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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Finmy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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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露茜]右總裁的冰雪情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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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47:04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兩人不但嘴上不相讓,而且還掄起拳頭就砰砰砰的打得好不激烈,兩人身手都不差,一來一往互不相讓,簡直就像兩頭野獸在這間辦公室開戰一樣。

    駱雪雁冷冷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就像兩個不懂事的青少年一樣的打了起來,眼神與表情仿佛如墜冰窖,越來越冰寒。

    “隨便你們了。”看了一兩分鐘,她冷冷丟下話,不想管了。

    轉身要離開辦公室,才發現敞開的門口不知何時已經站了一堆來看戲的員工,大家都是听見聲響而好奇圍過來看的。

    嚴昊鈞就站在最前面,雙手環胸,像是不打算插手的模樣,對迎面走來的她微挑了下眉,“你那個大哥真是不得了,你只不過多了一個新上司,就可以搞得這般雞飛狗跳,不過他是怎麼跟曜懷杠上的?我還以為他只會找我的麻煩。”

    駱雪雁的大哥是出了名的戀妹,不過因為駱雪雁行事太低調,駱清風有長年在大陸做生意,甚少回台灣,而他也總是把這個燙手山芋丟回給駱雪雁自己處理——員工自己的私人問題得自己解決,這是他的想法,所以到目前為止,駱清風倒是沒真正對他造成什麼困擾。

    照理說譚曜懷跟駱清風是八竿子打不著一起的,卻因為駱雪雁成為他暫代助理的關系而有了交集,他所不明白的是,以譚曜懷八面玲瓏、隨和圓滑的處事手腕,怎麼會這麼沖動的跟駱清風打了起來?他還以為譚曜懷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出這種明顯情緒化的舉止。

    “我不知道。”

    駱雪雁一語帶過,不打算理會,更不打算解釋,只是在離開辦公室之前,她眼神微微閃動了下,有些無奈的低語︰“男人都是這樣的吧?”

    “什麼?”嚴昊鈞正好生興味的觀賞戰況,沒仔細听她說了什麼、

    “無論說些什麼,都動搖不了他們天生的本質。”她像是從心底深處發出很深的嘆息,低語︰“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棒天譚曜懷帶著一張掛了不少彩的帥氣臉孔來上班。

    昨天的戰況激烈,他和駱清風對打到全部的人都下班回去了他們還在打,就連駱雪雁把他交代的工作處理好之後也自己回去了,留下他們兩人繼續龍爭虎斗。

    他們打到雙雙精疲力盡了才肯暫時休兵,而結果是不分勝負,不過駱清風是個豪爽的男子,兩人打過這場架之後,彼此都在心里產生一種英雄惜英雄的感覺。

    會有這樣的結果他始料未及,雖然駱清風還是很戀妹,而他也還是不打算放棄對駱雪雁上班時間的掌控權,不過他們都知道,對方肯定是個值得深交的朋友——當然,他們得先把駱雪雁的“時間權”分配好,才有辦法真正坐下來把酒言歡。

    打了一場架之後,雖然讓他心頭放松了不少壓力,但他也知道,真正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走進公司,還沒進辦公室之前,他先走到駱雪雁的桌前。

    她抬起頭看他,眼底一片冰涼,對他臉上花花綠綠的傷痕仿佛視而不見,以公事公辦的語氣問道︰“譚先生,早安。要先進行今天的行程匯報嗎?”

    他視線定在她臉上,有些欲言又止的,“嗯……好。”

    她拿了行程薄站起身,跟著他走進辦公室。

    走到辦公室之後,譚曜懷沒有走向辦公桌,反而先走到會客區坐進沙發里,然後對她道︰“你先坐下,我們談談。”

    她動也沒動,“談什麼?”

    “關于昨天的事……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先坐下好嗎?”他的語氣幾乎算是懇求了。

    但她還是動也沒動,眼底的冰寒更是沒有絲毫波動,堅硬如凍原,“關于昨天的事沒什麼好談的,我已經忘了,你也不用記得,以後不要再發生就好。”

    雖然又被她冰劍似的態度刺傷,但譚曜懷已經預期會得到這樣的回應,也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她不坐下,他便站起身,但沒有向她靠近,就站在原地定定注視著她,誠懇道︰“我只是想要向你道歉,關于昨天對你做的事,我保證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我接受你的道歉。”駱雪雁還是一貫的冷淡,“那我們可以開始今天的行程匯報了嗎?”

    他看著她,忍不住嘆氣,“到底該怎麼做,才能突破你冰封的心防呢?”

    就像走過層層迷霧、黝黝黑夜,終于得以撥得雲開見月明,譚曜懷終于對自己承認,他愛上她了。

    不容易,但不得不。

    已經不需要任何儀器來調試證明他對她的愛意——總是莫名眷戀她,莫名思念她,莫名為她感到心緒焦躁、情緒起伏甚大,甚至沖動狷急得像個輕狂少年……就如同趙雨綺曾經直接點出來的,如果這樣的心情不是因為愛上了她,那還算什麼呢?

    然而,他生平沒愛過人,他要怎麼去愛她?要怎麼做才算是愛她?更好的問題是,他要怎麼做才能讓她也愛上他?

    都是難,都是教他感到無解又無力的困難問題。

    尤其他愛上的女人是這麼一個冰霜如雪的女人。

    他還曾經希望她不會糾纏他,結果那個眷戀不舍的人,竟變成了他。

    以往曾有女人說他看似博愛,實則薄情,現在他應該是遭到報應了吧?

    听見他的低嘆,駱雪雁心驀地一緊,感覺自己頭有些暈眩。

    她忍著暈眩,將他的問題直接跳過,假裝听而不聞,翻開行程薄,一板一眼的開始進行匯報︰“早上九點有一個關于第三百零三號預定地的會議,十點半要和嚴總裁進行例行討論,十一點要和業務部……”

    她驀地停住了聲音,因為他修長好看的大手忽然輕輕覆上她的手背,她的視線有些飄忽的從他的手往他臉上看去。

    對上他雙眼的瞬間,譚曜懷清楚且堅定的開口說道︰“駱雪雁,我愛上你了。”

    就像一記響雷打進她耳里,她看著他,感覺整個腦袋更加暈眩了。

    雖然還不確定該怎麼做,但他相信至少得讓她知道他對她的真實感情,不加迂回、不拐彎抹角,直接而坦白的向她表明愛意,是他認為最好的告白方式,即使她可能不為所動、冰冷如霜……咦?

    譚曜懷忽然輕輕皺眉,看她的手一眼,然後又看向她冷冰冰的面孔,抬手往她額頭一摸,眉皺得更緊,“你在發燒。”

    駱雪雁有些恍惚的看著他,是嗎?原來她發燒了?難怪她會一直感到頭暈……沒錯,絕對是因為發燒的關系,絕對不是因為他對她說的話……

    他雙手摸上她臉頰,熱度跟她的手一樣,都意外的燙人,“很燙哪,你怎麼不說你生病了?”

    她無法言語,因為暈眩,因為熱度燒壞了她的神智,絕對、絕對不是因為他所說的話……

    譚曜懷也不等她說些什麼,拉起她的手就往外走,“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

    整個早上,駱雪雁像個木偶人般被他帶著團團轉,看醫生,拿藥,確定她只是一般感冒發燒之後,譚曜懷才放心的開車送她回家休息。

    他雙手握著方向盤,眼角余光不時關注旁邊她的動靜——事實上,自從他對她告白之後,她始終不發一語,表情更是平板而冰冷,雖然沒有抗拒他帶她去看醫生,但是在他看來,應該只是因為她生病發燒而無法拒絕的關系。

    他靜靜開著車,不想打擾她休息,所以兩人一直維持著沉默。

    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駱雪雁忽然疑惑開口︰“你知道我住的地方?”

    也許是發燒,也許是剛剛吃了藥,她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無法思考,只是憑著直覺發現街道景物似乎越來越熟悉,所以開口問道,但她應該不曾告訴過他她住在哪里才對。

    “呃……嗯。”他應,有些心虛的。

    其實駱清風剛回台灣到公司接她下班那天,他因為跟丟了他們,情急之下便返回公司找出她的個人資料,從上面查到她現在的住址,然後便直接殺到那里要找他們問清楚,沒想到他左等右等卻怎麼都等不到人回來,他的情緒才會因而累積到一個臨界點。

    後來得知駱清風是她大哥之後,他才知道他們那天是一起回去老家了——她自從到競倫企業上班後就搬出老家,一個人在離公司比較近的地方買了間小坪數的公寓住下。

    雖然身為公司老板,他有權利可以查看她的個人資料,但因為這種事而直接找到她住處去,要是說出去,連他自己都覺得丟臉又不道德呀。

    駱雪雁沒多追問,反正她也昏沉得無法思考,兩人之間便又再度陷入沉默。

    車子很快開到她住處樓下,譚曜懷在路邊停好車,跟著她一起下車。

    “我自己可以上去。”藥效開始作用,她感覺雙腳越來越沉重,整個人也好累好想睡,只想趕快躺進被窩里停止腦袋的暈眩與燒熱感。

    “以你現在的狀況很難教人放心,我還是跟著你上去吧。”

    她看他一眼,實在沒有多余的力氣與他抗爭,只好轉身走進住處大樓,過了管理室,搭上電梯,走過走廊,到達她所住的公寓門前。

    還沒開門,她就轉身對他道︰“到這里就好,我要進去休息了。”拒絕他再進一步的意味相當明顯。

    但他本來就沒打算留她一個人在家生病,此刻的她教他怎麼放心得下?

    譚曜懷伸手撫上她額際,輕柔哄道︰“你看,你還燒得厲害,讓我照顧你,等確定你都沒事了,我就離開。”

    “不必。”駱雪雁拒絕得斷然,轉頭想避開他的踫觸,卻引起腦袋一陣暈眩,她不得不伸手扶住門板穩住身子。

    他趕忙扶住她,握著她縴細的肩膀,心疼道︰“我們先進去好嗎?你真的需要人照顧。”他不明白為什麼到了這地步她還這麼倔強,她真的討厭他的照顧?

    “不……”

    她開口,又感覺一陣暈,立刻閉上眼緩和暈眩感,下一秒卻被他輕擁入懷。

    譚曜懷嘆了口氣,“你啊,可不可以偶爾好說話一點?我知道你對我印象很差,但現在你身體不舒服,可不可以先把對我的成見放在一邊,讓我來照顧你,好不好?”

    被他環擁在溫熱的胸懷中,駱雪雁感覺身體的熱度更加上升,他的語氣輕緩近似懇求,教她無法思考的腦袋也更加昏茫了。

    “歧視……”她閉著眼,呢喃似的低語。

    “什麼?”他听不真切她的話語。

    她虛弱的推開他,音量更加細微的吐出一句話︰“你這樣是在歧視我的意志……”

    一點一滴,將她耗費許久時間辛苦砌築起來的城牆,從基部開始毀壞侵蝕,教她倍感威脅,然而現在的她全身虛軟疲累,實在無力拿起武器抵御他的入侵。

    算了,她不管了,就算他領著百萬雄兵打算攻城,而且已經兵臨城下,現在的她也全然無力反擊,她得先睡一覺再說。

    無力再與他抗爭,她伸手進提包里面翻找鑰匙。

    雖然很細微,但譚曜懷確實听見了她的話語,歧視她的意志?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雖然有點在意她所說的話,但一察覺她的動作,他立刻接手從她提包中拿出鑰匙替她打開門。

    進門之後,她脫了鞋,便直直走向臥室,拉開棉被躺上床和衣而睡,並且拉起棉被蓋到頭頂,甚至翻過身面向牆壁背對他,總之非常清楚明白——就是不想理他。

    他才剛剛跟著她走進臥室,她就已經完成所有動作,看著她如此明顯拒絕的態度,他也只能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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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47: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她睡了多久了?

