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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顏依依]再嫁契約前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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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18:1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2-12-7 00:27 編輯

楔子

奶奶逼婚不是什麼值得他苦惱的問題,
可女友偏偏選在此時跟別的男人跑了,卻是大大有問題啊!
但正所謂上帝關了一扇門,肯定會為你留扇窗,
他發現自己的小秘書其實對他頗有好感,
天天特地為他沖泡一杯舒緩壓力的花草茶不說,
還任勞任怨,對他的吩咐永遠是全力以赴、使命必達,
這樣的好女孩要是能夠討回家當老婆,奶奶應該會喜歡吧?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他對小秘書秘密展開追求,
交往進度更是連跳三級的直接邁入婚姻,
基于愧疚──畢竟他對她的感覺無關乎情愛,
所以他替她治裝、專車接送,加倍寵愛,純粹是贖罪心理,
母親處處刁難她時,他挺身袒護也只是良心使然,
然而當她發現真相,逼他簽字離婚、放她自由時,
為何他心底卻像長了根刺,隨著她的離開,日漸茁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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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18:44 |只看該作者
本帖最後由 Finmy妃 於 2012-12-7 00:20 編輯

第一章
新的一天剛開始,連可正匆匆趕往天幕集團總公司。

    前兩天她幸運應征進這家公司,今天是第一天上班,未料路上遇上交通事故,她搭的公交車被困在車陣中許久,害她不得不狂奔。

    還有十分鐘,她得快一點……這份有著優厚薪水的工作對她很重要,她可不希望第一天上班就因遲到被開除。

    來到天幕集團警衛室前,連可迅速檢視身上的服裝,白色襯衫搭深藍色外套和同色系及膝短裙的套裝沒亂,簡單綁束在頸後的長發似乎也沒亂,她又挑理一下瀏海後,這才將錄取那天公司所給的暫代識別證的證明文件拿給警衛看。

    一等通過警衛室,她馬上奔進辦公大樓,無奈兩部電梯都在上升的狀態。

    “怎麼連電梯都不幫我。”她嘆道,僅猶豫兩秒便立刻做出走樓梯上樓的決定。

    人事室在十二樓,但與其枯等電梯上下二十幾層樓,她不如爭取時間用跑的上樓。

    轉身,她往轉角的樓梯處跑去,忽地瞥見另一頭有部電梯,有人正走進去——

    “等等!我也要搭電梯。”她揚聲喚喊,邁步跑上前。

    听見喊聲,已進電梯的邵靖棠狐疑地轉過身,就見一道縴細的身影疾奔過來,伸手擋住欲關上的電梯門,一個閃身進入電梯內。

    “呼,終于趕上了。”她撫胸低頭,喘息著輕喃。

    “小姐,搭這部電梯?”按住開關鍵停住電梯,邵靖棠微挑濃眉問。

    “對,麻煩請幫我按十二樓,謝——”

    連可道謝的話倏然頓住,只因她順口氣抬頭的那,無預警望進一雙深邃如海的黑眸里,她的胸口奇異的撞動了下,人也跟著愣住。

    “呃,麻煩你,謝謝。”回過神,她微喘的將句子說完整,向後靠站。

    她得承認眼前的年輕男子有張極為軒昂帥氣的臉龐,尤其是他那雙清亮的深黑瞳眸,彷佛會令人深陷其中……不過她不是個看到帥哥就會心跳加速的人,心口奇怪的怦撞節拍,應該是她之前一路快跑導致心髒頻率不穩,加上突如其來和個陌生男人四目相對,有些被嚇到的關系。

    “ 天幕 的新進職員?”邵靖棠並未按任何樓層鍵,而是看著眼前有著頗為清秀瓜子臉的女子,提問他的猜測。她未別識別證,也不知已闖入他專用的電梯,她是新職員或員工家屬?

    “我是新進職員,今天第一天上班,路上踫上交通事故……不好意思,十二樓,我快遲到了。”話回到一半,發現現在不是跟人解釋自己快遲到原因的時候,她只能再次請站在電梯按鍵前的他按下樓層鍵,快讓電梯啟動,不希望有電梯搭還遲到。

    見她邊說,呼吸還有些急促,臉上亦映著惶急神色,原想告訴她這是他私人專用電梯,請她出去的邵靖棠,轉身按下樓層鍵。

    算了,看她那麼趕又那麼急,就破例讓她搭一程。接著他拿出公文包里的文件數據,把握時間審閱起來。

    電梯緩緩上升,連可總算松了口氣。還有五分鐘,應該來得及。她不經意往斜前方望去,看見之前和她說話的男子側站著,正專心在看手中的資料。

    她無意窺探他,只是視線很自然的定在他身上。他穿了套合身黑色西裝,俊頎挺拔,應該有一百八十多公分,稜線分明的側臉在優雅沉靜中隱隱透著剛毅的魄力。

    她想,他大概是天幕集團的菁英,而她好像是頭一次發現,男人的側臉輪廓可以這樣好看。

    她不自覺的盯著他,直到听見電梯門打開的聲音才驀然回神。沒時間暗惱自己怎會看個陌生男人看到閃神的地步,瞧見已到十二樓,她趕緊走出電梯。

    他專注在公事上的注意力剛教電梯開門聲打斷,抬起頭就見同搭電梯的女子走出去。“小姐。”邵靖棠喊住她。

    “什麼?”連可回過身問,不知他喊她何事。

    “下次別等這部電梯,否則會很高。”

    “嗄?”教他突兀的提點句子愣住,開口想再問,然而電梯門已緩緩關上,他出眾好看的俊顏已消失在她眼前。

    她仍站在原地,一臉莫名。

    “什麼叫下次別等這部電梯,否則遲……遲到!啊,我快遲到了啦!”納悶低喃到一半,總算記起自己就快遲到,連可驚呼著,慌忙尋找人事室——

    位于天幕集團二十五樓的秘書室,是直屬副總裁秘書的工作地方,各秘書之間各司其職,必要時也相互支持。

    連可順利報到之後才知道,除了她,還有一位溫安妮也是公司這次錄用的副總裁秘書,兩人將共同協助半個月前剛上任的集團副總裁處理繁忙事務。

    “在天幕集團上班不輕松,表現得好很快能加薪,但若出嚴重錯誤,可能馬上就被開除,有心理準備。”秘書室的秘書長林華直截了當地提醒兩人最重要的注意事項。

    連可並未因此感到壓力,她做事一向秉持認真負責的原則,只要能力所及,再重的工作量她都會盡責完成。

    將公司簡介與一些重要守則須知研讀過後,她與溫安妮立即接到林華告知,由副總裁主持的一級主管會議即將舉行,要兩人隨她到會議室做會議記錄。

    “不曉得我們的副總裁長怎樣?”來到會議室前,溫安妮小聲向連可低語。

    連可微笑以對,她對上司的長相並不好奇,心想大抵就是個事業有成的中年男子。

    “那位坐在會議室正中央的,就是集團的副總裁邵靖棠先生。”听見溫安妮的提問,林華好心為兩人解答。

    連可的視線頓時定在那位正伏案書寫的男子臉上,眸中滿是訝異。

    是他!早上和她同乘一部電梯的男子。

    原來他不僅是天幕集團的菁英分子,更是集團的副總裁。而她終于明白他喊住她時,所說的那句奇怪話是什麼意思了,那部電梯肯定是這位副總裁的專用電梯,她若傻傻地等,當然只有遲到的分。

    天啊,她居然迷迷糊糊地闖搭副總裁的專用電梯!

    “哇,副總裁這麼年輕。”溫安妮驚訝低呼,沒說的重點是,這個約莫三十歲上下的上司,好俊帥。

    “邵副總裁原是公司的總經理,前陣子總裁宣布將卸下管理集團的重擔,說服由邵總接任副總裁,代他管理集團。走吧,我帶�怚h向副總裁打招呼。”林華率先走向這半個月來每逢主持會議,往往總是先到會議室的上司。

    連可直覺尷尬別扭的跟在溫安妮後頭進入會議室。她的頂頭上司要是知道她這個今早硬搭他專用電梯的胡涂蟲是他的秘書,不知會不會質疑她的能力?

    “副總裁。”林華站至邵靖棠面前,恭敬的喊道。

    “秘書長,等會兒要麻煩排會議記錄人員了。”听見喊聲,由繁忙的公事中抬起頭,邵靖棠客氣的說道。他接下副總裁這半個月以來,助手均是由林華安排。

    “哪里,公司已經新聘兩名秘書,以後就由她們負責副總裁交代的工作。這位是溫秘書,這位是連秘書。”她分別介紹站她身後的兩人。

    視線望向連可時,邵靖棠眉梢微微挑動。她不是早上誤搭他專用電梯那名女子?原來是他的秘書。

    “副總裁好。”連可低垂眼瞼,硬著頭皮與溫安妮一起向上司打招呼,抱著筆電的雙手暗暗收緊,已有被上司質疑能力或簿責訓示的心理準備。

    “兩位好,歡迎加入天幕集團。”心細地看出她的困窘,邵靖棠以恍若初見的態度,淺笑淡應。

    咦,沒有質疑亦無簿責訓示?連可微訝的揚起眼瞼,對上他深黑雙眸,令她像在電梯內沒有防備的望進他眼里時那樣,心口莫名的怦撞著。

    不過她的心思沒在這上頭,見上司依舊一臉淡定,未提及她闖搭電梯的插曲,她不禁想,這位上司是體貼的為下屬留面子,不願當眾訓示她,還是並未認出她?

    一想到答案有可能是後者,她心中竟浮現小小的失落……

    “副總裁,一級主管已全部到齊,會議可以開始了。”注意到與會主管已紛紛進入會議室,當最後一位主管入座時,林華出聲提醒上司。

    林華的聲音截斷連可的思緒,她忙不迭甩開心中的吊詭失望,與溫安妮坐至秘書長安排的座位。上司沒認出她,她該慶幸少去一頓簿責,有何好失望的?

    當邵靖棠沉穩發表會議題旨的醇厚嗓音傳入她耳里,她深吸口氣,凝神投入工作中。

    她和溫安妮采分工合作的方式進行會議記錄,輪到溫安妮記錄時,連可的注意力很自然就調向上司與各主管的會議互動上——

    這位年輕上司身上未見絲毫跋扈與自負氣息,他全神貫注地听取各主管的提案報告,再中肯適切地提出他的看法與改進方向,態度語氣透出專業真誠,使與會主管同樣以誠懇的態度領教響應,服從多于抗辯,贊同多于質疑。

    一場會議下來,她對邵靖棠感到由衷佩服,他有著渾然天成的領袖氣息與內斂沉穩的領導能力,是個相當優秀的人才。

    當會議結束,各主管魚貫離去後,連可與溫安妮得到已在會議中查看過兩人記錄的秘書長低聲稱贊,表示兩人記錄得很完整。

    “連秘書、溫秘書,會議記錄請做成書面報告給我,現在我要回辦公室進行一場國外視頻會議,需要繼續幫忙做記錄。”邵靖棠起身收整資料並交代。

    “副總裁不稍作休息,馬上要再和人開會?”連可未作多想的問。

    他在電梯內就在研審數據,會議開始前也忙著伏案辦公,才剛開完為時不短的會議,馬上又要再投入另一項公事,這樣會不會太累了?

    下一刻,她才意識到自己問得太快,純粹的關心詢問會不會被秘書長和上司認為是她在暗示著想偷懶休息吧?

    邵靖棠並未做過多聯想的看向她說︰“與德國費爾頓集團總裁的聯機是今早臨時決定的,有重要合作案要談。”

    “糟糕,精通德文的前總裁秘書前陣子退休了。”秘書長暗聲喊糟。

    “秘書長的意思是這兩位秘書不諳德文?”

    “我對德文一竅不通。”溫安妮坦然招認,她擅長的外語是英、日語。

    “那麼連秘書呢?”邵靖棠未顯慍意,轉而詢問連可,希望她能幫上忙。

    “我懂德文,可以為副總裁做記錄。”她輕聲回答。

    “那就麻煩,走吧。”她的眼神澄澈肯定,邵靖棠對她毫無懷疑,隨即往門口走去。

    連可未有怠慢的隨後跟上他。

    “要听得懂德文並且要迅速做翻譯記錄,這不是個簡單任務耶,萬一出錯就有可能被開除,連秘書真沒問題嗎?”等兩人走出會議室,溫安妮忍不住說,無關眼紅嫉妒,單純是站在同事的立場擔心連可。

    林華亦難掩擔憂,她記得連可履歷上寫的擅長外語除了英、日語,好像就只有意大利文,她真的懂德文?不會為副總裁做錯誤的記錄吧?

    兩人不知道的是,連可的弟弟對德文極有興趣,她曾替當時尚念國中的弟弟請過家教,自己也跟著在一旁學習,因此除了她讀夜大時研修的幾項外語,德文的听說寫對她不成問題,只是她忘記在履歷上寫下這項擅長的項目。

    雖是如此,連可跟著邵靖棠回到他的辦公室時,仍是戰戰兢兢地執行他派給她的任務,仔細做著他與費爾頓總裁的合作案洽談記錄。

    藏在她心底的訝異是,她沒想到上司能說得一口連費爾頓總裁都驚艷夸贊的流利德文,對這位上司的佩服不禁又加深幾許。

    一小時後,邵靖棠成功談成與費爾頓集團的合作案。

    “太好了,這次合作案的進行比我想象得還要順利。”結束網絡聯機,他欣喜的笑道。

    今天是他接任副總裁後首次與費爾頓總裁談合作案,他很欣慰對方並未因他太年輕而質疑他的能力,反而和他相談甚歡,當下即允諾與天幕集團合作。

    不經意望見他的笑臉,連可一時定住視線,直在心里嘆呼︰天啊,他的笑靨好迷人

    “連秘書有話跟我說是嗎?”轉頭看見坐在身旁的秘書一直愣瞅著他,邵靖棠問道。

    “呃,我想請副總裁瀏覽一下記錄,看有無翻譯錯誤的部分。”她臉頰微熱,在心中暗惱,從來不是外貌協會的她,怎會繼電梯事件之後,再一次看他看到閃神。

    不疑有他,邵靖棠接過筆電瀏覽她做的記錄,滿意的說︰“很正確也很完整,回秘書室將記錄稍作校對處理,歸列檔案再打印一份給我即可。”

    “好,我馬上就去處理。”低應著,她抱起筆電迅速起身離開,免得等會兒又出現看上司看到閃神的不專業與奇怪反應。

    邵靖棠望了眼被她輕關上的門扉,腦中閃過公司為他聘了像連秘書這樣優秀的助手,日後處理起事情會更方便的想法,之後他沖了杯咖啡提神,立刻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下班回到位于一棟樸實公寓一樓的租屋處,剛進門,連可耳邊就傳來熟悉的喊聲——

    “姊,回來了。”連宸雋心疼地說。

    她抬頭望向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弟弟,笑著走向他。

    “今天第一天上班,我不好意思太早走,晚了些時候才到家。韓阿姨呢?”她口中的韓阿姨是她請來陪伴照顧弟弟的退休護士。

    “她家里有事,我請她先回去了。”為人極親切的韓阿姨平常都等連可下班回到家才離開。

    “那你吃——”

    “吃飽了,韓阿姨替我煮好晚餐,沒忘某人的叮嚀,必須準時吃晚餐,我今天的狀況也很好,一點問題都沒有。韓阿姨有留飯菜在電飯鍋里,個愛操心的某人趕快去吃飯吧。”見姊姊坐至他身邊,開口就又要詢問,連宸雋連忙以輕快的語氣打斷她的話。

    連可教他俏皮的語氣逗笑,滑過她胸中的卻是滿滿的不舍。

    他們的父母早在多年前就過世,留下她和小她五歲的弟弟相依為命,他們家更因父親生前替人作保受連累,必須賣掉房子還債,導致他們只能租房子住,但這個弟弟一向乖巧懂事,從不需要她操心。

    怎料兩個月前,宸雋莫名常常發燒、容易疲倦與頭暈,送至醫院接受一連串檢查後,竟被診斷出罹患白血病,也就是俗稱的血癌。

    醫生說宸雋患的是慢性骨髓性白血病,以目前發病的狀態來看,可暫時先以藥物或干擾素治療,達到緩解效果,日後再考慮化學治療。

    她知道現在醫學進步,白血病已不像過去那樣被視為絕癥,然而要想根治,骨髓移植是唯一的方法,偏偏她的骨髓經過比對後,和宸雋的不合……

    胸中一陣難言的情緒涌上,她忍不住張臂環抱住弟弟。

    “姊,?”連宸雋微怔。姊姊怎麼突然抱住他?

    “沒有啊,只是突然想抱抱你。”鼻頭有些泛酸,心中滿是自責,她若是多留意宸雋的身體狀況,他是不是就不會在青春年華的二十歲罹患白血病了?

    听出姊姊的聲音里含帶可疑鼻音,連宸雋心里大概有譜的說︰“醫生說過白血病的發病原因很難確切說明,我就是不湊巧的遇上,姊可別又胡思亂想,責怪自己沒把我照顧好,我會不開心喔。”

    他刻意加上最後一句軟性威脅,阻止姊姊傻傻的自責念頭。

    自從爸媽過世,姊姊便勞心勞力照顧他,更一肩扛起家里的經濟重擔,好不容易熬到他念大學,他竟意外罹病,使原本可以松口氣的姊姊得更花心思照顧他。

    不談他的治療用藥所費不貲,礙于他現階段的抵抗力較弱,若有任何感染會不易痊愈,姊姊和他商量後決定暫時為他辦理休學,但她請了幾位家教上課,也細心的請了韓阿姨來照顧他。

    姊姊對他極盡所能的付出,並沒有虧欠他,對她有愧的,是他。

    教心思細膩敏感的弟弟料中她心中的感慨,連可驚覺到自己以後要更小心,別在他面前泄露任何愁思。宸雋得知罹病後,難能可貴的勇敢面對,所以她也要樂觀相信他一定能等到符合的骨髓移植,帶給他更正向的鼓舞力量。

    “是你想太多,我就只是想抱抱親愛的弟弟而已。”松開他,她若無其事的笑說,並轉移話題道︰“跟你說喔,我的新工作環境不錯,同事很好相處,我第一天的表現也不錯,相信我只要繼續努力,一定很快就能加薪”

    秘書室的同事確實都很好相處,尤其是溫安妮,知道她替上司完成與費爾頓總裁洽談的聯機記錄,直夸她好厲害,這個新的工作環境,她很喜歡。

    連宸雋曉得自己的姊姊很優秀,也曉得她是因為前東家巧立名目,惡意刪減她的薪水,才因此跳槽到天幕集團,但是……

    “姊別只顧著工作賺錢,戀愛也要談,找個好男人照顧點才是最重要的。”他語重心長的說。這麼多年來也沒見姊姊交過什麼男朋友,他很希望她能遇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替他好好照顧她。

    連可豈會听不出弟弟語句里藏含著拖累她,使她沒時間交男友的內疚心思?但她沒有點破的道︰“我的感情生活空白不是只顧工作賺錢的關系,而是一直沒踫到讓我心動的對象。”

    她說的並非全然是搪塞之辭,為了讓弟弟能過好一點的生活,她是比別人積極工作,無心發展男女情愛,可這也和她一直沒遇上令她有特別感覺的對象有關。

    這麼多年來她身邊是有過不少示好的對象,可惜除了今天遇到的邵靖棠,她全都沒感覺……

    等一下,她確實在遇見邵靖棠時產生奇異的怦然心跳,難道是一見鐘情?

    “姊的眼光別太高,只要對方是個好人,真心疼愛姊不妨就和對方交往看看,也許那人會是�滲u命天子也說不定。”他真心希望姊姊能早日覓得良緣。

    “是,改天我要是閃電結婚,你可別被嚇到。”連可玩笑的說著,轉身到廚房洗手準備用餐,可胸中仍因那道莫名的想法,心跳怦快著。

    她從不曾對誰一見鐘情過,更何況邵靖棠是她的上司,她胡亂產生這種遐想,豈非以下犯上?

    所以,無論今天她心中曾產生的奇怪悸動是什麼,她都不認為對他一見鐘情。

    這晚,連可就這麼說服自己,撫平了心中詭異的怦動漣漪。

    可她沒料到,從那日起,每天上班見到邵靖棠時,她的心就會跳岔節拍,且愈來愈清楚感受到自己受他吸引,隨著日子的流逝,她終于肯定,她喜歡上自個兒的上司了。

    她實在不知這份情感是如何產生的?盡管邵靖棠有重要事均會交代她處理,也留了她的手機電話,以便有緊急公事時能在下班時間聯絡她,可他們之間僅有公事上的交集,她甚至懷疑他只知道她是連秘書,連她的名字都不曉得。

    這樣為何她還會一頭栽入喜歡他的漩渦里?

    問題無解,她只能將喜歡他的情意偷偷藏在心中,只要每天上班能看見他、只要能盡力為他分擔工作、只要每天能為他泡杯舒壓並消除疲勞的花茶,她就感到心滿意足。

    這天午休,當連可捧著裝有菩提洋甘菊茶的保溫杯走至副總裁辦公室前,發現辦公室門微敞,她正訝異邵靖棠今天較早用完午餐,不意瞥見他面對落地窗講電話的偉岸背影,一道厚實的磁性嗓音傳入她耳里——

    “有,我當然想知道我最近很忙。”

    約會?她捧著杯子的手倏地一緊。他有女朋友了?

