前早就接過吻,可是楚晨傑覺得每一次接吻的感覺都不一樣,她口中的津液,好似清泉般香甜解渴;在姚嬈的嘴中,楚晨傑很快滿足地嘗到那股香甜的味道,他以舌尖勾纏著她靈活的舌尖,肆意翻轉。

  而姚蟯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她覺得自己口乾舌燥,快呼吸不了了,渾身也跟著燥熱不堪。

  她被夾住的雙手,胡亂地攀著楚晨傑的後背,無意識地撩起他的睡衣,無骨的小手在他光滑的皮膚上來回摩挲著,像是只有這樣,才能緩解她滿心的飢渴。

  她好熱,真的好熱!

  姚嬈的反應像是給楚晨傑莫大的鼓勵,他加深了這個吻,以舌尖挑逗地沿著她的唇邊,慢慢舔著她的唇瓣。

  姚嬈的身子漸漸戰慄著,她青澀而又懵懂地隨著他的吻,而變得有些飄飄然,渾身虛軟無力,欲推開他,卻又貪戀他的懷抱。

  嘴中,姚嬈抵不住楚晨傑老練的挑逗,她仰起臉,喟歎了一聲:「啊……楚晨傑……」她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情慾的味道。

  楚晨傑下腹一緊,終於結束了這個吻,他將姚嬈的臉抬起來,大口、大口地喘氣,「小姚姚,叫我傑!」

  「傑……我好熱。」她真的好熱,覺得渾身都要燒起來,姚嬈眼神迷離地平躺在床上,心跳早已經沒有了規律,狂速跳動。

  楚晨傑看著姚嬈粉撲撲的臉、春水般充滿情慾的眸子,讓他克制不住體內那股亂竄的慾望。

  他忍了又忍,埋進她的髮間,吸吮她的粉頸,一手來到她的胸前,用力卻不失溫柔地托起她的酥胸,一手解開她的長袍,來到她的後背,彈開了包裹雙乳的內衣扣子。

  「不、不要……」姚嬈嚇得驚呼一聲,她不是不諳世事的十幾歲小女孩,她明白楚晨傑這麼做之後,接下來意味著什麼!

  「小姚姚,交給我,讓我證明我的愛。」

  姚嬈還想反抗,可是黑暗中,對上楚晨傑那雙認真的雙眸,她有了和他做愛的理由;因為她真的愛他,即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欺欺人,可是她的身體、她的心,早就背叛了她的理智。

  終於,姚嬈微微點下頭,含羞帶怯地摟著他的脖子。

  楚晨傑得到姚嬈的許可,手上的動作不再停留。

  霎時,傲然挺立的雙乳曝露在空氣中,乳尖粉嫩得像兩瓣櫻花,楚晨傑驚歎著她的身體是如此的完美,用手輕輕輕托起她的花蕾,俯下頭,張開嘴就含住了她的乳尖。

  「啊!」姚嬈後頸仰趄,大聲呻吟起來。

  那種酥麻的甌覺,讓她根本無法克制住自己的顫抖,楚晨傑的舌尖則在她的雙峰間徘徊,偶爾會來到雙乳間的小溝,在中間的溝邊打轉;偶爾會含住乳尖,舌尖挑撥著粉嫩的乳尖,細細品嚐著為男人初綻放的美好花蕾。

  楚晨傑不安份的手,熟練地配合著舌尖,不時以拇指與食指,在另一顆落單的蓓蕾上,捻起了胸前的蓓蕾小珠,慢慢按壓、摩挲。

  「唔……啊……」姚嬈發出舒服的低吟,她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感受,讓她忍不住弓起身,想要素求更多。

  她甚至能感覺到腿心之間似乎流出黏稠的花液,濡濕了她的底褲。

  楚晨傑撤離一隻手,大掌沿著姚嬈玲瓏有致的曲線一路向下,來到她的大腿問,他大掌摩挲的地方都引起姚嬈一遍遞的顫抖;此時,姚嬈身上的長袍已經大敞,凌亂不堪,裡面只剩下一條小底褲。