    昏沉之中,駱雪雁微微睜開眼,看著上方熟悉的天花板景象,腦袋遲緩的進行思緒的整合——她發燒,譚曜懷帶她去看醫生,然後跟她回家,她睡著……依照映在天花板上的陽光角度,現在頂多下午兩三點,他應該回去了吧?

    忽然聞到一股食物的香味,她疑惑的轉頭望向廚房的方向,然後瞬即愣住。

    他還在這里,而且就半趴在她床沿睡著了,頭枕在被子上面向她,呼吸淺淺,俊帥的臉孔因熟睡而多了些孩子氣,仿佛回到大學時期的他……而且他的手正緊緊握住她的,仿佛可以就這樣一直握住不放開。

    她怔愣的看著兩人交握的手,冬日暖黃的陽光灑下,照著兩人的手柔柔發亮,也在被單上掩映出淡淡的手形陰影,這畫面多美,姿態多纏綿……然而卻也多麼不真實,多美可怕。

    記憶一瞬間全數涌入她腦海——他對她說,愛上了她。

    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她?為什麼非得在她平靜的心湖里卷起滔天巨浪,淹沒她于無聲無息的無底深淵?

    如果到頭來肯定是什麼都沒有的結果,還不如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要,那樣至少不會受傷,不會痛苦,不會無止無境的沉浮于茫茫汪洋而無所依歸……

    “嗯?”譚曜懷忽然睜開眼,對上她的,“你醒了?”

    然後他馬上直起身,探手撫上她額際測度體溫,微微松了口氣,“很好,燒退了。”

    “我不小心睡著了,現在幾點了?”他轉頭看向牆上的時鐘,“已經兩點多了,你應該餓了吧?我用冰箱里現有的材料煮了些粥,我現在就去弄熱,我想你醒來應該會餓,等一下吃完粥剛好可以吃藥……”

    駱雪雁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自顧自的嘰里呱啦說了一堆,然後站起身走到廚房去熱粥,廚房傳來瓦斯爐點火的聲響,傳來鍋勺踫撞的細微金屬聲響,傳來他走到的聲響。

    她依舊躺在床上動也不動了——不是因為生病,不是因為發燒,而是她無力動作……如果她就這樣繼續不動的躺著,然後睡去,是不是就可以把這一切當成一場夢?他沒有愛上她,沒有與她發生關系,沒有在她房里,沒有為她煮粥,沒有端著剛熱好的粥來到她身邊……

    “粥熱好了。”

    譚曜懷微笑著將熱好的粥放到旁邊,然後輕柔的扶她坐起身,還貼心的在她後方墊上靠枕,好讓她坐得比較舒服一點,接著抓了張椅子在她床邊坐下,端過碗,用湯匙舀了粥放到唇邊仔細吹涼,再送到她嘴邊——

    “來,多少吃點。”

    自始至終,那張帥氣臉都笑得像個居家好男人。

    但她動也不動,只是睜著一雙無光的眼眸注視著他,仿佛透過電視熒幕在看一出非真實的戲劇。

    他看她一眼,再看向碗里的粥,然後又看回她,“呃,別擔心,這粥不會很難吃的,你別看我這樣,以為君子遠庖廚,其實我的廚藝還算可以,真的,你吃一口看看,很好吃的。”

    他微笑勸哄,她卻還是一臉冰冷平板,他放下碗,有些無奈的說︰“我看得出來你在生我的氣。”而且是很生氣,超生氣,氣到什麼話都不想說了,所以他只好不停的說話來緩和氣氛。

    “因為我留下來照顧你,所以生氣了?不過,就算氣我,也別委屈自己不吃東西,你生病了,多少還是要吃一點,身體才會恢復得快,好不好?”

    他耐心十足的勸哄,再次把湯匙遞到她面前。駱雪雁微低頭,看著湯匙里熬煮得香氣四溢的熱粥,怔怔看著……

    而他還在繼續勸哄︰“只要一口,一口就好,你一定會喜歡上這粥的,而且說不定你一吃就上癮,要求我以後天天替你煮粥,呵,如果你願意當我女朋友,我一定——咦?你……”

    他白日夢說了半天,突然頓住了話,錯愕萬分,因為她竟然哭了。

    一滴透明的淚珠毫無預警的從她眼角滴落,無聲落在被單上面,一閃即逝,仿佛夜空中的流星,但他真真切切的看見了,並且也真真切切的感到……心疼。

    譚曜懷慌得手足無措,趕忙放下粥,“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真的很討厭吃粥,我知道了,我不勉強你就是了。你……哎,都是我的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煮粥,對,都是我的錯,你別生氣,好不好?”

    他雙手憐惜的捧住她臉蛋,注視她帶著水光的眼瞳,心疼萬分。這種對他而言太過陌生的情緒卻這般鮮明的將他整個人緊緊揪住,來不及詫異,來不及防備,更來不及抗拒,只有滿滿的心疼與心慌。

    她只落了一滴淚,但這滴淚卻已經足以顛覆他整個人整個世界,換做看見其他人掉淚,他是怎樣都不會有所感覺的,然而駱雪雁是一個這麼堅強、這麼倔強、這麼冰霜如雪的女人,竟然掉了淚……這種對比性的沖擊,震得他心亂如麻。

    她眨眼,對于自己的眼淚也感到有些意外,早已冰封的心,怎麼還會融成水滴,滲出身體之外?

    眼瞳慢慢對焦在他臉上,帶著某種深沉的痛苦與糾結困惑,她啟口低問︰“你怎麼可以愛上我?”

    他表情一頓,定格。

    兩人眼對眼靜默相對,好半晌,譚曜懷才輕吸口氣,低啞道︰“我愛上你,真的是讓你那麼難以接受的事情嗎?”

    她沒有開口,只是睜著一雙眼注視著他。

    看著她仿若控訴般的瞳眸,他嘆息,“那我知道了。”

    雖然早就有所感覺,但實際听見,還是難免感到受傷,隱隱錐心——她討厭他,甚至恨他,為了他不明所以的原因。

    他在心中無聲的深深嘆息,愛上這個女人,肯定是他此生最大的報應。

    癌下臉,在她額頭輕柔卻深刻的印下一吻,放開,站起身,溫柔叮嚀道︰“那碗粥是無辜的,你生病了,多少吃點,也別忘記吃藥,身體要緊。”

    譚曜懷再深深看她一眼,然後轉身黯然離去。

    日光漸移,黑幕緩緩爬進房里,慢慢將駱雪雁整個人包覆進去,而她仍舊靜默坐在床上。

    冬日的氣溫滲透進屋里,粥早就冷了,她卻一直動也不動,怔怔注視著被單上交握的雙手。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既然不會有結果,那就應該在一開始把期待的芽苗徹底拔除,她這樣做是對的,是好的,是必須的——對她,也對他。

    即使此刻萬般糾結,心痛如絞,也絕對好過擁有之後必將失去的巨大痛楚。

    來電震動忽然響起,響了幾次之後,她木然伸出手,緩緩從放置在床邊的提包中拿出手機,接起。

    “喂?”

    對方愉快的聲響從手機另一端傳來,“雪雁!是我啊,曼婕。”

    她扭開床頭燈,推被下床,讓現實重新回到她的世界,“曼婕,你回來了?”

    方曼婕是她的大學同學兼好友,與生性冰冷淡然的她不同,是一個個性活潑開朗的好女孩,大學畢業之後便跑去當了空姐,世界各地到處飛,偶爾會聯絡,一起約出去吃飯聊天敘舊,一冷一熱的兩人始終維持著多年的友誼。

    “嗯,這次回來,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喲!”方曼婕興奮得藏不住歡欣的情緒,“雪雁,我要結婚了!”

    “結婚?”她微愣。

    “呵呵,婚期已經訂了,我會把喜帖寄給你,你一定要來喲!”

    “恭喜你。”她真心祝福,方曼婕與男友雖然才交往年余,但兩人感情甚篤,能夠攜手步入禮堂,她替他們感到高興。

    “謝謝。”方曼婕開心道謝,“話說回來,雪雁,你也要趕緊找個男朋友,我知道你能力很強、很獨立,但女人都渴望有個穩定的歸宿,我可不希望看你就這樣窩在你那間小鮑寓終老一生。”

    她一直感到疑惑,駱雪雁在大學時代是系上的高材生,頭腦和能力都屬頂尖,畢業後卻偏偏只待在一家剛起步的公司當個小助理,而且一待這麼多年也沒見她升遷過,她實在不明白,她怎麼不去別的公司發展?更何況以她優渥的身家背景,不但雙親擁有一間大公司,大哥更是在大陸經商,工廠一間接著一間蓋,想要替她安插一個職位還會難嗎?怎麼她就甘心窩在同一家公司這麼多年不肯離開?

    駱雪雁只是淡淡道︰“嗯,我會努力。”

    方曼婕有些狐疑,“真的嗎?每次聊到這個話題,我都覺得你根本是在敷衍我。”她語氣一轉,興奮道︰“不過說實在的,天啊!連我自己都有點不敢相信我真的要結婚了!你還記得嗎?大學時代我還曾經因為愛上一個花花公子而每天以淚洗面!”

    她微微靜默了下,“嗯,記得。”

    方曼婕倒是很開心,“哈哈,想不到我現在已經要步入結婚禮堂,嫁給我的真命天子了!現在回想起了,其實我真的該感謝那個……那個誰?哈哈,你看我連他的名字都忘了——”

    “譚曜懷。”

    “啊,對,就是這個名字,你竟然還記得?呵呵,看來我那時候替你添了不少麻煩,每次都找你哭訴,真是不好意思啊。”

    “不會。”她從來沒有告訴過方曼婕,除了嚴昊鈞之外,她其實還有另一個老板,所以方曼婕一直不知道她就在譚曜懷的公司上班。

    “其實我真該感謝他沒有接受我的盲目愛意。年輕時只憑感覺喜歡人,以為和那種王子型的人物談戀愛,他就會替自己建造一個愛情的夢幻城堡,但其實只要理智一想,我和那種人絕對合不來的,雖然帥氣瀟灑又八面玲瓏,卻也很花心,根本不可能把心永遠固定在一個女人身上,就算真的和他談戀愛,也肯定會以悲劇收場,徒增對彼此的傷害,他讓我看清楚愛情的本質,雖然自尊受了點傷,但我學到更寶貴的經驗,我想要的是一個能夠陪我長長久久的人。女人哪,還是應該找一個會一直疼惜自己的男人,真心以待、白首到老,幸好我老公就是這種穩重又體貼的好男人。”

    “你們是彼此最大的幸運。”她真心道。

    “呵呵,我也是這麼想的。”方曼婕笑得甜蜜,“啊,好啦,不跟你多聊了,我和我老公等會還要去挑選婚紗,記得啊!一定要來參加我的婚禮喲!”

