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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露茜]右總裁的冰雪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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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39:5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2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2-12-6 23:50 編輯


楔子
                                                                                          

他是流連花叢不沾半點腥的花花公子
向來秉持博愛的精神,從不知專情為何物
游戲人間、盡情享樂是他對感情的態度
男歡女愛,好聚好散,要他誓諾一生,絕不可能!
直到遇見那個一絲不苟且冰冷如寒霜的冰山美人
花花公子這才不小心在陰溝里翻了船……
她是這麼多年來唯一一個不為他的男色傾倒的女人
可她越是逃避,他就越是想招惹她、逗弄她
沒想到先被擄獲了心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老天!愛上這個冰山美人肯定是他此生最大的報應
偏偏她無視他的魅力,避之如鬼神的與他撇清關系
把他的真心踩在腳底下,一再挑戰他的「耐冷」極限……
他先大肆宣告自己鐘情一個女人,這輩子非她不娶
再黏她纏她,就像超強力的牛皮糖一樣扯都扯不掉
嘿嘿!雙管齊下,這下看她還能逃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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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41:0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譚曜懷一身帥勁瀟灑,手上提著一個紙袋走進醫院病房大樓,準備去探望他那個在三天前不幸發生車禍意外的笨蛋助理。

    他仿佛天工雕琢出來的英挺相貌,與渾然天成的優雅舉止,整個人散發出現代貴族的氣息,讓走過他身邊的人不時回過頭多看他一眼,加上眉眼間一抹微微譏誚卻不惹人討厭的笑意,反而可以突顯出他性格中的瀟灑,更讓他帥氣有型得教人難以掌控。

    他就像個歐洲皇室走出來的貴公子,從走進醫院大門到病房護理站短短幾分鐘的路程,早已經引來不少年輕護士的側目,更不必說他一身貴氣有型的打扮,更增添護士們的芳心暗涌。

    “不好意思。”他淺笑詢問,“錢士勛住在哪個病房?”

    雖然可以從護理站資料表上很快查到,但他還是開口詢問護士,滿足護士們的期待──對這方面的小小服務,他向來很樂于付出。

    “嗯,錢……錢士勛先生嗎?”

    幾個護士直盯著他猛看,掩不住艾羞帶怯的笑意,而站在櫃台最前面的護士則暗自鎮定的指引道︰“他在七○五號病房。”

    “謝謝。”他瀟灑淺笑,轉身走向病房。

    他不是那種會因為受到注目期待或吹捧簇擁就得意忘形的人,更不會想要得到更多注意而賣弄自己,不過就因為他的態度是那麼瀟灑自若,讓一票護士更加印象深刻。

    在病房門口簡單敲了下門,便伸手推門而入。

    單人病房內除了半躺在病床上的錢士勛之外,病床旁邊的座椅上坐著一個氣質淡定冷然的女子。

    “咦?譚老大!”錢士勛有些訝異的看著他的老板,他整條左腿被上了石膏,高高懸吊起來固定住,整個人動彈不得,只能睜大眼看著譚曜懷。

    房里的第三個人,駱雪雁則放下手上的檔案夾站了起身,就算有些意外也完全沒有顯現在她的表情上,禮貌性的打招呼,“譚先生。”

    譚曜懷眼光掃過駱雪雁,淡淡點了下頭,就將手上的紙袋拋給錢士勛,笑道︰“給你,怕你無聊。”

    “什麼東西?”錢士勛伸手往紙袋里撈。

    譚曜懷拉過另一張椅子,帥氣的一骨碌坐下,朝病床對面的駱雪雁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站著。她沒多說半個字,靜默的坐了下來。

    “啊?!最新的iPhone!”錢士勛一撈出紙袋里的東西,立刻驚喜的大叫,捧著慰問品興奮的嚷著︰“譚老大!你怎麼知道我老早就等著要搶這個?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麼快就弄到手了!太好啦!我這場車禍好歹沒有白撞!”

    譚曜懷壞壞的勾唇,故意斜眼瞟他,“還敢講?你這臭小子這麼一撞就要休息三個月不工作,等你好了我絕對要先扒你一層皮再說。”

    “哎呀,譚老大,我又不是故意的,這件事叫做意外,我也很無奈啊!”

    “無奈就該有個無奈的樣子,哪個病人像你這樣盡是一張嘻皮笑臉?”

    錢士勛是個單純直率的陽光大男孩,當他的助理雖然才一年多的時間,但因為做事勤快俐落,個性又可愛討喜,所以跟他特別合得來,是十分難得可以成為他助理的人選。

    錢士勛這場車禍雖然無生命之虞,但因為大腿骨折,得休養加復健至少三個月,完全沒辦法工作,意思就是這三個月內,他要不沒有助理,要不就得找一個暫時替代的助理。

    這件事說起來他就傷腦筋,自從五年前與嚴昊鈞共同創立“競倫企業”以來,頭一兩年他就汰換過將近二十個助理,數字驚人,原因是這些助理百分之百都是女性,這些女性助理即使一開始都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會好好工作,但工作沒多久就開始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部分很有能力的女性的確仍舊可以將工作做好,但他卻不喜歡將私人感情帶到職場上,這不符合他公私分明的原則,更不希望給予她們任何感情上的期待,畢竟他從來無法給予任何人感情方面的承諾,男歡女愛,玩玩可以,一旦牽扯進工作里面,那場面絕對不會好看。

    綁來他不得不改找男性助理,換了心態不佳的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找到合適的錢士勛,現在要他再花費大把的時間與精力去尋找一個合得來的助理,實在是挺折騰人的,所以當他得知錢士勛生命無虞之後,就很想來敲他一記響頭,要知道,好的老板不好找,好的員工也很缺貨啊。

    “雪雁姊姊,你也幫我說說話啊!”錢士勛無辜的轉頭看向另一邊的人。

    突然被點名的駱雪雁淡淡看他一眼,把手上的資料微微舉高,“你是要我幫你說話還是接下你的工作?”

    “呃,這個……”他先是假裝苦惱的想了下,然後討喜的偏頭朝她一笑,“兩個都幫好不好?”

    他的笑臉對她沒有作用,淡道︰“自己挖的坑自己填。”

    聞言,錢士勛垮下一張陽光的臉,“雪雁姊姊,你別見死不救啊……”

    譚曜懷則是一臉貓樣的笑,“听到沒有?自己的業障要自己修,等傷口好了之後,如果你不認真復健,你就等著被我扒層皮吧!”

    鮑司營運以房產業為主,剛創立之初,身邊少一個助理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困擾,但這一兩年公司的營運漸上軌道,越來越多繁雜的細部作業需要一個助理幫忙打點,而且接下來幾個月有數個建案必須同時進行,他需要一個助理跟他一起到各個城市去出差。

    所以他和嚴昊鈞討論之後,嚴昊鈞便提出將他自己的助理暫借給他的方法。這個辦法一被提出,兩人想了想,都認為這應該是唯一的應急之道了。

    駱雪雁自從競倫企業創業以來就進入公司打工,當時她還在念書,因為辦事效率超高,畢業後就直接進入公司當嚴昊鈞的助理,三年來始終維持極高的工作品質與效率,最重要的是,她少言又冷靜嚴謹的個性非常符合嚴昊鈞所需要的助理條件,所以他們也是相當契合的上司與下屬。

    譚曜懷的視線不經意掃過安安靜靜坐在椅子上的駱雪雁,她正低著頭看著剛剛和錢士勛統整好的交接資料。她從來不多話,個性冰冰冷冷淡淡的,從來沒見過她有情緒化或者失去冷靜的時候,可說是嚴謹而刻板的一個人,如果不問她話、不交代她事情,她就像是空氣般不存在,但只要問她事情,她卻又可以一針見血的將事情重點回答出來,交代她辦事,她更是效率超高,不拖泥帶水,不贅言,不廢話,只說該說的話、做該做的事──這就是駱雪雁。

    她的外貌不是艷麗或者會讓人一眼驚艷的類型,尤其她臉上那副金屬框眼鏡與恆常接近冰點的神情總讓人有股距離感,所以公司員工私底下管她叫冰山助理,但她應該是屬于耐看的類型,至少他看她這麼多年,從沒覺得她不順眼過。

    懊說他對她沒什麼特殊的感覺嗎?

    雖然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她畢竟是他活了快三十年以來,唯一一個對他徹底不為所動的女性,他甚至覺得,她對他應該更加沒感覺吧。

    以相處來說,他們其實沒有太多交集,她做她的助理,他當他的老板,見了面除了工作方面的事情,就是禮貌性的點頭示意。不過她對其他人也是這樣,所以他在她眼中就跟其他人沒兩樣。

    他從來就不是會無事惹事、自找麻煩的人,並不會因為她從沒把他放在眼里就想要試探、撩撥她,所以這麼多年來,他們就像井水不犯河水的兩人,相安無事的各自存在于競倫企業中。

    雖然不知道和駱雪雁的合作將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但要駱雪雁當他的接班助理他其實沒太大意見,畢竟她很可能──不,絕對是唯一對他不會產生任何夢幻情愫的女性了,而且她對公司的工作熟稔,可以馬上上手,所以接班助理定案之後,她便來找錢士勛交接工作。

    譚曜懷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一支油性筆,一臉促狹的笑,站起身就往錢士勛的左腿石膏上開始寫字。

    “哇!譚老大,你要寫什麼啦?”錢士勛哀叫。這個老板對他很好,但有時候就愛故意惡作劇,雖然別人看得會很開心,但通常會讓他覺得很糗。

    他伸手急急要去抓譚曜懷的手,當然抓不到,只能像上了發條的玩具一樣不斷揮動雙手,惹人發笑。看到這畫面,駱雪雁還是淡淡然的沒顯現任何表情,只是眼光多看了譚曜懷一眼。

    “老大啊!你別這樣玩我啦!”在錢士勛哀號聲中,譚曜懷在石膏上寫下一串字。

    “雪雁姊姊,你快幫我看譚老大寫了些什麼!”這個老愛玩他的譚老大,從他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啊!

    原本以為駱雪雁根本不會理會他,雖然才大他兩歲,但她向來不會參與這種玩鬧,他也只是隨口叫叫以顯示他的哀悼之情而已,沒想到她竟然站起身,走向病床另一邊。

    譚曜懷也有些意外,但立即將筆遞給她,笑道︰“你要不要也來寫點東西?”

    駱雪雁低眼看著他伸過來的手,鏡片後方的眼眸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但隨即隱去,再抬起眼時,已經像平常一般的冷靜淡定。她輕搖了下頭,便轉頭看向石膏上的字,輕聲念了出來︰“這個家伙因為騎機車閃避一只狗而摔斷一條腿,狗兒非但沒有感激他,臨去前還咬了他一口,從此錢士勛改名叫做錢洞賓。”

    其實應該是很好笑的一段話,但被她冷然的語氣一念,變得比較像是在講冷笑話。

    錢士勛立刻垮下一張臉,哀叫︰“那只狗沒有咬我啦!它只是對我叫了幾聲而已啦!”他不是怕這件糗事被笑,他比較怕從此整個公司的人都會叫他“錢洞賓”,那樣就不好笑了。

    譚曜懷搖搖拿著筆的手,“還不是一樣?好啦,那就這樣,我要先回公司了,錢、洞、賓。”最後還故意把他的名字叫成錢洞賓。

    “譚老大!”錢士勛還在做最後的掙扎,他非常肯定從今天以後來探望他的同事們,回去後肯定會把“錢洞賓”的名字傳唱整個公司。

    “對了,明天起多多指教了。”他朝駱雪雁笑道,然後瀟灑的一揮手,離開病房了。

    “我不要叫錢洞賓啦!這什麼蠢名字啊!”錢士勛只能仰天哀號。

    背對著門口的駱雪雁,听著門打開然後關上的聲響,眼里再度閃過一抹復雜的光芒,然後又立即專注回交接的工作上,流過心底的情緒,就讓它繼續沉澱。

    競倫企業是這幾年以黑馬之姿竄起的企業公司,主攻房產業,由嚴昊鈞與譚曜懷于五年前所共同創立,並以雙總裁的制度共同經營管理整個企業,嚴昊鈞是左總裁,主導公司內部的營運方針與房產企劃執行,譚曜懷為右總裁,主攻事業拓展與合約協談,兩人一里一外合作無間。原本沒有人看好競倫企業的發展,畢竟兩人的年紀都不到而立之年,但他們卻在短短幾年之內連續搶得黃金地段的合約與建約,聲勢看漲。

    在一家高級日式料理餐廳的頂級包廂中,譚曜懷正與幾個預定招攬的廠商主管商談一項建案合作計劃。

    廠商是日系公司,其中最高層的主管是日本人,譚曜懷已經打听過這個日本主管的喜好,所以特地帶他來這種日式料理餐廳,還找來兩個漂亮的服務生伺候他──投其所好,向來是他攏絡人心、洽談合約的不二法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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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席間,暫代助理的駱雪雁始終默默跪坐在譚曜懷旁邊不顯眼的位置,一直低著頭默默在筆記型電腦上打著字,擺放在桌上的碗筷動也沒動過一下,所有的專注力都放在譚曜懷與對方談話的內容上,除了記下談話內容,修改合約之外,還會適時遞出資料或給予協助──她當然知道這頓晚餐是工作,不能視為平常的餐宴,所以她早就吃了東西填胃,好讓全部精力都可以專注于工作上。

    當初步的合約終于擬定出來後,就算完成今天的預定工作了,他們出差到中部兩天,就是為了將這份初步合約帶回去給嚴昊鈞確認可行與否。

    將印出來的合約給譚曜懷做最後過目,然後收妥進公事包中,一切流程都非常順利圓滿。商談完公事的日籍主管也開始放松心情,盡情享受美酒佳肴與美女的服務。

    “喝!吧杯!”幾杯清酒下肚,原本嚴謹的日籍主管開始大聲說話,吆喝著大家跟他一起喝酒。

    不能免俗的,譚曜懷也跟著喝起了酒,而駱雪雁則退坐到更不顯眼的位置,靜默如一株盆景。

    譚曜懷繼續與對方應酬,沒把她的動作多放在心上,但身體看似不經意的往她的方位移動了下,不著痕跡的掩去她的身影;她是個可靠又效率超高的助理,他打心里認同她的能力,但──

    “來來來!倒酒、倒酒!大家一起喝!炳哈哈……喝!”酒過幾巡,日籍主管很快就醉了,一手一個摟抱著譚曜懷另外找來的女服務生,放聲開懷大笑。

    “嘿!那邊那個!”日籍主管忽然注意到駱雪雁的存在,搖蔽著身體指著譚曜懷身後的人影,“別躲別躲!明明還有個美女,怎麼能就這樣藏起來呢?來來來!一起來喝一杯!”

