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紐約 曼哈頓
紐約是個不夜城,五光十色的招牌和霓虹燈讓這塊大蘋果越夜越美麗,許多帶著雄心壯志的企業家滿心抱負地來此發展,不過成果通常很兩極化,成功的將會在這裡賺取崇高的聲望和財富,而失敗的就算窮到脫褲子也不足為奇。
而「東霖集團」,便是一個最好的成功案例。
一對來自台灣的夫妻,憑著獨到的見解和透析力,讓原本毫不起眼的小公司轉眼間聲名大噪,如今勢力範圍更是擴展到全世界,「東霖」也已成為家喻戶曉的大品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然而這對事業、愛情兩得意的夫妻,卻因一場意外雙雙去世,「東霖」的龐大事業便由唯一的女兒席儷繼承。
不花費一絲努力就這樣坐上「東霖」總裁的王位,在眾人眼中,席儷是最最幸運的天之驕女,更是讓所有人發自內心崇拜的女強人。
但其實那只是大家自以為是的想法,「東霖」的事業依然蓬勃發展,然而卻沒人知道總裁已經整整三天沒到公司報到,現在她正站在麥迪森大道附近一間PUB門口,和所有人一樣排隊等著進場。
跳舞、喝酒是紐約人最喜好的夜間活動,就算每天大排長龍也很正常,但席儷從來就不是個有耐心的人,索性脫隊直接走到保鏢面前。
保鏢一看見席儷的東方面孔,表情有些猶疑,可當席儷從皮夾裡掏出二十塊美元遞給他時,保鏢立刻眼睛一亮,必恭必敬地伸長手請她進場。
席儷笑得嬌媚,眼底卻映出一股不屑。
她大搖大擺地走進舞廳,無視其他人對她行的注目禮,她很明瞭自己有著怎樣的魅力,「美麗」這個形容詞她當之無愧。
一席迪奧新上架的淡粉洋裝,裙擺短到好似隨時都可能曝光,裸露的一雙長腿,被細跟高跟鞋修飾得更為修長,而身上那組寶格儷最新的首飾,在她行走間隨時都散發著一股成熟時尚、豔麗尊貴的氣質,即使這間舞廳總是有許多名模或大明星進駐,讓保鏢的審核標準大大提高,但席儷無論是身價頭銜或是外貌打扮,要進場絕對是大大地有資格。
席儷將包包放到寄物箱,便直接走進舞池中央大膽地擺動四肢舞蹈,不管節奏是快是慢,她款擺的身軀都能準確地對上拍子,柔軟如蛇的腰肢和一頭飛揚如雲的秀髮,加上表情恣意的姣美容顏,讓圍在周邊的男人看得目眩神迷,蠢蠢欲動。
然而正當一名男性手持一罐海尼根正要上前搭訕時,突然一股強悍的拉力將席儷往反方向一扯--
「啊……」席儷一時站不穩,險些就要跌倒,一抬眼,竟看見她此生最不想看到的人。「魏向生?!」
很好!這次他動作更快,她還落跑不到一個禮拜就被抓到了!
「你跑來這裡做什麼?!」魏向生臉部繃僵,像是壓抑著一肚子火氣。
「當然是來跳舞的啊!」席儷一副他在說蠢話的模樣。
「你……快跟我回去!」魏向生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雙眼迸發火星,只差沒像毒蛇一樣發出危險刺耳的嘶嘶聲。
他當然生氣!她失蹤的這幾天,他找她找得不眠不休,三天加起來睡有十個小時就該偷笑了;而在他這麼辛苦找她的同時,她卻在外頭玩樂,且還一副心安理得的樣子,教他如何能不生氣?
「不要!我還沒玩過癮呢!」席儷無視魏向生的慍怒,還反過來擦腰警告他。「喂!咱們先講好,這裡是外面,可不許你對我大小聲喔!」
別以為只有男人有大男人主義,女人也一樣要面子的。
「這裡太危險了!」魏向生緊盯席儷胸前那片春光,和那雙雪白無瑕的玉腿。她一定不知道她剛才陶醉在音樂中的時候,讓多少男人的眼睛大吃霜淇淋!
「拜託!你每次都這樣說,我才想問你到底有什麼地方是不危險的?」席儷不耐煩地雙手環胸睇望魏向生。
見他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她轉身想朝舞池踱去,卻又被蠻力拖了回來。
「幹什麼啦!」她受不了地甩開他,這下連她都火大了。「我只是想出來玩一下都不行嗎?你當我是監獄裡的犯人啊?」
「至少你得先跟我說一聲。」他實在不苟同她私自出走的行為,不管她要去哪,都必須在他掌握之中才行。
「你是誰啊?為什麼我去哪都得向你報備?」她用力戳他肩膀,怪他把她的好興致都破壞光了。
「我是你的管家。」他說得鏗鏘有力,彷彿看綁她是他天經地義的責任。
「真了不起!那我是不是連上廁所都要跟你講一聲才行?」爛答案!她無趣地撇撇嘴,他那十年如一日的回答,她已經聽膩了啦!