    “我女朋友,我當然重視就再忍耐一陣子吧,等過段時間我手上的工作步入軌道,到哪里我都陪……”

    清楚入耳的女朋友三個字,令連可的心揪擰了下,接著她不禁暗笑自己的失落,邵靖棠那樣出色優秀,仰慕者想必很多,又怎可能沒有女友。

    再說無論他有無女友,她對他都只是無法說出口的暗戀,實在沒必要因此感到難過失落。

    只是她頭一回體驗到暗戀的感覺,好苦澀。

    未打擾仍在與女友講電話的他,她捧著保溫杯悄悄離去。

    辦公室里,邵靖棠未察覺到連可來了又走,他耐著性子輕哄來電向他抗議好一陣子未約會的女友,好不容易安撫成功,總算得以掛上電話時,他著實吁了好大一口氣。

    走回辦公座位,他下意識要拿茶水喝,卻發現桌上少了這陣子總會出現的保溫杯。

    “奇怪,今天沒有花茶?”

    他記不得從哪天開始,在他每天下午進辦公室時,他的桌上總會多了杯花茶,在品嘗過那甘醇芬芳的味道之後,他就喜歡上它的清甜滋味。且沒隔幾天就會變換種類,無論是何種花茶,均令他在啜飲之後感到格外清爽,感覺忙碌了整個早上的疲勞得到紓解,讓他能精神滿滿的繼續下半天的繁忙工作。

    他沒看過連秘書或溫秘書送花茶來,猜想是秘書大量泡煮後,請專人分送給各主管品嘗的。

    可是今天的花茶呢?

    略微猶豫後,邵靖棠打消請秘書室送花茶過來的念頭,他一向不喜歡在私人小事上麻煩下屬,既然秘書室忘記派專人送午後花茶,他就自己泡杯咖啡提神就好。

    只不過,少了這些日子以來喝慣的午後花茶,他還真有些不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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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21: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清朗的秋夜,邵靖棠回邵家和家人用完晚餐,陪奶奶在映著皎潔月色的庭院里散步。

    “靖棠,你會不會怪奶奶?”走著走著,被他攙扶著的奶奶冷不防冒出這句。

    他頓住腳步,不解的望向奶奶,“為什麼要怪您?”

    “要不是我這把老骨頭不中用,身體出問題,你爸也不會因為要多在家里陪我,提早將集團交給你管理,增加你的重擔。”邵王惜舫微感歉疚的說。

    一個半月前她身體不適,檢查出除了有高血壓,肝髒也有些縴維化,需要隨時注意病情,避免惡化,產生更嚴重的病變。靖棠的父親因而決定提前將管理集團的責任交給他,以便有更多時間專心侍奉她。

    可想而知,壓在這孩子肩上的責任有多重。

    “奶奶別這麼說,生病又不是您願意的,再說爸為集團打拚這麼久,讓他提前卸任享清福也是應該的。”邵靖棠毫無怨言,扶著奶奶在庭院的木椅坐下。

    他是無意這麼早接掌公司,然而踫上奶奶生病的特殊情況,他的堅持自是有軟化的必要。

    “可是這樣一來,你不會忙得常常得把公事帶回去處理吧?”這孩子一個人住在外面,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

    “不會,公司替我聘了優秀的助手,靖堯也會幫忙處理公司的事,我沒奶奶想象的那麼忙。”

    無意讓關心他的奶奶擔心,他模糊了忙碌程度,不過他有能力卓絕的秘書幫忙,接任集團總經理的弟弟也幫他分擔了責任這點倒是事實。

    邵王惜舫稍微釋懷一笑,“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我就放心了,要不然接下來想跟你談的這件事若又增加你的壓力,我會過意不去。”

    “奶奶想跟我談什麼事?”

    “你也知道我從不會催你和靖堯要早點結婚,但自從生病後,不得不讓我正視自己確實老了,總是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你們結婚生子……”

    “奶奶別亂講,您一定能長命百歲。”邵靖棠忙不迭截斷她彷佛認定自己活不久的低述。

    老人家明了的說︰“我沒有詛咒自己的意思,可我畢竟已經八十歲,未來的事誰能保證?靖堯小你三歲,心性還不定,奶奶是想,不如你這個做哥哥的先結婚,了卻奶奶一樁心事。”

    “這——”他無法反駁奶奶世事無常的道理,可他從未想過要這麼早結婚,奶奶突然提及,他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用急著回答,奶奶並沒有要逼你馬上就答應,你好好想想,我會耐心等你的好消息。”見他有所猶豫,邵王惜舫和藹的表態。她知道這個一向孝順的孫子會把她的話听進去,就再給他一些時間考慮他的終身大事吧。

    “嗯,我會好好考慮。”

    邵靖棠誠懇的向奶奶承諾後,在駕車回住處的路上,他即認真的思索起這件事。

    他和女友已交往兩年,雖未想過何時結婚,但依兩人穩定的交往狀況看來,最後應該也會步入禮堂。既然奶奶希望他早點結婚,他不妨就和女友把婚事定下來,這樣既能讓奶奶開心,前陣子抱怨他冷落她的女友,想必也會很高興。

    心里打定主意,他準備先到花店買束花,然後挑枚戒指,再到女友家向她求婚,未料途中竟撞見女友在街上依偎在某個男人懷里。

    他震驚地降下車窗想證實他認錯人,無奈映入眼簾的女子確實是他的女友任妤姍,而接下來的畫面更令他震撼得瞠目結舌——

    妤姍居然和那男人當街擁吻!

    你盡管忙工作沒關系,到時可別怪我變心。

    前陣子妤姍抗議他不陪她約會玩樂的埋怨驀地閃過他腦際,當時他只當那是她一時的氣話,莫非那時她身邊已另有對象?

    他咬牙用力按喇叭,擾斷在他眼前上演的不堪背叛畫面。

    任妤姍下意識地往聲音來源望去,赫然看見邵靖棠,臉上明顯出現驚訝表情,但她未急著上前解釋,反而緊挽著身旁男人。

    “既然被你撞見了,我們就在這里攤牌。我已經找到比你更有時間陪我、更適合我的對象,我們分手吧。”揚聲拋出分手宣言,任妤姍快速拉著新男友坐進路邊一輛紅色轎車,揚長而去。

    邵靖棠並未開車追上去,只是木然的看著那輛車飛快消失在車流里。

    他一直以為他和妤姍的感情穩定,怎料他才接掌天幕集團不久,她便無法體諒他的忙碌,耐不住寂寞的背叛他。

    他這兩年的真心相待就如此不值得她珍惜?他不由得感到可笑與心寒。

    下一刻,他發動引擎,更加速往另一個方向駛去。他的心情糟透了,到夜店喝點酒,或許就能沖掉被背叛的所有不堪情緒……

    夜的氛圍靜靜沉降,連可輕悄地打開弟弟的房間,看見稍早就寢的弟弟已經熟睡,她唇畔不禁淺揚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這一個月來宸雋的身體狀況還不錯,醫生也說他目前情況很穩定,只要繼續接受藥物治療並小心保健身體即可。

    輕關上房門,連可回房準備進行兼差的翻譯小說工作時,手機卻傳來一陣清脆樂音,瞧見上頭的來電顯示,她的心跳不禁漏跳半拍。這麼晚了,邵靖棠還有工作要交代?

    她接起電話剛喂了聲,手機即傳來低問︰“請問是連秘書嗎?”

    “我是,請問你哪位?”她愣了下才回答,入耳的並非邵靖棠的聲音。

    “我是 忘懷PUB 的酒保,這手機的主人喝醉了,因為怕他會出事,才打了他的手機想找人來接他,請問�{識這位先生嗎?”順手撥了對方最常打的電話後,酒保瞥了眼拿著酒杯趴在吧台上,不知在醉語呢喃些什麼的邵靖棠,好聲好氣的向連可陳述原委。

    “我認識他,請你給我地址,我馬上過去接他。”一听邵靖棠喝醉,連可沒空細究他怎會到PUB買醉,酒保又怎會找她去接人,心里直想著要趕緊去接他。

    抄下地址,她迅速換了套外出服,拿了外套和皮包就要出門,但她不忘留了張 朋友有事請她幫忙,她出去一趟 的紙條貼在房門上,好讓弟弟醒來找她時知道她外出,這才匆匆離開住處,搭出租車趕往PUB。

    來到忘懷PUB,連可很快在吧台一隅找到邵靖棠,他正拿著酒杯要酒保再替他添酒。

    “你已經喝醉了,不能再喝。”她忙不迭趨前拿走他的酒杯,同時向酒保低聲道謝,謝謝他打電話通知她來。

    酒杯被搶的邵靖棠不悅地望向聲音的來源,卻因醉眼迷蒙,只看見一團朦朧不清的影像,但他沒忘辯駁,“誰說我喝醉了?�O誰,誰準�犑痝黹s了”

    都已經醉到不認得她,居然還說沒醉。不過身為上司,她想他應該不會希望自己酒醉的模樣被下屬看見。

    “你沒醉,我也沒有要管你喝酒,只是這里已經沒酒了,如果你還想喝,我帶你到另一個有更多酒的地方喝。”連可順著他的話說,並未表明她的身分。

    “有更多酒……的地方?”邵靖棠微起眼,彷佛受這句話吸引,又似在衡量它的可信度。

    “是啊,但是為了證明你沒騙人,是真的沒醉,你得先告訴我你住哪里才行。”她小心套話,知道他住哪兒才能送他回去。

    酒醉的人果然禁不起激,只听邵靖棠嚷嚷著他沒騙人,再次宣稱他沒醉,隨即斷斷續續地報出自家地址。

    連可記下住址,接著再激他,“現在是能證明你沒醉,就不知道你有沒有膽量跟我到那個有更多酒的地方去喝酒了。”

    他抓不準焦距的醉眼半地睨向她的方向,猛地拍桌子站起來,“我膽識好得很,走就走,誰、誰怕�C”

    “小心!”

    她急忙扶住踉蹌搖晃的他,沒時間心悸兩人的貼身接觸,只怕他跌倒摔傷。幸好他未逞強,合作的讓她扶著。

    听酒保告訴她,邵靖棠已在之前追酒時付了帳,連可再次向酒保道謝後,立即扶著邵靖棠離開PUB,坐上她搭來的出租車離去。

    或許是累了,一路上邵靖棠很安靜的闔眼靠著椅背休息,而她也很幸運的在他衣服口袋里找到一串鑰匙,才得以順利帶他進屋。

    他住在一棟極新穎的大廈內,但連可無暇欣賞他屋里的設計,只忙著扶他進房間休息。

    “你的房間是哪一間?”她邊扶他往屋里走邊問。

    “我的房間……嗝!最、最里面那間。”邵靖棠打了個酒嗝,下意識回答,接著想到他已經來到有很多酒的地方,立刻吵嚷著,“我要喝酒”

    “好,你小心走,等一下就到了。”

    她費力地將走歪的他拉回來,好不容易終于扶他進了房間,讓他靠坐在床頭。

    見他大概因為熱的關系,胡亂扯著西裝外套,她為他脫下外套,忍不住看著他低語道︰“秘書長曾說公司的應酬大多由總經理和其他主管出面,這表示你平常應該很少喝酒,怎麼你會到PUB喝酒,還喝得這麼醉?”

    “我的女友背叛我,她劈腿愛上別人還說要跟我分手,我心情不好,當然要喝酒。”隱約听見有人在問他為何到PUB喝酒,心里的痛處被刺著,他想也沒想的嚷嚷道。

    “你女友背叛你怎麼會?”前陣子她才听他在辦公室里好溫柔的和女友講電話,對方怎麼會……

    “對,她背叛我!拿酒來,我要喝酒”

    “你先躺著休息,我去泡茶給你喝。”

    見他醉嚷著就要下床,她趕緊將他按坐回床上,轉身欲到廚房泡茶,讓他喝了能醒酒,豈料她剛踅開腳跟,他出其不意拉住她,使她連驚呼都來不及就跌入他懷里。

    “�F人,這里沒有酒,�Q、想落跑對不對?”邵靖棠怕她偷跑似的將她箝攬在懷里。

    “我沒有要偷跑,你先放開我。”她整個人幾乎和他相貼在一起,一顆心怦跳得亂七八糟,只能窘促的要他先放開她。

    “不要!我剛剛听到�〞漪O茶,不是酒,想騙我,門、門都沒有。”再抱緊她一些,看她要如何偷跑。

    “听我說,我沒……啊!你做什麼?”她解釋到一半,他突地埋首在她的頸間磨蹭,令她不由驚呼出聲,心跳加速、臉頰發熱。

    “�n香,好好聞。”雖然他醉眼迷蒙的看不清她是誰,然而隱隱飄入他鼻間的淡雅清香,令他忍不住埋首嗅聞。

    淡柔的馨香奇異地令他覺得安心,使他原本悶在胸中的不快、抑郁慢慢消散,讓他只想更貼近她,攫取更多清香,于是他本能地含吻住她小巧的耳垂,緩緩地舔吮輕嚙起來。

    連可一句“我又沒擦香水,哪里香了”的回話還未說出口,身軀因他曖昧的親昵一顫,不由自主地逸出輕吟。

    那嬌軟誘人的嬌吟讓邵靖棠心一動,尋到她的紅唇吻住,靈舌也探入她檀口,放肆的糾纏她柔嫩丁香。

    她什麼狀況都還沒弄清楚,嬌軀再次因他強悍又溫柔的掠奪顫抖,接著就教他熾熱的唇舌卷入一陣天旋地轉的熱浪中。

    “天,�n甜。”他將她壓覆在身下,唇舌仍戀棧的吮吻著她嬌喘迭連的紅唇,只覺她生澀的香舌格外誘人,貝齒後的甜美領地亦格外醉人,使他一吻就愛上這前所未嘗的好滋味。

    “你……你把我當成酒了嗎?”好不容易推開他,連可無力的嬌喘著,心跳劇烈怦跳得連她都听得見,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初吻會意外教她暗戀的男人奪走。

    “你比酒還要甜美,我改變、改變主意,我不要酒了,我——要你。”

    邵靖棠赤裸的宣言一落下,再度封吻住她微喘的小嘴,貪婪熱烈的吻著,大掌利落地褪下她的外套扔至地上,修長手指繼續解著她胸前衣扣,一手則探進她衣內愛撫她柔軟的身子。

    “副總裁……嗯……”她想開口喊阻,卻輕易教他霸氣的親吻逼出嚶嚀,渾身虛軟。

    邵靖棠根本沒听進她的喚喊,酒醉的他此時體內欲望奔騰,只想和身下這個聞起來特別香、吻起來特別甜、抱起來特別柔軟的人兒做更多的親密接觸,以抒發他如潮的渴望。

    他火熱的唇舌吮過她迷人的鎖骨,來到渾圓的雪胸,恣意的舔吮、愛憐。

    連可直覺得渾身戰栗,教他愛撫吮吻的每一處都像著了火,知覺全被他魅惑又令人悸動的氣息與體溫所迷惑。

    她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可她意亂情迷,無力阻止。

    當她身上的衣服被褪盡,教他折磨人又撩人的撫踫逼出更多的戰栗嬌喘,她什麼都無法再想,只能在他陽剛的男性軀體密實的埋貼向她時,心甘情願的弓起身,將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他……

    黎明,邵靖棠在一陣難捱的頭疼中醒來。

    “噢,頭怎麼會這麼痛?”他低喃的揉著仿佛有成打小人在里頭打鼓的額際。

    望向房間的天花板,他心里打了個突。他什麼時候回來住處的?

    記得昨天他回家吃飯、陪奶奶聊天,之後……在路上撞見前女友背叛他,他心情糟透地跑到PUB買醉……這麼說起來,他頭疼是宿醉的緣故,可他是如何回來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搖搖暈脹的腦袋,打算去沐浴盥洗讓自己清醒些,可當他掀開絲被坐起來,整個人猛然怔住,因他竟然未著寸縷。

    他明明沒有裸睡的習慣,為何身上沒穿衣服?難道是他喝醉後覺得太熱,自己脫的?

    才這麼想著,他腦海里冷不防閃過與某名女子纏綿的畫面,那記憶的影像雖模糊,可他卻有種逼真如實的感受,恍如腦海里的旖旎纏綿真的發生過。

    不可能!他一向自律甚嚴也極有自制力,就算喝醉也不會隨便帶女人回家,更違論和對方上床,再說,他床上並沒有女人……

    猶如想要證明他腦子里浮現的繾綣畫面,與他吊詭的覺得昨夜曾經佔有過某人的事只是錯覺,邵靖棠用力掀開整張絲被,頓時教入眼的凌亂與床單上醒目的點點殷紅怔愣住。

    不提床褥曖昧至極的凌亂狀,光是那淡藍色床單上突兀印染著儼然就是女子初夜落紅的痕跡,就已足夠揭露一切。

    老天,酒醉的他當真帶了女人回來,並與對方發生關系?!

    邵靖棠心里的震驚非同一般,他迅速穿上睡袍走出房間尋看,但屋里並沒有其他人,看來那名與他發生關系的女子早已離開。

    他不禁懊惱的爬梳頭發,他不過去夜店買醉,怎會酒後亂性的與陌生女子上床?

    算了,去洗個澡,然後就像他會把背叛他的前女友忘了一樣,他也會將這意外的一夜情忘掉。

    邵靖棠才走回房里,卻不小心在床邊踢到東西,他彎身撿起它。

    “咦,連秘書的識別證?”他訝異地望著識別證上的清秀大頭照,“連秘書的識別證怎麼會在——”

    他疑惑的低喃霍地全停在嘴邊,望著手中識別證的黑眸震撼顫動著,胸中撞入恍然大悟的沖擊——昨晚和他發生關系的,是連秘書!

    泡了個舒服的熱水澡後,連可因為一夜縱情的疲累酸痛總算舒緩許多。

    她站在立鏡前更衣,望見鏡中映出她身上遍布的青紫吻痕,不禁臉頰發燙,心怦跳不已,直到這一刻仍有些難以置信,她竟和邵靖棠共度了一夜。

    她明白昨晚的失控行徑有大半的原因要歸咎她情難自禁,允許酒醉的他徹底要了她,可她並不後悔。

    只是這場親密是不該發生的意外,邵靖棠若知道她這個小秘書上了他的床,也許會以為她是意有所圖的勾引他,憤而把她趕出公司。因此當她在他的懷里醒來,她心悸卻也心慌的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他的住處。

    就讓這場美麗的意外成為她心里的秘密吧,這樣至少她還能偷偷喜歡他。

    所以她提醒自己,要努力讓昨夜深深烙在心底的所有悸動沉澱下來,以平常心面對他,而幸好她回到家時弟弟還在睡,她無須編想任何蹩腳理由應對。

    到了上班時間,她像往常一樣搭公車上班,怎料愈接近公司,思及她即將與邵靖棠有公事上的接觸,她便愈感到緊張,結果一不小心竟坐過頭,等她匆匆轉搭車子,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她才發現自己的識別證不見了。

    “奇怪,不是在外套口袋里嗎?怎麼不見了?”

    翻找包包找不到識別證,連可只好對警衛說︰“警衛伯伯早,我是天幕集團的員工,我的識別證遺失了,可以請你通融讓我進去嗎?”

    “當然,我認得你,你是連秘書,進來吧。”警衛和藹笑道,對這個早上會向他道早,下班也會跟他說再見的有禮女孩印象深刻。

    “謝謝。”連可很訝異警衛認得自己,不過她松了口氣,微笑道謝後趕緊往公司內跑去,她已經耽誤不少時間,再不快點會遲到。

    她跑得太急,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往前撲跌——

    “哎呀!”低呼的同時,她認命的準備承受皮肉之痛。

    突地,一只健臂適時拉過她,她安穩地撞入一堵結實的胸懷里。

    連可微吁口氣,反射性抬起頭想跟對方道謝,卻在看見對方的剎那,一顆心差點怦撞出胸口。出手幫她的人,赫然是昨夜與她有過親密關系的邵靖棠!

    邵靖棠沒發現自己仍攬著她,當她怔望著他時,他亦靜靜地凝視她。

    得知昨晚和他發生關系的人是連秘書後,他震愕之余也煩憂著再見她是會感到尷尬還是排斥?然而此刻看著她,他胸中竟無尷尬排斥,只有滿滿的疑惑。

    他猜昨晚是酒醉的自己打電話麻煩她來接他,之後酒後亂性的奪去了她的清白,她看到他應該會氣他,甚至恨他,可是他只在她清澄的眼里看見驚愣、意外,還有一抹他解讀不出的顫動情緒,唯獨沒有憤恨。

    為什麼?

    “呃,副總裁早,謝謝你拉我一把……”意識到自己被他擁在懷里的連可趕忙挪離他的懷抱。

    她認定邵靖棠壓根不曉得昨晚和他纏綿的人是她,是以未留意他的不尋常凝視,反在心里暗怪自己不該那樣直盯著他,要是被看出她的心思就糟了。

    “剛才真的很危險,要是摔倒,你肯定會受傷。”教她的話拉回思緒,邵靖棠回道。

    他正要進公司時听見低呼聲,轉過頭便瞧見她就要跌倒,他心口一緊,急忙箭步上前攬住她,及時化解了她跌倒摔傷的危機。

    不過,當她柔軟的身子挪離他懷抱時,為何他竟會覺得可惜?

