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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季]我的老婆誰敢追[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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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37:35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匿名 於 2012-11-19 18:46 編輯

我的老婆誰敢追 作者:七季

男人說愛時,上床前是假的,下床後是上癮了;
女人談情時,上床前很含蓄,下床後就放不開了。


李意彌,天生情商不高,女人味又嫌不足的粉領新貴,
她的愛情裡,沒有所謂的浪漫情調,所以男人眼中的她,
是個既不懂情趣又少了風情的女人。不過沒關係,
她不在意這麼敷衍的愛情觀,她只想找個簡單平凡的男人,
結婚生子,相敬如賓過一輩子。可惜,她的鴕鳥心態,
在撞見曹紹澤的那一天開始,徹底被打擊了。
原來,她不是沒女人味,而是那些男人激不起她的熱情;
原來,不是她沒風情,而是追她的男人都不是好男人;
所以,當她開始打扮後,追著她跑的男人比蒼蠅還多;
所以,當曹紹澤哄她上床時,她竟乖乖的爬上去了。
可是,他明明說了,他只是教她當女人罷了,
為什麼當她樂乎乎的想跟別的男人結婚時,
曹紹澤這男人,竟不打算放她走,他不只耍流氓,
還砸了自己家,最後還很無賴的說,其實他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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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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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38:15
第一章

李意彌穿著她最喜歡的一件衣服,那是件藍色翻領,純白印花的及膝連衣裙,腰帶是和領子同樣的藍色。她在夏天最喜歡穿的就是連衣裙,因為穿脫很方便而且不用考慮什麼搭配,就算穿不出什麼時尚感,起碼也不至于搞出可笑的樣子。

李意彌穿著這件自己最滿意的連衣裙,在盛夏三十五度的高溫下,已經在公園里坐了四十五分鐘,但是,她等的人還是沒有來。

再次看了下表,一雙眼說不上帶有什麼明顯的情緒,在確認對方是不會來了以後,也只是放空地望向天上的雲朵。

“好熱……”過了半晌,她嘆出一口氣。

自己坐在和對方約好的公園噴泉旁,而離噴泉不遠處的一排坐椅則被籠罩在樹蔭下,在這四十五分鐘內,有不少逛公園的人坐在那些椅子上乘涼,並且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似乎在跟她說,為什麼放著樹蔭下不坐,要坐在沒有遮陽處的噴泉旁。

她怎麼能對那些人說,因為她跟人約好是在這噴泉旁見面,她怕自己離開了,對方就找不到她了。哪怕只有不到一百步的距離,她都不想因這一百步而錯過對方,約好了就是約好了,那樣錯過的話,不對的一方就是她了。

她不想當那個不守信的一方,像個傻子一樣頂著烈日坐在這,誰知道抱有這種想法的人只有她自己罷了。

李意彌又看了遍剛收到的簡訊,是她的男朋友傳來的。

抱歉意彌,今天實在是太熱了,我不想出門,我們之間就這樣到此為止吧!

收起手機,李意彌覺得自己真是個笨蛋,不只笨而且蠢。

三天前在電話里她被男朋友甩了,她一頭霧水,難道一直以為他們相處得很好的人只有她自己嗎?于是她約對方出來好好談談,特地穿上了自己最喜歡的衣服,出門前還破天荒地打扮了一番。

現在妝都花了,全身被汗水打濕,而對方以一句“太熱了”,將她的一切努力變作了一個笑話。

早知道就不跟他約在公園,直接約在他家見面就好了,不過要是那樣的話,他根本就不會答應見她吧?

李意彌站起來,這一站只覺得頭暈眼花,但她不是個情緒外顯的人,即使自己快變成風干的臘腸,從他人視角看上去也只像是在站著發呆而已。

眼前這個位于住宅區旁公園里的小噴泉,完全起不到帶來涼意的作用,李意彌脫掉腳上的涼鞋,把包包放在噴泉池子邊,一只腳跨進池子里,泡進噴泉。

水已經被太陽曬得溫溫的了,可泉底的水從腳底竄上來還是能起到緩解燥熱的功效,她索性把另一只腳也跨進了噴泉池里。

淺淺的圓形噴泉只在中央泉眼的地方,有個向上噴著半身高的水柱,其他地方的池水剛好能沒到小腿處,李意彌略提著裙角,赤腳站在噴泉池中,從小腿處爬上來的涼意讓她感覺好了不少。

李意彌像那些在池子里玩水的孩子一樣,踢著水,在噴泉池里走來走去。

嘩啦,嘩啦……水被踢起的聲音讓李意彌的心情有所好轉。

“小姐?”

李意彌後背一僵,轉頭去看誰在叫她,在她玩水的時候,她剛坐過的地方多出一個男人,這會那男人正站在那對她微笑。

李意彌不太擅長察言觀色,她直覺地認為這個陌生男人是公園的管理員,一時間有些慌亂。

“啊,對不起,我這就出來!”她說著就提著裙子快速地往回走。

那男人見她匆忙的樣子,忙擺手道︰“不不,我只是想和你說幾句話,你……”

他話還沒說完,李意彌因為走得太快,加上噴泉下面的瓷磚很滑,腳下一個不穩,整個人朝後倒了下去……

那男人反射性縮起肩膀,就見眼前一個巨大的水花伴隨“撲通”一聲濺了起來,李意彌不見了。

“小姐!”他緊張地跳到噴泉里,跑到李意彌跌倒的地方,像是怕她會被這水深只到小腿的噴泉淹死一樣,緊張地扶著她雙肩,將她從水里拉了起來。

李意彌抹著不停從頭發上流到臉上的水,因為水浮力的關系,倒沒覺得身上有哪里摔疼了,只覺得自己今天運氣真是不好。

等她將臉上的水抹得差不多了,腦袋有多余的空間去思考其他事,才意識到是那個男人一直在撐著自己的背,默默蹲在她身邊,怕她又跌回水里似的,回想剛才,也是他第一時間跑來幫忙的。

李意彌看看那人的衣服,自己一身濕是自然的,但對方也因為跑來幫她,弄得身上差不多都濕了,連鞋子也泡在了水里。

“你……妳不要緊吧?有沒有哪里不舒服?”那男人很緊張的樣子。

她搖搖頭,又在對方的幫忙下站起來,兩人一前一後跨出噴泉,帶出了一地的水。

李意彌坐在自己剛才坐著的地方,旁邊還放著她的包包,不過人已經成了落湯雞。

“都是我喊太大聲,嚇著妳了。”那男人還在旁邊不安地瞧著她。

“啊?”她愣了下,抬頭,這才真正地去打量那個男人。

他全身幾乎濕透,尤其是長褲,被水打濕的地方顏色深了一層,不停向下滴著水,看上去有幾分的滑稽。不過他沒有去管身上的水,一雙眼楮擔心地望著她,他似乎是在說她跌倒是被他嚇的,怕被她責怪。

雖然說確實有幾分原因在里面吧,不過看到這樣一雙眼楮,李意彌哪里凶得起來,她從包包里拿出手帕,把臉擦了擦,擦下來的除了水還有眼影……天啊,她真沒勇氣看自己現在是副什麼樣子了。

不過這樣的窘境,倒教她覺得有點好笑起來,她說︰“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害得你身上也濕了,剛才真是謝謝你啦。”

一聽她沒生氣,男人臉上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之前的擔憂一掃而光,“我沒事,今天天氣這麼熱,衣服馬上就干了,倒是妳,要不要我幫你叫出租車?”

“不用了,我也想這樣待一會。”李意彌對著天上的太陽笑了出來,說︰“這樣也好,涼快多了。”

她發現那男人愣愣地看著她,自己這樣一定顯得很奇怪吧?她咳了聲,收斂了那在別人眼里看來不明所以的笑,說︰“我真的這樣就好,只是看上去……嗯,有點狼狽。”

但經過這一澆整個人反而爽快多了,之前的陰郁燥熱都被水澆跑了一樣。

“說的也是,這大熱天的,淋點水舒服多了。”那男人說著在自己身上掏來掏去,可掏了半天什麼也沒掏出來。

他人少說有一百八十公分,皮膚是小麥色,左臂上紋著李意彌看不懂的圖樣,可那掏又掏不到的焦急樣,活像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剛才擔心她的眼神也單純得教李意彌心軟。

雖然外形上是李意彌沒接觸過的類型,但卻不會給人造成壓迫感,李意彌十分耐心地等著他掏遍了全身每個口袋,最後他失落地對她說︰“抱歉,我今天沒有帶名片,本想說如果妳今後哪里不舒服可以來找我的。”

“你太客氣了,我真的什麼事也沒有,就算之後真的哪里不舒服了,也和你沒有關系。”李意彌說。

“呃,其實……也並不完全是剛才的事啦,我還有些別的事想拜托妳。”

別的事?李意彌想到剛才他叫住自己,難道那並不是要她從噴泉里出來嗎?雖然之後經過她認真的打量,也覺得這個男人不太像公園管理員。

在她詢問的目光下,那男人說︰“是這樣的,我想問問妳可不可以當我的模特兒?”

李意彌的眉毛皺了起來,那男人又像之前一樣慌張道︰“我不是騙子!我叫曹紹澤,是個造型師,只是忘記帶名片……我工作的地方就在第五大街的『晴』,不知道妳聽過沒?”

李意彌搖頭,曹紹澤很受打擊,又想說點什麼證明他不是在誘拐年經女人,李意彌先一步打斷他說︰“曹先生,你剛說的什麼模特兒,我想我是不太適合的。”

李意彌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也沒有要去懷疑他的意思,相反地她一瞬間就接受了他的說辭,雖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還是接受了,但找她當模特兒,他會很慘吧?

模特兒,不就是電視上看到的,那種身材高挑勻稱,走起路來很有氣勢的人嘛,而她,先不說別的,被人誇漂亮已經是兒時的回憶了,而一百六十三公分的身高又實在不出眾,還剛剛被男朋友甩了,又掉到了水里……

這樣的她竟然會被看中當模特兒,看來這個叫曹紹澤的男人也是病急亂投醫了。

曹紹澤反駁道︰“相信我,沒有人比妳更適合了!從剛才妳坐在這里時,我就一直在看著妳了,而當妳跨進噴泉里時,我心中已經確認,沒有人比妳更適合做我這次模特兒的人選。妳身上有種古典美,和滿街泛濫的甜美風不同,那是種從骨髓里透出來的只有東方女人才具有的隱忍之美,是與生俱來的,如未經雕琢的原石,光是看著妳就已經讓我蠢蠢欲動!”

他越說越激動,李意彌不得不向旁邊挪了些,她這一小小的防範動作讓曹紹澤閉嘴。

“當然,『蠢蠢欲動』不是那個意思。”他最後小小地為自己解釋道。

他的話在李意彌腦中環繞數圈後,李意彌得出的結論是,“所以說,我是石頭?”

曹紹澤的臉頓時僵了,而李意彌卻看著他的臉笑了起來。

“我開玩笑的。”她說︰“雖然我不太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謝謝你瞧得起我,在這種時候真是給了我莫大的鼓勵。”

“那妳的意思是?”曹紹澤眼前一亮。

“但我恐怕沒有那個時間去做模特兒的工作,對那些也完全摸不著頭腦……”

曹紹澤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教人看著有些不忍心。

但李意彌知道,如果他真的需要一個模特兒,那麼比她更適合的人一定很多,他表現出的失望也不過是種對她的禮貌罷了,就好像許多人說“下次聯絡”一樣,只是種禮貌。

“用不著很多時間的,也許我們應該再深入了解一下。”曹紹澤說,還是怕她把他當騙子。

他的話真正逗笑了李意彌,她說︰“抱歉啦。”

那個叫曹紹澤的男人最後告訴她,他會等她兩個禮拜的時間,這兩個禮拜的時間里她可以慢慢考慮,或者去他的店里看一下,如果她改變了主意,可以隨時去找他。

他真的充滿誠意,只不過模特兒的工作究竟是什麼,對李意彌的生活來說,那是個太遙遠的存在,她根本無心去想。

從小就有很多人說她跟大多數女孩不一樣,當然這並不是什麼好話。比如說她不懂得扮可愛贏得大人的喜愛,她對洋娃娃也不感興趣,在女生的圈子里格格不入,不愛哭、不愛笑,對于戀愛沒有絲毫的天賦。

她二十四歲才初戀,半年後宣告戀愛失敗,對其他女人來說,這也許只是感情路上的一個開始,但在李意彌看來,本來對于沒天賦的事剛剛有了些信心,便遭受到了這樣的打擊,簡直是滅頂之災。

最糟糕的是她怎麼想都想不通自己做錯了什麼,這不同于數學題,有了一個結果卻怎麼也無法追溯到那個原因上去。

這樣的她連自己的生活都自顧不暇,還有什麼余力去投入到一個新的角色中去呢?所以即使覺得對曹紹澤有些抱歉,她還是將遇到他的這個小插曲拋到了腦後。

◎  ◎  ◎

本以為自己的生活會恢復以往,李意彌怎麼也沒想到,兩個禮拜後她真的會踏進位于第五大街的那家名叫“晴”的美發店里。

說起原因,還是因為她媽媽的一句話。

因為看她這兩個禮拜除了工作哪里也不去,她媽媽便問起怎麼不去約會了,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失戀了。

“失戀?妳不是說和對方發展得很順利嗎?不是說很喜歡對方嗎?怎麼說分就分啦?”

“是啊,我是以為很順利的,所以是對方甩了我。”

“開玩笑!那小子憑什麼甩了我女兒?”

“我也不知道。”

“那他提分手時說了什麼了?”

“他說和我在一起覺得丟臉,在朋友面前抬不起頭來,但我個人想不通這是什麼意思。”

李媽媽把她踹出了家門,並且下了命令道︰“人家的意思是嫌妳土啦!妳去給我買幾件新衣服,換個造型,氣死那小子再說!不然不許回來!”

大周末卻被家人趕了出來,李意彌想不出有什麼地方可去,只好在街上閑逛了起來。

她很土嗎?她一直覺得自己打扮很中規中矩的,會不會是她媽媽理解錯了?這麼說來,好像也有人說過她像石頭。

就這樣,那個兩個禮拜前在公園踫到的男人,在李意彌的腦中浮現了出來,她記得他工作的地方在第五大街,職業是造型師,所謂“造型師”又是做什麼的呢?

沒有太清楚的概念,但自己也無處可去,于是在那個周末的下午,李意彌踏進了這家名叫“晴”的美發店。

她是沒懷疑過曹紹澤是騙子,但她也還是小瞧了他,本來看他在路上隨便看見一個人就要人家當他的模特兒,她只以為他是個初出茅廬的新手,請不起真正的模特兒,但看到他工作的店後,怎麼說呢……真是厲害啊。

截至到上個月為止,她剪頭發都固定去自家樓下王阿嬤經營的理發店,她想象不出一個剪頭發的地方有必要搞得這麼金碧輝煌嗎?

這家名叫“晴”的店竟然包含三層樓,其中一、二樓是美發店,三樓是SPA會館,一進門正對著有三個小姐所在的櫃台,櫃台的左手邊是通往美發店的雙開玻璃門,右邊是兩組電梯。

從玻璃門望進去,美發店內以白色為主,里面穿著黑白兩色統一制服的發型師都在各自忙碌著,但並沒有嘈雜的感覺。靠邊的等待區有提供飲品和雜志,要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家咖啡廳。

問明她的來意,櫃台小姐問她是否有預約。

“沒有。”她說,並且心里有些後悔來了這里。

“那請問小姐是我們的會員嗎?”櫃台的小姐笑得很甜。

“不是。”

“這樣啊,但我們是會員制的,不接待非會員的客人,小姐您要不要考慮加入我們的會員呢?”櫃台的小姐說著,遞給她一張會員表格。

所以說不只是預約要成為會員才可以,那些能邊喝咖啡邊等著的人也必須是會員了?想想就覺得很麻煩,李意彌看了眼那會員表上的價格,她無法想象有人為了做了一個頭發要花掉這麼大一筆錢。

還是叫王阿嬤剪好了……李意彌想打退堂鼓,偏這時曹紹澤的臉又浮現了出來,他那有點可憐的,充滿真誠的臉。

好吧,雖然無法成為他的模特兒,但給他添加一點業績也好……

李意彌填了張會員表,在交給櫃台小姐前不忘問一句︰“那我成為會員就可以預約剪發的人了嗎?”

“當然,但必須視設計師的時間而定,請問您打算預約哪位設計師呢?我幫您查下時間表。”櫃台小姐微笑著移動鼠標盯著計算機。

“那個,請問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曹紹澤的人?我想預約他。”

櫃台小姐的笑臉僵了下,李意彌還以為自己把名字說錯了,這里並沒有這個人,但在櫃台小姐拿過她填寫的表格看了一眼後,櫃台小姐的臉又從僵硬變成了驚訝。

“請問,您是李意彌小姐是嗎?”

她點頭,只見其他兩個做著別的事的櫃台小姐也向她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其中一個拿起電話邊撥著號,邊對她說︰“請您去VIP室休息一下,老板馬上就到。”

“老……老板?”

另一個櫃台小姐出來給李意彌帶路,搞得李意彌莫名其妙,“是不是哪里搞錯了?我只是想剪個頭發……”

結果,她被人帶進電梯上了二樓,原來二樓是供VIP專用的,而她甚至還沒拿到會員卡,就已經到了這個普通會員也不能進入的地方。

李意彌覺得一定是哪里搞錯了,雖然和曹紹澤稱不上熟識,但要硬把他和這個地方老板的身分聯系起來也是相當困難的。

她承認自己是沒什麼看人的眼光,可她印象中的那個曹紹澤也不過比她大上個兩、三歲的樣子吧?他就是個給人感覺很親切的大男孩啊,難道是同名同姓?

李意彌胡亂猜想,在服務小姐送來的雜志里,其中一本某國際女星作為封面的雜志上,赫然印著曹紹澤的名字。

她拿起來,順著目錄找到介紹曹紹澤的專欄,這一看不要緊,原來這個“晴”的老板還真的就是那天在公園偶遇的男人。那照片拍得清清楚楚,雖然照片里的男人顯得從容穩重,儼然一位年輕的成功人士,但那張臉無疑就是那天因為她跌進噴泉而驚慌萬分的大男孩。

真是人不可貌相,李意彌看雜志上對他的介紹,說他父母那一代移民法國,從小在巴黎受到藝術燻陶,又在機遇下結識了當今享有盛名的造型大師,受其指點。

他是在巴黎出道,在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後卻決定回國創業,並將自己的時尚理念變成了如今的“晴”,僅半年時間就在年輕人間形成了一股新的潮流。

雖然雜志專訪都有其誇大的成分在里面,可李意彌還是被曹紹澤的經歷嚇到,虧她還想著幫對方提高業績。

門沒有預警地被人向內推開,那個在雜志上顯得意氣風發的男人,這會滿頭大汗,喘著粗氣,穿著再普通不過的圓領T恤、牛仔褲和運動鞋闖了進來。

他一眼就瞧見了沙發上的她,“意彌!妳總算是來了!”

“呃……”他那像是看到獵物一樣的興奮眼神,讓李意彌不禁想到那天在公園里他的樣子,她又偷偷掃了眼雜志打開的那一頁上,那個穿著時髦,對著鏡頭微笑的干淨男人。

雜志這個東西,果然是不能信的呀。

“我還想說妳要是不來該怎麼辦呢,妳終于答應當我的模特兒了!”曹紹澤很不見外地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拿過李意彌面前的冷飲咕嚕咕嚕喝個見底,又把只剩冰塊的玻璃杯放在桌上,這一過程中眼神始終沒離開過她。

李意彌看了眼那自己喝到一半,如今連個渣都不剩的杯子,“你很熱啊?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她覺得他全身好像都在冒煙,看上去很危險的樣子。

“不用,今天是兩個禮拜之約的最後一天,我還在想要是妳沒改變主意,我該怎麼辦呢,聽說妳來了的消息就趕緊跑來了!”

“怎麼,你還沒找到別的模特兒?”李意彌很意外,他竟然真的等了她兩個禮拜。

“別人?意彌,我已經找到妳了呀!”曹紹澤的詫異可不是裝的。

李意彌大受震撼,她覺得自己可能說不出口,自己來只是想剪個頭發而已這種話了。

“呃……可是我很矮耶。”她說。

曹紹澤很豪爽地笑了起來,“又不是讓妳走T台,只是做個造型而已,妳甚至不用動。”

不用動?聽上去很輕松的樣子。

“那所謂『造型』到底指什麼呢?”

“就是做做頭發,化化妝,換件衣服什麼的,有點類似『女孩大改造』那類的。怎麼,我沒跟妳說過嗎?”

曹紹澤見她搖頭,又很不好意思地大笑了兩聲,“那一定是我見到妳時太興奮了,忘記了說明,不過現在說也來得及啦!”

改造?李意彌想象不出自己還能改造成什麼樣子,可這個詞無疑吸引了她,她小聲問曹紹澤︰“是說能把人變美的那種嗎?”

“意彌,妳本來就很美呀!”曹紹澤想了下,說︰“應該說是能將妳的美散發出來。”

“所以說,是能讓我前男友嚇一跳的那種了?”李意彌問。

“妳的前男友?”

“簡單來說,他嫌我土,把我甩了。”如果說她媽媽分析得沒錯的話。

“真是個沒眼光的男人,我想他在電視上看到妳的樣子,一定會驚訝得說不出話的。”曹紹澤恨恨地說,很有種為她打抱不平的意味。

李意彌沒心思感激他,她剛剛下定的決定又產生了莫大的動搖,“你說什麼,電視?什麼電視?”

“就是普通的電視節目嘛!不過那個無所謂了,反正妳剛才的意思就是答應我了對吧,不管是給前男友看還是什麼的,我都會把妳變成全世界最亮眼的女人,妳就放心把自己交給我吧!”

“不,我放不下心,你必須解釋清楚,什麼電視……”

曹紹澤拉起她的手,不顧她的發問,一股腦地把她往造型室拉,“走吧走吧,我們現在就去試造型。”

“不行,什麼電視,難道說是要上電視的嗎?你沒跟我說過呀!”李意彌拚死抵抗。

“我沒說過嗎?那肯定是見到妳太興奮所以忘了,不過那種事現在說也不晚啊,無所謂啦!”

“誰說無所謂的!喂……喂!”