    憊是躲不掉哪!譚曜懷在心里沒轍的嘆了口氣,這個日籍主管好女色,雖然不至于在宴席場跋做出什麼太過分的舉動,但喝醉了就喜歡找女人吃豆腐是他一貫的喜好,原本以為駱雪雁不顯眼的模樣說不定避得過騷擾,而且他還特地安排了兩個舞廳小姐裝扮成服務人員,但沒想到還是避不掉……沒辦法,她得自己看著辦了。

    雖然這麼想,但他還是盡到為人主管的本分,開口替駱雪雁說話︰“櫻井桑,這是我的新助理,不會喝酒的。”

    “喝了就喝了,哪有什麼會不會喝酒的道理!”櫻井桑粗里粗氣的揮手大聲道,“來來來,別廢話那麼多,還是我敬的酒你不喝?”最後一句話是對著駱雪雁說的。

    她靜默低著頭不看對方也不回應,思索著該如何解決這樣的狀況──當嚴昊鈞的助理時從來不會有這樣的困擾,因為嚴昊鈞本身就是個超討厭應酬的人,所以她根本不曾面臨類似的狀況,雖然接下暫代助理職務時就知道有可能必須參與應酬,卻還是教她有些無措。

    她還沒想出任何應對的辦法,譚曜懷繼續打圓場,“如果櫻井桑還不盡興,那要不要我安排另一個更適合飲酒作樂的地方招待你?”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拿起手機撥下一組號碼。

    “小趙,等一下我跟幾個老板會到你那里,把最好的酒跟最漂亮的小姐都準備好……對,沒錯,全部由我招待,所以小姐一定要最高品質的,可別隨便糊弄我啊。嗯,就這樣,應該很快會過去。”

    “咦?”櫻井桑瞬間睜亮了眼,听著譚曜懷接洽酒店的對話,心中涌出佔了便宜的快.感,臉色轉變,態度也跟著軟化了下來,“哦……呵呵,那樣不錯,不錯,呵呵呵。”

    “等你們這邊吃得盡興了,我派車接大伙一起過去。櫻井桑,那一家的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又美又會撒嬌,請盡興玩,全部費用都由我招待。”譚曜懷一臉世故的說著,不著痕跡的將注意力從駱雪雁身上轉移開來。

    “好好好!那就太好了!”櫻井桑滿臉興奮,樂不可支。“既然這麼決定了,我看我就不要喝太多,免得等一下玩不上手可就不好了,哈哈哈……對了,這些酒剩下了也可惜,叫你的新助理幫我喝點吧!”話鋒又忽然拉回駱雪雁,他握著日式溫酒瓶朝駱雪雁輕輕搖蔽著,反正一定要拗到她陪他喝酒就對了。

    “櫻井桑,還是我來──”

    譚曜懷淺笑著開口,伸手正要接過酒瓶,就被打斷了話。

    “哎呀,好歹喝一杯嘛,這麼疼你的新助理?不過是一點小酒,又喝不死人,到底在扭捏些什麼?簡直像個娘娘腔。”

    譚曜懷臉上的笑容沒有半絲動搖,他處事手腕圓滑、應對技巧高竿,向來能夠把任何狀況處理得順利圓融,但有時候遇到這種很“盧”的廠商,他也很沒轍。不過應酬就是這樣,再盧、再機車、再奧客、再蠻不講理的合作對象都得面對。

    駱雪雁默默看一眼始終背對她的譚曜懷,不想讓他陷入為難的境地,她明白他已經替她做得夠多了,而且對方指名找她,她必須自己處理目前的狀況。

    “沒關系,我喝。”

    她忽然開口,緩緩移動身體到桌邊,沒伸手接過櫻井桑手中的溫酒,而是拿起譚曜懷半滿的酒杯,舉向櫻井桑。

    “櫻井桑,我只喝一杯,預祝我們能夠合作愉快。”

    有些意外她的舉措,譚曜懷側眼看了她一下,但沒多說什麼,也沒有特別的情緒。他已經幫她把騷擾降到最低,算是仁至義盡了,就像櫻井桑說的,只是喝一杯酒,又不會死人。

    “哪有人只喝一杯的啦?好歹也把這些剩下的酒幫我喝完啊!”櫻井桑繼續拗人。

    “我不會喝酒,喝這樣一杯已經是我最大的限度,夠誠意了。”她的聲音很冷,語氣很淡,表情更是足以把人凍成冰棒,就算再爛醉的人,也會被她的冷度給瞬間凍醒。

    櫻井桑此刻的表情就是這樣,嘴巴微張,像是突然被當頭潑了一杯冷水,他詫異的看著駱雪雁,從沒見過哪個女人這般冰寒如雪的,而且態度嚴謹得過分,簡直就像他中學時那個教學最嚴厲的老師,讓他不自覺恍神,一時忘了要說什麼話,只能傻眼看著她。

    櫻井桑變成呆子似的表情,讓譚曜懷忍不住在心里發笑。沒錯,不會逢迎,不懂妥協附和,不會油腔滑調,更不可能與人虛與委蛇──這就是駱雪雁。

    以一個企業家助理的身份來說,硬要說有什麼不適合的地方,大概就是她的個性了,所以她只適合當嚴昊鈞的助理,因為他們兩個都是不善虛應事故的類型,正好湊成最佳的上司與下屬。

    駱雪雁注視著杯中澄淨無色的清酒,暗自咬了咬牙,舉杯一口飲盡。然後看向櫻井桑,臉色在冷霜之上又覆了一層嚴肅,“這樣,可以了吧?”

    靶覺溫燙的清酒滑下喉頭,在她體內迅速擴散,侵襲著她每一分知覺神經,她上下顎咬得死緊,維持表面的平穩鎮定……只是這樣半杯酒,應該可以撐到回飯店吧?

    “好啦,櫻井桑,你就別再為難我的人了。”譚曜懷也藉機道,“既然要找小姐玩,就要找那些真的會玩的,找我這個小助理實在沒什麼意思,要不我現在就帶你去真正好玩的地方吧!”

    說著便站起身,並示意兩個舞廳小姐將櫻井桑拉扶起來。櫻井桑也自覺沒趣的被拉著起身,其他人見狀跟著站起,幾個人就這樣跟隨著譚曜懷走出包廂。

    一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包廂了,駱雪雁還跪坐在榻榻米上,無法動作。

    酒精很快開始作用,她低著頭微彎身,雙手撐在榻榻米上,正微微顫抖著,雙腿更是使不出半點力氣,不是她不站起身,而是她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

    沒錯,她真的不能喝酒,即使只是少少一杯酒也會教她全身癱軟無力,喪失自主行動的能力,最糟糕的是除了身體,還會連帶影響頭腦的清晰程度,就像此刻,感覺自己的意識逐漸模糊,她心里微微驚恐,不行,再怎麼說她都得撐到回到飯店,她不能在這里醉倒。

    憑著一股意志力,駱雪雁雙手使力撐上桌面,緩緩將身體抬起,她的臉色不是酒醉的發紅發燙,而是蒼白如紙,冷汗緩緩滑下背脊,卻只能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往餐廳門口走去。

    她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走到門口,然後叫計程車載她回飯店,一定要回飯店,要回去……

    “車來了,大家請各自上車吧!”在日式餐廳門口,譚曜懷招呼著一票人坐上兩輛計程車,這時才忽然察覺駱雪雁並沒有跟上來,他回頭張望了下。

    “奇怪。”她不應該是會突然丟下工作跑掉的人呀。

    不過他沒有想太多,反正她又不是小阿子,不會弄丟的,而且接下來的場所本來就沒打算讓她一起去,她應該懂得自己回去飯店才對。

    等一票人都陸續上車了之後,譚曜懷也彎身坐進車里。

    必上車門,車正要往前開,“咦?”他眼角余光忽然察覺駱雪雁的身影正朝門口緩步而來,看起來似乎跟平常不太一樣。

    “等一下。”他立刻叫司機停車,開了車門下車朝她走去。

    “你還好嗎?”他劈頭就問,實在是因為她看起來有點不尋常,像是整個人非常緊繃且疲憊似的。

    低垂的視線內突然出現一雙男性的皮鞋,駱雪雁恍神了下,才明白原來是有人站在她面前,而且那雙皮鞋好熟悉。

    抬起頭,看見譚曜懷,視線停留在他臉上三秒鐘,她才有辦法集中所剩無幾的飄忽意識,開口說出此刻僅存的清楚認知︰“我要……回飯店。”

    他感到十分怪異的看著她,她整張臉呈現某種不自然的蒼白,在水銀燈的照耀下,更顯得慘白。

    雖然比起平時冷若冰霜的面容,她現在只是眉頭深鎖的表情而已,但卻可以輕易看得出來,她正處于非常不舒服的狀態。

    “你先回飯店,我帶他們去就好。”他道,听見身後車上的幾個人已經開始在催促他。

    “嗯。”她低頭輕應,只希望他趕快讓開,好讓她能坐車回飯店休息。

    “你還好嗎?”他又問了一次,她看起來像是快要昏過去了,難道她是真的不會喝酒?

    “嗯……”糟糕,意識越來越模糊了,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已經無法確切的分辨了……不行,一定要搭上車,只要搭上車,就能回飯店了……

    譚曜懷轉身走到計程車旁邊,沒有上車,微彎身對里面的人道︰“抱歉,我臨時有事不一起過去了,放心,酒店那邊我都吩咐好了,你們就盡興玩吧。”

    在其他人還來不及發出任何抗議之前,他掏出幾張鈔票交給計程車司機,“好了,麻煩你開車。”

    收了錢的計程車司機當然得听掏錢人的話,踩下油門,往前駛去。

    譚曜懷隨即又伸手招了另一輛計程車,決定自己帶她回飯店──就算再怎麼沒江湖道義,他也不應該放著這樣的她不管,她看起來根本沒辦法自己一個人回飯店。

    才轉回身,就發現駱雪雁站在原地搖搖蔽晃,像是隨時會倒下的樣子,他立刻邁開長腿幾個大步跨向她,在她昏倒之前及時伸手接住她的身子。

    而她整個人已然昏沉在他懷中。

    搬抱著駱雪雁,譚曜懷泰然自若的走進飯店房間。

    唱針這樣的畫面看在飯店人員眼中,自有他們的綺麗想像其實他一直擔心她會不會突然醒過來,然後吐在他身上——以一個醉酒的人來說,這是很可能發生的狀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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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42:2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從她昏倒在他懷中開始,坐車回飯店的一整路上她都沒醒來過,沒辦法,總不能把她丟回她自己的房間,就這樣不管她的死活,所以他只好先將她帶回自己房間。

    必上門,他把駱雪雁抱放到大床上,幫她脫去身上的套裝外套,拉過被子蓋到她身上,然後站在床邊看了她一學,她的臉蛋此刻已經恢復了血色,不再慘白得嚇人,她剛剛應該只是酒醉然後還在硬撐而已——以她的個性,的確很可能會導致這樣的狀況。

    只是他沒想到她會這麼不勝酒力,才一杯……不,應該只有半杯多,點的清酒就讓她醉成這樣。

    “現在該怎麼辦?”拉松了領帶,他自語著。

    床只有一張,此刻已經被她佔據,那……是不懂憐香惜玉的把她叫起來?還是他只能倒楣認栽,今晚就干脆窩在沙發上睡覺?不然就是等她狀況再穩定一點時,他直接去她房間睡算了?

    如果跟她一起睡,她明天醒來時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咦?譚曜懷不自覺微眯眼,他怎麼會突然想到這個可能?跟她睡一張床?他可能會被她記恨到世界末日吧。

    不過他當然不以為她是那種會記恨的類型,他只是很好奇,她到底會不會有無所謂以外的情緒?如果她真的與人共眠一晚之後,依舊以冰冷無謂的表情面對他,那他身為一個男人的自尊心該往哪里擺?

