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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不朽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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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無齒盜賊】異界藥師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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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10 08:17:21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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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10 08:21:01 |只看該作者
252 劫持



    聽得此人兇厲的聲音,船上有些經驗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他們想起了黑骷髅海盜團成員中一個特別的家夥。

    他的特別之處並非比其他海盜仁慈,而是更爲殘酷,據說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噬血狂人,喜歡研究各種各樣飛匪夷所思的殺人花樣,並且視之爲藝術,比如他的拿手好戲之一就是以自己的秘技“血暴”令受害者的血液高速循環,並且強行聚集在腦至小腹之間的部位,血壓大增。然後他會很善意地給人“解脫,”用“千蛆鑽”在手別人身上開出無數個小口,這些小口雖然密密麻麻,但卻很小,血液一時間無法完全流出,在高壓強擠下就會打激射出來,形成一道道鮮紅的血箭,還被厚顔無恥地命名爲“血玫瑰”,受害者此時是毫無行動能力的,甚至連自殺也不行,隻能看著鮮血不斷從自己體內觸目驚心地噴射出來,幾乎被全抽光方才痛苦地死去。還有大陸上用來處理強奸犯人,好比淩遲酷刑,只能由官方飼養的噬人蟲,只是他手底下的小玩意之一。

    黑影的臉容很快出現在衆人面前,那是一張惡心到了極點的臉,不,確切點說,他整個人都惡心到了極點。他長得矮小猥瑣,尖嘴猴腮,一對眼睛好似綠豆,嘴巴與臉不成比例的大,垂涎鼻涕似乎不受控制地從鼻口流下。但這還不是最惡心的地方,最令人可怖的是他的身體幾乎全部腐爛,膿水夾雜著黏液,還有那些壞死的肌肉筋條。無數從千瘡百孔地身體進進出出的各色蛆蟲,全都毫無遮蔽地通過他裸露的身體展現在外,而他臉上還帶著得意的笑容,仿佛炫耀地是一件藝術品般。

    “墓穴蛆鬼非多利!”

    終於有人忍不住出聲叫出了他的身份。

    蛆人是馴獸師的一種。以專門培植蛆蟲而出名,他有一個相對的戰鬥職業,就是蛆鬼,蛆鬼是以自己的身體作爲飼器養殖蛆蟲的,這是一種過於邪惡而無人道的自強方法,毫無疑問地被大陸各國的公會統一禁止了。而眼前的墓穴蛆鬼比起一般的蛆鬼更甚,許多最可怕地蛆蟲比如血暴蟲與噬人蟲都得以死人之肉喂養,除了被公會處理的罪犯之外,其他人是不能隨便用死者的肉體來做這種令人發指地事情的,因此這兩種蛆蟲也被釘上了禁令。墳場被封閉,由專人看守。非多利是個異想天開的狂人,爲了能得到許多強大蛆蟲的力量。他將自己埋在墓穴中,直至強盛的陰氣使得身體半腐爛,然後類似死人之身地條件便可以作爲血暴蟲、噬人蟲的飼器了。這些蛆蟲雖然殘暴,但非多利卻不會因此而死亡,因爲那些聰明的高級蛆蟲知道一旦寄主死亡。是件很不妙地事情,於是它們利用自己的能力讓非多利的肉體在遭受吞噬的同時迅速生長,獲得了穩定的食物來源。而非多利則從蛆蟲那裏獲得了力量,這是生物間互相利用的一個典型例子。

    濃烈的惡臭隨風傳來,衆人的瞿裏都有些翻騰,有些甚至開始無法控制地嘔吐起來。非多利依然狂笑著,綠豆小眼閃動著見到獵物的驚喜。他瘋狂地做法成功了,然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存在,造就了他變態的個性,乖張暴躁的行徑或許隻是掩飾其內心的自卑。

    非多利身旁是一位弓箭手。尖長的耳朵毫無疑問是精靈族的標志。與旁邊那位世上最爲醜惡的人之一地獄蛆鬼相比,他是那麽的英俊,臉上的線條輪廓充滿了藝術感,讓人嫉妒並且感歎神對精靈一族的寵愛。他的神情異常冷峻,靜靜地站在非多利的旁邊,也是最臭的地方,仿佛根本沒有聞到任何異味似的。

    精靈手上的弓非常特別,說它爲世上最長的弓也不爲過,長度至少爲普通的三倍,而且擁有著三根半紅半藍的閃光弓弦,識貨的人會認得出來,那幾根弓弦是由神之禁區之一——絕對兩極所産的異生物寒冰烈火蛛所産的晶核絲所制,是世上最堅韌的索狀物之一。要拉開這張大弓,不知道需要多強的力氣,文質彬彬的精靈竟然能做到,剛才在超遠距離下射殺偵察兵的人,如果沒意外的話,肯定是他了。

    精靈沒有非多利的狂妄,但認得他的船員都知道,其可怕程度並不亞於墓穴蛆鬼。無魂鬼冪羅。這個略顯妖異的名字並非僅在海洋上響亮而已,就是整個神風大陸也鼎鼎出名。原籍狂沙帝國,在少年時代便是公認的天才,同擅弓箭手與刺客兩個職業,一遠一近,相得益彰。一般情況下他會用弓進行遠程攻擊,若被敵人逼近,不得不進行弓劍手最忌諱的近身戰時,又能化身最擅近身戰的刺客,雙職業的配合幾乎完美。

    擁有著那麽優越的先天條件,冥羅理所當然地被視爲狂沙帝國新生代的希望之星,前途無量。原本這是條一帆風順的道路,然而最終的結果卻沒有任何人想得到。在冥羅剛辦理職業認證的當天晚上,他就殺了爲自己慶賀的父母以及兄弟姐妹共八人,然後逃離狂沙帝國。緝拿隊在追捕過程中還發現,死於其手下的人不計其數,有高手,也有最弱的平民,少至孤身,上到數十人的商隊。據調查,那些人與他均素無恩怨,許多人都是在遠程被射殺的,一擊即斃,臉上還保持著生前的表情,從那些表情判斷,他們應該沒有發現冥羅的行蹤,也就是說,對他沒有任何威脅。在逃亡中少惹是非才是上策,然而冥羅偏偏再次背道而馳,這令人大惑不得其解。而他爲何了殺了疼愛的親人,以及井水不犯河水的無辜,至今還是個謎。於是最後有人說他是位沒有靈魂的人,所有行動都是隨心所欲。不受世間道德情感地拘束,無魂鬼大名由此而來。就連身爲罪犯的同伴都會感到畏懼,因爲他是把雙面刃,一旦心血來潮。隨時都有可能將自己人殺掉,而且就是想破腦袋也猜不到他的殺人動機,那會死不瞑目的。

    雖然冥羅地行爲像個沒有人能解釋清楚的瘋子,然而在戰鬥中的他卻一點都不瘋,相反還精明得可怕,說是個天生的殺手也不爲過。或許是由於不受道德情感等因素的羁絆,冥羅無論在什麽處境之下都能保持不可動搖的冷靜思維,做出最明智與最有利的判斷。他無疑比起非多利更難纏,因爲後者至少還有狂囂,自卑等心理弱點。

    除此之外。海盜船上還有一人是無法忽視的,他坐在最中間亦最大的比勒魔章上,從打扮可看出是一位禦獸使。根據海盜的習慣。他們地領袖都是在隊伍的中央位置,也就是說,他是這次行動的首腦。在團體作戰中,禦獸使是讓人很頭疼地家夥,因爲他能驅動大批魔寵。至於非寵物的低等魔獸。也可能在精神波影響下暫時爲其所用。換句話說,就是禦獸使一人,就相當於與支隊伍了。況且還是能控制比勒魔章與比拉妖噬蝮的禦獸使。

    這樣的人自然不會籍籍無名的,禦獸使達文多喀,有關他地傳聞沒有什麽別的,除了強大,非常強大,恐怕這也是他的敵人最不願意聽到地壞消息了。

    據說黑骷髅海盜團中有三使者,八大鬼將,個個都是能獨當一面的人物。通常他們外出劫掠時,隻需其中任何一人作爲統領帶隊就行了。而這次共同出動的竟然有三位,達文多喀是三使者之一,非多利與冥羅身屬八大鬼將之列,手下還有五六百人。戰職者雙方的人數差不多,然而普通的戰職者哪能與由各國重犯組成的,身經百戰的兇悍海盜相比。

    弗基克身爲船長已經數十年了,自然很清楚三人的身份。他隻感到陣陣無力,幾乎喪失了抵抗之心。對於這樣一艘中型客船,究竟有什麽貴重東西值得他們勞師動衆的,抑或僅是碰巧遇上?若是後者地話,那真是倒黴到極點了。還有,他實在想不明白銷聲匿跡好長一段時間的黑骷髅海盜團爲什麽會再次出現在艾格特海上,難道是仗著戰爭造成的混亂局勢,欲再次興風作浪。無論如何,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經過這片海域上的人們要再次倒黴了。

    “蟲子!蟲子!”隊伍後方的兩位魔法師忽然間大叫起來,不過他們很快就不能再出聲了,臉懲得通紅,並非緊張或者興奮所緻,那種紅太詭異了。隨之出現的還有別的異象,他們魔法袍下的上身徐徐鼓了起來,就好像被充氣的氣球似的。

    魔法師的臉部肌肉開始扭曲,分外猙獰,接著肌膚破裂,從中滲出一根根小血絲來,沿著臉流下,就像恐怖片中最嚇人的惡鬼。他們的眼睛也在超高血壓下突起老高,幾乎整個暴露在外,最後竟然硬生生橫飛出了眼眶,隻剩下兩個黑乎乎的血洞。與此同時,一根根細小而尖銳的血箭,像針般刺穿了魔法袍,射向遠方,魔法師整個人刹那間便被染紅了,遠遠看去就像一朵盛開的玫瑰,漂亮而觸目驚心,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衆人都驚呆了,駭然之下誰都不知該如何是好,甚至紛紛離開魔法師所立之地,生怕會遭遇池魚之殃。

    “啊!”目睹恐怖景象的潔西卡忍不住張嘴尖叫了起來,甚至忘了轉換聲線,好在這時無人會注意。

    “血暴蟲!”

    終於有人叫出聲來,這是墓穴蛆鬼最喜歡用的殺人蟲子之一,魔法師的死狀也與傳說中的“血玫瑰”無異。隻是距離還相隔還那麽遠,縱是比較強的弓箭手還無法到達射程,他究竟是什麽時候下的手腳呢?

    魔法師身上的血最終噴完了,身軀軟軟的倒下,一張臉蒼白得驚人,而且深深凹陷下去,滿是皺紋,成了一具沒有血液的幹屍。然而幹癟屍體上的魔法袍卻蠕動起來,沒多久一堆米粒大的黑色小蛆蟲爭先恐後地爬出。它們沒再攻擊人,隻是滿地打滾,沒多久後便已死亡。這些解體蟲的繁殖能力超強。母體能在十數秒地時間吸收活人的營養産生成千上萬條,隻不過這種促成的生長方法並不符合自然規律,後代壽命短得可憐,子體可存活於世的時間就那麽一分半分鍾而已。但卻是殺人地利器。非多利的“血玫瑰”就是配合血暴蟲與分解蟲制出來的。

    一陣寒意從衆人的心底冒起,還沒正面交鋒,己方就已損失那麽多人,還包括被嚴密保密的魔法師,甚至就連他們是如何受害的都不知道,完全處於絕對的劣勢。一時間人人自危,陣型大亂,任船長弗基克再如何發號施令也無濟於事。

    慕容天忽然離開自己的位置,往後方的魔法師陣營急掠而去,同時雙手十指不住張合。兩張細密的火網幾乎同時飄出,分別飛往潔西卡,與另外一位橄榄色長發地女魔法師。也是慕容天前兩天在斯坦巴拿港灣酒吧中所見的那位。有這成熟氣質的女子。

    “咦?”衆人大驚失色,一是詫異慕容天地火靈控制竟然如此之強,火系魔法師要做出火牆並不難,但火網就不簡單了,更難得的是。眼前的人還隻是個魔武士而而已。

    更令他們奇怪的是慕容天攻擊的竟然是自己人,就速度而言,空氣阻力下了許多地火網顯然要比火牆要快得多。很快飛到目標前。不明所以的潔西卡與橄榄發女魔法師都分別舉起了魔杖,準備抵擋他的攻擊。然而火網卻在距離她們約一米之處時停出了,並且倏地收了起來,像個小籠子般。此舉又讓兩位造詣都很深地魔法師深爲震驚,魔武士隔空操縱飛行技能的能力是比魔法師來不知要弱多少的,然而他的手法是那麽的純熟自然。

    “呼,抓住了!”

    慕容天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衆人發現,兩隻火籠中分別困著一隻小小的蟲子。通體半透明,不仔細觀察的話根本看不到,猶如蒼蠅大小,嗡嗡地震動著翅膀,卻不敢亂飛,因爲網上的烈焰隨時會要了它們的小命——血暴蟲是可怕地,也是脆弱的。

    與一般的生物不同,血暴蟲的軀體是隨著成長而不斷縮小的。它們剛誕生時有龍眼般大,烏黑,並且沒有翅膀。隨著發育而變得越來越小,體色由烏黑轉透明。由於死亡率高,能結蛹,長出翅膀進化高級形態的少之又少。所以一般的血暴蟲是無法進行遠程攻擊的,但進化後的就很可怕了,先是能靈活飛行,而且體積小巧,半透明的身軀在空氣中很難被察覺,可殺人於無形。眼前這兩隻,就體積之下來看已經屬於很高級的了,神不知鬼不覺就幹掉了兩位魔法師。不過進化後的血暴蟲也有一個缺點,就是一天能施展血暴的次數少了,最多三次。

    如果再注意一點的話,就可以發現血暴蟲透明的身軀中還有一隻小小的蟲子,與先前所見的分解蟲形體差不多,隻不過是紅色的,這是分解蟲的母蟲,靠寄生在血暴蟲的身軀裏達到遠程攻擊的目的,解決了它們移動緩慢的問題。非多利雖然是個狂人,不過在養殖蛆蟲並且利用它們的方面確實是天才,能想到那麽匪夷所思的方法。

    此時衆人方才明白慕容天的真正意圖,若非是他及時出手的話,陣營中很可能又要再失去兩位魔法師了。幾位三目族的人忙紛紛施展目技,搜索船上還有沒有別的血暴蟲,好在沒再發現,畢竟培植這樣的高級蟲子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潔西卡的臉嚇得煞白,如果方才慕容天沒有出手相救的話,即使是自己,也會在防不勝防的小蟲子下喪命,死相與方才遇難的兩位同伴一樣難看。

    血淋淋的教訓仿佛在告訴她——冒險,並非是想象中那麽美好刺激的,伴隨而來的還有恐懼與死亡!