李意彌總覺得,自己似乎是被人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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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40:42
第二章

曹紹澤所說的“模特兒”的意思,是指某電視台開了一個時尚節目,專門介紹各領域的名人,最近這一期要介紹的人就是曹紹澤。這個節目在當地的收視率很高,對“晴”的知名度能起到很好的提升作用,曹紹澤也很重視。

其中有一個重要環節就是曹紹澤自我介紹自己的經營方式和理念,為此他需要一個能很好詮釋他的設計理念的模特兒來配合,所以這個模特兒意義重大。

當李意彌知道自己竟然無意中答應了人家這麼重要的事,要反悔都來不及了,因為那個節目的拍攝日就是隔天。

她不能想象,曹紹澤說給她兩個禮拜時間考慮,而他竟然沒給自己留任何的退路,如果她最終沒有同意,那隔天的采訪他準備怎麼辦?對于他這種不給自己留後路的瘋狂舉動,李意彌怎麼也說不出自己不能幫忙這樣的話。

拍攝當天李意彌就像個通過什麼神奇隧道來到人類世界的木偶,一切都讓她感到陌生,而她只遵照別人的指示行動,攝影師讓她站在什麼位置,以什麼樣的步伐走向曹紹澤,她就怎麼做。

曹紹澤讓她看上面,她不敢看下面,他讓她微笑,她不敢苦著張臉,一天下來,她完全不曉得自己經歷了些什麼。

自己前後穿了四、五套衣服,戴過的飾品比她這輩子戴過的還多,發型也是換了一個又一個,曹紹澤的主題是“多變”,原來變的全是她一個人……

等到那些拍攝人員離開,李意彌仍是久久不能回神,身邊店里的工作人員正在做事後的打掃,讓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剛送完攝影組回來的曹紹澤,不理周圍人拍的馬屁,悄悄地走到李意彌身後,伸出兩指在她耳垂後輕輕一彈。

“啊!”李意彌被嚇了一跳,身後曹紹澤竊笑的樣子似乎很有奸計得逞的成就感。

;“已經結束了嗎?”她問,一整天渾渾噩噩地下來,什麼都不知道了。

“結束了呀,意彌,今天真是謝謝妳了!”

“這樣啊,那我就先走了。”李意彌想自己在這也沒事做了,正要走又被曹紹澤拉住。

“妳穿這麼漂亮要去哪里啊?”他笑問。

“哦,對,我去把衣服換回來。”李意彌忘了自己還穿著別人的衣服,要走向更衣室,可還是被曹紹澤給拉住。

“妳誤會啦!我是說既然打扮得這麼漂亮,不一起去吃個晚飯不就浪費了嗎?”

曹紹澤吃定了她的性子一樣,或者說他本身的作風就是這麼強勢,他拉著李意彌就往電梯的方向走,因為周圍很多人在看,李意彌也不想跟他拉扯引人側目,于是順從地被他帶了出去。

◎  ◎  ◎

坐在曹紹澤的車子里,李意彌有種自己又被人拐了的感覺。

此時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路況也過了巔峰期的壅堵,曹紹澤自在地邊開車,邊跟她搭話,看上去心情很好。

“意彌,妳想吃什麼呢?”他問。

“不用了啦。”李意彌推辭道︰“我自己回去就好,剛才聽店員討論著要開個慶功宴呢,你這麼跑出來好嗎?”

“慶功宴?我可不知道。”

“是你不在的時候他們私下討論的啊,說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好像地點都選好了。”

“誰叫他們不告訴我的,就讓他們自己去慶祝好了,反正沒有我在他們更自在。意彌,我們去哪里吃呢?妳累了一天肚子一定餓了吧?”

李意彌在心中嘆氣,雖然她很欣賞曹紹澤的固執,但他在有些地方的固執簡直像個孩子。

“妳要是不說的話,我就替妳決定了哦。”

“那炒河粉好了!”李意彌忙說出心中跳出來的第一個詞。

“河粉?”曹紹澤看了她一眼,“河粉是什麼?”

“你沒吃過炒河粉?”李意彌突然想起他是在歐洲長大的,回國也才半年多而已。

曹紹澤搖了搖頭,依舊很樂天地說︰“不要緊,妳告訴我哪個餐廳有賣就是了。”

“餐廳?”這可難倒李意彌了,她沒在餐廳吃過炒河粉啊。

結果,李意彌把曹紹澤帶到了離她家兩條街距離的夜市里,在露天的快炒店找了個位置。

曹紹澤左瞧瞧右看看,對夜市很感興趣的樣子,可李意彌卻有些後悔帶他來這里了,自從他們坐下後,就無法專心吃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過往的人都在看他們。

曹紹澤對炒河粉很有好感,不熟練地拿著筷子挾,不停往嘴里送,邊贊嘆著好吃,把老板哄得又送了他們兩杯飲料。

正吃得高興,曹紹澤的手機響了,他邊嘟囔著大晚上的會是誰,邊接了起來,臉色由不耐煩轉成了抱歉,“啊!對不起我忘記了!我今天去不了了,麻煩你幫我取消好了。”

他要去哪里嗎?李意彌沒有偷聽人電話的習慣,可還是止不住思考起聽到的內容。

又聽曹紹澤說︰“是啊是啊,幫我跟你們經理說聲抱歉了,跟龍蝦也說聲抱歉。”

李意彌一口飲料差點噴出來,曹紹澤掛了電話,正看到她一副狼狽相,他對她眼一笑,解釋道︰“我讓朋友幫忙訂了餐廳,還準備了龍蝦,但我忘記告訴他,我有事不去了。”

“你跟人約了吃飯嗎?”看他那麼不在乎的樣子,李意彌都替他緊張。

“是啊,我約了妳吃飯啊。”曹紹澤笑嘻嘻地,又挾起炒河粉吃得津津有味。

李意彌半天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此時的心情。

“你已經訂好餐廳了?訂好餐廳還來吃炒河粉?”她試探地問。

“因為妳想吃這個啊。”曹紹澤很理所當然地說︰“既然是請妳吃飯,當然是要吃妳想吃的東西了,我是怕萬一妳沒有想吃的,沒地方去就不好了,所以才提前做了準備,不過那些都無所謂的,妳高興才重要。”

對于他對自己的“重視”,李意彌可感動不起來,只是覺得很不好意思,“我明明吃什麼都好的啊,你這樣弄得我太不好意思了。”

“這是為了感謝妳呀,如果沒有妳今天的幫忙,這次的節目我都不想錄了。”

有沒有那麼誇張啊?李意彌問他︰“我表現得可以嗎?”

“當然,妳沒看到大家的目光都投注在妳身上嗎?為什麼會有這種疑問?

曹紹澤眉飛色舞,讓李意彌確定並不是自己多想,真的大家都在看這邊。

“他們只是覺得很奇怪吧。”她被當成人偶擺弄了一天,連照鏡子的時間都沒有,但想想曹紹澤在她身上做的一番“工程”,也覺得自己這會該是連親生母親都認不出來了。

曹紹澤突然瞪她,嚇了她一跳,他正色道︰“意彌,妳不可以對自己這樣沒信心!”

“也不是沒信心啦……”李意彌低頭看自己穿著的寬領燙花襯衫,顏色介于青和綠之間,還有些糖果色的項鏈做裝飾,下身是一條白色熱褲,她想象不出自己穿著這樣的衣服會是什麼樣子。

要說的話,是彆扭吧,總覺得自己像是樹精修煉成人什麼的,但要是說出來,曹紹澤絕對會翻臉。

“好吧!吃完飯我帶妳去一個地方,證明這一點。”曹綠澤不知又想到了什麼。

曹紹澤這種熱情奔放的性格不知是本來如此,還是受法國文化燻陶,這樣的人很好相處,李意彌並不討厭,但他時常展現出超級熱情執著的一面,卻總是教她吃不消。

他們真正認識還沒幾天,她已經可以確認如果她有這樣一個哥哥或弟弟,她一定會瘋掉。

吃完了飯,明明離自己家只有兩條街的距離,曹紹澤卻堅持把她帶進了他的車里,並且開了半小時的車程,來到了一個李意彌平時不大去的偏僻街區。

他們在一間辦公大樓的樓下停車,曹紹澤拉她進了電梯,按了二十三層的按鈕。

“這里是什麼地方?”李意彌問,他總不至于住在辦公大樓里吧。

曹紹澤很自豪地笑了下,說︰“這里是我選中的工作室,原本是間舞蹈教室,後來不做了出租,我就租了下來,現在還在裝修階段,所以可能會有點亂。”

“那倒沒什麼啦,但我們到你的工作室來做什麼?”

“妳知道我為什麼要租這里的工作室嗎?地點又偏僻,交通也不發達。”曹紹澤神秘地說︰“因為這里有一面神奇的鏡子啊!”

“鏡子?”

“仙度瑞拉的穿衣鏡,妳沒聽說過嗎?”

李意彌看他說得火熱,但還是只能掃他興地搖了搖頭,表示從沒聽說過。

曹紹澤像是已經料到一樣,很有耐心地跟她解釋道︰“是之前那個舞蹈教室的承租人告訴我的,因為照過那面鏡子的人之後的生活全都變得很順利,還有不少成了明星,所以他們就將那面鏡子起名為『仙度瑞拉的穿衣鏡』了!這樣的傳說不是很美好嗎?妳總是不相信自己的美,我覺得妳很有必要去照一下那面鏡子。”

李意彌差點沒暈過去,他大老遠開車帶她來這種地方,就是為了讓她照一眼鏡子?

“如果是照鏡子的話,哪里都能照啊,比如說現在在電梯里,也能像照鏡子一樣啊。”她指的是兩人投射在電梯上的影像。

她並不是自卑,只是對于美醜沒什麼概念,她一直覺得自己打扮得很得體,但別人似乎不這樣認為,如果讓她改變一下,就能在感情的路上走得更順,她也並不反對,簡單來說也可以說是沒什麼原則的。

電梯里她之前稍長的頭發燙成齊肩的蓬松卷發,畫著大地色的眼影和橘粉的腮紅,穿著那身據說很“稱”她的衣服和一雙寶藍色的平底鞋,別說她媽媽,就連她自己也快認不出自己了。

可那又如何?不過是一點改變,在她看來那個人變成什麼樣都還是她自己,她想不透只是這樣就能轉變他人對她的看法嗎?因為想不明白,所以並不覺得有什麼稀罕。

“那怎麼能一樣!妳一點都不興奮,不覺得自己很美嗎?”曹紹澤急得想把她的頭按在電梯上,讓她看清自己,似乎對她不懂得欣賞自己這一點十分不能接受,“意彌,妳需要的是一個暗示,為自己建立起信心!妳需要的是一面神奇的鏡子!”

真是的,她又不是心理方面有什麼缺陷,需要哪門子暗示啊。

◎  ◎  ◎

兩人說著已經到了二十三層,曹紹澤掏出鑰匙,走到其中一扇很普通的門前,將門打開,李意彌跟著曹紹澤進去,隨著曹紹澤按開了電燈,她對著這間練舞室傻了眼。

里面的空間是很大的,堆著些白天工人們裝修剩下的工具,還有……碎了一地的鏡子。

那面原先覆蓋了整面牆壁的練習鏡,一定是在白天發生了空前的災難,碎得滿地都是,其中大部分已經被掃成一堆堆在牆角,還有一小部分可能是工人急著收工,仍由著碎在地上,如果不注意,踩上去很可能劃傷腳。

李意彌很想安慰曹紹澤幾句,可她記憶中自己還沒成功安慰過什麼人的經驗,所以想了又想還是打消了這樣的念頭。

“天啊……”曹紹澤捂著嘴,“我明明告訴他們一定要把這面鏡子保留下來的。”

“也許是裝修中出了什麼事故弄壞了鏡子,也許是他們聽錯了你的指示……”李意彌也只能說︰“你別太難過。”

“怎麼能這樣!出了這麼大的事他們竟然不告訴我,最重要的是,仙度瑞拉的穿衣鏡毀掉了,妳要是看到那面巨大的鏡子一定會很開心的!”

不,面對牆一樣的鏡子只會讓她覺得不好意思而已……李意彌思考再三,還是跟他說︰“雖然我知道這起不到什麼安慰的作用,但如果那面鏡子真的那麼神奇的話,原來的舞蹈教室也就不至于因為沒生意而轉租了,我想,那也只是他們的一個噱頭而已啦。”

“可是,妳不覺得守著一個美好的傳說是件很棒的事情嗎?這下我都沒有在這工作的心情了。”曹紹澤沮喪地倚著門坐在了地上,“就算再裝一面同樣的鏡子,也不是之前的那面了,我的仙度瑞拉再也不在了……”

他這個人情緒真的有夠大起大落,可他的想法卻又那麼純粹,讓李意彌無法將他放著不管,好像身體里的母性會跑出來向她抗議,說她太冷酷似的。

“呃,曹先生……”

“叫我紹澤。”

“紹澤,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是做什麼工作的?”她很確定自己一定沒跟他說過,所以接著說︰“我工作的地方是國家科研局。”

“啊?”曹紹澤猛地抬頭,“意彌,妳是科學家嗎?”

“只是整天看些數據的古板工作而已。”李意彌臉有點熱,她很少主動跟人提起自己的工作,“如果你是為了讓我相信自己很美的話,我想灰姑娘傳說什麼的不會有用,應該說我本身就沒有那樣美好的心態。

“小時候,周圍的小朋友都在談論如果有個哆啦A夢,那麼會向他要什麼工具時,我想的卻是想知道他那個百寶袋的四維空間原理究竟可不可行……總之,我一直是這樣一個人,我並不是不喜歡你做給我的造型,實際上是很喜歡的,可本質上我這個人並沒什麼改變,我本身什麼進步都沒有,該怎麼說呢,突破?”

“意彌,雖然我也不太明白妳的意思,但總覺得妳好酷啊。”曹紹澤滿是崇拜,“我本以為妳對我的造型不滿意的,這麼說來妳尋求的是內心的蛻變而非外表了?不愧是科學家啊,我果然沒有看錯,妳真的很與眾不同!”

“我不是什麼科學家啦!”李意彌不好意思地別過臉去,“再說我也沒那麼超脫,當然能變漂亮點是件好事,老實說的話,還不如說是我眼光很差,不懂欣賞。”與其說想改變的是自己的外形,更是想改變自己這種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性格,正因為知道自己還是那個樣子,所以才不覺得有什麼驚喜。

“審美本身就是由大多數人強加出來的東西啊,每個人眼光都不同是很正常的事,妳以前的打扮我很喜歡,現在的也喜歡,重要的是我知道妳也喜歡我的眼光。做節目雖然重要,但我是節目的客人,而妳是我的客人,如果我的造型讓妳覺得不滿意,那麼別人再怎麼說好都是沒用的,這也是我身為造型師的自尊。”

“哦?這麼說我無意中傷了你的自尊了?”李意彌覺得好笑,難怪他連仙度瑞拉都請出來了。

“是有點啦。”曹紹澤抓抓頭,“到頭來竟然還讓妳給我信心,我真是失敗。”

兩人沉默了下,都覺得自己真是有夠無聊,忙了一天不好好休息不說,還發神經地跑來這滿地玻璃的地方辯論什麼是美,好像這是個什麼天大的話題。

“真是抱歉,我這個人一沖動起來就會不計後果,妳應該已經很累了吧?我還硬拉著妳跑來跑去的。”曹紹澤雖說是在道歉,自己卻忍不住先笑了出來。

李意彌更加確定了自己真是有夠不會做人的,連句禮貌性地贊美也不會說,虧她還是個女人。她又不是維納斯,她是丑是美又有什麼關系呢?跟她討論這種問題純屬對牛彈琴,也為難曹紹澤這麼認真了。

“我是還好啦,但你的鏡子怎麼辦,不是有魔法嗎?”她很為他惋惜,明明是沖著這面鏡子才租的工作室。

曹紹澤打起精神站起來,又恢復了一臉陽光,“妳說得對,美麗是與生俱來的而不是強加賦予的,就算一面鏡子真的有魔力,可世上又有幾個仙度瑞拉?也許照出來的是惡皇後也說不定呢,所以還是不能太迷信這些外在的東西呀!”

“哦,你童話故事看很多哦。”

“而且還都是女生比較愛看的童話,我還為小美人魚流過淚呢,妳呢?”曹紹澤問,還頗有幾分莫名其妙的自豪感。

“魚變成人已經夠不可思議了,變成泡沫就更沒有科學性了吧?那種事根本不可能發生,你別難過。”李意彌的安慰晚了二十年。

“意彌,妳這種說辭好像我媽,這樣可不好……”

李意彌看他一眼,“如果水的溫度超過攝氏三千度,那麼生物還有可能直接變成氣態,有人被雷劈到直接化成灰就是這個原理,人體內的碳氫化合物遇高溫瞬間碳化,那還是離真正的氣態有一定距離,就更別提泡沫了,而且海水也不可能有攝氏三千度,那你倒是說說人要怎麼變成泡沫呢?”

曹紹澤聽得直發愣,半天才緩緩開口道︰“意彌,那是童話呀。”

“但是會對人產生誤導,還有你剛才說鏡子的事,說照到這面鏡子的人都會幸福,我想即使真的有那種鏡子,也不過是個機率的問題。不能否認這世上還是有很多巧合的,巧合多了也就成了傳說,說到底不過是個機率的問題,就像有人買彩卷會中頭獎,有人不會再傳奇也有其一定的根據,比如說肯尼迪家庭的詛咒,細想其中原因也能得出其必然成形的原理。”

哦,上帝!曹紹澤現在真的相信什麼哆啦A夢之類的根本打動不了她了,他一拍額頭,十分苦惱,一手扶著她背後將她推出門去,邊走邊慢慢地勸導她說︰“意彌,就算只是機率問題,但會給人帶來希望的想象不是很正面的力量嗎?”

“但人要進步就不能沉迷于那些機率。”李意彌一本正經。

“正面的力量也是進步的動力啊!比如說美女與野獸妳肯定知道吧,說明一個人的心如果能夠變得善良起來,那麼不管他的外表如何丑陋都能找到懂得欣賞他的人,這不是件很美好的事嗎?”

“是嗎?”李意彌在他的引導下走進電梯,兩人只顧著你一言我一語,“彼此欣賞內心倒是件很美好的事,但那樣的話卡西莫多不是更有代表性?而那個野獸,先不說人變成怪物是否現實,他根本是強搶民女,非法禁錮吧,難道小孩子也可以跟他學,喜歡誰就把誰關起來?那社會不就亂套了!”

曹紹澤發現自己竟被她說得有些啞口無言,但他怎麼能認輸,“不不,妳怎麼能這麼去想一個單純美好的故事!白雪公主啊、睡美人啊,她們會哭的!”

“你是指那些在睡夢中被男人強吻還愛上了對方的女人嗎?”

曹紹澤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童年被玷污了,兩人剛從李意彌究竟美不美的話題中跳出來,馬上又進入了童話究竟是正面力量還是反面教材的話題。

最後,李意彌在完全不知時間流逝的情況下回到了家,而他們的辯論還是沒個結果,誰也說服不了誰。

兩人話不投機半句多,卻還是幼稚地非要分出個勝負,曹紹澤要捍衛自己和世界上億個小朋友的童年,而李意彌則是徹底的科學派,最讓李意彌驚嚇的是,曹紹澤的毅力超出了她的預料。

自那次分手後,曹紹澤不但沒跟她斷了聯系,還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打電話給她,說他想到最新的論點,來證明童話世界的正面能量。

而那個時候李意彌或在家里看書,或在辦公室做報告,但不管她在做什麼,只要情況允許肯定也會抽出些時間和他辯論,駁回他的新論點。

有一段時間,她的同事都以為她加入了什麼以童話人物為名的邪教組織,李意彌怎麼可能跟人解釋這其中原因,不被人笑死才怪,但她自己倒還滿樂在其中,不知曹紹澤是否也是如此,還是說他單純地只想為童話里的人物正名?

曹紹澤是個浪漫主義者,而她是個務實主義者,可他們卻總能說到一塊去,就算說的話題在別人聽來很無聊,而且有些針鋒相對,可李意彌還是很愛和他說話。

他們都是很忙的人,但在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們透過偶爾的通話從童話聊到美食,從美食聊到各國風景,甚至聊到生物科技、植物嫁接,從來沒有哪方面是完全統一的,也沒有一方說服得了另一方,只是覺得這個話題聊得差不多時,就很自然地進入到了下個話題。

曹紹澤成為了她的一個神奇的朋友,讓她幾乎忘了他們認識還不到一個月時間,而見面總共只有兩次。最重要的是,李意彌忘記了和他認識的契機,直到一個月後,電視上播出了那期曹紹澤的專訪。

一下子,她成了辦公室的風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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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41:07
第三章

曹紹澤的專訪獲得了成功,他能想到的唯一一件事是打電話給李意彌,約她出來慶祝一番,他們已經很久沒見了,出來慶祝一下應該是很正常的吧。

可是他的同事們看他興高采烈地要找李意彌出來慶祝時,只是很不解地問他,一個模特兒而已,有那麼重要嗎?

這句話無疑澆息了曹紹澤的興致,同時也讓他清醒了過來,是啊,節目能成功也不只是李意彌的功勞,他的同事們都很辛苦,而他卻只想著找模特兒出來慶祝,難怪會引人不滿。

可是,李意彌是很忙的呀!她來幫忙那天是特地請了假的,後來在電話里告訴他,最近他們有一個新的計劃,他當然聽不懂那是什麼東西,可她特意告訴他,因為有那個計劃,他們上班時手機信號會被屏蔽掉,所以最近無法常聯絡。

他當然很高興她會主動告訴他這一點,而同時又很失望最近會無法常聽到她的聲音。她那麼忙,他又怎麼好意思去干擾她,而眼下難得有這麼正當的一個理由可以約她出來啊……

曹紹澤掙扎了很久,最終還是和同事們出去慶祝,他覺得不該因自己的私心而破壞大家的關系,也打亂李意彌的生活,畢竟,他又不是她的誰,他有什麼理由想見她就見她,她也是有自己的男朋友的呀。

唉,李意彌告訴他,因為電視節目的播出,她那個男朋友又回來找她了,他們復合了。

這當然是件好事,聽她說這件事的語氣時,他聽得出她是很高興的,但是,一想到她本來就這麼忙又和男朋友復合,那不就真的連僅有的一點時間也挪不出來給他這個“普通朋友”了,曹紹澤就覺得心里很彆扭。

他很喜歡跟李意彌聊天,原因自己都不太了解,但他不是像她那種凡事都要尋求原因的人,他只知道跟她聊天時他的心情會變得很愉快,看到她時他本能地就能放松下來。

他喜歡她一本正經的語氣,喜歡看她陷入在一個問題中擰眉思索的樣子,就算那個問題可能只是為什麼衣服的扣子,男的在右,女的在左。

她不僅僅是他的一個模特兒,她是他發掘出的定心丸,當他為了節目的模特兒人選而煩躁地在街上亂逛時,當他被那天要把人烤熟的烈日折磨得死去活來時,她出現在了他的視線中。

她赤裸著腳踏入噴泉,提著裙子像是開玩笑一般戲弄著那些水,她的臉上沒有一點矯揉造作,甚至可說是面無表情的。她這種舉動並不是為了讓自己如偶像劇中的情節般,沉浸在一個浪漫的情景中,而更像是對著那噴泉報復,有點小別扭,跟誰賭著氣的樣子,他一下就笑了出來。

就是她了!在烈日下帶給他透心的清澈感的女人,他甚至不知道她的姓名、年齡,但他總會知道的,他相信自己的感覺,既然他一眼就看中了她,那她就絕不會拒絕自己的邀請。

仗著這毫無根據的自信,他生平第一次像個當街拉客的牛郎一樣走向了她。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他的想法,不能成為他干擾她生活的理由,所以曹紹澤只是舉著酒杯,一邊大聲地慶祝這次節目的成功,一邊在心里默默地遺憾著,李意彌不在這里。

圍著他坐的一群同事也都舉起酒杯,酒吧的音樂很雜,大家都鬧著喝完後再找個地方唱歌,還有人已經打起電話看哪里還有空包廂。

聽到他們說喝完還要去唱歌,曹紹澤強打起的精神也有點撐不住了。

“老板臉色很難看哦,不會是心疼錢吧!”一個人拿他開玩笑,其他人也哄笑起來。

“怎麼會,都說今天是我請客的,你們就盡管玩個高興吧!”曹紹澤的話成了大家的聖旨,原先沒打電話的人也積極地行動了起來。

看來今天晚上是必定要通宵的了……曹紹澤暗自嘆了口氣,借故去洗手間,一個人安靜一下。

在去洗手間經過吧台時,曹紹澤全身竄過一道電流,只覺得莫名發冷,他定住腳步,轉頭朝剛才自己經過的地方看去,這一看,他真的頭重腳輕有種踩著雲的感覺了。

難道自己真有超能力不成?不然怎麼想什麼來什麼,又或是他過度地想李意彌的事情了,以至于看誰都像她?