    “今天我到公司的時間有點晚,擔心會遲到才跑得比較急,所以……以後我會多注意些。”她微窘地解釋,被心儀的他瞧見自己險些狼狽撲倒的模樣,她覺得好糗。

    “你家離公司很遠嗎?”他記得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差點遲到。

    “不是……副總裁,我可以進去了嗎?我還得打卡……”連可被問得心跳又咚地撞跳了下。她搭車坐過站的真正理由說不得,只能臉頰微熱的轉移話題。

    邵靖棠這才發現他還站在公司大樓前和她說話,微側過身道︰“走吧,搭我的專用電梯上樓。”

    和他一起搭電梯?!她急忙搖頭,“我搭員工用的電梯就好。”

    他不由得再站正身子,凝望她微帶倉急神色的小臉,在意的問︰“你怕我?”

    “我不懂副總裁的意思?”他問得有點奇怪。

    “……你怕我進電梯就交代你一堆工作,所以不敢和我一起搭電梯?”猶豫了下,他沒說出心里介意的問題點。

    經過昨夜,她雖未對他表現出任何氣憤反應,對他說話的語氣也無異常,可她會不會是刻意在他面前假裝若無其事,其實很怕他,怕他會再侵犯她,所以一听他要她一起搭他的專用電梯,才會惶怕得急忙拒絕?

    “我是副總裁的秘書,怎會怕你交代工作?我只是……覺得搭副總裁的專用電梯有些僭越。”未思及他為何到今天才問是否怕他交代工作,連可避重就輕的回答。

    總不能告訴他,和他單獨搭電梯,她紊亂的心跳會更加無法緩和下來吧。

    聞言,邵靖棠頓感釋懷,還有縷難言的安心。雖然他還是很疑惑為何她只字未提昨晚的事,但既然她不想說,他也決定不提,打消還她識別證的念頭,免得徒惹兩人尷尬。

    “你是我的秘書,搭我的專用電梯不算僭越。走吧,再耽擱下去你真的會遲到。”沒察覺對她的例外縱容,他極自然的伸手輕抵她背部,輕推她走進公司。

    眼見再與他推托下去,她確實會趕不及打卡,連可也只能隨他邁步,可察覺他大掌輕抵上她的背時,她的胸口忍不住又是一陣怦然悸跳。

    她不由得揪緊包包肩帶,無措的在心里想,她為他失序的心跳何時才能平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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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21:55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連可失序的心跳一路由天幕集團辦公大樓外,持續到二十五樓的副總裁室,全因邵靖棠撥電話到秘書室,說有事交代她處理,已請她直接到副總裁室,請秘書長注明她並未遲到。

    上司有工作交代,她這個秘書自是僅有遵從的分,怎奈經過昨晚的肌膚之親後,和他獨處時,她的心悸只會更嚴重,她實在很擔心會讓他看出她對他的情意,招來他的反感。

    因此當她拿到需要翻譯成德文的重要文件後,她立刻說︰“我這就回秘書室翻譯,等完成後馬上交給副總裁。”

    未料邵靖棠回她,“你在這里處理就行了。”

    “在這里?!”

    “是在這里,怎麼了嗎?”听見她詫異的驚問,坐在辦公座位上的邵靖棠微愣的看著她。他有說錯話嗎?怎麼她這麼驚訝。

    “呃,以往大部分的工作都是在秘書室處理完再交給副總裁,很少直接在副總裁辦公室處理,所以我有點訝異。”意識到自己過于震驚的語氣,她急忙找理由粉飾真正令她驚慌的原因。

    聞言,邵靖棠愣住。這倒是,除非必要,他平常不會讓秘書待在他辦公室工作,這份文件雖重要,但並不需要在這里處理,為何他會叫她在他辦公室完成這份工作?

    “那份文件很重要,你在這里翻譯,若有問題可以馬上提出來。”除了這個答案,他實在想不出為何會留她在這里,且奇怪的並不想改變主意。

    連可微抿紅唇,只能認命的低應聲,“是,我知道了。”

    接著她走至另一邊的方桌前坐下,暗做個深呼吸,要自己盡量忽視邵靖棠的強烈存在感,逼自己凝起心神著手翻譯手上文件。

    辦公桌這頭,邵靖棠拿了份卷宗要審理,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連可身上。

    他知道她長相清秀,可好像從未仔細注意過她。今天她沒有綰發,烏黑的長發自然披泄肩頭,讓本就有著清新氣質的她更顯柔雅,雖不特別漂亮,但身上蘊含著宛如山間百合幽柔的清美,相當耐看。

    只是……那份翻譯比較難嗎?怎麼她偶爾就要停下來深呼吸?

    邵靖棠雖然疑惑著,但他並未出聲打擾她工作,再凝看她片刻後,便投入自己的工作,只是仍會在不經意的抬眼間望向連可。

    沒察覺他的視線,連可邊忙碌工作,邊忙著深呼吸緩和緊張的心緒,原本能很快完成的翻譯工作,硬是多耗了些時間才結束。

    “副總裁,文件我翻譯好了,不打擾你工作,我回秘書室了。”見邵靖棠接過文件,她轉身就往門口走,只想趕快離開這令她無法自在的空間。

    “等一下,連秘書。”

    身後傳來磁性好听的喊聲,她心一悸,力持平靜的回身低問︰“副總裁還有事交代?”

    “我是麻煩你將文件譯成德文,可是你翻譯的並不是德文。”邵靖棠眺眉看向她,他原要向她道謝,不意瞥見她翻譯完成的文件上寫的是一種他不熟悉的外國文字。

    她微愕,疾步走向他拿過文件一瞧,“天啊!我怎麼會翻成義大利文?”

    “你大概听錯了。”邵靖棠直覺這麼認為,因為早在她為他和費爾頓總裁的視訊會議做記錄那時,他就曉得她對德文的听說寫都沒問題。

    連可心虛的輕咬紅唇,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因為他而心神不集中,以致連翻譯出包都沒察覺。“抱歉,我馬上重新翻譯。”

    她連忙要回座,怎料動作太急撞到桌子,發出“叩”的一聲巨大聲響。

    “噢!”她撫著麻疼的右膝低哼出聲。

    “你沒事吧?”見狀,邵靖棠忙不迭上前扶住她問,胸中不自覺的掠過在意與著急。

    “沒、沒事。”心跳因為他的靠近再次亂了頻率,她剛想推開他,他卻已攬著她坐入椅中,撩起她黑色長褲羞得她頓時紅著臉急喊,“等等,副總裁——”

    “我要看看你傷得如何。”他輕抓開她按住褲管的手,低道。

    “不必啦,我沒事——”

    “別動,這是命令!”見她不合作的又要妨礙他撩她褲管查看傷勢,邵靖棠微蹙眉低喝,無論如何,他就是要看她傷得如何才能安心。

    連可微怔的看著他,這好像是她第一次見到平易近人的他這樣霸道的下命令。可她的傷與公事又無關,這樣也在他命令的範圍?

    “老天,都紅成一片了還說沒事。”瞧見她白皙膝上一片醒目泛紅,之後肯定會瘀青,邵靖棠心口不由得一揪。

    听見他的聲音回過神,發現她的褲管已被撩起,連可羞窘的正想將長褲撥下來,他的命令再次兜頭落下——

    “坐好,我記得抽屜里有一瓶藥膏,等我。”

    她還不知該說什麼,就見他起身走向辦公桌,不一會兒又走回來,落坐她身旁,並親自為她抹藥,當他修長手指觸踫到她的肌膚時,她胸口小鹿亂撞,險些低呼出聲。

    “會痛嗎?”盡管手勁極輕柔的為她抹藥,邵靖棠還是怕會弄疼她。

    “不、不會。”她搖頭,只感覺他溫柔撫踫的部位,仿佛每個毛細孔均泛起羞澀的輕顫,就如同昨夜他溫柔又熱情的愛撫她全身那樣……

    天啊,她在想什麼!

    教自個兒腦中的遐思羞得無以復加,她慌亂地按住他的手,“謝謝副總裁,這樣、這樣就可以了。”

    感覺到她小手微顫,邵靖棠抬頭看向她,霎時教她臉上的迷人羞紅定住眼,她含羞帶怯的模樣十分嬌柔好看,讓他不禁想,昨晚在他身下的她,有著怎樣迷人的嬌羞神情……

    “老天。”他忍不住暗惱,他想到哪里去了!

    “什麼?”她困惑地瞅他,她剛害臊的拉開他的手,沒听清楚他的低噥。

    “我沒有責怪你譯錯文件的意思,你不必這麼緊張,把自己都撞傷了。”心里的曖昧遐思說不得,他收起藥膏,邊放下她的褲管邊找話應對。

    他體貼的言語令她感動,可提到需更正的文件,她試探的說︰“謝謝副總裁的寬貸,這份文件我會馬上改正過來,只是請副總裁讓我回秘書室作修正,這樣……我的壓力會小一點。”

    在他身邊讓她完全無法專心,為免她這次神思難定的又將文件翻成其他語言,她得回秘書室才有辦法靜下心做事。

    聞言,邵靖棠訝異自己竟有不想讓她離開的念頭,不過他未去細究這想法因何而來,猜想她因難得的失誤而自責,再要她面對他這個上司更正失誤,確實會有壓力,再加上自己無端興起了曖昧遐想,他也需獨自斂整紛亂的思緒。

    “好,那你處理好再將文件送過來。”

    “謝謝副總裁。”一听他答應,她立即抱著文件站起來。

    “你的腳還會不會痛?”邵靖棠直覺關心她的腳傷,不放心的輕拉著她的手臂,擔心她會因站不穩跌倒。

    連可的芳心抑不住地又跳快好幾拍,靦的道︰“只是小傷,不礙事,謝謝副總裁的關心,我先走了。”

    再向他點個頭,她迅速離開他的辦公室。

    直到目送她的縴影消失在敞開的門外,邵靖棠依然站在原地,心里只想著——對于他昨夜醉酒後的失控佔有,她真的一點都不怪他嗎?

    回到秘書室,在泡了杯能安定心神的燻衣草茶啜飲,抑下為邵靖棠波動起伏許久的心緒後,連可終于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失誤更正過來。

    在確認這次翻譯得正確無誤後,她請同事溫安妮幫她送文件到副總裁室。

    “沒問題,可是你怎會突然請我幫你送文件?”溫安妮爽朗答應,只是有些好奇平時幾乎不曾麻煩別人替她辦事的可,今天怎會破例請她幫忙。

    她困窘一笑,小聲告訴溫安妮,“早上我將文件誤翻成義大利文,現在雖然已經更正,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麻煩你幫我送給副總裁。”

    真正的原因是她怕一見到邵靖棠,好不容易平靜的心又要亂七八糟,到時他若要她處理事情,她恐怕又會因無法專注而出錯。

    “哇,你好厲害,連誤翻都能翻成義大利文!”溫安妮驚嘆直呼。

    連可哭笑不得,“你在挖苦我嗎?”

    “我是佩服你。不過你的能力那麼好,辦事效率又高,竟然也會出包,真是難得。”溫安妮由衷的贊美道。可的工作能力很強,無論什麼工作都能勝任,包括她在內的其他秘書若有事情做不完,她也會伸出援手,是大家公認的萬能秘書,她有些訝異優秀的她竟也會出錯。

    連可因她那句無厘頭的“難得”贊美感到莞爾之余,想起背後的秘密,心口悄悄漏跳半拍。

    “謝謝你的夸獎。你就跟副總裁說我在忙其他事,請你幫忙跑這一趟,若副總裁有其他事交代,你再告訴我。”她微斂心神說。

    “OK。放心,你是萬能秘書,副總裁不會因為你的一次出包就否定你的能力,你不用再覺得不好意思。”以為她是因臉皮薄,在工作上失誤覺得丟臉,溫安妮笑笑地拍拍她的肩膀,即刻替她送文件去。

    連可松了口氣,縱使她不覺得自己是萬能秘書,但她在心底提醒自己,接下來要小心注意,絕不能再出錯。

    只可惜一天下來,她在工作上還是出了許多小錯誤,全因她今天分心想起邵靖棠的次數特別多,幸好她總能在最後關頭發現,及時改正過來。

    也幸好今天邵靖棠無會議要開,又遇上溫安妮要送資料給他,她便將處理好的資料請她一並送過去,不單獨面對他,否則她不知又要出什麼嚴重紕漏。

    不過也因為今天的進度有所延宕,她只好利用下班時間繼續處理未完的工作。

    晚上,六點五十分,連可正將一份打好的資料存檔,端過桌上的茶喝——

    “連秘書,你還沒下班?”一道厚實嗓音驀地響起。

    這聲音……“咳!咳咳……”教入喉的茶水嗆到,她嗆咳連連。

    “你不要緊吧?”邵靖棠一驚,急忙走近她,放下手上卷宗,幫她輕拍背好止住她的嗆咳。

    她輕搖螓首,又咳嗽好一會兒才止住。

    “抱歉,都是我嚇到你才害你嗆到。”見她咳得連眼淚都流出來,他心中一陣不舍,想也未想地伸指拭去滑落她頰畔的淚水,渾然未察他的動作有多親昵。

    連可因他的踫觸,心跳不爭氣的跳得飛快,完全沒法細想他怎會這樣親密為她拭淚,一逕熱著臉回答,“我不是被副總裁嚇到,是突然听見你的聲音……很意外,不小心就被茶水嗆到。副總裁怎麼會過來秘書室?”

    她撫住胸口低問,心想,白天才讓他看見她差點跌倒,還有撞到桌子的糗樣,現在又讓他看到她嗆咳得一場糊涂的樣子,她的形象大概是全沒了……

    “我剛要離開公司,順便拿幾份重要的文件過來,想說讓你明天一早就能處理,沒想到你還沒下班。”

    他來過秘書室,知道她的座位,要將資料直接放她桌上不成問題,然而他這時比較在意的是——“其他人都走了,怎麼你還在加班?”

    “我還有工作沒做完。”

    “是秘書長另外派給你很多工作,還是其他秘書們把她們負責的工作丟給你做?”他微蹙濃眉問,她優秀的能力令他做了這個聯想。她不會常常被迫加班吧?

    “沒有,秘書長是會請我幫忙,但那是因為我做得來,至于幫同事們處理她們做不完的事,也是我自願要做的,而今天純粹是我個人的工作進度有些延宕,才會留下來處理,副總裁別誤會。秘書室里的同事都很好相處,她們都是你的好部屬。”听出他似乎做了復雜的聯想,連可急忙站起來解釋,不希望連累秘書長和其他同事被誤會。

    見她的心急解釋全為了怕他誤會秘書長與其他秘書,而得知她的工作已經夠多,平時竟選願意幫忙同事,邵靖棠對她體貼又善良的性格感到贊賞。

    而這使他不禁要想,她未怪罪他昨夜的冒犯,是否因有副好心腸的她認為他喝醉了,並非惡意欺負她,才善良的原諒他?

    “副總裁不相信我說的?”見他不說話只看著她,連可只覺別扭,卻更擔心他質疑她的話,對其他同事有所誤會。

    “不,我是在想,看來是我這個上司很惡劣,交代你這個好部屬太多工作,害你必須留下來加班。”拉回游離的神思,他以詼諧語氣化解她的緊張擔憂。

    “副總裁別這麼說,工作沒做完是我的問題。”雖然,她會分心是因為他。“你剛說這些是重要的文件對吧?我現在就幫你處理。”

    邵靖棠連忙阻止她,“別忙,這些明天再做就可以了。”

    “可是——”

    “听我的,我可不希望你的家人認為我是個惡魔上司,硬是壓榨你這個秘書,逼你留下來加班。”他抬出個理由截斷她的話,不想她當真傻氣的再繼續加班。

    “對喔,我忘記告訴我弟會晚點回去了。”直到此刻才想起自己忘記跟弟弟說她留在公司加班,她趕緊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告知弟弟她人還在公司。

    “你爸媽呢?”听她提起弟弟而非父母,邵靖棠脫口問道。

    她小臉上閃過一抹落寞,“我爸媽去世多年,只剩我跟我弟相依為命。”

    “抱歉,我問了不該問的事。你告訴你弟你等會兒就到家,我送你回去。”她眉間映現的淡淡感傷令他胸中滑過一縷無由的不忍,他不禁柔著嗓音說。

    “副總裁要送我回去?”

    “我要回家,順道送你一程。”說著,問過她電腦上的資料已存檔,他動手替她關掉電腦,將她掛在椅背上的外套拿給她,再低聲道︰“走吧。”隨即牽起她離開秘書室。

    早上他已見識過她在公事上極配合,在私事上卻不太合作的反差表現,他只好霸道些帶她離開,除了怕她真傻傻的留下來加班外,瞧見她憶及已逝父母時微現的感傷脆弱,他實在無法放她一個人不管。

    幸好白天上班前他已到PUB附近取回車,可以直接載她回去。

    連可沒有抗議他拉著她就走,被動的隨他邁步,只因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牽握著她的大掌上,心跳因此怦然。

    她不知他為何這樣牽著她,但是那包覆著她掌心的柔暖溫度,令她偷偷地覺得好幸福。

    二十分鐘後,兩人一起回到連可家,她禮貌的請他進屋坐坐,邵靖棠倒也大方的隨她進屋。

    剛進客廳就看見韓阿姨在為弟弟包扎手指頭,連可來不及招呼邵靖棠,心驚的急跑上前問︰“韓阿姨,宸雋怎麼了?”

    “我不小心打破杯子,劃了道小傷口,姊不用擔心。”瞧見自家姊姊一臉著急,連宸雋微笑的安撫她。

    “宸雋的傷不要緊,我已經替他做過消毒,也要包扎好了,沒事的。”明了她的擔心,韓錦繡加入安撫她的行列。

    听她這麼說,連可總算放下心,“韓阿姨,辛苦你了,今天我比較晚回來,耽擱你回家的時間,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我家離這里不遠,晚點回去沒什麼。”韓錦繡不以為意的笑道。

    等幫連宸雋包扎好傷口,韓錦繡起身告辭,經過門邊看見儀表出眾的邵靖棠,她微訝,心想他應是連家姊弟的朋友,微向他點頭致意便離去。

    “宸雋——”連可正想問弟弟今天的身體狀況,才開口就被他打斷。

    “姊,那位先生是誰?”瞥見家里多了個帥哥,且對方在望見他時更向他頷首,連宸雋納悶的問。

    經弟弟一提,連可總算記起她忘記招呼邵靖棠,連忙轉身致歉,“不好意思,副總裁,這是我弟連宸雋,他的身體……因為體質的關系,抵抗力較弱,傷口容易感染,我只顧著急他的情況,忘記招呼你了,抱歉,請坐。”

    她並非刻意隱瞞弟弟罹患白血病的實情,而是打從弟弟罹病開始,為免招致他人對他的評論或異樣眼光,如非必要,她總是以低調的說明方式保護他。

    “沒關系,你弟的傷比較重要。”邵靖棠微笑的落坐。

    剛才見她驚慌的模樣,其實他沒弄懂情況,只好靜站在一旁,他看出她弟斯文削瘦的臉龐有些蒼白,又听他說是因身子較弱的關系,便能理解她何以如此擔憂,而這表現也讓他發現她疼愛弟弟的敦厚優點。

    “他只是姊的上司,不是男朋友喔?”連宸雋冷不防冒出一句。

    聞言,連可欲到廚房泡茶的腳步猛地頓住,臉頰微熱的低喊,“宸雋,你在說什麼啊。”

    她是暗戀邵靖棠,可她從來不敢奢望他會是她男友,再說他剛和女友分手,听到男女朋友的話題,心里也許會有疙瘩,她不希望他因此情緒低落。

    “我以為姊終于听進我的話,不再只顧著拚命工作賺錢養家,願意交男朋友,並帶回來讓我幫忙監定呢。”連宸雋坦然相告。他不知道姊姊的上司這麼年輕,且她從不曾帶男性朋友回家過,一見到這男人,他才自然的猜想對方也許是姊姊交往的對象。

    “副總裁是看見我獨自加班,好心送我回來,你別亂說,這樣很失禮。”

    “你弟很直率,我不介意他的快語直言,你不必顧忌我。”見她提點完弟弟後又窘促地望向他,紅唇輕掀就要說話,邵靖棠洞悉她想說什麼,先一步說道。

    迎望他毫無慍意的深黑瞳眸,連可的心跳快了半拍。他不介意被誤會是她男朋友?這是否表示,她有機會成為他女友?