    女魔法師也發怔了一會,然後輕聲道:“謝謝!”

    慕容天沒有說話,隻是將手掌一合,被困火籠中的兩隻蟲子發出與身軀不成比例的淒叫,然後變成灰燼掉落地上。

    看著愈來愈接近的比勒魔章,色狼在心中反複思考著一個問題,究竟是什麽使得這幫窮兇惡極的海盜看上艘小小的客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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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10 08:23:50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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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鯨魚的胃口僅為只小蝦,顯然是不合情理的,一艘客船絕對無法吸引黑骷髏這樣大型的海盜團伙下手,否則的話,他們就不會是最有名的大海盜團之一了。

    慕容天認為自己一直偽裝得很好,而且一路上通過各種手段也沒發現被人盯上的跡象,那麼這批失蹤已久的海盜多半不會是衝著自己來的。或許是船上有什麼貴重的寶物,這件寶物一定貴重得驚人,才能引起黑骷髏海盜團的注意,並派出大量人手來搶奪。不過應該不大可能,誰會把那樣的東西托運給一艘防禦能力那麼低的客船呢。總不會是黑骷髏海盜團再次回到艾格特海,所以打算先一單再說,不管目標是肥是瘦?這個原因太無聊了,慕容天很快便將之排除。

    「咕哇!」

    「咕哇!」

    天上的叫聲打斷了慕容天的思考,循聲看去,海面上空盤旋著數只目鶻,呈圓圈狀首尾銜接,看情形應該是海盜方的。目鶻是很低級的飛行系寵物,不過身上一旦打上了「飛行系」三字就決定了它們不同尋常的身價,天上海裡,這張大網布得密不透風,可以看出黑骷髏海盜團對此行的志在必得。

    慕容天心中一動,如果僅是為了財物,他們只需攔截船就好,無須大動干戈,連飛行系寵物也出動,低級的飛行系寵物並不強,所起攻擊作用不大。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有了不得的大人物,因某種特別原因也偽裝上了船,而海盜們為了不知名的目的得對他下手。並且預防他通過飛行系寵物逃掉。

    心中一動,慕容天地眼光轉到那位略顯驚慌,想掩飾卻無法完全做到鎮靜的女魔法師臉上。難道是她,記得在酒吧中就曾有批人盯上了她們。不能排除是目標人物的可能性。

    女子看打到慕容天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不自然地笑了笑。

    慕容天若有所思,不過他沒繼續深究。如果依照黑骷髏海盜團一貫以來斬光殺絕的風格,這艘船上所有地人都不能倖免地得被捲入其中,就是將他們要的東西交出來也沒有用。

    計算一下雙方的實力,慕容天認為這場戰鬥毫無勝算,敵人的數量與己方差不多,然而質量卻不知要高了幾個等次,而且個個都身經百戰,經驗豐富。他如今雖然很自負。但畢竟不是個蠢材,大規模戰鬥的結果非一人之力能改變的。話說回來,三鬼將中的墓穴蛆鬼非多利。遠近兼修,職業搭配那麼完美的無魂鬼冥羅就不好惹,更別說他們此次行動的首領,御獸使達文多喀。

    數道彩光呼嘯著直直衝上天空,朝各個方向散去。越飛越高,越飛越遠,它們的顏色是那麼鮮艷。在白天也清晰可見。這是用來求救地魔法信號彈,弗基克心知這場戰鬥的勝利幾率接近零,不得不發出信號彈,只願有人能發現並且前來援助。當然,在遼闊無邊的海洋上,能得到援手地機率並不比零大多少。

    達文多喀冷哼一聲,也沒驅使目鶻將其擊落,就是附近有別的船隻,來到這裡時戰鬥早已結束了。況且他橫行慣了,除了政府大軍之外,哪會懼他人。

    眼見海盜船繼續逼近,戰鬥一觸即發。婷婷忽然間靠到慕容天身旁,以聚音術道:「凱裡先生,我想我們應該做好棄船逃跑的準備!距離水都的路程只剩三分之一不到了,潔西卡小姐的六翼藍光?應該能承載我們到附近,再加上我們地實力,要衝破臨海海魔,順利到達水都應該不成問題。」

    慕容天也正在考慮是否要同舟共濟,又或者丟下他們逃生。天上那些目鶻只能對付一般的飛行系寵物,六翼藍光?那麼高級,兩者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之上,它們是無可奈何的。即使黑骷髏海盜團地三大巨頭一起以目鶻追擊也沒用,只需給六翼藍光?半分鐘的時間,就能完全甩脫目鶻。無魂鬼的弓技再強,射程再遠,對上防禦力變態且擁有結界戒指鯨吞的慕容天卻是沒用。

    不容懷疑的最佳決定,慕容天略為猶豫,然後道:「這隻船的防禦力量本來就薄弱,要是我們這一走,他們就死定了。」

    婷婷緩緩道:「凱裡先生,我想你也應該很清楚,即使有自己在,他們還是死定了,只不過徒添三具陪葬的屍體而已!」歷代傳承的巫女經驗讓她懂得拋卻同情心,而從最明智的角度去考慮問題,所以對形勢看得非常準。

    慕容天其實也明白自己幾人對戰局無事於補,即使有天才少女魔法師潔西卡,以及身懷奇技地巫女在,雙方的總體力量差距還是太大了。只不過要眼睜睜看著那麼多條性命無助地等待死亡,慕容天始終狠不下心。

    婷開婷繼續苦勸道:「現在還是好時機,待會海盜全軍壓上,我們想要逃就沒那麼容易了。

    慕心容天臉色數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算了,靜觀其變,然後再做打算吧。」

    婷就婷歎了口氣:「凱裡先生,我不得不說,你做了一個無比愚蠢的決定!」

    慕好容天也覺得自己此舉很不明智,苦笑道:「或許吧,我原本就是個笨蛋,只是累及你陪我一起冒險了。」

    婷整婷忽然又嫣然一笑:「我還得承認一件事,笨蛋有時候其實是比較可愛的。」

    慕理容天征了怔,一時間沒明白她話中蘊淋的意思。此時婪虞一陣大震,結界的顏色漸淡,可見在被不斷削弱,雙方的距離終於到了攻擊範圍之內了。戰鬥拉開了序幕,滿天的箭矢,火球,風刃。以及其他飛行類技能在空中激烈碰撞,爆炸,火花四濺,餘勁亂射。靈力抵抗所帶來的情景燦爛得眩目。只不過這漂亮的一幕帶來地並非美好,而是死亡。

    結界終於無法抵擋超出負荷的力量攻擊,像受重壓的玻理般「砰」的碎裂,然後死神地鐮刀開始肆虐,收割著一條條生命。婪虞上一個個人哀號著中招倒下,被射成刺蝟的,燒成灰燼的,切割得肢離破碎,屍首不全的。有些直接被轟出船外,被受戰鬥吸引而來的海魔吞食。還有重傷未死的人,在地上痛苦的哀鳴,幾位前來施救的神官牧師。卻不幸地成了受害者中的一員。

    雖然這種程度的遠程攻擊尚未能對慕容天造成大威脅,不過也驚心動魄,眼看著鋪天蓋地地技能不住從身邊飛過,如果置身衝鋒鎗陣的掃射當中,那種感覺無比震撼。慕容天並非沒見過團體戰爭。相反他還曾任一支人數高達數萬眾軍隊的統帥,不過統帥是不會輕易親身作戰地,況且這批精英海盜的平均戰鬥力絕對要比376團要強得多。

    水中也不閒著。雙方的海寵糾纏在了一起,海面像沸騰了似的,激盪翻滾,不時有水柱高高昇起,然後重重落回海中。一個個大小漩渦在參差不齊的氣勁下產生,將屍體與鮮血捲入其中。許多機靈地地海魔興奮地等待在戰圈外,這場慘劇卻成就了它們難得一遇的大餐。

    「殺了他們,全部都殺了!」比勒魔章上的非多利暴跳如雷,因為他損失了兩只好不容易才培植出來地高級血暴蟲。本想趕在真正的戰鬥開始前威風一把。他以為自己兩個那麼細小,透明的蟲子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通過一天只能施展三次的血暴幹掉六個人,就算被發現也能安然逃走,因為它們的個體小得可憐且靈活迅捷,鮮有技能可捕捉到的,沒想到卻被發現並幹掉了。在心疼之餘非多利忍不住便破口大罵,恨不得拿全船的人來祭奠愛蟲。不過這時他還不敢親手報仇,雖然能飛行或在水中遊走去偷襲的蟲子不少,但雙方的技能波破碎,爆炸產生地氣勁隨時會將它們幹掉的。

    除了魔法師與弓箭手等以遠程攻擊為主的職業外,高強度高密度地發出飛行技能畢竟損耗太大,不能維持長久,團體戰的最終結果通常還是近身肉搏,不過這回有些例外,因為雙方的實力差距過於懸殊,以致在飛行技能戰還沒結束就已分出了勝負。

    慕容天這方不出意外地敗了,而且還是慘敗,只能用被屠殺來形容,只有些防禦力強的種族諸如騎士,野蠻人,以及在後方的弓箭手,牧師,神官等不到六十人還能站著,勉強自保,已經無力發動攻擊了,其他的非死即傷。魔法師僅剩潔西卡與那位橄欖發女子,還有一位吟遊詩人,赫然正是慕容天在斯坦巴拿港灣見到的切爾西。

    而敵人的傷亡微乎其微,僅有十多人喪生,二十多輕傷。不過這個結果已很令海盜們驚異了,他們計劃中的損失應該更少。最為奇怪的是死掉的海盜中有兩位居然是魔法師,雖然雙方的距離如今已比較近,但是他們處於隊伍後方,而且被保護得好好的,實在想不通是誰的技能強至可衝過層層的防禦圈將其幹掉。

    魔法師的死狀也很奇特,只有眉心中央有個小小的紅點,幾不可察。那麼小而厲害的技能除了針鬥氣似乎並沒別的了,然而眾所周知針鬥氣的攻擊距離不可能那麼遠,這是一門高深的學問,針鬥氣密集複雜的結構使得它每加長一分的難度都大增。隔了那麼遠,而且不受氣勁影響,不偏不倚地正中眉心要害,就是聖級武者來怕也不可能辦到。那麼,會是什麼別的技能呢?簡直聞所未聞。

    達文多喀將手從魔法師屍體上移開,眉頭深皺了下去。這兩位魔法師是在他所處的主船上無聲無息地倒下的,首腦眼皮底下的重要戰鬥力都保不住,令他覺得在部下面前大為丟臉。不過還是迅速做出了推斷,對方陣仗中肯定隱藏著可怕的人物。如果此人是目標身邊的幫手,那麼事情就得棘手許多了,就算能成功,只怕也得付出一定的代價。達文多喀心中有些忌憚。遙遙地在剩下垂死抵抗中的人中掃視一圈,想看出點端倪,然而最終還是毫無所獲。

    海盜群中兩位魔法師之死,正是慕容天地傑作。用的是針鬥氣,卻不是一般的針鬥氣,而是飛行系針鬥氣——蜂王蟄。

    這種由他獨創的技能優點是顯而易見地,在沿襲了普通針鬥氣犀利點性攻擊的同時,還擺脫了必須與人肢體相連的最大限制。針的體積小,空氣阻力弱,所受餘波影響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而且還能輕易穿透密度低飛行技能,混戰中幾乎沒人會在大堆華麗的技能中覺察到一根小小的飛針,因此成了慕容天可以幫助眾人。又不顯露實力的最佳選擇。只可惜還是無法扭轉戰果,在敗局已成,比勒魔章靠近之時。他忍不住還是以蜂王蟄做掉了兩位魔法師海盜來洩憤。那兩位魔法師原先也沒那麼不濟,只是他們實在無法想像還有如此神奇的技能,又是混戰當中,以致成了慕容天的出氣筒。

    婷婷再度掠到慕容天的身旁急道:「凱裡先生,我們不能再呆下去了。否則地話後果不堪設想!」

    慕容天暗歎一聲,奇跡最終沒有發生。他只好決定放棄,並且勸服潔西卡一道離開。

    此時海盜們凶狠密集的攻擊波忽然停止了。接著一把聲音傳過來:「誰是船長,請出來發話!」說話的是達文多喀,他地聲音很溫和,溫和得沒人敢相信他就是策劃了方纔那場大屠殺的主腦。

    弗基克臉色慘白,作為船長,卻無法阻止全部乘客即將面臨的厄運,在他認為是天大的恥辱,但他卻無可奈何也不能阻止慘劇的發生。雖然不知達文多喀找自己是何目地,但很顯然再抵抗也只是徒勞。於是他呆滯地走到船頭:「我是!」弗基克也沒有哀求他放過自己以及船員的性命,向黑骷髏海盜團求饒,誰都知道那是多麼可笑的事情。

    達文多喀微笑道:「立刻放下武器投降,你要地只是你們船上的某個人,將她交出來,其他人便可安然離開!」

    慕容天一時間征住了,素來以滅絕人性,不留任何活口著稱的黑骷髏海盜團竟然吐出這樣一句話,他們竟然如此「仁慈」,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感覺就和一群已經殺進祟圈的餓狼,卻對領頭祟說「我們只要一頭祟就夠了,饒你們不死」同樣的怪誕,但是他還是停下了走向潔西卡的腳步。

    弗基克也呆了半晌,然後不敢相信的道:「你說什麼?」

    非多利也瞪大綠豆眼道:「什麼?這怎麼行!」眼見已可大肆享受殺戳的快感,卻橫生意外,他哪會甘心,而且剛才失去兩隻高級血暴蟲,他的怒火必須得通過鮮血才能澆滅。

    達文多喀冷冷地道:「非多利,別忘記誰才是這次行動地首領!」非多利暴躁的脾氣不好控制,不過這次行動卻得借助他某種特殊的能力,否則達文多喀寧願少他一人。

    非多利一窒:「你,你……」他綠豆眼瞪了半天,最後還是強壓下心頭的火氣,沒有說話了。

    達文多喀重複了一遍方纔的話:「放棄抵抗,並且交出你們中的一人,其他人就可得到生存的機會!」

    他說的緩慢而清晰,弗基克終於確信自己沒有聽錯,然而他還是無法相信,如果此話是在戰前說的還有幾分可信度。而如今他們分明已完全控制了局面,大可以殺掉船上的人,找到目標,然而他們卻選擇了一種與傳聞完全不同的方式。莫非是因為以前做的太絕,引起公憤被政府聯軍圍剿之後,重新復出的黑骷髏海盜團已吸取教訓,不再如以前那麼殘暴了?