「我不介意。」如果她真有那麼聽話,他想他可能會謝天謝地。
「哼!我不想理你了!我要去跳舞了……」
「不行!」他堅決地斬斷她的念頭。「你現在就得跟我回去,不然一定會出事!」
「能出什麼事?大不了就一條命給他嘛!」她就像是被他保護得太好的溫室花朵,歷經幾次大難都安然無事,讓她更不知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安全。
「我不可能讓你發生這種事的。」他扣住她的皓腕,健腿如飛地往門口走去,經過剛才那名想接近席儷的男人時,毫不留情地一拳往他肚子揍過去。
那男人痛得跪倒在地上,想報復卻已不見他們身影,氣得咬牙切齒,卻只能莫可奈何地從口袋拿出手機。
「任務失敗,他們已經離開了!」
紐約如此之大,魏向生卻在短短三天內就將席儷的行蹤查得清清楚楚,也知道她離開家之後就躲到東五十七街附近的別墅住了下來,
對席儷而言,就算是離家出走也不必擔心沒地方落腳,因為屬於席家的產業處處皆是,席儷的父親光是在曼哈頓區就擁有五棟大別墅,且每個月固定請傭人打掃環境,房子裡傢俱齊全,除了三餐沒人服侍之外,她照樣能過著有如皇后般的優閒生活。
魏向生將車子駛進別墅裡的停車場,兩人一直到回到別墅都未發一語。
席儷卸完妝、洗完澡就想上床睡覺,但魏向生卻來敲了她房門。
「哼……」席儷本想假裝入睡,但想了一會兒後還是開門了。「你想幹嘛?該不會又要訓話了吧?」
「沒有,我只是要找你聊聊。」一看見席儷那張淨麗的容顏和睡衣,讓魏向生的壞情緒舒坦了些,他真的很不喜歡看她把自己裝扮得花枝招展,像隻花蝴蝶似地處處撩撥男人的定性。
這個道理很簡單,因為一個好女孩本就不該太過外放,且還不懂得保護自己。
不過,他似乎忘了已過三十的席儷根本就不能算是個「女孩」了。
「你想聊什麼?」
「聊你這幾天過得怎麼樣。」他丟出一個很奇妙的話題。
她迷惑地皺起黛眉。「你問這做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這三天來有沒有人暗算你?」
「沒有,我過得可舒服了,除了你之外,根本都沒人來打擾我!」說到這她可得意了,他老是說她獨處會引來危機,可是每次她離家出走「幾乎」都很安全啊!
「是嗎?剛剛要不是我發現,那個金髮男人早就把你綁走了。」這小妮子壓根不曉得她是多少人眼中的大肥羊,而她的命更是價值連城,足以讓一個窮人一夕之間變成富豪!
「所以都是你這個掃把星害的啦!」沒錯,她剛說的是「幾乎」,因為每次敵人出現時他總是能恰巧替她解圍,才讓她直到現在依然平安無事。
「你……算了!」他氣歸氣,卻也懶得再計較她的不知好歹,如果真要修正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最好的辦法就是讓她吃一點虧,受到教訓才會明瞭世間黑暗。
話雖如此,但他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冒險,只要她有一刻不在他的掌控下,就教他渾身緊繃,坐立難安,生怕敵人傷到她一根寒毛。
幾年來,她已然成為他生命中最珍貴的寶物,他身負重任,這輩子到死都得執行他的承諾。
「先說好,我沒玩盡興是不可能回去的,就算你拿繩子把我綁回去,我照樣會想法子再逃出來!」她語氣煞是歹怨,光是今天從舞廳硬被帶回來就夠教她不爽了,她怎會乖乖回公司看那繁複又無趣的公文?
尤其他那張嚴峻臉龐,總是有能力讓她的心情一下子跌到冰點。
「你在威脅我?」魏向生瞇起狹眸。自從遇到她,他覺得自己越來越控制不住脾氣了。
「我只是把醜話說在前面,而且你別以為找到我就很囂張喔!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總有一天我離家出走的功力會練得爐火純青,到時候你是絕對找不到我的!」
「你真的是……」她逼得他想罵又不知怎樣才能罵醒她,只能說她真的有讓人對她沒轍的天分。「我問你,你這回打算多久才要回家?」
「至少還要一個禮拜!」她跩跩地伸出食指。
「那好,我會交代谷芸芸,把你所有面談和會議延後,但你得發誓,七天之後你會把所有拖延的公事全部完成!」
「再說吧!」她現在只想享受好不容易偷來的閒暇,誰還想管那些煩死人的公事?