  楚晨傑輕輕一碰觸,滑膩的濡濕讓他忍不住笑出聲,「小姚姚,你都濕成這樣了。」

  姚嬈聽出楚晨傑話中的調侃,強忍著慾望,夾緊雙腿,「你……壞……」

  「男人不懷,女人不愛嘛!」他的食指輕輕在那已濕掉的地方,以指尖摩挲著那條濕潤的水痕。

  姚嬈本來咬著牙、甩著頭,長髮已經黏在了脖子上,無限妖冶,「不要……停下來……」這種感覺太銷魂,她快要承受不住了,姚嬈嗚咽著喊停。

  可是楚晨傑卻完全誤會了她的意思,壞笑著說道:「放心吧,我不會停下來的。」

  他伸出中指挑開姚嬈的底褲,順著滑潤的花蜜,輕而易舉地就鑽進了她的蜜穴中。

  姚嬈一聲嬌喘,只感覺到楚晨傑修長的手指在她敏感的地帶,不斷地探索著、輕壓著;她的喘息斷斷續續,連呻吟都喊不出來,她覺得自己快要化成一灘水,招架不住了。

  可是,姚嬈越躲,楚晨傑調皮的手指,壞壞地又向最深處鑽進去。

  楚晨傑不滿底褲的阻隔,另一隻手迅速地褪去姚嬈的底褲,而另一邊,狹窄的蜜穴裡又插進去了一根手指;還是處子的姚嬈哪禁得起這般挑逗?她下身有一股慾火悶在腹部,小穴因緊張還有興奮,緊緊地吸附著楚晨傑的手指。

  她終於無法再與自己的身體抵抗,她順著自己的情慾,攀著楚晨傑的肩膀,漸漸地開始迎合他的手指,「咿咿呀呀」地吟哦起來;花液源源不斷地從姚嬈的花穴裡流淌出來,滑膩的黏液濕了楚晨傑一手,他在花穴裡賣力地擠壓抽插。

  姚嬈渾身癱軟地在他懷裡尖叫著,她的呻吟與以往說話的聲音不同,尤為有嬌柔的女人味。

  楚晨傑見姚嬈已經虛軟無力,他另一隻手捧起她的雪臀,溫柔地在她耳邊詢問:「小姚姚,我……可以進去嗎?」

  姚嬈現在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就是兩根手指就已經讓她欲死欲仙了,如果他的那個粗大的東西進來……下意識地,姚嬈搖搖頭,呢喃地輕語:「……會痛。」

  楚晨傑身下的硬物猛地一抖動,昂首挺胸地,更是蓄勢待發。

  「可是我不進去,我會好痛……你來摸摸看,它已經快脹得炸開了。」

  他握住姚嬈的手來到自己的身下,姚嬈剛一碰到那硬物,眼睛倏然就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說道:「好大……好粗。」

  「我會很溫柔的,你不接受它,它會很難受的,當然我會更痛苦。」

  「晤……」姚嬈聽到楚晨傑哀求的語氣,幾乎沒有反駁的力氣,「傑……」

  她嬌嗔地喘息,讓楚晨傑終於看到了光明,他扶著她的腰,再次確認,「小姚姚,你準備好了嗎?我可要進去了……」

  姚嬈虛弱地點點頭,難道要她說「快進來,我等不及了」嗎?

  她覺得自己的體力真的很好了,可是為什麼在床上,這個受傷的男人比自己還精力旺盛?