    等等,他到底在想什麼?發現自己越想就越往奇怪的方向想去,他搖搖頭,又看了她一會兒,決定先去沖澡。

    他承認自己在感情是屬于玩世不恭的人,但卻不是來者不拒的人,更不可能是那種會趁人之危的卑鄙之徒,事實上,他有自己的一套規則——他會玩,但絕不招惹良家婦女,遇見那類型的女人更是會拉出絕對堅固的無形界線,因為他不想招惹麻煩,感情越是單純執著的女人,善後越是麻煩。

    所以他只找那種跟他同類型的女人,反正玩玩,輕松自在最好,沒有感情上的負擔,更不必有所謂未來或者牽絆,好聚好散,彼此明白這個潛規則,不必浪費時間精力去溝通說明,這樣的游戲規則是他一開始就定下的,他現在也不打算破壞,更不可能會去無端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比如說駱雪雁。

    沖過澡,穿著浴衣踏出浴室,她依舊在床上沉睡。

    譚曜懷邊擦著半濕的發邊直到床邊,目光定在她臉上。嗯,奇怪,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在困擾著他……

    他坐到床緣,微偏著頭仔細注視,搜尋著她的臉孔,尋找讓他困擾的根源——忽然,他明白了。

    “眼鏡。”沒錯,就是這個東西一直讓他怎麼看犯疙瘩,像戳進指頭里的一根小木刺,不痛,但扎得人渾身不對勁。睡著的人戴什麼眼鏡?而且她眼鏡的度數看起來並不深,何必一定要戴眼鏡?

    當他才開口自言自語,就已經不自覺伸出手取下她臉上的眼鏡,然後他立刻陷入一段長長時間的怔愣。

    原來……她長得這麼美麗動人嗎?

    她的皮膚白皙而潔淨,近看更是吹彈可破,因為酒精的作用,雙頰白里透紅,微啟的紅唇看起來柔軟而豐澤,她有化妝嗎?看起來沒有,是她天生麗質,現在有多少女人能夠不化妝,還保持這麼干淨漂亮的臉蛋?

    兩扇扇子般的濃密睫毛在她眼下掩出兩道淺淺的陰影,他忍不住想像著她睜開雙眼的模樣,回想她平常的模樣,他突然很難把這兩種模樣連結在一起,摘下眼鏡的她簡直像換了個人,她難道不知道,她這副眼鏡會阻擋所有可能有意追求她的人?

    她肌膚的觸感果然就像看起來的那麼好,細致絲滑又有彈性,就像廣告說的,如嬰兒般的肌膚,如果以女人本身的質感來說,她算得上是極品,即使平常掩飾得極好……咦?

    他在做什麼?

    訝異瞪視著自己停在她臉頰上的大手,他什麼時候伸出手去踫觸她了?他現在是怎樣?趁人之危吃她豆腐?

    訝異歸訝異,他卻莫名的收不回手,像被磁石吸住的鐵片,對她柔美的肌膚觸感流連不去。

    嗯……像是察覺有人正在踫觸她,眼睫毛微微扇動了下,然後睜開了眼楮。

    他手指定格,表情定格,整個人統統瞬間定格在當場。

    他該怎麼解釋他現在的舉動?

    駱雪雁看著他好一會兒,像是焦距正緩緩聚到他臉上,然後眸光透出困惑,眨了下眼楮,抬起手往他臉上探去。

    譚曜懷更加詫異,她在做什麼?更好的問題是,她知道她正在做什麼嗎?

    她平板淡然的臉部線條沒什麼變動,只有雙眼透出像是晃敢置信的神色,而且隨著觸摸的動作,她的眸光更加深邃而濃厚。

    她修長的蔥指如羽毛輕搔著他的臉頰,他怔愕得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只是……她的眼楮原本就這麼深邃嗎?像一片無涯海,無端牽引他這漁人類迷失航向。連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議,只是不知道究竟是驚詫她異于平常的神色舉措多些,還是他此刻連自己也說不明白,厘不清楚的心情思緒?

    她像是從胸口深處吐出一聲嘆息般,從嘴唇逸出話語︰“是你……”

    他的神魂仿佛瞬間被吸入她幽然深邃的眼眸之中,“嗯,是我。”

    她忽然舒展開整張臉了。

    就像看見一朵嬌艷無比的芙蓉在他眼前綻放似的,譚曜懷感覺胸口被東西撞了一下,……什麼?什麼東西?

    他沒見過她這樣的笑……不對,他根本不曾見她笑過。

    而此刻,她嘴唇的弧線柔軟了她以往平板的表情,她的笑容仿佛冬雪褪去所迎來的第一道春陽,溫暖了她的冰涼的臉龐,教他為之失神。

    “真的是你……”她低喃,眼眸盈滿熱切的溫度。

    “真的是我……”他低應,溫柔的語調仿佛不像是他自己的。

    到底是誰先動作的?應該是他吧,譚曜懷不確定,但當他恍惚回過神時,他已經俯身吻上她的唇。

    她只有一瞬間的訝異,但隨即雙手環上他的頸後,熱切的回應他。

    就像天雷勾地火,分不清到底是誰引燃這場別焰,誰義無反顧的投身其中,然後誰又放任其狂野延燒,燒成回不了頭的參天烈焰……不過反正也沒人在乎,兩人專注的親吻彼此,熱切而激.情。

    他捧著她的臉,吮吻著她的唇瓣,就如同剛剛所想像的,她的唇嘗起來柔軟豐潤又甜美可口,他把舌頭探進她口中糾纏住她的,挑引她一同纏綿,她的吻技似乎不怎麼純熟,以她的個性來說可能經驗不多,不過她熱情的反應幾乎以彌補這個缺憾。

    兩人吻得火熱,吻到喘息不止。

    他的指尖忽然感覺到什麼阻礙,微退開一看,發現是她盤在腦後綁得死緊的頭發。

    她的頭發總是緊緊綰在後腦勺,連一根發絲都不可能任意散落的程度,就像那種嫁不出去、嚴謹又刻板的老處女教師,教人一看就只會敬而遠之。其實他對她的發型沒有偏見,畢竟每個有有每個人不同的原則與喜好,但她這種發型肯定不適用于現在的狀況。

    他伸手將她腦後的發夾松開,一頭又長又柔軟的大波浪卷發猶如南國的浪花般,緩緩散開在純白的枕頭上,美得像一幅畫,他將指尖滑入她發內,更加出乎他意外的,觸感極好,柔柔顫動著他手指的知覺,教他驚艷,他從沒遇過哪個女人光只是頭發就教他著迷的。

    “你有一頭很美的頭發。”

    她嬌美一笑,眼眸因被挑引起的情欲而顯得有些迷恣@咳崆嵊錚骸澳閬不毒禿謾!br />
    他心一燙,此刻的她竟意外的媚艷,是女人天生的嫵媚,不是那種刻意營造出來的媚態,淡黃的燈光灑落她臉蛋,她眼眸像一潭在默認中閃動粼粼波光的湖泊,深濃的凝視著他,他從沒見過她這般率真坦然又熱切的瞍,而且她此刻的表情,簡直就像全世界只有他存在在她眼中。

    他忍不住繼續低頭吻她,,而她也同樣熱情的回應他。

    “嗯……”熱吻從她順時而動往旁邊滑到她耳際,她忍不住敏感的低吟了聲。

    那性感的輕吟帶回挑引起他的火熱,舌尖纏卷她精巧的耳垂,在她耳後烙下灼熱的濕吻。

    “啊……”她輕喘,雙手環抱著他頸項,胸口不住顫動起伏。

    他愉悅輕笑,“你好敏感。”

    駱雪雁聞言,有此緊張的問︰“這樣不好嗎?”

    “不。”他直覺回道,微感詫異的輕頓了下,然後笑得更加愉悅,附在她耳邊輕道︰“這樣當然很好@!br />
    他低沉的嗓音騷動著她的知覺神經,他男性的氣息吹拂著她的,引起陣陣戰栗,他的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解開她襯衫的鈕扣。

    ……

    由于她的身軀膚觸以及體溫香氣都實在太過迷醉人了,他趴在她身上好一兒才清醒回神,低頭看向她,發現她閉上了眼,唇邊綻放著一抹笑。

    她睡著了嗎?

    他有些訝異,但沒多想些什麼,直覺要退出她體內——即使有股莫名的不舍。

    “嗯……”感覺到他的動作,駱雪雁忽然輕吸口氣,半睜開眼,紅唇的弧線更加柔美,輕抬手撫上他的臉,眸光迷i淖幼潘 舸角嵊錚骸罷饈恰  溫穡俊br />
    他還不不及回應些什麼,她就像是疲累至極的再度閉上眼,很快沉入夢鄉之中。

    而他則怔怔看著她好半晌,才輕嘆口氣,也跟著睡去。

    早晨,譚曜懷已經早早起身穿好衣服,坐在書桌後處理文件。

    然而他大概只有一半或者更少的心思放在工作上頭,他眉宇輕鎖,不時抬眼看向房內的大床,潔白被單微微隆起,駱雪雁依舊沉睡著。

    她側身背對著他,他只看得見她的背面與發絲,一頭烏亮發絲披散在白色枕頭上,他手指不自覺微微顫動了下,像是自有它的感應……他清楚記得她以絲纏繞在他指間的觸感,一絲絲又細又滑、又香又柔,像上等的蠶絲。

    被單只蓋到她的肩下,白皙縴細的肩膀從漆黑發絲當中展露出來,形成勾引人的視覺效果,早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灑入室內,在床單上灑下淡淡的陰影,被單下方伸出她一只縴足,形狀完美的腳踝在陽光下瑩瑩發亮。

    這麼長久時間以來,竟然沒有任何人發現,她原來是一個這麼有女人味的女人,是她隱藏得太好?還是大家都瞎了眼?

    譚曜懷目光不斷被她吸引,心思也飄忽來去,無法完全專注工作上。昨晚與她的纏綿像一場不真實的夢境,即使她現在就躺在他眼前,事實上,除了她的存在教他感到困擾之外,還有另一件事教他心緒躁動。

    當夜幕退盡,陽光進入他的世界,理智也重新回到他的腦袋,然後,問題就向他壓來了——他很困擾,非常、非常困擾。

    他的形象雖然是個徹頭徹尾的花花公子,而他的確也是,但他從來不曾和任何一個處女上過床,那種得顧慮女人貞操的麻煩事,他才不想踫。

    但他昨晚就踫她了,而且踫得很徹底。

    他也從來不與女人過夜,因為不想給任何女人過多的期待——當然,原因還是不想給自己增添無謂的麻煩。

    但他就是與她過了夜,而且睡得極好。

    直到醒來之後他才猛然驚覺,他所定下的游戲規則在莫名其妙之間就這樣被她輕易破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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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說起來,他其實跟她不熟,至少沒有熟識到讓他足以確定跟她發生關系之後不會帶來太多麻煩——她會不會開始粘著他?會不會開始以他的女友身份自居?會不會開始監視他,干涉他,以及最可怕的奪命連環叩?會不會開始向他索討保證?會不會開始要求他的專一忠誠?最糟糕的是,會不會她最後的終極目標就是把他綁進禮堂,

    那他的人生不就徹底玩完了?

    而他竟然在還不了解她心思與目的的狀況下,就與她發生了關系,他到底是怎麼了?

    即使是此刻頭腦清醒的人了,卻還是怎樣都想不明白,昨晚的一切究竟是情境使然?還是她熱切的反應教他情難自禁?抑或是她那純然無瑕的笑容教他無法抗拒,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手指不自覺在桌面敲了又敲,眉頭的褶痕越來越深,焦躁的情緒從醒來到現在一直沒有減少過。

    陽光的熱度悄聲爬上她的肩膀,駱雪雁從深沉的睡眠之中緩緩醒了過來。

    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陌生的房間擺設,她直覺翻過手背看了下腕表,早上八點?她起得太遲了嗎?頭還有些發疼,今天是預計九點回公司,她得趕快起身準備——等等,這里……不是她的房間,雖然有些類似,但她可以肯定不是她所住的飯店房間……

    忽然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異樣感,像是什麼都沒有穿……

    她無聲倒抽一口冷氣,立時睜大了眼,瞪著視線範圍內的擺設,腦中快速搜尋著昨晚的記憶。她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醒來在不同的房間?而且身上一絲不掛?

    然而清楚的記憶只到她踏出餐廳包廂為上,然後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接下來的記憶就完全不知道飛散到哪里去……她回到飯店了嗎?誰這她回來的?她吐了嗎?不然怎會一絲不著寸縷?但以往她從沒吐過,照理說她應該只會沉沉睡去,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思緒在短短轉瞬間就翻騰了一回,隨即意識到某種悶悶的敲打聲,她胸口像突然被一把用力掐住,驚駭成分——那是譚曜懷煩躁時的習慣動作!

    他在房里?

    這個可能性像支大鼓槌又快又猛的撞擊著她的胸口,猛烈得教她差點呼吸不過來,而且一旦開始注意起來,指頭敲打聲似乎就越來越大聲,刺痛著她的耳膜。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她到底該怎麼面對他?

    然而事實還是得面對。

    就算再震撼,再不願面對的事實,都還是得堅強面對才能繼續走下一步——這是她的理念,也是她的個性。

    所以駱雪雁很快收拾好驚慌的情緒,仔細拉好被單避免春光外泄,緩緩翻坐起身。

    譚曜懷果然就坐在書桌後方看著她。

    而,更教她震駭的事情是——當她坐起身時,詫然的察覺下身傳來一陣痛感。

    血色瞬即從她臉上盡褪,難道她跟他……?

    譚曜懷從沒見過她臉上出現這種驚嚇到如此劇烈的表情——雖然她只是瞠圓了眼,臉色慘白的瞪視著他,但以他對她的了解,這樣的表情已經算得上是她情緒最劇烈的表現方式了,簡直像听到世界末日來臨似的,怎麼?看到他有必要這麼驚嚇嗎?

