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布衣】 -異界強兵《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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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聖光陣

    望著黑暗中躍出的暗影士兵，萊恩神情變得格凝重。

    切諾嘴裡的聖光陣，也讓他極為震撼。

    它的來歷，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

    輝煌帝國在完成人類統一大業後，魔族趁人類元氣大傷之際，脅迫嗜血的半獸人，大舉進攻新生的帝國。雄才偉略的愛德華大帝，親率百萬大軍與魔族展開血戰。其時，面對共同的大敵魔族，精靈、龍族、矮人、侏儒、沙人、雪族等大陸種族均派出精兵協助人類作戰。

    曠世之戰爆發，千里大地上，頓時屍橫遍野，血流成河。最終，人類憑藉著數十位武尊、法尊的幫助取得慘勝，魔族元氣大傷，撤回了遠東，憑藉強大的要塞擋住了人類的攻勢。

    然而，這一戰的勝利，並沒有讓新興的輝煌帝國此真正步入輝煌。

    班師回朝後，愛德華大帝突然兇性大發，對曾經的盟友揮動了屠刀，終落得眾叛親離。更不可思議的是，不久後，處於風雨飄搖中的輝煌帝國，皇城竟然一夜間人間蒸發，帝國頓時分崩瓦解，成為伊蘭特歷史上最大的懸案。

    新興的國家陷入了混戰中，曾經為人類立下大功的魔法師，成為收割生命的機器，而其中的黑暗系魔法師更成為血腥風暴的中心，大陸歷史進入了所謂的黑暗世紀。

    戰亂漸漸平定後，各國都認識到了大規模殺傷性魔法的毀滅作用，在神庭的斡旋下，締結了《禁魔公約》，並賦予神庭誅殺黑暗法師的特權。

    神庭為對付黑暗魔法師，設計出一種特殊的法陣——聖光陣。

    只是，在黑暗魔法師絕跡後，這種法陣漸漸成為了神聖騎士團緝拿異端的專用武器。因為，聖光陣不僅對黑暗法師有致命效果，對普通武者、魔法師也有超強的壓制能力，是抓人的理想工具。

    “嗜魂！”萊恩雙目中精光爆閃，發出一聲震天的怒吼。

    全身衣服，頓時被噴湧而出的鬥氣震得粉碎，露出了一身火紅的晶甲。紅光閃閃中，隱約看到一隻猛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嗜魂獸？他竟然是赤曜魔武宗！”切諾不禁心神大震。

    “結陣！”他厲聲喝道。

    場中的暗影士兵飛速撤退，所有人同時取出了一​​個金色手柄朝空中舉起。

    萊恩長刀輕舞，一股血腥、慘烈的氣息頓時充斥天地間。刺耳的破空聲，像極了戰死者的悲鳴，將所有人帶進了血與火的戰場上——晚風中，萬馬悲鳴，殘陽下，軍旗烈烈。刀光劍影，捲起漫天血雨，帶走了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僥倖活著的人，只能在瘋狂的殺戮中中，等待死神的降臨。

    漢娜出神地看著萊恩，眼神充滿了激動和迷醉。

    聖光陣的威脅，她已全然忘記了。被捕後的後果，她也忘記了。她沉浸在極度的欣喜中，因為她終於看到了血獅的風采，那個曾經威震遠東的“魔”師師長回來了！

    萊恩長刀劈出。

    目標，不是切諾，而是克里奧等人身前的暗影士兵。

    “嗷——”晶甲上光芒一亮一暗，一頭閃耀著血光的嗜魂獸呼嘯而出。

    與此同時，無數道白光，從金色手柄中射向了天空，交織成了一道光網，朝著場中的人當頭罩下。

    “轟”！

    鬥芒幻化出的嗜魂獸，在暗影士兵中猛地炸開。血肉橫飛中，包圍圈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

    “衝出去！”萊恩厲喝著，反手抓起地上的林克，朝著缺口飛奔。

    漢娜、克里奧等人離缺口很近，順利地衝了出去。

    而萊恩提著林克才走出幾步，頭頂的光芒便當空落下。

    “大叔，放我下來！”林克嘆道：“讓你那傻大嬸快帶我的兄弟走！”

    聖光陣流傳已久，它能成功困住武宗、法宗實力的修煉者，是因為他具有吞噬附近空間元力和元素的特性，這一點眾人皆知。

    萊恩遙遙朝著漢娜打了幾個手勢，後者跟羅賓等人低語了幾句後，幾人身形飛快消失在了夜色中。

    “少主，血獅慚愧！”扶著林克站穩後，萊恩苦笑道。

    “不是我們無能，是敵人太狡猾了。”林克笑道：“破軍、嗜魂、斬將、不歸，想不到今天有幸看到了令魔族聞風喪膽的血戰四式。”

    光網落下，沒有一絲痛楚，反而有一種舒服的感覺。

    “這玩意很貴啊，聽說在黑市上，一套能賣近十萬金幣！我值這麼多錢麼？”手指輕輕彈了下光網，林克嘲諷道。

    暗影士兵們漸漸靠近，光網也越縮越小。

    “拿下，帶回監察廳。”切諾望著束手就擒的兩人，終於鬆了口氣，朝士兵大聲吩咐道。

    “那個臉上有疤的，我要了！”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切諾聞言大驚，目光四處打量著。

    暗影士兵們收攏在一起，將林克和萊恩兩人緊緊圍在中央。

    “滾！”伴著一聲冷哼，遠處突然射來一道青色的鬥芒。切諾急忙揮出一記鬥芒迎了上去。

    兩道光芒一撞上，切諾便傻了。

    他的攻擊，就像泥牛入海，連一點浪花都沒有激起，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林克只覺得身邊一陣清風拂過，聖光陣消失了，連同它一起消失的，還要數十個暗影士兵。

    放眼望去，這些士兵們，有的掛在樹上，有的落在房頂，有的掉進了水溝，每一個都躺在地上無力地呻吟著。

    一個身穿白衣的老頭，悠閒地抄著手，從青芒出現處走了過來，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的少年人。

    兩人的身形閃了閃，下一刻，老頭出現在了林克和萊恩的身邊，而少年人則在切諾身邊現身，手中鋒利的長劍抵在了他的咽喉處。

    “跟我走！”老頭朝著林克冷冷說道。

    “大叔，你們先走吧。出城等我。”林克朝萊恩說道。雖然不知對方的來意，但就算瞎子也看得出來，以這個老頭的實力，反抗基本就是送死。

    “師父，我這麼扛著他，算怎回事？”

    “你的獵物，你不扛誰扛？”

    “我的獵物？”

    “可是，這麼個廢物，拿來有啥用啊？”

    “留著釣大魚！”

    老頭和少年漸行漸遠，只留下切諾獨自風中凌亂。

    當然，少年肩膀上的那個魚餌，心中比他更凌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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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法則

    雨後青山，碧翠如洗，空靈而寧謐。山澗綠水，如絲如錦，盤繞回環，纏綿似多情少女。晨光抹去夜的黑色，喚醒林中鳥獸，或歡鳴於空中，或奔躍於山間，平添了幾許生機。

    這樣的清晨，置身青山綠水間，總是令人心曠神怡、心懷激盪。當然，事情有時也會有意外。

    若你被人扒光衣服，只穿個褲衩，用鐵鍊拉成個大字形固定在兩顆大樹間，再被狂風暴雨摧殘一個晚上，再美的景色，恐怕也沒有心情欣賞了。

    這樣的事，林克便遇到了。

    “死老頭，你到底想幹什麼？”懸在半空中的他，眼中噴射出的怒火，簡直可以將數十米外溪邊的茅草屋燒個一百遍啊一百遍。

    昨晚與暗影激戰後，神秘的一老一少救出他吊在這里後，就回茅屋休息了。全身被扒得只剩下一條“裹蛋皮”的他，在淒雨冷風中度過了一個難耐的夜晚。

    對於經受過炎龍決變態修煉的他來說，這種折磨基本可以無視，難耐只因在這晚上，他思考很多問題，越想越覺得自己很混蛋。

    藍關兵站前，連續的兩次大勝，不僅沖昏了他的頭腦，還給了他老子天下第一的快感。這種快感，讓他的自信心急劇膨脹，只帶了四個人就一腳踏進了巴特那城營救米歇爾。

    暗影的伏擊，像一記華麗的耳光，將他扇得暈頭轉身，讓他嚐到了大意輕敵的苦果。在羅林的精兵面前，他們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即便是強大的血獅萊恩，面對聖光陣也只能束手就擒。

    這個獨特世界裡的神奇力量，讓他不得不承認，他依然是一隻別人可以隨手捏死的螞蟻，完全沒有囂張的資本。

    而隨後現身的一老一少，更在瞬息間控制了全場，讓他見識了什麼是真正的強者。

    “魚餌，魚餌，釣什麼魚需要這麼大的餌啊！再這麼吊下去，都要成魚乾了！”想著帶他走時老少間的對話，林克不禁嘆道。

    頭頂上空，傳來數聲鳥啼，肩上頓感一陣溫熱。

    “你們這些傻鳥，瞄準點行不？這麼大個活人，他媽的看不到啊？”他仰面罵道。連這些鳥兒，現在也欺負到他頭上了。

    一陣扑騰聲，臉上又是一陣溫熱。 “好吧，我承認你們這回瞄準了——”無限憋屈的少年，黯然低下了頭。

    旁邊的草叢中，傳來一陣輕響，一隻劍齒兔跳了出來，朝著林克所在的方向飛奔。它的身後，一頭青色的風狼緊追不捨。調整奔跑中的劍齒兔，很快到了樹下，但卻腳下一滑摔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了樹上。

    彈落到地上後，它便一動不動，挺著花白的肚子躺在地上，眼睛瞪著天空，滿是恐懼和絕望。

    “看我幹什麼？我也救不了你！”林克有些驚訝，這只臨死的兔子，竟然在盯著他看。

    風狼很快到了樹下。

    它看著倒在地上的劍齒兔，停了下來，四下里張望著，鼻子不停地嗅著。在確定了周圍很安全後，它朝著地上的劍齒兔緩緩走去。只是，站在獵物身前的它，不知道什麼原因，突然變得很緊張，抬頭望向了空中。