  她還來不及思考這個問題,楚晨傑身下的硬物已經抵在花穴外,等他手指一拔出,姚嬈的空虛感瞬間又被填滿。

  只聽「噗」一聲,水浪拍擊,那昂揚之物瞬間沒入姚嬈的花穴之中,那道薄薄的膜,也輕而易舉地被硬物破開挺入,姚嬈咬著唇,只是忍著痛楚輕哼一聲。

  楚晨傑心疼地在姚嬈的唇瓣上淺啄,安慰地說道:「小姚姚,忍一下,我一定不會讓你太痛。」

  即使楚晨傑想動,那硬物被緊密的花穴死死地包裹住,他半分也動彈不得,那種包裹比任何感覺都銷魂,窒息得讓他輕聲呻吟:「唔……小姚姚,你真的好緊。」

  楚晨傑不敢大幅度搖動,極有耐心地在她身上慢慢抽動,他的慾望填滿了姚嬈的花穴,每一次撞擊,都直搗花穴的最深處。

  漸漸地,緩慢的抽插已經滿足不了楚晨傑的慾望,身下的姚嬈明顯感覺到鑽進撞擊體內的火蛇,瘋狂地橫衝直撞。

  「嗯啊……啊……」姚嬈已經忍不住地大聲呻吟出來,她的呻吟更是一劑猛烈的催情劑,撩撥著楚晨傑的每一分慾望。

  他就像一名馳聘在草原上的將軍,用如熟鐵的硬物,在濕潤的花穴中進進出出,意氣風發地掠奪著她的嬌嫩,佔領她的花穴。

  姚嬈嬌吟著、喘息著,甚至哭泣著、哀求著,她已經快承受不住了,「傑……我……不行了……」

  「姚嬈,你那麼美、那麼棒……夾得我已經停不下來了,該怎麼辦?」楚晨傑邪魅地一笑。

  「不……求你……」姚嬈已經顧不得矜持,只想癱軟在床上睡死過去。

  楚晨傑勾起一抹淺笑,他愛死了姚嬈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莫名的心裡瞬間得到滿足,加快了在姚嬈身上的抽插速度,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姚嬈的屁股,她的花穴也一陣陣緊縮。

  楚晨傑知道姚嬈的高潮馬上就要到了,他沙啞的聲音吼了出來,「我要和你一起高潮……」

  快感的痙攣從姚嬈花穴的最深處一陣陣傳來,夾著他的硬物緊了又緊,一張一吸間,花穴抽搐得更加厲害。

  一波接一波地撞擊,抽插的頻率越來越高,失控的速度讓楚晨傑在她的雪臀用力一挺,像是打開了閘門,無數白色的液體灑在了姚嬈的花蕊之中,快感讓楚晨傑渾身都在痙攣,他死死地壓在姚嬈身上,兩人一起跌進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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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0 03:00:07
第九章

  第二天,姚嬈醒來的時候,只覺渾身都酸痛欲裂;自從她小時候練習格鬥以來,她就很少會為耗體力的事情感到渾身不適了。

  窗外的陽光燦爛,看來已經日上三竿了,姚嬈一翻身,床邊的人已經不在,環顧四周,楚晨傑也不在屋裡,,昨晚上那麼累,這傢伙起得倒是很早。

  姚嬈本不是那麼矯情的女孩,若楚晨傑留下來等她醒來,她才覺得尷尬。

  一想到昨晚上她的熱情和火辣,她的臉又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真是慾火橫飛,把持不住自己啊!也不知道昨晚叫得那麼大聲,別人有沒有聽見。

  姚嬈掀開被子,發現身上的黏液已經被清理乾淨,不用說,這肯定是楚晨傑細心的傑作。

  她不由心中一陣暖意,迅速跑去浴室洗了個澡,匆匆下樓,找那位讓她臉紅心跳,又不想離開視線的男人;可是她在城堡裡找了一圈,甚至連花園都跑了個遍,也沒看見楚晨傑的影子。

  姚嬈隨便抓了個女僕問道:「有沒有看到哈桑王子?」

  女僕很快回答:「他正和阿卜杜勒先生在馬場聊天。」

  「馬場在哪?」

  「出了城堡大約一百多公尺就可以看到。」

  姚嬈道了謝,急忙奔了出去,阿卜杜勒和楚晨傑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那可是痞子PK王者,最終吃虧的肯定是楚晨傑呀!