    “我會的。”

    收線之後,駱雪雁站在床邊,低頭靜靜看著床邊櫃子上那碗冷掉的粥。

    大學時期,方曼婕是系上的系花,無論外貌、氣質還是個性都是上佳之選,一進大學就有不少追求者,她卻愛上大她們三屆、不同科系的譚曜懷,並且主動對他示好,然而他卻總是不給她任何機會,甚至有意無意的回避她。

    那時,方曼婕以為早就是學校風雲人物的譚曜懷對她看不上眼,常常傷心的暗自落淚。而在那段時間,她總是陪著方曼婕追逐他、等待他,然後看著好友為情所苦,傷心掉淚,一直到他畢業,方曼婕才終于放棄他。

    換她們畢業之後,方曼婕飛上青空去尋找另一片天空,而她則進入競倫企業,成為嚴昊鈞的助理,每天與譚曜懷共處一個工作場所。

    就這樣,她每天每天看著他,每天每天對他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與了解。

    時至今日,她早就徹底的看透與明了,大學時他對方曼婕並非看不上眼,而是因為他知道方曼婕是真心喜歡他,他不願意給她期待,也不願意替他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煩,所以選擇回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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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47:53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男歡女愛,玩玩就好,要他誓諾一生,絕不可能。

    那是他的本性,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她明白,太明白,就連她自己,也同樣因為本質上的性格而困鎖了整整六年。

    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也絕對不會有人發現——無論過去、現在還是未來——她早就愛上了譚曜懷,在她見到他的第一眼。

    在方曼婕之前,在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之前,在她認請他對愛情的不定與不願承諾之前,她在她根本來不及拉住自己的心之前。

    一見鐘情。

    多麼浪漫,卻也多麼可怕,多麼殘酷,多麼教人感到無可奈何與悲傷。

    就如同看透譚曜懷對愛情的態度是玩世不恭,她也深知自己對愛情的態度是死心眼,是固執到無可救藥的,所以一旦愛上就是無可挽回、絲毫不留余地的狀況。

    但她至少懂得保護自己,所以她選擇將這份愛慕深深鎖進心底深處,只要遠遠的看著他,默默的戀慕他就好了,絕不接近,也絕不讓他發現她內心深處層層冰封起來的情感,即使看見他與其他女人擁抱的畫面,她也不會感到受傷,因為那只是教她更加深信,她的決定沒有錯。

    他絕對不可能把心永遠放在同一個女人身上,所以她也絕對不會把自己的戀慕之心挖出來給他恣意賞玩,之後又被他任意棄置。

    絕不!

    那這碗粥該怎麼辦?這碗他捧著來給她的真心,她該如何對待?

    “我愛上你妹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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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腳下後踏一步,又立即站穩身形,擺出應戰姿勢。

    “你說什麼?!”駱清風怒聲大吼︰“你這混小子!你對她出手了?”

    又一拳揮出,,譚曜懷閃過,無奈的勾了下唇,“你放心,我已經被她拒絕了。”

    駱清風一愣,然後放聲大笑,“哈哈哈!沒錯,你最好放棄吧!我的親親小雪雁可不是那麼好追的。”

    “我沒說要放棄。”

    “放棄吧!”猛拳揮出,“不然我肯定會把你揍得三天下不了床!”

    譚曜懷精準閃過,並看準朝駱清風下巴反擊一個上勾拳,V』髦校 員叩娜擻至 瀉謾br />
    “就算是那樣,我也不會放棄。”他清楚而堅定的道。

    “哼!”駱清風摸了摸下巴,調整了下護具,眯眼看著他,“你這小子,真是孺子可教。”

    譚曜懷又勾唇,帶著些許自嘲,“我也覺得這次我肯定沒救了。”

    “那我就來把你打得變聰明點吧!”

    “不要你自己反而被我打到變笨!”

    兩人互不相讓,各自擺好架式,以更迅猛的拳揮向彼此,攻防兼備,力道與速度都是一等一的好身手,看得旁邊的人不斷叫好,場面熱烈,在這健身房自由搏擊場上,兩人打得難分難解,不分軒輊。

    他們兩人正是所謂不打不相識,一打就成為莫逆的類型,三不五時約到房“運動一下”,舒展筋骨,而且自從那天被駱雪雁拒絕之後,他更是需要這種的運動來抒了糾結的情緒。

    終于打了個過癮,下了場之後,兩人到沐浴間去沖一身汗水。

    坐在三溫暖的烤箱設備中,駱清風忍不住道︰“唉,你知道你的風評有多差嗎?竟然還敢追雪雁,而且還不要命的跟我報備,你是腦袋壞了還是真的被我打笨了?”

    雖然才剛認識譚曜懷不久,但對于他的風評早有耳聞,他不明白的是,這個家伙為何要特地向他報備?這樣做只是讓他追求地雪雁的前路更加坎坷罷了。

    譚曜懷笑了下,“就因為我風評很差,所以我才對你說實話。”

    駱清風看他一眼,“雖然這麼問有損你的風評,但我還是得問一下,你對雪雁是真心的嗎?”

    他笑得更深,表情有著堅定的坦然,“就因為是真心的,所以才冒著被你打錯揍扁高度危險,也還是必須對你誠實。不是要藉此博取你的信任,或者妄想你會站在我這邊替我說好話,只是……如果連這點誠實都做不到,那就稱不上是覺悟了。”

    自從那天過後,他和駱雪雁又回復到以往的狀態,她的態度依舊冰冷,對他們之間發生過的事仿佛船過水無痕,而他因為不願見她又掉淚,所以也盡量以上司的態度對待她。

    但他並不打算放棄,連想都沒想過。

    即使前路坎坷,即使她不但拒絕他還掉了淚,他也從沒想過要放棄。

    這樣的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以往的他絕對不可能這樣想的,在男歡女愛中,他向來厭惡勉強——不喜歡勉強別人,也不願意勉強自己,因為他相信強摘的瓜不甜,彼此只要輕松愉快,好聚好散就好。

    但他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棄駱雪雁,更何況他根本不明白她為何拒絕他的原因。

    如果她是病,那他寧願病入膏肓,藥石罔效;如果她是報應,那他就勇敢承受,這是身為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幸好他心髒夠強壯,被她拒絕這樣一點小小的打擊他還能承受。

    現在必須弄清楚的,是她為何拒絕他的原因。他真的不相信她對他全然沒有感覺,不過他必須慢慢來,千萬急不得,駱雪雁是那種越是逼她,她反而越加反彈的類型,他必須發揮他優越的耐性,也已經有了長期抗戰的覺悟。

    “哼,覺悟?”駱清風輕哼,“你有討打的覺悟就好,我隨時奉陪。”

    他喜歡譚曜懷這個朋友,但不代表他能夠接受他成為雪雁的男友,除了譚曜懷風評太差這點之外,他也還沒準備好將雪雁拱手讓給其他男人,不過他倒也不是太擔心,畢竟雪雁比他更不可能輕易接受一個花心大少爺;她的個性還挺死心眼的,譚曜懷肯定只會繼續吃閉門羹。

    “我不管你打算怎麼追雪雁,但要是你敢讓她哭……”

    “我已經讓她哭了。”

    “什麼?!”駱清風大吼,立刻掄起拳頭又想揮過去,但一見到譚曜懷的表情,他突然頓住了動作。

    那更加混合了自責、愧疚與男人絕不輕易顯露出來,只藏在眸光深處的深刻心疼,見到這樣的表情,他忽然打不下去了。

    譚曜懷抬眼看向他的拳頭,笑了下,“沒關系,你就打吧,”他一臉活該承受懲罰似的淡淡苦笑。

    “到底是怎麼回事?”駱清風皺眉輕聲問道。雪雁怎麼可能會掉淚?自從她三歲之後,他就沒再見過她的眼淚了。

    他嘆氣,“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我煮了碗很難吃的粥給她吧。”

    “什麼跟什麼?”駱清風出拳,真的打了他,但只在他肩上用力捶了下。“你這臭小子,我告訴你,就算當你朋友,我也絕不可能認同你和雪雁在一起,勸你早點放棄,別自討苦吃!”

    他倒是看得很開似的輕笑了下,“那有什麼關系,反正我已經有和你打架打一輩子的心理準備了。”

    駱清風古怪的看著他,什麼一輩子?講得像他有什麼長遠的打算似的。“你這話……是你這種人應該說出來的嗎?”一個花花公子在講未來?就好像一個軍火商在講安拉和平一樣教人無法恭維。

    譚曜懷笑了,知道他所指為何,“我曾經以為我永遠不說出這種話,但對雪雁,很自然而然就這樣想了。”

    “你該不會想把她娶回家吧?”

    “呵,那是終極目標。”

    駱清風直直看著他,看了好半晌,最後翻了個白眼,“} 杖慫得巍!br />
    他還是笑,“你可以不相信,但我想以我過往的風評應該也不會有人相信,但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動心,已經有面對全世界質疑的覺悟。”

    “你最好是有被我打到哭爹喊娘的覺悟啦!要是敢再讓雪雁掉淚,我一定先把你扒一層皮再說!”

    譚曜懷笑得更坦然了,“隨時候教。”

    在方曼婕的結婚宴席中,駱雪雁低頭默默吃著料理,她甚少參加這種場合,即使同桌的人都是大學同學,但因為以前就沒什麼交集,加上他們都知道她冷質的個性,也不會與她多加攀談,打過招呼之後,她就一直默默的吃菜,听他們聊著大學時期的事情。

    突然後方那一桌像是有人加入,而且剛好坐進她後面的位子,對方拉開座椅時候不小心踫到了她,說了聲抱歉,她轉頭正要回話,與對方眼對眼的瞬間,話聲立刻卡在喉嚨,“沒——”

    譚曜懷看見是她,兩人同樣感到驚詫。

    “咦?”他訝然,看向她那桌面擺放的標示,“你是新娘的大學同學?”

    “嗯。”她低應,收起驚詫,轉過頭不再理會他。

    “呃,新郎的父親是以前的客戶。”他解釋,不希望她誤會他連假日都要跟蹤她來吃喜酒,一切只是巧合。

    注視著她縴細優雅的頸背,即使她不想搭理他的意味十足明顯,但他還是忍不住低聲道︰“你今天很漂亮。”

    她穿了一襲旗袍式的小禮服,將她縴柔優美的身段展露無遺,雖然同樣的綰起了長發,但發型跟平時有些不同,比較蓬松也比較雅致,她今天沒戴上眼鏡,臉上更是薄施脂粉,整個人看起來氣質典雅,教他為之驚艷。

    如果她每天都打扮成這樣來上班,或者出去與客戶洽談生意,競倫企業肯定早就被她的追求者難擠爆大門了吧。

    她冷冷回道︰“謝謝。”沒轉頭也不想多加搭理他。

    譚曜懷有些自討沒趣的落座,兩背對著背,不再交談,只是他仍不時藉著和別說話的機會轉頭,利用眼角余光注意著她。

    一整場宴席駱雪都猶如芒刺在背,如坐針氈,只希望趕快結束離開。

    她沒預料到會在這里遇見譚曜懷,雖然這沒什麼大不了的,但她就是坐立難安,也並不是因為方曼婕的關系,而是她自己有些莫名的心浮氣躁。

    她發燒那日之後,他們之間果然如她所願清楚的割出了界線,他也回復到身為一個上司應有的態度,雖然偶爾會出現像方才那樣不該興起的漣漪,但至少不再是洶涌的波濤,她已經很知足了。

    然而,兩人之間明明好不容易回到原點,卻好像把原有的房間布置轟然打亂,又重新整理回歸原位之後,她卻望著這理應沒有改變的布置擺設,莫名感到心慌浮躁了起來。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而且這種浮躁的情緒隨著時間過去不減反增,尤其像此刻在預料之外的場合遇見他,就更教她心緒紛亂,她只希望喜筵趕快結束,好讓她離他越遠越好。

    “啊,新郎新娘要開始敬酒了。”忽然有人出聲道。

    駱雪雁抬頭,看向會場主桌的方向,方曼婕果然和她先生站起身,開始一桌一桌敬起了酒。

    敬酒的儀式緩慢進行著,終于來到她這一桌,她投予方曼婕祝福的一笑,“恭喜。”

    方曼婕笑得甜蜜,偷偷對她道︰“雪雁,等一下記得一定要來參加丟捧花的儀式喲,我會把捧花對準你的。”

    她只是淺笑以對,雖然方曼婕壓低了竟音量,會場又熱鬧吵雜,但坐在她後方的譚曜懷也听見了。

    她並不在意他會有什麼想法,只是視線緊緊跟隨著敬完這桌的新人移動,接下來就是譚曜懷那一桌,雖然她要自己意,但還是忍不住轉頭看向方曼婕,她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完全沒認出譚曜懷來,敬完酒後又繼續往下一桌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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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而她相信譚曜懷就更不必說了,他怎麼可能還記得大學時期一個暗戀他的小學妹?