    劍齒兔嘴巴一張，兩點白光朝著風狼電射而去。

    兩根雪白鋒利的牙齒，準確地插進了風狼的眼中。風狼嚎叫著，亡命地朝著樹林中竄去。

    這時，地上的劍齒兔敏捷地翻了個身，抖了抖身上的草屑，飛快地躍進了遠處的草叢中。

    “好牛B的兔子！”林克不禁看得出了神。

    遠處，茅屋的門打開，老頭提著根魚竿走了出來。少年緊跟在他身後，手裡提著個魚簍。

    “放我下來！”林克大聲吼道。

    兩人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徑直朝著溪邊走去。

    “救——命——啊！”

    “有蛇！救——命——啊！”

    “媽呀，好多毛蟲！救——命——啊！”

    ……

    伴著一個半死不活、猥瑣無比，每隔五六分鐘響一次的呼救聲，太陽漸漸升到了頭頂。

    “師父，魚今天都不吃餌了！”站在老頭身後的少年，鬱悶地說道。

    “魚為什麼不吃餌呢？”老頭淡淡地問道。

    “因為太吵了！”少年回頭看了眼，那個“大字”朝著他擠眉弄眼，一臉賤笑。

    “不是因為太吵。”老頭搖了搖頭，“是它們感受到了外部的變化，感受到了威脅的存在，都躲到水底了。生命受到了威脅，它們哪還吃得下東西呢？”

    “只要你們給，我就吃得下。”空中，飄來一個欠揍的聲音。

    “這醜八怪真煩人啊！”少年嘆道。他習慣了孤獨和安靜的生活，空中的大喇叭實在讓他頭疼。

    老頭笑道：“你是不是很想清除掉這個雜音？”

    “是！”少年的回答，頓時讓某人閉上了嘴。

    “你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嗎？”老頭問道。

    少年默然。難道，我想殺他，僅僅是因為他太吵了？這個解釋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請師父教誨！”少年道。

    “因為你建立的法則被人打破了。”老頭悠然道。

    “我建立的法則？”少年一頭霧水。

    老頭解釋道：“你沒有意識到是正常的。但在你的潛意識裡，這片山林是屬於你的，在這裡你握有生殺大權，可以予取予奔，你就是法則的製定者。他的聲音讓你煩，所以你想殺了他。如果你置身於吵鬧的城市中，你只會想離開，而不會想殺人。”

    “好像是這個道理。”少年點頭道。

    “面對法則，不能適應的人會試著適應它，又或遠離它，而強者，則會挑戰它、打破它，制定屬於自己的新法則。只有不想活了的傻瓜，才會以弱者的身份，去挑戰既有的法則，其結果，就是自取滅亡！”說完，他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的林克身上。

    林克覺得，老頭看他的眼神，就是在看“傻瓜”。

    “憑著幾個人，在法庭前公然挑戰羅林的權威，算不算傻瓜？”

    “仗著小強一樣的身體，以日曜武士的實力，去挑戰赤曜武宗，算不算傻瓜？”

    他甚至覺得，就算這次在巴特那城僥倖逃脫，如果沒有聽到老頭的這番話，他一定​​會以前世牛哄哄的球形思維方式，在傻B的道路上越滾越遠。

    “難道，弱者就沒有反抗的餘地麼？”少年嘆道。

    “你知道我為什麼給你取名赤練嗎？”老頭沒有回答，看著少年問道。

    “師父是希望我出手時，和赤練一樣，一擊即中。”少年道。

    “赤練捕獵能百發百中，是因為他總把自己偽裝成無害的枯藤。要學蛇咬人，你得先學會化身為藤，不讓任何人感受到來自你的威脅。到你真正​​強大時，任何法則對你都將失效，你甚至可以像輝煌大帝一樣，為大陸建立全新的法則！”

    “看來，我得化身為兔了！”想起擊傷風狼的劍齒兔，林克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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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萬蜂噬體

    “這張皮，倒是好東西。可惜這個人，白瞎了這張皮。”赤練站在林克身前，手中的木棍挑著一張肉色的皮，鄙夷的說道。

    接了地氣，林克頓時覺得舒服多了。

    “這可是傳說中的天蠶寶甲，刀劍砍不透，水火浸不進，你要是喜歡的話…….”他一邊打量著眼前這個名叫赤練的少年，一邊友善地笑道。這是一個和他年紀相仿的俊秀少年，身材瘦弱、容色蒼白，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沉穩和飄逸出塵的氣質。

    “這傢伙，是不是從娘胎裡就開始練了啊？”想起他一劍封喉，降服武宗的一幕，他心中不禁嘆道。

    “難怪，脫了這層皮，你就啥都不是了。”赤練將手中的木棍隨手往地上一扔，繼續打擊道：“這種東西，落到庸人手裡，倒成了修煉的累贅。”

    “老子修煉一年時間，能扛武宗幾招，算是奇才了！”林克默然望著他，心裡嘀咕著。

    “你不服氣？”赤練皺眉道：“如果不服，你穿上這玩意，看我能不能要了你的命。”

    “不敢，我承認自己是個庸人。”林克搖了搖頭，微笑道：“你們把我綁在這裡，究竟想做什麼？”

    “做個研究。”赤練突然笑了，整個人頓時變得陽光了許多。

    “研究？”林克納悶地看著他。

    赤練從懷裡掏出一個瓶子，瓶子裡裝著一些晶瑩的液體。

    走到林克身前，他拔開了瓶子，林克頓時聞到了一股奇香。接著，赤練手指伸進瓶中蘸上一些，在林克的身上塗抹了起來。

    一種滑膩膩、癢酥酥的的感覺，讓林克不禁打了個寒戰，他甚至能感覺到少年指尖傳來的一絲溫熱。有時候，島國的片子看多了，會造成嚴重的後遺症。

    “他不會抹上後，再用嘴舔乾淨吧？”一念至此，林克頓感菊花一陣抽搐，全身寒毛倒立，一股惡寒湧上了心頭。

    “香嗎？這可是伊蘭特大陸最好的蜂蜜，萬金難求一瓶！”赤練一邊抹，一邊微笑著說道。

    “這麼好的東西，他哪裡捨得浪費啊​​！”林克似乎看到了赤練頭上的魔角在閃閃發光。

    當赤練的手指抹過林克的嘴唇時，林克終於無法忍受了。

    “兄弟，有什麼事咱們好商量。”他弱弱地說道：“但是，你可以不這麼變態麼？”

    “變態？”赤練訝然抬頭看著他，“你知道我想幹什麼了？”

    果然如此，林克有氣無力地說道：“雖說昨晚衝了個涼，但你要是這樣舔，還是不衛生啊！”

    “啪”地一聲脆響，林克眼前金星直冒，臉上頓時多出了五個指印。

    “你才是個變態！”赤練怒罵道。

    林克被打得一愣：“那，你沒事往我身上抹這些東西幹什麼？”

    “這是用來吸引蜂群的。我只是想試下，一個人被上萬隻蜜蜂蜇了後，還能不能活下來！”赤練輕嘆道。

    “我#&%&#%！”林克眼前一黑。

    赤練回到了茅屋中，很快便搬了幾個碩大的木箱出來，並排著放在屋子前。

    接著，他打開了木箱的蓋子，林克看到無數小黑點從箱子裡湧了出來。

    “嗡——嗡——嗡——”

    蜂群的聲音，讓林克頭皮都快炸了。

    “赤練，你個垃圾、王八蛋、牲口、雜碎、混蛋……”他把所有能想到的罵人的詞語，連珠炮似的全砸了出去。

    赤練充耳不聞，只專注地望著天空。

    蜂群在林克罵聲中漸漸匯集，在空中形成了一片黑色的雲彩，朝著林克飛來，瞬間將他從上到下包裹得嚴嚴實實。

    奇香，早已讓蜂群興奮到了極點，一根根鋒利的刺，無情地刺進了林克的皮膚裡。

    林克默默地忍受著。他無力反抗，因為老頭在吊他之前，不知道用什麼手法，將他體內正在緩緩恢復的微弱鬥氣禁制住了。

    “啊——”幾分鐘過後，林克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

    他一直以為，炎龍決的修煉，是這個世上最痛苦的事，但今天被蜂群包圍後，他才知道，痛苦永遠沒有極限。

    至少，炎龍決帶來的痛楚，與這萬蜂噬體的滋味一比，那就是針刺與刀砍的區別。

    “這他媽的，就是神也抗不住啊！”林克呻吟著，放棄了掙扎。

    老頭走出了屋子，站在赤練身邊，靜靜地註視著被群蜂淹沒的林克。面對眼前的人間慘事，他的臉上依舊一片漠然，看不出半點情緒變化。

    而赤練，顯然被自己親手導演的一幕嚇著了，身子竟然有些輕微地發顫。

    他殺過很多人，見過很多血，也經歷過種種殘忍的場面。但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對付一個人，對付一個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卻是第一次。

    “啊——”淒厲的慘叫聲，帶著一股深深的絕望和沖天的怨念，在青山綠水間迴盪，一時間鳥雀驚飛、野獸奔走，整個山林變得熱鬧非凡。

    “師父，他不會死吧？”赤練艱難地問道。

    “不會，但他體會到的痛苦，將比死亡可怕千百倍。你現在過去告訴他，我要殺了你，幫你解脫，他肯定會感動得痛哭流涕。”老頭平靜地說道。

    “師父，你為什麼要這樣對他？”赤練看著眼前觸目驚心的恐怖景象，又問了一句。

    “因為，他是蘭頓的兒子。”老頭輕飄飄地說道。

    “細特！”半個時辰後，林克並沒有像他想像的那樣，在巨大的痛苦中昏死過去，反而越痛越清醒。

    他能清楚地聽到，蜂群在他身邊飛舞時，令人肉麻的嗡嗡聲。他甚至還能感覺到，蜂刺扎進他身體後，一隻只蜂撲打著翅膀，將身體與刺生生扯開，從他的肌膚上摔落下去。

    “若我不死，我必將你們千刀萬剮！”林克奮力張嘴，但嘴唇已然麻木，半個字也吐不出來。

    地上，蜂群的屍體堆了密密麻林的一層。空中的蜂群數量漸漸減少，但依然前赴後繼，悍不畏死地撲向了林克。那一抹奇香，似乎是它們追尋了一生的寶物，它們情願為它付出生命。

    林克在蜂群的瘋狂攻擊下，最終還是昏死過去。

    在他沉睡的時候，他的體內突然湧出一黑一白兩道氣流，在他的肌膚表面流轉。氣流所過之處，蜂刺被捲了進去，爆成一團微光，消失在氣流中。

    黑白兩道氣流漸漸變得強大起來，其中一部分朝著林克的丹田匯聚，圍繞著彼此飛快旋轉著。

    一個小小的太極符號出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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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二十年之約