    弗基克精神一震,這個猜測成立的可能性不小。而且就目前的情況,他根本沒有懷疑達文多喀的權力,這已是唯一的機會。

    出賣一名乘客,對船長來說很可恥,但如果能以一條生命挽救上千人的話,這筆交易沒有人會放棄,況且他身後的人也已沉默表示了贊同。

    弗基克的臉陣青陣白,咬了咬牙道:「好,希望你們能遵守諾言!」

    達文多喀得意地笑起來:「一定,一定!」

    弗基克艱難的吐出幾個字「你,你們要的是誰?」

    達文多喀的眼睛瞇了起來:「她叫維多……」

    他的話沒說完,只聽得「卜通!」一聲,那位橄欖色長髮的女魔法師忽然躍進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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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不朽傳說 於 2012-12-10 08:29 編輯

254 陰謀



    “維多利亞!”達文多喀當即叫出了她的身份。

    慕容天此時方知道黑骷髏海盜團的目標正是那位橄欖色長發的女魔法師,她的名字叫維多利亞,其身份肯定很非同一般。此時耳邊剛好傳來了與之相關的討論。

    “維多利亞?不是水都的千裡牧場,也是全大陸最大最出名的海上場主哥拉底瓦的大女兒嗎?”

    “聽說哥拉底瓦已病危,不知是真是假!”

    “他沒有兒子,傳言維多利亞是最有可能繼承他場主之職的了,奇怪,這時候她最應該在哥拉底瓦身邊才對。”

    “…”

    與維多利亞一起躍進水中的還有幾人,正是慕容天在酒吧中所見的她的同伙,他們顯然水性都很好,像游魚般往底下潛去。

    達文多喀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水戰正是海盜的強項,況且他這位御獸使還可以調動大量海寵,甚至是部分低級海魔來攔截。欲從水中逃生,無疑是自尋死路。

    雖然對維多利亞自殺式的愚蠢行為略為不解,但達文多喀多自己充滿了信心,也想不出會失手的理由來。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號角,放至唇邊,正欲指揮海獸擒下獵物。此時一頭通體黝黑,尾巴猶如螺旋漿,頭部尖長,滿口螺釘利齒,足有六七米長的龐然大物猛地竄出,一口將維多利亞幾人吸入口中,並且像箭一樣往海下射去,螺旋尾為它提供了強勁的動力,尖長的頭則將水的阻力減至最低。

    眾人均覺奇怪。從剛才能支撐至戰斗結束,以及黑骷髏海盜團大動干戈出兵地情況,她們應該都不會是等閑之輩,就算那頭海魔再怎麼出其不意。也不會無法做出半點抵抗才對。而且,她們看上去仿佛根本就不想抵抗多些。

    達文多喀臉色大變,失聲道︰“真空螺旋鯊!”作為御獸使的他當然識貨。真空螺旋鯊是一種內髒血管神經以及其他內部器官全分布在厚達一米多長體膚的特異海洋生物,“真空”指的是它地腹部空無一物,螺旋一是指尾巴能像螺旋漿般高速轉動,水中行進超快。二是指它的利齒,像螺釘且同樣可高速轉動,就好像鑽頭一樣的鋒利,無堅不摧。

    真空螺旋鯊的進食方式是以及其能高速轉動的螺釘齒將獵物絞碎成肉泥,然後消化掉。它不像鯨吞那樣擁有著超堅韌的結界以及可迅速重生的胃壁,如果讓活物進入其腹的話,會是個大威脅。反過來說。它的真空腹對人並沒傷害,甚至可以很舒服地待在裡面,好比一只活潛水艇。

    還有一個特性,如果真空螺旋鯊成為人類寵物的話,它不像一般寵物般因吸收了主人地靈力。與妖氣沖突以致會遭受魔獸的攻擊,可以平安相處。

    海面上並沒有血,這與真空螺旋鯊的捕食方式不符。而且就剛才幾人沒有抵抗地態度來推斷,那頭真空螺旋鯊應該是維多利亞或其同伙的寵物。第一個在瞬間得出結論的人是達文多喀,因為他對這種罕見的生物特性最為了解。第二個人則是冥羅,雖然並沒聽說過真空螺旋鯊,不過冷靜的思維讓他從達文多喀臉上地表情得知那並非他的魔寵。沒有詢問,他的大弓已在手,而且右手五指間地縫隙變戲法般地出現四根長長的金靈力箭。

    弓滿,四箭離弦,帶著強力旋轉所造成的嘯聲破水而入。

    達文多喀道︰“冥羅。怎麼樣?”

    冥羅將大弓收回背上,臉上依舊是那副千古不變的化石表情,仿佛對結果漠不關心似的︰“有一根射中了,但無法對它構成大傷害。”

    達文多喀知道不能怪冥羅,阻力大的水中畢竟不能與陸地相比,能輕傷真空螺旋鯊已經很不錯了,如果沒有他的超遠程攻擊力以及撕裂之箭的強力抗阻技能,能射到目標所在地都是個問題。

    “干的好!”達文多喀還是誇獎了句。自言自語地道︰“不愧是千裡牧場地人啊,竟然能連真空螺旋鯊也培育為己用,嘖嘖。”

    “首領,現在該怎麼辦?”他身旁的副手忙問道。

    “我手上並沒有下潛深度與速度都比得上真空螺旋鯊的海寵,不過——’說到此他的語氣一轉,胸有成竹的道︰“真空螺旋鯊同樣有兩個缺點,第一,平時它能與海魔共處,不過腹中載人之後,就會遭遇海魔的攻擊,這是為什麼維多利亞不利用它回水都,而得乘船的原因,注意一點,哪裡有大動靜就可能是他們了;其二,真空螺旋鯊每隔一段時候就得浮上水面換氣,否則腹中的維多利亞等人便會悶死。這是致命的一點,想逃出我們的手掌心,沒那麼容易,嘿嘿。”

    副手皺眉不解道︰“首領,依您所說,它速度那麼驚人,水寵無法跟得上,鶻雖然足夠快,然而它下潛得太深,無法發現其行跡,我們該如何追蹤?”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達文多似是喀成竹在胸,並且將目光轉向非多利。

    墓穴蛆鬼從懷中掏出一條黑黝黝,頂上長著個小小的類似吸盤東西,嘴巴上有根紅色觸須的蛆蟲來,得意洋洋的道︰“這是寄生蝣,專門靠寄生在真空螺旋鯊身上生存的海蛆,天生對真空螺旋鯊有奇異的感應能力,只要在不超過方圓十神風裡的地方,就能通過觸須輕易地找出其行跡。讓目鶻帶上它指示方向,維多利亞她們就無地匿形了,哇哈哈哈……”在狂笑聲中他將手中的寄生蝣拋給達文多喀道︰“追蹤的事就交給你們啦,老子可沒興趣!”

    愛出風頭,好大喜功的非多利說出這樣一句話,聽上去有些奇怪,不過熟知他的人如冥羅以及達文多喀都不以為奇,因為許多飛寵是蛆寵的克星,所以身具蛆蟲能力的非多利對飛寵向來都懷著莫名的厭惡與反感。

    達文多喀接在手中,與冥羅還有幾位海盜各自跨上一只目鶻,邊緩緩道︰“我們在前面狙擊,其他人全速跟上。”言罷他驅使目鶻,往寄生蝣觸須所指方向飛去。

    眼看著瘟神離開,全船人都大大松了口氣,然而他們很快卻發現非多利帶著兩只魔章的海盜反往婪虞這邊過來了,不由又緊張地屏住了呼吸,這個脾氣暴躁,嗜血凶厲的惡鬼,沒人不忌憚的。

    隨著連海風都無法驅散的最濃重的一波臭氣強烈襲來,非多利已跳上船頭。近看他的樣子更為猙獰可怖,腐肉白骨青筋,還有那些流著綠液的瘡孔,無不以事例最恰當地詮釋了“惡心”一詞的準確含義。許多乘客胃中都更加激烈翻騰了起來,然而他們只能強忍著嘔吐,生怕惹禍上身。要命的是,十數條從非多利身上掉下的蛆蟲,帶著滑涎往人群慢悠悠爬去,大家都目睹過方才魔法師慘不忍睹死狀的一幕,都知道這些小小的蛆蟲有多可怕,膽小點的腳都哆嗦了起來,卻又不敢踩死這些小蟲,以免惹火了非多利。

    非多利在人群中掃視了一圈,綠豆眼放光。對於造成的震懾效果他很滿意,也只有通過那麼變態的方式,他才能掩飾自己心底的自卑。

    弗基克暗叫不妙,壓下心頭的恐懼,硬著頭皮道︰“你們首領曾說過只要交出維多利亞,便放過其他人的,你,你不能食言!”

    “老家伙,你給我閉嘴,否則立刻就干掉你!”非多利暴跳如雷的道︰“你瞎了眼嗎?我們要的人是你們交出來的?她們是自己跑出來的,因此交換條件並不成立!”

    黑骷髏海盜團同樣擁有著嚴格的紀律性,因此非多利還是對達文多喀深為忌憚,才會費盡心機想了個理由出來,雖然是歪理,但確實難以反駁。

    一時間氣氛又再次高度緊張起來,弗基克咬牙道︰“那,那你想怎麼樣!”

    非多利嘿嘿一笑道︰“放輕松點,我也不是蠻不講理,斬光殺絕的人。第一,我得揪出剛才殺了我兩只高級雪暴蟲的家伙;第二,也是最重要的,將維多利亞交出來!”

    乘客又騷動起來,第一條他們聽得懂,第二條就費解了。

    弗基克氣憤道︰“剛才她已經走了,你又不是不看見?”他以為非多利只是在強人所難,無事找事做。

    非多利哼了一聲道︰“不,我的蟲子告訴我,她的味道並沒消退。也就是說,她依然留在船上。嘿嘿!”

    此話一出,群情頓時為之嘩然,大家的目光在彼此間轉來轉去,都對身旁同伴的身份表示懷疑,而那位吟游詩人切爾西的臉上微微變色,但一縱即逝。

    非多利露出比哭還難看的奸猾笑容,緩緩地道︰“召集船上所有人過來,包括青民以及婦孺,說不定她就混在其中!”

    慕容天皺起了眉頭,看來這場意外風波暫時還無法停息。那個維多利亞,她所在的海上牧場,與黑骷髏海盜團究竟是怎麼回事?此時的他,尚未知道自己的一只腳已踏進打破大陸形勢平衡線的陰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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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慘劇



    很快,船上便聚集了全部的乘客,包括武者,平民,廚子,老弱病殘,婦孺兒童,全都毫不例外地被帶了出來。見到非多利非人的恐怖形象,孩子的眼睛中都充滿了驚恐,卻被自己的父親或母親緊緊摀住口,不能叫出聲來。

  「很好,很好,只要你們乖乖的配合,就能保住自己的命,桀桀……」非多利陰陽怪笑起來。

  潔西卡與婷婷擠在其中,身旁還有那個吟遊詩人切爾西,慕容天很奇怪防禦力微弱的他竟然能在海盜剛才的強大攻擊下安然無恙地活下來,只是肩膀受了點輕傷,運氣很不錯了。

  非多利的目光在面前的人群中轉來轉去,最後他才慢悠悠的道:「下面,維多利亞,自己給我走出來吧!」

  一片安靜,沒有人說話,也沒有人有所動作。

  非多利繼續道:「我再說一遍,維多利亞,立刻出來!」

  這次問話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沒有收穫的非多利卻沒有失望,相反他的眼中還閃過以絲興奮之色:「維多利亞,你沒聽到過我說的話是嗎?」說話時他的眼光有意無意地往慕容天這便飄來,然而慕容天覺得他看的並不是自己。

  「很好,嘿嘿,我討厭麻煩,只好用些簡單點的方式了。」陰笑聲中,非多利的手忽然抬起,接著一道白光倏地飛出,鑽進離他身前只有三米的一位牛族戰士口中。

  此舉來的殊無前兆,那位戰士猝不及防之下立時照單全收,將白光吞下了肚子。他驚駭莫名地摳著喉嚨。想將它吐出來。然而一切都已徒勞無功,不多會牛族戰士便高聲慘叫起來,臉容扭曲,並且像盲頭烏蠅般抱頭瘋狂地四處亂撞。而且用力非常之大,一下將身旁幾人掀翻在地,其他的紛紛閃開,唯恐避之不及。

  戰士跌跌撞撞地跑到船邊,撞到圍欄上。他此刻純粹與個瘋子無異,也不懂得用護體鬥氣,因此這下子不輕,頭破血流,然而戰士卻像得到了解脫那樣,從地上爬起來。用頭不住地往鐵欄桿猛撞下去,一次一次,彷彿根本不懂得疼痛。直至前額血肉模糊,鮮血汩汩地流到甲板上,染紅一片也沒有停止地意思。

  人們都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觸目驚心的情景,心中陣陣發寒,顯然剛才非多利發出的那道白光肯定是只要命的蟲子。侵入到了牛族戰士地體內。任獸族的身體如何強壯,內臟卻還是脆弱的,只能任那只蟲子為所欲為了。他異常的舉動說明了頭顱與硬物激烈相碰的痛苦。比起那只蟲子帶來的反而要輕得多,可以轉移注意力。