不然,他怎麼可能在此時此刻看到李意彌坐在吧台和男人喝酒!

曹紹澤一再告訴自己冷靜下來,可混亂的音樂和擁擠的人群怎麼可能讓他冷靜下來,他真的看見李意彌拿著酒杯坐在吧台那邊,被三個男人包圍著,她還跟他們干杯!

他不可能看錯,她的頭發還是他給她燙的,她身上的那套衣服還是他幫她選的,怎麼可能會是別人!而圍著她的那三個男人,怎麼看也不可能有她的男朋友在里面,那幾個人一看就是把妹的老手。

曹紹澤哪里還能若無其事,他直接穿過人群走去了李意彌那邊。

“意彌!”他故作輕松撥開圍著她的那三個人。

李意彌見了他也是一副青天見鬼的表情,這點他倒是十分理解。

“紹澤!好巧啊。”她在驚訝過後,表現出的是一貫的狀態,一點沒有遇到麻煩或做錯事被抓的感覺。

“真的滿巧的。”曹紹澤拍了拍離他最近的那個人的肩膀,“麻煩借過一下。”

那人很做作地瞥了他一眼,見他人高馬大又有紋身,看上去不像是好欺負的對象,又問李意彌說︰“他是妳朋友啊?”

李意彌點了點頭,他們碎碎念了幾聲“沒勁”,又散開去找別的目標了。

他們都走了,李意彌還很淡定地問他︰“你跟朋友來玩啊?”

這閑聊一樣的話,氣得曹紹澤差點暈了過去,他坐到她旁邊,低聲問她︰“妳呢?跟誰來的?”

“我一個人啊。”她說。

“一個人?妳一個人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曹紹澤更緊張了,“妳知不知道剛才那幾個是什麼人,還敢和他們喝酒,真是太沒神經了!”

“為什麼?酒是我自己的,他們沒有動過,只是喝一杯而已,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正常個屁!”曹紹澤忍不住暴粗口,瞧她一副全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的表情,哪還可能讓她繼續在這待著,“這里說話不方便,我們出去。”

他也不等她同意,拉起她就走,像個抓包妻子出軌的無能丈夫,滿腔的怒火下也只能選擇把她帶離那個地方。

兩人站在街上,清冽的空氣讓快爆炸的肺感覺好多了。

“妳不知道女人獨自一人去酒吧是很危險的事情嗎?”曹紹澤深吸了幾口氣後開始教育她,他十分確定她不是個喜歡來這種地方的人,“妳快乖乖回家去,我幫妳叫車。”

“我不回去,我會注意安全的。”

李意彌輕飄飄兩句話又搞得曹紹澤有種缺氧感了,她堅定的樣子像是要去完成什麼偉大的使命,那種好像在跟誰鬧脾氣的樣子總教曹紹澤十分無力。

他硬不下來說她,只能先叫自己冷靜,然後盡量平心靜氣地問她︰“妳最近不是忙那個什麼計劃嗎?明天還要早起,還是先回家去,這種地方以後只要妳想來,如果沒人陪的話可以找我,我一定會陪妳來的。”

李意彌完全聽不進去,堅持道︰“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你還要陪其他朋友吧,別擔心我。”說著又要往里面走。

“意彌!”他挫敗地叫她,“妳想喝酒跳舞可以找別的地方啊!”

李意彌停下來看他,說了句讓曹紹澤匪夷所思的話,她說︰“我要培養女性氣質。”

“什麼?什麼氣質?”曹紹澤意識到這里面肯定有其他因素在,就更不能放她一個人橫沖直撞了。

他再次拉住她,並且再次不問她的意見攔了輛出租車,把她塞進去後自己也坐了進去,他決定親自看住她。

李意彌也沒什麼過多的反抗,一副反正腿長在她身上,今天不行還有明天的樣子,就是她這種態度更教曹紹澤擔心,他知道她認定的事是一定會貫徹到底的。

車開了一段距離,司機開始催問他們的目的地,曹紹澤應付著隨口說了一個地址,然後打了個電話告訴那幫同事只管去玩,費用報他帳後,便將注意力全轉到了李意彌身上。

“妳是在為什麼生氣?”他問她。

“沒什麼。”她一點也不像沒什麼的樣子。

一路上她不說話,他也不問,就這麼沉默著直到目的地。

李意彌以為他會送她回家,結果下了車才發現這里根本不是她家,而是他的那個新裝修的工作室的所在大樓。

李意彌半天說不出話,曹紹澤當然明白她的意思,他說︰“妳以為我會送妳回家嗎?意彌,妳不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是休想回去的。”

李意彌怎麼忘了,他對認定的事也是很固執的,難怪在車上他什麼都不問了,原來是早打好了主意,只怪他說地址時她心在別處,沒有認真聽。

“看來我們又要就這件事僵持看誰贏了。”她已經大概預計到那種結果了。

“這次我可是先發制人,有主場優勢的!”曹紹澤哼哼一笑。

◎  ◎  ◎

再次來到那間工作室,和一個月前比已經是煥然一新,牆上的整面鏡子不見了,空間被隔成了兩段,外面較大的空間貼著淺色壁紙,明亮的燈光打下來使空間顯得比實際上要大,整面的鏡子變成了整面書櫃,書櫃上還沒什麼書籍,已經先擺上許多綠色植物,看上去整潔明亮。

“辦公桌還沒擺進來,因為還沒請到人。”曹紹澤說著,走到通往里面小屋的門那邊,“我打算讓員工自己買辦公桌,喜歡什麼樣的就買什麼樣的,如果妳什麼時候考慮離職可以來我這邊工作哦,工作環境肯定比妳現在的還要輕松。”

他一推那道門,李意彌覺得十分新鮮,那道門竟然是旋轉的。

“怎麼樣,有沒有種密室的感覺?”曹紹澤十分得意。

“這是你的主意?也真像你的風格。”李意彌跑過去圍著那道門看,她沒說他很無聊,這讓曹紹澤更有種自己完成了什麼創舉的感覺。

他打開里屋的燈,和外面不同,屋里的面積只有外面的一半,真的像密室那樣,壁紙用的是很古典的暗花,深色的沙發看上去就很舒服。沙發和茶幾佔了長方型屋子的一半,另一邊直對沙發的牆上掛著很大的投射布幕,看來這里是會客和開會議用的。

能坐在這種沙發悠閑地開會,李意彌還真的動心了。

“外面的布置還不齊全,先在這里坐一坐吧,我去給妳弄些喝的。”曹紹澤說。

“有喝的?”李意彌問。

“當然,有時我會自己到這來待會,別的不準備,飲料、零食這些也少不了啊。”曹紹澤的聲音從外面飄進來。

李意彌在小屋里參觀了一圈後,找了張沙發坐下,等了一會,還以為曹紹澤會拿什麼罐裝飲料,結果他竟然端著一組茶具進來了。

他把茶盤擺在她面前,開始一整套齊全的泡茶程序,那有模有樣的架勢看上去應該是特意學過的。

李意彌好像在看什麼似的瞪大了眼,直到他將一杯茶遞給她。

“會不會太麻煩了?”她喝了口,不懂品茶的她只覺得這茶很香而已。

“怎麼會麻煩?酒後喝茶有利于身體健康不是嗎?”曹紹澤坐在她身邊,也給自己泡了杯。

他這種細膩的地方常常像一拳重捶,搞得李意彌心中莫名發慌,他這人似乎有種魔力,讓所有人都無法對他產生防備,不知不覺間便想要對他吐露一切。

這種感覺有時會教她害怕起來,可往往一想到還有他這麼個人在,又很安心。

“我又失戀了。”她放下茶杯,淡淡地說︰“應該說是又快要失戀了。”

“啊?怎麼會?”曹紹澤千想萬想也想不到會是因感情問題。

如果是別人還好說,但李意彌……看她那副因此神傷的樣子,曹紹澤心里說不出的別扭,好像她提感情就是多麼離奇的事一樣。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說起這事李意彌也是一副迷茫的樣子,“是他回來找我的,可過了沒幾天又說我沒有女性氣質,說我沒有風情,除了外表沒有一絲女人的感覺……差不多是這個意思。”

“有沒有搞錯,哪有人會這麼說自己女朋友的?虧妳還為了他做了改變!”曹紹澤憤憤道。

“看來我的想法並沒有錯,雖然外表上令他滿意了,可本質上並沒有改變的話還是挽留不住這段感情。”李意彌對自己說︰“這樣不行。”

“什麼?怎麼就不行了?”曹紹澤不喜歡議論別人的感情,可她這樣實在讓他升起一肚子無名之火,她看上去不像個看不透的人啊,怎麼會將自己陷入這般卑微的境地?

“意彌,天下男人多得是,何必就遷就這一個。我不理解怎麼會有人叫自己的女朋友去酒吧學習什麼女性氣質,就算那不是他的主意而是妳個人的理解,可能說出那種話的人,我不認為他值得讓妳付出這麼多!”

他像個自討沒趣的閨中密友,可他就是見不得李意彌竟會因一個男人的話而試圖改變自己,不過是個男人而已,他憑什麼!那種膚淺的男人怎麼可能領會她的特殊,發覺到她的魅力!說到底,她怎麼會看上那種沒格調的男人!

曹紹澤氣得不行,反倒讓李意彌覺得他反應過度,她看他在那里深呼吸,看了好久,才問他道︰“你一定很受歡迎吧?”

“什麼?”曹紹澤不解。

“所以才能說出這個不行,後備的人多得是這種話啊,真羨慕你。”李意彌並沒有什麼諷刺的意思,而是真心地羨慕他,連她這種談不上什麼深交的朋友,他都可以這樣掏心掏肺地為她著想,為她氣惱,讓她……有點感動。

不難想象他一定是總有無數朋友環繞在身邊的那種人,而她呢?

李意彌說︰“但世上也有我這種人,都二十四歲了,還是不懂男人也不懂處事之道,從小誇獎過我的人只有老師而已。我想,我應該是屬于天生缺乏與他人溝通能力的那種人吧,值得慶幸的是,有很多被後人稱為天才的人也是這種人,但比起只能與無感情的機器順暢交流,我更希望能像其他女人那樣談場戀愛,跟朋友出去玩什麼的。”

“那些事當然可以做到,是妳想得太困難了,才會把自己困住。”

“我呢,是我媽媽透過人工受孕生下來的。”看他突然愣住,她平靜地說︰“在二十多年前,這項技術可不像現在這樣普及,那時沒有什麼人知道這其中的意思,而我媽媽是那時從事這項研發的人員之一,她選擇將這項技術用在自己身上,當然並不是為了實驗,只不過她不想結婚,也沒辦法喜歡上任何人,但又想要個孩子。我總在想,她會參與這個小組,不會是出于個人私欲吧?”

“那又如何!”曹紹澤不平道︰“現在很多沒有孩子的夫婦也會選擇人工受孕呀,也有很多單身獨立的女人做了和妳媽媽同樣的選擇,她很勇敢而且獨立,是時代女性的代表!”

“這點我倒是無法反駁啦,而且我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從我懂事起她就告訴我,我出生的原因了。”李意彌說︰“只不過還是超前了點吧,周圍人都像看怪物一樣議論紛紛,我不是沒見過父親,而是根本就沒有父親,這在他們看來就像是某些海洋生物的單性繁殖一樣,不可思議。”

“同齡人沒有願意和我玩的,當然我跟他們也沒什麼話聊,我不覺得那種童年很孤單,但不可否認的是,我的成長過程中少了一些東西,致使我現在與人交流十分困難,尤其是和異性的交流。”

她又想了下,自言自語地說︰“不過也可能與那些都沒關系,只是遺傳了我媽的奇怪基因而已也說不定,可我並不打算走她的路,我想戀愛,想結婚,想用最原始的方式生一個孩子。”

“你知道嗎?女性最好的繁殖期是在三十五歲以前,而其中二十五到二十八歲是胚胎發育質量最好的一段時間。我用了四年時間才找到一個願意跟我談戀愛的男人,如果失去了這個男人,也許我真的會走上和我媽相同的路也說不定。”

曹紹澤聽得直發愣,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該從哪說起,應該說,她的整套思維都很有個性吧。可是,她又是那麼認真地苦惱著,以她的方式體會著愛情的苦惱,雖然那是不是大眾意義上的“愛情”還有待商榷。

“意彌,雖然我這樣說妳可能會覺得我很幼稚,但妳難道不應該先考慮一下妳心里是否愛這個男人,然後才是跟他結婚、生孩子之類的事情?”

李意彌奇怪地瞧他,“我當然愛他。”

哎呦,怎麼心口一陣刺痛?曹紹澤忙喝了口茶,就像是在給身體灌進止痛藥一樣。

李意彌接著說︰“他二十八歲,身體健康,祖上三代沒有遺傳病史,五官沒有大的缺陷,如果和他結婚,婚後我們均處于最適合生育的階段,我有什麼理由不愛他?”

“妳……”曹紹澤很無力,剛才那突如其來的刺痛瞬間變成了一個玩笑,“意彌,如果你經常跟自己的男朋友說這些話,那麼難怪人家要說妳沒有女人味了,雖然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妳算是很有母性啦。”

“那該怎麼辦?男女朋友在一起不就是談未來嗎,而未來還不就是這些事。”

“不不不,怎麼說呢……”曹紹澤絞盡腦汁,比手劃腳地說︰“戀人間在一起嘛,應該是更柔和地,會覺得心里暖暖的,會很自然地將更多的精神放在對方的身上,除了對方之外好像再沒有空余的腦容量去想別的事。”

“只因一件事就沒有腦容量了?怎麼可能!”李意彌皺眉,這對她來說是不可理解的。

“怎麼不可能!比如說親密的時候啊,不只腦容量會被用光,還會覺得全世界就剩下對方而已,那才是戀人間該有的狀態吧。”

李意彌更不解了,“親密?”

哦,天啊,他怎麼會帶進這個話題!

曹紹澤很委婉地說︰“就是偶像劇里經常會演的那種嘛。”

“電視劇都是假的。”李意彌極簡短地說,又道︰“我明白你說的意思,無非是指做愛,雖然我並不反對婚前性行為,但這種事基本上還是需要一個契機的。我的工作很忙,身體並沒有調適到十分適合的狀態,條件上沒有準備充裕。”

這種事要什麼“條件”啊!

曹紹澤一個大男人聽得臉紅心跳,虧她還能繼續她的“分析”,他慌忙地打斷她道︰“意彌,所謂親密並不僅僅只有那個啊!”

他沒看錯,李意彌臉上表現出的是赤裸裸的震驚,好像質量守恆定理被毫無預兆地打破,對她腦中那個常識的世界造成了無法補救的打擊。

她那種“你一定在說謊”的表情,致使他不得不把話說完,不然鐵定會被她定義成世界第一的大騙子。

“比如說親親啊,抱抱啊,都是很親密的舉動啊!”曹紹澤滿臉通紅。

“那算什麼親密,很多外國人見面時也會親親抱抱,那只算得上是一種禮儀吧,情侶間不需要那麼生疏。”

“哪有生疏……那是兩回事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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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曹紹澤頭都大了,而李意彌也一貫地固執己見,他們兩人又為這件事開始了唇槍舌劍。

講道理他真的講不過她,可將擁抱、親吻這種人類美好之極的事情,視作一種社交禮儀的想法也未免太可悲了吧!

也不知是怎樣,進展到最後曹紹澤竟答應下來,要親自示範其中的不同。

他們兩個都側著身子,坐在沙發上看著彼此,李意彌一副參加辯論賽的認真模樣,而曹紹澤則是全身發熱,直冒虛汗。

他可能是病了,說是要給她做示範,他要怎樣“示範”啊!

“還不開始嗎?”李意彌問他。

曹紹澤想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怎麼能在這種時候退縮,他們之間的交流雖然“火爆”了點,但氣氛是很健康向上的,所以說,身為朋友,身為男人,他不能認輸!

“提出異議的人是妳,當然應該妳主動。”他吞了口口水,怎麼能說他沒那個勇氣。

他……他不好意思!

“也對。”李意彌點了下頭,看著他說︰“那我來了。”

“好!”他下意識地緊閉嘴角,看她的臉一點一點地離他越來越近,他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他這是怎麼了,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呀!就算是跟朋友間,有時也會鬧著玩地來這麼一下吧,何況他再清楚不過,這個吻不具備任何意義,充其量是起到對她的教學作用……

他瞪著眼,李意彌也瞪著眼,兩人都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身影。

曹紹澤深吸口氣,一片溫軟的唇貼上了他的嘴唇,之前的呼吸沒起到任何作用,在那瞬間他還是心臟急縮,迎來了比他想象中更加劇烈地絞痛。

天啊,他又不是十六、七歲的小男生!

“你看上去很難過的樣子,不要緊吧?”飄渺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他定了定神,搖搖頭,“妳呢,感覺如何?”

“能有什麼感覺?我早說了,不過如此而已。”經過試驗驗證後,李意彌仍要繼續她的長篇大論。

她那副“不過是一個吻而已”的樣子徹底激怒了曹紹澤,或者說是打擊到了他的男性自尊。

開什麼玩笑,他可是緊張到快要暈過去了,而她竟然說那“不過如此”?這種不對等的反應也不知是觸動了他的哪根神經,他覺得好挫敗,好受傷,好……好像無法接受!

“好,我們進一步說明。”李意彌說。

“不用進一步說明了,剛才的事還沒完呢!”曹紹澤說話間,人已經朝她撲了過去。

“你這是干什麼……啊!”

李意彌被他撲倒在沙發上,她的背陷在舒適的沙發里,而鼻尖則貼著他的鼻尖,他的手捏著她的下巴,他呼吸間產生的二氧化碳帶著股讓她慌亂的熱度。

“不是已經完了嗎?”她問。

“我想是還沒開始呢,因為妳剛才那個根本不能稱之為吻,意彌,這才叫親吻!”他下戰書一樣,手掌不自覺地使力,她吃痛,想叫他小力點。

而在她櫻口微張時,他不浪費半分時間,以唇覆上她的唇,同時火舌竄入她的口中。

“唔!”她心一顫,著實被他的行為驚嚇到。

而他此刻完全沒有心思去跟她講解法式舌吻的奧妙,讓她以身體體會還來得更快些。

曹紹澤再次接觸到她柔軟的唇,吸吮到她口中淡淡茶香時,他才知道剛才那蜻蜓點水的一吻對他根本不夠,他需要更多更多的接觸,只有那樣心髒才能恢復正常的跳動,只有那樣這一身的狂熱才能散去。

他探索著他所能接觸到的一切,火舌與她膽怯的舌追逐嬉戲,並且更向內地探到她喉間小舌,以舌尖挑弄起那粒甜蜜果物一般的小舌。

“唔!”喉間的騷癢來得驚人,像是通過一條看不見的線路直竄入她身體各處,李意彌有些失措,她只覺得全身發麻,又麻又癢地教她難過萬分。

她急切地想叫他停止這一切,可她說不出話,手臂又因那酥麻而失去了力量,連之前抵御他進攻的粉舌都脫離了控制,在他強勢的進攻下與他的火舌糾纏,彼此吸吮起來。

“唔……”她頭沉得厲害,不得不猜測難道他口中含著麻藥不成?

這不科學啊,唾液中的成分並沒有致使人麻痹的功能,可她怎麼會覺得頭暈目眩起來?

“怎麼樣呢?是不是很與眾不同?”曹紹澤喘著粗氣,他的失控也在自己的預料之外,而更讓他難以接受又不得不接受的是,他似乎停不下來了。

好奇怪,竟然有人會認為她缺乏女性魅力?

“嗯……你作弊。”她從不知道說話是件如此費力的事。

他笑出來,這似乎是對他努力的最好贊美,“意彌,我們都是憑實力的人,別不認輸嘛。”“可是,沒道理啊……”

“怎麼沒道理,有點相信電視上演的也不全是假的了吧?”他撫摸著她的臉頰,向下探索到到她的脖子,她微微地顫抖起來,無法理解自己身體的反應。

“你在搔我癢。”她最後得出結論。

他嘆氣,“既然是搔癢,那妳會覺得癢嗎?”

他將頭埋在她的頸間,在她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以唇輕啄她的細頸,又貪婪不知足地吸吮起來。

她柔軟的身體在他的壓制下聽話得紋絲不動,完全未意識到自己此時處在什麼境地。

也許外表看上去並不明顯,但為她做過全身造型的他是最清楚的了,在他為她挑選的衣服下面是怎樣一副玲瓏有致的身材。

“癢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慢半拍,“啊!你又在撓我癢!”

他的大掌隔著衣服在她小腹處來回撫摸,奇怪他不是在用手指撓她癢,而似乎只憑著他掌心的熱度就已經令她顫抖起來。

這真的不科學……

“既然癢的話,那妳為什麼不笑呢?”他輕輕問著,手掌將衣服往上推,開始在她身上游移起來。

她的肌膚比他摸過最高級的布料還要柔滑,像個剛出生的嬰兒一般,那樣嬌嫩,輕易就可以摧毀,而又沒有那樣一個人狠得下心去傷害這樣的肌膚。

他當然更加舍不得,所以他只是用掌心輕柔地在她的肌膚上來回撫摸,要將這每一分的觸感都深鎖進自己的心底。

他手掌不受控制地向上移動,而她的身體也給予著熱情的回應,在他大掌覆在她一邊乳肉上時,她輕輕地叫出了聲。

“嗯……”她扭動身體躲避著他的進一步深入,而他則將她的內衣向上推起,堂而皇之地以掌直接覆在她女性最柔軟的部位上。

他還很言之鑿鑿地告訴她︰“意彌,之所以癢卻又笑不出來,是因為這根本不叫撓癢。”

“那……那叫什麼?”她的聲音不知為何竟有些顫抖。

他笑,“這就叫愛撫,妳懂嗎?”

“別說得我好像很無知的樣子,啊!”