    “早安。”他維持翩翩風度,優雅的向她道早安。

    她沒有回應,瞪直了眼看他,仍處于極度震駭的情緒當中。

    他微眯眼,她那是什麼表情?簡直像是酒醒之後,才萬分後悔跟他發生了關系。哼,昨晚果然是因為她喝醉了,才會對他那般熱情相迎啊。

    明白這件事實教他莫名的……不愉悅。

    而且她看他的眼神像是恨不得他能夠立刻消失似的,怎麼?到底誰才是受害者?他也同等無辜吧,如果早知道她是處女,他肯定早早就把她丟回她自己房間,任她自生自滅算了,才不會好心的照顧她,他又不是聖人!

    難道她會比他更加不甘願昨晚發生的事?一想到這個可能,更加讓他莫名的不舒坦。

    譚曜懷聳聳肩,沒什麼笑意的勾起唇角,瀟灑道︰“沒錯,正如你所見了,昨晚我們發生了關系,但既然你看起來也不怎麼樂意,我們就干脆當作只是酒後誤會一場,當作什麼事情都有沒發生過吧,大家之後各自繼續過生活,互不牽扯。”

    他以為他這麼說,好歹會讓她緊張或者至少抗議一下——就算再怎麼不情願,憑良心講,她還是算比較吃虧的那方,所以听見他想撇清,以一般女人來說,都應該會感到憤怒或者對他感到不齒吧?

    然而他錯了,因為駱雪雁根本不是一般人。

    听見他的提議,她暗自深吸一口氣,血色緩緩回到臉上,冷然的眼定定看他一眼,既堅定又冰涼的開口︰“那就這麼說定。”沒錯,這樣的的確是最好的辦法。

    然後她卷起被單裹住她的身軀,將散落在床上的衣服一一撿起,又拿起她的公事包與眼鏡,從頭到尾沒再看過他一眼,只留下一句話︰“九點我會開車到飯店門口接你。”

    就干脆的離開房間了。

    看著關上的門板,譚曜懷此刻的表情只能用傻眼來形容。

    現在是怎樣啊?

    她竟然表現得比他還決斷?比他還更想撇清關系?

    昨晚那個熱情如火的女人到哪去了?那個緊緊抱著他喊他名字的女人到哪去?竟然一覺醒來就翻臉不認帳,是怎樣?搞得他好像才是被玩完就丟的那個。

    眉心不自覺向中央靠攏,她怎麼可以比他還沒良心?怎麼可以比他還更不願意面對事實?

    他不希望她來糾纏他和她簡直把他當瘟神看待,是有著決定性的差距的!

    很好,此刻,他是真的感到相當的……不爽。

    競倫企業兩位總裁的辦公室就緊鄰隔壁,而他們各自助理的座位就在兩道門前各據一方。

    現在就只有駱雪雁一個人坐在助理的位置上,承擔著兩人份的助理工作。

    桌上的電話鈴聲響起,她看一眼閃頭紅燈的按鈕,是從譚曜懷辦公室傳來的呼叫訊息,鈴響一聲就掛斷,表示他叫她進辦公室有事交代她。

    她眼中閃過一抹困擾,但很快消失,然後面無表情的拿起詞簿,走向譚曜懷的辦公室,敲了門之後,便打開門進入。

    譚曜懷正看著面前的卷宗,頭也沒有抬,直接道︰“這個星期六你要跟我再到中部一趟,‘群達’的那個建案要開工,我們得到場。”

    駱雪雁迅速在記事簿上寫下行程,“早上出發?十一點可以到工地。”

    “嗯,好。”

    “當天來回?還是要住宿?”

    “晚上還得和群達的主管們應酬,住下吧,星期天早上回來。”

    “知道了。”

    他忽然抬頭看她一眼,似笑非笑,“這次我一定得阻止你喝酒了。”

    她從記事簿上抬起眼,對上他的,眼中一片淡漠冷涼,不反駁也不接話,只是以事不關己的語氣道︰“謝謝。”

    她那是什麼表情?沒錯,他很清楚明明是他自己說不要再提的,卻又老是忍不住拿話酸她,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腦袋還來不及思考,話就這麼溜出口了,他幾乎可以在她眼中清楚看見“真幼稚”幾個字。

    事實上他也覺得自己挺幼稚的,以前又不是沒遇過那種高傲又冷然的女人——眼楮長在頭頂上,故作姿態,悶騷又假惺惺,把自己當成女王,事實上卻是希望得來眾人的仰慕,他早就看透那種女人的真實本性,也從來不會特意去撩動那種人,怎麼現在對駱雪雁就這麼想不開?自虐向來不是他的嗜好,但現在他根本就是挖一個坑自己往里跳。

    好吧,就算駱雪雁不是那種女人好了,教他無法明白的是,她到底是哪種女人?

    他的確一開始並不打算跟她再有任何牽扯,大家忘記那晚的事情就算,干脆又爽快,但她竟然就真的沒再提過,沒有顯露出任何不滿、不甘、不願的丁點珠絲馬跡,比他撇清得更加厲害,那晚的纏綿簡直像他做的一場太過真實的夢。

    她每天如常的工作,與他交談,跟他共處一個空間,如往常般的冰霜而冷淡,眼神當中更找不出半點對他的怨懟或者期待,這樣的她反而讓他的情緒越來越莫名焦躁,僵持了半天,他還是不知道該拿他如何看待。

    看著她臉上那副沒什麼度數的眼鏡,永遠保持整潔干淨沒有絲毫皺褶的深色套裝,襯衫領口的扣子必定扣到最上面那一顆,緊緊盤在腦袋的發絲,當然還有她那千年不變的寒霜表情,他就不自覺會想起那晚熱切又嫵媚的她……

    問題是,既不能與他談天似的聊起那晚的事情,也不屑拐彎抹角的試探她的想法,當然更不能大刺刺的質問她到底腦袋里都裝了些什麼?竟然就這樣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好歹她跟他發生關系之前是個處女吧!她難道不用哀悼一下自己的貞操嗎?

    然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像她一樣干脆的就這樣讓那晚的事付諸東流,當然只是南柯一夢……

    鈴鈴!手機忽然響起。

    譚曜懷有些浮躁的看一眼來電顯示,是趙雨綺,知名的電視劇女明星,是他的眾女伴之一,也是與他的個性和玩法都非常“合得來”的女人。原本不想理會,他已經交代過她們上班時間不能打電話找他,但他眼角余光不經意看見駱雪雁那張千年冰霜的臉孔,心思一轉,翻手接起。

    “喂!綺綺?”他語調是特意調配出來的微甜優雅,“嗯,怎麼了?……身體不舒服?那就該好好休息,先別工作了,直接向劇組請假……對,必須好好休息才能調養出最美麗動人的你,乖,叫你的助理立刻帶你回去……沒問題,我當然會去探望你……嗯,那就這麼說定,你就在家里乖乖等我吧。”

    任誰都听得出來他與對方之間的親昵感,任誰都會相信他對對方有著嬌寵與憐惜,任誰都不會誤會他與對方關系親密。

    對,沒錯,他就是要制造這樣的假象!

    唉,真是幼稚又毫無意義。

    在他講電話的當口,駱雪雁始終靜默站立原地,表情分毫不動,仿若一尊蠟像。

    譚曜懷利用眼角余光不斷觀察她的反應,卻發現他只是自討沒趣,她根本不當一回事,說不定就算她親眼見到他在別的女人床上,她還是不為所動。

    幣上電話,他有些意興闌珊的對駱雪雁道︰“幫我訂花給趙小姐,三百六十五朵紅玫瑰,她喜歡阿拉伯烏丹玫瑰,吩咐花店裝得越華麗越好,她最好面子,地址送到她拍戲的劇組那邊,士勛的記事本上應該找得到。”趙雨綺是出了名的公平交易,互不相欠,現在他這人情是欠下了,好歹得奉上一點有誠意的禮物,不然一定會被她酸上好些日子。

    “知道了。”駱雪雁淡淡應道,迅速在筆記上記下要點。

    他又看她一眼,還是八風不動的表情,算了,再跟她相處下去,死掉更多腦細胞的人絕對不是她。

    “那就這樣,沒事了。”

    她輕點下頭,靜默的退出辦公室。

    辦公室外,駱雪雁的位子上,她找出花店的名片,拿起電話訂花,“喂,是繽紛花店嗎?我是競倫企業……沒錯,就是譚曜懷先生要訂花,阿拉伯烏丹玫瑰三百六十五朵,包裝成最華麗的樣子……對,送到趙雨綺小姐的劇組,地址……嗯,你們已經有記錄就好,麻煩以最快的速度送過去,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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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幣下電話,合上記事本,她默默繼續原本的工作。

    半晌,她的眼光輕移到花店的名片,上面印著夢幻的談色花朵與字樣。以往她常听錢士勛訂花,肯定是花店的老主顧,而且依照譚曜懷大方的出手方式,肯定是頂級的客戶吧。

    送花,送禮物,頂級餐廳吃飯,然後上床——這是譚曜懷一貫的約會模式。

    之後兩互不干涉、互不牽扯,男歡女愛,你情我願,高興就在一起,不高興大家就分道揚鑣,絕對沒有糾纏不清的感情,更沒有電視劇才會出現的幸福而不切實際的未來——這就是譚曜懷的愛情觀。

    她很清楚,比誰都清楚。

    畢竟她已經眼睜睜看著這樣的他,看了整整六年了。

    所以她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讓自己陷入他的世界,跟著她的游戲規劃玩一場只是貪圖男歡女愛的情火,因為她非常確定,她肯定是因為她做過太多次類似的夢,不小心把真的也當成夢境了吧。

    駱雪雁無聲嘆息,她只希望這樣的意外發生過一次不好,彼此……他忘了最好,而她,是真實的夢境都沒有什麼差別了,反正怎麼樣都不可能有未來。

    收回視線,回到她一如以往的淡漠冰冷,繼續她的工作。

    譚曜懷帶著駱雪雁到中部出差,晚上的應酬一直持續到半夜,駱雪雁整晚滴酒不沾,因為譚曜懷替她擋了不少酒,兩人回到飯店時,已經將近一點了。

    他走在前方,身形有些不穩,她在後方注意著他,眼中有著不著痕跡的擔憂。

    他替她擋了整晚的酒,她不知道他的酒量如何,但光看他此刻迷i難弁 氬晃鵲慕挪驕涂梢苑淺H範  丫 茸 恕br />
    走進電梯時,他還銨錯了樓層按鈕,她默默伸手按下正確的樓層按鈕,他眼神有些遲緩的看著她的動作,然後朝她咧嘴一笑,“哦,我按錯了。”

    她多看了眼那個有些傻樣的笑,喝醉酒的他看起來就像個帥氣愛笑的大男生,單純的笑臉化去了他的世故與老練,顯得年少許多,就像是她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

    電梯緩緩往上移動,密閉的空間內只有他們兩人,按下按鈕之後她就退站到一邊,剛好與他形成對角。

    他上半身微撐在電梯面板上,又朝她咧開一臉笑,“站那麼遠?你很討厭我哦?”

    她不理他,完全把他當成無理取鬧的酒醉人士看待。

    “你現在一定覺得我很煩,對吧?”

    她還是不理他,雙眼定定看著電梯樓層數的紅色數字跳動,動也不動。

    當!電梯在錯誤的樓層停了一次,門打開又關上。

    譚曜懷微偏頭,勾出一個十足迷人的笑,“我有時候會忍不住好奇,你究竟是怎麼看待我的?一個花花公子?一個紈褲子弟?一個惹人厭家伙?一個最好不要跟他有什麼牽扯的麻煩人物?或者單純只是另一個上司?”

    駱雪雁繼續漠視他,看著電梯到達他們房間的樓層。

    當!

    電梯門打開,她正要踏出腳步,他忽然閃身到她面前,不具任何威脅性,但就是阻擋了她的去路。

    她頓住身形,冷冷看著他。

    他的笑瞬間染進濃濃愉悅,“啊,現在你眼中明顯寫著‘無賴’兩個字哪……”

    “馬鈴薯。”她忽然道。

    “什麼?”

    “對我而言,你是個馬鈴薯。”每個馬鈴薯看起來都是一樣的,換言之,他在她眼中,跟其他人沒有兩樣,不特別,也無法仔細分辨其中的不同。

    他愣了下,然後放聲大笑,“哈哈哈……這可是我生平第一次被這樣徹底的藐視。”

    電梯門等太久,當的一聲又關上,緩緩朝下降落。

    駱雪雁依然站在最角落,面無更讓看著他笑得好開懷。

    當!

    電梯下降了一層樓就又停住,門應聲開啟,一群人站在門外等電梯,而譚曜懷還在笑,發現有人要進來,他一邊笑一邊向她靠去。

    她還來不及反應,他就已經面對著她,雙手微撐在電梯金屬壁面上,恰恰好將她整個人圈圍在角落,進來的幾個人將不大的電梯空間填滿,根本沒多余的位置可以讓她閃避,他唇角笑意飛揚,牙齒閃亮亮,她不得不低頭,避開與他視線交會。

    電梯門關上,電梯下降,進來的一群人面向電梯門,聊著他們原本的話題,沒有人特別注意角落兩人的狀況。

    “不要靠我那麼近。”駱雪雁壓低聲音道,背後緊緊貼靠著金屬壁面,盡量與他拉開距離,即使很有限。

    “電梯人多啊。”他無辜的繼續往她靠去,幾乎貼上她的身軀。

    她忍受著他過于親近的身體,他男性的氣息混合著酒香,雖然喝了不少酒,但因為酒都是高級品,所以味道並不刺鼻,反而散發出香醇深厚的氣息,燻人欲醉。

    酒香縈繞她鼻息,但她完全無法感受到微燻的愉悅,反而全身緊繃,雙手在身側緊握成拳,側轉過頭,努力在他雙手與身體圈圈起來的範圍中吸取一絲清新的空氣,因為她對酒精太過敏感,可以的話,最好能夠離得越遠越好,否則她又會變得像上次一樣失去清醒的意識,那絕對不是她所希望的。

    然而隨著電梯往下,他竟然還更回往她靠過來,教她萬分緊繃。

    他微低頭,俯近她,氣息吹拂在她的耳際,她不自覺一顫,屏息。

    譚曜懷以只有她听得見的音量,低聲在她耳邊誘哄似的輕笑道︰“你應該這樣想,我其實是一個認真又能干、才華洋溢、多金又瀟灑有型的超級大帥哥。”

    “自戀的馬鈴薯。”

    當!