  許多人都知道牛族戰士的下場,不忍再看,然而又忍不住想要看,非多利的殺人方法簡直可說是門藝術,噁心卻又充滿著某種妖異的魅力,就像恐怖片一樣,都是讓人又愛又怕的。小孩地眼睛被大人緊緊摀住,以免他們幼小的心靈無法承受。

  「哧!」隨著一聲輕響。牛族戰士的天靈蓋開了個洞,一道血箭狂噴向天空,他也軟倒於地,抽搐幾下便已不再動彈。一隻白白胖胖,貌似蜈蚣長著千百隻腳地小蟲蠕動著肥大的軀體從他的頭頂爬出來,吱吱地叫了幾聲,似乎對這頓美餐很滿意。

  戰士倒地的方向正好對著人群,有位三目族的偵察兵壯著膽子看去,卻見到戰士地頭顱中空蕩蕩的一片,沒有半點腦漿,不由打了個哆嗦,險些站不穩,想來那只蟲子將其腦漿全部吸光了。

  非多利手一招,那只蟲子千肢齊彎,帶著強大的彈力射回蛆鬼體內。

  非多利舔了一下舌頭,臉上一副殺人之後地滿足感:「維多利亞,你還打算藏頭露尾嗎?」

  眾人驚怒交集,卻不敢表現出來,否則的話說不定得步牛族戰士的後塵。在極度的恐懼面前,他們選擇了逃避,將怒氣與不安從兇手身上轉移到帶來這場災難的原始受害者身上。

  「維多利亞,誰是維多利亞?快點出來!」

  「別連累我們,因為你,現在死的人已經夠多了!」

  「檢查職業徽章!」

  「你這個笨蛋,中立國的許多人都沒有職業徽章的!」

  「你說什麼,你罵誰?」

  「…」

  在巨大的死亡壓力面前,人們開始亂成一團糟,甚至相互間開始吵鬧,甚至欲大打出手。

  切爾西臉上浮現矛盾之色,陣青陣白,不過她深吸了一口氣,很快鎮靜下來。

  潔西卡地眼中噴出陣陣怒火,右手抬了起來,但只抬到一半,就被按住了,轉眼看去,卻是身旁的慕容天。

  「忍耐,時機還沒到!」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慕容天早已見識過太多殘酷的東西,魯莽與衝動被無情的現實慢慢消磨,取而代之的是為了生存所需的必要冷靜思考。根據他的推斷,非多利其實早已知道維多利亞還在船上。調走達文多喀的原因,可能是為了獨攬功勞。慕容天甚至敢確定他應該可以通過蟲子輕易地找出人群中的維多利亞,捨簡取繁的目的只是為了得到一個借口,一個可以隨便滿足自己殺人慾望的借口而已。在達到目的的同時也給慕容天創造了可貴的機會,因為非多利根本沒想到在或死或者傷或殘的倖存武者當中,還有幾位高手,甚至足以幹掉他以及兩支完整的海盜小隊。但如今慕容天只能容許他暫時肆虐,因為達文多喀還沒去得太遠,海盜們肯定有信號彈作為聯繫方式,若自己貿然出手的話,他們立刻返回那就麻煩了。所以慕容天只能等待。直到他認為兩者的距離夠遠,有充足的時間甩開見到信號彈回來地海盜為止。

  「桀桀,還是不願意現身嗎?那真是太好了!」非多利那變態的笑容重現,然後他口一張。吐出一蓬綠色黏稠的液體。這次的目標,卻是位平民群中由母親抱在懷中地精靈小女孩,最多只有一神風歲,甚至還不會走路。很顯然非多利是個滅絕人性的傢伙,在他眼裡,所有的人都可隨便殺戳,無論年齡或性別,全都是一樣的。

  「不!」小女孩的母親悲叫一聲,那蓬綠色的液體實在太快,所籠罩的面積又廣。抱著孩子,行動遲緩的她根本無法躲避開來。生死關頭母性的偉大展露無遺,她選擇了犧牲自己。一把將自己的孩子猛地推開旁邊,而那堆綠色地黏液則全數粘在她的身上,由頭到腳,全身都是。

  就像碰到濃酸,她的衣服與皮膚都開始迅速地被腐蝕。融化為濃水,她的痛苦的強烈可想而知,然而震撼人心的一幕出現了。那位沒有戰鬥力的精靈母親硬是沒有在也許比剛才牛族戰士所受痛苦更烈地情況下大聲淒叫。她忍住非人的折磨轉過臉去。不想讓孩子看到自己的可怕模樣,然後對非多利苦苦哀求:「求求你,放過我地孩子,我求求你,殺掉我就好了,別傷害她!」

  非多利的神情極為殘忍:「桀桀,你過來,如果能來到我這裡,那就答應你。」

  此時精靈母親的雙腳肌肉都開始潰爛。無法站於地上,神經嚴重受損的她毫無疑問已徹底失去了行走的能力,然而卻利用沒沾到黏液的雙手代足,竭盡全力,艱難而堅定地往非多利爬去。

  肌肉的腐蝕還在持續進行當中,精靈母親已成為了不能辨別面目的「人」,她身後拖出一條長長的血水之路,然而她還是頑強固執地爬往目標地。

  非多利很顯然也大為意外,就是位強壯地野蠻人,受這一擊即使不死,此刻也應該不能動彈了,然而這位脆弱的平民卻製造了常人所不能的奇跡。眼看著她越來越接近,非多利開始後悔自己罕見的「仁慈」。如果精靈母親真的做到了,那麼保護了自己孩子的她就會沒有牽掛地死去,這對於最喜讓人痛苦而終的非多利是不能接受的。然而當著那麼多人以及部下的面卻又不能反悔,否則的話會有失威信。

  全體乘客都屏住了呼吸,將目光射到了精靈母親的身上,心底充滿了敬佩。連武者也不例外,他們見識到了一種神奇的力量。原來,平民有時也是那麼強大的,只不過是用通過暴力之外的另一種毫不遜色的方式。

  精靈母親最終還是爬到了非多利的面前,僅剩一步之遙,她的手卻定在空中,顫抖,像是要將燃燒生命的力量都使用出來。然後最終她還是失敗了,無力的倒下。

  「你失敗了,桀桀桀……」狂笑聲中,非多利撲向那位因母親不在身旁,失去安全感而發自本能放聲大哭的精靈幼女,無數的蛆蟲從他的體內湧出,非多利張開雙臂,做出一個擁抱的姿勢:「乖乖,別哭,來,讓我抱抱!」他並沒因為對方的年幼而手下留情,相反還打算用更慘無人道的手段來獲取快感。

  「住手!」

  至少有四人同時發出喝聲,其中包括潔西卡,她已怒不可抑,眼睜睜地看著這頭惡鬼對一個幼兒也狠下毒手而作壁上觀,她做不到。

  然而在她全力發動御風術衝出人群打算阻止時,一條人影卻更為迅疾地從她身邊掠過,並且無視那些可怕的蛆蟲,閃電般將非多利的雙手緊緊抓住。

  繼而她更驚訝地發現,速度比她這位御風術造詣已達甚高境界的天才少女魔法師還要快的人,竟然是並不擅長速度的魔武士,還是僅有D級的魔武士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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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菲多利距離精靈女孩半米之遙時,眼前一花,前方便多了個人,並且將他的手臂抓住。

  「夠了!」慕容天冷冷地吐出兩個字。

  在非最恰當的時機出手,無疑是件愚蠢的事情,但慕容天卻沒後悔,因為他想起了露茜。同是精靈,同是無助可憐的人,當初自己能毫不猶豫地施以援手,為何現在卻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非多利殺掉她的母親,以致世上又多了一位不幸的孤兒呢?前後的反差為什麼會那麼大?慕容天悲哀地發現,這個世界在教會自己如何最好地生存下去的同時,也在將自己人性中正面的某些東西比如同情、憐憫一點一點地抹去,成為麻木不仁的看客,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自己是否會將身旁的一切都看做是生存的工具,甚至露茜都不例外呢?這個想法讓他顫抖,甚至不敢去想像,慕容天絕不容許自己成為冷血動物,所以他幹了這件並不明智的蠢事,然而蠢事有時並非就是壞事,至少他能喚回漸漸流逝的東西。

  一同衝出阻止的還有四人,潔西卡,婷婷,一位白銀騎士,最後那個最意外,竟然是吟遊詩人切爾西,無直接戰鬥能力的他有這樣的勇氣很難得,然而切爾西的臉色卻很奇怪,包含了羞愧、後悔、矛盾種種複雜的神情。

  眼看就能再度品嘗殺人時的美妙滋味了,然而此時卻橫裡殺出一個程咬金,那種感覺就好像即將高潮時卻突然陽痿了那樣,極度不爽。他想不出誰竟然在見識到自己淫威之後還敢多管閒事,但他知道,無論這個人是誰,他都得死。但當非多利抬起頭,見到一雙眼睛時,卻打了個寒顫,那雙眼睛並不憤怒,然而卻毫無生氣,就好像個死人似的。

  非多利有種錯覺,眼睛地主人看著自己時的神情也像在看一個死人,那種感覺讓他非常不舒服,也堅定了一定要殺掉此人的念頭。

  不過有人已先其一步。不待非多利有所行動,慕容天已抓住他的一臂,猛地往自己拉過來,而右手拳頭則往那張醜陋的臉轟去。兩者的速度疊加起來,雷霆萬鈞。若是落到菲多利臉上,無論誰似乎都有理由看到一個爛柿子。現在慕容天腦中所剩唯一的想法,就是用最原始暴力的方式,將這傢伙真正送進墓穴,為他所犯下人神共憤的罪行贖罪。

  蛆鬼是戰鬥型馴獸師的一種,與魔法師,弓箭手一樣,同屬忌憚近身作戰的職業。非多利被慕容天緊緊鉗制,形勢很不利。然而他的部下卻似乎沒感到領袖的危機,甚至饒有興致地在旁看戲。這說明,他們對菲多利有著極強的信心。

  非多利詭秘一笑,然後他的身體忽然高高鼓起。射出金光,確切點說是一大群金甲蟲子將他的臉緊緊覆蓋住,就好像披上了一層密密麻麻地鱗甲般,只露出一對眼睛。

  ”叮”的一聲,拳頭與鱗甲相碰,竟然發出金鐵交鳴之聲,慕容天的拳頭也當即被彈開到一邊。

  「陰陽甲蟲,他們的甲殼硬度堪比飛龍沙漠的沙精,還能大幅度反彈外力,而腹部則韌性驚人,能卸開無法完全反彈的力量,最大限度地保護主人,這層堪比鬥氣盔的金甲如何?」非多利得意地炫耀著自己的愛蟲:「笨蛋,我很佩服你愚蠢的勇氣,但你犯了一個錯誤,就是拿我與普通的蛆鬼相比,因此你得死,桀桀……」陰笑聲中,他身上的金甲瓦解,取而代之地是一大群漆黑如墨,好像屍蛆,散發著惡臭的蟲子,數量多得恐怖,源源不斷地湧出。

  在人們的驚呼聲中,這群蟲子就像蝗蟲般粘滿了慕容天,不一會他就全身都是滾湧蠕動的黑蟲,好像一朵黑雲,噁心恐怖。

  「附骨之蛆,它們會鑽進你的體內,將你的骨頭連骨髓一點一點啃光,直至成為一灘沒有骨架支撐的肉泥為止,護體鬥氣也沒有用,因為它們一旦附於人身上,將鬥氣吃掉的速度比發出還快,敢冒犯我的人,就是這種下場,你們看到了沒有,桀桀桀……」非多利大聲狂笑起來,臉容扭曲。

  這招實在歹毒,受害者無法自行脫身,別人又難以救援,因為那些蟲子全覆於他的身上,如果用大招的話會連蟲子帶人一起殺掉。

  潔西卡的戰鬥經驗不多,但心思靈敏,揚手便是兩張藍色的火牆,目標不是菲多利,而是慕容天,因為許多蟲子都懼火。

  「藍火焰?不錯嘛。」非多利略顯詫異,但並不驚慌,若無其事的道:「不要急,等下就輪到你,魔法師,現在不要來打擾我,先陪我的冰蟆玩一下吧!」他邊說邊隨手翻出兩個形如蛤蟆的白色怪物,丟到火牆之前。怪物的口大張,兩團白色的濃霧驟然噴出,附近的人只感到一陣寒意,接著火牆便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顯然它是一隻冰怪,水霧是無法撲滅藍火焰的。

  情急之下的婷婷也出手了,慕容天是她復仇大計中最重要的一環,絕不能出了意外。她的攻擊方式是風刃,但與普通的風刃不同的是,它們好像玻璃般透明,而且比最低級的風刃都要小了許多。婷婷選擇的出手對象是非多利,這與地球古代兵法中的圍魏救趙是異曲同工的,因為她知道一旦作為主人的蛆鬼死亡,他的蟲子便會失去自主意志。

  「真空刃?又是高手!」非多利再次大感驚訝,因為他沒想到這艘船的倖存者當中還臥虎藏龍。但他信心膨脹,不閃不避,只是那層金甲重新覆於身上。

  「嗤!」,隨著微微的幾聲輕響,金甲上開了數道約一厘米深的小痕。與此同時,非多利渾身一震,原來那位白銀騎士也在另一邊展開了攻擊。錐形衝撞。騎士最常用的技能之一是衝撞,錐形衝撞則配以長矛的高速旋轉。使得衝撞時的力量更為強大,然而非多利連退都沒退一步,反是騎士連人帶獸被震出三米開外,可見他之前曾說的陰陽甲蟲甲殼能大幅度反彈外力之言非虛。

  真空刃的鋒利,錐形衝撞的巨力,居然都無法破開那層堅硬的金甲,任婷婷胸懷奇技眾多,一時間也無計可施,急得咬住紅唇不知如何是好。

  潔西卡抬起右手,方才礙於會傷著慕容天,她沒敢使用過於高級的魔法,但她此刻明白了婷婷與白銀騎士的意圖,殺掉非多利方是上策,她甚至已打算使用會暴露自己身份的光明魔法了。