  姚嬈顧不得身下火辣辣的刺痛,心急火燎地拉起長袍向馬場跑去。

  很快,她遠遠地就看見那兩個人各自騎在馬上,背對著在談些什麼;姚嬈下意識裡不想被他們發現,躡手躡腳地靠近他們,在一棵大樹後停下,偷聽他們講話。

  談話還在繼續。

  「昨夜叔叔睡得可好?」楚晨傑一臉壞笑。

  阿卜杜勒今天的臉色格外地黑,就連黑眼圈都出來了,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昨晚睡得並不安穩,「昨夜野貓叫春叫得很厲害。」

  楚晨傑笑得更賊了,「是嗎?那野貓的聲音我倒蠻喜歡聽的。」

  雖然看不見他們的表情,可是聽他們談話的內容,姚嬈就滿臉通紅,這個不正經的臭痞子!怎麼可以在阿卜杜勒面前說這些,讓她丟死人算了。

  「沒想到哈桑王子的騎馬術很厲害。」

  這話說得未免太一語雙關了點,楚晨傑似笑非笑地點點頭,「我不僅騎馬術厲害,就連禦馬術也很高超哦!」

  他說得越發曖昧,阿卜杜勒的臉也就越難看,「那不如我們比一場吧!從山腳這塊草地繞場一周,誰先回到這裡,誰就是贏家。」

  「難得叔叔這麼有興致,侄兒理當奉陪,可是這比賽總要有個獎懲。」

  「獎懲?」阿卜杜勒沉吟了下,「如果你輸了,就必須答應王室長老會『沙漠之鷹』的挑戰。」

  「阿卜杜拉叔叔,您太小看我了,萬一我贏了呢?」

  阿卜杜勒冷笑地牽起一邊的嘴角,看也不看他。「如果你贏了,我答應你一個條件。」

  「好!一言為定。」

  「那我們就倒數三秒開始吧!」

  「三、二、GO……」

  兩名穿著一黑一白的騎裝,騎著同他們衣服一樣顏色的馬,飛速地馳騁。

  姚嬈從樹後站出來,抱著手臂看著那一黑一白的兩個男人。

  白色如風是楚晨傑,就如他平時的姿態,像是童話中走出的白馬王子,優雅貴氣,偶爾帶著一點點壞壞的痞子樣;黑色如雷是阿卜杜勒,他有著陰冷霸氣的王者風範,如用黑馬王子來形容,一點也不過份。

  以她和楚晨傑之間這樣的關係,她理所應當是希望他贏;可是這一刻,姚嬈卻更希望阿卜杜勒贏。

  她聽到了他們之間的談話,如果楚晨傑輸了的話,就必須接受「沙漠之鷹」的挑戰;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個「沙漠之鷹」的挑戰,是當親王的關鍵。

  當然,她並不是想當王妃,只是單純地認為,阿卜杜勒並不適合親王這個位置,他太危險、也太心狠手辣了。

  ***

  兩位騎士一前一後,很快地從對面繞了回來,他們的身影越來越近,姚嬈看得真切,楚晨傑竟然比阿卜杜勒技高一籌,快了一匹馬的距離。

  姚嬈腦中飛快一閃,一個念頭驟然形成,她不加思考地從樹後衝了出來……

  楚晨傑眼看著就要到達終點,只見一個身影衝了出來,他在馬上定睛一看,竟然是姚嬈!於是他厲喝一聲:「吁……」

  就在白馬蹄子馬上要撞飛路中間跑出來的姚嬈時,它不僅受到了驚嚇,還接收到主人的命令,前蹄一揚、馬背一掀,楚晨傑沒有抓牢韁繩,被甩翻在地。

  姚嬈捂嘴尖叫:「楚晨傑!」她瘋狂地跑到他身邊,一把將他摟在懷裡,「有沒有摔傷?」都怪她!要不是不想讓楚晨傑贏,她也不會出此下策!