    “這位副總裁先生還滿上道的,我姊很優秀,是個難得的好女孩,被誤會是她男友可是你的榮幸。”連宸雋帶著以姊為傲的笑容道,對這位渾身上下無絲毫浮華氣息的副總裁印象不錯。

    “宸雋,你又在胡說什麼?”連可臉紅輕嗔。她正在心里暗啐自己想到哪里去,就听見弟弟又冒出令她心驚的評論,不禁有些困窘。

    不給連宸雋回話的機會,她拉起他到一旁小聲低語——

    “拜托,那個人是我上司耶,你再隨便亂講話,萬一惹惱我上司,害我被炒魷魚你就知道。你先回房做自己的事,讓我好好請他喝杯茶。”

    她很欣慰弟弟罹病還能保持樂觀開朗的個性,可夸她上司“上道”好像不太妥當,還是先叫他回房,以免他又亂講話。

    “好嘛,听你的就是了。”姊姊都這麼說了,連宸雋只好向邵靖棠點個頭,先回房去。

    “副總裁稍等,我去泡茶。”連可輕吁口氣,進廚房為他泡茶。

    邵靖棠听見了她跟她弟說的話,其實他並未被連宸雋惹惱,反而覺得他相當率真坦白,看得出來他很敬愛他姊姊。不過他沒向連可說明,顧忌在這時喊她會讓她緊張得以為他是不高興想炒她魷魚。

    片刻後,當他喝了口花茶,入喉的熟悉味道令他不由得怔問︰“這個是……”

    “這是甜橙洋甘菊茶,很適合像你這種日理萬機的人喝,能消除疲憊壓力,晚上也會較好入眠。”她微笑為他介紹。

    “每天會放在我辦公桌上的花茶好像有別種味道。”

    “那是菩提薄荷、燻衣草茶、茴香紫葵花茶等,都能舒緩身心。”她下意識回答。

    “那些花茶是你泡的?”邵靖棠望著她的眼里添入恍悟的訝異。听她介紹著花茶,他再品嘗了口,那盤旋在他味蕾的甘甜滋味與他在公司喝過的一模一樣,使他沒來由的生起那些花茶會不會全是她泡的想法,遂刻意提及,想不到真是她。

    “是,我平常習慣帶花茶到公司沖泡,看到副總裁每天那麼忙,才幫你泡杯能提神舒壓的花茶。”意識到說溜嘴已來不及,她微握著雙手承認。

    “為何你從不當面將花茶交給我?”

    “呃……只是一杯花茶,沒有驚擾副總裁的必要。”她被問得胸口卜通悸動,忸怩的解釋到最後,不禁羞赧的紅了臉,只因她想起細心為他沖泡的每杯花茶里,全都暗藏著她的情意。

    凝視著她微慌的神情與清秀小臉上浮現的靦紅暈,想起之前她弟以為他是她男朋友時,她臉上也出現過羞赧緋紅,邵靖棠忽然間有些頓悟——

    那些花茶是她喜歡他的心意表現,也因對他有感情,所以昨晚她才允許他的失控佔有?

    “副總裁這樣看我,是因為你不喜歡喝花茶,覺得我多事嗎?”教他深黑瞳眸凝視得渾身不自在,她未思及他是否猜出她的心事,僅單純的往他不愛喝花茶那方面想。

    這麼一想,本以為每天都被他喝完的花茶,其實是被他倒掉了吧?

    “不,你泡的花茶很好喝,讓我更有精神面對下午的繁忙工作,只是我一直以為是秘書室為各主管準備的提神下午茶,沒想到是你這位得力助手特地為我準備的,我有些意外……謝謝你。”他由衷道謝。

    即使他猜想她可能對自己暗生情愫,但對她為自己準備花茶的貼心舉動,他並不覺得反感,只是他終究沒問出心里的猜測,總覺得這樣會令她難堪。

    “副總裁沒必要向我道謝,那些花茶真能幫你提神舒壓就好。”她頓覺釋懷,看著他優雅的喝著她泡的花茶,心里有股甜蜜的滿足。

    “雖然今天你沒幫我泡舒壓的花茶,但現在補喝了這杯甜橙洋甘菊茶,我想今晚一定很好睡。”

    邵靖棠享受的喝著這些日子以來他已經喝慣的花茶,沒注意到連可因他的話微赧的輕抿了下紅唇。

    “我還有事,就不再打擾,先走了。”喝完花茶後,他起身告辭。

    “副總裁再見。”一听他還有事,她打消留他下來吃飯的念頭,跟他道再見。

    “明天見。”

    直到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連可仍定站在門邊望著他離去的方向,眼底悄悄浮現她始終藏匿的愛戀。

    今天她並非忘記為他泡花茶,而是經過昨夜的纏綿親密,早上她總為他失神,顧慮送花茶過去若再遇見他,她又要心悸好久,遂暫停一次。

    或許是回到住家比較自在的關系,剛才和邵靖棠相處時她雖仍感到小鹿亂撞,但尷尬倒是少去許多,不知明天到公司和他踫面,她的困窘狀態是不是能平緩一些?

    同一時刻,邵靖棠沉穩的將車往住處的方向開,同時思索著一件重要的事——

    他沒忘記奶奶希望他早點結婚,可他的前女友卻背叛他更和他分手,使他無法順利完成奶奶的心願。想起奶奶年事已高,身體又微恙,他實在不忍心看她失望。

    目前能讓奶奶免于失望的唯一方法,就是他找個人盡快結婚,而這個人選似乎可以是連秘書。

    縱使他對她沒有愛情,但她溫馴善良、溫柔婉約,與她相處很自在,更何況她還是他的得力助手,娶她為妻好像也沒什麼不妥。

    假使連秘書真的喜歡他,應該會願意當他的女友,也會願意嫁給他吧?

    邵靖棠就這麼反復思量著結婚人選的問題,在他腦中不知第幾次閃過連可清秀的小臉,而非前女友或其他仰慕者後,他的心中已有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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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22: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接下來的一個月,連可發現她與邵靖棠相處起來沒有她以為會有的尷尬困窘,反而多了分曖昧。

    他總在近午時分要她到他辦公室處理事情,之後便要她一起外出用餐,說能把握時間討論公事,可一頓午餐下來,他往往只和她閑話家常,未提公事。

    “副總裁不是說要討論公事?”以為他忘記,她曾在用餐時提醒他。

    “不急,先把午餐享用完再說,你太瘦了,要多吃點,才有體力應付我交代的工作。”他笑著如此回答,體貼的為她碗里布滿菜肴,未了再加上一句,“趕快吃,不然我不介意一口一口喂你。”

    就是他那句不介意的申明,令她之後用餐都沒敢再有異議,就怕她一有意見,他便當真做出令她臉紅心跳的喂飯舉動。

    而每到下班前,邵靖棠總會叫她晚點走,表示有工作請她幫忙,結果等秘書室的同事全下班,他才出現在秘書室,可交代的工作常是隔天才需著手進行的,接著他便會說要送她回去。

    “謝謝副總裁,我搭公車就行了。”第一天,她直覺地婉拒他的好意。

    “有便車搭不好嗎?還是你嫌棄我的好意,不想坐我的車?”

    見她的上司一臉無辜的回問她,使她這小秘書半句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只能急搖小腦袋,然後,她暗戀的他便逕自做下決定—

    “那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下班你都搭我的車。”

    她很意外他的決定,但還是只能依他,不想被認為她嫌棄他的好意。

    于是他們接觸的時間變多了,兩人私下相處時,她更能感受到邵靖棠對她很好、很體貼,他們之間仿佛多了些曖昧的火花,可她不敢多想,只敢偷偷地假裝他們在談戀愛,默默地珍惜與他的午餐之約,貪戀他送她回家的那一小段溫馨時刻。

    這天,邵靖棠午後知會連可,說晚上有重要約會需要她陪同前往,她便提早告訴弟弟她今晚不回家吃飯,並請韓阿姨在她家留晚一些。

    由于他沒講得很清楚,連可猜想他大概是要與人談重要合作案,讓她這個秘書一起前往做記錄,因此當他帶她來到五星級飯店有著別致露天看台的觀景包廂,看侍者送來高級歐式餐點請兩人享用時,她完全處在狀況外。

    “與副總裁有約的人還沒來不是嗎?怎麼服務生這麼快就送來餐點。”等侍者離開,和邵靖棠一起站在露台邊賞看遠處夜景的連可不禁納悶的問。

    “連可小姐,今晚與我有約的人就是你。”他莞爾說道。

    “我?”她愣然的連眨眼好幾下,困惑的問︰“副總裁不是要和人談生意?”

    “我好像沒這麼說吧。”性感唇畔依然噙著笑,覺得她愣眨著美眸的樣子既嬌憨又可愛。

    “副總裁是沒這麼說,可你說是重要的約會,怎麼會是跟我有約?”

    “別懷疑,就是你。”他由身後輕攬她腰間,帶她坐至包廂內的方桌前,再坐至她對面道︰“這里的餐點很受好評,又正巧听說這家飯店對面的河濱公園舉辦了慶祝活動,有煙火秀,于是請飯店務必替我留間觀景包廂,好讓你能在這邊享受美食邊欣賞煙火。”

    “等一下這里可以看到煙火?”她星眸閃過驚喜的光芒。

    邵靖棠輕點頭,“先用餐吧,這是飯店特別推薦的松露羊小排,你嘗嘗看,再過會兒應該就能欣賞到美麗的煙火。”

    她依言嘗了口松露羊小排,那極致的美味令她大為驚艷,嘆呼好吃的同時,她這才想起些什麼的問︰“這個月副總裁已經多次破費請我吃飯,怎麼今晚又帶我來這麼高級的飯店用餐?”

    “為了犒賞你這位辛苦的得力助手,請你吃飯不算什麼,更何況今晚有很特別的事,找個特別的用餐地點是應該的。”

    “什麼特別的事?”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這下連可的好奇心更重了,不曉得他在賣什麼關子,但既然他還無意透露,她也只好暫時專心品嘗美食。

    “咻——砰!”

    兩人用餐到一半,耳邊忽地傳來煙火燃放的聲響,連可抬眼望去,就見清朗的夜空綻放出耀眼的火樹銀花。

    “好漂亮!”她低呼著,雀躍地站至露台邊,欣賞那頭清晰可見的絢麗美景。

    邵靖棠含笑走向她,注視的不是煙火,而是她清秀小臉上的粲然笑饜。他猜她會喜歡煙火,但沒想到她會像個孩子那樣的開心,那燦爛中帶著清純的笑饜,使他有種她的笑容比煙火更美的錯覺。

    連可專注的賞看變化各種圖案美麗的煙花,沒注意到邵靖棠凝視她好一會兒後,悄悄走進包廂里拿過事先請飯店人員幫他準備,等煙火燃放時送至包廂的東西,再走回露台。

    “可。”站至她身旁,他略微揚聲喚喊。

    听見喊聲,連可心中一震,迅速轉過身,不確定的想問從來都叫她連秘書的邵靖棠是否喊了她的名字,卻冷不防定在他捧拿的一大束粉紅玫瑰花上,她疑惑的問︰“怎麼有這束玫瑰?”

    他將花遞給她,“這花是要送你的,請你和我交往,當我的女朋友。”

    “你說什麼?”接過花束的她怔然傻住,心跳震漏一拍。他說……

    “我說,請你和我交往,當我的女朋友。”他再告白一次。

    她的心跳得飛快,抱著花束的雙臂不自覺收緊,與他對望的眸微微顫動,猶如置身夢中一樣低喃,“你要我當你的女朋友?我不是在作夢吧……”

    她傻氣的輕喃令他莞爾一笑,他輕攬過她,決定給她一個親昵的親吻,讓她知道並非在作夢。

    于是他俯身印上她的紅唇,原本只想淺淺一吻,卻在吻上她柔軟的唇瓣時,舌尖像有自主意識般鑽入她小嘴內,吸吮她柔嫩丁香,汲取她的香甜。

    連可完全無力抵擋他的吻,前半刻她才心悸的感覺到他溫熱的唇瓣疊上她的,下一刻她已教他放肆探入的舌攪得渾身輕顫,雙手下意識抱緊懷中花束,嬌軀乏力的直往他身上軟倚,在他溫柔的吮吻下,整個人飄飄忽忽、暈暈眩眩。

    邵靖棠摟著她,愈吻愈深入,自舌尖嘗到的如蜜甘甜,令他依稀記起那夜喝醉的自己,吮嘗過的就是這份醉人的香甜。

    “現在,你能確定不是在作夢了嗎?”當他好不容易克制住欲罷不能的深吻,在她耳畔濁喘呢喃,努力平緩為她蠢動的欲望,心里泛著疑惑漣漪——

    老天,她吻起來怎會這樣甜美?險些就讓他把持不住的想要更多。

    “你、你確定不是在開我玩笑?”她在他懷里嬌喘,依然有些難以相信他會要她當他女友。

    他微拉開距離道︰“我是認真的,我早就想跟你提這件事,但顧忌太唐突會嚇到你,直到今天才說。你會答應當我的女朋友吧?”

    早在第一次送她回家那天他即做出決定,她就是他為達成奶奶心願所要娶的對象所以這個月以來他刻意安排多場午餐之約,更每天送她回家,迂回的追求她,為的就是讓她能更自在地面對他,把心思全放在他身上。

    現在他見時機成熟才提出交往的要求,她會答應吧?

    “我……嗯。”望進他深情的眼底,連可紅著臉羞赧地點頭。她早已深戀著他,無法矯情的說出她要考慮看看之類的回答。

    邵靖棠松口氣,極自然的拂順她教微風吹亂的長發,趁勢再道︰“那如果我要你嫁給我,你願意嗎?”

    “嫁給你?!”他在向她求婚?!

    “我知道剛成為男女朋友就要你嫁給我是快了些,不過你是個難得的好對象,我怕動作不快點,別人會捷足先登把你娶走,所以我想等明天帶你回家見過我奶奶後,我們就挑個日子結婚。”

    “你家人又不一定會喜歡我。”一顆心因為他的求婚悸跳如擂鼓的同時,她想到這個實際問題。

    “你是我挑的結婚對象,我家人沒有道理不喜歡,尤其是奶奶,她肯定會很喜歡你。”他相信奶奶一定會喜歡溫柔良善的她。“你無須考慮那麼多,只要問你自己願不願意嫁給我就行了。”

    她連最清白的身子都給了他,當然願意嫁他,只是,這當真不是一場夢?她暗戀的對象突然要和她交往,更希望她嫁給他……這會不會只是她正在作的一場像迷人煙火一樣絢爛不真實的美夢?

    瞧她恍惚微怔的望著他,邵靖棠知道她又以為自己在作夢了。

    他拿她有點沒轍的輕輕一哂,輕柔的攬回她,再次俯下頭吻住她,用最扎實親密的吻,使她感受她正處于真實的時空。

    連可完全不懂他怎會又突然吻她,當她鼻間盈滿他魅惑人的氣息時,她已情難自禁的闔眼回應他,手上花束因她不自覺張臂環摟住他的頸項而掉落在地。

    她帶點生澀卻格外醉人的回應,令邵靖棠直吻了她許久,最後才花費極大的自制力退離她。

    “可,你不是在作夢,你願意嫁給我嗎?”未察覺自己相當眷戀吻她的美好感受中,其實隱含著不尋常的意義,他呼吸急促的在她唇上嗄啞低語。

    天際的煙火依然熱鬧美麗的綻放著,然而連可只听見心愛男人迷惑人的低喚與呢喃,被吻得迷亂暈眩的她輕輕頷首,嬌喘的吐出她的心甘情願——

    “我願意。”

    邵靖棠滿意的笑了。只要可肯嫁他,他就能完成奶奶的心願了。

    翌日,當邵靖棠帶著連可回去見奶奶時,全家人均詫異的看著他和連可。

    “靖棠,你什麼時候換女友的?”邵母姜儷淑大刺刺地問出邵父邵國棟與邵王惜舫心中同樣的疑惑。靖棠平時雖極少帶女友回來,但三位長輩都記得他之前的女友是位叫任妤姍的女孩。

    一听,連可這個新女友頓覺困窘,不過她更擔心身旁的他,畢竟他曾因前女友的背叛難過的跑去PUB買醉,此刻被問及前女友,他心里一定不好受吧?

    “我和前女友已經分手了。”邵靖棠平靜淡答,無意多提被背叛的經過。他攬著她向家人介紹,“她叫連可,是我的秘書,也是我正在交往的對象。”

    “邵奶奶、伯父、伯母,你們好。”盡管緊張,她還是禮貌的向三人打招呼。

    邵國棟微笑向她點頭。自他將公司交給大兒子打理後便極少到公司,今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靖棠的秘書。

    姜儷淑始終帶著審視的眸光打量連可,在听見她是大兒子的秘書時,眉間微蹙。這個連可不是富家千金,只是個小秘書?

    “可?很好听的名字。來,到奶奶身邊,讓奶奶好好看看你。”邵王惜舫親切的朝她招手,發現這女孩有著很純淨的氣質,讓人看一眼就對她產生好感。

    連可下意識望向邵靖棠,他便對著她笑笑,攬著她坐入奶奶身旁的空位。

    “奶奶,可很優秀,多虧有她幫我分擔工作,才使我輕松許多。”

    “還有秘書長和溫秘書她們也都替你分擔很多工作,不是只有我啦。”听他說得好像她是個大功臣,她不敢居功的小聲提醒他,為他盡心效勞的人還有很多。

    “你很可愛呢。”邵王惜舫和藹的說道,極喜歡這位被夸獎了,卻傻氣的擔心自己被給予過多贊美的女孩。

    “嗄?可愛?”她愣愣地望向邵奶奶,不明白自己哪里可愛。

    “就是奶奶很喜歡你的意思。”邵靖棠淺笑接話。看得出來,奶奶如他所料,相當喜愛單純善良的她。

    “是啊,我們雖然今天才第一次見面,不過我覺得和你很投緣。”邵王惜舫含笑拉過她的手輕拍著。比起靖棠之前交的那個她印象中有著驕縱氣息的前女友,她更喜歡連可這清雅、眼神極為澄澈的女孩。

    連可一句“我也很喜歡邵奶奶”還未出口,邵靖棠已先發言——

    “既然奶奶喜歡可,一定也會同意我們結婚嘍?”

    “你要結婚?!”

    一句驚問出自三人的異口同聲——邵王惜舫很驚喜,邵國棟很驚訝,而姜儷淑則十分震驚。

    連可直感到別扭不自在,即使昨天邵靖棠已說過今天會向家人宣布要娶她的消息,她還是覺得羞赧。

    看出她的不自在,邵靖棠輕拍她腰際給予無言的安撫,接著向父母和奶奶低調說道︰“我也到該結婚的年紀,是該完成終身大事了。”

    “問題是我們對你的新女友還不熟悉,連她家里有什麼人都不曉得。”姜儷淑開始探問連可的家世背景。

    “可的父母都已經不在,只有一個小她五歲的弟弟和她相依為命。她的家庭背景很單純,人也很善良。”

    “背景單純?我看是單薄吧。”姜儷淑猛地落下犀利的批評。

    聞言,連可背脊一凜,嗅到邵母對她的不友善。

    “儷淑!”

    “媽!”

    邵靖棠的驚喊與父親和奶奶的喊聲幾乎同時落下,難以認同她的失言。

    “我說的是事實。你的前任女友任妤姍好歹也是個百貨公司千金,這個連可卻什麼背景也沒有,身分家世單薄得可以。”姜儷淑執意挑明事實,就是要讓連可知道她配不上他們邵家。

    “倘若媽口中那位好歹是富家女的千金,是個會劈腿背叛男友的人,那麼就算她有再傲人的家世背景又如何?”明顯感覺到身旁人兒因母親的勢利直言微微僵顫著,邵靖棠心疼地攬緊她,出言護衛。

    是他為了完成奶奶的心願才要可嫁給他,也是他把她帶來邵家,見她受母親傷人的批評,他無論如何也要保護她。

    他回擲的話語讓三個長輩面面相覷,均在猜想,靖棠的意思是指任妤姍背叛他嗎?

    “你沒事吧?”連可望向邵靖棠低問。比起她被他母親嫌棄的難堪,她更在意他的心情,為了替她說話,他自掀被前女友背叛的傷口,心里一定很難受。

    邵靖棠微愣,望見她眼里的擔憂,意會她顧慮他遭前女友背叛的感受,他直覺窩心的搖搖頭,胸中滑過一縷憐惜。

    她自己被他母親評論得不好受,竟反過來擔心他,真是個傻得可以的小女人。

    “任妤姍真的背叛你?!”姜儷淑難以置信的驚嚷。

    靖棠可是天幕集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更長得出眾帥氣,若要甩人也該是他先,怎麼會是那個任妤姍?

    “事實就是如此。媽,有件事我要說在前頭,今天我是特地帶可回來見奶奶的,既然奶奶喜歡她,我們就要結婚,媽要知道,一旦錯過這次機會,我不曉得自己何時會想再走入婚姻,要是我終身不婚,媽別怪我。”邵靖棠嚴正表態。

    他很訝異自己提起前女友的變心背叛時竟能如此平靜,但他無意細究原因,心思全在他做的申明上頭。

    連可是他認為即使自己對她並無愛情,讓她當他妻子也無妨的對象,才決定順奶奶的意盡早結婚,假使母親反對這件婚事,他也不想再花心思尋找其他結婚對象,屆時也只能向奶奶說抱歉了。

    他同時也希望藉著他的申明,使母親別再對可做出不客氣的批評。

    听了他的話,連可胸中輕漾著感動的漣漪,她不認為自己擁有令邵靖棠非她不娶的能耐,但她明白他話里有希望他母親別再評論她的維護之意。

    “國棟、儷淑,我很喜歡可這孩子,也好不容易盼到靖棠終于想結婚,你們不會因為淺陋的門第之見,讓我這個老太婆失望,也使靖棠真變成不婚族吧?”