  非多利見狀狂笑起來:「桀桀,晚了,如果沒意外的話,他的骨頭現在已經使我的寶貝啃得差不多了!」

  婷婷聞言大怒,如果慕容天就此死掉的話,那麼自己之前的努力全都得付諸東流。在迅速聚集巫氣,打算不惜代價殺掉破壞自己大計的墓穴蛆鬼之時,她卻忽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慕容天被附骨之蛆層層包裹著的左手,還如先前那樣緊抓住非多利的腕部。如果真如非多利所說的那樣,慕容天的骨頭已被附骨之蛆啃掉,只會軟綿綿的,不可能做得到。

  非多利的狂笑嘎然而止,因為他也發現了,而且對方的手還是那麼的有力,就好像鐵箍似地。然後,他看到慕容天身上的附骨之蛆紛紛掉落,身體再度慢慢露出來。

  非多利睜大綠豆眼,滿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可能,不可能,除非你的力量達到聖級,否則發出護體鬥氣的速度不可能比我的寶貝吸收還快!」此時他看到慕容天體表一層透明得幾不見,猶如晶體形狀的東西,恍然道:「結界師,你還是結界師!」一念到此他心中大定。眼前這人很可能身兼結界師與魔武士的雙職,雖然很罕見,但結界師是輔助性戰鬥職業,結界只能防御,不能進行攻擊。只要他並非能憑藉力量震開附骨之蛆的聖級武者,而是D級魔武士,憑著那可憐的攻擊力,是無法傷到自己的。

  就在非多利鎮定下來,欲想辦法破掉那層結界時,一陣莫名的恐懼感也襲上心頭,蟲子對於危險的嗅覺是敏銳的,身懷蟲子能力的非多利也同樣敏銳。這種感覺很少出錯,因而此時非多利覺得眼前小瞧了的對手可能遠比想像中的要可怕的多。他當即立斷地放棄了攻擊的念頭,並且打算與此人保持一定的距離,此時手中卻傳來了劇痛。接著是慕容天冰冷的聲音:「非多利,你也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就是拿我和普通的D級魔武士相比!」

  「咔嚓!」的骨裂聲響起,伴隨的是非多利殺豬般的慘叫,他的腕骨,竟然硬生生被捏斷了,包括那層非多利滿懷自信,刀槍不入的金甲一起碎裂。非多利看著自己軟塌塌垂下的手腕,心中充滿了驚駭,他終於自食了剛才自己曾讓他人品嘗的痛苦滋味。

  慕容天自身的力量尚未足以輕易摧毀陰陽甲蟲的金甲,然而配以「龍體附身」中的氣勁就不一樣了,要知道龍靈是世上最為霸道和無堅不摧的剛力之一,更何況是龍王本人親自灌輸的力量。

  「非多利,去死吧,去地獄向被你殘酷殺死的無辜之人贖罪。」陰笑聲中,慕容天右手食指卻朝其眉心戳去。

  「啊!」非多利大叫一聲,竟然將自己的腕部硬從慕容天手上扯斷。墓穴蛆鬼以對別人殘忍的方式來對自己下手。久經風浪的他可以判斷,這是在千鈞一髮間唯一的脫困方法,否則的話,他只能死。

  不愧是久經風浪的老油條,竟然能忍受住骨頭碎裂的無比疼痛,趁機抽身飛退。當然他退的速度是不如慕容天先發制人的指頭快的,所以他又飛快地放出一群刺蚤,一種能靠頭頂的銳利尖刺傷敵的小蟲。破結界最好的方法是點攻,這是眾所皆知的方法,非多利打算以攻為守,爭取最好的逃命時機。從那層淡淡的結界看來,對手的結界師水平不會太強,應該有所忌憚才對。為了保險起見,非多利的刺蚤還攻向慕容天的雙眼,陰部等脆弱之地。

  但他再次低估了對手,慕容天身上的那層結界轉為淡黃,還隱隱帶著一種詭異的黑光,非多利見狀知道自己完了,因為顏色變化表明了結界的強度提升,而那層黑光還帶給他死亡的感覺,一時間,非多利竟然看到眼前似乎出現了無數的怨靈,他們瘋狂地在尖叫。吞噬著他的靈魂。

  「嗤!」的一聲輕響,卻敲響了非多利的喪鐘。他的天靈連帶著金甲被慕容天帶著針鬥氣的食指洞穿,腦漿飛濺。非多利大瞪雙眼,心有不甘地往後直直倒下,結束了他醜惡的一生。

  慕容天若無其事地在衣服上將指頭上的紅白之物抹掉,淡淡的道:「便宜你了,不用承受什麼痛苦。」他原本沒打算讓非多利那麼快便得以解脫,但時間卻讓他不得不速戰速決。況且非多利的實力並非那麼的不濟,只是自大輕敵而已,若被他脫身,拉到遠程作戰,還真的有點麻煩。

  變故發生得如此之快而突然,電光石火之間,原本已必死無疑的慕容天就反客為主,而佔據絕對上風,氣焰囂張的非多利則輕易被幹掉,以致白銀騎士,切爾西,潔西卡以及其他乘客一時間都沒能反應過來。直至慕容天大喊:「船長,立刻啟程,全速往達文多喀相反的方向航行!還有戰鬥能力的人,傾盡全力在最快時間內殺掉船上所有的海盜,別讓他們發信號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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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身份



    與船客一樣,海盜同樣為突如其來的變故所攝,雖然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然而整天在刀頭上舔血的他們經驗豐富,很快如夢初醒,在弗基克以及其他人會意過來之前,他們已知道大事不妙。在人數不多的戰鬥中,超級強者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只要有一兩位作為領袖,外加上些幫助,便已足夠擊敗僅剩兩個小隊,群龍無首的人馬了,況且那位強者的實力深不可測,瞬間殺掉非多利,確實可怕。

    “弓箭手注意,盡力將信號彈射下來!”慕容天大喊的同時掠向最近的一名海盜,戰鬥拉開了序幕,但並不久,短暫的混亂過後,一顆衝破弓箭手狙擊的信號彈最終還是帶著絢麗的光彩與呼嘯聲飛到了海洋的上空,慕容天無力去阻止,他也早已猜到這個結果,只是盡下人事而已。如今的情況,只有退而求其次,於是發令將海盜狂風掃落葉般全數掃下船。當然,並非這批海盜實力太低,或怯懦到毫無抵抗的地步,只要能成為海盜的一員,都是強悍的人。確切點說他們很多人是自行跳海的,雖然失去了首領,但這幫老奸巨猾的傢伙還是想到了最明智的應對之策,那就是盯緊這條船的行蹤,然後靜待大部隊趕回再做打算,放著大好優勢不用,留在船上殊死抵抗的話那就太笨了。

    所以海盜們非但不奮力追趕,而是駕禦著魔章緊跟在後,隔得遠遠的大聲叫駡,但就是不進攻,但樊虞減速時。他們也跟著減速,若即若離,始終保持著一段距離。樊虞體積龐大笨重,速度畢竟不能與比勒魔章這種靈活性強的小海寵相比。因此就算眾人採用了慕容天的建議,全民皆兵,讓無戰鬥力地普通人也加入水手行列,加快行進速度,還是無法徹底將海盜們甩開,情勢並不樂觀。

    “先生,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這樣下去,遲早還是會被達文多喀他們趕上的。”弗基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不無擔憂地向站在船尾觀察的慕容天詢問。

    雖然只是一刹那間地暫露頭角,但慕容天卻通過雷霆手段建立起了自己的威信。在這個世界,一切都是建立在力量之上的,況且慕容天後來冷靜而英明的命令。慎密的大局觀都讓人心悅誠服,所以不知不覺間,慕容天已成為眾人馬首是瞻的領袖與精神支柱。弗基克雖是船長,但畢竟是位非戰職者,豐富的經驗無法彌補力量短缺所帶來的對戰局的分析不足。只是臨急無人,不得不挑起重任罷了,如今有位值得依賴的強者。他是求之不得。不過代而發令地還是弗基克,畢竟他對船上的一切都很熟悉,可提高效率。

    慕容天皺著眉頭沒有說話,對於眼前的不利局面他也很頭疼,原本以為能趁殺掉非多利地混亂一刻幹掉部分海盜,然後利用可載三人的六翼藍光鴒帶著自己,潔西卡與婷婷三人殺上魔章,將餘黨盡殲,這樣達文多喀就失去了追蹤消息來源。然而海盜們的狡猾程度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兇悍的“他們”竟然知機地集體放棄抵抗跳海逃生,甲板上只有七八具海盜地屍體,是離慕容天,潔西卡與白銀騎士幾人較近的倒楣鬼留下的,其他地都跑掉了。對於上百數的兩支小隊來說,損失那麼幾人還無法將其撼動,可以說成功保留了絕大部分的實力。這一子之失使得慕容天的想法全盤被打亂,與潔西卡,婷婷聯手幹掉上百個實力都不菜,經驗豐富的武者,在陸地上或許還有可能,在海洋上此消彼長就有點癡人說夢了,而更有可能的是,當自己一接近,海盜就會命令比勒魔章沉進水中,慕容天還好,畢竟在薩羅也一段時間了,但潔西卡這位天才少女魔法師的實力得大減。

    綜合種種因素,慕容天發現自己要硬來幹掉剩餘海盜的想法是難以如願的,得另覓他途,但他一時之間還想不到更好地辦法,只好望住那些仗著魔章速度有恃無恐,還在不住叫囂的海盜,陷入了沉思。

    弗基克盯著慕容天,心中大為緊張,焦急之餘卻又不敢打斷他的思路,因為全船人的性命說不定都已系在這位年輕人身上了,黑骷髏海盜團中的一名重要人物被殺,那些窮兇惡極的海盜們很可能會拿全體人員洩憤的。當然弗基克並沒有埋怨慕容天連累了大家,非多利婦孺都不放過的惡行實在讓人憤慨,只要稍微有點良心的船員都會贊同慕容天的做法,甚至還佩服他的勇氣,也是他為何能在那麼短短時間內得到大家信服,成為當之無愧的領袖的原因之一了。

    焦慮中的時間總是顯得特別漫長,弗基克就深切體會到了這點,就在神經強度瀕臨崩潰邊緣,他終於看到慕容天緊皺著的眉頭舒展了開來。這實在是令人振奮的消息,說明他心裏應該有了打算,無論能否成功,總比束手無策,坐以待斃的好。

    “船長……”

    弗基克如奉聖喑,連連點頭:“先生,請問您有什麼吩咐?”

    “嗯,請傳令下去,叫大家加把勁,就說我們發出的求助信號已幸運地被第二艘路經的友船見到了,很快就能得到援手。”

    弗基克精神大振:“那真是太好了……然而他很快便覺察出事情有點蹊蹺,壓下驚喜之情,改為疑問道:“但先生,據我所知,若沒意外的話,是沒有客船在此刻經過這附近一帶海域的。而商船最害怕海盜,他們多半不會多管閒事,最多將消息轉告第三者,你會不會搞錯了?”

    慕容天淡淡地道:“是的,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援手。”

    弗基克大驚失色:“那我們為何……”

    慕容天若無其事地打斷他道:“無妨,弗基克船長,我想你也應該知道,大家都能看到海盜船依然在身後緊追不捨,這樣的情況很不妙,會讓他們氣餒。所以我們得賦予他們一點希望,有希望才會有動力,哪怕這希望只是虛構出來的,只要能達到目的就好。將大家的力量盡可能充分調動出來,讓樊虞以得到最快的速度,才能爭取到寶貴的時間,否則達文多喀很快就要追上來了。”說完後他又補充了句:“當然,消息是真是假,只能由我和你知道!”這種善意謊言的伎倆,在慕容天先前率領376團保衛威爾城時就曾使用過,散佈至全城以穩定軍心,此刻故伎重施,同樣有效。

    明白慕容天苦心的弗基克由衷佩服道:“果然是妙計,沒想到先生您竟然能想出來,但是……”他的語氣一轉道:“即使這樣,我們也只能拖延時間而已,要摔脫後面的人似乎有點困難。”

    慕容天緩緩道:“這條尾巴,就由我想辦法解決吧。”

    弗基克聞言心中一沉,慕容天的話中還透露出些弦外之意——他也沒有把握能解決最大的問題。

    慕容天見狀笑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努力過,就是死也沒有遺憾了,當然,希望幸運之神眷顧,讓我們還能在水都一道暢飲美酒!”