    林克醒來，起身四顧，不禁有種浮生若夢的感覺。

    青山已遠，綠水不再，老頭少年都消失的無影無蹤，此時的他已然置身於一片荒野。若非那萬蜂噬體時割裂靈魂的痛楚依然清晰的存於腦中，他一定會覺得自己只是做了場靈異的夢。

    可是，這畢竟不是一場夢，因為他身上的衣服，已經換成了一套嶄新的麻布料縫製的武士服。抬手摸了摸，“天蠶寶甲”也在，懷中的金票也一張不少。

    “都被叮成了蜂窩了，怎麼身上一點都不痛？”撩起袖子一看，胳膊上竟然沒有一絲被叮咬過的痕跡。

    “看來，哥要成超人了。”檢查完全身後，林克不禁苦笑道。細細地把昏睡前發生的事從頭到尾回想了一遍，他陷入了極度的困惑中。

    這一老一少，冒著風險將他從暗影手中搶了過來，難道就是為了像赤練說的那樣，看下人被蜂群叮了後能不能活下來？這完全是特麼的扯蛋。

    “你們竟然是什麼人，又對我做了什麼？”林克陷入了極度的迷茫中。

    “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給任何人機會，把老子當猴耍！”想不明白，他索性不再去想，隨意選了個方向，大步飛奔而去。

    雖然不知自己此時身在何地，但只要能找到一個村鎮，他就能確定自己的位置。

    遠處的山坡上，老頭和少年站一起，目送著林克遠去的身影。

    “真沒想到，他恢復的速度竟然這樣快，才兩天的時間，就連一點傷痕都沒有了。”赤練輕嘆道。

    “是啊，這也出乎了我的意料。”老人點了點頭，“而且，上萬根蜂刺上的元力，竟然被吸收得一干二淨，這麼詭異的事情，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師父，這些聖靈蜂，可是你冒著生命危險從精靈聖地弄出來的啊！”赤練困惑地看著他。

    聖靈蜂，是伊蘭特大陸一種極為神奇的魔獸，相傳只有在精靈聖地中才能找得，它們外形如同普通的蜜蜂，但以魔晶為食。這種魔獸最神奇的地方在於它們的蜂刺——這是它們的魔晶，也是大陸目前唯一一種不借助法陣就能直接轉化為鬥氣的魔晶。

    但是，古往今來，鮮有人敢去打它的主意，因為精靈實在是一個難纏的種族，一旦惹上，往往就是不死不休的結果。這種產自精靈聖地的魔獸，便漸漸成為了一個傳說。

    “你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這麼做？”老頭問道。

    “嗯。”赤練點了點頭。

    “因為，他有一個偉大的母親。”老頭嘆道。

    “他的母親？”赤練訝然道。

    “赤練，你會不會覺得師父這樣做不公平？”老頭似乎不願多談，轉而問道。

    “師父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聖靈蜂刺可以急劇提升斗氣修煉的水平，這可是武者夢寐以求的聖品，師父卻全部送給了他。”老頭笑道。

    “師父，我希望用自己的力量給家人報仇。”赤練黯然神傷地說道：“借助外力，反而可能會影響到我的修煉。”

    “你能這樣想，師父就放心了。你要知道，你背著血海深仇，走得很艱難，而他，只要走錯一步，就會粉身碎骨！”老頭說完，便轉身離去，只留下赤練，望著林克消失的方向，獨自惘然。

    ……

    巴特那城南城門。

    數百名身披戰甲的騎兵在城外整齊列隊，哥斯特帝國的軍旗迎風招展。

    騎兵的身後，是十幾輛華麗的馬車，馬車旁邊，一群聯邦官員們，正與哥斯特帝國議和團的官員們依依惜別。

    “瞧著高興勁，估計他們早盼著你走了！”伊月瞄了眼遠處那群虛情假意地套個沒完的官員，對蒙哥利笑道。

    “那當然。”蒙哥利笑道：“羅索部長跟我握手道別時，我說了聲再見。你猜他說什麼？”

    “元帥，有生之年，我不想和你再見了。”伊月將羅索的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

    蒙哥利苦著臉道：“聰明。”

    馬車馳動，騎兵們飛快地散開，形成了護衛隊形。

    城門口送行的官員們，都不禁鬆了口氣。

    “真心希望，我不會在任期內再見到你了，蒙哥利！”羅索望著遠去的車隊，輕聲嘆道。

    和平條約雖然簽了，但那張紙和上面的幾句廢話，對於大陸最強的軍事帝國來說，有用嗎？羅索對此表示懷疑，他甚至懷疑蒙哥利這麼乾脆地簽約，背後定然有什麼陰謀。

    “老師，你怎麼這麼爽快地就同意簽約了，還沒提啥特殊的條件。我原以為，你這趟親自來，肯定要弄個盆滿缽溢才會回去呢！”同樣的問題，也困擾著伊月。

    “老師看上去，像那麼貪婪的人麼？”蒙哥利一付吃驚的樣子。

    “不貪婪的政，不是個好政。”伊月嬌笑道，“難道幽靈的事，對和談的影響真的那麼大？”

    “幽靈的事，只是一個因素，但並不是最重要的。”蒙哥利搖頭道：“米歇爾的事，才是問題的關鍵。”

    伊月眉輕蹙，思索了片刻後，說道：“老師是指，這一次他成功復出，會給天夢的政局帶來變數？”

    “對。天夢聯邦眼下的形式，對米歇爾和邊防軍都極為有利，這樣，天夢三大軍系既有的平衡，就已經被打破了。更關鍵的是，米歇爾的複出，會讓很多人食不知味，睡不安眠。”

    “為什麼呢，難道因為他曾經是蘭頓元帥的手下？”

    “可以這麼說。關於蘭頓元帥，你知道多少？”

    “他的生平，我都了解，他是近百年來，天夢最傑出的將領，也是老師你最強勁的對手。”

    蒙哥利微微一笑，神情變得有些傷感。

    “世人都知道我們是對手，但很少有人知道，我們還是知己。”他輕嘆道。

    伊月顯然有些意外：“哦？這件事，我從沒聽你提過呢！”

    “你還記得，沙盤中的那幾場平局麼？”蒙哥利問道。

    “當然記得。一共七場，我可被他們折磨得頭大了。”

    “其中五場，我的對手都是他，而有三場較量的戰場，就在藍關。”

    “藍關？”

    “對。那是二十五年前，我還是諾頓戰區“天狼”獨立師師長，他是天夢邊防軍的師長。藍關本來屬於天夢，但因為地理位置重要，一直被帝國占領著。蘭頓率軍發動襲擊，一舉將藍關收復，而我則奉命率獨立師向藍關展開攻擊。在三次交鋒過程中，我們誰也沒占到便宜，最終打了個平手。”蒙哥利苦笑道：“從那時開始，你這個雄心勃勃的老師，就知道他會成為我生平最強的對手。”

    伊月：“為什麼這件事，我從沒聽你提起，資料中也沒有記載呢？”

    “因為那時魔族已經蠢蠢欲動，兩國正商議締結合約，我是違命出擊，他也​​一樣。”蒙哥利笑著，臉上神采飛揚​​。

    “後來呢？”伊月眼中也亮起了光華。她實在沒想到，大陸兩位最傑出的將領，竟然還會有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後來，在遠東戰場，我救了他兩次，他救了三次。雖然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我們成了知已。我沒有想到，他會以那樣一種悲壯的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心有多大，天地就有多大。”這一瞬，伊月似乎明白了老師曾經說過的話。兩個曾經生死相搏的人，為了大陸的和平，在遠東的血與火中，卻成了生死相託的戰友。

    “從種種跡象來看，我總覺得蘭頓元帥的死，是一件很不尋常的事。”她嘆道。

    “是啊。在遠東戰場上，他曾經隱晦地告訴我，這一生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和我分出勝負了，想來是對後來發生的事有預感。可惜，當時我沒有聽進去，還答應了他提出的約定：如果無法分出勝負，二十年後由我們的後人沙場決勝。他出事後，我曾經多次派人到天夢調查他的死因。”

    “結果呢？”

    “我先後派出過五拔人，其中還包括兩名紫曜武聖，無一人生還。”

    伊月的心底，不禁湧起了一陣寒意。

    “後來我才明白，他提出的約定，不過是想要我給天夢二十年的和平。”蒙哥利悲傷地說道：“這是一個多麼忠誠的軍人，他臨死的時候，心中依然惦記著他的國家，這就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力排眾議，反對向天夢用兵的原因。我蒙哥利的一條命，還值得起天夢二十年的和平，這個情我必須還！”

    “老師，我有時都不理解，你為什麼一次次阻止帝國向天夢用兵。沒想到，你的心裡藏著這麼多事。”伊月嘆道：“還有三年多的時間，這個約定，就由我來幫你完成吧！”

    聰明的女孩明白了，為什麼這十多年來，老師在她的身上付出了全部的心血，一手托起了她的成長。

    “他的兒子亞瑟失蹤了，這個約定也許實現不了了。”

    “但是，二十年期限一到，你依然要走上戰場。因為，天夢聯邦雖然富饒，但骨子裡已經失去了戰爭的意志，帝國的霸業，將由你們來實現！”蒙哥利慨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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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第四軍團