    一听孫子嚴肅表態,邵王惜舫連忙對兒子媳婦表達她同意這門婚事,可不希望媳婦因無謂的門戶之見,阻礙孫子的姻緣。

    “我沒意見,靖棠可以娶到在公事上能協助他,又能照顧他生活起居的對象,我覺得很好。”邵國棟開明的說道,並不像妻子一樣堅持門第觀念,且他還在妻子耳邊加上一句,“你要是真想靖棠因為情傷和感情不順遂而成為不婚一族,你就盡量反對沒關系。”

    姜儷淑暗暗咬牙,她知道兒子遭前女友背叛,心里多少有創傷,若他提的婚事又被她反對,他受到刺激因而不婚的可能性的確很大,可是她對一點家世背景都沒有的連可實在很難滿意。

    “邵家要辦喜事,勢必隆重盛大,到時他們連家卻沒幾個親友出席,這像話嗎?”她以退為進的要連可知難而退。

    連可絞緊交握在膝上的雙手,無法回話。她的至親就只剩下弟弟一個人,且她突然想到,靖棠的母親若曉得宸雋罹患白血病,只怕會更嫌棄她,說什麼都要她跟靖棠分手吧?

    明了她的局促不安,邵靖棠輕握住她的柔荑,替她回道︰“這點媽可以放心,我本來就打算先和可登記結婚,等過段時間再舉行公開的婚禮,免得公司有人對可才來工作不久就嫁給我一事做出負面評論。而媽應該多和可相處,了解她確實是個好女孩,我想到時候,媽所認為的問題都將不再是問題。”

    “……謝謝。”連可感動得一時間僅能反握住他的手,向他低聲道謝,想不到他連她也許會被同事說長道短的負面可能性都設想到了。

    “傻瓜,對我沒必要這麼客氣。”邵靖棠拍拍她的手道。

    他心里對她其實有著愧疚,畢竟他娶她的動機並不單純。

    “就照靖棠說的,先挑個日子登記結婚,婚禮以後再舉行。可,你和靖棠陪奶奶到庭院散散步,我想和你好好聊聊。”邵王惜舫以邵家最有分量的發言者身分表態贊同孫子的決定。只要靖棠肯早日娶妻,說什麼她都挺他。

    看著婆婆拍板定案,由著邵靖棠與連可一人一邊攙扶著走出屋外,姜儷淑直在心里不甘的想,要她滿意那個沒家世沒背景的連可?教她慢慢等吧!

    離開邵家後,連可在邵靖棠的提醒下,別扭的打電話給弟弟,坦白她和邵靖棠開始交往,邵奶奶已挑了黃道吉日,兩天後要讓兩人登記結婚的消息。

    原以為弟弟會教她要閃婚的消息嚇到,也許會反對,不意他竟開心的表示,她的上司果然上道、很有眼光,懂得將她這位優秀的助手娶回家當老婆。不過——

    “姊,你沒告訴準姊夫和他家人我得白血病的事吧?”連宸雋在電話里問。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問?”她敏感回問,覺得弟弟的語氣似乎格外小心。

    “我希望姊別讓準姊夫一家知道我的病,雖然我自己無所謂,但你未來婆家那邊也許會有忌諱,我不想他們因為我而影響對你的觀感,這事先瞞著,這樣我比較安心。”

    對弟弟貼心的替她著想顧慮,連可很難不心疼,畢竟罹病的他才是最無辜的,卻還要顧忌別人的想法。

    然而靖棠的母親不喜歡她是事實,縱使這位準婆婆未再反對邵奶奶已同意的婚事,但她若曉得弟弟得血癌,八成會以此為借口,視她為不祥之人,在極力反對這樁婚事之余,更可能說些難听話傷及無辜的弟弟。

    略微斟酌衡量後,她答應弟弟先瞞著這事,再和他閑聊幾句後才掛電話。

    “宸雋是不是說我很有眼光,曉得要把你這位優秀的助手娶回家?”見她結束通話,沉穩開著車的邵靖棠望了她一眼,緩緩說道。

    “你怎麼知道?!”她訝異又心驚,難道他听見宸雋跟她講的話了?

    “我第一次送你回家,你弟就說過你很優秀,是個難得的好女孩,還說我被誤會是你男朋友是我的榮幸,我想他知道我們要結婚,應該會贊賞我有眼光。”

    “宸雋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你別介意。”她突然有股沖動,想向他坦白弟弟罹病的實情,可她不確定他是否會忌諱,話雖到唇邊,她終究沒勇氣坦白。

    “宸雋是個率真的大男孩,上次我就說過不介意他的直言直語,這次也不會。倒是——”邵靖棠打住話,將車暫停路邊,微轉身望著她才續道︰“今天讓你受委屈了,抱歉。”

    意會他是指他母親對她的態度,她搖頭低語,“是我自己的問題,我本來就不是大戶千金。”

    他不舍的輕揉她發頂,“這不是你的問題,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媽把門第觀念看得那麼重,不過等她和你相處久一點,相信也會像奶奶和爸一樣喜歡你。”

    連可點頭微笑以對,目前也僅能樂觀的這麼想。

    “對了,我準備了一份結婚契約,我已經簽好名字,你簽了名後,這份契約就由你保管。”

    “結婚契約?”

    “就是這張。”他由口袋拿出一張紙交給她。

    攤開整齊折疊的白紙,幾行文字映入她的眼簾——

    結婚契約——

    邵靖棠與連可結婚後,本人邵靖棠會按月給付妻子連可一筆生活費,日後兩人若離婚,邵靖棠亦會無條件給付連可應得的贍養費,保障其離婚後的生活,特此立約,以茲證明。

    立約人︰邵靖棠

    “為什麼要簽這種契約?”連可瞪大眼讀完契約內容,雙眸定在他龍飛鳳舞的好看簽名上片刻,不禁錯愕又茫然的問。

    他們都還沒結婚,他竟在契約上提到“日後兩人若離婚”,難不成他認為他們無法相愛很久,一定會離婚?

    “我沒有詛咒我們婚姻的意思,只是想表達婚後會讓你過得衣食無虞的誠心,也想給你一個安心的保障,才想讓你簽個結婚契約,你別想太多。”仿佛看出她心里的驚疑,邵靖棠溫柔的輕拂她小臉,以最婉轉的說法為她釋疑。

    經過這段時間相處,他才曉得她弟目前休學,遵照醫生的囑咐在家調養身體,請韓阿姨照護弟弟,也為弟弟請了家教,一肩扛起家里經濟重擔的她,除了擔任他的秘書,更辛苦兼差翻譯與作帳的工作。

    他明白依她敦厚的個性,婚後肯定不會向他拿錢回去照顧弟弟,遂想到可以立結婚契約,迂回又名正言順給她一筆生活費,減輕她的負擔。

    另外,就算他和她並非相愛而結婚,但他既然決定娶她,婚後就會善待她,只是他還是得為她設想,萬一哪天她想離婚,有筆贍養費可以讓她的生活輕松些。

    這份契約,無論如何都有叫她簽的必要。

    “你的誠心我感受到也心領了,這份契約就不用簽了。”連可因他親昵的拂踫而面露靦,可她沒忘說出她的想法。簽這份契約好像自己嫁了個契約老公,感覺怪怪的。

    “一定要簽,除非你覺得我這個老公沒有誠信,不相信我。”他刻意拿話相激,就是要這個傻氣的只知心領,卻不懂爭取實際保障的小女人簽下契約,這樣他才能安心。

    “我沒那樣想。”沒時間因他自稱她老公而羞赧,她只急著搖頭澄清。

    “那就在契約上頭簽名,證明給我看。”由前座車子置物台拿過鋼筆給她,做最後的軟性相逼。

    他都這麼說了,她也只好在契約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兩天後,連可在結婚登記的文件上再次簽下自己的名字,成為邵靖棠的合法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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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22:4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寧靜的夜,連可呆站在邵靖棠的臥房里,看著貼在床旁的紅色~鄭 路鵯邐約捍畔蒼糜 岩災眯諾木緦倚奶br />
    她原以為自己只能一直偷偷地暗戀他,沒想到幸運之神會眷顧她,使他們成為夫妻,感覺就像作夢一樣不可思議。

    視線不經意落向那已換成紅色喜氣床被的大床,憶及曾在這張床上的意外纏綿,她不禁臉紅心跳起來,沒察覺浴室門已輕輕打開。

    “可,怎麼站在那里發呆?”邵靖棠低聲輕問。他沐浴出來就瞧見他的新婚妻子怔怔地站在床邊,不知在想什麼。

    耳邊傳來的低醇嗓音令連可心頭一悸,她轉過身,望見心愛的男人穿著合身白色休閑服,佣懶地擦著濕發走向她,一顆心頓時又不爭氣地疾跳起來。

    “我……突然換了個新環境,有點不習慣。”她努力緩和心跳回答。

    邵靖棠莞爾一笑,目光輕柔的凝視著身穿一襲粉色優雅絲質睡衣的她,站在她跟前道︰“這里以後就是你的家,用不著感到拘束,至于宸雋,你也不用擔心,有民叔在,若有什麼狀況他會馬上通知我們。”

    猜想她的發怔也有可能是想到和她相依為命的弟弟,他細心的加上要她放心的安慰句子。民叔曾在邵家當過管家,前兩天他請民叔搬去和連宸雋同住,好讓他有個照應。

    听他提起,連可感激又感動的向他道謝,“靖棠,真的很謝謝你,本來我打算問韓阿姨能否在我結婚後住下來陪宸雋,想不到你已經做了安排。”

    婚前她並未提出讓宸雋搬來和他們同住的要求,怕造成靖棠的不便,也怕不喜歡她的婆婆有話說,只能冀望韓阿姨幫忙,沒想到靖棠早為她做好體貼安排。

    民叔很親切,宸雋也接受靖棠的安排,讓她得以放下心中的擔憂。

    “這只是舉手之勞,你早已經向我道過謝,沒必要再記掛在心上。不過今天你有進步,總算沒再喊我這個老公副總裁了。”性感唇畔揚起一抹笑,即使他們已決定結婚,私下相處時她仍然習慣喊他副總裁。

    他發現,他的名字由她輕輕柔柔的喊來,格外好听。

    教他調侃得頰上微熱,記起兩人從今天起多了層夫妻身分,她忽地感到一陣難言的害羞,直想找些事情做好緩和情緒。

    “那個,我有帶一些花茶過來,我去泡杯讓你品嘗……哎呀!”

    她忸怩說著就想跑開,突然腳下一絆,整個人直往旁邊撲跌,邵靖棠驚喊著拉住她,化去她撞到桌子的危險,卻穩不住身子,兩人雙雙倒向大床上,形成他上她下的曖昧姿勢。

    頃刻間,時間仿佛靜止在兩人的四目相望里,他的眼里映著她,她的眼里也全是他。

    連可芳心劇烈鼓動著,只感覺邵靖棠的俊顏緩緩朝自己俯近,而後他溫熱的唇瓣吻上她的,讓她輕揪著他腰際的小手微微發顫,隨後她靦的閉上眼,溫馴害羞的為他輕啟紅唇,允許他燙熱的舌尖探入。

    再次嘗到她的美好,邵靖棠發現她水漾朱唇依舊格外柔軟,檀口里的芬芳依舊格外甜美,讓他一吻便戀戀難舍,幾乎嘗遍她小嘴里的每一寸香甜才退開嬌喘迭連的她,讓她喘口氣。

    可他灼熱的唇舌沒閑著的轉而吮向她小巧迷人的貝耳,再往下舔吻向她細嫩的縴頸,由她身上散發出的淡雅馨香,令他不禁更埋首于她的頸項,輕輕吮噎她白皙的雪膚,記起他醉酒那夜,縈繞他鼻息間的,就是這抹迷人幽香。

    “老天,你怎麼這麼香甜……那晚一定就是因為你太香太甜,我才會失控要了你。”他嗄啞呢喃,只想到這個原因。

    聞言,在他親密吮吻下嚶嚀細喘的連可愕然怔住,雙手顫然的輕抵他胸膛驚道︰“你知道那晚和你發生關系的是我?!”

    意識到自己嘗香之際說溜了嘴,邵靖棠停下對她的親昵舉動,抬頭俯視她,坦白回答,“本來不曉得,後來發現你掉在我房里的識別證,這才知道是你。”

    連可恍然大悟的睜大美眸,臉上布滿潮紅。原來她的識別證遺落在他房里,原來他早知道和他發生關系的是她,那他豈不是也早知道她暗戀他?

    他是不是會認為她不知羞,竟大膽的和他上床?

    思及此,她的羞澀全轉為困窘、難為情,心慌的推開他,只想逃開。

    “可!”

    捕捉到她眼里閃過的慌亂與難堪,邵靖棠心驚的一把拉住急著想下床的她,緊攬她入懷,說道︰“我一點都沒有取笑或看輕你的意思,那天喝醉佔你便宜的是我,該感到羞愧的是我。不過我很感謝那晚的意外,讓我注意到你,發現你的善良美好,使我能把你娶回家,讓奶奶這麼高興。”

    倘若沒有那一夜的意外,他對她沒有進一步的注意,他也不可能挑她完成奶奶的心願,使奶奶打從得知他要結婚那刻起就那樣開心。

    “你真的……沒在心里笑過我?”連可在他懷里怯怯地仰起小臉問。

    “沒有,我只在你害羞臉紅的時候曾偷偷地想過,不曉得那晚你在我身下是怎樣的迷人模樣。”

    “你——”她雙頰刷紅的愣瞅著他,完全沒料到他會說出這樣赤裸露骨的話。

    邵靖棠滿意的看著她終于因他刻意自爆的遐思,驚愕地忘了她的負面心思,只剩純然的羞赧。

    接著,他心隨意想的吻住她微啟的小嘴,將那曾有過的遐思,于今夜化為實際行動。

    她無力抵擋,也無意抗拒他的親昵,情難自禁的回應他,渾身虛軟的被他壓覆在他身下,感受他燙熱的胸膛和修長的雙腿全和她的相貼在一起,他輕輕一個使壞的蹭動與愛撫,均令她戰栗的逸出嬌軟呻吟。

    她曲線姣美的柔軟香軀令邵靖棠愛不釋手,火熱的吮吻與愛撫在她美麗誘人的胸前眷戀許久,才緩慢游移向她平坦的腹部,體內的渴望奔騰得連他都震驚。

    當她雪白美好的胴體盡現眼前,他再也無法忍耐沸騰的欲望,迅速除去自己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的佔有她。

    這夜,邵靖棠終于看見在他身下羞澀萬分,卻毫無保留地全心全意回應他的人兒的嬌羞動人模樣,他未察覺自個兒眼里對她的愛憐痴迷,整夜欲罷不能的愛了她許久許久……

    婚後,連可過得很幸福。

    靖棠和她在公司雖仍保持上司與下屬的關系,但他每天都會送她到公司附近的巷口,下班也會載送比同事稍微晚下班的她回家。

    擔心她太累,他要她停掉兼差工作,每個月堅持給她的生活費比她的薪水還要多,更常搶付宸雋的家教費與韓阿姨、民叔的照護費,他甚至想買房子給宸雋住,是她要他千萬別這麼做,他才打消買房的念頭。

    他對她很好很體貼,使她對他的愛每天都在增加。

    “可,我覺得你愈來愈漂亮耶,是不是發生什麼好事啦?”

    婚後不久,她的同事兼好友溫安妮曾這麼問她,她心虛的回答大概是在天幕集團工作得很愉快,整個人神清氣爽的關系,並未向安妮透露她秘密嫁給了他們的上司,擁有一個很疼她的好老公。

    靖棠的奶奶、爸爸和弟弟對她也都相當親切,尤其是奶奶,每次她和靖棠回邵家,她總是拉著她聊上許久,待她有如真正的孫女。

    只可惜,婆婆始終不喜歡她。

    她由靖棠口中得知奶奶身體微恙,詢問過醫師後,便常為奶奶準備養生保健的食品,同時也會特地為婆婆煲湯或親自制作她愛吃的小點心,想討她歡心,無奈婆婆沒有一次領情,對她總是冷言冷語,未曾給過笑臉。

    婆婆更曾私下勸告她要有自知之明,盡快與靖棠離婚,說靖棠只是一時被她迷惑,並非真的愛她,別到哪天靖棠不要她,那時她的臉就丟大了。

    她沒向靖棠提過這件事,僅在婆婆面前更謹言慎行,別惹她不快。

    即使如此,有她心愛的老公相伴,她還是覺得每天都很幸福。

    而這樣幸福的日子似乎過得特別快,轉眼間她與靖棠結婚已過八個月。

    就在前兩天,她接到醫院通知有人的骨髓比對與宸雋的相符,且願意捐贈骨髓給宸雋移植的好消息。

    這段時間,靖棠正好要到美國出差,她因為擔心弟弟的身體狀況,在取得靖棠的同意下,並未與他出國,這幾天都請假專心照顧弟弟。

    “姊,你一直在這里照顧我,會不會太累?”晚上六點多,連宸雋由睡眠中醒來,瞧見自家姊姊仍在床畔守著他,有些擔憂的問。

    “這星期民叔家里剛好有事,無法照顧你,但韓阿姨會和我輪流照顧你,我有足夠的休息時間,不會累。你只要好好休養身體,其他的不用擔心。”連可邊回答邊為他調整病床高度。

    他笑笑地點頭,突地說︰“爸媽有在天上保佑我喔。”

    “嗄?”

    “能獲得相符骨髓移植的機率很小,我不但有這個機會,術後情況也很穩定,到今天都未出現排斥現象,我想這或許是爸媽冥冥之中庇佑的關系。”

    “因為你是爸媽的寶貝啊。”她含笑附和。

    醫生表示,這幾天若宸雋仍未出現排斥現象,以後只要接受定期追檢查即可,對此,她感到極欣慰高興。目前知道宸雋有白血病的,只有韓阿姨,而她打算等靖棠出差回來,就告訴他宸雋成功接受骨髓移植的消息。

    “爸媽也有保佑你這個寶貝女兒,讓你嫁了個好老公。姊夫很愛你呢。”他對那個總是會陪姊姊來看他,吃飯會為姊姊夾菜,喝湯會要她小心燙的姊夫,滿意至極。

    連可被說得微微紅了臉。靖棠確實是個好丈夫,只是她突然想到,結婚這麼久,他好像不曾對她說過“我愛你”三個字……

    “不過姊,你婆婆看起來好像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

    教弟弟猛然拋出的實話惹得心頭一驚,她的思緒頓時被打散,注意力全放在要自己小心回話上頭。

    “怎麼會?我婆婆很好相處啊。”

    “是嗎?我覺得她有點勢利,說話態度也很傲慢,比起邵奶奶的和藹親切,差很大。”連宸雋不以為然的表示。

    慈祥的邵奶奶知道姊姊出嫁後就只剩他一個人,常會要姊姊邀他一同到邵家聚餐,不過打從第一次見過姜儷淑,他就敏感的察覺到她不歡迎他,跟姊姊說話也總是端著架子,令他頗為感冒,之後他就盡量婉拒邵奶奶的好意,少去邵家作客了。

    “那是因為……奶奶是個溫和的好人,誰和她比都差很多,而我婆婆的個性就是那樣,其實她人……啊,糟糕!”話說到一半,她驚呼的跳了起來。

    “什麼事?”

    “今天是我婆婆生日,我們約好在飯店替她慶生的,我竟然忘了!我得盡快趕去飯店,你先一個人待在這里,我會馬上請韓阿姨過來,我先走嘍,拜!”

    話音未落,連可已倉皇跑出病房。預定幫婆婆慶生的時間是六點半,現在都已經七點了,天啊!她得快一點。

    看著自家姊姊一臉慌張的跑出去,連宸雋不禁替她擔憂。姊大概遲到了,她不會被她婆婆責罵吧?

    高級飯店的寬敞包廂內,連可才出現,還來不及向大家致歉,一串數落便不客氣的砸向她——

    “連可,你是什麼意思?不情願幫我慶生大可直接挑明,結果你不開機也沒半通電話告知,要我們大家像傻瓜一樣在這里枯等你一個小時,你在拿什麼喬耍什麼大牌?!”姜儷淑坐在餐桌那頭惡狠狠地瞠視她。

    這女人八成是想報她平日對她冷嘲熱諷的仇,才故意以遲到這招惡整她!