他揉捏著她一邊乳肉,隨之將將她的乳尖含在了他的口中。

李意彌錯愕,不是只有嬰兒才會這樣嗎?可是……可是這是什麼感覺,又酥又麻,除了那隱形的麻藥帶來的加強效果外,還有一絲絲由體內而起的,極微波的疼痛。

癢又不是真的癢,而那痛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痛,那樣地教人無法忍耐……

“不……不要了……”她搖頭,她搞不懂自己的身體了,他並沒做什麼傷害她的事,而她卻像是要從內部炸開一樣。

他反而將她抱緊,最大程度地將她的乳肉吸入他口中,舌尖舔著她縮成一團的乳尖,一只手掌滑向她的小腹處,在她的腰間徘徊摩擦。

她好像成了屬于他的一件工藝品,任他把玩探索,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讓她有種自己即將失去自我的錯覺。

“啊啊……嗯……”

“怎麼樣?感覺很奇妙吧?只是肌膚與肌膚的接觸而已也能如此地美妙,不覺得很神奇嗎?”曹紹澤看著她有些慌張,又很迷茫的模樣,跟之前言之鑿鑿的她相比,不禁感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人。

“什麼神奇,只有別扭而已。”她仍固執地認為,“這些事根本沒有實際的意義。”

對啦,比起生孩子來,這些事確實起不到什麼作用……曹紹澤一點也不急,反正她現在就在他手里,她越是反駁,他就越是高興,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更進一步地“證實”。

“那麼,就讓我們來科學地考證一下吧!意彌,妳可不要退縮哦。”

“什麼?什麼退縮?”

李意彌發問的同時,曹紹澤由她身上起來,跪坐在沙發上,一把褪去了她的長褲,但不只長褲……

李意彌因驚訝過度反而顯得十分鎮靜,直到曹紹澤將她的一條腿跨在了他的肩上,她才像是被人猛掐了一下回過神來。

“哎,你別……”她出于女性的本能,用手去擋腿間的私密處。

曹紹澤很滿意于她的反應,可並沒打算順從,他輕易地推開她的雙手,還俯下身去更加地貼進她那女性私密的地方,非逼到她驚慌失措,展現出女人該有的樣子。

他成功了,李意彌何止驚慌失措,當他以拇指撥弄她身下那粒敏感的小花核時,李意彌全身竄起一陣痙攣般的快感,明明是自己的身體卻在他人的作弄下變得陌生起來,這種脫離控制的快感讓她真心覺得恐懼。

“不……不要了……嗯啊!”

他像玩不夠一樣,在拇指搔弄了一陣那充血的小花核後,干脆一口含住,又以舌尖對她繼續進行下一輪更加劇烈的折磨。

“紹澤……啊啊啊!”她不由自主地挺起腰來,簡直像一種迎合。

曹紹澤覺得自己好像這輩子沒見過女人一樣,當她叫他的名字時,那染上情欲的細膩嗓音真的教他欲罷不能。

他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戀戀不舍地步步游移,直到觸摸到她腿間花瓣處那一抹濕潤,他指尖在那花縫處來回,慢慢地讓那濕潤的愛液沾濕自己的手指。

“意彌,妳這里濕濕的哦。”他啞笑。

“那是……”李意彌神游太虛,反射性虛弱地回應。

“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也知道妳很清楚。”他手指摸著她花縫間那蜜泉的出處,“妳當然什麼都知道了,可若沒有之前的愛撫,妳會濕成這樣嗎?”

“嗯啊……你……”李意彌羞得想逃,可身體不由自己控制,在曹紹澤的挑逗中變得越來越無力,越來越酥軟。

“不要試圖反駁,何不試著順從?妳會發現親密的行為比妳想象要來得美妙得多。”

他手指按上她緊閉的粉紅花穴,輕輕按壓。

“啊,不,那里……”就算她試圖反抗,可身體還是順著他的動作給予回應,她的腰高高抬起,而他在同一時間將那根手指整個沒入在她的花穴中。

李意彌的腦中像是有顆小型炸藥爆炸,她高叫出聲,全身每個毛孔滲出燥熱的汗水。

“哦!”曹紹澤也情不自禁地低嘆起來,她是那樣的小,那樣的緊,又是那樣地柔軟濕滑,“妳好棒!”

“別胡說,好痛!”她扭動身體,扭不去體內的異物帶給她陌生的感覺。

“只有痛嗎?”他漸漸抽動手指,在快要抽出她體內時又整個剌入。

“啊!”每一個刺入都會使得她高叫出來。

曹紹澤受到鼓勵一般,持續著手指的動作,同時以舌挑逗她充血的花核。

雙重的刺激帶來越加可怕的化學變化,李意彌沒發現到自己的聲音是從什麼時候起變得那樣柔魅,自己是從什麼時候起放棄了抵抗,從什麼時候起腦中空白一片,只有身體在貪婪地接受著他的給予。

她溫濕美好的花穴吸吮著他的手指,曹紹澤不想放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他好滿足于她的降服。

“意彌,所謂的『巴萊多定律』是指什麼呢?”他很佩服自己還有戲弄她的心。

“八什麼……”李意彌搖晃著腦袋,小腹處堆積的快感讓她變得輕飄飄地。

“那麼,除了別扭和痛之外,是不是也很舒服呢?當我這樣弄妳時……”說著,他一個剌入,同時指間在她體內那突起的小小敏感點上一按。

“啊啊啊!”這痙攣的快感徹底淹沒了她的神智,“那里……啊啊……”

“怎麼樣?舒服嗎?除了這里的感覺外是不是再無法思考其他了呢,即使是妳那聰明的腦袋。”他加快抽送,另只手玩弄著她腫脹的花核。

“嗯……嗯……”她一味地應和,也不知他說了什麼。

她只希望他能夠給她更多,更多她尚不明了卻十分重要的東西,此時只有他能給她,而如果沒有的話,她會瘋掉。

“紹澤……紹澤……嗯啊……啊啊!”

在他一個深入下,她身體由內而外爆發出持續劇烈的痙攣,身下源源不斷流出更多的愛液,眼前一片亮白,這淋灕的暢快和極度的疲憊同時涌入了她的身體。

這是為什麼呢?只是一種接觸竟能帶出這種從未有過的迷幻感,所謂“親密”,原來是這樣瘋狂失去理智,又教人心跳加速的事情嗎?

待李意彌稍微平靜下來,模糊的視線中曹紹澤的臉才又清晰了起來,原來他一直那樣靜靜地看著她。

“我們,不是只在討論吻嗎?”她無力地,低聲抱怨。

“這也包括在吻的那個系列里嘛!”曹紹澤清澈的目光中隱含著她無心察覺的火苗,他的手極自然地撫上她的臉頰,與她汗濕的臉貼合得緊密無間,“意彌,如果只是為了生寶寶才有親密行為,那不是很悲傷的事嗎?因為是戀人,所以才會如此親密啊。”

“可我們又不是戀人。”

李意彌覺得自己臉頰上的手有一瞬間變得僵硬,連他的表情也是,但下一刻又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曹紹澤拍了拍她的面頰,笑道︰“是啊,所以我們才只能到此為止。”

他意有所指的話讓她遲鈍的心猛地一跳,臉再次紅得徹底。

是啊,這次他真的充分地證明了她小瞧了人類身體上的接觸,她無話可說,可是,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

李意彌穿回衣服後,對著涼掉的茶若有所思,一旁靜靜站立的曹紹澤不知為何,就是知道她的心思,而且對于她的這種疑惑,又只能在心中抱以無奈的笑。

意彌呀意彌,妳那顆聰明的腦袋真有想明白的一天嗎?即使沒有做到最後,即使打著“學術討論”的旗號,但普通人是不會“討論”成這樣的,剛才發生的事,就是只有情侶間才會做的事啊。

曹紹澤告訴自己,她想不明白也好,不然他真的沒臉再見她了,竟然趁人之危佔了人家那麼大便宜,她在這方面這麼遲鈍,難道他還不懂得收斂嗎?

而他,竟然還更樂在其中……一想到今天的研究成果,就是為了讓她帶去別的男人身上實踐,心里就跟吞了老鼠屎一樣。

曹紹澤終于有了些自覺,那就是李意彌對他的特殊性,也許遠超過自己所以為的那樣。

他有點為這樣的自覺而激動,又不太敢去全然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一直以來他都是靠直覺為生的,可唯獨這件事他必須謹慎。

對于感情,他必須謹慎,因為這關系重大,他可不想因短暫的意亂情迷而毀掉之後他和李意彌的關系,實在是那樣的經驗太多了。

他總是這樣,前幾段戀情都是和自己的模特兒發生的,當下他熱衷地投入于那段戀情,可當熱情過去,他才察覺原來自己愛上的並不是那個女人,而是那個女人經他手所成為的藝術品,說到底,他是愛上了自己創造出的一個形象。

他承認自己有點自戀,當隱藏在那個形象後面的人的真實性格開始曝露時,他總會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結果弄得大家不歡而散。

他知道那不是對方的錯,可又控制不住自己這沖動的個性,這樣的虧他吃太多了,所以這次他一定要冷靜,光是想到今後可能跟李意彌也走到相見不相識的境地,他就全身發寒。

曹紹澤的工作室正好到了招人階段,他讓自己將全部精力都投入到挑選優秀的團隊成員上,以此來作為自己情緒上的緩沖。最重要的是後來他又接到李意彌的電話,她說她跟男朋友又合好了。

哦!那個該死的殺千刀的“男朋友”!他究竟想怎樣,憑什麼只因為他是個祖上三代無遺傳病史的壯年男人,而又搶在別人前面跟李意彌告白,于是就能成為她的男朋友?

他明明配不上她的!配不上又還要拖著她,這樣不干不脆地給她制造煩惱,他就不臉紅嗎?

每每李意彌提到這個人,曹紹澤都恨得牙癢癢,本來見不到她就已經夠痛苦的了,還要聽她說跟男朋友的進度狀況,他哪還有心思工作啊!

在李意彌手中的計劃進行得差不多時,她收到了曹紹澤的緊急簡訊,叫她無論如何要過去“晴”找他一趟。

真是奇怪,他能有什麼萬分火急的事找她呢?雖然心中疑惑,可李意彌毫不考慮的在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個休假日去了“晴”。

雖然這一天本來是她和男朋友邵偉明的約會日,但他們每周都能見一面,而她和曹紹澤可是快一個月都沒見到了,況且他說有急事就一定是很著急的事,所以說什麼和男朋友約會的事也應該向後延一延的。

李意彌不停跟自己這樣說,簡直像一種心理暗示,她告訴自己之所以會這樣急切地跑去“晴”是事出有因的,是經過衡量的,而不單單只是因為曹紹澤個人的原因。

到了“晴”,工作人員又直接把她帶去了二樓,並且讓她稍等一下。這次沒在VIP休息室,而是讓她在曹紹澤的辦公室外面的休息區等,因為他們說曹紹澤正在接待一個臨時出現的重要人物,但馬上就能結束。

這種感覺真奇怪……李意彌盯著曹紹澤辦公室的那道門看得出了神,她攔了出租車以最快的速度趕來這里,卻被一道門輕易地阻隔了自己熱切的心情。

仔細想想,她干什麼這麼急呢?干什麼一大清早就跑來這邊呢?她明明可以睡個懶覺,和媽媽一起吃個午飯,再看會電視、聊會天,然後優在游哉地坐公交車來啊。

那道門好像在嘲笑她也有憑一時腦熱就沖動行事的時候,而她竟會因此局促不安起來。

所幸那位工作人員的話並不是說假的,過了沒幾分鐘,曹紹澤辦公室的那道門就開了,從里面走出來一個穿著大膽,但看上去又很協調的女人,而後跟著出來的是曹紹澤。

一個月沒見的面孔,比起上次見面時他的頭發好像長長了?李意彌胡亂地想著,刻意忽略心中閃過的他們上次見面的“場景”。

明明之後的通話都相安無事的,這會才覺得心跳加速不會太晚了嗎?李意彌挪動了下坐姿,克制住自己想將手按在心口的沖動。

“那麼曹先生,就祝我們今後合作愉快了。”那個女人伸出手來,被曹紹澤熱情地握住。

“June,妳能答應來幫我真是太好了!相信我,妳不會受到任何限制,並且我會盡全力達成妳所開出的一切要求!”曹紹澤語氣中的興奮溢于言表。

“哦,有你這樣的老板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那個叫June的女人笑了下,“那麼我就不打擾你了,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見面。”

不知是不是李意彌的錯覺,她覺得那個叫June的女人臨走時,似乎也對她笑了下。

還沒等她弄明白那是不是真的在對自己笑,曹紹澤已經大跨步地來到了她身前,她站起來,沒心思再去想其他事,最近,她嚴重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腦容量有些不足。

“抱歉,讓妳等這麼久。”曹紹澤的雙眼還在發光,讓人弄不懂是因見到她而高興,還是尚未從剛才的喜悅中走出來。

“也沒有啦。”李意彌有些不願直視他的眼楮,轉而跳向別的話題,問他說︰“那個人就是你電話里提起的June?她答應加入你的團隊了?”

“是啊,她是個很有才華的設計師,我很欣賞她的風格,總覺得如果她能來幫我那將是件再好不過的事,可被她拒絕了兩次。”曹紹澤更加開心了,“她今天會突然來這答應了我的邀請完全是個意外,意彌,妳真是我的幸運女神,踫到了妳就總是好事不斷呢!”

“那只能說明你自己的人格魅力比較大吧。”李意彌失笑,他還是那麼會挑好聽的話講。

“可我覺得是妳的功勞。”曹紹澤堅持。

因為見不到她的時候他就會很煩躁,對什麼事都缺乏興致,就會變得很消極,他消極了就沒法好好工作,那麼工作就會不順利,不順利的話人就會更加消極。

他覺得之前的一個月里,他都是在一天比一天更加消極的惡性循環中度過的,面對那樣的他誰會心情好?所以他才會處處踫壁。

而一想到今天她要來找他了,他消極的心情便自然一掃而光,他的心情好了,感染到別人,別人心情也就愉悅了,大家都開心,事情自然就好談啦。

他要組建起自己的團隊,然後擁有自己的獨立品牌,這才是他回國創辦“晴”的真正目的。為了這個目的他做了許久的準備,做了很多的調查,也早看中了一些有才華的年輕設計師,他在朝目標一步步邁進,而眼下終是初見端倪,之前的努力都沒有白費。

李意彌分享到了他無聲的喜悅,他說是誰的功勞就是誰的功勞好了,眼下他那麼開心,她可不想在這時候不知趣地跟他辯論起來。

“那你叫我來也跟這有關了?”李意彌問。

“當然!”提到這個,曹紹澤更興奮了,“意彌,妳再來當我的模特兒好不好?”

“什……什麼?”這個答案讓她覺得是意料之中的,但又有些不能相信,“什麼模特兒?”

“到現在妳還問這個問題,妳又不是沒做過,還是跟上次一樣啊。”曹紹澤像是壓根沒想過她會拒絕一樣,兀自描述起來。

原來曹紹澤想為即將上市的品牌拍一段宣傳片,里面主要介紹的是他最新組建的設計團隊成員資料,穿插著將品牌理念融入在其中,做成一段四十秒左右的時尚短片,在電視台和網絡視頻中播放,這其中當然也需要一些模特兒的參與。

她之前做過他的模特兒,這次他首先會想到她也是很自然的事,而上次她都沒有拒絕了,這次曹紹澤連問她意見都略過了,直接就給她講起了自己的構思,講起要將她塑造成的樣子,講起他請的是多麼有名的攝影師和剪輯師。

李意彌傻傻地聽著,她聽不懂也沒興趣知道那短片是什麼樣的,但她也沒有打斷他。

他把她大老遠地叫來,卻連請她進辦公室都省了,就讓她站在門外面聽他念叨了十幾分鐘,可她一點也不生氣,面對這麼高興的曹紹澤,她可氣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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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曹紹澤的準備工作如火如荼地進行著,這一天,李意彌正在實驗室透過顯微鏡觀察培養菌的變化,有人輕輕地推開了實驗室的門。

“嗨,大明星,妳有客人了!”她的同事小張一臉壞笑。

“是誰?”李意彌停下手邊的工作,反射性地問了句。

她怎麼會有客人?李意彌實在是對這點有些意外。

要說最可能找她的兩個人,一個是她媽媽,一個是她男朋友邵偉明,可她媽媽要是真有急事到要親自來這找她,那也就不會乖乖在外面等著了,肯定就直接闖進來了啊。

而邵偉明,他一直認為科學院是個恐怖的地方,說來這里容易染上什麼病毒,一提就很鄙棄的樣子,更不會到這找她了。

“我怎麼知道是誰,反正她點名說找妳就對了。”小張還是那臉壞笑,“不過對方可是個大美女哦,沒準是妳『副業』的同事。”

李意彌早習慣了同事對她的調侃,但說到大美女,她就更沒什麼概念了,她不放心地盯著顯微鏡下的培養皿,一副戀戀不舍的樣子。

“放心啦,那個我先幫妳看著,不會讓它接觸到空氣的。”小張嘆了口氣,“我勸妳還是先去見見那位大美女比較好,對方可是來勢洶洶呢。妳知道的,我們那個龜毛的科長一向不喜歡工作時間有人探訪,對妳搞『副業』的事也一直都有意見,如果那美女待會等不到人鬧起來被科長發現,不知他又要說妳什麼了。”

小張說得完全有理,李意彌于是放下手中的工作,快步跑去了科學院內的餐廳。

一進餐廳,她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那位“訪客”,雖然那的確是張她沒見過的臉孔,可科學院這種地方來來回回就是那些人,此時一個衣著鮮亮,打扮誇張的年輕女人混在其中,很難教人將她忽略。

李意彌很是摸不著頭腦,而對方一見了她也馬上認了出來,看上去不存在找錯人的可能。

“妳好,我叫吳珍珍,叫我珍珍就可以了。”對方主動站起來和她握手。

之後李意彌在她對面坐下。

對方也同樣看著她沉默了好一陣,但她顯然是個沒什麼耐性的人。

“李意彌小姐,妳不好奇我的來意嗎?還是說妳經常這樣被個陌生人找上門來呢?”

對方語氣果然如小張所說,有些來勢洶洶。

“呃,我們不認識吧?”李意彌在乎的卻是另一個方面。

“我們當然不認識了!”

“哦。”李意彌明顯松了口氣,她認人一向不太靈光,還在想如果是認識的人卻想不起來了,那對對方就太失禮了。

吳珍珍的聲勢一下弱掉一半,她不情願地將一張名片遞給李意彌,邊說︰“我是個職業模特兒,但妳不要誤會,這次來我僅代表我個人,跟我的公司無關。”

“哦。”李意彌接過那張名片,看了半天也看不出這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喂,妳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話啦!”吳珍珍挫敗地大嘆口氣,“天啊,曹紹澤怎麼會對妳這種遲鈍的人情有獨鐘!妳不知道身為一個模特兒,機敏和感性是很重要的嗎?”

聽到曹紹澤的名字,李意彌終于有了點反應,可還是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對方也懶得再跟她賣關子,直截了當地說︰“李小姐,我希望妳能拒絕這次曹紹澤的邀請,把妳的位置讓出來給我。”

“為什麼?”李意彌也沒想到,對于這句話她的本能反應會是這樣……這樣地不情願。

“沒有為什麼,這個位置本來就應該是我的!”她不滿的響應引得吳珍珍火氣涌了上來,說到這點她似乎也是滿肚子的氣,“拜托妳不要一副我找上門來無理取鬧的樣子好嗎?之前妳為曹紹澤拍攝的節目,本來說好擔當那個模特兒的人就是我,是妳搶了我的飯碗在先,如果不是妳,那次在電視上引起話題的人就是我了,而這次將出鏡的人也是我!我被妳搶走一次機會,還能再被妳搶走第二次嗎?”

李意彌震驚于她所說的事情,而吳珍珍話匣一開更是停不住︰“妳又不是靠這碗飯謀生的人,犯得著為難我們這些小模特兒嗎?真是的,想想就教人生氣!”

那次的模特兒已經有人選的嗎,怎麼跟她聽曹紹澤所說的完全不一樣?但這種事如果騙她的話馬上就會被拆穿了,所以她也沒必要騙她。李意彌沒想過還有這種隱情在里面,也能體諒到手的工作卻被別人取代是件很窩火的事。

“可是,我們已經說好了。”她說。

就算上次的事其中有些隱情,但這次卻是她與曹紹澤之間的約定了,他們都已經講好了……而且曹紹澤在剛有這種想法時,在所有準備工作開始之前,就先所有人一步跟她約好了,就是怕她自己的工作繁忙,到時候抽不出時間,所以他特地最早告訴她,讓她好安排好時間,甚至說如果她真的調不過時間,他的拍攝日期可以因她而改變。

他付出了那麼大的誠意,到現在卻叫她反悔?

“說好了又怎樣?顯得妳很了不起嗎?”吳珍珍見她沒有讓步的意思,冷笑了一聲,“看上去一副清高相,其實還不是舍不得這出名的機會,你們這些搞科學的人也真教人大開眼界了,使的手段一樣見不得人。”

李意彌皺眉,就事論事,何必人身攻擊。

吳珍珍從皮包里拿出一張照片推到她面前,看她得意的樣子,這似乎就是她之所以充滿自信來到這的原因。

李意彌一看那照片,起初有些迷茫,之後忽地驚醒,自己都嚇了一跳。

那照片上拍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跟曹紹澤,地點是那天他們從酒吧出來,邊上停著輛出租車,後車門打開,曹紹澤正扶著她進去。

“怎麼樣,沒想到會這麼巧吧?”吳珍珍很得意,“那天我朋友也在那間酒吧,是她在出門時拍到拿給我的,本來只是當八卦看,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如果妳仍堅持,我就把這張照片貼滿這間大樓的每個角落,讓所有人都看到!”

李意彌還很後知後覺,用眼神在問她“被所有人看到了又怎樣”,吳珍珍氣壞了,不禁冷笑,“妳真的不在乎?我可是調查過的,妳不是已經有男朋友了嗎?如果讓妳男朋友看到妳為了能上電視,跟別的男人去酒吧還一起回家,他會怎麼想?『回家』的意思妳不會不理解吧,那可是妳做出的事,還有這個科學院,是那麼寬容的地方嗎?允許自己的員工這麼亂搞?”

“不是妳想的那樣,那張照片只是單純地他送我罷了!”經吳珍珍這麼一說,李意彌心顫了下。

“哦?是嗎?誰信?妳倒是問問一般男人從酒吧出來,有可能只是單純送女人回家嗎?妳說單純,妳自己相信?”

她這一逼問,李意彌還真的心虛起來,因為那一天嚴格來說,真的不單純……

“如果說真那麼單純的話那就更遺憾了。”吳珍珍又說︰“妳是有男朋友的人了,還跟別的男人那麼親密,哪個男人受得了?妳男朋友還真可憐。而曹紹澤也要因妳受到他人的質疑,所有人都會懷疑他是會跟自己模特兒上床的人,明明什麼都沒做還惹來非議,說到底都是妳造成的。”

李意彌從來沒以他人這個角度思考過事情,她只認定事實而已,而一直忽略了在他人眼中所看到的事情

如果這麼說來,那她不就是個很糟糕的女人了?對她的工作,對她和邵偉明的感情,對曹紹澤的人格,沒有任何的好處,全部都是負面效應。

只是區區一張照片而已呀!如果不是那天自己欠考慮地一個人跑去酒吧,引得曹紹澤的擔心,執意送她,也就不會惹來這麼多事了,到頭來,這全是她造成的?