    大陸歷1502年8月1日，天夢聯邦元首羅伯特簽署命令，授予邊防軍108騎兵師師長米歇爾中將軍銜。

    8月5日，聯邦軍務部宣布：恢復聯邦邊防軍第四軍團編制，任命米歇爾中將為第四軍團軍團長，以108騎兵師為骨幹，完成軍團重建，駐紮加爾克行省和蘭克斯行省。

    至此，由邊境戰事引發的政治風暴，終於塵埃落定。但是，這場風暴帶來的深遠影響，才剛剛開始，民主的蔭芽在天夢大地上悄然破土。

    邊防軍與米歇爾在這場鬥爭中，看似贏得了全面勝利，但卻接過了一副原本由中央軍挑著的擔子。

    對於這種局面，邊防軍統領莫舍夫似乎早有準備。他背手站在房裡，目光灼灼地盯著牆上的聯邦軍事地圖。

    “第四軍團恢復編制，一下就給中央軍五個師解了套，元首大人，你才是最大的贏家啊！”他輕嘆道。

    政治鬥爭雖然殘酷無情，但大家實際上並非要拼個你死我活，而是尋求一種微妙的平衡，實現利益的共享。這一次，他和克里斯達成了默契，邊防軍恢復了一個軍團的編制，而中央軍則騰出兵力，可以強化對首都一帶的控制力。

    “報告！”房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

    “進來。”

    米歇爾快步走了進來。

    “統領大人，米歇爾向你報到！”行完軍禮後，米歇爾朗聲道。

    “坐吧！”莫舍夫朝他笑了笑。

    “你這傢伙，當年跟我賭氣，跑去邊疆牧馬，我怎麼勸都不聽。現在倒好，一聲不吭猛地竄出來，逼得我這老傢伙厚著臉皮給你擦屁股。”米歇爾坐下後，莫舍夫打量著他，輕嘆道。究竟是什麼原因，讓這頭沉寂了十多年的豹子，突然想咬人了呢？

    “養了十多年的馬，我還是覺得不習慣。”米歇爾應道，“所以，索性放下了割草的刀，拿起了殺人的劍。”

    莫舍夫見他回答得滴水漏，便打消了繼續追問原因的念頭。 “打算什麼時候走？”

    “明日一早就啟程。”

    “重建是件千頭萬緒的事，早去也好。”莫舍夫點頭道，“四軍團人事方面的事，你自己看著處理，不必徵求我的意見，最後將人員編制報給軍務部簽下就行了。你手下的三個團長，都是將軍的料，好好培養下。重建過程，遇到什麼困難，直接找我就行了。”

    “多謝統領大人！”米歇爾起身敬禮。

    “今時不同往日，邊防軍不能再當炮灰部隊。我賦予你在四軍團的絕對權力，希望你給我帶出一支能打勝仗的部隊。”莫舍夫沉​​聲道。

    “米歇爾定當竭盡所能，捍衛​​邊防軍的榮譽！”米歇爾慨然道。

    “那就這樣吧。你早些回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莫舍夫最後道。

    “那，我就告辭了，統領大人！”

    “嗯。”

    “米歇爾。”才走到門口，莫舍夫又喚住了他，語重心長地說道：“千萬注意安全。”

    “我會的，統領大人！”米歇爾重重地點了點頭。

    ……

    加爾克行省的官道上，隆隆的馬蹄聲響起，數十名騎士縱馬飛馳，捲起滾滾煙塵。

    聽到身後的馬蹄聲，克里奧等人不禁愕然回頭。在巴特那城中了暗影的埋伏後，這一路上他們都格外小心。

    幾人一提馬韁，閃到了路旁，主動為騎兵們讓開了路。

    走在前面的萊恩和漢娜，也回過了頭，漢娜看到那群騎士，神情很是驚訝。

    騎士們飛快地接近，數十人將萊恩等人團團圍了起來，官道也被堵得水洩不通。

    “你們幹什麼？”羅賓大聲質問道。而克里奧等人，則默默地作好了戰鬥的準備。

    “團長，你怎麼能拋下我們呢？”領頭的一名騎士，沒有理會羅賓，策馬徑直來到了漢娜的身前，大聲問道。

    “雷拉，你們這是乾什麼？”漢娜望著周圍的騎士，皺眉道。

    雷拉大笑道：“兄弟們的意思是，團長你要是打算嫁人了，得帶著自己的嫁妝。”

    漢娜聞言，臉上不由飛起一片紅雲。烈火傭兵團成立後，這幫和她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曾經開玩笑說，如果她將來嫁人了，那烈火傭兵團就是她的嫁妝。沒想到，這群傢伙還當真了。

    “你打算嫁人了？”萊恩訝然問道。

    “是啊，是啊！這麼多年，我總想嫁給一頭豬，可惜那頭豬不要我！”漢娜白了他一眼，氣苦地說道。

    萊恩頓時無語。

    轉身，望著雷拉，她大聲斥道：“我怎麼挑了你這麼個白痴當副團長啊？誰跟說我要嫁人了？我只是暫時把傭兵團交給你打理，你發什麼神經？”

    雷拉被罵得一愣，手指點著周圍的騎士：“他、他、還有他，都是這樣跟我說的啊！”

    騎士們擠眉弄眼地哄笑成一團。

    “你怎麼這麼好騙啊？”漢娜苦笑道。

    “可是，我覺得你是真的想丟下大家走了。”雷拉悶了半天，才緩緩說道。

    漢娜不得不承認，頭腦簡單的人，直覺有時反而特別靈敏。

    這一次她留將傭兵團交給雷拉打理，本就沒有打算再回去。烈火傭兵團雖然是她的心血，但她更想陪著自己喜歡的人浪跡天涯。萊恩這個是塊木頭，他的心是塊石頭，一年見一次面，她就算是團火，也無法將他點燃、捂熱。

    見漢娜沉默著，雷拉脖子一硬，牛脾氣頓時上來了：“你要走，就得帶著大家，否則誰也別想走。我們先來追你，其他兄弟隨便就到。反正眼下巴特那城不能待了，今後是占山為王，還是落草為寇，都聽你的！”

    漢娜有些尷尬，而萊恩則緊皺著眉頭。

    “我聽說，烈火傭兵團的戰鬥力很強。”羅爾對克里奧說道。

    “我們眼下也缺少人手。”加文也看著克里奧。

    克里奧訝然道：“你兩個看著我啥意思？”

    “這嫁妝，少主一定喜歡。你去做個媒吧！”羅爾和加文都偷笑著。

    “藍關眼下正缺人，少主一直為這事煩惱。這些可是免費的勞動力和打手，不要太可惜了！”克里奧來到萊恩身邊，低語道。

    “何況，這妞相當不錯啊。”他看了漢娜一眼，心中讚道。

    “團長，你倒是說句話啊！”看著漢娜一直沉默，雷拉囔囔道。

    漢娜扭頭​​，望著萊恩。

    這件事，只能由他來決定。

    “帶上他們吧，畢竟跟了你這麼多年。”萊恩嘆道。

    “那就跟我走，我們一起去闖出一片新天地！”漢娜笑著，高舉馬鞭揚聲道。這一刻，那個英姿颯爽的女團長回來了。

    ……

    “駕！”漢莫比公國海邊的沙灘上，幾名騎士飛馳而過，朝著臨海而立的一幢古老城堡奔去。

    這個小公國，位於落日帝國西面，是一個濱海小國，由落日帝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溫斯頓公爵創建。

    溫斯頓公爵出身落日帝國皇族，在大陸游歷期間，喜歡上了哥斯特帝國的一位公主，兩國間連綿的戰爭，成為了兩人婚姻的巨大鴻溝。公爵一怒之下，攜公主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並擁兵自立，宣布脫離落日帝國統治，成立漢莫比公國。

    落日帝國發兵征討，而哥斯特帝國則出兵保護，雙方進行了曠日持久的戰爭，最後達成妥協：落日帝國承認漢莫比公國的地位，漢莫比公國放棄國防和軍隊，由落日帝國和哥斯特帝國共同承擔防務。由此，漢莫比公國成為了兩大帝國間的緩沖地帶，商業貿易得到飛速發展，成為了大陸有名的富國。

    騎士們在城堡前下了馬，領頭的一名騎士掏出一塊黑色的牌子，朝著城堡上的守衛晃了下，城堡的大門便緩緩打開。

    騎士們走進城堡時，城堡的主人扎克伯爵正赤身地伏在一名美麗少女的身上，用力地聳動著，每一次聳動都帶起一聲的呻吟。

    這是昨晚舞會上的收穫，以風流和富有聞名公國的年輕伯爵，在每場舞會中都不會空手而歸。儘管少女少婦們都知道他風流成性，但仍然有許多人會勇敢地爬上他的床，渴望春風一度後，用豐滿的雙峰或雪白的大腳，緊緊夾住浪子的心。

    乖巧、柔媚的獵物，讓他足足忙碌了一個晚上，在這個清晨再次品嚐，依然鮮味十足，讓他激情四溢。少女在強烈的衝刺下，全身泛起了紅暈，奮力用高抗激揚的叫聲，訴說著她對伯爵的讚美和愛戀。

    但是，這一切僅止於伯爵堅挺的時候，當他緩緩從少女的紅唇中抽出已然發軟的兄弟後，他再沒有看她一眼。

    “管家，取一千金幣給這位女士買點首飾。”他穿好衣服，朝門外招呼了聲，便離開了房間。

    下一刻，在一間密室裡，他站到了幾名匆匆歸來的騎士身前。

    “幽靈的事，查清楚了嗎？”他冷冷問道。

    “伯爵大人，我們的人，沿著邊境一路查到了藍關兵站，便沒敢往下查了。那裡的士兵，警惕性非常高，我們的人一到就被發現了，還被抓了幾個。”一名騎士回道。

    “被抓的人還活著？”扎克的臉色很難看。

    “都自盡了。”

    “好，給每個人的家屬一萬金幣。同時，把“毒狼”“銀蛇”兩支僱傭軍給我調到藍關去，掘地三尺也要把幽靈的對手找出來！”扎克冷冷說道。

    “敢擋老子財路，我就讓你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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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就怕賊惦記