    “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遲到——”

    “那就是存心氣我!一頓好好的生日飯局就這麼被你搞得烏煙瘴氣。”

    “儷淑,可一來你就罵她,話也不讓她好好講,這樣她怎麼把話說清楚?”邵王惜舫出聲緩頰,伸手招連可到她身邊,和藹的說︰“奶奶相信你一定是有重要事耽擱了,你慢慢講沒關系。”

    連可好感激奶奶的信任,發現公公和小叔也以溫和的眼神看著她,她這才鼓起勇氣迎向婆婆冷冽的目光,開口解釋,“我弟這幾天住院,我忙著在醫院照顧他,一時忘記今晚要幫媽慶生,而剛剛才注意到我的手機忘了開機,可在趕來飯店的途中又踫巧沒電,以致沒能及時聯絡上大家。讓媽和奶奶、爸你們等這麼久,真的很抱歉。”

    稍早她聯絡韓阿姨,請她到醫院後,本來要致電給奶奶,向她說明她正在路上,豈料手機沒電,她只能到飯店再做解釋。而由于她是向秘書長請假,是以身為天幕集團總經理的邵靖堯並不曉得她請假的事。

    “你要是有心,會忘記我這個婆婆的慶生時間?再說你那個弟弟是怎麼回事?一臉蒼白又不健康的樣子,要住院還選在我生日的時候,連他也存心跟我作對嗎?”看連可不順眼,姜儷淑就連她弟弟也數落上了。

    “你這麼說有失厚道,哪個人不希望自己健健康康,誰喜歡生病住院了?”邵國棟輕扯妻子衣袖,低聲提醒她別做過火的評論。

    “宸雋怎麼了?要不要緊?”邵王惜舫關心的問,適時打斷媳婦可能再脫口而出的不中听言論。

    “他……患了急性腸胃炎,加上感冒,情況嚴重必須住院,現在已經好多了。”

    見婆婆對宸雋也心有芥蒂,連可沒敢說實話,不想婆婆知道宸雋的情況,又冒出不吉利的詛咒話語。

    “大嫂的弟弟沒事就好,我剛剛已經請服務生送餐點過來,等一下媽就能享受慶生美食了。”邵靖堯接話幫腔,試圖緩和緊繃的氣氛。

    “氣都氣飽了,還要吃嗎?”姜儷淑忍不住再瞪連可一眼。

    “當然要,大哥說這間飯店的美食是極品,是大嫂提議邀媽來這里,他出差前才會特別預約包廂,讓我們在這里為媽慶生。”邵靖堯據實以告,同時讓母親知道,她始終挑剔的大嫂對她真的很有心。

    听他提起邵靖棠,連可心中頓時泛起想念的波紋。如果靖棠在她身邊就好了,有他在,即使被婆婆叨念,只要他一個溫柔的安撫眼神,她都能感到異常溫暖,無助的心也會變得更堅強。

    “那是你大哥刻意做人情給他老婆的場面話,這你也信?”

    “我沒做人情給可,確實是她提議邀媽來這里慶生的。”

    一道篤定的宣告在姜儷淑不買帳的低嗤後響起,連可胸口輕震,迅速回身望去,在看見走進包廂的軒昂身影時,她眼瞼微顫的輕喃,“靖棠?”

    是她剛想著他的緣故嗎?否則此刻人應該在美國的他怎會出現在這?

    “大哥,你不是明天晚上才會回來?”邵靖堯問出在場其他人的疑問。

    “在美國的事情處理完,就提前回來替媽過生日了。”淡答著,邵靖棠的視線始終停在連可臉上,而後他走向她輕攬過她的腰,這才將視線調向母親說道︰“媽,我說的是實話,可希望你能邊嘗美食邊賞美景,所以提出這個慶生地點。”

    他進包廂時,听見靖堯恰好提及是可提議邀媽來這里慶生,結果卻听到媽語帶挖苦的駁斥,他當然有必要再次佐證可的心意。

    “是啊,你的老婆真有心,你怎麼不問問她讓我這個壽星在這里等了多久的時間?”姜儷淑沒好氣的回道,對大兒子一回來就袒護老婆的表現很有意見。

    “發生什麼事了?”他低問妻子。無緣無故,可不可能讓媽等她。

    “我遲到了,害大家等好久……總之是我不對,服務生已經送菜過來,先讓奶奶和爸媽他們用餐吧。”無意再多提她遲到惹婆婆不高興的事,見服務生適時送來兩人預訂好的菜肴,連可請服務生再多送上一副碗筷後,隨即輕拉他入座。

    明白她的顧忌,邵靖棠未再追問細節,大掌在桌下輕握她的柔荑,給她無聲的安撫。他很清楚,無論可因何事遲到,肯定捱了媽一頓刮。

    回握包覆手掌的溫熱大手,連可的心窩暖暖的,面對婆婆時的不安心緒也瞬間平定下來。

    或許是念在靖棠特地趕回來慶生的分上,婆婆總算未再發脾氣,和大家一起用餐。即使餐後婆婆對她事先就準備好,挑了許久的別致胸針僅冷淡的瞥了眼,無任何喜色,她還是暗自欣慰著這場慶生宴能平和結束。

    與連可回到兩人的住處,邵靖棠帶上門,雙臂一兜即將她擁入懷中。

    “老公,你怎麼了?”連可微愣的問。靖棠干麼一進門就摟著她?

    “我已經盡早趕回來了,卻沒能在媽責難你之前趕到你身邊,抱歉。”他輕拂她耳際發絲,在她耳畔低聲致歉。

    “你不會是擔心我會在媽的慶生會上被她叨念,所以盡速結束工作趕回台灣吧!”她猛地意會的仰起小臉問。

    他坦然點頭,“我們每次回家,媽對你的態度總是欠缺和善,今天雖是她的生日,但我想她對你的態度不會因為一個慶生會而改變,心想要是能及時趕回你身邊,媽若有不高興,至少會顧忌我,少數落你一些,可惜我還是回來晚了。”

    他不舍的摟緊她。當初他因一己私心將她娶進門,就曾自我承諾會竭盡所能善待她,怎知卻還是害她必須承受媽的責難,他對她著實感到歉疚。

    “你回來得剛剛好,媽很盡興的用餐,也沒再念我啊,更何況是我遲到讓媽他們等很久,她罵我也是應該的。”她依賴地環抱住他的腰,胸中盈滿感動,被婆婆責罵的所有委屈,全因他為她趕回來的溫馨舉動,消失得丁點不存。

    對她始終如一的善良感到萬分憐惜,邵靖棠輕啄吻了她一下。“我先去洗把臉,換件輕便的衣服,等會兒陪你到醫院照顧宸雋。”他沒忘記要到醫院看她弟。

    離開飯店時,奶奶跟他說了可今晚遲到的原因,並交代他代替她老人家去看宸雋,因為她若叫大家到醫院探望他,勢必又惹來母親的不悅,把矛頭又對向可。

    “你剛歷經長途飛行已經很累,一下飛機又直接趕到飯店為媽慶生,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宸雋我來照顧就好。”連可溫柔婉拒。

    她終究還是沒告訴他宸雋接受骨髓移植的實情,避免他透露給家人知道時,婆婆當真說出宸雋病情有所禁忌的批判。

    “那你陪我睡會兒。”

    “陪你睡?”

    “我習慣有你睡在我懷里,這幾天你不在我身邊,我睡得很不安穩,你先陪我在床上躺一下,晚點你再到醫院陪宸雋,好嗎?”邵靖棠輕撫她清秀小臉道。

    他早已習慣夜夜擁著她入眠,這幾晚沒有馨香嬌柔的她在懷里,他總是輾轉反側,無法好眠。

    “我是可以陪你躺一下,可是你、你——”小臉不禁羞赧泛紅,說不出依據以往的經驗,他總會對她耳鬢廝磨,然後總免不了一場令她臉紅心跳的親密纏綿。

    望見她頰上的迷人羞紅,明了她欲言又止是想說什麼,邵靖棠噙笑地在她紅唇吻了下,坦蕩低語,“我的確很想要你,不過現在有點累,有些力不從心,我保證只安靜的摟著你睡,等我睡著你就能到醫院,不會耽誤你很多時間。”

    他從來不是個貪歡的人,可不知為何,每回一踫上妻子清甜柔馥的身子,他就是會眷戀貪婪地愛她一遍又一遍,讓他深覺不可思議。

    連可教他坦白的低訴惹得頰上紅霞又烙深一層,她不知該說什麼,只能點頭應允他的要求。

    邵靖棠是真的累了,他攬著她躺在床上,感受鼻息間充斥他熟悉的淡雅清香,很快就沉沉墜入香甜的夢鄉。

    凝視著他俊逸的睡顏,連可心跳微微加快,眼底唇邊映滿柔情笑意。她好愛這個男人,能當他的妻子,她覺得好幸福。

    但連可萬萬沒料到,她的幸福會在她和邵靖棠結婚一年半後,殘酷的一夕破滅——

    這晚,她泡了杯玫瑰金盞花茶要給將緊急公事帶回住處處理的他喝,才走到微敞的書房門外,正好听見她親愛的老公在和人講電話。

    她還在猶豫是否要推門進去,書房里傳來的話卻令她微怔住。

    “……並非故意不通知學長我結婚的消息,當初我也沒打算這麼快結婚。”

    他當初並沒打算和她那麼快結婚?這話里有什麼特別的意思嗎?

    “不是奉子成婚,應該說奉命結婚吧。那時我奶奶生病,她希望我早點結婚,為了讓她老人家安心和開心,想到我身邊剛好有個適合的人選,我奶奶也很中意她,就和她結婚了。”

    連可沒听見邵靖棠後來又說了什麼,她腦際轟然回響著之前入耳的句子,錯愕的難以消化他的話。

    靖棠是奉命結婚?他是為了讓生病的奶奶安心才決定結婚?他說她是他身邊的“適合人選”,也因奶奶很中意她才結婚,而非他喜歡她?

    這些綜合起來不就是——他並不愛她,僅是因為奶奶要他早點結婚,所以特意親近她;因為奶奶喜歡她,所以索性就和她結婚?!

    胸中一陣劇烈震蕩,她捧著的杯子失手滑落地面,應聲而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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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匡啷!”

    書房外傳來一聲奇異聲響,邵靖棠直覺想到是連可發生什麼事,他匆匆結束通話走出書房,就見她蹲在走廊上,正要用手撿拾地上的玻璃碎片——

    “可,別用手撿!”他驚喊著,忙不迭上前攬起她,握著她的手著急地道︰“用手撿玻璃碎片很危險的,你沒受傷吧?”

    連可怔怔地看著他細心地檢視她的手,心隱隱糾結,她深愛的男人此刻對她的關心,是出自他的真心嗎?

    未察覺妻子的異樣,邵靖棠未在她手上發現任何傷口後,總算放下心。“還好你沒受傷,地上那些碎片我來清理,你先回房休息。”看見地上的殘亂,立刻明白是貼心為他泡舒壓花茶的她不小心打破杯子,他體貼的攬下收拾殘局的任務,輕推她往臥房走。

    “等等,我有話問你。”她停下腳步,回身面對他。

    他這才發現她的臉色有些沉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你想問什麼?”

    連可直視他的眼,提起勇氣問︰“當初你為什麼會娶我?”

    邵靖棠被問得愣了下,雖不明白她怎會突然問起這問題,還是回答道︰“因為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

    “就這樣?”

    “你很優秀,單純又溫柔婉約,是個宜室宜家的好對象。”

    “還有嗎?”追問里藏著期待,希望得到她最想要的答案。

    “唔,還有……奶奶很喜歡你。”

    期待幻滅,她的心沉沉揪疼,他的答案里沒有他愛她這最重要的一項。她忍住心痛,下了結論,“所以,你真的是奉命結婚?為了讓生病的奶奶安心,剛好身邊又有我這個可以幫你完成任務的適合人選,所以你索性和我結婚?事實上你根本就不愛我,是嗎?”

    聞言,邵靖棠驚震的恍悟道︰“你听見通話內容了?!”

    “是,我听見了。請你老實回答我,你會娶我只是因為我剛好是能幫你完成奶奶心願的人選,根本就不是因為愛我才和我結婚的,是不是?”她執意探究殘酷的真相。

    明了此事無法再隱瞞,邵靖棠咬牙頷首,承認自己娶她的不純動機。

    在他點頭的剎那,連可仿佛听見自己心碎的聲音,在這一刻她終于明白,為何結婚這麼久以來,他從不曾對她講過那句動人愛語,只因他自始至終都沒愛過她。

    “可,我不是存心欺騙你,結婚後也是真心誠意對待你。”望見她的受傷眸光,他心急解釋,只想讓她知道,他娶她的動機或許不單純,卻從來都沒想過要傷害她。

    她眼眶泛紅,唇邊噙著一抹淒涼苦笑,“是啊,你只是利用我對你的感情,讓我傻傻的嫁給你,而你的真心誠意……還真是委屈你了。”

    仔細想想,也許他是因為酒後亂性和她發生關系,才干脆就順水推舟讓她當他的妻子,那麼他對她好是基于愧疚心理,更因為他奶奶喜歡她,因而更加善待她好使奶奶安心吧,這樣的好如何能算是真心?

    至于那些她曾經以為是他深愛著她的所有縫繕纏綿,也只是因為她是他的妻子,他理所當然可以親密的對象,同樣也與他的深情眷戀無關。

    “不是這樣——”就算他們並非相愛結婚,但他早已承諾要善待她這個妻子,他一點都不覺得委屈。

    可惜他沒能將澄清的話說完,她沉痛地打斷他,“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卻在你並不愛我的情況下和我結婚,這不是利用我是什麼?”

    “我……”邵靖棠一時無言以對,他是殘忍的利用了她的無瑕愛意。

    “你什麼都不用再說,我現在只想一個人靜一靜,今晚我睡客房。”

    語畢,她轉身走開,一顆心緊緊擰痛著。沒想到真被婆婆說中了,靖棠根本不愛她……

    邵靖棠想攬回她,想跟她說對不起,長臂提起卻又悄然放下。可正在傷心,這時候或許讓她一個人靜一靜比較好。

    他一心懊惱,原本不想傷害妻子的自己終究還是傷了她,完全未注意他心中那份對她心疼不舍的感情原貌。

    而他更料想不到,兩天後,她竟要求和他離婚。

    “你要離婚?!”他震驚無比的看著妻子。

    “這是將傷害減到最低的唯一方法。”一顆心疼痛難當,連可逼自己挺直背脊回話。難過的掙扎了兩天後,她只能無助的做下離婚的痛苦決定。

    “可,我知道我未顧慮到你的感受,有目的和你結婚的行為傷了你,我慎重向你道歉。不過你相信我,以後我會加倍對你好——”

    “我不想再被利用,請你答應離婚,放我自由。”她心痛的攔話。他不愛她,繼續待在這個婚姻里只會更凸顯她的悲哀與不堪。

    望見她眼里映現的沉重哀傷,邵靖棠的心狠狠一揪,啞聲呢喃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傷你……”卻偏偏把她傷得這麼重。

    聞言,連可的心似乎被狠狠剛了下,她多麼希望他說的不是對不起,而是“我愛你”。

    忍住直沖眼底的酸楚,她強裝平靜的道︰“撇開傷害不提,我幫你完成奶奶的心願,陪你盡孝道這麼久,可如今我無法再幫下去,就請你別勉強我。再說我們簽過結婚契約,當初你既設想過我們有可能離婚,就表示這天到來時你會灑脫放手,現在我想離婚,想要自由,請你成全。”

    雙眸定定凝視著她,邵靖棠無法反駁,當初確實是他將她拉進婚姻里,讓她幫他達成奶奶的心願,也為她設想好離婚的保障層面問題,可是……

    可是他發現他不想離婚,無法灑脫放手。

    “真的非離不可嗎?”心情紊亂得無法厘清胸中成團的緊窒、慌張與惶然等雜亂的情緒是怎麼回事,他像渴求她改變主意似的喃聲輕問。

    連可不給自己後路地點頭,心痛的將始終捏在手上、她已簽名的離婚協議書遞給他,“請你簽名,還我自由。”

    邵靖棠無話可說,怔忡的凝視她許久,終于伸手接過離婚協議書。一紙薄薄的紙張,在他手中竟像烙鐵般沉甸燙手,在上頭簽字的每一筆劃,更像是一種椎心的凌遲。

    “……謝謝你的成全,我走了。”極力忍住眼里的淚意,連可壓抑的說完,轉身就要離開。

    “可。”邵靖棠在身後喊住她,“關于贍養費,無論你要求多少我都會付。”這是他能為她做的唯一補償。

    “等想好數目,我會告訴你。”

    她頭也未回的走出房間,拉著她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他的住處,而眼里的淚水在關上他住處大門的那一刻,再也隱忍不住的婆娑滾落。

    她和他,結束了。

    屋里,邵靖棠頹然呆坐著,胸口緊緊揪絞,幾乎令他喘不過氣。“該死,為什麼心會這麼痛?”

    這夜,邵靖棠的心紊亂,碎成片片,只要想起她,整顆心便恣意泛疼。

    翌日,他收到她以快捷寄到公司的辭呈,從此失去她的音訊……

    一年後——

    天幕集團副總裁室門外響起敲門聲,里頭卻無絲毫回應,門外的人索性推門而入,接著便如他所料,看見辦公桌那頭的男人像座雕像似的呆坐。

    “老哥。”邵靖堯低喊。

    男人恍若未聞,完全沒反應。

    邵靖堯無奈的搖搖頭,走至辦公桌前大聲叫喚,“副總裁老哥!听見請回魂!”

    坐在辦公座位的“雕像”終于有反應,他抬起眼狠狠瞪向噪音的制造者,沉凜的道︰“邵靖堯,你皮在癢是嗎?沒事跑來我面前鬼吼鬼叫。”

    “別冤枉我,我是來找你討論重要企劃案的,結果敲門你沒回應、喊你也沒听到,不大聲點叫你,怎麼把發呆的你喊回神。”邵靖堯急忙澄清,可不希望這一年來脾氣變得有點不溫和的大哥當真K他。

    “誰說我在發呆。”邵靖棠依然沒好氣的睨他。

    “那你在想什麼,想得那麼入神?”他試探的問,沒說出心里的答案,希望誘導老哥說出心事。

    邵靖棠的視線調向握在手心里的懷表,再望了眼嵌在表內照片上那張他已出神凝視好些時候的清麗嬌顏,不著痕跡的闔起,將懷表放回口袋里,若無其事的道︰“看來你很閑,有時間管我在想什麼。這些工作等會兒你拿回去處理。”

    “拜托,你交代的工作已經夠多了,我這個總經理很忙好嗎?”看著老哥挪向桌邊的一疊卷宗,邵靖堯急忙往後跳開,半點都不想接下這堆燙手山芋。

    不過他已確定這位酷哥之前確實是入神想著大嫂,因為自從老哥離婚後,他好幾次看見他在發呆,嘴快的問他是否在想前妻,下場就是獲得如山的工作。

    “是嗎?那你來當副總裁好了.應該會比較輕松。”邵靖棠挑眉回嗆。這小子是認為他很輕松不成。

    “當副總裁會比較輕松?老哥,我嚴重懷疑你離婚後變笨了。”

    離婚兩字如針扎進邵靖棠胸口,他的心隱隱泛疼,思緒頓時掀起萬分懊悔的波動——

    他是個大笨蛋!竟然在與可離婚後才發現,他早已深深愛上她。

    當初他以為自己僅是為了完成奶奶的心願,順勢娶了對他有意,他也覺得順眼的可,完全沒發現自己對她的好感在當時已超乎尋常。

    婚後,他認為他是在盡人夫的責任,與恪守要善待可的自我承諾,渾然不知對她的感情早在逐日的相處中層層堆疊。

    他習慣有她陪伴、習慣與她談天說地、習慣每天喝她泡的花茶、習慣夜夜擁著她入眠,這些他每天均像呼吸一樣自然進行的習慣,每一項都是他的心早已為她淪陷的征兆,壓根不是他一直以為的習以為常。

    他後來甚至懷疑,他會不會在當年酒醉那夜,聞過可格外令人安心的馨香、嘗過她格外醉人的甜美之後,就已經為她心動,要不他怎會那樣眷戀她柔軟的身子、那樣喜愛擁抱她的美好感受?

    無奈這些眷戀、在乎與依賴,在可與他朝夕相伴的那些日子里,他全疏而未察,就連她要與他離婚那天,他分明極度不想放手,一顆心前所未有的紊亂疼痛著,也依然未思及這所有的難舍情懷全都是因為愛。

    等到他徹底失去可,在難熬的相思狂潮中,他才終于明白自己早已愛上她,早已對她投入深濃的感情。

    盡管當初他與可並非相愛結婚,也沒想過剛結束一段不堪感情的自己,會再迅速墜入情海,可他竟然對自己的動心陷情毫無所覺,更眼睜睜放可離開……

    他真是天下第一號大笨蛋!

    見老哥半晌不說話,眉心緊蹙,神情有著壓抑的黯然,邵靖堯立即意識到自己說了“離婚”這該避而不談的地雷關鍵字,可是——

    “老哥,你幾時才要恢復正常?”他決定鼓起勇氣踩兄長的地雷。

    “沒頭沒腦的,你在講什麼欠扁的話。”教弟弟的問話拉回飄離的神思,邵靖棠沒好氣的睨向弟弟。這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怎樣,居然敢說他不正常。

    “自從你和大嫂離婚後,就像變了個人,嚴肅又郁郁寡歡,雖然你極力隱藏情緒,奶奶還是察覺了,並且很擔心你,前幾天她還說,不曉得你什麼時候才能回復以前的開朗,而非像現在的強顏歡笑。”地雷區都踩了,他決定冒死全數踩到底。

    老哥一向平易近人,但自從離婚後,他渾身多了峻酷淡漠的氣息,臉龐的稜線也添上冷硬線條,公司主管們感受到他不同以往的氣息,私下都在猜測這個副總裁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邵靖棠眼里迅速閃過一抹歉疚,他無意讓奶奶擔心,然而失去可後,他整顆心像被掏空一樣,要他恢復以往的開朗,除非可回到他身邊。

    偏偏她存心消失得徹底似的,未跟韓阿姨、民叔和溫安妮他們聯絡,他連她如今在哪里都不曉得。

    “我只是工作太累,整個人沉悶了點,以後我會多注意,不會讓奶奶擔心。”壓下胸中迭蕩的起伏,他只能如此敷衍。

    邵靖堯卻沒打算讓他糊弄過去的追問︰“你到底為何會和大嫂離婚?”

    “個性不合。”他蹙眉丟出當初給家人的答案。

    “這個理由除了媽,我們家沒人相信,你和大嫂個性明明合得很,哪來的不合了?”