  楚晨傑安撫地笑一笑,「這點小傷,傷不到我的。」他拍拍屁股站起來,毫不避諱地拉著姚嬈走到阿卜杜勒面前,很大方地承認,「我輸了。」

  「還算是條漢子。」阿卜杜勒單手撫摸著黑馬的鬃毛,「那就實現你的承諾,長老們對你來到約旦的表現很不滿意,雖然艾布王子整天喝酒賭博、不務正業,但是他至少還是我哥哥的長子,是有王子名份的;你倆相比之下,他們認為你實在太孱弱,時時刻刻都需要一個女人的保護。」

  說到這,阿卜杜勒冷冷地瞥了姚嬈一眼,「這一次,你需要拿出一點證明,給他們瞧瞧你的真本事;在約旦王室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只有王者才能穿越無人沙漠區,成為『沙漠之鷹』,能做到的人,不僅會受到約旦人民的尊敬,也會得到王室的肯定;所以,明天早上,你就自己獨自一人穿越沙漠區吧!我會讓長老派人在沙漠的另一邊等候你的。」

  阿卜杜勒說完,不容楚晨傑有機會反駁,轉身就定,可是沒走兩步,他又停下來,看了一眼姚嬈,「我再重申一逼,不許跟著他,否則會害了他,這是王室的規矩。」

  楚晨傑和姚嬈兩人面面相覷,一時無語。

  楚晨傑以為姚嬈會說點什麼,至少會反對他去沙漠,然而姚嬈只是仔細地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見他只有一點皮外傷,才放心地露出笑容,「看來我把你養得不錯,身體很結實。」

  接著,姚嬈開心地領著楚晨傑,在城堡山附近漫步了一整天,他們嬉笑著、追逐著,採野果吃,甚至躺在草坪上看日落。

  一整天下來,姚嬈都沒有提過楚晨傑和阿卜杜勒的賭約。

  最終還是楚晨傑忍不住開口說道:「姚嬈,其實我並不想當親王,只想和你在一起,親王的位置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可是你打賭還是輸了。」當然。是因為她輸的,「我不在乎你當不當親王,至少阿卜杜勒不適合做親王,既然你賭約輸了,就遵守諾言。」

  「你……放心我去?」

  姚蟯笑皆說道:「我的男人是全天下最厲害的白馬騎士,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安全回來。」

  「也就是說你,你不會去沙漠對吧?」

  「那你是希望我去呢?還是不希望我去呢?」

  楚晨傑的臉忽然沉了下來,一本正經地說道:「不希望。」

  姚嬈乖順地點點頭,「那我就不去。」

  「真……乖……」乖得有點不可思議。

  楚晨傑也沒多想,摟著姚嬈的肩膀享受最後的安靜時光,其實他很清楚,自己這一去,怕是凶多吉少了。

  ***

  約旦首都安曼往西五十公里處,是一片未經開發的無人沙漠區,那裡地處邊境,和以色列接壤,是一個充滿恐怖罪惡和神秘色彩的地區,到處充斥著毒品走私、非法性交易,以及血腥的武裝衝突;如果有人想要要穿越那片神秘的沙漠,必須要有經驗豐富的領路人帶領。

  而楚晨傑想要得到長老會的肯定,就必須獨自一人穿越那片罕無人煙的沙漠。

  楚晨傑在天還未黑就起床,他看了床上的姚嬈最後一眼,輕輕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說道:「等我回來,若我回不來,記住我愛你,所以你一定要幸福。」

  昨晚上姚嬈被楚晨傑要了一次又一次,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她似是不滿有人在她耳邊說話,翻了個身背對著楚晨傑。

  楚晨傑笑了笑,輕手輕腳地洗了澡、穿好衣服,又輕手輕腳地關上了大門。

  在他關上大門的那一刻,床上的姚嬈緩緩睜開眼睛,她的眼角不知何時竟落下了一滴淚,她掛著苦笑,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笨蛋。」

  楚晨傑沒有等早餐,直接牽了一匹馬、背了一個隨身的背包,十分低調又蒼涼地離開了城堡山。

  他前腳剛離去,一匹黑馬緊隨其後,很快的,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清晨的霧靄中。

  遠遠的,城堡最頂層有個男人,俯身看著那兩個離去的身影。

  他背後的男人見自己的主子,已經在城堡上站了快一個小時,那對男女都離開了,卻還沒有離開的打算,忍不住提醒:「主子,姚小姐還是跟著楚晨傑去了沙漠區,我是不是派人找她回來?或者……讓沙漠那群殺手不要對她下手。」