“看妳的樣子總算是明白了。”吳珍珍露出了勝利的微笑,“放心,我沒心思向人造謠也沒力氣毀謗別人,只要我們各取所需便是相安無事,這不是很好?”

吳珍珍離開後,李意彌坐在原處,久久不能回神。

那一晚,李意彌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失眠,她想靠服用安眠藥入睡,可一想到睡著了就不能再進行思考,時間等于白白浪費掉,她就會覺得很不安。

最終,她瞪著眼楮直到太陽升起,並作出了最後的決定。

曹紹澤對于李意彌會主動約他出來見面,表現出了極度的興奮和重視,他特地延遲了今天要開的員工大會,本想從上午推到下午,可一想又干脆延到了隔天,因為如果想著下午還要回來開會,就無法專心和李意彌共度時光了。

約會的時間是上午十點,地點在離李意彌家很近的公園里,這真像是她的風格。

曹紹澤很愉快地起了個大早,對著鏡子照了足足半個小時,把臉上的每根胡渣都消滅得干干淨淨,直到在自己臉上再找不出任何瑕疵,才又轉而挑衣服,還挑了一個小時,即使這樣,他還是比預計時間早到了二十分鐘。

他知道以李意彌的個性,一定是那種約了幾點就分秒不差幾點到的人,可他怕要有個萬一她早到了,那讓她等就不好了。他可以早一點到約定的地點,先觀察下附近的地形,比如說附近哪里有不錯的餐廳啦,有沒有電影院啦,不過她應該對電影不感興趣吧?

人家明明只是說要約他出來見一面,他就擅自將其理解成了一次約會,曹紹澤知道自己有那麼點太誇張,不過只要李意彌出現時他表現得自然點就好啦。

曹紹澤等啊等,總算等到了十點,他像只長頸鹿不時地伸長脖子望向公園入口,可等到他脖子好像真的被拉長了些許,李意彌還是沒有到。

他看了眼表,已經過了十分鐘了,如果換作別的女人,遲到十幾、二十分鐘,乃至一、兩個小時他都會覺得很正常,可對方是李意彌啊!她是不可能允許自己遲到的那種人。

曹紹澤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他想打個電話問她一下,可她要是真的臨時有事耽誤了,僅僅晚了十分鐘而已,他就打電話過去催,不是顯得很沒風度嗎?難道說她約的是晚上十點?可這個公園晚上八點就關門了!

他精心挑選的襯衫上已經沾了薄薄一層汗,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起了救命般的鈴聲,那是他為李意彌設置的專屬鈐聲,所以他連看一眼顯示都沒有,幾乎在手機響起的同時就接了起來。

“意彌!”他對著手機喊了聲。

僅僅十秒,對方便掛斷了電話,而曹紹澤面如死灰地坐在那里。

那個電話的確是李意彌打的,而她說她不能來了,因為在來的路上出了點小車禍,現在人在醫院,剛剛醫生在給她包扎所以沒能及時通知他。

她打電話來是向他道歉的,她道歉個屁啊!她竟然說自己在醫院,在醫院!出車禍!

十分鐘後,曹紹澤風風火火地跳下了車,奔入李意彌電話中所說的醫院。

這是所普通的小區醫院,面積不大,病人也不多,住院的大多數都是些本小區的老人,和那些市中心的大醫院相比顯得十分冷清。

但這樣正好,曹紹澤直奔到服務台前,嚇了里面的小護士一跳。

“請問李意彌住在幾號病房?”

“啊?”那小護士手忙腳亂,“我幫您查下,稍等。”

曹紹澤哪里稍等得了,看著她慢吞吞的動作,他恨不得把腦袋扎進那電腦熒幕里。

結果那小護士搖頭說︰“先生,我們這里沒有叫李意彌的病人。”

“什麼?沒有?”他一愣,“一定是哪里出錯了,妳再查一下,意思的意,彌望的彌,李意彌,剛剛才送來這里的!”

小護士又查了次,確定地說︰“真的沒有你說的人。”

兩人正僵持著,曹紹澤只聽身後有個聲音輕輕叫了聲他的名字,他受驚過度地轉過身看,李意彌正站在他背後不遠處。

他一顆心總算著了地,她沒事,她還能站、能說話!

“意彌。”他笑得嘴快裂開了。

“你怎麼來了?”李意彌問他。

“妳說妳在醫院,我當然要來呀。”他走向她,難不成她以為掛了電話,他就知趣地回家了不成?

她人看上去好好的,衣服很干淨,只有一條手臂纏著厚厚的紗布,看上去觸目驚心。

“妳有沒有怎樣?”他下意識地就想去撫摸她的傷口,可猛地想到那里一定很痛,又硬生生收回自己伸出的手臂,改為焦急地詢問。

“我沒事,小傷而已。”李意彌真的對自己手上的紗布很不在乎似地,倒是看著他額頭上冒出的汗珠皺起了眉。

“怎麼會沒事,妳不是出了車禍!”

這倒是提醒了她一樣,李意彌回過神,有些尷尬地收回自己的視線,所幸他並沒有發覺,“先別說這個了,我出來是來買飲料的。

飲料?曹紹澤陪著她去自動販賣機買了罐可樂和一瓶礦泉水。

李意彌把那瓶礦泉水交給他,說︰“外面那麼熱,快補充些水分吧。”

這水是給他的?曹紹澤大受感動,又忍不住戲弄她道︰“那為什麼�有可樂,我卻只能喝白開水?”

她難得表現出了不耐煩的樣子,“不要抱怨,氧化氫是補充身體能源的最好元素,身為一個成年人就不要挑剔這些了,而且這個可樂不是我要喝的。”

“不是妳?那妳是買給誰的?”

曹紹澤馬上就知道了那個答案,李意彌拿著可樂一直走到CT室外面,她把可樂給了等在外面的一個看上去像是國中生的男孩。

那男孩接過可樂,看了眼李意彌,一臉說不出的痛苦的樣子,他的膝蓋也纏著紗布,其他曝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膚上,有些細小的傷口也都作了相應處理。

“意彌,這孩子是誰?”他忍不住好奇。

他這一發問,那男孩才像看見救星一樣看到了他,“這位大哥,你是意彌姐的朋友嗎?”他有著變聲期孩子特有的嗓音。

見他沒否認,那孩子帶著哭腔說︰“那拜托你勸勸意彌姐,我真的只是稍微摔到而已,我不要做腦CT,我不要做核磁共振!”

“還有驗血。”李意彌提醒道,那孩子因此露出絕望的神情。

在曹紹澤的細問下,他才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在李意彌家去往那個公園的路上,有一條斜度很大的坡道,她從坡道底下向上走,而那個男孩則騎著單車沖下坡道,他速度很快,偏偏單車又出了故障停不下來。

那男孩大叫她躲開,而她當時正走著神,等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結果那男孩為了躲開她,改變方向撞在了坡道邊的石牆上,這才受了一身傷,而她手臂上的傷口是去扶那個男孩時被他的單車刮到的。

她叫了救護車送男孩來了醫院,並且執意認為這些都是自己的責任,無論男孩怎麼說他只是外傷而已,都堅持要給他做個從內到外的全身檢查,而這一切,她只對他用了“一場小車禍”來概括。

原來是這樣的“車禍”啊,她要是早點說清楚,曹紹澤相信自己肯定能多活個三、五年不成問題。

現在知道大家都沒出什麼大事,要說的話也是李意彌反應過度,曹紹澤的心總算真的放了下來。

“我最怕見到血了。”那男孩央求著他,“拜托你勸勸意彌姐,讓她放我回去吧。”

曹紹澤有些啼笑皆非,但他也只能反勸那男孩說︰“你就乖乖做一次全身檢查吧,如果不讓她安心,就算你爸媽來了也帶不走你的。”

男孩挫敗地叫了聲好慘,可他又莫名地很怕李意彌,就是不敢自己溜掉,只能和曹紹澤一起在李意彌的監視下,等待著一項接著一項的檢查。

曹紹澤很能理解這個男孩,雖說李意彌人小小的,看上去沒什麼攻擊力,但她骨子里的那股固執勁就是有種叫人放棄抵抗的力量,好像如果不按她的要求做,後果會超級地淒慘。

他陪著男孩一起做檢查,跟他聊天以緩解他郁悶的心事,聊著聊著,兩人倒真很有話說,兩人熱絡後,男孩對他手臂上的紋身起了興趣,他的紋身面積從肩頭到手肘,只有單一的黑色。

那男孩瞧了半天也沒瞧出個名堂,問他道︰“紹澤哥,你這紋身紋的是個什麼圖案啊?我怎麼瞧不出來?”

曹紹澤在回答他前,先偷偷地看了眼一旁站著的李意彌,她一直在等醫生叫男孩的名字去做腦CT,好像沒在聽他們說話,于是他有些故意抬高音量地笑答道︰“這個呢,是用我最愛的女人的英文名字拼出的圖案。”

她聽到了嗎?曹紹澤在心里嘀咕,看上去不像聽到了,不然怎麼一點反應也沒有?可他聲音已經夠大了吧?

糟糕,他忘了她本身就不是那種把情緒寫在臉上的人。

“啊?女人的名字?現在還有人這麼土啊!”那男孩嫌棄道。

“說我土?你這小子太沒眼光了。”曹紹澤無心應答,注意力都在李意彌身上,她還是像雕像一樣望著CT室。

“仔細一看,還真是一些變形的字母組成的圖案啊,雖然看不出是什麼圖,但感覺很酷的樣子,好吧,這麼看來也不是很土。”那男孩說。

“要是知道這是誰的名字就會覺得更酷了。”曹紹澤放棄了觀察李意彌反應的念頭,如果她一直這樣面無表情,那他不就要被她誤會了?所以他找機會趕緊解釋道︰“這是我媽媽的名字哦!”

怎樣,她有沒有松了口氣?曹紹澤仔細觀察李意彌,這時,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低頭,正看見那男孩一張燦爛的笑臉,看來他現在已經不苦惱那些繁瑣的檢查了。

“紹澤哥,我在這里呀,你在看著哪說話啊?”那男孩壓低聲音,取笑地在他耳邊說︰“很可惜哦,意彌姐都不在乎的樣子,不過你也不用灰心,女人心嘛,很復雜的啦!”

“你這小鬼亂說什麼!”曹紹澤心一緊,好像把這死小孩吊起來抽打一番,誰叫他亂說話,被聽到怎麼辦!

“我看你很有必要再做個直腸檢查!”

“哎呀,好可怕啊,被說到心坎了?”那男孩很不怕死。

兩人正打鬧著,李意彌橫插到兩人之間,像個靜音器從天而降,瞬間兩個人全都閉了嘴,都抬頭瞪眼地望著她,等待著她的指示。

終于該輪到那小鬼做檢查了,曹紹澤幸災樂禍地看著那男孩被李意彌推進了檢測室。

最後李意彌走出來,兩人等在外面,曹紹澤知道那小鬼什麼事都沒有,可心情還是十分緊張,他緊張的是,剛才他們的對話她聽到了嗎?

“意彌,一會等那小鬼檢查完了,我們去找個地方吃飯好嗎?不過妳胳膊上的傷口一定很痛吧,不然我先送妳回家?”他有些沒話找話。

李意彌心里掛著約他出來要說的事,想跟他直說,可眼楮總是不自覺地往他胳膊上的紋身處看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下意識地在認那個圖案是由哪些字母拼起來的,他媽媽的名字……還滿長的樣子。

她不答話,曹紹澤便更加地尷尬,默默希望那男孩能快點出來。

就在這時,一聲洪亮到帶些粗魯的叫喊聲穿插進他們間的沉默中,叫的是李意彌的名字。

曹紹澤比她本人反應還大,信號接收器一樣自動把頭轉去了聲音來源的方向,他看到一個皮膚有些黝黑的男人,還在一邊叫著李意彌的名字,一邊朝這邊招手並走了過來。

看來她在這間醫院認識很多人嘛!曹紹澤本能地對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懷有幾分敵意。

而李意彌見了他,卻很主動地站起來迎了上去。

“這醫院的路真是有夠亂,害我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里。”那男人聲音好像生來就很大。

李意彌為他們介紹說︰“這是我男朋友邵偉明,這位是曹紹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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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42:45
第六章

出現了!曹紹澤確認了自己那股無名的敵意,這個傳說中的“男朋友”終于是現出了真身!

和他的戒備不同,邵偉明在見到他時表現出了出人意料的喜悅,連李意彌都不管了,反而熱情地朝他迎了過來。

“我認得你哦!在電視上看到過。”邵偉明裝熟地握著他的手,將他打量幾番,“人家都說電視上的人要比本人看上去大一圈,果然是真的啊!”

曹紹澤禮貌性地笑笑,心里暗暗鄙視這位“男朋友”一千萬次。

什麼嘛,他真的只有年齡合適、身體健康之類的優點而已,除此之外他的相貌連“一般”都算不上,跟自己比也差太多了吧!

看來李意彌的“車禍”消息並不只通知了他一人,說得也是,再怎麼說他也是身為約會對象不得不通知的,而另外一方是她的正牌男朋友,于情于理都應該通知的。這麼說來,他才是排在第二的那個呢!曹紹澤十足十地酸葡萄心理。

“真沒想到意彌能交到你這樣的名人朋友啊!”邵偉明熱絡地說,同時將一張名片塞進了他的手里,“以後大家常聯系,有什麼事只管找我。”

他說得豪氣萬千,曹紹澤看了眼那名片,原來他是個……推銷員?

曹紹澤並沒有瞧不起推銷員的意思,只不過這對于李意彌來說,也未免太不搭調了吧?可在危機的時候,李意彌還是會想到要聯絡他,可見他在她心里還是有一定分量的。

然而事情又好像並不是他想的那樣,因為在他糾纏了自己一陣後,李意彌看不下去一樣打斷了他的聒噪,問他說︰“你來這找我有什麼事嗎?”

“啊!”邵偉明這才想起正事一樣,撓著頭不好意思地跟李意彌說︰“是這樣的,前兩天我不是跟妳說過,我們有個同事小孩滿月擺酒嗎,今天我是打算買點東西去他家看看的,誰知下了車才發現錢包不見了……”

曹紹澤心想不會吧,原來這個邵偉明不是因為緊張李意彌才跑來的,只是丟了錢包臨時找個救星才找到這里而已。

天啊,這話李意彌聽了心里得多難過啊!他錢包都丟了是怎麼跑來這醫院的?如果有坐車來這醫院的錢,也該夠他回家去拿錢了吧。

曹紹澤內心的不滿越發膨脹,而如果他有眼鏡的話,這會肯定也已經跌破了,他不敢相信李意彌竟然連問都不問一下,就從包包里掏出了幾張大鈔交給了他。

那個邵偉明自然地拿過那些錢數了一遍,那動作流暢得不得了,好像不是他在找人借錢,而是人家在還他錢一樣。

點完錢後,邵偉明還露出了十分為難的表情,說︰“就這些嗎?意彌,我還要買東西給人家呀,大家都是同事,他又算是我的上司,東西買得太寒酸怕是拿不出手。”

他還嫌少!這完全超出了曹紹澤的認知程度,他是要給上司的孩子買什麼,飛機嗎?誰出門會帶那麼多現鈔啊!

李意彌的確也說︰“我身上只有這麼多。

邵偉明不死心,眼神竟然又再次落到了曹紹澤身上,他為難的面孔又化出了個討好性質十足的笑,對那邊已經傻眼的曹紹澤說︰“曹先生,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不過既然你是意彌的朋友,我也就不跟你見外了。”

“你想怎樣?”曹紹澤驚異于有人臉皮厚到這種程度。

“江湖救急嘛,你不是上過電視的名人嗎?總不至于身上連這點小錢都沒有吧。”邵偉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又轉而說︰“你看,意彌不是你的模特兒嗎,你就當提前支付她模特兒的費用就是了。”

就算提前支付李意彌的模特兒費用,那又跟他有半毛錢的關系嗎?他還真把李意彌的東西都當成自己的了!如果邵偉明不把李意彌搬出來當擋箭牌還好,他這一說曹紹澤真動了氣,反正要是出了什麼事這里就是醫院,很方便!

“我已經拒絕做他的模特兒了。”李意彌輕飄飄地說。

“什麼?”兩個男人同時驚呼。

“抱歉,本來今天約你出來就是想當面說這件事的。”李意彌沒管那邊的邵偉明,對曹紹澤說︰“只是沒想到出了這麼多意外。”

;本來想好好跟他道歉,向他解釋的,結果卻被逼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說了出來,李意彌同樣感到頭疼,可這是不讓邵偉明糾纏他最省事的方法。

她約他出來是為了說這件事?曹紹澤心里有無數個問號以及驚嘆號。

而邵偉明也同樣震驚,大聲地質問李意彌︰“妳在想什麼啊?為什麼要拒絕這麼好的事情!因為妳上了電視,我朋友都很羨慕我的,我已經跟他們說了,妳這不是讓我很丟面子嗎?”

李意彌就像是在看一個學齡前兒童,她耐心地對邵偉明解釋,同時更是說給曹紹澤聽的,她說︰“你也知道,我們那里各種規矩是很嚴格的,我們科長反對我以模特兒的身分出現在電視上,說是會在民眾心里給科學院的形象抹黑,我也是衡量之後才作了這個決定。”後面這句,她對著邵偉明,慢而沉地說︰“如果因為這些事在日後的工作上受到排擠,我可能會失去這份工作。”

“失去工作”這四個字她做了特別的強調,而這對邵偉明有著某種暗示作用,一聽這四個字出現,他又隨即換成了另一張臉,“是嗎,也對呢,不管怎麼說還是本來工作重要啊!”邵偉明干笑幾聲,意圖挽回自己剛才情急下露出的丑惡嘴臉,對李意彌溫柔道︰“如果會對妳有影響的話,別說是做臨時模特兒了,就是讓妳去演電影我也不會答應的!再說這個曹紹澤先生可是前科不斷,我在網絡上查過他的個人資料,他的前幾任女朋友全是模特兒呢,跟他合作,我還不放心妳呢!”

他最後的那句話雖說是為了哄李意彌,但無疑對曹紹澤造成了更大的傷害,他幾乎想用拳頭就這麼打爆這個猥瑣男人的頭。

如果說先前他還在懷疑邵偉明的借口太過牽強,那麼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了,邵偉明根本就是編了個理由專門為錢來的,他知道如果李意彌丟了工作,那就等于斷了他的財路,利害關系他心里清楚得很!

李意彌從包包里掏出張金融卡來,在她把那張卡交給邵偉明時,曹紹澤看得真是怒氣升騰。

“這張卡拿去,密碼你知道,買個象樣點的禮物。”她說。

邵偉明欣然接受,“意彌,妳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有妳這樣的女朋友我真幸福!”

他終于滿意地拿著那張卡離開,離開前不忘跟曹紹澤道別,還說有空常聯系。

誰要跟他常聯系!曹紹澤看著邵偉明離開時那欠扁的背影,就覺得牙根癢癢,指節泛疼,而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李意彌竟然完全地放縱他!

“妳竟然給他錢!”他無法控制自己激動氣憤的心情,為什麼只要是跟這個邵偉明扯上關系的事,他認識的李意彌就會變得這樣陌生呢?

既然她能以丟掉工作為由讓邵偉明閉嘴,就表示她也是很清楚他心里掂記的是什麼,可即使這樣最後她還是給他錢,而且這樣看來,這也絕不是頭一次。

天啊,她就這麼讓那男人騎在自己頭上?就連他這個旁人都看不下去了!

“妳真相信他的話嗎?什麼丟了錢包之類,妳真相信他拿著妳的卡去給同事買禮物?”

對于他的激動,李意彌反而十分淡定地搖了搖頭,這讓曹紹澤又是一愣。

“我不相信,他平均一星期丟一次錢包,每隔半個月就有同事或過生日或親人去世,對比他的同事人數和他乘車的次數,這在機率上是說不通的,所以我並不相信他的話。”

“那妳還給他錢!”知道她頭腦還算清醒沒被那男人騙到,曹紹澤消氣不少,可心中仍是憤憤不平。

“情侶間的感情需要經營。”李意彌概括解釋了自己的初衷。

“所謂經營只是一種比喻,不是叫妳真的拿錢去經營啊,妳不覺得這樣很不合理嗎?”

她手上纏著紗布,那個身為男朋友的人卻連一句關心的話語都沒有,曹紹澤甚至都懷疑他是否看到她受傷了,他的眼楮只盯著她的錢包,腦袋里想的只是用什麼理由從她那要來更多的錢!

“對于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我並不介意養他,如果這樣能讓他老實一點,別老用什麼分手之類的事煩我。”

曹紹澤好不容易才呼出一口氣,“意彌,妳這不是在戀愛,是在養小白臉啊!”

“我媽也是這麼說的,可我覺得這樣也無所謂。”

好吧好吧,她無所謂,不管那個邵偉明是個怎麼樣的人,只要他是她的“男朋友”,那麼他做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只有他以一個旁人的立場說三道四地很沒品而已!只要人家雙方都覺得好,這里面有他丁點關系嗎?

“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更舍得給他錢花的女人呢?妳有沒有想過自己輸人又輸錢,而……妳其實什麼都不欠他的!”

他很為她著急,真的很急,可那能如何呢?她是個成年人,而且是個知識豐富的成年人,他不可能晃著她的腦袋把自己的意念灌輸給她,讓她跟邵偉明分手,然後跟他在一起!

她在乎邵偉明有一天會離開她嗎?李意彌想,自己當然是在乎的,不然她不會這樣積極地爭取他們之間的關系,可比起他的離開,她更在乎其他的事情,一些原先就連她自己都沒發覺的事情。

經過這幾天的徹夜難眠,李意彌從沒將自己的立場分析得這樣清楚,她是那種什麼事不想則矣,但若真思考起什麼事就一定要得出個確切結論的人。

從起初的茫然到後來的混亂,直到最後理清了頭緒,因而決心拒絕曹紹澤的邀請,李意彌確定自己不會為這個選擇後悔。她並不是被吳珍珍的話唬住,她也想過如果因為那張照片引發無謂的謠傳,邵偉明因而要跟她徹底分手的話,她會不會後悔。

她覺得如果真的變成那樣,那麼邵偉明有那個權利,因為錯的一方本就是她,不管出發點是什麼,她的行為不當都是不可否認的,所以她會承擔起這個過錯,這對邵偉明也是公平的。

但在看清了這點後她還是選擇了妥協,她無法忍受的不是邵偉明的離開,而是看到照片的人會對曹紹澤產生誤解。

她是不曉得他之前交往過多少擔任自己模特兒的女朋友,但她可以肯定就算那是真的,那些女人也並不是因為成為了他的女朋友才得到了這份工作,而是在工作中和曹紹澤產生了感情,因而才發展出了戀人關系。

為什麼她會如此確定?實在是從頭到尾她都看得清清楚楚,他對于自己的夢想是那樣執著,不參雜一絲的市儈,他對于自己心中那塊聖地的追求是單純而直接的,他的感性時常讓她無法理解,而又心生羨慕。

所以她不能容許他的這分純粹被別人曲解,她不能容許任何人說他是“借著職位方便和女模特兒上床的人”,一想到自己可能會給他帶來這種謠言,她就無法原諒自己。

眼前,曹紹澤那樣言辭犀利地質問著她,她卻無法作出理性的回答。

比起邵偉明真的和她分手,以及他的名聲會因她受損之間,她毫不猶豫地選擇保護他的名聲,那是不是說明,他比邵偉明更重要呢?還是說只是因為他比較無辜被牽連,所以她才會比較向著他?