    教堂前的花園裡，修女羅妮卡站起身，輕輕伸了個懶腰，她的額頭，蒙著一層薄薄的汗珠，紅撲撲的臉龐上，閃耀著健康的光芒。寬鬆的聖衣，無法掩去青春少女的動人風采，飽滿的曲線隱隱可見，宛如園中一株株含苞待放的花兒。

    “這些菊花可都是司祭大人親手種的，花開的時候，他一定會很高興！”看著花園裡的，羅妮卡低語著，臉上浮現出愉悅、羞澀的微笑。她轉身走到教堂的階梯前，拎起水壺，一株株地仔細澆了起來。

    “沒想到，司祭大人這麼喜歡菊花！”園子外，傳來一個男子的笑聲。

    羅妮卡一抬頭，便看到了一張詭異的笑臉和一道猥瑣的目光。

    “唉，這個暗示也太赤裸裸了，你竟然不懂！”男子的目光，在羅妮卡身體上轉悠著，讓她感覺一陣惡寒。

    “你是……”羅妮卡仔細地打量著他。

    “咦，今天抹的口紅，然這麼性感！不知道韋恩這傢伙，解不解風情呢？”男子笑道。

    羅妮卡頓時像見鬼一樣，尖叫將手裡的水壺一扔，撒丫子跑進了教堂裡。

    “司祭大人，不好了！”

    羅妮卡衝進靜室的時候，韋恩正聚精會神地伏在案前研究著一個古老的法陣。

    “嗯？”他抬起頭，困惑地望著她。

    “司祭大人，他…他…又來了。”羅妮卡結結巴巴地說道，一張俏臉因緊張而變得通紅。

    “有我在，別怕。”韋恩無奈地安慰道：“到底誰來了？”

    “那個臉上有疤的傢伙，你還和他打了一架的。”羅妮卡胸脯急劇起伏著，“而且，那張臉更可怕了！”

    “哦，你是說林克？”韋恩聞言不由一喜。

    “嗯。”羅妮卡點了點頭。

    “他的臉雖然醜，但人不壞，你別害怕。”

    “可是……”

    “而且，我個人認為，他的臉不可能變得更醜的。”

    “可是……”

    “在主的眼裡，世人都是他的孩子，無論美與醜。你心裡不能鄙視他。”

    韋恩司祭邊走邊安慰著羅妮卡，而她呢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韋恩司祭，別來無恙？”走出大門，韋恩便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聲音，很特別，有時充滿了陽光，有時則像太陽曬多了，懶洋洋的。

    韋恩放眼望去，頓時呆住了。他終於明白了，羅妮卡為何會感到害怕。

    “你是……”他不敢相信眼前的人，還是林克，雖然外形和臉部的輪廓很像。

    “給你講故事的人！”男子灑然笑道。

    “主啊……”韋恩痛苦地呻吟道。

    一年時間不見，林克的頭髮竟然變成了黑色，原本碧藍的眼睛裡多了些許黑色光澤，臉上的多數傷痕奇蹟般消失了，變得英俊帥氣。

    而當他仔細看了眼那張英俊的臉龐後，終於明白羅妮卡為什麼害怕了。林克的左右兩邊臉上，赫然都有一個十字形的疤痕！

    “不要這麼看著我。”林克淡淡地說道：“這十字沒在額頭中央，也不是黑色的。”

    “林克，恭喜你容貌恢復了。”韋恩嘆道：“但我要說，你頂著這兩個罪人的標誌，將來的麻煩絕對比毀容還多。”

    “我靠，你以為哥想啊！”林克啐道：“臉上的傷一好，就成了這樣，我還想請你幫我諮詢下你的主，這他媽的是怎回事呢！為啥老跟我過不去？為啥不干脆給老子來個黑十字得了？”

    黑十字，在罪人的標誌，最早出現黑暗世紀。神庭處死黑暗魔法師後，還會逮捕他們的親人，用特殊的方法在其額頭中央刺上黑色的十字，意味著作為罪人的他們，將喪失所有的權利，一生只能為奴為僕。後來，黑十字漸漸成為神庭處置罪名較輕的褻神者的一種方法。

    “每一次見面，你總會帶來一些意外的驚喜。”韋恩苦笑道。

    “進來坐吧！”他對林克說道。

    “兄弟，話說這玩意真的很麻煩麼？你看那些黑幫成員，脫衣服乾架時，哪個身上不背個牛B的刺青啊？哥就不能趕個潮流，在臉上弄上兩個圖案？ ”林克一邊走，一邊心虛地問道。

    從荒野中醒來後，他只覺得身體感覺極為舒服，完全沒想到會有這些意外的變化，直到他找到一條小溪洗臉時，才發現從萬蜂噬體的痛苦中醒來後，頭髮、眼睛和臉都起了怪異的變化。

    容貌恢復的巨大驚喜過去後，他仔細一瞅溪中的臉，頓時知道麻煩大了。兩個黑十字的近親無恥地躺在他的俊臉上。不過，沒生在額頭中央，倒也算是運氣。

    “可以。而且，我還要恭喜你成為大陸有史以來第一個拿十字標誌做刺青的人。你的勇氣，令人讚賞。”韋恩苦笑道。

    “哦。”想起彼得說的“我就是往臉上刺一坨屎也不會刺這玩意兒”，林克蛋疼地應了聲。

    在靜室裡喝了會茶，林克一邊和韋恩聊天，一邊翻看了他遞過來的一堆圖紙。這些，都是這一年來，韋恩潛心研究的成果。其中的大部分，是林克完全看不懂的晶甲圖紙，還有一部分則是一些魔法裝備、器械圖紙，他還是看不懂。

    但他知道一點，這傢伙是天才，這些圖紙都價值千金，甚至千金難買。

    喜悅是需要有人分享的，但若分享的人不對，往往會給自己帶來麻煩。單純的年輕人，將一堆財寶大刺刺地擺在了桌上，著實讓眼睛發紅的強盜心癢難耐。

    “你說你一個小司祭，一天不專心教化世人，搞這些玩意兒乾什麼？”林克將圖紙隨手丟在了桌上，嘆道。

    “天才和白痴，是無法交流的！”韋恩氣乎乎地說道，“你要知道，魔法與鬥氣結合後，其威力比二者單獨使用要強大許多倍。而民用魔法的發展，更能大大提高人們的生活質量，這才是我努力研究這些東西的原因！”

    “哦，我原來還以為，人們生活的改善，依靠的是主的恩賜。司祭大人說得對，有些事，還是要靠雙手努力啊！”林克哂道。

    “當然是主的恩賜！”韋恩一愣，然後反駁道，“如果沒有他的指點，世人是無法走向光明的。”

    “嗯，對。”林克點了點頭，“可是，主很忙啊，很多地方，很多人，他都是照顧不過來的。”

    “怎麼會呢！”韋恩一邊收拾著圖紙，一邊笑道，“主的使者遍布整個大陸，就連這樣的小鎮，都有我呢！”

    “怎麼會？”林克冷哼道：“你在小山村呆著，有美麗的修女陪著，有善良的村民供著，美女還把你的菊花侍弄得那麼舒服，你當然看不到！ ”

    “你……”韋恩抬頭，怒視著他，“你又想打架了，是不？”

    我的乖乖，這小子啥時候變得這麼暴力了？

    林克看著他：“司祭大人，主說世人平等，他的使者將引領人們過上幸福的生活。但是，當我看到邊境民眾身處的慘境，我都替你們這些使者感到臉紅！也許，主和他的使者，早把這群人忘到九霄雲外了！什麼叫他媽的平等，他們就是天生的賤命，注定只能和草木同朽！”

    天才，來吧，來吧，跟我走吧，帶上你的圖紙，帶上你的妹妹！藍關的明天需要你，哥會讓你過上幸福生活的！林克看著他，心中暗道。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而他從第一次見面後，就一直惦記著這個天才司祭，尤其是在巴特那城遭遇了聖光陣後，對司祭大人的“思念”更是與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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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遠行的少年

    “怎麼個慘法，你倒是說給我聽聽。”韋恩強壓住心中的怒火，問道。

    林克將幽靈僱傭軍屠村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他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將自己看到的，原原本本的說了出來。他相信，這世間不會有比這還慘的事。

    韋恩聽完，臉色變了，默然半晌後，他才緩緩問道：“你沒有騙我吧？”

    “我大老遠跑回來，就為了騙你？”林克冷哼道：“我只是回來接彼得他們到藍關去，我不想讓這些年輕人一生終老在這個小鎮上，我要帶他們去從軍。邊境上的人們，也許一生都不能見到你所說的光明，但至少我們還能用身體為他們築起一道遮風擋雨的牆！敵人要想傷害他們，必須踏過我們的屍體！”

    韋恩深深地註視著他。

    “我當你是朋友，所以回來順便來看看你。時間不早了，我​​準備帶他們啟程上路了，你繼續在這裡享福吧，司祭大人！”林克站起身，向韋恩告辭。

    “我若不幸戰死在藍關，我會去找你的主，求他睜開眼看看，在他的光芒籠罩下，還有多少充滿罪惡的土地！”

    說完，他轉身便欲離去。

    “媽的，老子口水都說乾了，這傢伙怎麼還不上鉤啊？”走出幾步後，林克心裡不禁一沉。

    “等等。”身後，響起一個聲音，如同天籟。

    林克轉過了身。

    “我跟你去藍關。”韋恩斷然道。

    ……

    落日餘暉中，幾輛馬車緩緩馳出了漢諾丁鎮。

    鎮上的人們，聚焦在路口，為這群即將遠行的少年們送行。

    “媽，別哭了，我一定會活著回來見你的！”

    “爹，閒著沒事，幫我瞅個對象吧，沒准我會抽時間回來相親的哦！”

    “爺爺，我會給你帶回來一打軍功章的！”

    “小翠，我走了，一定要等我。哪個狗日的敢挖我牆角，老子回來後砍死他！”