    駱雪雁的話語才出口,電梯門就應聲打開,到達一樓,剛剛進來的人魚貫出了電梯。深夜時分,沒有人再進來,電梯門又關上,不動。

    電梯內的兩人人也同樣不動。

    他一直伏靠在她身側,雖然沒有踫觸到她,但兩人之間的距離僅有寸許,她可以清楚感受到他的體溫,尤其他有意無意往她耳際吹拂而來的氣息,更騷擾著她的每一根神經,教她敏感得恨不得遠遠的遠離他

    “自戀的馬鈴薯?”譚曜懷輕緩的重復一遍,音調平平,但情緒似乎有點壓抑。

    “還是馬鈴薯。”駱雪雁依然以冰冷的聲音回道,視線定在電梯角落的某一點,看也不看他。

    她側著頭,漂亮的視線從耳際往下延伸,在他眼前展露無遺,從他的角度可以清楚看見她襯衫領口微微凸出來的鎖骨線條與美好的胸型,他記得她身體的每一道曲線,她身上惑人的香氣,而此刻,她的氣息與身體正無聲又無邪的引誘著他,教他越來越無法專注于他們之間的談話。

    “啊。”他忽然嘆氣似的低叫了聲,“我在你心目中的評價還真是慘哪。”

    她才不管他無聊的想法,冷冷的提醒道︰“現在人都出去了,電梯很空,你可以不要靠我這麼近了。”電梯上上下下浪費很多時間,時間很晚了,他們都該回去休息了。

    他緩緩深吸口氣,果真依言退開身,轉身按下電梯按鈕,這一次,他按對了樓層,電梯再度往上。他忽然半開玩笑的抱怨道︰“你啊,真是冷酷。”

    她沒回應,沒看他,表情更沒有半絲的動搖,但心像是被細針扎了下。

    電梯在他們房間的樓層停住,譚曜懷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動作,笑容迷人。

    她踏出電梯,頭也不回的往她自己的房間走去。

    飯店人員將兩人的房間安排在相鄰的隔壁,駱雪雁從提袋中拿出磁卡插入自己房門的插孔,“卡”一聲,門鎖打開,她正要推門而入,忽然听見“喀啦喀啦”的聲響,轉頭一看,他竟然醉得無法將磁卡放入插孔中。

    她冷冷看著他試了好幾次,並沒有動手幫忙的打算。

    然而在她看來,現在他所展露出來的笑容只能用“無賴”來形容。

    “再試一次,慢一點。”她道,警戒的看著他。猛然就算受傷了還是猛然,並不會減少其危險性,房門在紅色警戒範圍之內,危險度太高,她完全不想走過去幫他。

    他失笑,她那眼神簡直就像防賊似的。

    他自詡是個性情溫和的人,只要不踩到他的界線他定下的游戲規則,他向來很好說話,也會維持他優雅的好脾氣對待每個人。但駱雪雁……她竟然有辦法把他雙手奉上的自尊心冷冷的踩踏在腳底下,雖然說一開始的確是他自己自討沒趣,但她非得這樣這樣測試他的耐冷性嗎?這樣的她讓他很想……真的很想……把她自以為是的冰山面具一把撕開,那底下明明藏著一個嫵媚又火熱的女人,他見過的!

    要來看誰比較厲害嗎?好,他就讓她知道,他其實也是個有脾氣的人!

    譚曜懷忽然轉身大步朝走廊另一端走去,她不明所以的看著他走到消防緊急按鈕前方,抬手——

    “你要做什麼?”她趕緊出聲問道。

    他轉頭看她,笑得更加無辜,“你不幫我開,我只好叫人來幫我開門@!彼底牛 掌鶉 肪鴕 媒艏卑磁孟氯br />
    “等一下。”駱雪雁低喊,快步走向他,怎麼都沒想到“盧”起來的他可以無賴到這種程度。

    “別鬧,我幫你開就是了。”他伸手拿過他手中的磁卡,轉向往他房門走去。

    俐落將磁卡插.入孔座,“卡”一聲,門鎖應聲而開,她替他打開門,轉身對他道︰“好……嗯?”

    他不知道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當她轉過身,他的唇就被他迅即佔領。

    她驚詫不己,而他趁熱將她半摟半推入房內,身軀緊貼著她的,將她抵靠在牆上,更趁她毫無防備的瞬間,滑舌控入她的檀口,攻佔她唇內的芬芳領地。

    “唔?”駱雪雁睜大眼,試著要推開他,然而他口中的酒味滲透了她,短短幾秒之間,她已經微燻,本來力氣就不敵他,此刻更是無力將他推開。

    房門自動關上,房內磁卡還沒插上,房內一片漆黑,他狂野吮吻她的唇瓣,毫不掩藏他對她的渴念,熾熱而需索。

    “唔……你不……”她雙手抵在他胸前,掙扎出聲,“不可以……嗯……這樣……”然而她全身的力氣像瞬間被他狂猛吸走,他口中殘余的酒味迅速侵蝕她的意識,她根本使不出半點力氣來抵抗他。

    他綿綿纏卷著她的唇舌,雙手在她身上火熱游移,不知何時已經摘下她的眼鏡,解開她套裝的鈕扣,大掌更是滑入她襯衫里面,往她嬌軟身軀探去,忽然,他一手摸到還拿在她中的磁卡,順勢取餅,“磁卡……”

    “放、放開我……”駱雪雁趁他說話的空檔,一邊喘息一邊趕緊出聲抗議,然而意識迷醉,他的吻更抽空了她脈沖的氣息,發出的抗議顯得好薄弱。

    “我想看你。”你說著,將磁卡往門口的插孔一放,柔和的暖色燈光霎時流瀉而下,讓他得以看見她此刻的表情。

    她酡紅著臉蛋,眼眸像要出水似的瑩透,嘴唇被他吻得紅腫,胸脯隨著喘息輕顫起伏,輕蹙著眉,表情像是十分慍怒,然而微燻且迷i納袂榧躒趿慫吶 猓 袷恰 br />
     “你……醉了?”他忽然察覺這個事實,但怎麼會?她又沒有喝酒,她所踫觸到的也只是他嘴里的酒……難道她真的對酒精這麼敏感,敏感到只嘗到他嘴里的酒味就會醉?難怪她對他的強吻沒有太大的抵抗,原來是因為她醉了。

    “放開我……”她緊抓著殘存的理智,意識迷i牡陀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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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譚曜懷眯著眼注視此刻的她,眸光迷離,淨白的臉蛋因酒精作用而浮現出誘人的嫩紅,他忍不住輕撫其上,啊,觸感果然如同記憶中的那般細滑柔嫩。

    “你……?”她想要撇過頭避開他的踫觸,然而她整個人被他強健的身軀壓抵在牆上掙脫不開,即使萬般不願,心急如焚,卻無法真正避開他的放肆與他在她身上引燃的火焰,只能任他擺布。

    他不理會她毫無作用的掙扎,雙手往她後腦探去,松開她盤起的發絲,一頭大波浪卷發傾瀉而下,燈光映照,發絲閃閃生輝。

    “呀?”她輕訝,不明白他為何要解開她的盤發。

    “我早就想這麼做了。”他著迷的將長指深入她發間,感覺她發絲如絲如緞般的柔細觸感。

    “你不可以這樣……”

    他輕勾起迷人的雙唇,俯低頭,再度吻上她唇瓣之前,輕語︰“我當然可以這樣。”

    “你——嗯?”

    她的抗議發揮不了任何作用,他吮吻著她的唇,恣意品嘗她的芳舌。

    ……

    懷著莫可名狀的心情,他狂猛的要了她一次又一次,直到兩人都精疲力盡,雙雙沉入黑甜夢鄉。

    早晨,在往公司回程的車上。

    駱雪雁開著車,譚曜懷坐在後座,兩人各據一方,臉色都稱不上好。

    不過若真要說起來,駱雪雁只不過回復了她平時的霜冷淡漠,但譚曜懷就真的像在生什麼悶氣似的,表情微微緊繃,看起來全然不似平常的從容自若。

    車窗外的景色快速往後飛去,他眼角余光不時注意著她的動靜,但她只是直直看著前方路面專心開著車,表情平板而冷漠,簡直把他當成隱形人對待。

    她的真實面貌到底是哪一種?怎麼有辦法變臉變得那般快速果決?

    今天早上,她在他還沒醒來之前就已經離開房間,在飯店大廳踫頭準備回公司時,她就完全變了一個人,看著他的眼神與對待他的態度簡直比路人甲還更淡漠疏離,跟昨晚的她判若兩人。

    其實她只不過變回了平常的她,但經過昨晚那般激烈的歡愛之後,一覺醒來,她竟然就這樣變成了另一種態度,真教他渾身不舒坦。有誰會這樣翻臉比翻書還快,比灰姑娘的十二點變身橋段還更讓人錯愕,再怎麼機靈圓滑的人也無法快速適應。

    清醒之後,他有些後悔再度跟她發生關系,昨晚他真是有點醉了,雖然不至于不清醒,但醉意讓情緒更加放肆狂奔,一被撩撥就像脫韁野馬,不受自主控制,即使之前第一次可以解釋成是意外,昨晚的第二次就真的是他半強迫、半引誘她了,而這樣的舉止再度破壞了他的原則,教他感到莫名的煩躁,最讓人介懷的是,她仍是那個不當一回事的人。

    “你該不會要告訴我,你又忘記昨晚的經過了吧?”他忽然開口。

    駱雪雁靜默了下,冷淡回道︰“我忘了。”

    “說謊。”

    “信不信隨你。”

    “你——”譚曜懷深呼吸一次,平復被激起的情緒。他是個紳士,必須維持優雅的好風度,但為什麼清醒時的她就是有辦法迅速挑起他的怒氣?

    “你可真干脆,隨便跟人上床,然後隨便的忘記。”他冷諷。

    “那是我的事。”

    “奉勸你小心一點,別哪天喝醉了酒醒來,旁邊躺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陌生人。”

    “強過認識的人。”她直直看著前方路面冷淡回道,對他的冷嘲熱諷完全不以為意,甚至回他以更犀利的話語。

    “你——”

    譚曜懷再次深呼吸,一股躁郁的情緒無處宣泄,明知道他說得太過分,但話語就是這般不受控制的從嘴里溜了出來,不但不像他的個性,更不符合他為人處事的優雅風度,但他就是忍不住想激她,想知道到底要怎麼做她才會有所謂的“情緒”?

    “清醒的你真的完全變了一個人,還是喝醉酒那時的你可愛多了。”

    “那不關你的事。”

    “當然關我的事,你可別忘了,前兩次跟你發生關系的人是我。”

    駱雪雁還是直直看著前方,冷然道︰“那就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你——”他深深深呼吸,決定不要再和她毫無意義的交談下去,否則他很可能會被她氣出一身病來。

    好,她不在乎最好,省得他還得安撫她的情緒,或者陷入與她糾纏不清的境地,沒錯,他可不願意被一個女人綁住,她能夠這麼灑脫干脆反而是幫了他一個大忙,讓他繼續保有他的自由之身,沒錯,他是求之不得……不,他怎麼會不高興?一點也不!

    譚曜懷就這樣一路生著悶氣回到公司,而且之後的數天,他的情緒都一直處在莫名的郁悶煩躁當中。

    “咦,曜懷換助理了?”

    一名打扮入時、粉妝玉琢的美艷女子突然出現在兢倫企業總裁辦公室前方,注視著駱雪雁,笑得優雅而迷人。

    駱雪雁看她一眼,默默拿起電話按下按鈕,“譚先生,趙雨綺小姐來了。”

    事實上對方是不請自來,因為她的行程表中並沒有列出“趙雨綺到訪”這一項,除非譚曜懷沒有告知她,不過無論哪一種,都不是她的問題,趙雨綺絕不是那種會甘願被拒在門外的女人,就算拒絕她的到訪也只是徒增麻煩罷了,所以把問題直接丟給譚曜懷是唯一的方法。

    譚曜懷在電話那頭靜默了下,才道︰“請她進來。”

    駱雪雁站起身,替趙雨綺打開辦公室大門,道︰“請進。”

    “謝謝。”趙雨綺微笑道謝,走入,注意到譚曜懷的視線越過她,往她後方而去,直到關門聲響起,他才又移動視線落到她身上。

    雖然只是短短一兩秒之間發生的事,但憑她身為一個專業演藝人員的直覺,立刻敏銳的嗅到了些什麼。注視著譚曜懷,她優雅的神秘一笑,呵呵,好像有什麼好玩的事情發生了。

    “怎麼來了?”譚曜懷揚起優雅的笑問道,即使她是不請自來,他還是維持好風度面對她。但心里其實還殘留著駱雪雁剛剛轉身離去的模樣,那女人竟然看也不看他一眼,這麼多天來始終如此徹底的忽視他,好,很好!