李意彌低垂著眼,看著曹紹澤的鞋尖,她滿腦子充斥的不是為邵偉明的付出到底值不值的問題,而是她做不成他的模特兒了,所以又要很長時間看不到他了。

李意彌原先以為自己沒興趣,以為自己是被強迫的事,原來在與他一點一滴的相處中已經變得那麼重要,變得她打從心底不想舍去了。

讓她不舍的不是模特兒的工作,而是在進行這項工作時可以與他相處的時光。

這對于曹紹澤來說簡直是災難的一天,從醫院出來後他們將那男孩送回了家,然後兩個人並肩走在街上,一路無話。

其實,他是有很多話想跟她說的,可沒有一句話能改變當前的現狀,她還是心里向著邵偉明,她還是不會回來做他的模特兒,那麼,他還有什麼可說的呢?原本想得很美好的吃飯、看電影,突然就變得那麼遙不可及了。

在一個十字路口,李意彌要求自己走回家就好,曹紹澤竟然沒有堅持送她。

曹紹澤只是當下突然覺得很無力,面對心中陌生的沖動和寂寞,面對李意彌單薄的背影,那一刻他從未有過地渴望著,渴望自己能走進她的心里,能在她的生命中佔據更多一點的空間。

那一刻曹紹澤不再懷疑自己,他真的是愛上她了,純粹的男人對女人的愛,而且是很深很深的那種,發現時已經為她意亂情迷,不能自已。

之後曹紹澤認清了一個道理,那就是身為他們這種很大程度上是靠著天賦和靈感吃飯的人來說,愛上一個人是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因為那要面臨的代價對他們而言實在太大。

戀上一個人能為他帶來靈感,同時亦能抽走他的所有靈感和才華,可以讓他成為內心最豐富的人,也能讓他變成一具失了魂的空殼,變成只能裝載著對某個人思念的容器,如今,他就是一具空殼。

曹紹澤無心工作,他也曾努力想讓自己振作起來,可腦袋里空空蕩蕩,連一根帶顏色的絲線都看不到,閉上眼全是黑白的照片,照片里是李意彌各種角度,各種神態的抓拍。

那是他在無意識間記下的她的瞬間,而那瞬間如此堅固地佔據了他大腦的全部,以至于當他想要調動些別的東西出來時,就會陷入對她的思念中,可那些瞬間都是黑白的,他知道那是因為她不在他身邊。

從有了這個企劃的概念開始,他心中擬定的模特兒就只有她一人,只要一想到她,他的靈感便源源而來,她在他的腦海中變幻中百種風情,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將那些臆想在她身上變成現實。

他認為那是自己的才華,就算對方不是李意彌,他的工作也能繼續,但是他錯了,當對象真的不再是她後,那些奇思妙想的點子也隨之離開了他。曹紹澤可悲地發現,原來之前的種種靈感,並不是屬于他的才華,而全歸咎于他對她的愛。

愛她,想要觸摸她,裝扮她,看各種各樣不同的她,這跟他之前的經驗完全相反,他不是因塑造了一個女人而愛上對方,而是因為對方是她才有了去塑造的沖動。

這該如何是好?宣傳片的準備工作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只有他自己知道最後的錯誤會出在自己身上,因為他失去了身為一個造型師應有的素養。

愛上一個人是那樣危險,他都愛了,對方已經是有男朋友的人了,他還是愛了,所以事到如今,該是他承擔這惡果的時候了?

曹紹澤整日愁眉不展,那憂愁的樣子倒真有幾分藝術家的氣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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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43:12
第七章

這一天,李意彌根據地圖找到一家咖啡店,進了店門,咖啡香的味道迎面而來。

她不是個對飲品有特定喜好的人,會找來這里,緣于昨天接到的一通未注明姓名的陌生來電。

“這里,這里。”咖啡店的角落處,一個女人站起來跟她招手。

李意彌走過去,心想自己最近真是很受女人的歡迎,還都是些時髦的大美女。

“貿然打電話給妳真是不好意思,妳不是辦過『晴』的會員嗎,我偷偷地從那里調出妳的資料查到電話號碼,希望妳不會怪我侵犯隱私。”那女人說著,表情倒並不怕她會在意,“我是June,還記得嗎?我們見過一面的,在『晴』的二樓,那天妳去找曹紹澤。”

“我記得妳的。”李意彌回答她。

如果不是清楚她是誰,她怎麼可能孤身找來這種地方,因為曹紹澤,她還真是總跟些奇妙的女人搭上關系。

不過June跟吳珍珍完全不同,她找自己是不帶有任何敵意的,相反,她是有求于自己,而且想當然的也是和曹紹澤有關。

“意彌,我知道妳很忙的,所以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我也知道很過分。”在坐下來喝了會東西後,June也不是那種拐彎抹角的人,她直接說︰“但是在妳有空的時候,可不可以去看下曹紹澤?可能的話,盡可能對他好些。”

李意彌端著咖啡杯,那眼神已經充分表明了她的心情,那就是摸不著方向。

好奇怪,有人想破了頭想讓她離曹紹澤遠點,又有人像是說客一樣,發自肺腑希望她跟曹紹澤親密無間,而實際上,她跟曹紹澤一直平平淡淡的,即沒有過度親密也沒有吵架啊。

“我知道我說這話很怪啦,妳就當是幫我們這些可憐人嘍!”

“到底怎麼回事?”李意彌擰起眉毛。

“簡單來說,曹紹澤現在完全沒有干勁。”June點了根煙抽了起來,“大家新組成一個團隊是需要磨合的,這次的宣傳短片是我們共同完成的第一個項目,所有人都很有干勁,可提出的設想全都被他否決了。他是老板,我們當然說不了什麼,但如果他是因為我們的提案不好而否決也就算了,他分明是因為自己連自己想要什麼都不清楚,才看什麼都不順眼,這叫我們怎麼工作?”

“我們放棄了去一流大公司工作的機會,選擇跟著他從零做起,看中的就是他的想法和實力,可現在的情況是我們這些人空浪費時間和精力,再這麼浪費下去,我看這個企劃也不用再進行下去就要胎死腹中了。”

“我不懂這些的。”李意彌說,雖然聽上去很嚴重的樣子,但最近她跟曹紹澤也偶有通話,從他的語氣中聽不出他遇到什麼困難的樣子,她又能幫上什麼忙?

“不懂很正常,我只是把當下的情況告訴妳罷了,我也是代表其他三個人來找妳的,在我們的觀察和分析下,一致認為曹紹澤最近的缺乏動力和反常全是由妳而起,他的『癥狀』全是在妳推掉了當短片模特兒之後開始的,在那之前可是生龍活虎得很。”

“我?”李意彌詫異,“可我把這事告訴他時,他並沒有什麼異議,之後也再沒提起過。”“那大概是因為妳有很正當的理由吧,所以他說什麼也沒用的。”June甩了甩手,煙絲也跟著在空中劃出一個飄渺的弧,“大家都是干這行的,誰也瞞不了誰,曹紹澤是什麼人我們太清楚了,他這個人就是太有才華了,才會讓我們這些人甘心跟著他,但同時他又太過感性,這也算是種職業病啦,但在他身上尤為明顯。”

“什……什麼職業病?”李意彌問。

“太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感覺里嘍!他呢,就是典型的那種很容易沉迷于自我世界中的人,他認為是美的東西就一定要得到,為此可以不計後果,光這點可不知傷了多少女人的心了。好多人都是剛動了心,他已經轉投入到下一段『感覺』中去了,痴情又濫情的家伙。”

June說到這,忽然轉而看她,“而這次,令他鐘情的人就是妳呀!妳別急著否認,他的劣行我們見得多了,所以那次在『晴』我看到妳時,就知道妳是他的下一個目標了,妳身上的氣質絕對是他偏愛的那一種,我不會看錯的。”

是啊,曹紹澤也無數次地誇獎過她很“美”,所以李意彌並不打算在這個時候謙虛,而她聽的角度也和June要表現的完全兩個概念。

原來邵偉明不是胡說的,他真的和很多與他合作過的模特兒交往過,而她的想法也沒有錯,他愛的是自己心中所塑造的藝術品的美,而不是面前那個活生生的女人。

這麼說來,他對于自我信念的追求是純粹的,這點沒錯,而他同時又是個濫情的男人,這點也沒錯。當他看著她,目光晶亮,口中溢出的全是不曾有人對她說過的贊美之辭,就連她這種遲鈍的人都被他贊美得臉紅心跳,又何況其他人呢?

李意彌很容易就理解了June所想表達的意思,她知道那種感覺,一旦將曹紹澤清澈晶亮的眼記在心里,一旦開始為他的贊美而喜悅,那就離危險不遠了。

“可是呢,妳卻突然間拒絕了他,這對他是個絕對的打擊!他已經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打造妳身上,以他那股對于自我理念的偏執勁,最適合的不在了,就不存在。”

“『第二適合』、『比較適合』這種詞,就像是妳在商場看上了一件衣服,猶豫買不買想再逛下,那麼就算逛再多、看再多也全都不對味,腦袋里全是第一件衣服的好,只不過有人覺得將就買一件差不多的也可以,但有些人就是必須回去買第一件,買不到寧可空手而回,曹紹澤就是這種人。”

這種比喻相當人性化,李意彌點頭,她有點明白June的意思了。

“他的心全在妳身上,對于這樣的老板我們沒辦法工作呀!”June激動地說︰“所以拜托妳不做模特兒也可以,至少幫他恢復一下信心,讓他高興起來吧!不然我們這些人的努力白費不說,損失得最多的人還是身為老板的他!”

是因為她嗎?本來是想讓他能在最好的環境中完成他的理想的,結果反而對他造成了這麼大的困擾,他會功虧一簣?

如果有用的話,她可以為他做所有事,但所謂的“對他好一點”又是指什麼呢?

李意彌很沒用,她去問她媽,如果想讓一個低落的人打起精神該怎麼做才好,怎麼樣對別人好才能讓對方感覺放松,她得到的答案是“給他做頓好吃的,給他買一套偉人故事”,根本就是小的時候她考試結果不理想時,她用來對付自己的方法……

在某一個休息日,李意彌提了一袋水果,按照June所給的地址來到了曹紹澤的住處,聽說曹紹澤因狀態不佳拒絕上班,連已經安排好的出差都取消了。

李意彌面對曹紹澤家的大門,她看著那個門把手已經看了將近五分鐘。

曹紹澤的家在一片十分安靜的小區里,房子算不上新,但看得出定時打掃的佣人相當盡責,無論小區環境還是樓道衛生都給人干淨整潔的印象,他家就住在二樓靠右手邊的那戶。有點教人意外他會選擇這樣普通的小區,本以為他該是更愛住那種高樓的人。

李意彌還是沒有去按門鈴,她在想見到他後自己應該說什麼,應該說,如果他的低潮真是因為她的話,那麼這會最不應該出現在他面前的人不就是她嗎?見到了不是更煩?

她有點打退堂鼓,這時身後傳來上樓的腳步聲,她本能地回過頭去,正和曹紹澤瞧了個對眼,兩人同時“啊”了一聲。

曹紹澤戴著個不合季節的口罩,上身一件無袖背心,下面是到膝蓋的寬大短褲,和他的夾腳拖鞋很搭。

她的注意力落到他手上提著的塑料袋上,而他同樣也在看她手里的袋子。

“意彌?”他聲音有點啞啞的,還是聽得出十分驚訝,“妳怎麼來了?”

“呃……”李意彌反問他︰“你剛回來嗎?”

“是啊。”他抖了抖手里的袋子,“我剛去馬路對面的藥局買了些藥。”

“你不舒服?”

“好像有點感冒,不是什麼大事,休息兩天就好了。”

“那我就是來探病的。”李意彌把手里的袋子朝他伸了過去,“我帶了水果,慰問品。”曹紹澤欣然接收了她臨時想出來的理由,忙著給她開門。

不管她是來干什麼的,都是來看他的呀,而且還帶了慰問品,她買了很多水果。

看他那副虛弱的樣子,李意彌想會不會是June那群人想太多了,他之所以會休息,其實真的只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而已吧?只不過這個時節感冒的人比較罕見罷了。

一進曹紹澤的家,李意彌就了解他為什麼會在夏天重感冒了。

他的家看上去沒什麼特別,和這個小區一樣給人簡潔利落的感覺,除了必要的家具外沒有其他累贅的東西,所有物品都在它們應該在的地方,對于一個男人來說,能把家收拾成這樣已經很不容易了。

但他家的冷氣溫度開得實在太低,加上這相對空曠的室子,更給人一種進了冰窖的錯覺。

剛進屋,李意彌就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曹紹澤敏感地注意到這點,進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窗子,關空調。

窗戶一開,一股熱風迎面而來,曹紹澤簡直像個見不得太陽的吸血鬼,身形極快地閃到了一邊,怕被那熱風吹散了魂魄一般。

李意彌還是第一次看見有人這麼誇張地怕吹熱風,忍不住笑了出來。

曹紹澤也自覺很不好意思,半掩飾地說︰“我平時不是這樣的,可能是這兩天吹空調吹習慣了,不知怎地突然變得很怕熱。”

“內外溫差這麼大,會感冒是當然的事。”

“可今年夏天真的熱得離譜啊,如果晚上不開空調的話根本睡不著覺!”曹紹澤像是想起什麼恐怖的事一樣,表情變得很誇張。

“你可以試著把溫度調高啊。”李意彌很費解,可看他那麼誇張的表情又覺得好笑,他都病了,這時再說他又有什麼用。

看他臉紅通通的,又很虛弱的樣子,李意彌下意識地將手按在他額頭上,雖然這樣她必須踮起腳尖才摸得到,但她還是艱難地估計了一下他的體溫,“真的發燒了,還很厲害的樣子。”

曹紹澤僵硬著身子,硬是強迫自己的脖子做出一個點頭的動作,“是啊,我量過體溫的,三十九度。”說著,他還默默地、悄悄地把身子彎下了些。

他想,她千萬不要察覺到他的舉動,這樣他就可能矮一點,她就不用踮著腳尖了,那她就不會累了,不累的話,也許就能將手在他額頭上放的時間延長一點……

他之前量體溫時真是三十九度,可今天出門前再量已經恢復正常了,這會之所以熱,他想那和發燒的關系並不是很大,是因為她的到來,她不只給他帶了慰問品,還很關心他!

她怎麼會知道,並不是他非要把空調溫度調那麼低的,完全是因為晚上只要他躺在床上,就會被燥熱侵擾得無法入睡,那燥熱除了這鬼天氣外,更是內里的郁火無處發泄造成的。

他的工作不順利,感情不順利,什麼都不順利!他只有將溫度調到最低,以此來冷靜自己的身體和心,強迫自己因寒冷而產生倦意,這樣才能睡得著覺。

他也知道這個方法很不健康,只不過他沒有那個閑心去考慮什麼身體健康。

“意彌,上次是我不對。”曹紹澤突然說。

“嗯?”李意彌的注意力從他額上的溫度轉到了他的臉上,他的眼楮依舊清澈,而且離得她那樣近。

她有些慌亂地收回自己的手,以此拉開和他過近的距離,“你指什麼?”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覺得心虛。

“就是上次在醫院,我不應該那樣說邵偉明,畢竟他是妳的男朋友,我太自不量力了。”他說,雖然很言不由衷,可他不想她因為那件事對他產生不滿,覺得他是個喜歡說人是非的男人。

想到那天她獨自回家時的背影,他就莫名恐懼,他很怕他們之間會因此產生隔閡。

“不,你說的並沒有錯,我知道你是對的。”李意彌淡淡嘆了口氣,“如果你很在意那天的事,那完全沒有必要,你只是說了實話,那天不對的人是我,不只打亂了你計劃好的事,還讓你遭遇那種尷尬。”

她指的是邵偉明向他借錢的事嗎?曹紹澤內心又燃起了希望,“既然妳都明白,那為什麼還……”

“可能是習慣吧,畢竟我們在一起也半年多了,”李意彌說︰“雖然他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但又有誰是完美的呢?”

那種吞了髒東西一樣的惡心感又沖上了曹紹澤的喉間,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可她的聰明和明白卻在將她推向一段沒有愛的感情,將她推向那種……那種男人!

李意彌不太想提邵偉明的事,而曹紹澤難看的臉色讓她意識到,這樣的話題起不到令他心情變好的作用。

“你喜歡吃水果嗎?”她問。

“喜歡,非常喜歡。”曹紹澤嘆氣,這會可不是說水果的時候,可他也不想破壞氣氛,難得李意彌會來看他。

“妳坐一下,我去洗水果。”

“不,還是我去吧,你告訴我廚房在哪。”李意彌低聲說︰“蘋果中含鋅、鈣、磷、鐵、鉀,維生素B1、B2和維生素C以及胡蘿卜素,都是對人體有益的成分,你生病的話那正好多補充些營養。”

“是嗎?那真是謝謝你了,我可就不客氣了!”曹紹澤苦笑,天啊,她怎麼會這麼可愛!

本來自己的發燒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這會他卻希望病能厲害起來,最好能一病不起、胡話連天什麼的,那樣她就不只給他洗水果,還會給他熬粥蓋被子了吧?曹紹澤坐在沙發上胡思亂想。

可李意彌這水果洗得也未免太久了,他家廚房有那麼難找嗎?他注意了下時間,五分鐘了她還沒洗回來,而廚房那邊也沒傳出過水聲。

曹紹澤去找她,在廚房前的走廊上,李意彌提著一袋水果站在那,看什麼東西正看得投入。

走廊上有一面照片牆,里面都是曹紹澤掛放自己得意的設計,外人來看那只是普通的掛滿寫真的牆壁而已,那些寫真是由各色女子組成,有一些曾刊登在雜志上,有一些是某大賽的獲獎作品,還有些只是曹紹澤個人覺得滿意的。

可知道他工作的人,一看這面牆也就立刻能反應出,這些照片中模特兒的造型都是出自他的手筆。

可能進門時沒注意到這面牆,這會見李意彌看得出神,曹紹澤竟然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我最想擺進去的還是妳的照片。”他走到她身邊,和她一起看那面充滿他自豪的牆壁,說︰“只可惜上次的拍攝進行得太倉促,連張令人滿意的照片都沒留下,本來想說這次補上的……”

“把我的照片掛在這里?”李意彌扭頭看他。

“本來是想啦。”曹紹澤指了指那些照片正中央空出來的一塊地方,“位置都選好了,每當情緒煩悶的時候,我都喜歡站在這里對著這面牆,看自己輝煌的過往,從中找回信心和靈感,這是面能讓我平靜下來的神奇牆壁。”

“就像仙度瑞拉的穿衣鏡?”

“是啊,雖然沒有任何科學依據,但就是會給人帶來神奇的力量。”曹紹澤很高興她還記得那面可憐的鏡子,“不過有一點妳還是說對了,這些無根據的心理暗示的美好存在都是些很脆弱的,相信時就有神奇的力量,可當人真的已經低落到連相信的力氣都沒有時,神奇的魔法也就消失了。如果所有這些美好的依托也能像一加一等于二那樣,成為恆定,那該多好?”

“那樣的話世界不就要亂套了。”李意彌看他,“這麼說來,這些能帶給你信心和靈感的照片也失去了魔力是嗎?”

“哦,妳也未免太直接了,讓我好受打擊。”曹紹澤抓了抓頭,“我本來也不想跟妳訴苦的,可如今我都病了,讓我稍微幼稚一下也沒關系吧?本來人生病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脆弱嘛。”

“你的壓力有點太大了。”李意彌看著他因休息不足而充血的雙眼,隨手把隻果放在了地上,看來這不是吃幾個蘋果就能解決的問題了,June說的沒錯,他現在真的很低落。

“是因為我的臨時變動打亂了你的設想嗎?”

“妳怎麼會這麼想!”曹紹澤嚇了一跳,他只是想借病向她撒撒嬌而已,因為他真的真的很需要她的重視,而他又沒有理由去要求她的重視。

他想偷偷地從她的鼓勵中吸取一些力量,可她果然不同其他人,非但沒說些場面上的安慰話,還一下把矛頭指向了那麼敏感的方向,讓他受傷的心不只得到了慰藉,還又提到了嗓子眼。

“那就是沒錯了。”李意彌已經學會不透過語言,只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他的念頭,他眼中的緊張就是被看穿的證據,“我本不想帶給你這麼大的麻煩,如果有什麼能夠補救的方法是我能做到的,我一定會去做。”

“說什麼補救也太嚴重了,妳也是有妳的原因嘛,不要一副虧欠了我的樣子好不好,我們又沒有簽過合約,我只是……最近有些不在狀況內罷了。”

“不,我是說認真的,”李意彌直視著他。

曹紹澤被她瞧得心慌,他真的不想讓她覺得她有什麼責任的,無法好好工作完全是自己太沒用,是他公私不分。

“那……妳能讓我抱一下嗎?”曹紹澤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到。

他想的跟做的完全是兩回事,心里告訴自己她很無辜,可嘴上又淨想著佔她便宜,也許在潛意識里他是知道的,錯過了這次機會,他不知還能不能等到下一個理由,讓他可以有機會接近她。

李意彌也沒想到他會提出這麼……可愛的要求?原本以為他會開口讓她改變主意,繼續當他的模特兒的,她甚至已經提前考慮過,如果他提這種要求她該如何。

要是那樣的話她會問他的意見,把吳珍珍手上那張照片的事告訴他,然後讓他自己決定,他若不在乎自己被人誤會,那麼她也會不顧其他因素地答應他。

可他竟然是尋求一個擁抱,大概人生病的時候真的都比較脆弱,腦袋都不好使了吧?

李意彌點點頭,“可以啊。”

“可以?”曹紹澤被她嚇到,“妳會不會答應得太快了點?妳要考慮清楚哦,我……”

李意彌不明白一個擁抱還要考慮什麼,她張開雙臂,踮起腳尖,費力地構到他的肩膀,致使整個人像是掛在他身上一樣。

曹紹澤下意識地扶住她的後腰,她小小的,暖暖的,他才知道自己的家是多麼寒冷,他真的把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了,原來他想冷卻的不只是自己的頭腦,他更想讓自己忘記的是曾經擁抱她時感受過的,這溫暖的氣息。

他的心撲通撲通,像是對他的一種隱密的催促。

曹紹澤僵笑,想趕走心中升起的齷齪念頭,“天啊,意彌,妳對我會不會太好了點?”

“我對你好有什麼不對?”李意彌結束了那個不算太久的擁抱,正經八百地告訴他:「我不想看到你這樣,你該是個更有生氣的人,你可以關心我,我又為什麼不能關心你?在我沮喪的時候你鼓勵我,贊美我,你也會為我擔心,怕我被人騙,那麼在你低落的時候,我又有什麼不能為你做的?」

曹紹澤被深深地震撼到,他永遠不會相信自己能從李意彌的嘴里聽到這番話,這種感性多過理性,對她而言簡直深情得猶如表白的話語,竟然會是對他說的。

什麼都會為他做……這真的會讓他想歪的呀!