    “是,先生,我相信你,也相信我們一定能脫困。承您貴言,幸運之神的光輝,一定會照耀在我們身上的!”弗基克為慕容天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豪邁胸懷所感染了,變得樂觀起來,甚至就地做起了短促的禱告。只可惜他不知道一件事——色狼的無畏是建立在萬一真的保船不成,還可以拍拍屁股坐著六翼藍光鴒走人的基礎上的。慕容天會盡力拯救這幫人,但求無愧於心,不過事情若真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他還是得繼續“自私”下去,畢竟露茜,繆姬,洛娜,麗莎等人都在翹首以盼,等著自己回去,她們希望見到的是活生生的自己,而非噩訊。如今的他,已非僅僅為自己活著了。

    “我去傳令,先生,這裏就交給你了!”受到鼓舞的弗基克滿懷希望地離開,他不知道慕容天的身份也沒打算問,中立國的大部分外來者,或多或少身份都會有點小秘密,但無論他是受通緝的重犯都好,至少在此時是自己夥伴並且其行為值得尊敬,這點不容置疑。身為中立國一員的弗基克對善惡概念相對模糊許多,或者說他看得很透徹,只依據親眼所見,並沒有憑國家的那一紙通緝令來判斷某個人的品性好壞。

    看著去宣傳“好消息”的弗基克走遠,在船尾暗中以風系魔法催動樊虞前進的潔西卡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凱裏,你到底是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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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滿腹疑問,慕容天所展現出來秒殺非多利的強大實力,是一位D級的魔武士所不可能擁有的。想起曾與這樣一位危險人物共行許久而毫無戒心,潔西卡就有些心有餘悸。除此之外,還有些驚喜,因為他越強,整船人逃脫的可能性就越大,就算能利用六翼藍光鴒逃命,但想起上千多人可能會遭遇屠殺的悲慘場面,潔西卡終是於心不忍。當然,受騙那麼久,憤火的情緒是少不了的,潔西卡目光咄咄地盯住慕容天,想從他口中得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慕容天縱了縱肩道:「凱裡,一個普通的魔武士。」

    潔西卡火道:「到現在你還在騙我,一個D級的魔武士,能對連宗師級武者都頭疼的跗骨之蛆免疫?破開白銀騎士的錐形衝撞都無可奈何的陰陽甲蟲的金甲並輕易殺掉有墓穴蛆鬼之稱的非多利?難道你當我是笨蛋嗎?」

    面對潔西卡一連串逼人的詢問,慕容天臉色不變的道:「你說錯了,能殺掉非多利並不容易,只是我運氣比較好而已。首先,我並非什麼結界師,只是剛巧身懷結界珠罷了,近身作戰是馴獸師類職業的大忌,非多利比其他人要好一點,但也逃不出職業的限制,他不應該大意,因為任何人都有陰溝裡翻船的時候。」結界珠是飛龍沙漠特產結界魔獸德爾嘉的晶核,能將武者的鬥氣轉化為結界,當然,其轉化能力以及釋放能力與鯨吞的鯨心相差不知低了幾個等級,由於接界類寵物罕見。所以也算難能可貴了。

    潔西卡顯然並不相信:「那麼,破開金甲一事該怎麼說?」

    慕容天笑道:「陰陽甲蟲的外甲雖然堅硬勝鐵,但它們並不如鐵塊那樣是個整體,所以組合間總有間隙的地方。也是它地破綻,兩隻甲蟲的交接處防禦力還是比較薄弱的,如果懂得指刀類的鬥氣技能地話,就能由此入手將他的防禦甲分崩離析。」慕容天此話聽起來有條有理,然而純屬信口開河,胡編亂造,陰陽甲蟲的結構很特別,它們的邊緣就像齒輪,而且在小範圍內可自由伸縮,這張盔甲不能說天衣無縫。但至少沒有慕容天說的那麼脆弱,否則非多利也不敢那麼狂妄囂張了。

    潔西卡畢竟在社會上打滾的時間較少,沒有能立刻識破慕容天的謊言。竟然還猶豫了好一會,似乎在判斷他所言真假。不過最後她還是搖了搖頭肯定地道:「不,你在騙我,連你那個侍女婷婷,用的都是高級技能之一的真空刃。你不可能是個普通人。如果你不夠誠實的話,我們以後就不再是夥伴了,甚至我會視你為敵。」想起受欺騙那麼久。潔西卡就很惱火。

    慕容天呵呵一笑道:「我想問一下,首先,在旅途中我什麼時候可曾對你不利呢?」

    潔西卡一怔道:「沒有。」

    慕容天繼續道:「再次,我剛才維護了船上地無辜平民,而且面對的人是黑骷髏海盜團中的一名高手,這點你得承認,對不對?」

    潔西卡點頭道:「確實如此。」

    慕容天攤手道:「那就是了,這件事應該能說明我並非一個很壞地人,你什麼時候看見過無惡不作的大壞蛋會甘願冒著暴露身份的危險去救另一個萍水相逢。非親非故的人嗎?」

    潔西卡為之語塞:「呃……」

    慕容天趁熱打鐵道:「既然我已通過事實證明自己不是壞人,那不就行了,身份有那麼重要嗎?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點小秘密,何必苦苦追究呢。不排除世上有些實力不低,卻低調的人嘛,而我正好是其中之一。」

    潔西卡終於被慕容天打動,臉陣青陣白,最後還是妥協了:「好吧,我暫且相信,如果你有什麼可疑行為地話,我就立刻翻臉!」

    慕容天笑道:「怎麼會呢,潔西卡小姐明察秋毫,我做什麼能逃過你雙眼嗎?」

    潔西卡哼了一聲沒有說話,慕容天逃過她眼睛的時候多了,只是她又不願承認,因為那樣的話有失面子。

    見潔西卡沒有因此而懷疑到天魔號之事,慕容天暗鬆一口氣:「對了,我還有一事,需要你幫忙地。」

    潔西卡餘怒尚未全消,沒好氣地道:「沒看見我在忙嗎?沒空!」

    慕容天也不生氣:「是與全船人的命運息息相關的,難道你不想聽一下?」潔西卡雖然為人任性,不過卻是個心軟的人,像慕容天這種老奸巨猾,善於察言觀色的傢伙自然不會看不出這點軟肋。

    「說說看!」潔西卡的話依然不客氣,然而語氣分明已沒那麼沖了。

    慕容天指著遠處兩隻魔章上的海盜:「你看到了吧,我們雖然暫時能逃脫,但始終處於不利局面。」

    潔西卡翻了翻白眼:「廢話,這還用你說,就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難道我的智力還比不上傻子?」

    慕容天呵呵一笑道:「你明白就好,我需要你的配合,在達文多喀發現我們之前將這條討厭地尾巴甩掉。」

    潔西卡不解道:「配合?我現在不是用風魔法在幫忙了嗎?但這只海獸太大了,我一個人的力量有限,能起的作用不大。」

    慕容天搖頭道:「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潔西卡一征,然後似是想到了什麼:「難道你想和我一起用六翼藍光鴒飛過去,然後強行以武力阻止後面的海盜?那樣的話肯定會暴露我們的身份呀。啊,算了,不管那麼多啦!」潔西卡咬咬牙:「嗯,如果我以最強群體魔法在最佳時機全力出擊,能殺掉或重創一隻比勒魔章中的大半數人。但這批海盜都狡猾的很,在聚集魔力之時有可能被他們發現,如果不是出其不意的話,我不敢保證能否成功。其次就算我們幸運成功了,那個魔法我得全力施展,在三天內是不能再發第二次地了。另外一隻得由你來解決,你有把握嗎?」潔西卡的目光中充滿了懷疑,畢竟她認為慕容天的實力儘管強大,比起自己來肯定還是有所不如,況且魔法師是最擅長群攻的職業。

    「不行。」慕容天很有自知之明,在陸地上要殺掉一批海盜精英都是難事,更別說是水中了。

    在潔西卡疑惑地目光中,慕容天道:「在水中。海獸的作用就相當於騎士的坐騎,如果我們的目標是兩隻比勒魔章,而不是上面的人。這樣會不會容易許多?」

    潔西卡眼前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和騎士作戰時,最好的辦法是先創他們的坐騎,這個道理幾乎人人都知道。

    看到希望曙光的潔西卡極為興奮,但不無擔憂的道:「對比勒魔章下手雖然不必用上群體魔法。但對付這種高級海魔,強力單體魔法施展的距離不宜太遠,我們得想辦法避過他們地注意才行。」

    慕容天淡淡道:「對。所以我決定在水中進行這次行動。」

    潔西卡愣了一下然後道:「不可能,魔法技能的組合是得非常精細的,尤其是高級技能,稍有不慎便可能失敗。而在水中由於無法自由調整呼吸配合魔力運作地關係,使得魔技施展的威力大減,就是水系魔法師也不例外,這是公認的規則,除非是魚人蟹人等水族。」

    慕容天咳嗽一聲道:「如果我擁有避水珠的話,是否情況就不一樣了?」避水珠的作用除了讓人可在水中行動自如。仿若陸地之外,還能將空氣從水中過濾出來,所以身懷避水珠地人不用擔心呼吸的問題。

    潔西卡瞪大雙眼:「避水珠?難道你是說千年凶獸冷邾自然死後所化的召喚寶物避水珠?」

    慕容天笑道:「是又怎麼樣?」

    潔西卡在慕容天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怪物,你真是個怪物,就連我們家族都沒擁有這樣地寶物,你是怎麼得到的?」

    慕容天自然不會說是由天下寶物最多的種族龍族處所獲,他眼望遠方一個冉冉升起的信號彈,那是達文多喀的回應,由此判斷距離不會太遠了,深呼吸了口氣道:「潔西卡小姐,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有什麼問題以後再說好嗎?有了避水珠,我想你的技能施展應該不會再有問題了吧?」

    「沒……」

    話沒說完,海面上忽然響起一陣尖利的叫聲,連綿不絕。慕容天,潔西卡,連同樊虞上的其他人都不約而同地循聲看去,但見兩隻比勒魔章發瘋似地揮舞觸手,不住翻滾,而上面的海盜紛紛被摔下海中。失去了大海寵保護之後,海魔開始發動襲擊,很不幸的海盜飛庫手打落入的還是鋸齒鱷的地盤,這種海魔嗜血如命,兇猛絕倫,海盜們亂成一團糟,即使個別個擁有海寵的,也被纏在其中不得脫身,慘叫聲絕於耳。

    慕容天和潔西卡面面相覷,很顯然兩隻比勒魔章不會無故發狂,肯定是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腳,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但肯定是友非敵。

    慕容天暗鬆一口氣,如果真的要親自出手的話,能一舉擊斃比勒魔章的技能就只有魔爆破或者雷爆了,這種獨一無二的技能很容易讓別人認出自己就是藍月鼎鼎大名的「叛國賊」羅迪。

    平靜了數秒種之後,樊虞上的人們終於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一起高呼起來,死裡逃生的滋味實在太讓人興奮了。素昧平生的乘客,甚至也都互相擁抱來慶賀。

    「讓他們先別高興太早,繼續工作,因為達文多喀距離我們不會太遠了。」慕容天依然保持著一貫的冷靜,適時地給予提醒,以免人們樂極忘形。

    潔西卡以音波擴張術照慕容天所說轉述一遍,狂喜的人們方才意識到自己尚未完全脫離危機,連忙回到各自的崗位去。

    此時船長弗基克興沖沖地跑回來,顧不得滿頭是汗。一來近就大喊道:「先生,恭喜你成功了。」顯然他誤會了是慕容天下的手。

    慕容天搖了搖頭:「不,不是我干地。」

    弗基克一呆道:「那會是誰?」

    「我也不知道,總之不是敵人就好。恩。船長,我們還有一個迫在眉睫急需解決的問題!」

    「您說的是?」

    「我們船上很可能有海盜的內應!」

    「什麼?」弗基克與潔西卡聞言均大吃一驚。潔西卡問道:「你怎麼知道?」

    慕容天道:「這片海域面積廣闊,兩方人要相遇地幾率是很微小的,而且,難道你們沒發覺,達文多喀在發現我們之時似乎是有備而來,胸有成竹的嗎?」

    潔西卡若有所思:「對,他們好像早就知道我們會從此地經過一樣,現在想一下,確實是太奇怪了。」

    慕容天繼續道:「這表明他對我們的行蹤瞭如指掌。再換個角度。如果你是海盜,想要對某艘船下手的話,會不會在船上安排內應?很容易便能做到的事情。但效果卻十分顯著,比用偵察寵或將隊伍分散四處搜尋要好多了,你想他們會笨到放過這麼好的方法不用,而自找麻煩嗎?」

    弗基克表示贊同:「沒錯,先生你說的很有道理。」

    潔西卡皺眉道:「那我們該如何在那麼多人中找出可能是海盜內應的人來?」

    慕容天微笑道:「很簡單。我剛才檢查過一些海盜的屍體,發現他們地坐胸無一例外都紋著個黑骷髏的圖案,應該是其成員的特殊標誌。船上地乘客中,誰有黑骷髏圖案的,就是他們的內應。」

    弗基克立刻緊張的道:「好,我立刻下去讓大家逐一檢查,否則讓他再發出信號彈就不妙了。」

    慕容天阻止了剛欲匆忙去下令的弗基克:「不用慌,他不會發信號彈地,他只有那麼一次機會,而達文多喀還未能根據一個信號彈發現我們的行蹤。我想他們之前用的應該是其他某種較為隱秘地聯繫方式,所以才能避過所有人的耳目。不過這種聯繫方式肯定沒信號彈那麼便捷。嗯,這樣好了,船長,讓所有男子留在甲板上繼續工作,邊進行檢查,別讓此事影響我們的行進速度。」

    慕容天頓了下,將目光轉向潔西卡:「你帶所有女乘客到船後方的晚宴廳中仔細檢查,連老人與小孩都不能放過,因為她們有可能是假面目或者天生侏儒。」

    對於慕容天超出其年齡的細心老練,潔西卡不得不發自內心地表示佩服:「如果發現了海盜的內應呢,該怎麼處理?」

    慕容天的眼中閃過一絲寒光,緩緩地吐出一個字:「殺!」

    雖然已殺過人,在神風大陸這種地方死亡也是很常見的事情,不過慕容天那毫無感情,好像視人命如草芥的語氣還是讓潔西卡激靈靈地打了個寒戰。

    慕容天繼續道:「千萬不能猶豫或者心軟,非但要殺,還要在第一時間下手,否則她在逃脫中可能傷及他人。記住一句話:對敵人地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潔西卡點頭道:「我明白了,不會手下留情的,你放心吧。」

    船上有海盜內應的事情一傳出,立刻又引起一陣轟動,幾乎所有人都義憤填膺地說要要將其揪出來打成肉醬。

    在脫衣檢查過程中,一位隱藏為平民的海盜終於無處匿形,先行跳海逃生。在滿腔怒火的人們與兇猛的海獸之間,他們寧願選擇後者,至少還有一條生路,或者死得痛快一些。

    體檢並沒因為那位海盜的逃跑而結束,因為說不定還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甚至更多。為了保險起見,除了船長弗基克與慕容天等比較特別,可以直接排除的人之外,其餘所有乘客以及水手都必須進行。而異常情況也很快發生了,因為其中一人拒絕接受體檢,而此人還是慕容天曾有一面之緣的切爾西。

    「我,我可以保證,甚至用最毒的誓言向忠誠之神發誓,我絕不是海盜的一員!」切爾西顯得有些慌亂。

    「既然你問心無愧,為什麼不敢接受檢查?我們所有人都這樣做了!」

    「請相信我,我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切爾西手足無措地解釋著,但在無數道憤怒的目光中顯得那麼無力,事實上他含糊其辭的態度加重了人們的質疑。