    “怎麼?這麼不歡迎我?”趙雨綺微嗔,走到辦公桌後方,翹臀直接靠上桌沿,雙手環在胸前與他面對面,低頭看著他,眉眼間盡是嫵媚,而且還帶了絲促狹。

    “綺綺。”他不著痕跡的將她臀部後面的文件移到另一邊避免被她壓到,還是維持著笑臉,“我說過我上班的時候不要——”

    “我當然知道你說過什麼。”她打斷他,以指輕點他的唇,笑得好不嬌媚,“要不是我急著要,我也不想大老遠的跑來找你,你真當我那麼閑?”

    他不解,“什麼東西?”

    她優雅輕哼,“就說你貴人多忘事。上一次我只不過打電話問你,我的耳環有沒有掉在你車上,那可是我最貴的一只耳環,新戲里要用到,我急著要,你竟然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劈頭就演戲給我看,理都不理我。說,這樣利用我,究竟是為了哪個女人呀?”

    “綺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一樣,最擅長的就是逢場作戲,而且我當天也已經送花給你當作賠禮了,你就別跟我計較這麼多了。耳環我回去之後馬上找,找到了就送去給你。”譚曜懷一推二五六,打起太極,他是跟趙雨綺很合得來,但不代表他必須對她掏心掏肺,坦誠以對。

    “哦……”她軟膩的語調拉了個長音,眉眼一挑,臀部一扭,非常自然而然的坐上他大腿,雙手環上他寬肩,艷麗的臉蛋湊近他,“逢場作戲呀?那是指兩人之間的戲碼,可你卻把我拉去當臨演,嘿,我的價碼可不低喲,你以為幾朵花就能打發我嗎?”

    他眉間微蹙,心里感到有些怪異,趙雨綺通常不會這麼不講道理,雖然講話愛酸人,說話也常帶刺,但絕對不會緊咬著人不放,而且也不會在他上班的時候故意試探他的耐性,還像個八爪章魚一樣黏貼在他身上,她今天是怎麼了?

    他雙手伸往她的肩膀,想要引導她站起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臉上依舊掛著溫和淺笑,“綺綺,我現在正在上班,你——”

    叩叩!

    敲門聲忽然響起,駱雪雁端著兩杯咖啡開門走進。

    呃?

    譚曜懷怔愕,短短一瞬間,腦海閃過許多念頭——她看到了?她看到他腿上坐著一個章魚女人了?廢話,她當然會看到,她又不是瞎子!但他該怎麼解釋這種情況?說趙雨綺是自己黏上來的她會不會相信?但他沒有立即推開她,這樣算不算是他的錯?不對,他干嘛要對她解釋?他又何必在乎她會不會誤會他?對,她誤會最好,最好讓她知道他有得是女人,不缺她一個,就算她忽視他忽視到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他也絕對、肯定、確定一定不會在乎!對,沒錯,就是這樣……那他現在到底是要順勢抱緊趙雨綺還是趕緊推開她?

    許許多多混亂而矛盾的想法在他腦海里面飛速衡量,但最後他卻是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兩顆眼珠子直直盯著駱雪雁,整個人像青蛙遇上蛇那般僵直在當場,俊帥的臉龐硬化成一尊有點傻樣的雕像。

    駱雪雁視線淡淡掃過自然如膠似漆的兩人,一丁點表情牽動都沒有,默默走向會客桌,將咖啡放下,一如平常的冷淡說了句︰“請用。”

    “謝謝。”趙雨綺優雅道謝,但整個人還巴在譚曜懷身上,甚至還刻意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紅唇明眸,笑得艷麗動人。

    放下咖啡之後,駱雪雁就像是經過一幅抽像畫前方,引不起她任何興趣與情緒,就又轉身離開辦公室了。

    門“喀”的一聲輕輕關上,趙雨綺轉頭看向譚曜懷,他還是一臉僵硬呆然,而且似乎有更加石化的趨勢,魂飛九天外,連她離開他輕巧站起身,走向會客桌都無所察覺。

    優雅的坐進會客沙發中,拿起咖啡輕輕啜飲,還轉頭欣賞譚曜懷一臉的挫樣,她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嘻嘻……呵呵呵……”

    想要這樣現場看一個帥哥瞬間變成一個傻子,可不是買票進戲院就能看得到的呀,呵呵呵,這真是太有趣了,不枉費她演這出戲給那個新的助理看,值回票價,值回票價。

    “喂!”笑得夠了,她才好心的出聲向譚曜懷喊道︰“哈羅哈羅!回魂吧,傻孩子。”

    他像是重新裝上電池的玩具忽然動了下,眨了下眼,被喚回了神智。

    看向趙雨綺,他的眸光滲進一絲不諒解,這女人是來找碴的吧?

    “那是什麼眼神呀?”她嬌嗔,“我是在幫你忙哪!”

    “幫什麼忙?”這女人只會找麻煩,怎麼可能幫他忙?譚曜懷懶得多加理會她。

    他現在腦海中全都是駱雪雁剛剛的表情,她那什麼表情?她那種什麼表情都沒有的表情到底算什麼表情?他腿上可是坐了個嫵媚嬌嬈的女人哪!她竟然完全不在乎?她到底有沒有佔有欲啊?好歹他是她的……是她的……的什麼……對了,是她的老板!還是唯一跟她發生過關系的男人!這理由夠充分了吧?……然而事實上,教人氣餒的是,這種理由顯然她根本就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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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咦?”趙雨綺放下咖啡,訝然看著他,“不會吧?”

    “什麼?”譚曜懷被她的表情引回注意力,她那麼驚訝是在驚訝什麼?

    趙雨綺站起身走向他,瞪圓了眼,邊搖頭邊上下左右看著他,“不會吧?你真的不知道?”

    這一次,他轉過椅子面對她,姿態里有著明顯拒絕她靠近的意味——他可不希望再被駱雪雁看見什麼不該看到的畫面。他可以肯定,趙雨綺剛剛絕對是故意演戲給駱雪雁看的,這女人就是特別愛踩別人的貓尾巴。

    “嘖嘖嘖!”她也識相的站定在桌邊看著他,雙手環胸,表情十足興味盎然,像逮到老鼠的貓,正考慮著該從何下手玩弄他,呵呵,他竟然沒有半點自覺?這真是太有趣啦!

    “不愧是流連花叢不沾半點腥的花花公子哥,對這種事的認知能力就跟三歲小孩的智商沒兩樣。”

    他微蹙眉,“你到底在說什麼?”

    “我是在說……”她故意微頓,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天啊!這麼好玩的事,他竟然像個呆子似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她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呢?不說肯定比較好玩,讓他自己苦悶煩惱得死去活來,肯定會很有趣;但她的新戲開拍在即,而且這一趟去大陸拍戲得五個多月才回來,肯定沒空打听他的閑事。

    “我是說啊,”她媚眼促狹的一挑,“你現在的臉好臭啊!是因為剛剛那女孩?”

    “不是。”他過于快速的否認,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很介意被她看見我們擁抱的——”

    “不會。”

    “你很在乎她怎麼看待我和你之間的——”

    “我沒有。”

    “所以結論就是你愛上她了。”百分之百肯定句。

    “我——”譚曜懷正要否認,一听清楚她所說的話,立刻頓住了聲音,表情整整定格了一分鐘。

    而在這漫長又短促的一分鐘里,趙雨綺盯著他再度石化的帥氣呆子臉,輕撫著紅唇,好好的笑了個過癮。

    “不、不可能……”他終于開口,但表情是慘白的、語氣是微顫的,像是不小心獲知了什麼世界末日的大預言。

    趙雨綺斂起笑容,撫了撫眼角不小心跑出來的細紋,優雅的翻了個白眼,“親愛的,這麼簡單的事你還不懂嗎?你在乎她,你眼光緊緊跟隨著她,你的心思全放在她身上,你根本變成了一個十足的大呆子……孩子,別傻了,如果這不是愛情,我馬上就去找導演砸劇本。”

    “你會丟掉工作的。”他還處在震驚當中回不了神,只是憑直覺回道。

    “瞧你傻的!”她嗔他,又忍不住想笑,“天啊!以前那個帥氣瀟灑又對感情不屑一顧的譚曜懷是被丟進垃圾場了,是不是?”

    其實她也沒料到他對這件事實的反應會這麼震驚,據說越是不把愛情當一回事的人,一旦真正陷入愛情當中,其反作用力都滿大的,看來譚曜懷就是屬于這種類型了。

    不過這當然不關她的事,她只負責演戲跟看戲而已,剩下的問題他得自己看著辦了。

    “好啦,親愛的,我該走了。”她嬌媚的笑著拍了拍他的俊臉,“念在我們是老交情的份上,奉勸你一句,接受這個事實吧!又不是什麼要人命的事,既然愛了就勇敢去愛吧!還有,別忘了盡快把我的耳環找到送回來給我。”

    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鼓吹這家伙跳入愛情的火坑,她還可以閑閑在一旁納涼兼看戲,多好,多有趣。

    “再見了,親愛的譚總裁。”趙雨綺意有所指的道別,優雅的擺擺手,翩然離開辦公室了。

    看來,這回譚大總裁肯定是陷進愛情里出不來了,她得再去找另一個跟她“合得來”的男人了。

    男人嘛,玩玩就好,真想要來個生死相許、天長地久,在戲里用演的就好,她可沒那種美國時間好用來揮霍她的青春,她可是個專業又知名的女演員,生命是用來演戲的,不是用來浪費在無聊的愛情里的。

    這是真的嗎?

    真的嗎?真的嗎?……真的是真的嗎?

    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一連數天,譚曜懷發現自己出現了某些詭異的征狀,雖然班照上、飯照吃、覺照睡,也照樣煩躁與駱雪雁對他的冰冷態度,但在上班時,他會三不五時突然陷入神游太虛、魂飛太空的狀態當中,吃飯、走路的時候,腦袋會忽然跳出駱雪雁的臉龐以及緊隨而來的連串問號,甚至還會在半夜突然爬起來,然後就再也睡不著覺,他就像個品質不良的機器人似的,腦中的思考回路只是一直反覆進行著同一個解不出來的問題——

    他真的愛上她了嗎?

    怎麼可能?又是怎麼發生的?有沒有時間的數據可以測量或佐證?比如說他對她的在乎程度因為已經達到百分之幾的標準,所以可以確定他真的愛上她之類的……當然這世界還沒有人那麼有空閑發明出這種太過實用的機器,所以他仍舊得不出解答。

    而且自從趙雨綺點出這個問題之後,他開始變得很不想面對駱雪雁——不想面對她的冰冷淡漠,也不知道該如何以自己目前混亂又矛盾的心情面對她,所以他對她能避則避,只單純在工作上有交集的機會,兩人似乎又回到最初的狀態,只不過……

    他相信自己肯定是病了。

    而且病得不輕。

    明明很受不了她冷然的態度,也完全不想測試自己的耐冷性,更不想一看到她就想起“他真的愛上她了嗎?”的這個問題,卻偏偏不知道哪根筋不對,見到她很煩躁,見不到她卻更加感到莫名的焦躁郁悶,這樣的情緒累積了一段時間之後再見到她,發現她還是一如往常的冰冷,就又教他火大得直想跳腳。

    他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輕,最慘的是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醫治這種矛盾又反覆的病癥。

    “雪雁!”

    咦?

    譚曜懷從外太空回過神,看著自己握著辦公室門把的手,他正要出去嗎?出去做什麼?去見她嗎?他有那麼蠢嗎?……就算他真這麼蠢好了,那他現在干嘛停下來?啊,對,因為他听見有人叫她的名字。

    雪雁?會不會叫得太親昵了點?

    “這個就麻煩你整理好分別交給兩位總裁。”業務經理方綜銘將一疊資料交給駱雪雁道。

    “好。”她接過,放到桌上待辦檔的位置。

    “不好意思,每次都麻煩你幫忙整理。”方綜銘注視著她,雙眼笑得很閃亮。

    “不會。”她簡單應道,繼續處理手上的工作,沒多加理會他。

    他沒有馬上離開,支吾了下,“呃,對了,雪雁,今天晚上大家要聚會,要不要一起來?”

    “不,謝謝。”

    雖然早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但方綜銘還是不死心的繼續說︰“你跟我差不多時期進公司,但從來沒參加過什麼聚會,怎麼不多跟同事們聚聚,也好培養一下同事之間的……”

    他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因為駱雪雁抬起頭,淡淡看了他一眼,眼中拒絕的意味相當明顯,而且還清楚寫著“我在忙,沒事別煩我”的訊息。

    但他是個超級業務員,什麼沒有,厚臉皮最多!