“我……我在你心里是這樣的嗎?是值得妳費心去關心的人嗎?”他情急之下追問,因為她甚至連自己的事都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她明知邵偉明對她的感情里有許多其他成分,仍是縱容著他,只因為習慣成自然,她不去考慮自己的幸福,只追求著一般人結婚生子的普通生活,為此一再遷就,一再做出改變退讓,似乎只要保住她所設想的平穩未來,那麼其他一切都是可以忽略的。

可她卻說為了他可以做任何事!她不是個會在沖動下口不擇言的人,所以他驚訝,她難道不曉得這句話的意義有多麼重大?如果他說要她甩了邵偉明那個蠢貨,他才能振作起來,她會怎麼樣呢?

“你當然值得我去關心。”李意彌難得笑了一下,“你知道的,我的朋友很少,可你是其中之一,搞不好還是唯一的一個,我想你並不缺朋友,所以不太能理解我的感受。”

“我不要當妳的朋友!”他激動地抓住她的雙肩,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如果妳真覺得我是個對妳而言很特別的人,那為什麼非要把我擺在朋友的位置?明明還有很多其他的選擇可以彰顯我的特殊啊!”

開什麼玩笑,聽她親口承認他在她心中是有足夠分量的,聽到這種話,誰還會滿足于當她的什麼“朋友”啊!

“既然都是唯一一個,又有什麼區別?”李意彌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可她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的存在,那種某些時候面對他會產生的怯意,此時又橫亙在他們之間。

一旦跨越了那道由膽怯編織的界限,她覺得自己的生活將會變得一團亂……就像他現在的狀態這樣亂七八糟。

“當然有區別!妳也隱約明白著這種區別,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妳知道的,從妳說出可以為我做任何事之前,我所做的一切已經全是為了妳了!”曹紹澤心中罵著這該死的夏天,一切都是這鬼天氣的錯,是這熱度讓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一把將她按在那面牆上,發狂地吻上她的唇,他不知她那驚愕的神情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行為,但那些都無關緊要了,已經握住的手要他如何松開?

曹紹澤狂亂地吻著她,以舌撬開她的牙齒,如饑渴者尋到最後的水源,而這水源還如此地甘甜美味,他的舌掃過她的貝齒,掃過她口腔的每一處,舔食著她的每一處芬芳。

李意彌的拳頭敲打在他後背上,他卻更加整個人壓向他,以舌卷舔著她的舌,吸吮纏繞,如此彷佛永無休止地與她糾纏下去。同時他的雙手也來到她腰間兩側,那里女性優美弧度的腰線恰好適應他大掌的牽握。

他在她腰間撫摸,知道她那里是最怕癢的,果然,她開始在他不懈的進攻下顫抖起來,捶著他後背的手也漸漸變得無力。

她的身上染上了與他相同的熱度,不同于她的溫暖,那熱度是帶有傷害性的,是能將人灼傷的利器,他的血液變得滾褒沸騰,而她虛弱的反抗更多是出于缺氧的難過。

曹紹澤放開她,果然她的第一反應不是臭罵他,而是張著被他吻腫的小嘴,艱難地重新將空氣吸進肺里。

“意彌,如果妳真想讓我振作起來,那就留在我身邊吧,我發誓會給妳妳所需的一切,我發誓不用妳做任何改變,妳只要維持現在的妳,自由地生活就好!我愛妳,我需要妳,這面牆因少了妳的照片而失去魔力,而我也因為失去了妳而變成干枯的河渠。”

李意彌的心很痛,她這輩子第一次聽到這樣煽情的告白,煽情又發自肺腑,連聽到的人心都痛了。

曹紹澤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受不了她的沉默,受不了她若有所思的目光,他看不透她,因她是那樣特別的一個女人。

若這次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就再沒有下一次的機會讓她說出答案,因為他不會再有下一次的勇氣了,再也沒有這麼熱的天,再也沒有他因發燒而變得混沌的頭腦。

她親口說了他對她也是特別的,而邵偉明只是習慣,這麼說來他不是沒機會的不是嗎?

他吻她,她雖不是自願,可也沒有反抗,看她的樣子,也並不是生氣了,那麼他可以將之理解為她並不反感自己這樣嗎?

他撫摸著她的臉頰,“如果妳不回答我的話,我可就當妳默認了哦,還是說,妳討厭我?”李意彌搖頭,她怎麼可能會討厭他。

曹紹澤的手從她的衣服下面伸進去,暖熱的大掌直接貼合在她的腰間,他故意按揉那里,測試著她的底線。

李意彌怕癢地扭動身體,他剛才那番激動的表白還歷歷在目,他說他需要她,說他離不開她,正如June所說的那樣,他的低潮全是因為她,她來是要讓他振作起來的,可他卻說只有她跟他在一起,他才能振作。

面對這種局面,她該如何?

“嗯……”當他的唇吻上她的頸間,李意彌發出細碎的輕嘆。

他在吻她,像那天在他的工作室一樣,可她知道這次的意義完全不同,他在以此逼她作出一個選擇。

“我不知道……”在他的親吻下,她虛弱地說。

他的熱情她不知道該怎樣去響應,拒絕他的話,她好怕看到他更加失落的樣子,可若是答應他,她又不禁要問自己,是否做好了那個準備。這樣的窘境突然而至,讓她沒有任何準備,她不能貿然地許給他什麼。

而她的回答卻教曹紹澤看到了希望,她說的不是“不行”而是“不知道”,這說明他真的是有機會的,她對他不是完全沒感覺的。

“意彌。”他輕喃著她的名字,一只大掌貼著她的腰滑了上來,鑽入進她的內衣里,悄悄地將她一邊乳肉揉納在自己掌中。

“嗯……”他一邊按揉她的乳肉,一邊兩指夾起她的乳肉,李意彌整個人向後縮去,可身後也只有退無可退的牆壁。

她頸間全是他吐出的熱氣,又灼又癢,一邊乳肉在他的擠壓下變得飽脹酥麻,他卻不依不撓,見她好欺負一樣,將她的上衣連著內衣一起向上推到了雙乳之上。

她全身一涼,他在她耳邊低沉地說︰“如果妳自己搞不清楚的話,就讓我來幫妳搞清楚吧。”

“什麼?”李意彌迷惑地看他,彷佛是在問她都不清楚的事他又怎麼會懂。

而後她整個人四肢懸空,竟是被曹紹澤抱了起來,等她再回過神來時,已經躺在他臥室里那張潔白松軟的床上了。

而他在她的注視下脫去上衣,露出精壯勻稱的肌肉,手臂上那片黑色刺青,在他麥色的肌膚上顯現出一種從未有過的張力。

他似乎是對她笑下了,她從未見過他露出那樣的笑容,讓人覺得精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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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43:36
第八章

曹紹澤撲到她身上,按住她的兩只胳膊,幾乎是以不壓到她的距離,最貼近地迭在她身上。他重新吻上她,要將她的理性全透過嘴吸出來一樣,然後他慢慢吻上她的耳後、她的鎖骨,最後含住她一邊輕顫的乳肉。

“嗯啊……”他竟然用牙齒咬她!

“你別……”

他馬上又極溫柔地親吻起被他咬痛的乳尖,以舌滑過像是種撫慰,尚留著痛感的敏感乳尖,馬上又被這樣珍惜地對待,那雙重的刺激比單純地挑逗還要教人發瘋。

李意彌只覺得那刺激的麻癢,再次以光速竄入了她身上每個細小的毛孔中,滲進她的血液里,帶動她的每根神經。

“不要……”無奈他這次下了狠心,將她壓制得死緊,在得到她身體的響應後,他又去舔咬她的小腹。

“這次似乎敏感得多了。”曹紹澤抽空抬頭戲弄她道︰“因為知道要發生什麼,身體才會這樣自動地做起準備嗎?妳看,僅僅是撫摸而已,妳就已經神志不清了。

“我才沒有神志不清。”她虛弱地反駁,“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嗎?”

“意義?妳怎麼會認為這是件沒意義的事呢?我的身體和心都在渴望妳,這其中的意義難道只是單純的肉欲而已嗎?”曹紹澤及時止住自己,一旦跟她探討起道理就會變得沒完沒了了,目前來說,他可沒這個時間。

他撫摸著讓他留戀不已的她那小腹上平滑的肌膚,看她在他的撫摸下如聽話的小貓輕輕顫抖,他下身欲望已然覺醒。他承認男人是肉欲的,可肉欲帶來的只能是短暫的快樂而不是滿足。但當她降服于他的愛撫時,即使還沒有得到她的身體,他的內心也已經感到了深深的滿足。

“意彌,妳很享受哦。”他輕笑。

“我才沒有!”

“說話要講根據的,這可不是妳的風格,”他親吻著她的小腹,以舌尖搔癢她肚臍周圍細薄的皮膚,在她身上滲出薄薄香汗時,一只大掌撫上她裙下大腿根的位置。

“啊!”李意彌觸電一樣輕彈起來,他略微粗糙的手掌劃著她大腿內側柔軟的皮膚,而後還霸道地繼續上移,隔著她的底褲撫上她腿間女性的柔軟。

他的熾熱和她的顫抖形成鮮明對比,明明是那樣有力的手掌,此時卻以鴻毛之力搔弄著她的柔軟,她難耐地扭動身體,身體可怕地空虛著,他有意在逗她,讓她因得不到而饑渴。

他一指隔著底褲在她的花縫間來回搔弄,還不忘炫耀他惡劣的行徑,“意彌,妳看上去很難過的樣子,這里濕濕的,是太熱的緣故嗎?我幫妳涼快一下。”

“不要!”她知道自己的阻止也是無力的。

他脫掉她的底褲,把裙子推至她的腰間,趴在她腿間,像是個盡責的科學家在研究他的新發現,“看啊,妳這里已經濕成這樣了。”

曹紹澤的手指掃向她顫抖的花縫間,帶起晶瑩的純露,“嘴上說著這種事沒意義的妳,倒像是很熱衷的樣子呢,難道說是上次我們交流得太成功,妳上了癮?”

“怎麼可能!”她明知他在激他,可還是聽得臉紅心跳,他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你快點住手!”

“之後妳把那些交流成果都用以實際行動了嗎?在邵偉明的身上試驗了嗎?”他嘴賤地提到那個男人。

曹紹澤心里始終都存在著這個坎,一想到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討好邵偉明,連手下的動作都變得強硬起來。

他撥開她那粉紅的花縫,以手掐起她被露水打濕已經變得嬌艷欲滴的花核,“他有沒有誇妳全身都有『女人味』了呢?如果那樣的話,妳可欠我人情呢。”

“呃啊!”李意彌反射性地並起雙腿,可他哪里會讓她如願,不只以身體杵在她兩腿之間,另只手還尋到了她那生澀的花穴,並且極突然地頂了進去。

她高叫,異物的刺激讓她只想求饒,“我沒有,我才沒有跟他這樣過!”

“什麼?”曹紹澤一愣,她說她沒跟邵偉明做過,怎麼可能?

“妳不是不在乎這種事嗎,而且為了討好他還特地去酒吧學習。”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就是……就是沒有那個氣氛……”李意彌別扭地說︰“就算是有那種氣氛,可總覺得哪里怪怪的,無論如何就是進行不下去……”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和邵偉明在一起時,無論是擁抱還是接吻都沒有任何感覺,她努力過,可是沒有任何作用。

“怪怪的?”曹紹澤的手指持續在她體內抽送,帶出更多的蜜液,“什麼東西怪怪的,妳明明就這麼敏感,簡直像是在誘導人犯罪一樣地……”

“可是,跟他在一起時就不會這樣,我也沒辦法。”

對于她情急下無心吐露出的事實,曹紹澤受到極大鼓動。

她自己還沒發覺到嗎?她的意思是她對別人就不會這樣,但對他就會,她還沒發覺到自己這話中的含意嗎?

“妳說做這種事有什麼意義,當然不是為了傳宗接代,也不是為了取悅男人,要說意義的話,妳自己不是已經說出來了嗎?”

“嗯啊!”李意彌驚叫,因他突然將手指從她身體里抽出,而將她的雙腿都掰上了他的肩頭,等于她正雙腿大開地展示在他眼前,“你做什麼!快住手!”

“住手?在妳說了那種讓人遐想的話後,我還怎麼可能住手!”曹紹澤再克制不住內心的激動。

她還是一副聽不懂他在說什麼的表情,令他又氣又急,膨脹的欲望幾乎要讓他爆炸開來,他再沒什麼顧慮了,他並非自作多情,而她已經作出了選擇。

他將自己膨脹巨大的欲望對向她粉紅細小的花口,她嚇得全身僵硬,而他知道,她總要過這一關的。

“意彌,我愛妳!”他一個挺入,凶器般的分身整根刺入她窄小的穴口。一時間爆炸般的快感和身體撕裂的疼痛同時涌了上來,兩人一個高叫一個低吼,李意彌知道女人的第一次會痛,可她沒想到會痛到這種程度。

他過于龐大,而她又太過細小,這樣的踫撞勢必要讓兩人都難受上好久。

曹紹澤同樣忍受著那快被絞斷的疼痛,豆大的汗珠從他額上滴下,他硬是動都不動一下,因為他更在乎自己一動她就會更痛。

她痛到流出眼淚,他在心中暗暗發誓,這將是他讓她流的唯一一次淚水。

“妳怎麼就不明白,自己的身體已經替妳作了選擇,妳對別人都沒感覺,唯獨我不同,這說明什麼?說明妳的內心並不抗拒我,說明妳的人願意接受我,說明妳愛我!”

她愛他?李意彌被動地聽著,一部分原因是她想思考也沒有那個空間,在那撕裂的痛稍稍減緩後,體內那深藏的空虛和麻癢立刻又像尋到縫隙的螞蟻傾巢出動,他的填補讓她的空虛得到慰藉,可那還遠遠不夠。

她下意識地挺起腰,去磨蹭體內那陌生的慰藉,她的動作被曹紹澤看在眼里,她的無助和痛苦,以及她對他的需要。

“意彌,不要再被自己的思想困住,偶爾也該去追尋自己的感覺,雖然那沒道理可言,可那會讓妳快樂。”他將自己緩慢抽出,就在快要離開她時又是一個挺入,“妳也渴望著我,需要著我,不是嗎?”

“嗯啊啊!”她仰頭高叫。

“跟我在一起時的妳才是最自然的,妳可以在我面前展示妳的全部,不用任何的修飾和隱藏,那時的妳才是最快樂的,就像現在,妳最美麗的時候將為我綻放!”他揮汗如雨,知道她已經能夠漸漸適應他,他也開始不再抑制自己的欲望。

她是他的,無論身體還是心他都要,要得徹底!他是這樣賣力,這樣傾盡一切地希望他的心意能夠傳遞給她。

他在她體內沖刺,他抱著弱小又倔強的她,咬著她的耳垂,聽著她口中逸出的欲望喘息。

他好開心,如果她能點頭承認她對他的感情已經超越了普通朋友,那他也許會開心得就這樣死掉。

“妳看,我們在一起,這不是件很美好的事嗎?”曹紹澤快速地抽送著,感覺到她花穴的收縮越來越緊密頻繁,他知道她的高潮就要到了。

“嗯……啊……”李意彌響應著他,並不表示她聽清了他在說什麼。

“妳這是答應我了?這說明妳接受了我的心意,是嗎?”他猛地抱緊她,在幾個挺入後,在她失神的高叫中,他給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高潮。

這樣從未感受過的,甚至不敢想象的快感,是因為懷中擁抱著的是自己心愛的人,才會有這樣的幸福與滿足嗎?

曹紹澤抱著李意彌,他舍不得放開,就算外面的陽光將他曬成了灰他也不放開,這也許是他們在這個夏天里做的最瘋狂的事情,可他不後悔,而他也不會讓她後悔。

可讓曹紹澤想不到的是,只有他自己認為他們兩個已經心意相通了,只有他自己認為李意彌默認了對他的感情,也只有他自己認為她最終選擇了他。

一切都是他的一頭熱,誰叫她最終還是對他說,她不能做他的女朋友。

那一刻山崩地裂,曹紹澤的心受不了這從天堂到地獄的光速列車,幾乎要暈了過去。

為什麼?他不禁要問,難道真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他不相信啊,當他們在一起時是那樣和諧幸福,他不能相信那只是他單方面的感受,如果不是她心甘情願的,即使他再怎麼精蟲上腦難以自控,也不會在最後真的要了她。

要說原因,當然是他怕她會恨他,所以他是那樣小心地去探求她的真意,無論如何他都不能相信她最終會拒絕他。

沒有愛?怎麼可能!可當他像個棄婦那樣去追問她原由,她寧可一句話都不說扭頭就走,也沒有給他一個哪怕稍微能說服他的理由。

那他們之間算是什麼?夏日里的一場成人游戲嗎?結果她才是最瀟灑的那個,而他是最放不開的那個?

曹紹澤完全胡涂了,他盯著李意彌帶來的那袋水果看了三天,走投無路地想從那些水果里看出一些端倪。難道對她來說,習慣終究要比愛情來得重要嗎?除此之外,他想不到任何理由能解釋李意彌的心口不一。

她成功了,她成功地讓他又振作了起來,用與預計完全相反的方式。

三天後曹紹澤走出家門,感覺他這樣消極地將自己困住,只會讓她離他越來越遠。

如果真的習慣對于她而言是比什麼都要重要的,那麼他就更加不能消極地逃避生活,他要恢復到以前的狀態,他要堅持不懈地像蒼蠅一樣圍著她轉,除非她親口說再不要見到他,不然他勢必要轉到她眼花為止。

直到將他也“轉”成她生活中的一部分,直到他的存在也成為她的“習慣”。

曹紹澤的行事作風是進攻,不斷地進攻,豁出一切地進攻,而李意彌與他正相反。

從小她沒覺得什麼東西可怕過,她的成績很好,所以無法理解自己的同學在考試前夕,那求神拜佛希望考卷意外被火燒掉的心情。她不信鬼也不信神,曾經在醫院迷路誤入了太平間,那天她穿了條白色的裙子,反倒把看守太平間的人嚇了一跳。

但現在她知道自己怕什麼了,她怕再見到曹紹澤,她怕再對上他的眼,怕他對她提任何的問題。

她知道,他提出的問題她答不上來,不是沒有答案,只是難于向他開口。

他那天的話語,溫柔得教她心痛的愛意,全都讓她怕得不得了,以至于過後她不顧一切地將自己投入到工作中,就是怕一閑下來,腦中就會浮現出那天他溫情默默的告白,她就會不禁沉浸在他的告白中,因心頭涌上的暖意而感到痛苦。

他竟然會想叫她做他的女朋友?她不後悔那天和他發生關系,真的一點也不後悔,或者說就如他所說的那樣,在她的心底她早已經接受了他成為她男人的事實,她甚至沒有什麼抵觸的情緒,只是覺得他的懷抱很溫暖,覺得他對她的重視是那樣令人沉迷。

但她不能成為他的女朋友,不能沉迷進他的懷抱中去,她不想自己也成為他值得驕傲的藝術品的其中之一,他所謂的“愛”是那樣危機重重,一旦陷入就很可能萬劫不復。

他迷戀著她身上的某個閃光點,這點她一直很清楚,但當她真的將她變作一張照片,掛在他家的牆壁上,和其他人一樣陳列在那面牆上時,當有一天他的迷戀過去,看清了她那閃光點的背後隱藏著的那個無趣女人的真面目時,加注在她身上的魔法也就消失了。

他的愛來得熱烈又痴迷,當他看著她時,任何人都會被那眼中的深情所打動,可她卻不能讓自己相信那分深情真的是為了她。

“意彌,妳什麼時候要去辦新手機啊?”

“啊?”李意彌猛地回神,她媽媽正站在洗手間外面,眼里滿是不耐。

看來誰又惹到她了,那個人一定會很慘,李意彌想。

“搞什麼啊,妳現在才知道照鏡子照到出神會不會太慢了些?妳青春期已經過了很多年了好嘛!”

“我最近在研究中醫,只不過是在透過觀察眼楮檢查自己的肝功能而已。”李意彌掩飾著,並且快速從洗手間出來。

“妳害什麼羞啊?”李媽媽一語道破,從來不給她台階,“真是的,喂,妳又要躲到哪去啦?我在問妳話沒聽見哦,妳不是說手機丟了嗎,那什麼時候要去補辦啊?”

“再過幾天吧,最近我工作很忙沒有時間。”李意彌搪塞道。

“那就擠出時間去補辦,這樣人家紹澤很可憐耶!”

她愣住,用看什麼鬼怪的眼神看著她媽,她就是再無聊也不可能在自己身上裝竊聽器吧?

“妳怎麼知道他的?”她只能問。

“如果一個人每天往家里打五、六通電話,那不認識也認識啦!”李媽媽白了她一眼,“妳手機打不通,人家當然就打到家里來啦,起初我只是好奇原來妳也有朋友,所以就忍不住跟他多聊了幾句,沒想到對方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啊。”

“媽,妳真是越說越離譜了,而且妳怎麼可以和我的朋友聊天都不告訴我的!”

他這幾天都有打給她嗎?李意彌不禁煩躁起來。

“我怎麼知道妳這麼久都不去補辦手機,再說如果告訴妳了,以後跟紹澤聊天的機會不就少了。”她媽媽言之鑿鑿,還說︰“回頭有空把他帶回家給我看看,大家先熟悉一下對日後相處比較有好處哦。”

“什麼日後相處啦。”

“不然你剛才對著鏡子發呆是在想誰?這幾天都魂不守舍地,還把手機搞丟了是為了什麼?”李媽媽又再次一針見血,“這次這個不錯,我看就他吧。”

“媽,我的男朋友是邵偉明啊,妳不會忘了吧。”真是越說越像真的了,李意彌嘆氣,為什麼在她正煩的時候非要和她說這個?

“邵偉明?妳還跟那小子在一起啊?”李媽媽大驚,“意彌,妳眼楮是長歪到哪里去了,放著這麼上進的好青年不管,還和那個邵偉明糾纏不清的?”

李意彌是不知道她媽媽怎麼憑著幾通電話,就知道對方是個上進好青年了,但她顯然又要讓她媽失望了,“邵偉明雖然不上進,可跟他在一起很輕松,我覺得這樣很好。”

“怎麼個輕松法?”李媽媽追問。

她想了想,“大概就是他干什麼都隨他,自己也有自由的空間不被打擾,我不會整天為他擔心,也有信心能使我們的關系平穩地進行下去。總之,就是十拿九穩,沒什麼後顧之憂,即使真的出了什麼意外,我們的感情發生問題,也不至于因此而打亂我自己的生活,所以說跟他在一起還是相當輕松的。”

“那跟紹澤在一起呢,就讓妳不自在了嗎?”