    不自覺在心里松了口氣,將玻璃杯送到唇邊輕啜了一口。雖然就算方曼婕認出譚曜懷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

    “咦?”

    飲料下喉,駱雪雁低頭吃驚注視著玻璃杯里的液體,她喝下了什麼?

    看向桌面,她竟然拿錯了杯子,剛剛拿來敬酒的這杯飲料是一開始有人倒給她的水果酒,雖然漆料嘗試不高,但短短眨眼之間,卻已足教她頭暈目眩。

    她閉了下眼,放下杯子,趕緊收拾東西,對旁邊的人低聲道︰“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然後便站起身,隱忍著越來越嚴重的暈眩感,一步一步走向會場出口。

    “雪雁?”

    她身後忽然傳來叫喊聲,她有些困惑,那聲音好像很遙遠又好像很近,但其實並不確定是不是自己幻听,因為那聲音听起來就像是譚曜懷的,是她此刻最不想面對的人……

    在她恍惚的當口,譚曜懷已經追上她的腳步,擔心的看著她,“雪雁,你怎麼了?還好嗎?”

    他立刻察覺到她異樣的臉色,皺眉,“你喝酒了?”

    “我要回去。”她不想與他多浪費唇舌,渾身得只想立刻回去,想要推開他,卻發現伸出去的手已經量不準距離。

    譚曜懷握住她的手,“我送你回去。”然後彎腰將她橫抱起來,引來附近幾桌賓客驚詫的眼光。

    雖然他已經盡量動作輕緩了,但仍是教她一陣暈眩,她閉著眼,緊抓住他的西裝衣領,抗議顯得非常薄弱,“不……”

    他大步走向會場門口,對她輕聲低語,“不用擔心,有我在,我會平安送你回去。”

    就是他在,她才不放心呀……而這便是駱雪雁最後的清楚意識。

    帶駱雪雁回到她的住處,譚曜懷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到床上,替她蓋上被子,再去關上進門時打開的大燈,只留床頭一盞柔暖的燈光,然後他坐在床沿,眷戀的注視著她。

    她眉心微皺,他伸出手,在她頭部穴道輕輕按摩,舒緩她的不適,順便替她解開纏綁的發絲,雲瀑似的長發在枕上迤邐開來,教他心動,他相信這樣的畫面就算要他看一輩子也是看不膩的。

    情牽意動,譚曜懷忍不住癌低頭,輕輕在她唇上印下一吻。原本只是打算竊取一個吻就好,然而當四片唇瓣相貼,他立刻陷溺進她唇瓣溫熱而柔軟的觸感之中,無法自拔。

    他輕柔而迷戀的吮吻她的唇瓣,品嘗這久違的芳甜滋味,戀戀不舍……

    忽然她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了下,下一瞬間便睜開了眼楮,迷|蟺目醋潘br />
    他像是做壞事被當場逮到的小孩,動作頓止。

    駱雪雁目光焦距緩緩對到他臉上,然後就像曇花在月下綻放般,漾出一抹絕美的笑,“是你……”

    譚曜懷屏息,為她的笑,為她只因為他而綻放的笑顏與美麗,愣愣怔著,只有嘴巴像是有自主的意識,出聲︰“是我。”

    這狀況簡直跟她第一次喝醉酒的情形一模一樣。

    她抬手,輕撫他的臉,眼眸忽然染進深濃的傷悲,“可是你不可以愛上我……你怎麼可以愛上我呢?”

    他嘆息,“我也不知道,但就是愛上了。”

    “那怎麼辦?你可不可以不要愛我?”

    “那你愛我嗎?”他反問。醉鬼的她明顯坦誠許多,他希望能從醉酒的她口中問出她會那般斷然拒絕他的原因。

    駱雪雁微啟口,像是要回答,但又馬上想到了什麼而緊緊抿唇,眼眸依舊染著傷悲,輕語,“不能說。”

    “為什麼?”他輕撫她臉,誘哄似的低語。

    她輕搖頭,搖去他熱切濃烈的眼神,眼底閃過微微的困惑,像是對他的撫觸產生了些許動搖,但依然堅持道︰“不能說……”

    譚曜懷溫柔淺笑,輕吻她的臉,在她耳邊低聲輕哄,“告訴我吧,我保證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

    她輕嘆,閉上眼感受著他的輕撫,神情眷戀,但仍是堅定道︰“不能說……什麼都不能說,絕對不能說,任何都不能說。”

    她隱含在語氣里的痛苦教他心口微微揪緊,不想再勉強她,“好好,不說不說,你不必說,我也不會再問。”

    她睜開眼,注視著他盈滿溫柔愛戀的眼眸,忽然將自己的手舉到他面前,“這是我的秘密,一輩子都不能說的秘密。”

    “這個手表?”譚曜懷不解的看著她手上那只腕表。

    那是一只金屬造型的復古式腕表,設計簡約大方,但並不顯眼,而且看起來有些舊了,以女表來說,表面有些大,他記得她好像總是戴著這只表,但他怎麼想都無法理解這只表和她的神密有什麼關系?

    駱雪雁很珍惜似的撫過表面,“我一定會好好珍藏這個秘密一輩子的,真的,我做得到。”她略微急切的說著。

    他安撫道︰“嗯,我相信你。”

    “所以不要愛我好不好?”

    他愣住了,完全不明白這兩件事之間的關系,但仍是為她的語氣里的哀傷懇求感到嘆息。

    “我們別談這話題好嗎?”他輕吻她的唇,試圖轉移注意力。

    “那我們要談什麼?”她回應他,雙手環上他頸後,微啟唇接受他的吻。他心一動,這女人真是太矛盾了,一方面要求他不要愛她,另一方面卻又熱情的接受他的撫觸——當然,只在醉酒的狀態下。

    “談……”他綿綿密密的親吻她,直覺想到一件事,“你可不可以叫我的名字?”

    “曜懷。”她毫不遲疑的輕喚。

    他心口微微緊縮,“再叫一次。”

    “曜懷。”

    “我喜歡听你叫我的名字,再叫一次。”

    他始終記得她叫他名字的聲音和語調,不是刻意記得,但就是忘不掉,而一旦忘不掉,就越來越時常想起,或許也只能趁這種難得的機會,才能听見她開口叫他的名字吧。

    “曜懷。”她啟唇,捧住他的臉主動親吻他,每叫一次他的名字就輕吻一次“曜懷、曜懷、曜懷……”

    他心緒激蕩,她如此坦率的熱情教他再也克制不了自己的渴望,整個人覆上了她身子,熱切的加深由她開始的這個吻。

    他火熱的吮吻她的唇瓣,她切切回應,更教他心蕩神馳,兩人唇舌交纏,他大手滑下她身軀,旗袍的剪裁服帖的包裹著她的嬌軀,他著迷的來回撫觸她身段曲線的觸感。

    “你今天穿這樣真的很漂亮。”他綿綿吻至她耳垂,在她耳邊低啞道。

    “你喜歡?”她輕問,眼眸已然迷離。

    “很喜歡。”

    她笑得醉人,“你喜歡就好。”

    火熱的濕吻沿著她頸項往下,解開她旗袍的領的紐扣,吻向她精致的鎖骨小凹處。

    ……

    夜深人靜,譚曜懷躺在床上,低頭痴痴凝望著懷中熟睡的人兒,始終沒有半點睡意。

    他要了她好幾次,直到她累極睡去,半是情不自禁,半是刻意,因為他不希望她繼續提及不要他愛她的話題。

    他怎麼可能不愛她?

    他忍不住又低頭輕吻她額際,有些委屈的抱怨︰“你難道不能看在我生平第一次對人動心的份上,不要對我這麼嚴苛?”

    而且他現在還有另一個迫切的煩惱,她醒來之後很可能還是會忘記今晚的一切,說不定又會因此生氣到掉淚,所以他必須趕緊想好說詞,好平息她的情緒。

    不過任何解釋她一定都不會接受吧?這麼倔強的一個女人,肯定又會翻臉不認人,唉,真是報應。

    譚曜懷忽然注意到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復古的腕表靜靜服貼在她縴細的手腕上,他疑惑的輕抬起她的手到面前,仔細觀察著那只表。

    表面上只有指針和數字,金屬表帶的樣式簡單,找不出半點與眾不同的地方,他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將她的手放回原位。

    也許只是具有某種紀念價值的手表,如果她不明說那背後的意義,他肯定無法得知她的秘密。

    但,如果秘密其實就藏在手表里面呢?

    望著天花板想了一會兒,又小心翼翼的將她枕在腦後的手臂抽回來,輕手輕腳的解下她的腕表,半轉身將手表移到床頭燈下仔細觀察起來。

    他左翻右翻,前看後看,還上下搖了搖听听有沒有不一樣的聲音,但什麼都沒有,這只腕表平凡得就如同這世界上其他千百萬只手表。

    譚曜懷不死心,動手轉動手表側面用來調整時間的旋鈕,但只有指針被移動了。又翻過背面看了一會兒,他忽然發現銀亮的金屬表背上有一道微微下凹的痕跡,不像是刮傷的,很淺,不仔細看絕對不容易察覺,但應該是人工弄出來的,是打開表背更換電池用的嗎?

    他想了下,決定打開看看,輕巧翻身下床,找了工具,一邊小心翼翼的動手旋開,一邊在心里想著,天啊,如果她的秘密真的藏在這表背里,那這女人藏東西的手段簡直跟她的人一模一樣,固執又絕對。

    花了好一段時間,終于將緊緊旋進表背的金屬薄片打開,他看到了一張照片,很珍貴的瓖嵌在表背里層。

    “咦?”

    就著昏暗的光線,他看見照片中是……一個男人?心頭一股火氣頓升。這男人是誰?怎麼會是她的秘密?等等……這男人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見過……咦?

    咦咦咦?譚曜懷瞪大眼,震驚得差點失聲叫了出來。照片中的人是……是他自己?!天啊,真的是他!應該說,是大學時期的他。

    因為照片太小,人物的臉孔也有點模糊,所以他沒有馬上認出自己來,但,絕對沒有錯,真真確確就是他,他還記得照片里他身上所穿的那件衣服!