    她跟他同期進公司,年紀相差不多,雖然她總是給人冷冰冰的印象,但在工作上可一點都不馬虎,而且相處久了,他發現她其實是個能力很強,聰明且性情也很不錯的女孩,就算要她多做額外的工作,她也總是毫無怨言的接下,但不是那種逆來順受的縱容,而是經過她仔細衡量之後選擇幫該幫的忙,讓整個公司的運作流程更加順暢。

    當他慢慢明白她的優點之後,就忍不住包加注意她,結果幾年下來,他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喜歡上她,而且如果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她其實長得非常漂亮,跟一般人眼中那種老處女的印象其實落差甚大,他在心中暗自狂喜,自認為找到了一塊璞玉,他希望能夠慢慢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讓她對他產生好感,雖然之前傳言她跟嚴總裁走得很近,最近又傳言她跟譚總裁之間似乎也有點詭異的氣氛,但他還是抱持著期待,希望她能夠接受他的追求,甚至更進一步成為他往後的伴侶。

    “你不喜歡人多的場合嗎?那下次……呃,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嗯,賞光跟我吃頓晚飯?”奇怪,他有這麼緊張嗎?明明平常說起話來舌燦蓮花的。

    什麼?辦公室內還握著門把手的手不自覺收緊了下,濃眉往中央靠攏,這個方綜銘安的是什麼心?竟然要約她吃晚飯?而且還那麼親密的一直喊她的名字,怎麼?他跟她很熟嗎?

    “不。”駱雪雁拒絕得干脆,低下頭繼續工作。

    嗯,這樣說就對了。握著門把的手放松開來,濃眉往兩側歸位。拒絕的好,就該那樣果斷拒絕的。

    “就只是吃頓晚飯,我知道一間很不錯的法國料理餐廳,听說廚師都是遠從法國高薪聘來的名廚,你一定會喜歡。”

    法國來的又怎麼樣?握著門把的手又收緊,濃眉靠攏,想吃法國料理他可以直接帶她去法國吃,還輪不到這家伙來約她吃飯!

    “不。”她還是只有這個字,而且冷得像冰。

    手松開,濃眉歸位。沒錯,沒錯,這樣拒絕就對了。

    方綜銘不死心,“哎呀,還是告訴你實話吧,其實是我自己想去吃,可是找不到人作陪,你就當作做善事,陪我去吃頓飯,好不好?”

    手收緊,濃眉靠攏。怎麼?現在是打算搬演什麼戲碼?

    “不。”

    “就只是吃頓飯也不肯?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王老五,孤家寡人一個,連想去吃頓飯都沒有人陪,好不好嘛?你就行行好@ 狽階勖撓冒摺br />
    方綜銘這臭小子,竟然耍這種賤招?他以為駱雪雁會就這樣心軟,陪他去吃飯嗎?切,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給人無謂的期待是最糟糕的溫柔,所以,不。”駱雪雁頭也不抬,字字如冰。

    偶爾,會有像他這樣的追求者出現在她面前,她向來拒絕得干脆又徹底,這也就是為什麼她會得到一個“冰山”封號的原因,其實只因為她太明了,給人無謂的期待反而是一種傷害,如果沒有機會,倒不如一開始就徹底消除對方的期待。

    她的心早已裝滿一個人了,無論如何都容納不下其他。

    傍人無謂的期待是最糟糕的溫柔嗎?握在門把上不斷反覆收緊、放松的手,听見她這句話,譚曜懷心底的某根弦突地被擺動了下,緊緊握著門把的手便再也無法松開。

    “嘎?”方綜銘微愣,听不太懂她話里的意思,“其實就只是吃一頓——”

    砰!

    “好啊!方經理。”辦公室的門突然打開,譚曜懷大步走向他們,用過分明亮的聲音沖著方綜銘高聲笑道︰“不錯喲!把妹把到我助理頭上來了。”

    他邊說著邊用力拍打方綜銘的肩,力道之重應該可以留下不少掌印,拍得方綜銘齜牙咧嘴,卻不敢多加吭聲。

    “我……”

    譚曜懷不給他機會說話,又一把抓攬過他的肩,笑道︰“看來你好像很閑,那正好,我有一份業務要交給你去辦,跟我進來吧,我好好說給你听。”說著,就抓著他往辦公室走去。

    “咦?啊?”被半拉半抓進辦公室的方綜銘趕緊回頭道︰“那個,雪雁,我們等會再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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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哼,怎麼可能讓你有“等會”這件事?譚曜懷已經轉過身去的臉上笑得好惡質,你就等到世界末日那一天吧!沒有“等會”,也不會有“以後”這種事,因為他絕對會把這家伙操到沒有時間來騷擾駱雪雁!

    辦公室門板再度關上,也正是開始方綜銘昏天暗地的忙碌日子,最悲慘的是,他連為什麼被譚曜懷惡整都搞不清楚。

    駱雪雁看著關上的門板,心里微微困惑,他听見他們的對話了嗎?那他的反應為什麼是這樣?

    這幾天,他不再對她冷嘲熱諷、酸言酸語,也不再故意找她麻煩,甚至除非必要否則不會與她踫到面,看似恢復到以往沒有任何牽扯的平靜日子,但他的情緒卻越來越差,雖然沒有任何明顯的癥狀,但以她對他的了解,可以肯定他的心情一定很差。

    他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到底在想什麼?他對她……不,算了。

    無所謂。

    既然不可能會有結果,就沒有必要產生任何期待。

    低頭看回文件,繼續專心于她的工作。

    嗡……

    來電震動響起,駱雪雁看一眼來電顯示,算了下日子,嗯,的確是“他”回來的時候了。

    她先將手機通話音量調到最小,然後將手機拿離自己三十公分遠,才按下通話鈕。

    “我的親親小雪雁啊!”一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聲若洪鐘的大喊,“你好不好啊?我好想你啊!”

    “我很好。”她淡淡回道,將手機放回耳邊,唇邊罕見的彎出一抹淡笑,“你現在在哪里?”

    “我剛到機場,開車到你那邊剛好可以接你下班一起回家。”

    “嗯,那我確認一下,等一下回電話給你。”

    她說完話後就把手機放到旁邊桌上,然後拿起桌上電話撳下按鈕,先問嚴昊鈞她能否準時下班,很快得到肯定的答覆——其實嚴昊鈞最近都會準時下班,非常反常,但她並沒有探究原因。

    而被晾在一旁的手機在她確認的當口,一直不斷傳出說話聲——

    “確認?”對方像是生氣了,聲量又變大,“確認什麼?該下班的時間就應該下班,有什麼好確認的!你那個工作狂老板到底要把你剝削到什麼地步啊?早就叫你換工作了,何必待在那種沒前途的公司當一個小助理?以你的能力自己創業都沒問題,資金我給你,不然就是到我這邊上班,我馬上讓你當總經理,做什麼非得替別人做牛做馬……雪雁小親親?喂?你有在听我說話嗎?雪雁小親親?”

    駱雪雁沒理會他,已經很習慣每次他一回來就會對她的工作情形叨念一番,接著按下譚曜懷那邊的按鈕,譚曜懷很快接起。

    “什麼事?”

    “今天我可以準時下班嗎?”

    “呃?”他有些意外,畢竟她從來沒有提出這樣的要求過。

    助理的指責就是得跟著老板,老板下班才能下班,嚴昊鈞是個工作狂,他記得以前總是看著駱雪雁在嚴昊鈞的辦公室外陪著他挑燈夜戰,但最近嚴昊鈞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每天都準時下班回去,而他自己更不用說了,除了到外地出差需要助理跟隨之外,其他時間他並不常加班,所以最近她的下班時間應該都很正常才對,那她特意向他確認,是因為她今天有特別的事情得準時下班去處理嗎?

    “嗯,可以。”他道,然後又附加了一句︰“以後如果昊鈞那邊沒什麼事,不用問我,你就自行下班吧。”

    “謝謝。”

    她很快掛下電話,然後拿起自己的手機,對著還在叨念不休的男人道︰“我會準時下班……嗯,在公司門口等你,開車小心點。”

    到了下班時間,譚曜懷先行離去,到地下室停車場取了車,開上馬路,在繞過公司大樓的轉角時,信號燈變換,他停下來等紅燈。

    不經意往公司門口看去,發現駱雪雁正走出公司大門,本想移開視線不看她,目光卻控制不住的牢牢凝注在她身上。

    他看見她站在馬路邊像是在等什麼人,然後一輛氣派的進口轎車駛到她面前,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下了車,然後……用力將她抱了個滿懷!

    “什麼?”他不禁失聲低叫,眉頭瞬間打了十二個結。

    那男人是誰?竟敢當街大刺刺的擁抱她?她為什麼不反抗?她不可能又喝酒了吧?那她應該馬上踢他、踹他、甩他兩巴掌,然後立刻轉身離開,而不是任他熊抱個不停吧?她到底在干嘛啊?

    叭!

    信號燈變換,他後方的車輛按了下喇叭提醒他開車,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駱雪雁身上,根本沒發現已經變綠燈了。

    他看見男人放開了駱雪雁,很好,終于放開了,但那兩人隨即坐上了車,開車駛離。

    而他也才猛然回過神,听見後方連排的車輛不停對他按喇叭,叭叭叭!

    譚曜懷直覺想要追上那輛車,但他的車在內側車道,沒辦法立刻變換車道轉彎,加上下班的車潮擁塞,旁邊車道的車輛不斷往前行駛,更是阻擋得他動彈不得,當他終于轉過路口,載著駱雪雁的車子早已經絕塵而去。

    “嘖!”他用力拍打了下方向盤,眉心緊鎖,心中的煩躁不安像杰克的豌豆迅速蔓延生長,將他的心一層一層厚厚覆蓋。

    棒天,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駱雪雁的手機來電震動聲響起,她照例拿離自己三十公分遠才接起。

    “我的親親小雪雁啊!”當然也照例是一聲洪亮的大喊,“你快要下班了,我馬上出門去接你哦!”

    她抹上淡笑,“知道了。”

    “你今天上班累不累啊?我想你一整天了!”

    “我很——”

    她最後一個“好”字還沒說出口,譚曜懷辦公室的門就突然打開,他一臉凝重肅然的走向她。

    她抬眼看他,心里微詫而困惑。

    他怎麼這麼生氣?看起來像要跟誰拚命似的。

    她因怔愣而頓住,電話那頭的人還在自顧自的講著話︰“雪雁小親親,今天晚上我們吃火鍋好不好?等一下去接你之後我們一起去買火鍋料,我好久沒吃到台灣的麻辣鍋了,今天想好好吃個過癮!”

    對方大嗓門的聲量就算手機音量調到最小聲,還是從駱雪雁的耳旁流瀉了出來,譚曜懷越听,心中那股悶燒了整整一天的怒火就越加熾烈。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跟她是什麼關系?她原來有這麼多追求者嗎?他以前怎麼都不知道?方綜銘就算了,只不過是個輕易可以擺平的對手,但這男人顯然跟她交情匪淺,雪雁小親親?那什麼惡心的叫法?那男人憑什麼這樣叫她?

    而且最叫他無法釋懷的是——她笑了!她竟然對他以外的男人笑了!而且還是在沒有喝醉酒的狀態下,笑了!

    優雅被他拋到腦後,風度被他踩在腳底下,教養與禮貌更是丟進鯊魚肚子里被啃蝕殆盡,現在的他只想把那男人抓起來狠狠痛揍一頓!順便把他的嘴巴用力縫起來,讓他不能再那樣叫她!

    “拒絕他!”他站定在她桌前,瞪著她的手機低吼。

    駱雪雁眸中閃過驚詫,她從沒見過這麼火爆的他,即使他只是聲量大了點,臉色難看了點,眼神凶惡了點,但對比起平時儒雅灑脫、唇角永遠一抹不羈笑意的他,此刻的他除了火爆二字,實在找不出其他更貼切的形容了。

    其實他今天一整天臉色看起來都很差,就像是有人倒他會、欠他債似的——不過他當然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就心情不好,對他這種風流倜儻的公子哥而言,最重要的就是維持風度跟優雅,就算遇到再怎麼令他生氣的事,也得又帥又酷的生氣,絕不會變成像現在這樣仿佛被人欠債倒會的中年上班族似的,平時眉眼間的灑脫從容完全消失殆盡,只剩下滿腔的煩躁憤怒,然後累計的情緒終于在此刻爆發開來,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你還有工作!今天要加班!拒絕他!”他又吼。

    “怎麼了?雪雁,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我听到有人在對你大吼大叫?到底發生了——”

    “我等一下再打給你。”

    說著,她掛斷電話,然後看向譚曜懷,眼中有著不解。

    “那是你男朋友?”他口氣很差的問。

    她眼神變冷,“那是我的私事。”

    “這不只是你的私事,也是我——”

    譚曜懷突然頓住了話,因為注意到不少員工正往他們這方向看來,雖然總裁辦公室與其他員工工作的地方有段距離,但這麼大的爭執聲還是引來其他員工的探頭張望。

    他眉一擰,丟下話︰“跟我進辦公室。”就轉身走進辦公室了。

    駱雪雁看著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氣,也跟著走進。

    他站在辦公桌邊,煩躁的雙手環胸,眉頭深鎖,一副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的模樣。

    “你——”

    “我還有什麼工作?”她站定在離他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早他一步開口。

    他微愣,像是對這個話題有些接不上線,然後才想到他剛剛叫她不能準時下班的理由。

    眉頭擰得更緊,煩躁的轉頭看向辦公桌上的文件,他隨手拿起一份,“這個。”

    她看他一眼,走向他,接過文件看了下,“這個我可以在半個小時內處理好,我還是可以準時下班。”

    譚曜懷瞪她一眼。轉身開始在辦公桌上翻找,“還有這個,這個,這個……和這個!”

    他丟給她一堆文件,強硬道︰“今天之內要全部做好,沒做好不準下班。”

    她冷靜的一一看過那些文件,退回給他三份,“這些需要你先過目批準,否則我沒辦法繼續進行下去,剩下的我還是可以在半個小時內處理好,所以只要我處理完這些就可以下班了?”

    這女人非得這樣跟他杠嗎?她不是他的助理嗎?老板生氣了就該順著老板的意思乖乖照辦不是嗎?她做什麼非得這樣激怒他?