“倒不是不自在,只不過他是不一樣的,他跟我的生活環境差太遠了。”李意彌說︰“跟他在一起,我的心就總是懸著的,會無故去擔心許多事。他是個很好的人,我不想讓他不開心,可又很怕有一天自己會不開心,光是想到那一天的到來,就會被種無形的力量壓得喘不過氣來,那樣太累了,他那個人,讓我覺得太累了。”

一個白白的、方方的、軟軟的東西帶著風的聲音飛向了她,砸在了她的腦袋上,李意彌下意識地接住從自己腦上掉下去的那個東西,低頭一看是自己家沙發上的抱枕,而把這凶器丟過來的,無疑只能是站在沙發旁邊的自己的媽。

她在以眼神尋問她為什麼拿抱枕丟自己,李媽媽氣得又朝她丟了一個過來,“妳這個傻丫頭啊真不知是像誰!什麼叫累啊?妳年紀很大了嗎,那麼怕累?如果妳媽我能遇到一個讓我那麼累的人,那也就沒有今天的妳了!”

“呃?”

“妳想找個不用負責的輕松男人就直說,不要一副好像人家紹澤已經干了什麼對不起妳的事了的樣子好不好?說到底妳只是怕被他甩掉而已,膽小鬼!”

竟……竟然說她是膽小鬼!李意彌錯愕地看著自己的媽媽,她對自己的事一向是不管不顧、放棄自流的,還以為自己做什麼她都不會有意見。

如今看來,她之前對自己的放任是因為覺得沒必要管,而如今連她都看不下去了。

自己表現得真有那麼明顯嗎?李意彌看她媽媽氣呼呼地不再理她,她把那抱枕放回沙發,又對著那抱枕發起了呆。

曹紹澤真的沒做過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就算有些事情是比較沖動了些,那也是在她的默許下才發生的,可她卻一再打擊他,回避他,連手機丟了又不去辦新的,其中一部分理由也是怕接到他的電話。

他做了什麼不可饒恕的事了,她要那樣去折磨他?她只因害怕跟他在一起也不能長久才回避著他,可她卻沒想過因聯系不上她而焦急萬分的曹紹澤是招誰惹誰。

找一個不好不壞的男人,組成一個不好不壞的家庭,生個健康的孩子,自己一直所追求的畫面變得遙遠起來。

所謂不好不壞的男人根本不存在,有的只是愛或不愛的男人,直到她遇到了,愛上了一個男人,才發現自己的未來,早在遇上他時就改變了方向。

她努力扳正道路,告訴自己她的心髒駕馭不了那種海枯石爛的情感,維持現狀才是對她最好的選擇,可這一切落到最後都只是讓她看清了件事實,那就是她也只是個平凡的女人,而不是個靠著程序活動的機器人。

她會恐懼愛情,也會心疼自己愛著的男人,光是她媽媽說他每天打五、六通電話,她就已經抑制不住要飛奔去找他了,這樣的她還怎麼跟別人組成一個不好不壞的家庭?而在那樣家庭下成長的孩子,有可能健康嗎?

啊,類似的話似乎曹紹澤以前也跟她說過,那時她只當成了耳邊風,覺得他過于完美主意,過于理想化,而如今倒是她被他的理想主義洗了腦,這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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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9 18:44:09
第九章

李意彌在網絡上看到了曹紹澤制作的宣傳短片,那是穿插在網絡視頻之前播出的很簡短的廣告,顯然針對的是已經將電腦代替電視在看的年輕人。

李意彌第一次特地為了看廣告去打開一個視頻,那簡短四十秒的短片中,供給每位設計師的介紹大概只有五秒,一般是在動態的影像中突然定格,屏幕上是那個人的近影,然後旁邊打出這個設計師的履歷代表作,看上去很像一部電影的開始鏡頭。

之間穿插著他們工作狀態,整個畫面色彩豐富濃艷,而最特別的是,整個視頻里除了這些設計師外再沒有一個人入鏡,除了這些團隊的成員外,在視頻中不時閃現的是一個個穿著前衛的塑料模特兒。

不知道的肯定以為這是這段廣告的用心所在,當李意彌看到燙著爆炸頭的June在細心地給面無表情的塑料模特兒上腮紅時,當她看到那在濃艷色調下,那猶如蠟像館一般的場景時,她的心情無比的復雜。

而短片的最後是曹紹澤的介紹,他側臉面對著鏡頭,在他的對面是一個擺成坐姿,穿著藍紅線條連身裙的模特兒,當然也是塑料的。

這時屏幕上打出的字竟然是“曹紹澤,身體健康,祖上三代無遺傳病史,性格開朗,有穩定工作”然後熒幕變黑,在正中央出現了“晴”的品牌字樣。

這簡直像是身為老板的他在對看視頻的人開的玩笑,所有回復的人都說這段視頻很有意思,顯然這代表著一種成功。

只有李意彌,她想在所有這些或有意、或無意看到這段宣傳片的人當中,只有她跟其他人的反應是截然不同的。

在她膽怯于面對他的感情時,他卻已經完成了這樣的作品,這樣的……再次向她告白的作品,大膽、熾熱,甚至不在乎她是否能看到。

這一天李意彌來到曹紹澤的工作室門外,她敲了敲門,等了一會沒有人開。

好奇怪,難道沒有人在嗎?她想,不可能啊,因為丟了手機,家里的電話也沒有來電顯示功能,她聯系不上曹紹澤,但她又很急于見到他,于是就打了電話給“晴”的美發店,那個接電話的櫃台小姐一聽是她,很沒防備甚至可以說很積極地告訴她,曹紹澤最近人都在工作室這邊,如果她有事找他來這就對了。

難道他又亂用職權回家去了?李意彌想著,試著轉了下門把手,那門竟然開了。

門沒鎖就說明里面是有人的,她想了下,將門打開,里面原先空蕩蕩的地方如今擺了六套桌椅,就如曹紹澤之前所說的那樣,每張桌子上都布置得……很有個性。

但還是不見一個人,她走進去,感覺自己有點偷偷摸摸的。

在門旁邊的布告欄上,有六張印著大頭相片的牌子,牌子是長方型的,左邊三分之一處是照片,其他地方可以寫字,然後用背後的磁鐵吸在那布告欄上。

如今那六張笑臉的旁邊寫的都是同樣的意思,“旅游中”、“玩樂中”、“出游中”等等。所有人都出去玩了嗎?她特地跟別的同事調換了休息時間,在普通工作日來到這里,可竟然還是撲了個空?這里的工作環境也未免太自由了些吧?可要真沒人在,門也不會是開著的了。

李意彌輕輕喊了聲,當然沒人答話,她眼楮看到那處通往會議室的“隱形門”,如今那道門跟牆面漆成了同樣的花樣,不仔細看真的是難以發現。她去敲了敲那道門,而一敲之下門自然地轉開了一條縫,通過那條縫看進去里面也沒有人在的樣子。

李意彌覺得自己很失禮,可就是鬼使神差地推門又走了進去。

這間小房間倒是和之前她來時一樣,沒有外面的變化那麼大,看上去很松軟舒適的沙發靜靜地待在那,被窗外的陽光打成暖暖的顏色。

她不禁回想起第一次來這里時,這里還只是空蕩蕩的舞蹈教室,玻璃碎了一地,看上去很淒慘的樣子;第二次再來,布局已經稍見雛形,這套沙發也運了進來,她跟曹紹澤坐在這張沙發上,他還給她沏了茶。

他總是那麼細心,在乎著她最細微的感受,然後……

她晃晃腦袋,讓自己擺脫掉那突然涌出的傷懷情緒,既然確定這里也沒有人,她該快點離開才是。

就在李意彌要出去時,門外響起了兩個人的談話聲,她定住腳,顯然外面有兩個人剛剛進來,邊走邊說著話,她聽中其中之一就是曹紹澤,而她反射性地定住腳沒有出去,是因為第二個人是邵偉明。

李意彌待在那道暗門後面,透過門劃開的小縫真的看到了那兩個人,她擅自闖入這里已經不對,難道還要當個偷窺者不成?

可她還是沒有出去,是心里隱約地意識到,她出去了,外面的談話也會終止,而對她而言那應該是很重要的談話。

“哎呀,真是太巧了,幸虧在樓下遇到你!”邵偉明擦著汗一邊說︰“這附近我還真的很少來,還以為自己迷路了,你這個地方不錯哦,不過怎麼沒有人?”

“大家都去休假了。”曹紹澤沒什麼好臉色,示意性地瞥了眼門邊公告牌旁的大表格。

那張表格是一個月的工作內容,其中除了這兩天外都被排得滿滿的,出于即將到來的繁忙期,為了更加促進大家的感情,所以他特別給所有人放了兩天假,讓他們出去玩了。

雖然里面有會客室,但他不想讓邵偉明去,他又不是他的客人,于是他隨便倚在一張辦公桌邊上,對他怎麼也客氣不起來,“你特地去『晴』找我,有事?”

“當然有事了,還記得上次見面我們說好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要互相幫助嗎?我這里遇到些小困難,只好厚著臉皮來找你啦。”

曹紹澤可不記得自己跟他有過這種約定,他嘆了口氣,今天接到店里的電話,說是有個叫邵偉明的人找他,于是他讓對方把這里的地址告訴他,他是不知道邵偉明找他有什麼事,但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可曹紹澤還是沒有想到,邵偉明會從背包里掏出一迭魔術拖把的使用說明書給他,他翻了幾頁,對邵偉明做出一個“你是不是拿錯了東西”的表情。

邵偉明尷尬地笑了笑,“別那麼驚訝,我是個推銷員嘛,這是現在我正在推銷的魔術拖把,我想說你那個店面也不小,而且又都是頭發什麼的,也許會需要這種拖把。”

“就為這事?”曹紹澤把那迭介紹放在一邊,“那我就買一只好了。”

“一只?”邵偉明笑得更大聲了,“一只怎麼夠用呢?你好歹也是個老板啊,開口那麼小氣怎麼行,怎麼也得五百只才象話啊!”

曹紹澤瞪著眼,是真的不知道該做何反應,他又不是開清潔公司的,要那麼多拖把干什麼用?而且那拖把的價格也不便宜,五百只的話也是筆不小的開銷了。

“如果你來找我就是為了拓展業務的話,那你可以回去了。”他心情本來就不好,今天本來只是來工作室這邊拿一下資料,中途接到電話才特地留下來等著邵偉明的,結果他還等來了一位推銷員。

見他態度這麼強硬,邵偉明只好又討好地燦笑道︰“不要這麼無情嘛,怎麼說我們也是朋友一場。實話跟你說吧,這不是到了月底嗎,我們公司要交業績的,我的業績如果再不達標的話就會被開除。”

“我本來想說如果這次賭馬贏筆大的,他開不開除我,我也不在乎了,可我運氣實在是差,又輸了個底朝天。所以啦,目前這工作對我還有一定的意義,可平時的時間又都用在馬場了,眼看交業績的時候又到了,我也是沒辦法了才來找你幫忙呀,你不會見死不救吧?”

曹紹澤聽得心直顫,虧他還能說得那麼理所當然,“你說,你的時間都用去賭馬了?這些事意彌知道嗎?”

“哎呦,她工作那麼忙,哪有空管我啊。”邵偉明很無所謂,“反正我都有專門移出時間陪她,也沒有忽略她呀。”

他竟然還一副自己這男朋友做得很稱職一樣!曹紹澤不能想象,如果一個人業績差到要被公司開除,那他得有多長時間沒好好工作了?他跟李意彌在一起時向她要錢也就罷了,還背著她把這些錢都用在了賭博上!

曹紹澤倒吸口氣,“你自己的事自己去解決。”最好到不能補救,弄得東窗事發讓李意彌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才好。

而邵偉明顯然也很怕這點,見曹紹澤真的沒有幫他的意思,他哼哼笑了兩聲,“紹澤,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在想我這樣的男人,李意彌到底看上哪了是不是?可是呢,她就是離不開我,我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她就是舍不得我。”

“她那是尊重你,珍惜你們之間的感情!”曹紹澤受不了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得意相。

沒想到邵偉明聽後大笑起來,“她哪懂什麼尊重啊,我還相敬如賓咧!你不知道嗎?她是她媽媽透過人工受孕生下來的孩子,連誰是自己的爸爸都不知道,她這種人從小就缺乏男性的關愛,所以當我對她展現出一點好感時,她就死命抓著不肯放開,為了討好我做什麼都行,生怕錯過了這個就沒下個了。”

“這種女人啊,又可憐又很有意思,說實話她的無趣程度一定超出你的估計,但是你知道,科學院的薪水可是不少的,要不是為了這個,誰會整天跟她待在一起,聽她張口閉口就是結婚結婚的,好像我跟她簽了賣身契似的。”

曹紹澤眼中爆出殺氣,邵偉明及時接著說道︰“我的意思就是讓你知道,你不用太顧及我,本來那次在醫院見著你時,我就已經覺得你對李意彌感情不一般,大家都是男人,這點感應還是有的,昨天我又看到了你拍的那個什麼短片,就更加肯定了這點。”

曹紹澤沒有被拆穿的恐懼,反瞪著邵偉明問他︰“所以呢?”

邵偉明也是一愣,隨又笑道︰“所以說,如果你這回幫了我,我就對你們兩人的事睜一眼閉一眼嘍。男人嘛還不都是那樣,我了解啦,但如果你讓我不好過,我也有把握讓你不好過。意彌那個人可是很死腦筋的,現在怎麼說也是我被人插刀,只要我做出一副很受傷的樣子,你說以她那不會拐彎的腦筋,會不會覺得她很對不起我,所以要加倍對我好,要遠離你才對呢。”

曹紹澤太陽穴青筋直跳,原來他打的是這種算盤,他低沉地說︰“為了五百只拖把,你就把意彌賣了?”

“當然不會,怎麼說她也是長期飯票,但我最近輸得太厲害,總是找她拿錢,如果突然又再找她要這麼多的話,難免也會令她反感,我也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關系呀。”邵偉明說︰“所以嘛,你幫我這一次,今後不管你再找她做模特兒也好,還是床伴也好,我都當沒看見,直到你玩膩為止,如何?”

曹紹澤氣到全身發抖,可他硬是忍下了在邵偉明臉上揍上幾拳的沖動,他努力控制自己的呼吸,絕不能在這樣一個人渣面前失控。

過了好一會,曹紹澤緩慢地,艱難地問他︰“那麼,如果要你把她賣給我的話,要多少錢。”

“什麼?”邵偉明吃了一驚,看他那難以自制的憤怒,他突然驚醒一樣,訝異道︰“不會吧?你玩真的啊!”

“你不用管我是怎麼想的,如果你要錢的話,多少錢才能讓你從她面前消失!”曹紹澤還是吼了出來。

為什麼李意彌第一個遇到的人會是這樣一個人渣?只要有他的存在,她就永遠不會有安生幸福的一天,而她是那麼好的一個女人,憑什麼要被他說得一文不值?她並不是無趣,她只是用最單純的眼光去看這個世界,用最直接的方式表達她自己。

她的真實彷佛她並非這個浮躁時代下的產物,是那些庸俗的、市儈的人,用盡一生也不懂得欣賞的。

人人都道牡丹好,我道牡丹不及茶……他就是愛極了她這朵小小的山茶花。

“哈哈!”邵偉明雙眼發亮,“你說真的啊,就算我離開了她,也不代表她就是你的呀,這樣真的好嗎?如果有錢拿的話我可是真的無所謂哦。”

“你開個價吧。”曹紹澤陰沉地說。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做出這種好像黑社會的人才會做的事,可山茶太過美好,就算不是為他綻放,也不能讓邵偉明這種人摘了去。

邵偉明想了想,伸出了四根手指。

曹紹澤心下一沉,最近他把所有的積蓄都投入到了“晴”的品牌上,哪里還有這麼多錢?

“我這個人可是很守信用的哦,有了這筆錢,我不只保證再也不在意彌的眼前出現,而且搞不好連賭馬都戒掉了呢,你不是大老板嗎,可別言而無信。”

“好,我答應你。”曹紹澤點頭,“你把賬戶給我,明天我把錢匯過去。”

“哎呀!我這關節炎好像越來越嚴重了,手都僵得動不了了。”邵偉明作勢把那根大拇指扳了出來,一下四就變成了五,“真不好意思,這樣才對。”

“你!”曹紹澤感覺肺里直冒火,“你到底把她當什麼了!”

“當我舍不得的女朋友呀!你不會想殺價吧?那意彌很可憐耶。”

曹紹澤吐出口氣,“好,那……”

兩人正說到這,通往里屋的旋轉門突然轉了起來,對邵偉明來說牆壁突然轉了起來當然是很恐怖的事情,他嚇得脖子一縮。

而曹紹澤也是吃了一驚,他沒想到這會工作室還有其他人在,再定眼一看,從那門里走出來的人,他更是下意識地吞了口口水,心里只有三個字……完蛋了。

李意彌平靜的樣子好像她什麼都沒聽見似的,但兩個男人都十分確定那是不可能的。

“你們兩個買來賣去的倒很有興致,但不用問問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嗎?”她問他們,但傻瓜也聽得出來她可不是在跟他們商量。

“意彌?”邵偉明一轉頭看向曹紹澤,“曹紹澤,你夠陰險!”

曹紹澤知道他是誤會了,以為他提前跟李意彌串通好了給他設了個局,說實話如果那樣的話倒是好的,但事實上他此時內心的不安並不比邵偉明小,對于李意彌的從天而降,最搞不清楚的人應該是他。

李意彌一步步朝他們走來,本來不大的辦公室這會卻好像變成了整個世界,她的每一步在他們看來都變得無比漫長。

“意彌,剛才是我瞎說的,妳不要相信那些話,我是在騙這個小子,我只是想要筆錢走,等錢到手我才不會允許他對妳為所欲為!”邵偉明話轉得很牽強。

“是嗎,那你很言而無信哦。”李意彌看他,“我也知道你有各種各樣的缺點,你懶惰又自大,愛貪小便宜,但你懶惰我可以勤快,你自大我也可以配合,你愛貪小便宜只要我有的什麼都給人,但如今,你連誠實都失去了。”

“所以呢?所以妳就理由充分可以跟這個男人跑了是嗎!”邵偉明知道已經無法挽回,也就不再承認什麼錯誤,而是把過錯全都推給了別人,“你們瞞著我干了些什麼,難道我沒感覺嗎?妳這樣的女人,我能忍到現在才是奇跡!”

他不等別人說話,踢翻了一把椅子後憤憤離去,不過在其他人眼中看來,怎麼都像是落荒而逃。

李意彌當然不會去追他,她就是在等他走,他走了以後,這里才只剩下她和曹紹澤。

她抬頭看著曹紹澤,後者脖子後面發涼,全身直冒冷汗,剛才還是在極度的憤怒中,突然又轉到極度的心驚,這樣的大起大落他可能會減壽。

“意彌……”他試著開口。

“你想買我?”

曹紹澤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他知道她在生氣,雖然看上去不是那麼明顯,可她的火氣排山倒海,而且不明原因地好像全是沖著他來。

不管怎麼想,也應該是氣邵偉明比較多吧?從另一個方面來看,也是這種巧合才讓她看清了邵偉明的真面目啊,于情于理,她都不應該對他……

“我知道妳有自主權,沒人能把妳買來買去,我那麼說只是……只是話到嘴邊而已,其實我當然不是那個意思。”他越說聲音越小,她不會覺得是他拆散了他們吧?

最後他又鼓起勇氣說︰“妳也看到了,跟那種人在一起沒未來的,所以就算妳說我卑鄙也好什麼也罷,我就是不想讓妳跟他在一起,就算不是今天,日後如果有機會我還會拆散你們的!”

“所以說,你給他錢?這就是你想出的辦法?”

“如果這樣就能解決,我又何樂而不為……”

啪!曹紹澤臉頰一熱,他不可置信她竟然會甩他巴掌?她的力道終歸大不到哪去,可他的臉卻比被烙鐵燙到還要疼。

她為了邵偉明打他?而她在打完他後,竟然哭了……

在曹紹澤的臉上涌起火辣辣的疼痛時,看上去一直很淡定的李意彌竟然流下了兩行淚水。

“意彌,意彌……”他慌了,不管她為了什麼打他都沒關系,只要她別用眼淚嚇他,他對自己發過誓的,不會讓她流淚,“意彌,妳別哭呀,妳恨我就打我好了!”

啪!又是一巴掌,這次打在另一邊臉上。

曹紹澤兩邊臉頰都火辣辣地,這樣倒好,因為平衡了反而感覺不那麼疼了。

“你竟然寧可給他錢,也不選擇直接將事情告訴我……”李意彌低聲說著,突然抬高音量,淚盈盈的眼中爆出令他心顫的火焰,“你竟然會認為我相信他多過于相信你!”

“啊?”曹紹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打暈了,他怎麼聽不太明白她的話。

“你不會跟我說嗎?告訴我他賭博、說謊、訛詐,你有嘴的,不會選擇將今天所知道的事都告訴我嗎?為什麼毫不猶豫地就妥協了?你從心底相信他所說的,你相信不管他說什麼我都會聽,相信就算你將這些都告訴了我,我也還是會向著他,是不是?”

曹紹澤被她說得沒有還嘴的能力,他的確是那麼想的,萬一他的話比不上邵偉明的甜言蜜語,她會不會反認為他是在挑撥他們的關系?

他不能冒那種險,錢沒了再賺就有,如果這樣就能讓那個人渣從她面前消失,從此相安無事。也許在她低落的時候,他去安慰她、哄哄她的話,她也能變得對他更有依賴性?

他知道自己這種心思很陰險,可對付卑鄙的人講什麼光明正大,公平競爭?

曹紹澤越想越覺得委屈,如今李意彌還對他發脾氣!

“難道說妳會相信我嗎?百分之百毫無防備地相信我?那個畢竟是妳交往了半年多的人,妳就能一下子相信他是個背著妳,用妳的錢吃喝玩樂、沉迷賭博,還把妳當物品一樣利用的人?”

“那有什麼不可能的?”

“那是因為今天妳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了,不然的話妳才不會聽我一面之言。”曹紹澤憋了半天,大喊一聲︰“因為之前妳每一次、每一次都選擇了留在他身邊呀!”

不管她說對他存在怎麼樣的好感,不管她說幾次在乎他多過于邵偉明,可她最後總是在行動上選擇了邵偉明不是嗎?

他被她搞得暈頭轉向,連判斷力也失去了,對自己的信心更是從未有過地跌入谷底。他不得不考慮難道說她對他的溫柔,對他的體貼全是出自于她的善良?她只是看他愛她愛得太深,出于可憐才禮貌性地說些好話讓他振作?

他的眼楮失去光彩,那原有的清澈不見了,在李意彌的心中他一直像個小型太陽一樣,光是看到他就覺得刺眼,光是靠近他就覺得溫暖。

可現在的曹紹澤,只是個失魂落魄的空殼,她好像聽到了他的靈魂所發出的悲嘆,在問她,為什麼要對我如此嚴苛?

“如果是你說的,我會相信的。”她輕輕地說著,在他重新將略帶詫異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時,她不再開口說任何言語。

她揪住他的衣領,硬是將他的高度拉低,然後以自己的唇覆上他那干澀緊抿的唇角。

為什麼一個如此光彩照人的人,此時卻失去了笑容呢?

她親吻他左邊的嘴角,而後又親吻他右邊的嘴角,最後在他不解又震撼的目光下,吻上他似乎不再那麼冷冰冰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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