    少年們朝著人群不住地揮著手，引得人群中哭聲一片。

    “爹，不成貴族，我絕對不回來見你！”

    聽到彼得的聲音，凱里大叔那個眼淚啊，頓時嘩嘩地往下流：“你個混蛋，除了那身肉長得像貴族，還有哪點像啊！你能囫圇著回來，我就感謝主了！”

    很多人都哭紅了眼睛。作為父母，他們寧願自己的兒子守在自己身邊，平凡地過一生。這不僅僅是因為捨不得孩子，更是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卑微一生，已然決定了兒女的將來。現實讓夢想碎滅後，他們只想守住一份看似溫馨的親情和一個完整的家，這對社會底層的人來說，是最大的幸福。

    而在他們眼中，少年之志，如藍天上的白雲，看上去很美，但若真要去追尋，最終得到的，可能只是一場冷雨。更何況，他們是要去從軍，而且選擇的是素有炮灰之稱的邊防軍。

    勸阻是沒有用的，他們只能默默流淚，並在心中為自己的孩子們祈禱著，祈禱著他們能平安地退伍回來。

    沉浸在離別的悲傷中的村民們，絕然料想不到，在黃昏時分遠去這群少年們，再一次歸來時，每一個都成為了名動大陸的沙場英雄。他們在寫下壯麗史詩篇章的同時，也將自己偉岸背影永遠留在了歲月長河中，成為激勵一代代少年為夢想打拼的光輝榜樣。

    漢諾丁，因為他們，被歷史銘記。

    ……

    熱鬧的官道，進入加爾行省南部後，陡然冷清了許多。

    “如果二十年前，有人告訴我，巴利商道有一天會變得如此蕭條，我一定會覺得他瘋了！”馬背上，萊恩望著道路兩旁破落的村莊，不禁長嘆道。

    巴利商道，是連接天夢首都巴特那城和哥斯特帝國首都利亞得城的官道，因為路途最短，曾經往來兩國間的商旅最理想的商業路線。

    二十年的時光並不算長，但在過去的二十年裡，他、巴利商道，加爾克行省，都經歷了滄海桑田的變化。意氣風發的將軍不見了，往來不息的商人消失了，寧靜溫馨的邊關風情不見了。

    邊防軍強大時，戰爭只屬於前線的軍人，官兵們用身軀為身後的民眾築起了遮風擋雨的城牆。邊防軍沒落後，他們的天空頓時轟然倒塌，成了在敵人鐵蹄下掙扎求生的螻蟻。

    “巴利商道已經成為歷史了。”漢娜苦笑道：“今天，在加爾克行省南部官道上，你能看到的，除了強盜就是難民。”

    “商人們，為什麼放棄了這條路呢？”萊恩皺眉問道。

    “還不是邊防軍和中央軍內鬥鬧的唄！”漢娜嘆道。

    “他們的鬥爭，關這條路什麼事？”萊恩不解地問道。

    漢娜道：“中央軍三個師在官道沿途設下了層層關卡，滿滿的一車貨，到了邊境頂多剩半車。再加上哥斯特帝隊連年犯邊，邊境一些難民成為了山中強盜，出沒於官道盡頭，誰還敢走呢？商人們寧願繞道漢莫頓或者培拉夫行省，也不願走這條扒皮路、不歸路。”

    “這裡不是邊防軍的防區麼？”萊恩訝然道。

    “這些年中央軍一把邊防軍當炮灰使，邊防軍吃了虧自然得學會保存實力。這一來二去的，誰也信不過誰。中央軍怕哥斯特帝隊沿這條路攻進聯邦腹地，於是在加爾克行省布下了三個師的兵力，邊防軍也樂得清閒。”漢娜又道。這些年往來於聯邦各地，她對形勢了解得很清楚。

    “原來是這樣。”萊恩默默點了點頭。聯邦幾大軍系素來不和，蘭頓成為三軍統帥後才稍有收斂，沒想到現在竟然鬧到了自毀國防的地步。

    “對了，林克去漢諾丁鎮時，你們兩個神神秘秘地說了半天，都說了些什麼？”漢娜突然問道。

    “我告訴他，世事有時很巧合。他選擇了藍關，而藍關是他的父親率兵收復的。藍關收復後，元帥曾經在藍關與蒙哥利數度交鋒，最終握手言和。這段軍史沒有人知道，但我有幸參加這幾場戰鬥。”萊恩回道。

    “哦？”漢娜微笑道，“那他聽了後有什麼反應呢？”

    “他說，他將竭盡全力，把藍關打造成一座永不淪陷的要塞！”萊恩望著遠方，悠然道。

    “好志氣，那我們就幫他一把！”漢娜大笑道。

    “兄弟們，加快速度，向藍關前進！”

    一股滾滾鐵流，朝著藍關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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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做好事的司祭

    威克鎮，奎寧城治下的一個人口約三千人的小鎮，是巴利官道進入泰米亞山區前最後的一個補給點。

    經過數日的奔波，林克等人到達了小鎮。進了鎮子，將林克等人送到一間飯館外，幾名車夫便準備啟程返回。

    “喬約翰大叔，你跟他們說說，再送我們一段路吧！”彼得拽著一位中年人的胳膊，苦苦哀求著。

    “小胖子，咱們當初可是說好的，只把你們送到這裡。”喬約翰苦笑道：“這一進了山，逃兵、難民、土匪都成了一家人，大叔總不能為了幾個金幣，把老命都賠上吧？”

    “大叔，你放心吧，我們會保護好你們的！你要把我們扔在這裡，這上百里山路我們得走到啥時候啊！”彼得繼續說道。

    “怎麼了？”林克走了過來，問道。

    “林克兄弟，我們不敢往前走了。”喬約翰賠笑道：“剩下的百餘里山路不太平，我勸你們最好還是繞道奎寧城，順著邊境上的路去藍關吧。”

    “我給你加錢，大叔！”彼得一咬牙，掏出一把金幣，遞到了喬約翰面前。

    “彼得啊，不是這個問題。錢再多，得有命花才行啊！”喬約翰嘆道。

    “好吧，大叔，那就送到這裡，辛苦你們了！”林克說道：“要走，也進去吃點東西再走吧！”

    “這上百里山路，非要了胖子的老命不可，唉！”彼得嘆道。

    店裡的人很少。一行人進店後，店主便喜出望外地迎了上來。

    “各位裡面請！”

    他在這裡經營這家店已經有三十多年時間了，自打巴利商道沒落後，很少再有這樣成群的人了。

    眾人落座後，點了些火腿、烤肉、麵包，又要了些啤酒當飲料，便敞開肚子吃了起來。

    “各位人吃好。有什麼需要的話，請儘管吩咐！”東西送上來後，店主熱情地說道。

    “老闆，能幫我們僱幾張車去藍關嗎？”彼得問道。

    “藍關？”店主皺眉道，“如果從奎寧城那邊繞的話，也許能僱到。但要從山里官道走的話，怕是沒人願意去的。”

    “那要走多長時間啊？”彼得問道。

    “恐怕得多花四五天時間吧！”店主應道，“不過要安全很多。要知道，現在除了邊境上的難民，沒人敢從山里走呢！”

    正在這時，外面的街道上傳來了一陣嘈雜。

    “這些人怎麼了？”羅妮卡抬頭朝窗外望了一眼，驚訝地問道。

    街道上，不知道從哪裡湧出來幾十個平民，男女老少，拖家帶口，亂成了一團。

    “這些是邊境上的難民吧！”韋恩嘆道。他注意到，這些衣著破爛、面有菜色的平民，身上大多背著包袱，有些人還用牛車拉著一些破爛家具。邊境的情況，真的像林克說的那麼糟糕嗎？

    “難民？”羅妮卡眉頭輕蹙，問道，“現在又沒打仗，聯邦又這麼富有，怎麼會有難民呢？”

    “不打仗，不代表邊境就太平。”林克走到窗前，微笑道，“富有，就會有人眼紅。哥斯特帝國揩油的手一伸，這些人就得背井離鄉了。”

    “媽媽，我好餓。”一個稚嫩的童音傳了過來。

    韋恩循聲望了過去。不遠處，一個年輕婦女抱著四五歲的小女孩站在那裡。女孩很瘦，她的目光穿過窗戶，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麵包，輕輕咬著手指。

    “取些錢出來，我們買點吃的，給他們送過去。”韋恩朝羅妮卡說道。

    “有用嗎？”林克看著他，淡淡地問道。

    “至少，我能讓他們感受到主帶來的一絲溫暖。”韋恩橫了他一眼，“不幫忙，請閃開。”

    兩人找到了店主，很快便拎著大包小包的食物，朝著店外走去。

    林克沒有說話，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

    眼前這些人，也是聯邦的公民，只是早已被政們無恥的拋棄了。巴爾克行省邊境的寸寸焦土，是他們曾經美好的家園。敵人一次次侵犯，他們一次次忍耐，用自己的苦難和傷痛，維繫著聯邦表面的和平和富足，換來了貴族們奢華而糜爛的生活。

    他們就像風中的草，歷經戰火依然頑強生長著。如果給他們一線生機，他們就絕不會放棄自己的家園，流離失所、背井離鄉。

    林克此時，從他們麻木的眼神讀出的，只有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大家安靜下。”韋恩站到人群前，大聲說道。

    難民們頓時安靜了下來，目光頓時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天哪，是神庭的祭司大人！”突然，有人激動萬分地吼了一聲。