    譚曜懷瞪著她遞到他面前的文件,惱火道︰“重做!全部重做!反正你今天不能準時下班就對了!”

    駱雪雁冷然看他一眼,“知道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麼氣,但她不打算探究,也不想與他繼續抗爭下去,不能準時下班就算了,她無所謂。

    默然收回文件,她轉身要走,突然一股力量拉住她的手,將她已經轉過的身軀猛然拉回,她整個人撞進一具厚實的胸膛中,他環手將她抱了個滿懷。

    她詫愣,手中的文件掉了滿地。

    譚曜懷緊緊抱著她,帶著連他自己都說不清楚的情緒,埋首在她頸間,像是嘆氣似的低語︰“告訴我,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

    她心一震,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對她……不,不可能,而且她也不要——不要,因為不能要。

    她身體微微僵硬,表情緊繃,只有眼眸不小心泄漏出內心深埋的驚慌與恐懼,但她很快隱去,鎮定的維持著她冰冷而強硬的外表,漠然道︰“放開我就好。”

    他失笑,將她摟得更緊,整個人被眸中自暴自棄的情緒覆蓋,“如果可以,我也想啊。”啊,她的氣息、她的體溫竟叫他如此眷戀,他肯定是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這並不困難,雙手從我身上放開就做得到了。”她力持冷靜道。

    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耳邊,他溫熱的身軀緊緊擁抱著她,叫她心口微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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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46: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第一次與他發生關系之後,因為所有的記憶都離她遠去,她不記得也就算了,當做意外一場,她不會深思太多,但第二次的情況她只是意識不清醒,記憶卻沒遺漏半分。

    只要一回想起他雙手在她身上游移的觸感,她就得耗費許多精神去掩蓋她的情緒。

    譚曜懷靜默了下,低語︰“就算放開了你,也忍不住想要再次擁住你。”說著,他輕輕在她頸間印下一吻。

    她倏地一顫,全身更加僵硬,雙拳緊握,氣息開始不穩,以壓抑的聲音道︰“你不能這樣,放開我。”

    察覺她的轉變,他非但沒有放開她,反而更加親昵的親吻她耳後敏感的部位,雙手也開始在她身軀上游移,火熱而挑逗。

    駱雪雁不得不抬起雙手推拒他,“你不可以這樣,這里是上班的地方。”

    “如果不是上班的地方你就不會拒絕我了嗎?”他摘去她的眼鏡,直視她眼眸問道。

    她一愣,惱道︰“不要抓我的語病。”

    他有些著迷的看著她眸中的情緒,那證明她並不是真的如外表看起來的冰冷,不會為任何事情動搖。他再度俯近她,低語︰“那我只好吻你了。”

    “什——”

    她還來不及提出任何抗議,他就已經吻上她的唇。

    他滿懷眷戀的親吻她的唇瓣,綿綿密密又深濃如蜜,仿佛想要就此網住她。

    她低低抽氣,再度伸手想推開他,但他抓握住她的雙手反箍到她背後,教她無法動作,她使力轉開頭,身體欲往旁邊躲,他順勢跟著她移動腳步,帶著她轉圈,讓她背部靠在桌沿,而他剛好將她圈鎖在他與辦公桌之間,再無處可逃。

    “別逃呀。”

    他有些急躁的低喊,像是對她明顯逃避他的態度感到萬分惱火,然而當話一說出口,他一瞬間閃神,他這句話是在對她說?還是在對他自己說?

    逃?他在逃什麼?她嗎?還是他自己真實的情感?

    “你想做什麼?”駱雪雁氣息不穩的質問,眸中冷意盡退,取而代之的是怒意與抗拒,以及一絲被他挑引起的情騷。

    譚曜懷微眯眼,她抵抗的態度教他心緒更加浮躁,注視著她嫣紅臉蛋與潤澤唇瓣,低啞道︰“吻你。”

    說著,再度覆上她的唇。

    “唔……”

    她使力扭頭抗拒,他于是改用一手抓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捏握住她的下頜,叫她無法回避他,深深吻上她的唇。

    他火熱的吻她,以舌尖撬開她的唇齒,巧舌滑入她口中,狂野纏卷她的丁香小舌,放肆吮吻她的唇瓣。

    “別……嗯……別這樣……”她扭動身軀抗拒他的動作,卻只是被他強健的身體圈得更緊,兩人的身軀密密相貼,他可以感覺到他火熱的昂.揚就抵在他的雙腿間,觸動著她體內的情潮,體溫熱度急速攀升,她心一顫,更加奮力抵抗他。

    “我不相信你對我沒感覺!”譚曜懷牢牢箍住她的身體,含怒直視她的眼眸,“你明明也很享受我們之間的歡愉溫存,為什麼總要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微喘息,避開他的灼熱視線,“我忘了。”

    “但我沒忘!”他怒道,“而且最悲慘的是就算我想忘也忘不掉!”

    駱雪雁咬牙,以最冰冷的語氣回道︰“那不關我的事。”不行,她不能對他有所期待,不能,不應該,也絕對不可以。

    “你——”很好,這女人真是太倔強了。

    他突然伸手往她窄裙下擺探去,將他整片裙擺往上撩動,溫熱大掌滑過她大腿細嫩的肌膚。

    察覺他的意圖,她倒抽一口冷氣,急道︰“你要做什麼?這里是公司隨時會有人進來的!”

    “我不管,我要你,現在就要!”他急躁道,將她的窄裙拉到臀上,膝蓋頂入她雙腿間迫使她撐開。

    “呀?”駱雪雁瞪圓眼,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他向來不是以好脾氣著稱嗎?

    “你不可以——唔……”

    他以唇封去她的抗議,火熱的吻她,撫觸她腿間的大手進一步探入她的底褲里面。

    “唔……嗯……”駱雪雁不得不閉上雙眼,極力克制朝她狂猛席卷而來的情潮,不讓顫動的呻.吟聲逸出口,免得被辦公室外的人听見聲響。

    他在她身上輕易地就點起了情火,叫她渾身火熱、意識迷亂,忘了應該抵抗他,應該拒絕他,應該不這麼輕易的就臣服于他的灼熱擁吻與撫觸之下……

    “我要你,就要你……”譚曜懷氣息同樣不穩,伸手掃去桌上的東西,將她整個人抬坐到桌上,退去她的底褲,釋放出他已然堅.挺的男性,抵靠在她雙腿間的濕穴,在入口的蕊瓣間火熱的來回摩擦。

    “嗯……”她咬唇低吟,緊緊閉著雙眼,不想看他,不想給自己過多的期待,也不想被他看見她眼中不該泄漏的情緒。

    “張開眼楮,看著我。”他氣息不穩的低啞道。

    她不但沒有張開眼楮,反而更加撇開頭去。

    他燥怒的蹙眉,加重音量道︰“張開眼楮,我要你看著我!”

    駱雪雁咬著唇,不希望他驚動到外面的人,只能一眼張開眼楮,以最冰封的心面對他,冷道︰“要做就趕快,不要廢話那麼多。”

    看著她即使已經情欲氤氳卻依然冰冷的眼眸,譚曜懷的左胸口像被什麼東西很恨掐住了似的難受,咬牙從齒縫間迸出話來︰“你總是有辦法這樣激怒我。”

    他忽然將她拉下桌面,將她翻轉過身背對他,“既然不想看我就別看吧!”

    他按下她的背半趴在桌上,昂然的火熱抵進她雪白的柔臀之間,尋找她濕濡的入口,使力往前一挺,一個動作進入她體內。

    兩人交疊的身軀維持著不動的姿勢平復喘息,然而當激.情過後,理智重新回到駱雪雁腦海,她迅速收拾過于放縱的情感,冰封深埋回心底最深處。

    靶覺擁在懷中的身軀因抗拒而僵硬了起來,熱度消退,譚曜懷開始感到深刻的自我厭惡。

    他真是個……衣冠禽獸。

    他竟然只因一時的情緒激動,就不顧她感受的強要了她?他到底還有沒有道德感與廉恥心?

    從她身上退開,凝眉看著她依然背對自己,微喘著氣,靜默的仔細整理被他弄得凌亂的衣服,那畫面看在他眼中猶如針扎。

    當她再度轉過身面對她時,已經回復到平常那個一絲不苟且冰冷如寒霜的她,剛剛的交歡對她而言,仿佛只是場餅眼雲煙,轉眼即忘。

    她的視線略過他,蹲下身默默拾起散落一地的文件,站起身,依舊微低著眼,避開與他目光交會,即使眼角余光將他痛苦而懊悔的表情收入眼底,她依然不為所動,冷然開口問道︰“我可以離開了嗎?”

    “你……”

    譚曜懷開口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能表達他此刻紛亂的心緒,想留住她在身邊,即使多一刻也好,卻又說不出任何理由,尤其是在剛剛他對她做出那麼殘酷的事情之後。

    不理會他的欲言又止,她冷淡道︰“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等一下——”

    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想留住她,不經意發現她白皙的手腕上竟被他剛剛粗暴的動作抓出淤紅的指痕,她腕上的金屬表帶更將她細致的肌膚刮出了些許血痕,他眉眼一擰,萬分懊悔的低語︰“對不起。”

    駱雪雁微愣,注視他輕撫她腕間的動作,呼吸有一瞬間的哽滯,但她很快回神,並且以更加冰寒的語氣對他道︰“我對你沒有半點感覺,以後不要在這樣對我。”

    “你——”

    “雪雁!”

    一聲大喊忽然從門外響起,伴隨著如暴龍來襲的腳步聲,震天價響的大吼幾乎快將公司的屋頂給掀了︰“雪雁!你在哪里?雪雁!”

    譚曜懷听見那腳步聲似乎先跑進隔壁嚴昊鈞的辦公室,大吼大叫一番找不到人之後就往這間辦公室跑。

    她有些嘆氣似的道︰“他來了,放開我的手吧。”

    他不但沒放開,反而抓得更加堅定——以不會傷到她的力道。

    “不放。”

    她看他一眼,不明白他還在耍什麼脾氣,試圖抽回手,他卻再度將她拉了回去,就在他們這一來一往的拉扯之間——

    砰!

    門被用力打開,一個高大魁梧的男子急驚風似的沖了進來,“雪雁!”

    他一眼就看見駱雪雁被一個男人拉住,馬上認定對方不懷好意,火氣瞬間飆升,怒道︰“臭小子!你在對她做什麼?”

    長得一臉大熊樣的臉孔一發怒就顯得更加凶惡,他朝譚曜懷大步跨去,掄起拳頭就直接往他那張帥臉招呼過去——

    “哼!來得好!”譚曜懷也不是那麼好惹的角色,尤其這大熊男人正是使他煩悶燥怒了一整天的罪魁禍首,他當然不可能放過他自動送上門來給他教訓的機會。

    放開駱雪雁,握緊拳頭,磨拳擦掌,也大步朝大熊男人跨去。

    這畫面就簡直就像兩頭猛獸對上的情況,辦公室內一時風雲變色,戰鼓擊響。

    兩頭猛獸……不是,是兩個人各自朝對方跨去,臉色同樣差到極點,眼看情勢一觸即發,駱雪雁趕忙出聲︰“住手,他是我大哥。”

    “咦?”譚曜懷一愣,揮拳的動作一頓——

    砰!

    一記猛拳重重擊上他那張帥臉,腳步一踉蹌,他被打退了兩三部,嘴角一抹血。

    駱雪雁忍不住掩容抽氣,臉龐閃過一抹真切的心疼與焦急,但隨即隱去。

    譚曜懷則因為太過錯愕而沒發現她的異狀,瞪向大熊男,大哥?這個大熊男是她的大哥?

    “臭小子!竟然膽敢拉小雪雁的手,如果不好好教訓你一頓,我就不姓駱!”大熊男人說著,掄拳又要往譚曜懷揍去。

    “住手,駱清風。”她一臉冰寒的出聲阻止。

    駱清風停住動作,轉頭看向她,“雪雁?”

    “他是我老板,住手。”她語氣越來越冷。

    駱清風滿臉不甘願的暴躁吼道︰“這家伙就是不讓你準時下班的那個混蛋對吧!讓我好好教訓他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叫你加班!”

    “哼!”譚曜懷伸手抹去唇角的血跡,同樣滿臉不爽的出聲道︰“就算你是她大哥又怎麼樣?她有她的工作,沒做完就不該下班,我才不會讓她跟你回去吃什麼無聊的麻辣鍋!”

    他今天的情緒很差,真的很差,管他是誰的大哥,剛好有個人可以來讓他宣泄滿腔無處可去的郁悶情緒,不愧是幾件好事。

    駱清風看向他,凶惡的勾唇,“好啊!你這臭小子,看我現在就把你揍到哭爹喊娘,然後再高高興興的回去吃我的麻辣鍋大餐!”

    “就怕到時候是你被我揍到吃不下東西!”

    “哼哼,你是剛剛被我揍了一拳,神志不清了嗎?”說著,他掄起拳頭就往譚曜懷揍去,沒想到還沒揍到人,肚子就先挨了一拳。

    譚曜懷勾唇,放了下拳頭,“哼,現在是誰神志不清啦?”

    “哼哼哼,好樣的!”駱清風摸了摸肚子,笑得有點呲牙咧嘴,但嘴巴還是不饒人,“看來不能用小兒科的方式跟你打,我要調高等級了,你保險買了嗎?”

    “你才是,醫院床位預定好了嗎?放心,我會記得帶麻辣鍋去醫院探望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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