「席儷,你說話不能不算話!」他粗眉一豎,其實早料到她的言而無信。
「我只有答應你要回家而已,哪算言而不信?」是他自己沒把話聽清楚,又擅自亂加條件!
「席儷--」他甫吼完,她卻狠狠地甩上門板。「把門打開!」
「才不要咧!」她調皮地吐吐舌頭,他八成又要來一場轟轟烈烈的訓話,真要等他念完,天大概都亮了!
她像兔子一樣跳到床上,像這種永遠不會兩全其美的爛問題,就暫時先將它擱下吧!
沒有人知道,當全世界欣羡席儷的幸運的同時,卻是她這一生最不幸的時刻。
以榜首進入藝術大學的她,是全校老師公認最有才氣的學生,但天生流浪癖的她卻不想被名利局限,畢業後,席家兩老成全了她環遊世界的請求,讓她得以用最自由的方式過著屬於她的人生。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意外要發生的時候誰都無法預料,一場飛機失事奪走她父母親和隨身秘書的生命,亦折斷了她原本可以翱翔天空的翅膀。
所有的人和事都在強迫她,她第一次走進「東霖」集團大樓,坐的是最上層的總裁位置,還來不及悼念雙親去世,所有員工的生計已全然交托在她手上。
她毫無經驗,更不懂商道,但畢竟是父母親辛苦了大半輩子的江山,她無法在雙親生前好好孝順他們,至少不能毀了父母留下來的事業,就這樣,「東霖」集團變成了燙手山芋,讓她想丟卻又丟不得。
可是她根本沒有經商的天分,多年下來,她始終像個門外漢,做得來的,就只是像個花瓶一樣在公共場合展露美麗卻虛偽的笑面,而「東霖」集團之所以還能維持著平穩的狀況,多虧了魏向生在背後替她出主意。
漸漸地,她開始感到不耐煩,她不明白自己究竟為了什麼得被困在這座虛華的監牢裡,公司裡有許多反對她的聲浪,認定她沒有資格撐起一間大公司,這點她無法反駁,反正既然同是席家重視之人,為什麼不能讓魏向生當總裁,還給她無憂無慮的生活?
當然,每次她一這麼說,就會惹來魏向生的教訓,然後一切又回歸原點。
為了防範那些不服她或是貪圖她地位的小人,她還是得被那條無形的繩索束縛住,當一個中看不中用的女總裁。
然而這些困難,卻都不及一項最令她煩惱的秘密--她,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
說是秘密嗎?其實倒也未必,但無論真相究竟為何,只要她不明說,她知道魏向生勢必也是裝儍到底。
睡醒後,席儷大略整理了一下儀容便踱出房門,沒想到魏向生人就站在外面。
「你怎麼還在?」她這話是故意問的,因為她非常明白既然人都被他找到了,她就很難再擺脫他了。
「該吃飯了。」他很自動地進入她房間替她將棉被摺好,然後回頭問她:「肚子餓了吧?」
「有一點。」這是她的習慣,只要一睡醒,她就一定要吃東西才行。
他手一拍,一名臉上滿是雀斑的小女孩立即將擺滿餐點的託盤拿進來放在小桌子上,才又退了出去。
「你真的不走?」真厲害!連僕人都已經調過來了,她對他高超的辦事能力由衷地拍拍手!
「你一個人太危險了。」
「哼!」不想聽他的陳腔濫調,她繞過他坐在椅上吃著食物。
感覺到她的不耐煩,他很聰明地轉移話題。「你今天想去哪裡?」
「你問這幹什麼?又想找人監視我?」
「我是擔心……」察覺到自己的話又會惹火她,他轉了個彎回答。「我的意思是我可以陪你去。」
「你要陪我去?」她一聽,剛咬進嘴裡的蘋果派全噴了出來。
「把嘴巴擦一擦。」她的反應著實令人傷心,但他還是拿了紙巾給她。
「我不要!要是讓你跟著我,一定又會限制東、限制西的,那我還有什麼樂趣可言?」隨便在紅唇上抹了兩下,她很不客氣地拒絕了他。
「我不會。」在她身邊看守著她的安全,這是他的責任。
「聽你在說咧!我才不相信!」她很老實地大叫。說真的,他是她看過最古板的男人,明明都已經在紐約住了這麼久,但思想卻還是保守得要命。
「不然你說說看你的行程。」他薄唇輕抿,難得他願意陪她出遊,怎料這女人卻絲毫不領情。
「很多啊!我決定把整個曼哈頓區都逛完,還要把所有好吃的東西一次品嘗過癮!」席儷從枕頭下抽出一本最新的雜誌,裡面充分介紹好玩的地方和美食,一翻開,還能看見她用功地在目錄上頭畫了紅色圈圈。
「你就住在這裡,想去哪裡都很方便,又何必急在這一時?」
「這都要怪你!誰教你規定我每天下班就要馬上回家吃飯,晚上不准我出門,可是有些地方就是要半夜才好玩啊!」
「那種聲色場所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他很堅持自己的理念。
「聲你的大頭啦!我看全紐約市大概就只有你會這麼說!」她不馴地對他做個特大號鬼臉,PUB對洋人而言不但是一種休閒活動,而且也是一種文化呢!他根本什麼都不懂,就只會在那邊機機車車的!