  男人跟隨在阿卜杜勒身邊十五年了,他太瞭解這個主子的脾氣,也看得出他對姚嬈是動了心,無論是佔有慾、還是性與愛慾,姚嬈對阿卜杜勒來講,都是特殊的,若不是如此,他也不會一次又一次地為她破例,還在暗中悉心地觀察那個女人;這一次,主人算是栽在這個女人手裡。

  「不必了。」阿卜杜勒艱難地說出這個決定,這三個字猶如城堡山一樣,壓在他心口,喘不過氣來;他忽然很羨慕楚晨傑,他可以為了美人放棄江山,而他呢?既想得到江山,又想得到美人。

  然而,在美人多番壞事的情況下,他也會毫不猶豫地……斬草除根,永絕後患。

  就算感到心痛也無所謂,就當是這個女人在他的心裡存在過的證明吧!

  ***

  楚晨傑騎著馬,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沙漠邊緣,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沒拒絕長老會的變態要求,他明知道這一趟行程是那麼危險。

  他心裡是有那麼一個芥蒂,因為他在賽馬的時候看得很清楚,姚嬈是故意跑出來、故意讓他輸的;既然她那麼想讓自己去沙漠,他就成全她。

  他說過,為了姚嬈,他什麼都可以做,哪怕是放棄親王、哪怕她想讓自己當親王。

  楚晨傑在沙漠旁的小鎮上,用自己的王室坐騎換了一匹駱駝。

  就在他準備啟程的時候,身後傳來一陣陣呼喚:「楚晨傑,等一下!」

  是女人!而且是他的女人!楚晨傑飛快地回過頭,果然看到姚嬈騎著一匹黑馬馳騁而來。

  他又驚又喜,可是待姚嬈在他面前下了馬,他立刻板起面孔喝道:「誰讓你來的?快回去!」

  「我想來就來,你管得著嗎?」姚嬈挑釁地反駁,對著換馬攤的主人吆喝道:「也給我換一匹駱駝,一定要比這個男人的還要好。」

  店主樂呵呵地應下,心裡可是高興極了,這兩個白癡居然用上等的貴族馬換了兩匹駱駝,這一進一出,可是賺了大財!

  老闆樂呵呵地走了,留下兩人大眼瞪小眼地對峙。

  「你換駱駝幹什麼?你不是答應我,不跟著我進沙漠的嗎?」

  「我沒說要跟著你呀,」

  楚晨傑咬牙,「那你換駱駝做什麼?」

  「我高興!」

  「好,你高興,換完駱駝就趕緊回城堡!」

  「你管我那麼多?我還要去沙漠玩呢!」

  楚晨傑真是怒了,「你進沙漠玩什麼?」

  姚嬈賊兮兮地笑著,「看看風景什麼的,難道你沒聽過那首詩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正好去看看夕陽。」

  「去無人沙漠看夕陽?虧你說得出來!」

  楚晨傑覺得自己快氣得吐血了,而姚嬈還是一副正經樣,不緊不慢地說道:「反正我要去沙漠。」

  「你……」楚晨傑一時找不到話反駁她,「你居然學得這麼無賴!」

  「過獎、過獎!」姚嬈抱拳一笑,「都是和某個痞子學的。」

  「你你你……」楚晨傑連說了三個「你」,可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他就看著姚嬈施施然地牽著她的那匹駱駝,頭也不回地向沙漠中走去。

  「喂,姚嬈!你給我站住,等等我!」

  姚嬈偏過頭,不滿地瞪他,「你跟著我幹嘛?」

  「明明是你跟著我好嗎?」

  姚嬈歪著頭站住,「楚晨傑,你要講講道理,這條路明明是我先走的,你居然睜著眼睛說瞎話,說我跟著你!」

  「我不和你耍嘴皮子,反正你現在趕緊回去。」

  「你管不著。」

  「阿卜杜勒都下了命令不讓你跟來,你怎麼能走出城堡的?」楚晨傑一說完這句話,心裡立即明白過來,原來……那個冷血的男人,連姚嬈都不放過。

  「不知道。」姚嬈聳肩,「反正現在是你跟著我,而不是我跟著你,我是去沙漠看風景的,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姚嬈單手負在身後,一手牽著駱駝的韁繩,悠然地走向沙漠裡。