    「啊,對了,在海盜進攻時,我們船上的許多武者都不幸遇難或受傷了,而他這位毫無防禦能力的吟遊詩人竟然安然無恙?」

    「你這麼一說我也記起來了,作為吟遊詩人,他吟唱的詩歌似乎並沒讓我的力量與戰鬥狀態得到提升,說不定是冒牌的。」

    「還有,我們剛才都在為了逃生而拚命的時候,他跑到哪裡去了?」

    「他的頭髮濕漉漉的,似乎曾經下過水,是不是去通報的?」

    「沒有錯,他一定是海盜!竟然還敢狡辯,想留在船上!」

    「打死他!」

    「打死他!」

    「…」

    人們越想便越覺得這位奇怪的吟遊詩人無論是其職業特性以及行為都大有可疑之處,而他又無法給出合理的解釋,到後來幾乎已直接可斷定是黑骷髏海盜團中的一員了。剎那間群情洶湧,都在高喊著要殺掉切爾西,為死去的勇士報仇,並且出憋了許久的一口氣,十多位近點的戰職者開始往他逼迫過去。

    「停手!」箭在弦上,戰鬥一觸即發之際,忽然有人出聲阻止。

    如果是其他人,人們肯定不會理會,但這個人他們是不能不買帳的。

    慕容天越眾而出道:「我可以保證,他確實不是海盜!」他的話與弗基克一樣有份量,甚至更有效,如果不是他的話,全船的人根本無法逃到這裡來,所以也最值得信賴,雖然他們還是不明白切爾西有何難言之隱。

    有慕容天出面擔保,人們也就不再追究,一場風波消於無形,此後沒發現還有別的海盜。潔西卡那邊也沒有收穫,這讓她舒了口氣,畢竟對女子下手是她所不齒的,即使她們是海盜。

    最後達文多喀始終沒有能及時追什麼,但眾人不敢放鬆,依然全民皆兵加快樊虞的行進速度,直到傍晚大家都精疲力竭為止。

    剛用完晚飯,切爾西的門便被敲響了。打開門,立刻見到外面的慕容天。

    「我有點事情找你,能否談下?」

    切爾西的臉上堆上迅速堆上笑容:「當然可以,還有今天多虧你了。」

    將慕容天請進房中,切爾西斟上一杯茶。

    慕容天輕酌了一口,然後他看見對面的切爾西目光炯炯地盯著自己,不由笑道:「在看什麼呢,我臉上開花了?,

    切爾西看了他半晌,方才緩緩道:「我該稱呼你為貝亞特,還是貝亞特先生呢?」後者雖然只是多了個尊稱,但內中所指意思卻是大不相同,切爾西的弦外之意是慕容天並非一個小小的隨從。慕容天縱縱肩膀不置可否的道:「隨便吧,噢,對了,我也想問一下,該稱呼你為切爾西先生,還是維多利亞小姐會更好一點呢?」

    切爾西臉色大變,霍的站起來,失聲道:「你,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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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天依然輕鬆自若地喝著茶:「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維多利亞才是你的真名吧,你就是黑骷髏海盜團要找的那個人對不對。」

    切爾西臉色數變,最終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在說此話時聲線變了,雖然與之前的切爾西比較相似,但其中明顯多了幾分柔媚,任誰都可判斷得出是位女子。她是位聰明人,知道已瞞不過慕容天,乾脆坦白,而且慕容天當時能替她解圍卻又不揭露她的身份,算是很幫忙了。

    慕容天淡然道:「早在非多利以殺人脅迫你露面之時,他的目光便有意無意地朝我們這邊飄來,當時的我應該還沒值得他注意的地方,於是我想他看的應該是其他人,而你在我旁邊,而且臉色很奇怪,當時我就有了些懷疑。其實非多利應該早已發現了你,他既然能通過蟲子判斷你還留在船上,很可能就能用蟲子查出哪個人才是你,但他只是借此機會殺人做樂而已,只要你不露面,他就有繼續殺人的借口。」

    維多利亞的臉忽素忽白:「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會這樣,連累了那麼多無辜的人。」

    慕容天冷哼一聲道:「你不用向我道歉,假如你真的需要的話,也是那位失去了母親的小精靈!」

    維多利亞嘴唇動了動道:「我,我……」她實在不知說什麼才好,她說什麼也沒用,因為死去的人,是永遠也無法再復活過來的。

    「算了,人性本就自私。你也是受害者之一,根本沒有義務站出來承擔責任的。」慕容天歎了口氣,想起自己當時也是懷著獨善其身地想法,所以他覺得自己比維多利亞好不了多少。沒有資格指責她。

    「當時我只是懷疑而已,然後當我發現在遭遇海盜攻擊後的你還能活下來,而且身上半點傷都沒有,當時我就有七分的把握敢肯定,你就是維多利亞,直至方纔你不願意接受體檢的時候,那麼一切都沒有疑問,因為你是女子之身,當然不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地身體。我想大概是這件事情畢竟是因你而起,人們肯定會心懷怨憤。你也在自責,所以不敢面對他們,死也不願解釋自己是女子。因為很容易被人聯想到維多利亞,對吧?」

    維多利亞沉默半晌才道:「沒錯,我不否認?」

    「還有,讓兩隻比勒魔章失控的人也是你,確切點說。是你和你先前跳海逃跑的那些夥伴們。」

    慕容天的話音剛落,維多利亞的臉色又是一陣變幻,接著她的客廳中不知不覺就多了數位蒙面的黑衣人。將慕容天包圍在內,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小姐,他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為了保險起見……」說話的是當中最矮小地一人,聲音沙啞,似乎是刻意所為,在出聲的同時,手也按到了劍柄上,其意思不言而喻。其他人像是得到了命令般。手也伸向自己的武器。

    雖然看不到其真面目,但慕容天可以確定說話地人是在斯坦巴拿港灣不夜天酒吧中所見維多利亞同夥中的一員,是個中年人,應該是維多利亞下屬中最有發言權的一位。慕容天彷彿根本沒有看到他們,也沒意識到自己正身處險境,隨時會被亂劍砍死一般,舉起茶杯喝了一口,慢悠悠的道:「如果你們認為我有惡意的話,那就儘管出手吧,不過在出手之前,請先確認你們是否一定能留住我!」說到後面,他地語氣已轉寒,同時身上靈力驟聚,強者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讓別人忌憚的最直接地方式,就是展露自己的實力。

    那幫人果然為慕容天超乎尋常的沉著所震住了,一時間不知是否該出手,更何況他們已從維多利亞口中得知,就是慕容天輕易殺掉墓穴蛆鬼非多利,隱藏實力深不可測。

    「都給我停手!」維多利亞冷喝道:「如果貝亞特先生想要揭穿我身份的話,早就這樣做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那幫黑衣人聞言猶豫一下,最終還是將握緊武器的手鬆開。

    「對不起,我的下屬太失禮了!」維多利亞歉然的道。

    慕容天笑道:「沒關係,他們挺忠心的嘛,為了自己的主人,甘願冒險以身引敵。」

    維多利亞問道:「貝亞特先生,我很奇怪,你是怎麼知道我地下屬依然留在船上的呢?」

    慕容天頓了下道:「首先,我想你的同伴冒充你的目的是引開海盜們,如果他們真的待在真空螺旋鯊中,最終只會是死路一條,或葬身海魔之腹部,或斃命海盜之手。聰明的做法是製造一個假想,讓別人看上去似乎是想通過真空螺旋鯊逃命,事實上那條鯊魚更可能在水下無人看到的地方又將你的同伴吐了出來,獨自游往遠方。它的腹中無人,不會遭受海魔襲擊,不用浮上海面換氣,速度更快,並且能將海盜引得更遠。再說了,此舉出人意表,海盜很難會想到你的同伴會早早脫離真空螺旋鯊,而是重新回到樊虞之上,避免了無謂的犧牲。有那麼多的好處,維多利亞小姐難道你會放棄嗎?」

    慕容天每說一句話,那些黑衣人的眼中就越震撼,顯然慕容天完全識破了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的計劃,也暗自慶幸剛才沒有貿然出手,強大的人固然讓人忌憚,如果那人心思還無比慎密的話,那就只能用可怕來形容了。

    逆向思維在大陸上來說稱得上詭異,然而在地球中被稱為「金蠶脫殼」,只是很常見的一種並發,慕容天再將維多利亞的性格,以及其他一些因素加入其中一併分析。很容易便得到了答案。

    只有維多利亞臉容還算較為平靜:「你的想法超級大膽而完美,但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想到呢?」

    慕容天道:「傳聞千裡牧場地大小姐維多利亞精明強幹,以一屆女子之身幫場主父親哥拉底瓦將牧場打理得井井有條,如果你不能想到。還有誰能想到呢。還有,據說你是位大善人,經常無私出錢幫助水都的窮苦平民,這點是聲明在外的。對素不相識的人尚且如此,又怎麼會狠心看著夥伴為自己去送死呢?如果那樣做地話,你就不是維多利亞了,除此之外,那就是有完全之策,而我想到的就是上面所言的辦法。」在藍月等陸國,維多利亞的名聲並不響亮。但在水國,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慕容天從船上的乘客口中,輕鬆地得到了有關她的一些消息。

    維多利亞歎道:「貝亞特先生,我覺得自己很幸運,因為沒有與你為敵,你實在是個很可怕的人!」言外之意就是肯定了慕容天的推測。

    慕容天笑道:「維多利亞小姐。你過獎了,事實上我真正能覺察到你的計劃,是出於別的原因。我不認為你一個人能夠對付兩隻加勒比魔章,就算你是水上牧場地場主,深喑水戰,對海獸的弱點比常人瞭解得更多,肯定還得有幫手協助才能成功。於是,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你地同伴,接著推到其他的。」

    「貝亞特先生,既然你已知道了一切,那麼找我所為何事呢?」直至如今。維多利亞仍然沒搞明白慕容天的意圖,更不明白他是怎麼樣的人。

    慕容天撇嘴道:「很簡單,我想知道,海盜為什麼會找上你。」他頓了一下又鄭重的道:「我要地是真正原因,而非一個隨便敷衍的理由!」

    維多利亞皺眉道:「你很想知道?其實這對你並沒好處。」

    慕容天搖頭道:「不是很想,而是必須,因為我不想無緣無故再遭遇第二次襲擊,甚至死得不明不白,所以我得瞭解一些事情。」

    維多利亞沉默一會然後道:「貝亞特先生,或許你是超出我相像之外的強者,但在告訴你之前,我還是得提出一個忠告:這件事最後還是不要知道地好,否則的話你說不定也得捲入麻煩當中。」

    慕容天縱縱肩道:「無所謂,你說吧。」自從與權傾天下的藍月帝國聯職公會會長吉斯為敵之後,在慕容天眼中,其他的麻煩已經都不算什麼麻煩了。再說了,大陸最大的水上牧場,也對他有很大的吸引力,尤其是在如今安索素亞大洋兩岸的勢力處於微妙平衡,而中立國有可能成為打破平衡的因素的情況下。要知道海戰中海寵地地位幾可與騎士的坐騎相提並論,海上牧場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擺了擺手,待黑衣人全部退下後,維多利亞才道:「貝亞特先生,感覺很奇怪,因為此事我從沒打算告訴除了我親信外的任何一人,但你卻是例外。不過,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承諾,不要再將之告訴第三者,行嗎?」

    慕容天毫不猶豫地回答:「可以。」

    維多利亞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然後道:「整件事情很複雜,當中涉及的東西實在太多,我也不知從哪說起,簡單一點可以用兩個字概括:爭權。我想你應該也聽說,我父親歌拉底瓦的身體狀況很不妙……」維多利亞說到此時眼眶有點微紅。

    慕容天早已猜到幾分,他之前確實曾從人們口中得到千裡牧場場主歌拉底瓦病危的消息。通常某個當權者離逝世不遠時,爭權奪利的事情就難以避免,在地球的歷史上,這樣老套卻又永遠不會結束的故事已經無數次上演了,在神風大陸也不能例外。

    維多利亞定了定神道:「由於年輕初建牧場時操勞過度,我父親的身體情況一直都不好,而隨著年紀漸長,病情越來越明顯。我父親大概也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開始考慮繼承人的事情。他只有三個女兒,我是長女,還有二妹莎菲,三妹格蕾霖。由於沒有兄長或弟弟。所以繼承人若沒意外的話,肯定是由我們三人當中誕生。格蕾霖是位瘋狂的天才藥師,雖然我們牧場地海寵馳名大陸很大一部分有她研究的獨特飼料丹藥之功,但事實上她由小到大就從來沒對經商有過任何的興趣。如果不是父親執意要求的話,她甚至很少參與牧場地事務管理,因此父親不會強求她成為下一任場主。至於我二妹莎菲,確實是個很能幹很有魄力的人。但是她的有些做法過激,或者換句話說是不擇手段,比如與非法集團如海盜等進行交易。」

    維多利亞頓了一下,接著解釋道:「貝亞特先生,如果你來自在藍月帝國等陸國,或許聽起來會覺得很荒謬,難以置信。然而中立國確實存在。我們稱之為『黑運』,以貿易為主的海國都採取廣開門路的措施,只要能給國家帶來利潤就行了。無可否認。「黑運」是暴利生意,賣給非法團體的貨物,通常要比市價要高許多,兩倍,三倍。甚至是五倍,對一個小國家尤其是水都這樣的小國來說,是一筆不小的收入了。因此公會總是睜隻眼閉只眼。」

    慕容天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因為他如今也是一個商人,當然知道一些黑暗的內幕,不過有個潛規則,那就是公會只默許經營「黑運」的商人與非在本國附近海域範圍內地海盜或其他非法團體交易,也就是說,無論是賣給他們多少精良武器,盔甲裝備,優秀寵物。或好晶核等物體,助長他們的實力,都不會傷及自己本國,而是別的國家而已,算是損人利己地無良做法。

    「進行『黑運』的商家並不少,雖然不會受到懲處,但於道德上於理不合,因為等於變相地幫助海盜掠奪無辜之人,『黑運』是為民眾所不齒的,見不得光。我父親是一個正直的人,當然不能容忍莎菲的行為。但莎菲也是個固執之人,前些年我們千裡牧場決定將生意範圍大幅擴張時,曾經遭遇一次資金危機,就是莎菲暗地裡與幾個海盜團做了數筆大生意後撐過來地,憑著所獲的豐厚利潤,之後千裡牧場的發展一日千裡,最後才成為了大陸最大地水上牧場。所以莎菲堅持認為她沒有錯,商人原本就應該不擇手段,在沒有觸犯公會法規的情況下,利益至上。」

    慕容天讚歎道:「如果光就商業角度而言,我同意她的觀點。」商場如戰場,像地球那種商業競爭無處不在的地方更是如此,彼此間手段盡用,或明或暗,甚至不惜違法,背信棄義,像神風大陸這種大部分國家都是採取類似「按勞分配」,公會根據每個人的貢獻而決定收入的世界是遠遠比不上的。中立國的商業氛圍有點地球的味道,要爬得高,就得夠奸夠狠夠無恥。如果不是莎菲當年地「任性」,千裡牧場別說成為第一水上牧場,能否生存下來都是個問題。

    維多利亞點頭道:「莎菲的能力,我最瞭解不過了,但我父親的觀點始終不能與她達成一致,痛心疾首,甚至為此好幾次大發雷霆,父女關係惡劣。他最終在上月透露了口風,將會定我會牧場的繼承人。為此莎菲還與他大吵了一場,整個水都甚至其他海國都應該清楚此事,禍根或許就是在那時埋下的。」

    「你是說,這次襲擊真正主腦,最可能的人是你妹妹莎菲?」如果第一繼承人因故死亡,那麼第二繼承人理所當然地就接受大權了,這是誰都能想得到的,陰謀的最大贏家,通常就是策劃者。

    「說實話我真的希望不是她,只可惜得到的可靠消息卻事與願違。」維多利亞的神情看起來似乎有些苦澀,為了權欲而姐妹相殘,棄親情於不顧,畢竟是件讓人很難受且悲哀的事情。但她還是不忘為自己的妹妹辯白:「莎菲本性其實還沒那麼壞,確切點說,她只是受鼓動吧。」

    「受黑骷髏海盜團的鼓動?」慕容天微微有些詫異,原本他以為是莎菲買兇殺人,沒想到主動方卻是黑骷髏海盜。但他曾聽婷婷說過,黑骷髏海盜團擁有自己的專業海獸培養團,這是他們為何能在海上橫行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他們不會對海獸有任何興趣,除此之外,還有什麼可吸引到這幫桀驁不馴,窮兇惡極的傢伙呢?