    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他的照片會是她的秘密?他記得雪雁的確跟他同一所大學,只是不同科系又不同年級,他對她根本沒有半點印象,她也從沒特意將這層關系提出,那她怎麼會如此珍惜的藏著他的照片?難道……可是……也許……說不定……然而……話又說回來……所以結論是……

    她暗戀他?

    而且還暗戀了這麼多年?

    思緒千回百轉,最後他大膽做下這個推論,並且回想過往的記憶,這個假設極可能就是事實。

    那她為什麼不接受他的愛意,而且還百般抗拒?明明她愛他,他也已經愛上了她。

    怔怔然的想了許久,想起她曾經說過“給人無謂的期待是最糟糕的溫柔”這句話,思索著她抗拒他的原因……直到他終于想通整件事的因果聯系與未來他該努力的方向,夜已經很深了。

    他將金屬片裝回表背,將手表又戴回她手腕,躺回她身邊。

    萬般憐惜的將她擁進懷中,深深凝視她,他輕語︰“你知不知道,你總是在莫名其妙之間就徹底破壞了我以往所建立起來的規則?連這最後一道埋藏許久的防線,都被你輕易的跨過去了……你啊你,你教我如何能不愛你?我大概命中注定栽在你手上吧,不過,卻是最幸福的陷溺。”

    譚曜懷溫柔微笑,輕輕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閉上眼,進入甜美的夢鄉。

    早晨,陽光灑進屋里,駱雪雁在尚未完全清醒之前,先是全身感覺到某種說不出來的違和感,便困惑的睜開雙眼醒了過來,然後瞬即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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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因為出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譚曜懷放大的臉孔,而且她整個人還被他抱在懷里,與他身軀密密貼合。

    她猛然抽氣,渾身一僵,立刻就要退出他的懷抱。

    “嗯?”譚曜懷被她的動作驚擾,咕噥了聲,長臂一圈,把她當成抱枕似的摟了回來,還發出抗議聲︰“等一下,再睡一下。”

    “你——”她狠狠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事。

    而他像是終于想到目前處境似的“啊”了聲,睜開惺忪的眼,對她彎出一個最迷人的笑,“早。”

    然後在她仍舊處于震驚與錯愕的當口,俯頭往她唇上偷了個香吻,笑得好愉悅,用剛醒來的沙啞嗓音對她道︰“我肯定會迷上這種醒來有你在身邊的感覺。”

    什、什麼?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全身不住輕顫,不知道到底是氣到發抖還是驚嚇到發抖,現在是什麼狀況?為什麼他會在她房里?記憶回到昨晚的喜筵,想起她不小心喝了酒,然後他追上她……難道她又與他發生關系了?

    心口一涼,忍不住閉眼,她抑下翻騰而起的復雜情緒,冷冷開口︰“放開我。”

    “不要。”他語氣輕快又理直氣壯得簡直像在耍賴。

    她睜眼瞪他。不要?他是哪根筋接錯線了,竟然變得這麼無賴?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睜著一雙眼錯愕的瞪視著他。

    譚曜懷還是笑得好迷人,“我知道你肯定又忘記昨晚的事了,所以我有義務提醒你,昨晚的你有多麼狂野,多麼教人銷魂,多麼讓我——”

    她急忙打斷他的話,口氣雖冷,卻掩飾不了慌亂的情緒,“你閉嘴,不準說,你到底放不放開我?”

    “不要。”他深深凝看著她微微泛起紅暈的臉頰,還是非常愉悅的耍著無賴。

    確定自己的確掌控到決定性的優勢,並且堅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之後,他終于回復到那個機靈圓滑的譚曜懷,可以更從容不迫的應對她,也更明白自己應該如何對待她,而不是老是被她氣到發火,或者被她凍到動彈不得。

    駱雪雁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生平第一次感覺這麼憤怒又這麼無力,她扭動身軀,掙扎著想要退出他懷抱。

    “親愛的……”他低啞輕喚,看著她的眼眸瞬間變得深濃了起來,“你這是在挑逗我嗎?”

    她一驚,敏銳的感覺到兩人正緊緊相貼合著身軀,彼此的肌膚熱度隨著她的扭動摩擦而向上攀升。

    慌忙頓住動作,咬牙,扭過頭不看他,以示她嚴正的抗議。

    譚曜懷卻將兩排牙齒笑得閃亮亮,“好啦,親愛的,我知道你是在害臊,就讓我再抱你一下下,雖然我昨晚已經抱了一整晚,不過你忘記了呀,所以我得讓你稍微回味一下,這樣才公平嘛。”說完又忍不住往她臉頰親了一口。

    她訝然吸氣,又扭回臉冰寒瞪視他,“你不可以對我這麼不規矩,我也不需要什麼公平,還有,我不是你親愛的,別那樣叫我!”

    她兵刃般的視線咻咻咻的疾射到他臉上,卻完全起不了作用,一踫到他就盡數消融在他溫熱的笑臉之中,“親愛的,雖然我常被這樣叫,但卻是我第一次這樣叫別人。”

    她一愣,心克制不住的動搖了下,卻立即抗拒的回道︰“那不關我的事。”

    “當然關你的事,你是我唯一的親愛的。”他理所當然的道。

    “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甚至不想再與他多交談,只希望他趕快放開她。

    “哎,別氣別氣,你生氣我會心疼的。”他說著俯頭又打算親吻她。

    一察覺他的動作,她雙手立刻抵在他下巴擋住他的靠近,“那就放開我。”她臉頰一抹淡淡的紅暈,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

    “可是我好喜歡抱著你。”他眼眸盈滿毫不隱藏的深深迷戀。

    即使詫異于他如此直白的感情,駱雪雁也選擇視而不見,“那不關我的事。”

    “當然關你的事,因為我不曾這麼迷戀擁抱一個人的感覺,也不曾想過就這樣抱著你直到地老天荒。”

    她更加愣詫,感覺自己的心卜通卜通的跳,慌忙移開眼,不讓自己陷溺進那雙看起來好認真、好真誠又盈滿愛意的眼眸……她會想要的,可是她要不起。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你不可以愛上我的嗎?”她力持冷然的語氣問道,他非把事情再度挑明了講嗎?

    “啊,那個啊?”他咧咧嘴,“我反悔了。”

    “什麼……”

    看著他一臉很欠揍的嬉皮笑臉,她真的覺得好氣又好無力,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賴皮又這麼盧,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甚至比他喝醉酒的時候更盧、更讓她難以招架!

    駱雪雁深吸口氣,以最冰冷霜寒的語氣說︰“你死心吧,我永遠不可能會愛你,你最好趕快放棄我,否則只是自討苦吃,我……你、你那樣看著我做什麼?”

    她不得不停下話,因為他一雙眼正定定的看著她,仿佛要看穿她,教她有些怯意。

    譚曜懷深深凝視著她,笑出一個十足自信又從容愉悅的表情,然後堅定的輕語︰“你說謊。”

    趁她微怔的當口,他又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笑得像只從漁夫手中偷到魚的貓咪,然後終于放開了她,翻身下床。

    他真的該下床了,否則再繼續跟她赤身裸體的躺在同一張床上,他肯定會忍不住沖動而要了她,但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把她逼得太緊,得給她一段時間適應他對她的滿腔愛意,攻勢才正要展開,他還是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但他已經完全不煩惱了,因為他絕對是佔優勢的那一方。

    “你……咦?”她正要告訴他不可以再這樣放肆的親她,就看見他坦然呈現在她眼前一身光裸的背面,他的體魄強健,肌肉線條勻稱,臀部緊實,那雙強壯的手臂剛剛還抱著她,昨晚……

    等等!她在想什麼?

    她眨眨眼,眨去腦海不應該產生的綺想,慌忙翻過身,緊緊盯視著牆壁,不敢用力呼吸,雖然她無法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但隱隱約約有感覺……很舒服?

    她臉一燥熱,紅雲飛上嫩薄臉皮。不是的,她到底在想什麼?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她絕對不可能會有狂野或者銷魂的反應……

    而且現在也不是想這種問題的時候,听見他穿好衣服的聲音,她趕緊將全身緊緊纏裹住被單,從床腳的位置移動下床,避開他正要往浴室走去,突然又被他從身後環抱住身子。

    譚曜懷在她微微裸露的頸肩印上纏綿的一吻,低啞道︰“你這樣真的好性感。”

    她一僵,屏息,但他隨即放開了她,笑道︰“好了,趕快去梳洗吧,不然我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駱雪雁被他的行為與言語擾得心緒紛亂,有些急躁道︰“這里是我家,你穿好衣服後就馬上離開。”

    然後看也不看他便進到浴室換衣梳洗,出來時,發現譚曜懷非但沒有離開,甚至還站在廚房……做早餐?

    他轉頭對著她道︰“親愛的,我肚子餓了,你應該也餓了吧?等等哦,早餐很快就好了,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再難吃得讓你掉淚了。”

    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舞勺弄鍋,“你要怎麼樣才會離開這屋子?”她覺得不小心讓一個賴皮狗進到屋子里來了。

    他俐落的在平底鍋里炒著玉米滑蛋,皮皮的反問︰“你要怎麼樣才會讓我住進這屋子?”

    “不可能。”她冰冷回道。

    “今天是假日,天氣也不錯,我們吃完早餐就去約會吧。”

    “不要。”

    “那我就只好繼續和你留在家里,可是,親愛的,這樣一來,我們所能做的活動種類就變得局限了,當然我是求之不得——”

    “你馬上離開就可以了。”他的意有所指馬上招來她的逐客令。

    “那樣你會很無聊的。”

    “不會。”

    “我也會很想念你的。”

    “不——不必。”

    “唉。”譚曜懷故作哀愁的輕嘆一聲,將炒到軟嫩甜香的玉米滑蛋盛進盤里,眼眸瞅向她,“你何苦讓我們彼此相愛的兩人在這美好的假日分隔兩地?”

    “誰——”她氣結,聲音不自覺拔尖了些,“誰跟你彼此相愛?”

    “除了你還有誰?親愛的,麻煩你先把這個端上桌,謝謝。”

    他將裝盤好的早餐盤遞給她,有烤吐司、香煎培根、軟起司、凱撒沙拉和玉米滑蛋,雖然只是利用既有的材料做的,但仍是非常豐盛。

    駱雪雁愣愣看著手上的兩大盤早餐,看著他轉身又開始忙著沖泡咖啡,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才好。

    “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她冰冷而堅定的說著。

    “嗯,是該好好討論一下,我們邊吃早餐邊談吧。”

    譚曜懷沖泡好兩杯香濃的咖啡端上桌,從容坐到她對面後,一臉認真的開口︰“你有想去哪里走走嗎?海邊?還是山上?”

    她瞪眼,“我沒打算跟你出去。”

    “春天快到了,我們也許可以提前去賞花。”

    “不要。”

    “不然我們開車出去兜風,隨興所至的到處逛逛,也許還可以找到屬于我們的私房景點,這樣比較有趣。”

    “不要。”

    “這個主意不錯,那就這麼決定了。”

    “你——”

    話題什麼時候變成討論去哪里的問題?他們需要討論的應該不是這件事吧?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生氣或該怎麼跟這個無賴溝通,整個人變得好無力。

    “我——唔?”