  楚晨傑這一刻全部明白了,這個女人……他的女人,分明早在昨天就已經決定跟著他來送死,就算她不來,阿卜杜勒也會想盡辦法除掉她。

  與其分開死,不如死在一起。

  楚晨傑的心裡有一股暖流滑過,一切生死、一切眷戀,有姚嬈在身邊陪伴,那便足夠了。

  ***

  廣麥的大漠、死寂的沙海,雄渾、靜穆,總是給人一種神秘而又單調的顏色,放眼望去,都是黃色、黃色;永遠都是灼熱的黃色,彷彿大自然在這裡把洶湧的波濤、排空的怒浪,剎那間凝固了起來,讓它永遠靜止不動。

  無情的烈日如火焰般,毫無遮擋地噴吐到這片神秘的大地上,廣麥的沙漠被烘烤得像個蒸籠,熱氣逼人。

  在烈日的烘烤下,沙漠上升騰著一股股熱浪,教人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姚嬈和楚晨傑一前一後,各自牽著一匹駱駝在沙漠上慢慢前行,每走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

  「小姚姚,要不要喝點水?」楚晨傑遞給姚嬈一瓶礦泉水。

  姚嬈擺擺手,「還是留點水吧!如果照我們現在這個速度,沒有遇到什麼其他意外,我們還需要兩天一夜才能走出去。」

  楚晨傑很是意外地看著姚嬈,竟然這麼清楚,表示她來之前有調查過。

  姚嬈停下腳步,盤腿坐在沙漠上,從身後的背囊中拿出一個地圖,指著一個事先標好的座標說:「如果我沒計算錯誤的話,我們現在的位置應該是在這裡。」

  楚晨傑看她如此專業更為吃驚,他以為姚嬈只是一時腦熱才會跟上來,沒想到她也作了沙漠調查的準備,他笑著拍了拍身上的背囊,他的背包裡也有一份詳細的沙漠路線圖,他甚至規劃出在這兩天一夜中如何求得生存,不過既然姚嬈想到了,他何必拿出來呢?有她就夠了,不介意做她身後的男人。

  「你什麼時候去找這些的?昨晚你明明那麼累了。」楚晨傑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

  大太陽頂在腦上,姚嬈的臉紅撲撲的很可愛,也不知是因為剛才楚晨傑的話羞的,還是太熱了。

  「我……在你睡著的時候,偷偷溜進阿卜杜勒的書房上網查的資料;地圖是在來的路上,半買半搶的。」姚嬈說這話時,不敢抬起頭對上楚晨傑的眼神,說出來確實有些丟人。

  楚晨傑啞然失笑,摟過她的肩膀,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對不起,讓你為我擔心了。」

  「為了你,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姚嬈不再與他纏綿下去,繼續指著地圖上標紅的路線,分析著現在的情況,「現在十一點,還有三個小時,到下午兩點,是沙漠最熱的時候,我們必須保存每一滴水,不能讓它浪費;如果我們直穿沙漠,確實很近,但是萬一我們遇到了什麼意外,物資補給供應不足,就會死在這裡。」

  說到「死」,姚嬈毫不忌諱,倒是楚晨傑目光一寒,冷著臉,立即反駁:「我不會讓你死在這裡的。」他不怕、也不介意,可是如果姚嬈為此而受傷,他就是死了也不會原諒自己。

  姚嬈安撫地拍拍他的手,「所以,現在我們就只能繞道穿過沙漠區,從這個位置出發,向西北方向前進,我們日夜兼程,會在明天傍晚的時候到達一片綠洲,在那我們可以補給水份,再繼續出發,但是……」

  姚嬈頓了頓,「如果走這條路線,會比最近的距離花上多一倍的時間,而且可能會遇到危險。」

  楚晨傑見姚嬈一臉波瀾不驚地闡述完她的想法,淡淡地拂去她額頭上的汗漬,輕聲問道:「你……是不是在來的時候就作好了一切的準備?」

  「是,與你同進退,生死永相隨。」

  姚嬈堅定的眼神讓楚晨傑的心裡,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力量,那股力量是希望、更是堅定的信念,無論會遇到什麼危險,他都要堅持下去。

  楚晨傑覺得此時任何語言、任何疑問都是多餘的,而至於姚嬈為什麼會讓他接受挑戰,更是在姚嬈出現的那一剎消失得無影無蹤,這個女人連死都與自己在一起,還有什麼好疑惑的呢?