「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好了,我後天要到三藩市去,我有個大學朋友住在那裡,有人陪我,你總可以放心了吧?」
「你去三藩市做什麼?還有,那朋友是男的女的?」他抽走她手上的雜誌,記好出版社的名字,遷怒地將她逃家的念頭歸罪於這本雜誌。畢竟,要毀掉一間出版社對他來說就像捏死螞蟻一樣簡單。
「當然是去玩啊!」她迅速將海鮮濃湯灌完,邊擦嘴巴邊把話說完。「至於我那個朋友,他是男同志,以前在學校的時候跟我很要好,所以你就不要在那邊瞎操心了,好嗎?」
「同性戀?!」魏向生聽完整張臉都黑了,不是他瞧不起人,但是他真的對同性戀者感到有些作嘔。
「沒錯,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會對我怎麼樣,因為他對女人根本沒興趣!」席儷又拿出了一本小冊子,很開心地看著自己規畫的行程。
如果不是雙親遭逢意外,她想她會到三藩市定居,她不在乎那裡沒有紐約市的繁華,也不在乎會看到多少同性戀在大街上擁吻,令她嚮往的,是那裡的自由和寬容,那才是她最想要的東西。
「你根本不打算回公司上班嘛!」他面色沉重,這種時候,他真怨嘆為什麼席家生的是女兒而不是兒子,否則他就可以把她抓起來狠狠地揍到清醒為止!
她簿子上密密麻麻的行程,根本不可能在一星期之內逛完!
「我會啊!不過要等我玩到高興為止!」她斜眼睞他,她只是想完成自己擱放已久的夢想,難道不行嗎?
「對!你整天就只想到玩樂,但你怎麼好像都沒想過,要是沒有『東霖』帶來的財富,你怎麼可能過得這麼舒服?」也許是因為被她逼急了,讓他忍不住說了重話。「你老是說你有多獨立,但照我現在看來,你只不過是個浪費揮霍卻不事生產的千金大小姐罷了!」
「你……」他的話激怒了她,讓她氣得擊桌起身。
「怎麼?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他冷酷地說道。他知道有些話確實很傷人,但偏偏席儷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性子,每次總要逼他把話說難聽了,她才能稍有覺悟。
「你明明只是個管家,有什麼權力這樣說我?」簡短幾個字說得她面紅耳赤,她當然知道賺錢不容易,但她只是想散個心,抒發她這幾年來緊繃的情緒都不行嗎?
「我的權力,是你父親給的,他要我好好管教你,直到你能獨撐『東霖』為止,這點你應該不會忘記了吧?」當時席父在醫院急救時,曾對著他們兩人說著最後的遺言,不需要其他憑據,席儷自己就是最好的證人。
「那好啊!既然你這麼厲害,那我把『東霖』讓給你,讓你去當總裁!」這不光是氣話,也是她心裡最真實的想法。
「不要亂說話!」他厲聲斥責她。「你為什麼就不能學學江御堂?要不是他,你以為你能逍遙這麼久嗎?現在江御堂有他自己的人生要過,你不可能再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別人了!」
當初為了保護她的生命,魏向生看准了江御堂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以相當優渥的條件讓江御堂代替席儷當了近十年的總裁,轉移那些想占奪「東霖」的不肖之徒的注意。
那時候江御堂紐約、洛杉磯兩地跑,要是真有忙不完的公事,甚至乾脆住在公司裡,相較之下,席儷確實是太過怠惰了。
「因為我不是他!」席儷不加思索地大吼,一雙星燦翦眸染上水霧,她最討厭他又拿別人來跟她比較!
「席儷……」一見她眼眶凝淚,他突然感到有點後悔。「我是為了你……」
不想再聽見從他嘴裡說出任何話,她蠻悍地抓著瓷碗往地上摔砸,發出碎裂巨響。「不要再說了,我不想聽!」她用力吼完,便快速衝了出去,還差點撞到前來探望的僕人。
「魏先生?」僕人怯懦地喊他,看著滿地狼籍,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幫得上忙。
「你來得正好,把這裡收一收吧!」魏向生有些無奈地吩咐著,趁著僕人去拿打掃用具的空檔,他拿起席儷的小冊子,忍不住嘆息。
為什麼他的用心,她就是感受不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