    她嘴巴忽然被塞進一口玉米滑蛋,堵住了她的話。

    “來,嘗嘗看。”他好溫柔的笑著,“早餐要多吃點才會有精神。”

    “你——嗯?”

    她嘴巴又被輕輕捂住——以他橫過桌面的手,再次溫柔阻擋她的發言。

    “親愛的,你別老是只想著拒絕我,試著接受我看看,你會發現也許事情並不會如你預期的那般糟糕。”

    什麼?他是什麼意思?駱雪雁一時愣詫,腦中思緒一片混亂。自從醒來之後,她感覺仿佛來到另一個次元世界,所有事情都無法按照她所預期的去走,還被他牽著拉著扯著團團轉,教她既無措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著她開始不穩定的神色,他有些心疼,卻知道必須這樣一點一滴敲開她冰封的心,否則她只會困在她自己的世界不願面對他。

    譚曜懷眼眸盈滿愛戀,柔聲安撫道︰“親愛的,別想太多,相信我,嘗嘗我的手藝,只要嘗一次,保證你一試成主顧。”

    他話中暗藏雙關用意,將食物又遞到她面前準備喂她。

    她微撇過頭,細眉微蹙,“我自己會吃,別叫我親愛的。”雖然冰冷依舊,但明顯依舊氣弱了不少。

    她已經對他超強的“盧功”有了深刻的認知,判斷自己再跟他抗爭下去也沒什麼用,決定采取消極的態度面對他,等著他自討沒趣,而且她現在完全被他打亂了步調,心思也太過紛亂,無法好好對他的態度做出應有的思考與反應,肯定只會被他牽著鼻子走,反正只要吃完這頓早餐就好了,他就應該會離開了吧?

    駱雪雁拿起刀叉默默開始吃早餐,決定不再理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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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然而她錯了,他就像是某種新誕生的超強無賴怪獸,可以花一整個早上的時間盧她,盧到她只能舉白旗投降,最後只能無奈跟著他出門兜風去了。而且一整天下來,她無論行動還是思緒都被他帶著團團轉,她真的不知道應該用什麼樣的方法才能阻止他的無賴了。

    什麼叫做“無賴”?什麼叫做“賴皮”?什麼叫做“死纏爛打”?

    在接下來的日子,駱雪雁從譚曜懷身上徹底領悟到這些字眼的真義,他開始黏著她、纏著她,就像個超強力的牛皮糖一樣扯都扯不掉。

    雖然在上班的時候,他多少會維持工作上應有的態度,但他對她的態度明顯的與以往大不相同,他就像是打算昭告全天下似的,不但對她百般勤、溫柔體貼、噓寒問暖,甚至當著所有人的面喊她親愛的。

    當她第一次在公司听見他這麼叫她時,她可以感覺到整個公司的人目光如箭,宛如一場箭雨般疾射到她身上。不過因為她在公司的名聲太過冰冷,所以也沒人真的敢到她面前探問八卦。

    八卦流言傳播的速度向來比光速還快,當“譚大少卯足了勁在追他的新任女助理”這樣的消息一傳出,立刻在企業界的社交圈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據說他接那種探問的電話接到直接關機不理,但大家還是興致勃勃的不斷找管道探問,畢竟譚曜懷的規則就是絕對不吃窩邊草,也絕不找良家婦女,更不會這樣大肆宣告他鐘情于一個女人,所以大家都在議論紛紛,譚大少是不是轉性了,真的想定下來了?又或者他其實是不小心讓女助理懷孕,所以不得不娶她,女助理根本是母憑子貴,飛上枝頭當鳳凰……

    諸如此類夸張的流言蜚語傳得沸沸揚揚,而大多都是屬于等著看好戲的無聊人士。

    如果只是在公司,他對她的態度不同以往也就算了,還有其他員工在場,他不至于太超過,她多少還可以撐起冰冷的武裝防備,而且她本來就不是會受到外界影響的人,那些如早晨菜市場叫賣聲的無聊流言並不會對她造成太大的影響,她還是可以照常工作,照常生活。

    然而,最教她感到無力招架的,是下了班之後,他並沒有就此放過她。

    他不但每天跟回她住處煮飯給她吃,甚至偶爾還賴著不走了,而且賴著不走的情況越來越頻繁,雖然沒有強迫她發生任何事,但他卻喜歡抱著她睡覺,這一點在精神上教她快要無法負荷。

    半個月過去,駱雪雁覺得自己越來越神經衰弱,就連假日……應該說,只要一到假日,他就有更多更莫名其妙的理由來找她膩在一起,她怎麼想都無法明白——他不是最受不了別人纏著他的嗎?怎麼現在他反倒變成了一個纏人精?

    他總是三不五時以各種形式、態度或話語、眼神在告訴她,他愛她,自然而然得就像已經成為一日常。

    她知道,她也感受得到他對她的愛戀,然而這樣的感情能維持多久?一個月、兩個月?一年、兩年?他對她絕對只是一時的興趣,因為她是唯一一個不賞臉買他帳的女人,所以他只是一時感到新鮮有趣罷了,她相信他很快就會對她感到厭膩,當他終于看清楚,她不過是另一個想把他牢牢綁在身邊一輩子的女人時,他就會離她而去了……

    越是這樣想,她就越是恐懼得無法自已。

    她感到好混亂也好害怕,因為她感覺得到自己正逐漸往他精心設下的深淵一步一步踩進,千辛萬苦用冰霜層層封鎖住的那顆心,也被他一點一滴的吞食殆盡,即使表面還在硬撐,但她其實在心里拉扯得好累好無力。

    最後她一定會被他棄置不理,一定會落得一個心碎的下場,所以她絕對、絕對不可以再把心掏出來給他看……

    叮咚!

    電鈴聲突然想起,坐在客廳沙發上發呆的駱雪雁嚇了一跳,閃了下眼,從思緒中回過神,看向大門的方向,表情冰冷而戒備。

    “親愛的,我要進去@ 泵磐獯 刺逢諄秤湓枚崢斕暮吧br />
    她沒回應,只是冷冷看著門板。

    喀!鑰匙插進鑰匙孔的聲響,接著“卡嚓”一聲,門板應聲而開,譚曜懷就像走進自家住宅一樣的走了進來,手上拎著一袋食材,顯然是要來煮晚飯的;今天是假日,他當然得來與她共享晚餐。

    一進屋,屋內昏暗的光線教他微感詫異,放下食材後便走向她,坐到她身邊看著她,擔憂的問道︰“親愛的,你在想什麼?怎麼不開燈?你有什麼煩惱嗎?”

    “你這樣是非法入侵。”她冷冷說道,她此生最大的煩惱就是他。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打了一副她家的備用鑰匙,就算她拒絕開門讓他進來,他還是有辦法用備用鑰匙開門,若是她把門內的暗鎖鎖上,他竟然就在她公寓大門外高聲唱起情歌,引來同樓層住戶的關切,她實在沒轍,只好放他進來;他就是有辦法用這些小手段把她給吃得死死的,教她倍感無力。

    敏銳感覺到她情緒的隱隱暗涌,譚曜懷原本輕松閑適的神情忽然變得深沉了起來,抬手輕撫她臉,柔聲道︰“不用這種強制性的方法,我怕我一輩子都開不了門進不到你心里。”

    她撇開臉避去他的踫觸,眸光冰冷而憤怒,沖口而出︰“你想要玩愛情游戲,為什麼不去找你的那些女朋友?我不是你的玩偶,不要再來騷擾我。”

    這些日子以來,她一直都是用消極的態度對待他,卻發現這樣做反而讓他得寸進尺、變本加厲,也許是情緒終于累積到一個頂點,明知挑起這個話題絕對不會有什麼好場面,但她已經無法再繼續忍耐下去了。

    他深情道︰“我不想再玩愛情游戲,因為我有你了,其他人我誰也不要,只要你。”

    “可是我不要!”

    就算她已經開始眷戀他看著她時充滿愛戀的眼神,只在對她說話時才會有的低沉溫柔嗓音,處處體貼入微的舉止,甚至還有他親手為她料理的飯菜……就因為她已經開始眷戀這一切,但她要不起這一切,現在心碎總好過以後心碎,她真的什麼都不要,這樣總可以了吧?

    譚曜懷定定注視著她壓抑而憤怒的眼眸,看見那底下逐一瓦解的冰層,他有些心疼的道︰“說謊,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

    他每次都說得如此篤定,教她忍不住猜測,難道她在酒醉的狀態下不小心對他泄露了什麼?之前她每每不敢再深想,此刻卻不得不逼自己面對後果。

    “就算我真的愛你又怎麼樣?難不成你願意放棄你的自由和我結婚?”她冷冷嘲諷。

    “嗯,我想要和你一起生活,牽手走一輩子,白首偕老。”他像是在說天氣很好似的口吻,自然而然的說出如此重大的承諾。

    駱雪雁一愣,倉皇回道︰“你在說什麼蠢話?用那種吊兒郎當的口氣……去騙其他女人,我才不會上當受騙。”

    他定定注視著她,眸中有著異常晶亮的光,“親愛的,你默默觀察了我這麼多年,應該很了解我才對,你認為即使是說謊,即使是追女人的手段,我有可能對任何人說出這種蠢話嗎?”

    她更加怔愣,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他從不給人期待,也從不對人承諾,即使是說謊,即使是手段,但——

    “難道、難道你是要我相信你……”她圓睜的眼眸中有著深沉的驚駭,深呼吸再深呼吸,說出來的話語仍是微微發著抖,“相信你是真的……願意與我共度一生?”

    譚曜懷萬分憐惜的輕捧起她的臉,動作輕淺卻含意深刻的在她唇上印下一吻。“我知道很難,但請你試著相信,我有與你共度一生的渴盼與決心。”

    她定格似的怔怔看著他好半晌,突然毫無預警的揮開他的手,往後退站起身,仿佛無法也不願接受這件事實般的輕搖著頭,“不……”

    他跟著站起身,心疼地看著她眼里深沉的恐懼,手臂微彎,半張開雙手,帶著某種虔誠的意味朝她敞開胸懷,仿佛在向她奉上他的真心,雙眼盈滿溫柔與真誠,輕喚︰“雪雁,相信我。”

    “不要……”她還是不斷搖著頭,邊害怕的往後退去,低喃︰“我不相信……”

    “你可以的。”

    他走向她,緩緩伸出手,以不驚動到她的姿態,輕輕握住她戴著手表的那只手腕,輕語︰“因為你是如此的深愛著我。”

    她先是有些不明所以,然後眸光一閃,隨即恍然頓悟,心口猛然一震,“你……”

    “是的,我都知道了。”

    駱雪雁驚恐的瞪著他,原來他早就發現了,所以對她的態度才會轉變得如此之大,才會變得那麼理所當然的無賴……這個事實簡直就像是往她最脆弱的部位用力一踩,痛得她完全失去了冷靜。

    她用力甩開他的手,憤怒而激動的喊道︰“是,我愛你,那又怎麼樣?我暗戀你整整六年了,那又怎麼樣?只不過是無聊又毫無意義的崇拜而已!你別以為我就應該對你百般討好、搖尾乞憐!听你一說愛我就立刻感激涕零的巴住你大腿不放?那是不可能的,我絕對不允許你利用我對你的愛來傷害我!”