  楚晨傑的嘴角越笑越大,陽光下,那抹笑容如夏花綻放般嬌艷,他拉起姚嬈的手,下了這輩子不變的誓言,「生死永相隨。」

  穿越沙漠是一件讓人難以想像的生死決鬥,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防止沙漠中潛在的危險出來,害怕那些會從沙海裡鑽出來的蛇,趁人不備、咬自己一口;若是那樣,還沒走出沙漠,就會在不知不覺中死去。

  烈日當頭,姚嬈和楚晨傑兩人坐在駱駝上,默默無言地前行著。

  他們已經連續走了四個多小時,正是日頭正熱的時候,汗水就像沒關緊的水龍頭般不停地往外冒,打濕了他們身上的衣服,額頭上豆大的汗珠滑過臉龐,甚至滴進眼睛裡。

  姚嬈橫臂擦了一把眼睛,兩眼雖然瞪得圓溜溜的,還是可見她露出的倦色。

  楚晨傑見姚嬈如此受罪,心如刀絞,「小姚姚……」

  姚嬈見楚晨傑喚自己,仰著小臉看他,臉上掛著微笑,似乎根本不介意為他吃苦。

  楚晨傑心疼的話到了嘴邊忍了下來,笑著說道:「我們休息一下吧!喝點水……好吧,我知道你想說省點水,可是你出了那麼多汗,至少要喝一口。」

  姚嬈歪頭想了想,便同意地點下頭,其實她是真的沒有力氣說話了,估計一開口,嘴裡都會冒出一股煙來。

  兩人從駱駝上翻身下來。姚嬈接過楚晨傑遞來的礦泉水,小小地抿了一口。

  楚晨傑瞪著眼睛嚷道:「再喝……」

  「噓,有什麼聲音!」

  姚嬈警惕地爬上駱駝,放眼望去,只見遠處的沙丘上揚起一片土黃色的沙塵。

  炎熱的空氣中,沙塵漫天飛舞,出現一陣狂野的馬蹄聲,漸漸地,兩名男人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中,馬上兩個蒙面的男人忽然勒住馬韁,立在沙丘之上,俯視著姚嬈和楚晨傑。

  楚晨傑在姚嬈還沒作出反應的時候,迅速掏出刀,在駱駝的屁股上刺了一刀,大聲地說道:「姚嬈,原路回去!」

  駱駝受了驚,仰脖嘶鳴,前蹄一蹬,迅速撒腿就跑。

  在沙漠中,駱駝比馬跑得快,因為駱駝的腳掌是軟的,適合在沙漠中行走;而馬蹄與沙子接觸面積小、重心高,在沙漠中跑起來很容易摔跤。

  姚嬈下意識地抓緊韁繩,驚叫連連,「楚晨傑,你混蛋!」她想讓駱駝停下來,可是駱駝根本無法控制,它屁股上的傷口讓它奮力地往前跑。

  她很清楚、也很明白,楚晨傑為什麼會在駱駝的屁股上刺上一刀,他是想讓駱駝帶她離開這裡,因為暗殺即將開始。

  姚嬈哭著、喊著,可是她離楚晨傑越來越遠,甚至翻過了一座沙丘,駱駝都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她再次回頭,也已經看不到楚晨傑的身影。

  那個混蛋竟然讓她先行離開,難道他們之前的「生死相隨」是說著玩的嗎?他讓她離開、不想讓她受到傷害,她偏不隨他心願,不就是跳駱駝嘛,有什麼好怕的!

  姚嬈一咬牙,鬆開韁繩,閉著眼睛縱身一跳!

  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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