    人群頓時沸騰了，許多雙原本黯然的眼睛中，頓時都有了光亮。神庭的司祭，在普通人眼中，就是善良、仁愛、光明的化身。韋恩的出現，帶給了他們希望。

    “大家安靜。我給大家買了些吃的，你們拿去分下。大家都有份，先給孩子和老人吧！”韋恩指了指身邊的食物，大聲道。

    幾個男子走上前來，看了看地上的食物，又遲疑地望著他。

    韋恩微笑著點了點頭。

    幾人一把抱起地上的食物，轉身朝人群走去。大堆的人，頓時將他們圍在了中間，哄搶成一團。

    羅妮卡提著一袋麵包，朝剛才看到的小女孩走去。突然一支黝黑的胳膊從她身旁探出，一把將麵包奪了過去。愕然望去，身邊一個壯漢正捧著麵包猛啃著，眼中閃耀著猛獸般的光芒。

    哄搶還在繼續，麵包碎片四處飛舞著。大人的叫罵聲，小孩的哭泣聲，婦女的哀求聲，老人的嘆息聲，混成了一曲變調的悲歌。

    韋恩看著混亂的人群，一時手足無措。他從來沒想到，這世間還有平民會不聽神庭司祭的話，也沒想到人們在食物面前會放棄所有的尊嚴。

    “司祭大人，他們太餓了，這點東西不夠。”羅妮卡走到他身旁，輕聲說道。

    “讓老闆把能吃的東西，都拿過來吧！”韋恩道。

    林克苦笑著，走到彼得等人身旁，吩咐了幾句。

    片刻後，在羅妮卡帶領下，彼得、丹尼爾領著少年們，提著店中所有的食物走了出來。

    一些眼尖的難民看到後，便衝了過來。

    少年們，將食物放在身後，在人群前站成了一排。幾個沖在前面前的難民，才靠近他們便慘叫著摔了出去。

    丹尼爾打了個眼色，幾個少年沖上去，摁著摔在地上的人就是一頓胖揍。

    “媽的，老子讓你不聽司祭大人的話！”

    “老子叫你在司祭面前搶！”

    “誰他媽再搶，地上的人就是榜樣！”

    “尊老愛幼都不懂，找揍啊！”

    地上哭喊連天的倒霉鬼，頓時讓亂成一團的人群安靜了下來。他們不明白，為什麼善良、仁愛的司祭身邊，會突然出現這樣一群可怕的打手。

    “排好隊，按司祭大人吩咐的，老人孩子先過來領吃的！”彼得大手一揮，威風凜凜地喝道。

    難民們頓時老實了，一些小孩和老人，從人群中慢慢地擠了出來，站成了一隊。

    丹尼爾等人開始發放食物。

    “你給他們仁愛，他們還你以瘋狂，我揍他們，他們倒聽話了。這是為什麼呢，司祭大人？”林克的聲音，在韋恩耳邊響起。

    韋恩默然無語。

    “因為，食物可以讓他們活下去。為了生存，所有的人性都可以放棄，更談不上做人的尊嚴。”林克道。

    “在你眼裡，吃就那麼重要？”韋恩不悅地反問道。

    “找個機會，我讓你體會下餓到極點的感覺。我保證你會變成一頭野獸，給你隻老鼠你都會生吞了它。”林克笑道。

    “他的話好像有點道理。”想起大漢可怕的眼光，羅尼卡在韋恩的耳邊低語道。

    “謝謝司祭大人！”領到東西的人們，興奮地看著韋恩，感激的聲音此起彼伏。

    韋恩微笑著向人們示意，笑得開心。而他身邊的羅妮卡，則一臉迷醉地看著他，臉上光彩照人。

    “這個，比聽人禱告舒服多了吧？”林克看著一臉飄飄然的韋恩，不禁笑了。

    “人活著，就要做些有意義的事。我走到哪裡，就會把主的恩澤帶到哪裡。”韋恩笑道。

    “哦，你繼續在這里當聖人，我們進去吃東西了。”林克望了眼遠處，悠然說道。少年們發完食物後，也轉身進了店。

    “頭兒啊，你看他得意的。”彼得不屑地說道。

    “我打賭，幾分鐘後，他就悲劇了。”林克壞笑道。

    ……

    “約瑟，在想什麼？”遠處，一個臉上蒙著黑紗的白衣女子，看著身邊眉頭緊皺的中年武士問道。

    “小姐，我在想，剛才那幾個少年，真是揍人的行家啊！全是往肉多的地方招呼，那些難民，沒一個受重點的傷。”約瑟回道。

    “這幾人出手乾淨利落，身手相當敏捷，而且，從他們身上一塊塊的肌肉來看，應該受過殘酷的訓練。”約瑟身旁，另一名武士接著說道。

    “神庭司祭、修女、訓練有素的少年們，竟然都出現在了這個小鎮上，有意思啊！”白衣女子輕嘆道。

    “如果他們也去藍關，那就更有意思了！”她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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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跟我走！

    林克等人才坐下，店裡的兩名伙計飛快地跑到窗前，關窗上檔條。

    “動作快點，這些人衝進來，店就完了！”店主一邊朝伙計吆喝，一邊朝林克等人走來。

    “尊貴的人，你們若是急著趕路，就快些走吧！如果不急，先到後院避下吧！”目光時不時打量著門口，他焦慮不安地說道。

    “店主，什麼事這麼驚慌啊？”林克抬頭問道。

    “唉！”店主嘆息了一聲，壓低聲音問道：“這位司祭大人，是你們的朋友吧？”

    林克點了點頭。

    “他是好心，可是惹了大麻煩啊！”店主解釋道：“這鎮上可有好幾百難民，司祭大人一發好心，這些人一窩蜂全來了。店裡這點東西哪夠啊，他們要拿不到食物，準會發瘋，什麼事都乾得出來！”

    “鎮上怎麼會有這麼多難民呢？”林克問道。

    “還不是邊境發生的屠村慘案給鬧的，聽說是什麼幽靈僱傭軍幹的，很多人都嚇得往內地跑。這幾離開幾天又回來了，估計是被中央軍給哄回來的，沒地方可去了！真是禍害啊！”店主面無表情地說道。生在亂世中，看慣了悲劇，人都會變得冷漠，心腸也會越來越硬。

    “難道就沒人管管他們？”彼得氣憤地問道。

    “誰管？城主大人忙著享樂，邊防軍忙著賺錢，誰有時間理這些賤民啊！你們倒是走不走啊？”店主看著他們，似乎有些不耐煩了。

    “他們不管，我管！”林克掏出一疊金票，拍地砸在桌上，冷然道：“你放心開著門，有什麼損失，我負責！”

    店主被震得身子一顫，愕然地看了看，又瞄了眼桌上的金票，才結結巴巴地說道：“好吧，尊貴的人，我聽你的吩咐。”

    沒過多久，羅妮卡神色慌張地跑了進來。

    “你們快想辦法幫下司祭大人吧，外面來了好多人，他被圍住了脫不了身！”

    “哦？司祭大人不是既會魔法，又會鬥氣麼？這些難民怎麼可能困得住他啊！”林克看著她，訝然道。

    “你什麼時候看到過對平民大打出手的神庭司祭啊？”羅妮卡啐道。

    “很不巧，我還真看到過。上次揍老子時那麼狠，難道我不是平民？”林克乾笑道。

    “那是因為你太過分了！”羅妮卡說著，臉不由一紅，弱弱道：“求你們幫幫他吧，他被困在那裡，真沒辦法脫身了！”

    “兄弟們，看在美女的面子上，出去看看。”林克笑道。

    有彼得等人在前面開路，林克很快在紛飛的人雨中，走到了韋恩的身邊。

    後者正望著眼前密密麻麻、各種哀求聲不斷的難民，急得滿頭汗水。

    “司祭大人，聽說你遇上了麻煩？”

    聽到林克幸災樂禍的聲音，韋恩很是鬱悶：“林克，我都急成熱鍋上的螞蟻了，你還有心情冷嘲熱諷，快想想辦法啊！”

    “辦法倒是有。”林克嘆道：“不過，我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人……”

    “就當我欠你個人情！”韋恩咬牙道。

    哥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林克心中暗笑道。

    “你和你的主給了他們一餐的憐憫，且看我如何給他們一生的溫飽。”林克豪氣乾雲地說道。

    “都給我安靜！”一個中氣十足、高亢威嚴的聲音，頓時壓住了全場的喧囂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林克身上。

    林克的目光，在人群中緩緩掠過。

    “我知道，大家現在很餓，沒心思聽我說什麼，只想找吃的填飽肚子。但是，你們必須聽，而且要用心記下來，因為這幾話，可能會改變你們、改變你們家庭、改變你們孩子的命運！”

    林克的幾句話，頓時緊緊地抓住了這些難民的心。一餐的溫飽固然重要，但與能改變命運的機會相比，又算得了什麼呢？飢腸轆轆的他們，全神貫注地看著他，殷切期盼著他接下來的話。

    “剛才，我看到你們中的很多人，靠著一身蠻力，從老人、孩子的嘴裡搶走了食物。我想說，生存固然重要，但一個有尊嚴的人，就算餓死，也不會幹這種事！”

    “是誰，讓你們失去了美好的家園？是誰，讓你們失去了生存的希望？是誰，讓你們失去了做人的尊嚴？”一個激昂、蒼涼、悲憤的聲音響徹全場，勾起了許多人苦澀的回憶。

    如果邊境沒有連綿的戰火，他們現在也許正在田園裡勞作，又或是在農場中放牧，又或是與妻兒聚在一起，在花園裡擺起茶點，享受著午後的溫馨時光。

    “是誰，讓你們的親朋在血雨腥風中倒下？是誰，讓你們的孩子在飢寒交迫中哭泣？是誰，讓你們的父母，在絕望無助中死去？”一個聲音厲聲質問。

    “是哥斯特帝國！”

    “是哥斯特軍隊！”

    “是哥斯特人！”

    沉默的人群，終於爆發了，一些人更是淚雨滂沱。

    “原來，你們都記得這麼清楚。仇恨，它是一條毒蛇，如果不吞噬敵人，就會吞噬你們的靈魂！你們，想不想報仇？”

    “想！”

    “報仇！”

    “報仇！”

    所有人都振臂高呼起來。

    “那就跟我走！到藍關去，重建你們的家園！”林克高舉起手中的金票，“錢我有，但你們要用自己勤勞的雙手來賺取！不要害怕敵人，我，藍關兵站的林克準尉向你們承諾，我和我的士兵，將用生命來守護你們的新家園！敵人想要傷害你們，必須踏過老子的屍體！”