    譚曜懷輕嘆,眉眼間盡是心疼,“雪雁……”

    朝她伸出手,又想踫觸她,卻被她用力拍開,仿佛巨大的冰山瞬間消融崩毀,徹底裸露出隱藏在底下熾烈的火山岩漿,灼燒得兩人都疼。

    “我怎麼可能相信你?你跟我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你對愛情嗤之以鼻,我則是太過執著,總有一天你一定會嫌我煩,嫌我黏人,嫌我感情放太深。我看了你整整六年了,你的感情觀就是如此,這是你的本性,你叫我該如何相信你對愛情會專一而永遠?不,我絕對不會相信!等等……你做什麼?你要做什麼?別靠近我!不準踫我!你別以為我——”

    “雪雁,可以了。”他不顧她的抵抗,整個人密密實實的環抱住她,心疼低語︰“真的可以了,你別哭。”

    “我……”她愣了下,用力槌打他的雙手頓止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我哪有哭?”

    當他伸手輕輕抹去她頰上的淚水,她才赫然發現不知何時她已經淚流滿面了。

    他輕輕吻著她依舊潸然的眼淚,雖然知道這是冰層崩壞之際必定換來的滂沱,但看見她的淚水,仍是教他疼得整顆心都揪成了一團。

    “你別誤會,這不是傷心的眼淚,這只是情緒沒有控制好,我並沒有哭……”、

    她倉皇解釋著,然而淚水怎麼樣都止不住,像缺了口的大壩,積蓄了多年的情緒化成天霖,不斷從眼眶奔涌而出。

    譚曜懷輕嘆,連這時都還這麼逞強倔強。

    他輕輕抱起她,往她臥室走去,將她放到床上,她還在掉淚,並且一臉完全不知道為何止不住淚水的表情。

    他也跟著躺到她身邊,將她深深擁進懷里,輕哄道︰“別哭,我說個故事給你听。”

    她不知道這種時候他還要說什麼故事,但他的胸口好溫暖,雙手溫柔且堅定的擁著她,心跳聲更是沉穩而具有安撫作用,讓她莫名的感到安心……雙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襟,伏在他胸口掩去她的淚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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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譚曜懷輕輕啟口,開始敘述一段鮮為人知的過去︰“大家都知道我家世不錯,年紀輕輕就用父母給的錢創立了兢倫企業,但很少人知道我父母在我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並且很快就又各自成家,我從童年到青少年的歲月其實是在兩個家庭之中來去度過的。兩個都是家,但也都不是家,其實這對一般父母離異的小孩來說是很平常的,我並不以為他們就不愛我,心理創傷也沒有太嚴重,只是這樣的情況還是造成了我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比如說不相信婚姻,也不相信愛情,所以我並不是因為個性而無法安定,我不願意承諾永遠,是因為我從來沒有真正放過感情。”

    “但你輕易就顛覆了我的這些理念。”他低下臉看著她,笑得深濃,“而且簡直是太輕易了,仿佛我的堅持在你面前就只是小孩在鬧脾氣。”

    她盈滿水光的眼眸終于不再掉淚,抬起臉與他眼對眼的看著,怔然的搜尋著他眼底的光亮。

    他溫柔輕笑,伸手輕輕拭去她殘余的淚痕,“當我不得不承認愛上你的時候,其實心里多少還是有點抗拒的,只是因為你的抗拒比我強烈太多,害得我不得不舉旗投降,徹底敗倒在你冰山險峰之下。”

    他輕輕抬起她的手腕,注視著那只腕表,“那一晚,當我發現你的秘密時,除了無比的歡欣喜悅,我忽然有種終于松了口氣的感覺,然後又有種老天總算待我不薄的幸運感。”

    她眸光露出不解。

    他忽然捧住她的臉定定注視著她,認真無比的問道︰“雪雁,你會永遠陪在我身邊的,對吧?”

    她一怔,更加不明所以。

    “因為你個性執著,對愛情更加執著,你絕對不會輕易離我而去的,對吧?你會為我建立起一個完整的家,給予我一個再也毋須懷疑的圓滿家庭,對吧?”

    駱雪雁怔怔的看著他,恍然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麼——他想要的是一個家,一個完整而永遠的家。

    他的目光里有著堅定與信心,“我信心你絕對做得到的,因為你可以那麼執著的默默愛著我那麼多年,為此,我無比感謝,為此,我必須回報你同等的付出,為此,我相信我們彼此相屬,是彼此絕對而唯一的伴侶。”

    他深情而濃烈的告白,不等她回應,便深深吻住她的唇,封去她可能的遲疑——他知道她一定還會有所遲疑,畢竟堅持了那麼多年的信念怎麼可能說改變就改變?

    但今晚實在不應該再爭辯下去了,夜晚是留給彼此相愛的人的……

    他深深吻她,探入口中與她唇舌交纏,火熱挑引起她的情欲,也無聲淹沒她可能的遲疑。

    她起先還有些微的掙扎抗拒,是情緒上的不依,但畢竟感情早就歸屬于他,她很快就陷溺進他所編織的愛欲情網之中。

    閉上眼,將雙手環上他肩頸,這一刻,她放任自己什麼都不要問、不要想,只須好好感受他在她身上引燃的情潮烈焰,以及他親口所承諾的,對她永遠的濃情密意。

    譚曜懷很快褪去彼此的衣服,兩具同樣火熱的身軀緊緊交纏,她無言的迎合教他情迷神醉。

    ……

    夜,還很長,彼此相愛的兩人在愛欲狂潮中緊緊攀附著彼此,在彼此身上找到最極致完美的高潮……

    “你是不是誤解了什麼?我怎麼可能愛你一生一世?別傻了!你不是很聰明嗎?應該知道我對你的迷戀只是一時的,請不要再繼續糾纏著我……”

    她眼睜睜看著譚曜懷嘴巴一張一合的說出殘酷的話語,字字刺入她左胸口深處,痛得她幾乎無法呼吸。

    “我已經找到另一個可以替代你的人了,你太冷太傲又太倔,她才是那個可以與我一起完成建立一個家庭夢想的女人。所以再見了,不,最好是不要再見……”

    他轉過身,毫不遲疑的大步離去,而她還是只能望著他的背影,整個人仿佛被定在原地般動彈不得,也叫不出聲,只能眼睜睜看著……看著……

    “呀?”駱雪雁發出一聲低淺的驚喊,從深沉的夢中驚醒過來。

    大睜著眼,她惶然看著自己房內的擺設,室內光線半昏半明,應該是接近早晨的時間了,然後便注意到她的身軀正被一雙強壯又溫暖的手臂從背後緊緊圈擁住,他的胸膛緊緊貼合住她的背部,暖意源源傳送過來。

    她心一緊,無言心傷。

    靶覺得到他的氣息吹拂在她頸肩,他的大手就環在她胸前,她怔怔注視著他修長好看的手指,一股恐懼驀地浮上心頭,迅速將她整個人緊緊捆綁扼絞,教她痛苦萬分。

    她怎麼能夠奢望他會愛她一生一世?她又不是傻子……夢里的影像太鮮明,他的臉孔、他的話語就好像在喻示著什麼……他越是對她好,她就越加感到恐懼。

    她到底該怎麼辦?她到底該……逃吧!

    對,沒錯,她只能逃了。

    駱雪雁動作輕緩將他的手臂移開,小心翼翼不發出任何聲響的下了床,迅速穿整好衣服,收拾了一些所需用品,怕自己會留戀,無法再多看他一眼,便毅然決然的離開了她的公寓。

    她必須逃。

    能逃去哪里不是重點,只要能離開他就好,而且越遠越好,所以她決定搭上任何一班最快速可以離開台灣的飛機——逃。

    叮鈴叮鈴叮鈴……

    計程車上,駱雪雁提包里的手機鈴聲不斷響著,而她只是漠然看著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動也不動,只有緊緊捏著提包的雙手,十指用力昨仿佛可以把提包給戳出個洞來。

    她已經買好機票準備前往機場,事實上她不太確定她究竟買了哪里的機票,但反正只要搭上飛機就好,就可以遠遠逃離他了……沒錯,這樣就可以了,她就永遠不必害怕會心碎了。

    那,她此刻心髒猶如被萬箭貫穿,被熾鐵烙燙,被百萬只螞蟻啃噬嚙咬的痛楚,又該如何平復呢?叮鈴叮鈴叮鈴……

    “小姐,你不接電話喔?”計程車司機忍不住開口問了。

    “嗯。”她漫應。

    “這樣喔,他好像打很多通了?是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你真的不接一下嗎?”手機一直響,那位漂亮的美女客人卻不接又不關機,他已經听一整路了,實在有點受不了了,到機場還有一半的路咧,如果再這樣繼續听下去,他一定會耳鳴的啦。

    “嗯。”她還是無所謂的漫應。

    她當然知道是誰打的,也知道為何而打,那個鈴聲是專門設定給譚曜懷的來電鈴聲,她離開公寓後沒多久就開始不斷響起,但她不想接,也不能接,只是她也沒有關機,就任著鈴聲不斷響起,也許等他打到手機耗盡電力,他和她,就都會放棄了吧……

    忽然,這次手機響起不一樣的鈴聲。

    “耶?聲音不一樣了,是不是其他人打的?”司機趕忙提醒,真的不想被吵一整路。

    駱雪雁拿出手機看一眼來電顯示,是錢士勛?他打電話來做什麼?

    她腦袋快速推算了下,想起今天是他出院的日子,猶豫了下才接起。

    “喂?”

    也好,剛好交代他一些工作上必須要交接的事情,畢竟明天她就不會去上班了。

    “雪雁姐姐!”電話接通之後,那頭立刻傳來高興得不得了的叫喊聲,“我出院啦!炳哈哈!我終于出院啦!不必再受行動不自由之苦啦!”

    “恭喜。”她淡然道。

    正準備想交代工作,錢士勛不知道是不是在醫院里悶太久了,一張嘴闢哩啪啦的直說個不停,完全停不下來。

    “天啊!雪雁姐姐,你知道嗎?這種住院的日子真不是人過的,哪里都不能去就算了,醫院伙食還難吃得要命,而且每天就只能復健,還是復健,真是,悶都悶死我啦!而且大家就只有剛進醫院時才會來找我玩,一兩個月後根本連半只小貓都沒有,幸好譚老大有先見之明,送我一支iphone,不然我肯定會無聊死!嗯,這麼說來,我剛剛是不是應該把這支iphone先借給譚老大玩玩啊?他尋支手機看起來沒有我的好耶,不過我已經離開醫院了,要再回去也挺麻煩的……“

    駱雪雁耐心的等他說一個過癮,本想直接跳入工作的話題,但怎麼听到後來隱隱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哎呀!我怎麼沒想到呢?”錢士勛想到了什麼,又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肯定是我住院住太久,腦袋也跟著變鈍了,雪雁姐姐,你趕快去買一支iphone送去醫院給譚老大,我看他那副樣子,肯定——“

    “他怎麼了?”她打斷他的廢話連篇,緊緊擰起了眉,神經瞬間緊繃,緊張的問道。

    “他啊,說起來還真是巧,不知道是不是我們都得這樣來和醫生做一回,我剛出院他就在進醫院——”

    “他到底怎麼了?!”她聲量加大,再度打斷他� 羲艫乃禱胺絞健br />
    他愣了下,雪雁姐姐發生了什麼事嗎?他從來沒听她這麼大聲說話哪。

    “他出車禍了呀,現在——”

    “現在在哪里?!”她心猛的一震,焦急的大聲問道。

    “在醫院急診室,正——”

    “我馬上到!”