    “你要是再羅唆,副總裁馬上換你當。”邵靖棠板起臉警告。

    他的心已經夠紛亂,靖堯就非得逼他一再思及他是如何傷了可、如何魯鈍的錯放摯愛,使自己不斷承受無邊的懊悔與椎心之痛?

    邵靖堯在心中暗啐老哥夠狠,來這招威脅阻止他再發問,不過這也表示他當年會離婚八成有苦衷。看來此時不是追問的好時機,他可不希望老哥真把副總裁的位置丟給他,免得到時他忙到掛。

    “遵命,我不問就是了。這個給你。”他由口袋拿出一張券給他。

    “什麼東西?”邵靖棠納悶地接過像獎券大小的紙張。

    “我朋友送的拍賣晚宴入場券,听說這個主辦單位承辦的拍賣標的常出人意料,他們不會張揚與會人士的身分,有門道的人才拿得到入場券。我把機會讓給你,讓你去看看今晚有什麼特別的拍賣品。”

    “我沒興趣。”他意興闌珊的回絕。

    “你就當去看熱鬧,說不定在拍賣晚宴上會發現令你感興趣的東西,到時你的心情或許會變好,下次奶奶見到你才不會又為你擔心,這是我的真心話,你可別又嫌我羅唆。對了,這份企劃案你先過目,晚點我再來和你討論,我先回辦公室了。”

    一古腦把話說完,邵靖堯趕緊蹺頭。他說的全是真心話,但為免老哥動怒,他還是先離開,把安靜的辦公室還給他沉澱心情。

    邵靖棠並未將弟弟叫回來開罵,畢竟他讓奶奶暗地里為他擔心是事實。瞥了眼教他扔在一旁的拍賣晚宴入場券,他依舊沒啥參加意願,可他清楚今天下班回到住處,他將繼續教無邊的思念困縛住,整夜想念前妻……

    也許他該像靖堯說的,今晚就姑且出去走走吧。

    是夜,位于某知名飯店舉行的拍賣晚宴正熱鬧進行著。

    邵靖棠到場時,人潮已顯熱絡,大家或坐或站,或閑聊或品嘗主辦單位準備的餐點,等待著拍賣活動開始。

    他拿了杯水果酒坐至最角落的座位,無意與人攀談。

    片刻後,有人上台主持,“各位與會的朋友大家好,今晚的拍賣活動即將展開,請各位入座。”主持人稍作停頓,待來賓紛紛入座後,才緩道︰“這次的拍賣物每樣都有其特別之處,請大家拭目以待,踴躍競標。現在,拍賣活動正式開始!”

    由一般拍賣會大多會有的名畫與珠寶,到令人大開眼界的珍禽異獸,甚至還有個號稱由清朝流傳下來,據說讓丈夫跪了之後不會有貳心的“馭夫算盤”,每樣拍賣品都很搶手。

    然而相對其他人的興奮,邵靖棠一臉淡然的看著拍賣進行,他無動于衷,未發現能勾動他注意的事物。

    突然想透口氣,他悄悄走出會場,來到回廊邊的小花園,正考慮是要就此離開,還是繼續留下來看看有什麼真正特別的拍賣品。

    “……冷靜下來,別緊張,一定會沒事的。”

    一串低喃不經意飄入他耳里,邵靖棠下意識轉過頭,望見斜前方廊柱下一抹身影的剎那,整個人霍地像停格般定住。

    是可,他的前妻!

    以為是他思念太過看錯了人,他連眨數下眼,映入他眼里的依然是這一年來令他日思夜念、魂牽夢縈的人兒。

    “可——”他正想喊她,卻見穿著一襲淡藍色小禮服,手拿藍色小包包的她戴上一副造型面罩,往回廊另一邊跑去。

    他急追上前,無奈只望見她進入一間房,他想跟進去時卻被人擋下。

    “這里是拍賣晚宴為拍賣物品做預備的地方,非工作人員不能進去。”擋住他的人員向他說明。

    他傻住,“你是指剛才進去的那位女子是今晚的拍賣物品?”

    “先生若是晚宴的來賓,進會場就知道了。”看守人員語帶保留的回答。

    聞言,邵靖棠疾步趕回拍賣會場。他不曉得可怎會出現在這里,但他不想錯過能見到她的機會。

    當他重新進入會場,恰好听見主持人激動喊道︰“接下來這項拍賣物品可能會引起大家的嘩然,不過拍賣項目本來就包羅萬象,請大家以平常心看待。現在請今晚編號第九號,特別中帶著神秘的標的物出場。”

    隨著主持人召喚響起的,真是一片驚訝嘩然,只見由後台款步而出的,是個面帶蝶型面罩、體態婀娜的女子。

    邵靖棠的視線緊緊鎖著台上的人兒。真的是可!主持人所講的拍賣標的是她嗎?

    “大家稍安勿躁,這位就是第九樣拍賣標的L小姐,為了籌集一筆急用金,她將參加這次的拍賣活動,待會兒出價最高者,將可擁有L小姐一夜,主辦單位也已準備好飯店房間。好了,L小姐的起標價是兩百萬,請有意願者開始出價。”

    听著主持人的說明,邵靖棠震愕萬分,難以置信連可竟然拍賣她自己!

    壓根未發現她的前夫就在台下,連可微低著頭,緊張的絞握雙手,胸中盡是無法退卻的苦楚與為難,若非情非得已,她也不會做出拍賣自己的決定。

    整個會場霎時因為得標者能擁有L小姐一夜,以及過高的起標價格泛起一波騷動,不過很快有人開始喊價,對這神秘的標的產生興趣。

    “兩百三十萬、兩百三十二萬……這位先生出價兩百五十萬,還有沒有人要出更高的價碼?”

    “五百萬!”

    一道低沉的喊聲倏地落下,全場先是一陣驚詫嘩然,接著是一片仿佛同時說好似的鴉雀無聲,眾人競相探看是誰一口氣就開出令人意外的高價。

    听見那高得出乎她預料的喊價,連可抬起低垂的螓首,隨著眾人目光望去,當眼里映見一道軒昂挺拔身影的剎那,她恍如雕像般怔愕地定住。

    邵靖棠,她的前夫!怎麼可能……

    “這位先生,是你出價五百萬嗎?”主持人對正由會場後頭朝前走來的帥哥問道。

    “是我,請你快點結束這項拍賣。”邵靖棠直走至展示台前,蘊含怒氣的眸光始終定在連可臉上,胸中所有震驚錯愕的情緒,早在他人喊價時,全轉為對她的快快不悅。

    她有這麼缺錢?居然出賣自己,讓得標者可以擁有她一夜!

    該死的!這算什麼特別又神秘的拍賣物品?!他非得盡快帶她離開這個有其他男人垂涎覬覦她的地方,把事情問清楚不可。

    連可的視線無法離開他,可她整個人猶仍處于心悸恍惚中,眼前的俊影在這一年來只有在她夢中才會出現,她怎麼也沒料到今天會在這里和他重逢。

    “有人出比五百萬更高的價錢嗎?”主持人盡職地繼續進行拍賣。

    台下沒人再出價,因用五百萬買得與陌生女子共度一夜實在太昂貴,更何況出高價的這位出眾男子,渾身上下透著非買下這位神秘女子的凜然霸氣,他們誰喊價,恐怕他都會以更驚人的價碼標下她。

    “既然沒人出價,恭喜這位先生以五百萬獲得與L小姐共度一夜!稍晚等你完成付款手續,就能……先生你做什麼?!”

    主持人話未說完,邵靖棠已迅速上台。

    連可瞬間由恍惚中清醒,她心慌地往後退,就怕被他認出來,怎料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微微一扯就使她站不穩地撲向他。

    她險些低呼出聲,左手慌亂地輕抵住他的胸膛,免于整個人撲入他懷里,一顆心卻早已因這突來的親近亂掉節拍。

    “這是我的名片,請你聯絡你們負責人給我房號與房卡,我現在就要帶我的得標品離開。”邵靖棠牢牢緊握她的手,不給她半點逃開的機會。他不在意身分是否會被公開,只想盡快弄明白她為何跑來拍賣自己這令他氣凝在心的問題。

    不!她不能和他離開,他會知道她是誰——然而連可無法掙開他,只能無措的在心里著急著,不知該怎麼辦。

    只見晚宴主持人在瞥見邵靖棠的名片時露出明顯驚詫的表情,隨即退到一旁低聲講電話,等結束通話,他立刻將主辦單位提供的飯店房號與房卡交給邵靖棠,落下令連可心驚的許可——

    “這位先生可以和L小姐由後台離開了。”

    她還未想到該如何應對,一直緊牽著她的他已疾步帶她走向後台。

    身後的會場響起一陣騷動,想必又推出了什麼令人驚艷的拍賣物品,只是已被標注得標的她,沒辦法再去留意,被迫加快腳步跟上前頭走得急切的男人。

    她依然束手無策之外,不禁納悶的在心里想著,這個男人不是早已經找到中意的對象結婚了嗎?為何會在拍賣會上買下她,還這麼急著帶她去開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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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2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偌大的飯店客房內,彌漫著詭異的緊窒氛圍。

    連可剛趁邵靖棠因關門而稍微放松牢牢牽著她手的機會自他手中掙脫,急退到另一邊,心慌意亂的看著他。

    邵靖棠站在門邊,暗自收握起留有她余溫的左手,心中滑過悵然若失,卻是慍意難消的望著她。

    “這里只有我們兩個,把你的面罩摘下來吧。”他壓抑著激動情緒說道。那副幾乎遮住她大半張小臉的面罩,讓他無法看清她的容顏,十分礙他的眼,既然這里沒其他人,叫她可以摘下了。

    連可直搖頭並後退。她沒想過會在這種尷尬的場合與他重逢,直到此刻仍不知要如何面對他,堅決不取下能掩飾她身分的遮蔽物。

    而她到這一刻才真正將他看仔細,五官深刻的他瀟灑俊逸依舊,魅力有增無減,只是俊朗的他眉眼間似乎隱隱嵌著愁緒,臉部線條也變得峻酷冷硬。

    他過得很幸福不是嗎?為何渾身會隱約透著抑郁不快的氣息?

    邵靖棠眉間的折痕因她後退的動作皺得更深。她是原就沒打算以真面目示人,還是壓根無意與他這個前夫相認,不想讓他知道她是誰?

    “為何你會成為拍賣標的?”壓下她也許一點都不想和他重逢的郁悶,他耐著性子問出令他氣憤又介意的問題。

    連可咬唇無語,雖說她是情非得已拍賣自己,可他們已無關系,她的情非得已不該也無須向他傾訴。

    “連可,回答我!”又氣又心急的他終于忍不住低吼。

    她怔愕的瞅著他,“你怎麼……咳,你認錯人了——呀啊!”

    她刻意壓低嗓音以掩飾直覺脫口而出的句子,卻忽轉為一聲驚呼,全因他冷不防一把拉過她,並在她低呼的跌入他寬闊胸懷時,令她措手不及的扯掉她的面罩。

    “現在你要說我認錯人,還是要說你失憶不認得我?”雙手箝摟她的縴腰,邵靖棠雙眸緊緊凝鎖著她,透出一絲怒氣的質問。

    他都已經吼出她的名字,她竟猶想裝作不認識他,存心氣死他嗎?!

    但氣她的同時,他凝視她的深眸里掠過一簇難舍眸光。這張令他日思夜念的小臉依然清秀細致,卻明顯消瘦許多,離婚後她究竟是如何照顧自己的?

    “你!我明明戴了面罩,為什麼你認得出我?”無法掙脫他霸氣的困鎖,連可心跳瞬間失速加快,只能無奈的仰起小臉提出疑惑。

    “在你還沒戴上面罩前,我就已經在飯店的花園里看見你。”

    “你早就看見我了?那你為何要在拍賣現場出高價買下我?”

    “難道你希望別的男人買下你?希望和別的男人共度一夜?!”

    “你胡說什麼!今天晚上什麼事都不會發生,我會保護自己,不會讓得標者傷害我。”她微惱,他把她當成什麼女人了,居然把話講得那麼難听。

    正在氣頭上的他沒听出她話里蘊含蹊蹺,兀自簿責,“你不過是個弱女子,要如何保護自己?像我這樣箝著你都無法掙脫了,又要如何阻止別人傷害你?”

    “不是每個男人都像你這麼蠻橫無禮,像惡霸一樣亂箝制人,我是否能全身而退也非由你來斷定。”一再被他斥責,心中有難言委屈的她咬牙反駁,向來溫婉的臉上是難得一見的不馴倔強。

    邵靖棠額際青筋隱隱抽跳。她說他蠻橫無禮,像個惡霸一樣?!

    “可惡!”低咒一聲,他猝然俯下頭吻住她的紅唇,在她驚聲抽氣時,靈舌趁隙鑽入她小嘴里,勾纏住她慌亂的丁香小舌,含帶慍意的狠狠吮吻她。

    他是關心她、怕她受到傷害,可她竟把他當成惡霸,那他就讓她見識他有多蠻橫無禮!

    連可完全難以抵擋他突來的襲吻,當她鼻息間盈滿她曾經那樣熟悉的迷魅氣息,只覺一陣心悸暈眩,接著他放肆的唇舌又吮出她的輕顫,輕易攫走她的氣力,使她站不穩的癱倚進他懷里,嬌軟的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原本粗氣蠻橫的吮吻在汲取到令他萬分想念的甜美芬芳之後,他放柔這個吻,愈吻愈深入,幾乎嘗遍她檀口里的每一寸香甜。

    在他失控的想不顧一切要了她前,他總算強制地停下對她的親昵綿吻。

    “不要低估男人,當男人的獸性被引發,會不顧一切蠻橫到底,你壓根使不上力,不可能全身而退。”摟著在他懷里嬌喘迭連的她,他濁喘的平復他蠢動的渴望,他啞啞低語完,像難舍眷戀,又像存心懲罰似的含嗜她小巧貝耳一下。

    “嗯……”因他使壞的親密,她難以自抑的逸出低細嬌吟,因為身子猶仍虛軟,也因為她心中的震撼,一時間無法順利回話。

    她當然曉得男人的可怕,換作其他人想輕薄她,無論如何她都會奮力抵抗,不讓對方得逞,唯獨他,她難以抵擋。

    因為——她依然愛他。

    她從未忘記過他,但她一直告訴自己,她已經把對他的愛收回來,他僅是她曾深愛過的回憶,至于今晚乍見他的心悸,她也說服自己,那只是太過驚愕的緣故,進飯店客房教他箝困在懷里的慌亂心跳,也是她氣他的反應罷了。

    可就在剛剛他突來的親吻里,她為他失控的怦然心動,讓她再也無法否認自己依然愛他的事實。這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債?他傷她那麼深,她對他怎麼還有愛?

    “你究竟為何要拍賣自己?”深嗅一口她身上的淡雅馨香,邵靖棠記起要追問這個問題。

    當年她一毛贍養費都未跟他要便音訊全無,他本想匯錢給她,也因她做為薪資匯入的帳戶已辦理終止使用而無法采取行動。然而盡管無贍養費,憑他以前給的生活費還有她的薪水收入,她的生活應該也過得去,何須拍賣自己賺錢?

    她到底遇到什麼困難了?

    “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更何況你已經結婚,卻在拍賣會上買下其他女人,你才是該受批評指責的一方。”總算恢復氣力,她用力推開他,拉開兩人的距離,心里有些惱他。

    若非他莫名其妙出價買下她這個前妻,更不曉得在生氣什麼的亂吻她,她又怎會清楚發現自己仍愛著他這令她心慌的事實。

    “結婚?我們已經離婚了啊。”他不懂她突兀的怪罪從何而來。

    “我說的是你和春日集團的千金。”

    “我什麼時候和春日集團的千金結婚了?”

    “在我們離婚後不久就傳出你即將結婚的消息,雜志上寫得很清楚。”

    當年無意間在雜志封面上看見他與春日集團的千金情投意合,很快就要結婚的消息,她心痛得由便利商店一路淋著大雨離開。她承認她無法大方恭喜他在離婚後馬上找到真愛,但他何必否認再婚,使她非得提起此事,讓她的心再疼一回?

    “那是八卦報導,我根本還沒再婚。”

    也就是他和春日集團的千金目前是未婚夫妻?她忍住心中酸澀道︰“無所謂,那是你的事,與我無關,我們今晚的拍賣交易取消,你可以離開了。”她現在只想一個人好好平復她的心緒。

    未料他竟說︰“在買方不同意的情況下,拍賣交易不是你說取消就能取消。”

    “邵靖棠,你到底想怎樣?”他是故意要和她作對是嗎?

    他還未回話,門外突地傳來一串急促的敲門聲。

    連可暗驚,直到這一刻才想起有人會來救她的事。問題是今晚買下她的是她的前夫,萬一讓外頭的人進來……她突然有事情會愈來愈復雜的不好預感。

    “是誰敲門敲得這麼急?”離房門較近的他已走向前應門。

    “等一下!”

    阻擋不及,房門已在她嬌喊的當下應聲而開,兩道人影倏地沖進房內,相機的閃光燈也跟著幾聲啪嚓,在房內閃爍著。

    “你們這是做什麼?”沒有任何遮掩動作閃避眼前驟然而現的拍攝,邵靖棠沉聲詰問的同時,只想著要護在連可身前。

    一位未拿相機的男子搶先跑到連可身邊,焦急的問︰“我的車子在路上出狀況,耽擱了點時間,你沒事吧?”

    聞言,邵靖棠眉頭頓蹙。這男的認識可?

    “我沒事。”連可只能搖頭,說不出稍早被前夫吻得一塌糊涂。

    “那就好。”段禹翔松口氣,繼而擺出一副凶惡的臉孔望向邵靖棠,要自己有氣勢的撂話,“你听好了,這位是我女朋友,而你卻帶她來開房間,那麼你必須付一筆遮羞費,否則我的記者朋友會把你欺負我女朋友的丑事公開,讓你顏面盡失。”

    一旁的“記者”順勢有多拍了幾張照。

    “她是你女朋友?”邵靖棠凜神問道,一長串的警告話語中他只在意這點。

    “呃,對。”被他凜然的雙眸一瞪,段禹翔答得有點心虛。

    依照他和可討論過的劇本,他假扮她的男友,而按照劇本,今天要被他恫嚇的倒霉鬼應該打從見他帶人沖進來就會露出驚慌害怕樣,怎麼這男人除了出他意料的俊帥之外,從頭到尾未見懼意,那冷冽有魄力的逼視反倒令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只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有些難纏。

    連可正想告訴段禹翔計劃有變,要他們先離開再說,但邵靖棠的問話再起——

    “為何你曉得你女朋友在這里?”

    “她來參加拍賣前有說,我當然知道她在這里。”只顧著不能輸給這位帥哥的氣勢,段禹翔未作多想的回話。可事先已問到今晚入住的房號,無拍賣會入場券的他才能帶朋友直闖過來。

    他的回答令邵靖棠怒火中燒,直覺做出猜測。“我明白了,你缺錢用才要你女朋友拍賣自己賺錢給你花,再利用仙人跳的方式救出她,並從中再敲一筆遮羞費是嗎?該死,你還算是男人嗎!”

    “不是這樣,是我自願成為拍賣物品的。”連可急忙說道。段大哥是要以仙人跳的方式救她出去沒錯,可事實和邵靖棠想的有所出入。

    “你竟然幫他說話?今天買下你的若是其他男人,依這家伙遲來的救援,你可能早就被染指,造成難以挽回的傷害,你到底知不知道!”邵靖棠簡直氣炸。

    她男友不顧她的危險把她推入火坑,她傻傻的順從已經很糟糕,竟選幫對方說話,她就這麼愛那家伙?

    “我本來可以更快趕到,沒想到車子半路拋錨,也沒想到這項拍賣會提前交易的時間。”段禹翔很疑惑,眼前男人對可的態度似乎過于激動,但听他提及可可能因他出事,他沒空顧及疑惑,一逕自責地說道。

    “一秒的誤差都有可能造成憾事的發生,又豈能容你因那麼多該死的沒想到的時間延宕!你更該死的是不該讓可參加拍賣,賺錢供你花用,你實在是……欠揍!”

    “住手!段大哥不是我男朋友,我拍賣自己賺錢的事與他無關。”

    見他怒斥到最後欲沖上前教訓段禹翔,連可驚得拉住他手臂,道出對方並非她男友的事實。

    “他不是你男朋友?”邵靖棠驚訝的求證。

    “不是,段大哥只是幫忙演出這場仙人跳救我脫身而已。”段禹翔是她離婚、帶著弟弟搬遷後認識的鄰居大哥,他是個好人,若因為她而捱揍,她會過意不去的。

    “我這個記者也是假的,是禹翔請我來幫忙的。”始終在一旁的“記者”先生見情況不對,明哲保身的自揭身分。

    依照禹翔說的,他們兩人一沖進飯店房間報出假身分,那位買下連可一夜的男人就會丟下遮羞費落荒而逃,哪曉得這位酷哥自始至終都沒在怕,非但把禹翔罵到臭頭,更要開扁揍人,他還是自清身分,免得等會兒酷哥的拳頭招呼到他身上。

    “可,你跟這位先生是不是認識?”段禹翔猜測地問,除非她與對方相識,否則她實在沒必要向對方坦承他們並非男女朋友的實情。

    “嗯,他是……我前夫。”

    “你前夫?!”可結過婚?