    “好！”眾人哄然應道。

    “記好了，你欠老子一個人情，必須還！”林克扭頭，看著韋恩，一臉賤笑。

    “這個人，為什麼可以那麼高尚，又可以突然那麼猥瑣呢？”韋恩困惑了。

    ……

    “這個準尉，想幹什麼啊？”遠處，約瑟看著人群中意氣風發的少年，納悶地問道。

    “看樣子，倒像貴族子弟。是不是官癮發了，想收下這批難民，過把癮呢？”另一名武士接話道。

    “可怕啊！”蒙面的白衣女子沒有說話，望著人群中的少年，心中輕嘆道：“幾句話，就喚醒了他們心中的仇恨，讓人忘記死亡的威脅！如果給他一個軍團，會是怎樣的光景呢？”

    大批的難民，隨著林克等人，朝著山里的官道走去。

    “林克先生，請等等！”一個穿著武士服的大漢縱馬越過人群，從後面追了上來。

    林克等人愕然回頭。

    武士在林克的身前翻身下馬，行了個禮，說道：“林克準尉，我家小姐有急事前往哥斯特帝國，沒時間從奎寧城繞行了。這條官道進了山後時常有強盜出沒，我們幾個武士怕是對付不了。小姐吩咐我前來，求林克先生讓我們隨行。”

    “哦？”林克訝然道，“請問，你家小姐是？”

    “這個，請先生當面問她吧。”武士歉然笑道。

    “好吧！”林克灑然點了點頭。

    “我靠！頭兒，我有種直覺，這妞剛才一定在鎮上。你的風采，一定讓她心醉神迷了！”彼得嘆道。

    “這深山老林的，突然冒出位千金小姐，誰知道會是個啥主呢！”林克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可捉摸的笑容。

    一輛馬車緩緩馳來，停在了林克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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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道左相逢

    一名武士急步上前，打開馬車門，輕輕挑起了車簾，一雙火狸皮靴子探了出來。

    “爽啊！”一道猥瑣的眼光，在大量荷爾蒙的驅動下，掠過火狸皮長靴，順著晶瑩潔白的小腿，奮力向上攀爬。

    女人的腿，可以有無數種美麗，或光潔平滑、或者豐盈飽滿、或溫潤如玉，又或者修長性感。林克前生，狼眼狼爪狼嘴閱腿無數，但他沒想到，一個女人的腿​​可以美得如此驚心動魄——玉的質感，絲的順滑，還有一絲陽光的氣息、野性的力量和的味道。太多優點組合在一起，讓它優雅精緻完美的像一件價值連城的珍貴瓷器。

    “能抱著這件瓷器睡上一覺，該是怎樣的幸福啊！”

    眾目睽睽下，林克探著個頭，像白痴一樣流著口水張望。

    彼得等人不禁退了幾步，和他斷然劃清了界線。其實，他們都誤會了，他們的頭兒，從不是一個好色的人，只是有收集古董的嗜好。

    目光，被一襲白裙陡然斬斷，讓林克好一陣惆悵。抹去了嘴角的液體，正經站好，一個身材高挑的白衣少女出現在面前。

    “江湖傳說，但凡世間絕色尤物，均擁有五大殺器——纏身、蜂腰鎖喉、胸器索命、仙樂奪魄、絕色。這個女子竟然有了三樣，只不知聲音和臉蛋如何？ ”林克瞇著眼望著少女臉上的黑紗，一臉的遺憾。

    “林克先生，謝謝你！”女孩下了車，朝前走了幾步，輕聲說道。

    林克頓時確定，第四件殺器，她也有。

    “尊貴的女士，能為你效勞，是我的榮幸。”林克彎腰，行了個騎士禮，優雅笑道，“我們上路吧！”

    “旅途很是無聊，林克先生介不介意到車上陪我說說話呢？”女孩的話才出口，她身畔的幾名武士不禁微微有些色變。他們的神情沒有逃過林克的眼睛。

    “當然不介意。”他心念一動，微笑道。

    “頭兒，這深山老林的，你可得當心啊！”彼得低語道。

    “好山好水好風光，當什麼心啊？”林克茫然道。

    上了車，兩人相對而坐。車中，瀰漫著一股極淡的香味，讓人似乎置身於草原，頓覺心胸開闊，神清氣爽。

    “草原風？”林克心中不禁有些意外，這種香料極其稀有，香味也很淡，所以很少有人用。

    佳人在前，目光纏綿在她的身上，林克心中好不愜意。

    “林克先生，我聽人說，第一眼看女士時，從上往下看是紳士，從下往上看是流氓。你覺得，你是哪一種呢？”女孩悠然問道。

    林克臉上一陣火辣，尷尬地搓著手。

    “我啊，屬於中間，中間。”他乾笑道。

    “剛才在鎮上，林克先生的表現，讓我既感驚訝，也很敬佩。”女孩淡然道：“只是，你養得活這麼多人麼？”

    “養他們？”林克得意地笑了起來，“這幫賤民，我憑啥養他們啊！”

    “哦？那你剛才為什麼那樣說呢？”女孩訝然道​​。

    “這事，不好說，嘿嘿。”林克搖了搖頭。

    “那我就不問了。”女孩扭頭，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憋了片刻後，騷包終於忍不住了。

    “你知道邊防軍最擅長做什麼嗎？”林克問道。

    “做炮灰？”女孩沉吟了片刻，輕笑道。

    “不。邊防軍最拿手的，是做生意。”林克傲然道。

    “這話也對。”女孩點頭道。

    “我給你透露點軍事機密，你可不能說出去。”林克神神秘秘地說道。

    “既然是機密，那還是不要說得好。”女孩淡然道。

    “其實也沒啥。我們三師後勤部的頭兒，不知道從哪裡得到消息，說巴利商道很可能要熱鬧起來，所以讓我努力把藍關經營好，建些旅館啊什麼的，將來好賺大錢。”

    “哦？”

    “我手下那幾十個兵，哪是乾苦活的料啊！所以，這些難民，來得正是時候啊！這下，我可有一幫長期的苦力了！軍糧有的是，不怕他們吃，只要他們賣力幹活就行。”

    女孩看了他一眼，笑道：“你的口才相當好。”

    “我爹說過，我的能耐，全在這張嘴上。只可惜在藍關這破地方，完全沒有施展的機會，今天終於發揮出來了。”林克嘆道。

    “看樣子，你準備在藍關大展拳腳了？”女孩問道。

    “其實，我一直想成為一個富商。”林克鬱悶地說道，“我爹送我進軍隊，只是想給我身上鍍層金。可是我不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被整到藍關這破地方。現在，終於有個好機會擺在我的面前了，我當然不會放過。只是，也不知道巴利商道什麼時候能熱鬧起來。”

    “你好像忘記了軍人的職責吧？”女孩笑道。

    “一天沒事打來打去幹什麼？打半天，撈著好處的也就幾個當官的，苦了當兵的和民眾。還不如專心發財，心情好時還能做點善事。”林克笑道。

    “你若真這麼想，我倒能幫你。”女孩掏出一塊小小的腰牌，遞到了他的面前，“如果在藍關遇上什麼麻煩，你可以拿著它，找威爾城城主，他會給你些方便。”

    “哥斯特帝國的威爾城？”林克聞言不禁大喜，“藍關出去的地盤，全歸它管！以後做點邊境貿易，輕鬆多了！”

    林克伸手接過腰牌。

    手指輕觸，一股電流瞬間在兩人的指尖竄過。

    “媽的，這靜電來得可真是時候。”林克覺得自己的心不由“嘭”的一跳。

    女孩顯然也感覺到了，急忙縮回了手。

    林克拿著腰牌看了看。很普通的一塊玉，上面刻著“蘭黛”兩個字。

    “蘭黛，是你的名字麼？”林克問道。

    女孩點了點頭。

    “這個真有用？城主大人會不會不理我呢，蘭黛小姐？”林克把玩著腰牌，似乎有些不相信她的話。

    “平時倒有可能。但他看到索羅亞行省長官女兒的信物，就一定會幫你的。”蘭黛微笑道。

    “你是……”林克的嘴巴張得很大，“索羅亞行省長官女兒？”

    “當然。”女孩應道。

    “天啊，真不敢相信！”林克驚呼道。

    “不敢相信自己會通敵？”

    “通啥敵啊，我們現在可是友邦，和平協議不是才簽嗎？”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一路上倒也走得順風順水，竟然沒有一夥強盜來騷擾。

    幾個小時後，藍關已然遙遙在望。

    “藍關要到了，我把這些人領到兵站去。蘭黛小姐，你路上保重。我相信，有你的幫助，我一定能把藍關變成兩國間最繁華的商業口岸。”林克起身，向蘭黛告辭。

    “你的心裡，是不是一直有點遺憾？”蘭黛突然問道。

    “嗯？”林克不解地看著她。

    蘭黛抬起手，除去了臉上的黑紗。

    眼前突然亮起一抹艷光，世間在這一刻變得格外美麗，林克覺得腦袋一陣眩暈。

    “現在滿意了？”蘭黛笑吟吟地看著他，然後將面紗重新覆上。

    “奧黛麗·赫本！”驚鴻一瞥，林克似乎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一副讓全世界男人為之迷醉的容顏。可是，再仔細一回想，眼前的女子和她只是有些相像，卻比她還美。

    “蘭黛小姐，我想，我這一生再也不會忘記你美麗的容顏。”這一刻，林克不知道自己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了。

    鄰近藍關，道路的兩旁漸漸熱鬧起來，四處塵土飛揚。許多建築工人正在路邊忙碌著，一間間房屋沿著官道拔地而起。

    蘭黛的目光，望著窗戶繁忙的景緻，眼神變得有些迷茫。

    馬車馳出了藍關後不久，便停了下來。

    蘭黛下了車，遠遠地望著藍關。

    “小姐，這個人，你怎麼看？”約瑟上前問道。

    “看不清。但我有種感覺，他若不是個傻瓜，就是個天才。”蘭黛悠然嘆道。

    “小姐，屬下冒昧說一句，你不該在他面前除去面紗。”約瑟嘆道。

    蘭黛沉默著。

    “林克，假如你是天才，你拒絕得了我嗎？”一個驕傲的聲音，在她的心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