    慕容天的疑惑下一刻便已被解開,然而答案卻讓他大吃一驚。

    「不,說出來或者你根本不會相信,甚至覺得荒謬。」維多利亞苦笑道:「是藍月帝國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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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10 08:47:07 |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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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天確實吃了一驚,而且不是普通的吃驚,能讓維多利亞在父親的身體日益孱弱,在世的日子屈指可數還遠赴別地進行交易談判的人肯定不簡單,然而他沒想到來頭竟然那麼大。在他訝然的目光中,維多利亞道:「他們打算與我做的買賣大得驚人,並且看情況志在必得,開出的條件很豐厚,但出於某種原因,最終我沒有接受!」

  慕容天忍不住道:「為什麼?」對於任何一個商人來說,應該都喜歡大筆的生意,何況條件還是那麼優厚,財大氣粗的藍月帝國也沒有資金不足的問題,加上堂堂大國不可能失信,所以根本無須擔心受騙。橫看豎看這都是一筆零風險,穩賺不賠,確切點說是大賺特賺的生意,慕容天很不理解維多利亞竟然會放棄了。

  「從商人的角度看來,我沒有任何的理由拒絕,所以你一定會覺得奇怪,別說是我,稍微有點腦子的商人,都不會錯失這個大好良機才對。但--」維多利亞說到此語氣一轉:「一個陸國突然間需要那麼多的海獸幹什麼?」

  維多利亞的話讓慕容天隱隱地捕捉到了什麼東西,然而那個念頭卻不是很清晰。

  「據他們的解釋,上次魔獸攻城中近海一帶的城市海獸短缺,導致差點失守,所以這次得做好充分準備。不過據我所知他們在說謊,因為我手中恰好有一份距離藍月最近的水上牧場卡邇斯地商業銷售名冊。藍月帝國是他們的老主顧,幾乎每年的海獸都是從卡邇斯購進的。名冊顯示,藍月每年需要購買的海獸數目,比起這次提出的遠遠少了許多,甚至連百分之一都不到。這說明,他們並非僅僅想利用海獸進行沿海城市的防禦,還別有他途!」

  慕容天腦中靈光一閃,脫口道:「戰爭?」

  維多利亞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

  慕容天略為思索:「你怎麼會擁有卡邇斯的銷售名冊?」這種東西是商業機密,慕容天才會有此一問。

  維多利亞略為猶豫,然後道:「事實上卡邇斯已於前年被我們千裡牧場收購。由於卡邇斯所在地白多奧蘭國向來於重要經濟有排外的習慣,我們外人不好直接插手,所以我們的收購工作是暗中進行地。算是個祕密,沒幾個人知道。作為旗下一員,他們的名冊自然得給我們過目。」

  慕容天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發現事情遠比自己想像中的普通權利之爭要複雜得多,甚至是大陸現今平衡破裂的導火線,自己居然適逢其會碰上了,就好像是天意似的。由於魔獸暴動已即將發生。幾乎每個國家都在準備防禦工作,如果人類自相殘殺的話,得益的只會是魔獸。因此根本沒幾個人會想到戰爭地問題。但種種跡像似乎都在証明。藍月正在醞釀一場戰爭,而且目標不是西北聯軍,而是兵家必爭之地的中立海國。至於發動的時間,則最有可能是魔獸暴動之後。每次魔獸暴動,大陸各國地力量都不可避免地在一定程度上受削弱,而成員稀少地海國,受損程度毫無疑問相對嚴重得多,以往他們還得靠藍月以及周邊其他諸陸國的友情支援。

  但現在地情況不同了,在魔獸暴動之後,他們的防禦力量下降到前所未有地地步,如果這時藍月帝國再落井下石的話,它們面臨的是束手無策的絕境。而且應該沒人想到藍月帝國竟然會在魔獸暴動剛剛結束那麼突然的情況下對保持著良好關係的友國使用武力。而西北聯軍方面,因為他們剛侵入東南方沒多久,對守地將會出現的魔獸情況還很陌生,缺少經驗使得他們的損失無法避免地大大增加,而援軍由於兩岸相隔的關係是無法及時派出的,到時其防守力量也不樂觀,在一定時間內只剩下死守城的兵力,對藍月帝國的計劃不能有所干擾。以前中立國能在夾縫中苟且偷生主要原因是海岸兩方互相牽制,各有顧忌而不敢出手,只能虎視眈眈靜待良機,現在藍月的良機來了,魔獸攻城所帶來的危害將會令原本平衡的力量出現較大差距,無論天時地利來說都是最佳的戰機。一旦攻佔了中立國,將兩岸西北聯軍徹底隔離開來,內外夾攻,收回失地指日可待,甚至可以中立國為中繼站,反客為主對西北方發動攻擊,這是非常重要的一步棋子。由此不難想像為何藍月帝國要大規模購買海獸了,因為這是海上作戰必不可少的工具。

  至於黑骷髏海盜團沒意外的話可能已與其他一些受招安的海盜團與藍月帝國達成了協議,替其做一些帝國不能公然出手,否則會落下話柄的事,比如這次對維多利亞的刺殺便是其中之一。所以有了後台撐腰的他們才敢重新在這片海域上大搖大擺,肆無忌憚地重現,同時一改以前不留活口的風格,這樣可以通過其他倖存者之口傳出去,維多利亞被刺事件的主謀是垂涎其財富的海盜,不會有人懷疑到藍月帝國頭上。維多利亞失蹤後,牧場的繼承人毫無疑問就是容易受控的莎菲,他們的目的就順利達成了。

  維多利亞嘆道:「藍月已經變了,以前它非常強大,就像一位大哥般照顧著其他的兄弟國,無私給予其幫助;現在它依然強大,但卻盛氣凌人,專橫獨斷,經常強行干預其他國家的內政,而且不擇手段。有時候我甚至覺得麥加帝國的西北聯軍一方還好一些,畢竟糧食作物生長期大副延長的事件對資源本就貧饋地他們來說是個難以承受的沉重打擊,為了生存情有可原。」

  慕容天也深有同感。因為現在的藍月帝國個人專政空前強大,雖然吉斯還不能與地球古代的君王擁有隨意生殺予奪的絕對權力,但成功剷除掉所有具威脅力異己的他已足以隻手遮天了。而他正是大陸上最大的野心家,要利用自己的霸主地位逐鹿神風也不足為奇。現在大陸最大的危機已非魔獸,而是人類的全力慾望。

  「貝亞特先生,剩下地事情,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

  作為藍月帝國問鼎大陸霸主至關重要一步的絆腳石,他們要做的自然就是想方設法將維多利亞剷除。慕容天非常清楚,他地眉頭深皺了下去,原本以為成功甩脫了達文多喀。但現在看來剩下的路似乎還很漫長。以千裡牧場對藍月帝國的重要性而言,他們是不可能讓維多利亞順利活著回到水都的。還有,人才濟濟的黑骷髏海盜團僅出動了非多利,冥羅,達文多喀三員大將,剩下的呢?

  彷彿在驗証慕容天的疑慮似地,號角聲響起,急促而緊迫,這是發現敵人的標誌,隨之而來的人們無法抑制地驚叫與凌亂地腳步聲。穿過單向隔音結界傳到二人耳中。

  慕容天與維多利亞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向門外奔去。

  海洋的天氣多變得猶如女人地面孔,外面不知何時已下起了暴雨。狂風夾著豆大的雨點。打得人地臉生痛,天空灰茫茫的一片。與遠處的海洋連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水面的情況很糟糕,巨浪滔天,竟然使得樊虞都在激烈搖動。一個個大大小小的螺旋高速轉動著,將白沫都無情吞進裡面。

  數不清代表著不詳的喪門魚在人類最討厭,它們卻最喜歡的惡劣天氣冒出海面,翻著白色的魚肚,用比烏鴉還難聽的叫聲嘶鳴著彷彿來自幽冥深處的喪曲。喪門魚是一種幾乎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的奇特海魔,只能食用死屍生存,然而它卻是人類最害怕的海魔之一,因為喪門魚預示著死亡,而且出現的數目與將要失去的生命一致。只要是海國的人,都對此傳言深信不疑,而此刻的人們再度親身引証了這一點。遠處影影綽綽的一大片骷髏旗,和喪門魚同樣是代表著死亡的東西。

  弗基克臉若死灰,喃喃道:「完了,完了……」

  慕容天急弛到他身邊道:「船長,偵查兵的報告?」

  弗基克像是根本沒看到慕容天,沒聽到他的詢問那樣,繼續自言自語,翻來覆去還是那一句:「完了,完了……」能讓見慣大風大浪的他失魂落魄,徹底喪失求生之念,可見事態之嚴重。

  慕容天毫無猶豫地揚起右手,連珠在弗基克臉上重重扇了幾巴掌,目無表情的道:「船長,我需要偵察兵的報告!沒到最後一刻,無人敢言結果!」

  也許是慕容天幾巴掌將弗基克打醒了,又或許是他的鎮靜讓這位可憐的船長恢復了點信心,弗基克強提精神道:「是黑骷髏海盜團的副團長黑暗騎士古靈,三大使者中的擬靈使格拉芙,還有八鬼將的食人鬼四星級魔法師比答堊,惡鬼千人斬謁鮫,最擅追蹤的附身鬼影子刺客典,典耐。」弗基克報出一大串讓人聞之色變的名字,到後來聲音都有些顫抖了,用盡全身力氣才說完最後一句話:「除此之外,其餘團眾是我們先前遇到的三倍以上。」

  慕容天倒吸了一口涼氣,他能瞭解為何弗基克會那麼失態了,這批黑骷髏海盜團的陣容,比上次還要遠遠「豪華」得多,而己方則剩下一批殘兵傷員了,這場戰鬥,勝利的幾率說是零也不為過。船客船員甚至已徹底失去了逃跑的勇氣,他們只是木然地看著那猙獰的骷髏旗越來越清晰。

  「一個不留!」一把平靜得無情的聲音透過暴風雨幽幽傳出,黑骷髏團副團長古靈發出了屠殺令,達文多喀的失手讓他們這次採用了更為穩妥的做法。

  潔西卡的臉色有些蒼白,膽大包天的她也為眼前的陣仗給嚇到了,而且天上還盤旋著兩頭狂雪雕,是種懂得冰系技能的高級飛行系寵物,雖然比不上六翼藍光苓,但它們的冰封魔法很麻煩,極大地限制了對手的行動能力,如果上面再坐上兩個高手的話,後果就不堪設想了。先前潔西卡還仗著自己的六翼藍光苓有恃無恐,但現在的她對脫身已無絲毫信心,換句話說,她的性命,與船上其他人已同樣的廉價,沒有了任何優勢。沒有人能面對死亡的威脅無動於衷,潔西卡也不例外,她也從沒想到,自己想像中無比美好的首次冒險之旅,竟然有可能是地獄之行。

  婷婷沒再勸慕容天捨船,因為她也清楚那樣做亦是徒勞無功的。維多利亞的臉色非常難看,以傳音朮對慕容天道:「對不起,連累你們了,貝亞特先生。」

  慕容天沉默不語,只是死死盯著那些越來越近的催魂使者,只可惜他想破腦袋也無法想出條哪怕是只有半分可行之策。敵人船上的弓箭手,魔法師等遠攻職業已嚴陣以待,只等到達射程的那一刻。在上一戰中樊虞已失去了結界防禦罩的保護,光是這波非主菜的攻擊,可能就能讓絕大部分的失去他們可貴的生命。

  古靈傲立主船船頭,看著前面那艘殘破的樊虞以及船上因害怕而瑟瑟發抖的無助人們,他的眼光就與看一堆屍體無異。他充滿了信心,就算對方有救援及時到來,也無法改變這艘船上所有人葬身喪門魚之腹的命運,大不了只是讓屍體的數量多添幾具而已。甚至救援一方在探測到己方陣仗之後,說不定就要立刻嚇破膽,望風而逃了,一念到此古靈的嘴角便不自覺地浮現出淡淡的微笑,重回故鄉讓他心情大好。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人意料之外,有不識相的人突如其來地出現了,那是一葉扁舟,沒錯,一葉扁舟,還有一個人,在狂風怒浪中高拋低跌,見者驚心,然而它始終沒有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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