    啪的一聲掛斷電話,駱雪雁立刻轉頭對司機大聲道︰“回去!我們現在立刻掉頭回去!”

    “小姐,我們現在在高速公路上耶!”

    “馬上掉頭回去!”

    她以從來不曾有過的嚴厲聲調大聲命令著,一邊趕緊打手機給譚曜懷想確認狀況,卻發現竟然打不通,他剛剛不是還打了電話來嗎?怎麼現在就打不通了?他到底怎麼了?難道是出門找她時發生了車禍?

    一堆負面的臆測像病毒般在她腦海不斷擴張蔓延,一想到他不知道發生了多麼嚴重的車禍,她就痛苦得無法自已……如果她不離開他就好了,如果她安安分分的留在他身邊就好了,如果他有什麼萬一,她肯定……無法獨活的。

    司機其實也很沒轍,只好道︰“小姐,你別這麼緊張,我下一個交流道馬上轉回去啦!”

    “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有罰單直接寄給我!”她幾乎是用喊的。

    “小姐,我會盡量趕,但生命還是要顧一下的啦!厚?”

    看著司機無辜的老實臉,駱雪雁才察覺自己太不講道理了,她深深呼吸幾次,平覆混亂又驚恐的情緒,發現自己竟然全身都在發抖。

    她盡量以平穩的聲音對司機道︰“對不起,但請……盡快。”

    “哇哉啦!”

    司機加足馬力,一路快速行駛,而一路上,她的一顆心就像高高懸吊在半空鋼絲索上那般飄搖不定,緊緊握著提包,全身僵硬而緊繃。

    司機很快將她載到醫院,下了車之後,她一路狂奔進急診室,四處找尋譚曜懷的身影,而,她很快就找到了——

    因為他正半躺在急診室病床上,被幾個護士包圍著有說有笑,兩三個護士還笑得花枝亂顫,一群人成為急診室最顯眼的目標。

    駱雪雁微喘著氣,瞪直了眼,直直走向他。

    “咦?雪雁?”譚曜懷也很快注意到她,驚訝的喚道,然後看到她超乎尋常的異樣臉色,他身邊又圍了一群護士,馬上直覺想到她可能誤會他了——天可明鑒,他絕對不是來這里把妹的。

    他慌忙移動剛裹上石膏的右小腿翻身下床,打算朝她走去,身邊的護士趕忙要來攙扶他,他只好對她們道︰“不好意思,我老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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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6 23:50:21 |只看該作者
終章

不理會她們訝然又惋惜的表情,他一蹬一跛的朝她走去,邊道︰“雪雁,你听我解釋——呃?”

    她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用力擁抱住他,仿佛怕一放手他就會消失似的用盡全身所有的力氣,然而從口中發出的聲音卻是低啞到近乎泫然欲泣︰“你還活著……”

    他愣詫不已,趕緊回擁她,柔聲安撫道︰“親愛的,我沒事,真的沒事,只是不小心被人撞到而已。”

    想起他一被送到醫院就遇到準備出院的錢士勛,肯定是他向雪雁提起他出車禍的事情吧。那個喜歡把事件夸大的超級大嘴公,看他出院後怎麼整治他。其實他只是不小心被一個不長眼的單車騎士撞上,小腿有點骨折,根本不必大費周章上什麼石膏的,都是這里的醫生護士們太過熱心,硬要把他留在醫院上石膏,說什麼這樣復原得會比較好,他才會被困在這里大半天都走不掉。

    今天早上醒來沒看到她,他以為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也就沒有太擔心,是一直打手機找不到人之後,他才不放心的出門打算找她,沒想到才剛走出公寓大樓就被一名單車騎士迎面撞上,才會演變成現在這種局面。

    最慘的是手機打到沒電,連想要聯絡的人都沒辦法,幸好她來了,他也就放心了。

    不過她的態度超乎平常,雖然對她如此主動擁抱他感到欣喜,但不得不擔憂的問道︰“雪雁,發生了什麼事?你今天早上去哪里了?”

    “高速公路。”她埋在他懷中細聲道。

    “什麼?”他一頭霧水。

    “對不起,我不會再離開你了。”她依舊緊緊抱著他,低聲道歉。

    “嘎?你要離開我?”他詫異瞪眼,“難道你今天早上忽然找不到人就是要離開我?”

    “嗯。”

    “你打算去哪里?”

    “不知道。”

    譚曜懷愣怔了半晌,嘆氣,“那我真應該感謝那個撞到我的人,讓你能夠回到我身邊。”雖然是開玩笑的語氣,但難掩心中的落寞感,他真的沒想到她會打算離開他。

    “我很怕……”

    听見她微顫的聲音,明白她所指為何,他心疼的又嘆氣,“雪雁……嗯?”

    正要說什麼,忽然注意到有許多視線投在他們身上,這才發現他們就站在急診室的中央地帶,光是他們俊男美女的外貌組合就足以成為眾所矚目的焦點了,更何況他們還演起像偶像劇一樣的相折戲碼,他看見有幾個來探病的人已經拿起零食邊看邊吃了。

    牽起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把她帶到他的那個病床,拉上布簾阻擋其他人好奇的觀看。

    帶著她一起坐下來後,譚曜懷緊緊握著她的手,輕柔道︰“親愛的,我知道你很害怕,但請你相信我好嗎?不必一下子就全部相信,但至少給我一個機會,只要有一個開始就好,我一定會證明給你看,我真的想要和你共度一生。”

    “我還是會怕。”她深深凝視著他,與她說出口的話語不相符,是她眼眸中的一抹堅定。“而且我想我這輩子都會一直感到害怕。”

    “雪雁?”

    她低下眼看著兩交握的雙手,輕道︰“剛剛在趕來醫院的路上,我心里只想著一件事,如果你有什麼萬一,我一定會立刻跟你走。”

    “雪雁……”他看著她,心口微微發緊,感到十分感動,知道自己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但他並不打算反駁她,因為她現在可是在對他告白。

    “而親眼看到你好好的站在我面前的那一瞬間,我悄然明白了——”駱雪雁抬起眼,看進他的眼里,眸光更加堅定,“我害怕你有一天會不要我,真的怕,可是比起你不我身邊,或者莫名失去你的痛苦,那樣的害怕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他感動的捧起她的臉,在她唇上印下烙印般的一吻,堅定道︰“你絕對不會失去我,我也絕對不會不要你。”

    “曜懷。”

    他好溫柔的笑了,“我真喜歡你叫我的名字。”

    她再度執起他的手,以誓約的語氣對他道︰“如果你有一天不要我了,我一定無法再生存下去,如果這樣不自由的愛情你也可以接受,我們在一起,好嗎?”

    他無比感動的將她擁入懷中,這女人連告白的方式都這麼絕對哪。

    “傻雪雁,我絕對不會有不要你的那一天,因為我要的是你從今往後的每一天,直到我們白發蒼蒼,直到我們老得走不動,直到我們一起長眠地下,我還是要你陪在我身邊。”

    駱雪雁輕聲嘆息,無比眷戀的回擁他,“我一定會陪在你身邊的,從第一眼,我就逃不開你身邊了。”

    一見鐘情,就是一生一世了。

    一年後

    競倫企業因為嚴昊鈞的私人因素而結束公司營運之後,譚曜懷就帶著駱雪雁到世界各地游玩,反正他們都不急著接下來要做什麼,便到處走走看看。

    北半球的冬天是南半球的夏天,他們飛到了澳洲的黃金海岸,漫步在綿延一整片的金黃色沙灘上,看海線、听濤、踩浪、拂風,好不悠閑。

    譚曜懷牽著她的手並肩走在沙灘上,偶爾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少見舒爽,教人心曠神怡,一切都是這般的幸福與滿足。

    這一年來,駱雪雁有了不少改變,雖然還是冰冰涼涼的氣質,但已經變得比較常笑,也變得更加有魅力了,最重要的是,她終于慢慢不再感到那麼害怕了。

    雖然自從在醫院那天之後,她沒有現主動提起過她內心的恐懼,但偶爾當她在睡夢之中,她會突然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放,像是做了什麼可怕的惡夢,每當那樣的時候,他就會更深情的擁抱她、親吻她,對她傾訴他滿腔的愛戀與承諾,讓她可以安心下來。

    而那樣的情況已經很久都不曾發生過了,他想她應該已經越來越相信他對她的愛可以持續到永遠了。

    雖然她還是不願意松口答應嫁給他。

    為了這件事,他已經被駱雪雁狂吼一整年了,不過反正無論她嫁或不嫁,駱清風肯定都會脾氣壞到極點,所以他也就趁著出國游玩的機會,讓耳根子清靜一下。

    他不想逼她,也早就有了長期抗戰的心里準備,只是偶爾還是喜歡開玩笑的問她——

    “雪雁。”

    “嗯?”

    “海很美,天很藍,沙灘很細,海鷗很多,我們很幸福。”

    駱雪雁注視兩人光的腳丫在沙灘上一左一右我陸續印下腳印,輕柔微笑,輕應︰“嗯。”

    “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我們統統都有了。”

    她注視兩人交握的雙手,隨著走動一前一後的輕輕擺動,在沙地上印下影子的弧線,繼續輕應︰“嗯。”

    “所以你要不要嫁給我?”

    “好。”她抬起眼,等著看他的表情。

    “才不會辜負這番良辰美景——咦?”

    他話語頓止,腳步頓止,整個人定格似的轉過頭傻眼的看著她,愣愣道︰“雪雁,你……剛剛回答我了嗎?”是海風太大,聲音听不太準確嗎?

    她笑得絕美,輕輕向他靠去,微踮起腳尖,輕柔在他唇上印下一吻,“嗯,回答了。”

    他又愣怔了好半晌,然後才突然驚喜的對她深深一吻,抱起她興奮的在沙灘上轉圈,開心大叫︰“你答應要嫁給我了!要嫁給我了!從現在起你就是我老婆了!炳哈哈……”

    “呵呵……”看著他笑得像個孩子,她也笑得好甜。

    開心的旋轉到頭暈他才將她放下,但還是緊緊抱著她不放,深深凝視著她,“本來我還以為我得等你等上六年的。”

    “所以事實證明我比較愛你。”她笑道。

    他僅僅花了一年的時間,徹底消除了她心中的夢魔,讓她真心相信他對她的愛可以持續到永遠,這男人的執著力其實與她非常相似,或者該說,是完全一樣的。

    “沒關系,先讓你。”他倒很灑脫,但眼眸深處有著堅定的意志,“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努力,總有一天一定追過你。”

    她笑得好甜好甜,“好,我會期待。”

    “而且現在我就已經有一件事可以羸得過你了。”

    她不解的看他。

    “老——婆——”他故意將這兩個字拉長音,叫得甜膩膩,深情道︰“我愛你。”

    她傳單,微啟口,卻還是感到有些羞赧的閉上了嘴唇,畢竟她從來沒有叫過他任何昵稱,以她的個性實在沒辦法太過甜膩的叫一個昵稱。

    “老婆?”他叫得越來越順口。

    駱雪雁羞怯輕笑,吸口氣,一板一眼的開口叫道︰“我也愛你,老公。”

    “哈哈哈……”他大笑,那兩個字像刻鋼板似的筆直僵硬,不過卻是她獨一無二的個性所產生的獨一無二的叫法,他喜歡。

    “我真的好愛你呀!”

    兩人緊緊相擁,笑得好甜好美,幸福啊,已經如此豐盈的握在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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