    “你有意見?”邵靖棠橫眼睨向他。即使弄清對方不是她的男友,他心里有些釋懷,但他那是什麼驚詫表情,認為與可結過婚的不該是他不成?

    “你別對段大哥這麼凶,我說過今天的事與他無關。”見他又板起俊顏,擔心這個脾氣變得有點差的前夫會再次想對段禹翔動粗,連可急忙將他拉退一步。

    邵靖棠眉心皺擰成結。她就這麼袒護這個姓段的家伙?難道她喜歡他?這麼一想,他只想強勢的帶她離開。于是他說︰“今天的整件事你還欠我一個解釋,這里不是談話的好地方,你先跟我回去。”

    跟他回去?!她的心跳漏半拍,慌忙急語,“我不覺得需要再跟你解釋什麼,沒必要跟你回去。”

    “我可以向主辦單位說明我們的拍賣交易取消,若需賠償也由我負責,前提是你必須和我回去一趟,否則主辦單位若知道一切,除了向你求償損害他們信譽的費用,你朋友恐怕也要吃上詐欺官司,這是你希望的結果嗎?”

    “可是你前妻,你不能這樣威脅她。”

    “我說的是事實,早在你們要用仙人跳的方法時,就該想過這個可能性。”邵靖棠沉聲反駁段禹翔。

    他承認他是在逼可和他回去,因為他不想就這麼放好不容易重逢的她離開,他心中也還有許多疑問要厘清,但他說的是事實,今天的買主若不是他,他所講的後果很可能會發生。

    “可是——”

    “段大哥,他沒說錯,我們是忽略了這項風險。我還是先跟他走一趟,今天很謝謝你和你朋友的幫忙。”連可難得的附和他。除了取消拍賣的確要雙方都同意外,邵靖棠還在她摸不著頭緒的氣頭上,再讓他和段禹翔相處下去,兩人極可能再起沖突,她還是先跟他回去再說。

    一听她要跟他回去,邵靖棠立刻脫下外套為她披上,再將她的發簪抽掉,放下她一頭如瀑長發。

    “這樣別人比較不會認出你。”他對著微愕的她低道,接著無視房里另兩人的注視,從容的攬著前妻離開。

    “那位酷哥真的只是前夫嗎?”等兩人離去,段禹翔的朋友不禁納悶的問,依他看,那酷哥實在比較像正牌夫。

    段禹翔怔站在原地,心中有著同樣的疑惑,當人前夫的都像那男人一樣,攬前妻攬得好似宣示主權般嗎?

    事隔一年,再次回到她曾經以為可以和心愛男人共度一輩子的屋子,連可的心情無比復雜,更感覺一股壓力,而這壓力正來自此時繃著臉走進廚房的男人。

    從他們重逢後,邵靖棠就一直在生氣,載她回來的路上她也感受到他的不悅,她猜他大概是在氣她成為拍賣品,使他這個前夫蒙羞,可他根本無須在意,當初他們未公開結婚消息,自然也沒人曉得他們現在的關系。

    就算他真那麼在意,他該做的是與她劃清界線,何必自找麻煩買下她,更執意要帶她回來?

    是在飯店指責她不夠,想繼續在他的住處毫無顧忌的數落她嗎?

    揉揉有些泛疼的額際,應該要趁機落跑的她,安靜的陷入椅中,只因她的前夫進門就丟下一句——

    “我去泡茶,你要是敢偷溜,後果自己負責。”

    他指的應是已致電拍賣單位,成功取消兩人拍賣交易的他,會改變主意供出她和段大哥設局的經過,為了不連累段大哥他們,她只能靜坐著等他罵完,然後她就能離開,恢復與他沒有交集的日子。

    要自己忽略心中的悵然,她靜靜地等著,直到耳邊傳來熟悉的醇厚嗓音。

    “這杯燻衣草茶給你。”邵靖棠微帶粗氣的將杯子放至她面前的桌上。

    “你還有在喝花茶?”她微訝的望向他,以前都是她泡花茶給他喝,離婚後他也喝花茶嗎?不然屋里怎會有花茶可泡?

    “我喝習慣了。”他沉著臉坐至她對面,自顧自喝起燻衣草茶。

    是她讓他養成喝花茶的習慣。離婚前,他每天習慣喝她為他泡的提神舒壓花茶,離婚後,他則戒不掉每天喝花茶思念她的習慣。

    不過他一回來就泡花茶,完全是想藉著能安定心神的燻衣草茶,平緩他滿懷的不悅,只因他在回來的路上問靜默地坐在副駕駛座的她,“你都沒話要對我說”時,她居然回他“沒有”。

    該死的沒有!她今晚讓他那麼生氣、那麼著急,該給他一堆解釋的她竟沒話對他說?他被惹得火氣更大,只好一回來就沖去泡花茶,看能否降降快令他氣炸的怒火。

    他不明白的是,這個一向溫柔婉約的小女人,怎會變得這樣氣人?

    不知他的心思流轉,連可端起花茶啜飲,胸中有縷漣漪輕漾。他沒改掉喝花茶的習慣是因為她嗎?當他喝著花茶的時候,對她是否有點想念?

    思緒剛劃過,她不禁在心里暗啐自己想到哪里去了,他未愛過她,又怎會在離婚後想她?他會保持喝花茶的習慣,或許是他的未婚妻也是個喜歡喝花茶的人吧。

    “宸雋還好嗎?”勉強壓抑下紊亂的情緒,邵靖棠選擇先提起不會增加他氣焰的問題。

    他突來的問話令她胸中因思及他有未婚妻的悵然,全教無助、難過取代,捧著杯子的手悄然收緊。

    弟弟做過骨髓移植後的情況一直很穩定,也一直定期追蹤檢查,怎料就在三天前,他突然出現頭痛暈眩及想吐的癥狀,起初以為是白血病復發,經過詳細檢查,赫然發現他腦部有個五公分大的腫瘤,醫師表示最好盡快開刀治療。

    她就是為了籌措弟弟的手術醫療費,在網路上看見今晚的拍賣訊息後,掙扎許久才決定拍賣自己。

    如果靖棠得知宸雋的情況,她相信他會伸出援手,畢竟當年撇開他並不愛她這點,他對宸雋就像對待自個兒的弟弟一樣。

    問題是他們已無任何關系,他也已有未婚妻,她不希望他的幫助引起他未婚妻的誤會,遂無意讓他知道實情。這也是今晚她始終未坦白為何拍賣自己的原因。

    “嗯。”她啜口花茶,依然未坦白實情,以最簡單的低應回答。

    邵靖棠勉強壓下的不悅情緒瞬間再起波動。她是存心回避,無意讓他了解她弟這一年的近況,還是存心氣他,故意僅以一個“……嗯”字虛應他?

    “奶奶的身體好嗎?”想起慈祥的老人家,她關心輕問。

    他賭氣不回答,也想氣氣她。

    “為什麼不說話?是不是奶奶……啊!”她驟然驚呼,因急著追問邵奶奶的情形,她一個不注意弄翻花茶,燙到了手。

    “老天!”

    邵靖棠驚抽口氣,上前攔腰抱起她就走進廚房,將她輕輕放下,再拉著她的左手在水龍頭底下沖水,忍不住低念道︰“那花茶還很燙,你就不能小心點?”

    “我……只是皮膚有點紅,沒事。”她止不住心跳怦快的說。沒想到他會以令她連驚呼都來不及的速度,抱她到廚房沖水。

    “難道要燙得皮開肉綻才叫有事?!”他沒好氣的輕責,胸口因她左手背上一片泛紅而緊窒著。

    教他低吼得縮了下脖子,她很想問他此刻的生氣是不是在關心她,然而想起能引起他關心的是他未婚妻,她理智的問另一個在意的問題,“奶奶是不是怎麼了?你還沒回答我。”

    “她老人家很好,高血壓和肝髒的縴維化情況全都有控制住,沒有惡化,還有爸媽他們也很好、很健康。”繼續輕抓著她的手沖水,他據實以告。

    他不過賭氣不吭聲,她就燙紅細皮嫩肉給他看,他要是再以不回答來嘔她,不曉得她又要出什麼令他膽戰心驚的意外讓他焦急,干脆連父母的情形也一並告知。

    “奶奶平安,伯父伯母也硬朗,這樣我就安心了。”

    邵靖棠不禁因她溫柔的低語將視線移向她,眼里有著感動與不舍。媽一直對她不好,也是家里唯一高興看到兩人離婚的人,她卻仍關心媽,媽若知道,是否會對她有些愧疚?

    “告訴我,你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需要拍賣自己賺錢?”關掉水龍頭,他拿過面紙為她輕拭手上水漬,柔著嗓音再次追問她尚未給的答案。

    她因他細心親昵的舉動心湖一震,但她隨即慌忙抽回手,退開後說︰“我說過那是我的事,沒必要告訴你。還有我的手沒事了,若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說完她轉身就想離開,頭部猛地襲來一陣暈眩,令她站不穩的搖晃了下身子。

    “可,你怎麼了?”邵靖棠驚喊著攬住她踉蹌的身子。他都還未喊住轉身想逃的她,她就差點昏倒,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這幾天沒睡好,有點累,頭也有點暈。”她撫著仍然暈眩的額際倚著他,心里直懊惱怎會在要開溜的緊要關頭暈眩。

    “我扶你到房里休息。”

    “不用了,我打電話請段大哥來接我就好。”

    “你休想!”

    “嗄?”她愕然抬頭。他說她休想是什麼意思?

    “你只有兩個選擇,在這里休息,或是我把你今晚出現在拍賣會的事告訴奶奶。”邵靖棠沉聲拋出選擇項目,他不管她和那個段禹翔是什麼關系,要他眼睜睜看對方來接走他心愛的女人,他辦不到。

    “在這里休息?”她錯愕得更徹底,雙手扶抓著他的手臂,一顆心跳著慌亂的節拍說︰“我們的拍賣交易已經取消了,你不能做這種要求。”

    難道他、他想擁有她一夜?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是我把你帶回來的,你人不舒服,當然得在我這里休息,你要是有異議,我馬上打電話給奶奶。”

    “別打!我不想奶奶為我擔心。”見他說著就拿出手機,連可緊張的連忙阻止他。

    “所以你的選擇是?”

    在這個不知為何變得極度霸道又難溝通的前夫逼迫下,她還能有選擇嗎?實在無力再與他爭辯,她微抿紅唇,無奈低語,“我會留在這里休息。”

    今晚她是瞞著弟弟參加拍賣會的,事先已跟他說過她今晚有事,並請了看護在醫院照顧他,她不必趕去醫院。這也是她無奈妥協之余,稍微能安心些的地方。

    “很好。”邵靖棠不由分說的抱起她,走向他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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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24: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夜,很靜。

    邵靖棠站在床邊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兒,頓感安心許多。

    二十分鐘前,他將連可安置在自己床上,催促她趕快睡覺,隨即離開房間,好讓她能放松入睡。或許是她真的累了,當他再次進房查看她的情況時,她已經睡著。

    她的睡顏如同他記憶中那樣恬美,只是眉心微微蹙擰著。

    邵靖棠坐至床沿,伸指輕柔的為她撫平眉間的皺折,心中不禁浮現壓在他心里,今晚他想問卻未問的問題——

    你恨我嗎?

    從意外重逢起,她明顯在回避他,感覺急著想和他劃清界線,讓他很想知道是否在當年他傷了她,使她難過得決定離婚的那刻起,她就開始恨他了?

    假使他向她坦白自己在離婚後才發現早已愛上她,這一年中更沒有一天不想她,她會相信嗎?

    恐怕不會,心里冒出這個沒自信的答案,邵靖棠的眉峰不禁鎖得更緊。

    “就算這樣,我也愛定你了。”他愛憐的輕撫她小臉,啞聲呢喃。

    他在心中做出決定,決定暫緩坦白他早已愛上她,他要用滿滿的愛慢慢消除她對他的恨,使她再一次愛上他。

    靜靜地再凝視她許久,邵靖棠輕悄的躺臥她身邊,極輕柔的攬過她,讓她睡在他懷里。

    就縱容自己摟著她睡會兒吧,明天他會想辦法查出她究竟為何拍賣自己,更要想辦法將她留在他身邊。

    輕柔的將懷里的人兒摟近他一些,更調了個舒適的姿勢,很快便在他眷戀的久違馨香中沉入夢鄉。

    這晚是他與前妻離婚以來,睡得最沉穩香甜的一夜。

    由迷蒙的意識中醒來,腦袋當機好一會兒才想起她身在何處,連可心弦悸跳的由床上爬坐起來。

    “八點半!我竟然在這里睡了一夜。”瞥見牆上的時鐘,她驚訝低呼。

    昨晚她被迫在邵靖棠的住處休息,當他霸道的將她抱放在他的床上,她心髒不爭氣的跳得像打鼓般,她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打算休息片刻,等頭不暈就離開,沒想到後來竟迷迷糊糊睡去。

    但就算她睡著,怎會在他的床上一覺到天亮?

    是因為她蓋著有他爽冽好聞氣息的被子,整夜都汲聞到她曾經最熟悉、最令她感到安心的溫暖氣息,且仿佛夢見她被他擁在懷里睡了一夜的關系嗎?

    既然她佔據他的床鋪一夜,那他睡哪兒?

    “連可,現在不是管他睡哪兒的時候,你必須趕快離開,免得等會兒他進來,徒添尷尬。”

    她輕敲自個兒的腦袋低噥著迅速下床,當她的手踫到房間門把,貼在門上的留言倏地映入她眼簾——

    桌上有新的盥洗用具,還有一套洋裝,你將身上的小禮服換下再離開,這樣較不會引人注目,行動也較方便。

    邵靖棠

    他這麼早出門,是到公司,還是回邵家陪奶奶吃早餐?她撕下便條紙,心里因不必和他打照面松了口氣,卻又感到失望。

    “厚,我又在胡思亂想什麼?”

    搖頭甩開不該有的失望,她拿起邵靖棠準備的盥洗用具與洋裝進浴室,盡管她猜那件像是全新的嫩綠色雪紡碎花洋裝大概是他買給未婚妻的禮物,心里有些失落,她還是換上它,畢竟她身上的削肩禮服穿出去確實容易引人注意。

    等她拿了個袋子將換下的禮服裝好,提著袋子準備離開時,一串熟悉的音樂響起,她微愣,拿過昨晚擱在沙發上的小包包取出手機接听。

    “連小姐你好,我是連宸雋的主治醫師。”電話里的男聲直接表明身分,他是依據院方所留病患家屬的聯絡電話打過來的。

    “醫師你好,請問你找我是不是有什麼緊急的事?”她心里忽然有不好的預感。

    “是這樣的,連先生今早起來後,頭痛癥狀有加劇的跡象,我想當面跟你討論他的情況,不曉得你能不能來醫院一趟?”

    “我馬上過去。”

    一听這幾天都住院觀察的弟弟頭痛加劇,連可大驚失色,結束通話後惶急的跑出邵靖棠的住處。

    心急弟弟病情的她沒發現到,當她打開大門時,屋里的客房房門也打開,一道頎長身影尾隨著她……

    “你是說我弟最好盡快進行手術,要不然病情會更嚴重?!”綜合醫院腦科醫師辦公室內傳來連可的驚問聲。

    在她匆匆趕來醫院後,弟弟的主治醫師劈頭便丟給她這個震撼消息。

    門半敞的辦公室外,偷偷跟來的邵靖棠同樣一臉驚愕。

    今早他醒來看見仍在他懷里睡得恬然的她,想到她這份寧靜嬌憨在醒來看到他將變回昨晚的疏離回避,便決定采取暗中跟蹤的方式,查出她住哪兒、究竟遇上什麼問題,豈料他狐疑的尾隨她到醫院後,竟听見她弟弟需進行手術的消息。

    宸雋出了什麼事?

    “依病患頭痛加劇的情形,再加上X光片診斷,確定他頭部腫瘤出現的壓迫狀況已經加重,若腫瘤持續長大,可能影響學習能力及人格發展,應愈快開刀治療愈好。病患雖曾因白血病做過骨髓移植,但他近兩年的追蹤情形良好,目前的身體狀況動手術沒問題,所以我們院方建議盡速為他動腦部手術,減除其他風險的發生。”

    邵靖棠胸中涌上如潮震撼,宸雋腦部有腫瘤,更曾做過骨髓移植?!為何他從未听可提過?

    “怎麼會這樣?”連可臉色刷白的喃道,沒料到情況會這麼嚴重。

    “倘若家屬沒其他問題,等你辦好進行手術的相關手續,醫院會馬上為病患安排。”

    “謝謝醫生,我知道了。”

    結束與醫師的談話,連可低著頭,方寸大亂的走出辦公室,她明白宸雋必須趕快開刀,可是她還沒籌到手術費,現在怎麼辦?

    “你會拍賣自己,用挺而走險的方式賺錢,為的就是要籌措宸雋的手術費與醫藥費對吧?”

    一道詢問陡然向她拋來,連可頓住腳步抬起頭,整個人頓時因映入眼簾的軒昂身影怔住。“邵靖棠,你怎麼會在這里?!”

    “跟蹤你來的。”站定她跟前,他坦白直言。

    她先是一愣,接著恍然大悟,“其實你早上在家,為了跟蹤我才故意留言讓我以為你已經出門了!”

    “為了查出你到底瞞我什麼事,我只好出此下策。”

    “我們已經離婚,互不相干,何來瞞你之說。”她蹙眉回駁。是他耍心機跟蹤她,還好意思講得好像她背著他偷做壞事一樣,他們已經毫無瓜葛了好不好。

    “我們婚姻關系存在時,你不也一直瞞著我宸雋罹病的實情,連他做骨髓移植這麼重要的事都沒讓我知道。”凝視著她微現倔氣的小臉,他指出她當年的隱瞞,胸中盈滿心疼不舍。

    與她相依為命的弟弟竟罹患白血病,她有多難過又得隱瞞著強裝堅強,這份苦楚可想而知,都怪他疏忽大意,當初她說宸雋因體質的關系身子骨較弱,他就全盤相信,未多加注意,他若早點發現真相,至少能給她適時的安慰,當她最有力的支柱。

    只是當初為何她要瞞他這件事?

    “……一開始並非有意瞞你,僅是純粹避免宸雋遭受異樣眼光,後來我們要結婚,宸雋顧忌你家人對他的病可能有忌諱,要我別提,那時伯母不喜歡我,我也就沒提了。”猶豫了會,她坦白說道,既然他已听見醫生說的話,這事便沒必要再瞞他。

    “宸雋做骨髓移植時我們應該還沒離婚,為何那時你沒告訴我?”

    “本來要告訴你的,就在伯母生日那天,可那天我惹伯母生氣,使她對宸雋也氣上了,怕她就算知道宸雋成功移植骨髓,也無法消除成見,我決定暫緩告訴你這事,沒想到後來……我們離婚了。”

    至此,邵靖棠已明白當年的骨髓移植手術已花去她不少錢,加上之後宸雋繼續做追蹤檢查的費用,以及離婚後她與弟弟的生活開銷,她無力再負擔這次的手術費,才會想方設法的賺取弟弟的手術費用。

    他想支付這次手術的所有費用,但他很清楚.昨天絕口不提弟弟病情的她不會接受他這個前夫的幫忙,要她答應讓他出錢並不容易,更重要的是,他該如何將她留在身邊……

    “嫁給我。”他雙眸定定凝鎖著她,猛然發出宣言。

    連可呆住,“你說什麼?”

    “我要你再嫁給我一次,只要你答應,我會給你五百萬,宸雋就能馬上動手術。”

    “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已經有春日集團千金這個未婚妻,居然要我嫁給你?”她邊說邊往後退,心湖來不及漾起波動,直教錯愕、震驚、荒唐等情緒佔據。

    他在作弄她嗎?要不怎會冒出這樣脫軌的話。

    邵靖棠上前一把攬過她,在她再次開口前搶先說道︰“我跟春日集團的千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只在春日集團總裁的生日宴上與她見過一次,和她無多余的交集,是媒體硬要胡亂編寫我們要結婚的八卦消息,那根本不是真的。看著我的眼楮,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是真的要你再次嫁給我。”

    他深邃的黑眸里透著篤定而認真,她捕捉不到絲毫虛偽閃爍,這表示他說的全是真的,他並沒有未婚妻?即使如此——

    “為什麼要我再嫁給你?”她的心弦難忍輕悸,卻有更多困惑,他並不愛她,為何要她再嫁他?

    “現在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讓宸雋盡快動手術才是你該在意的重點。”此刻不是表白的時機,先逼她點頭下嫁比較要緊。

    連可眉心緊攏。他說得沒錯,現在沒什麼比讓宸雋接受手術更重要,她也實在不知該到哪里籌手術費,可是嫁給他……

    “你不想答應我的條件,想讓宸雋繼續承受頭痛的折磨?”望見她小臉上的猶疑,邵靖棠狠下心拿話激她,暗暗在心里向她說抱歉。

    他目前只有這個將她留在身邊的唯一機會,即使得殘忍相逼,他也只能孤注一擲。

    “好,我答應你。”不忍弟弟繼續承受頭痛折磨,她再也顧不了那麼多,答應再嫁給他。

    邵靖棠緩了一口氣,但他已失去過她一次,非得握有什麼保證才能安心,于是——

    “跟我來。”他牽著她走向長廊另一頭。

    心想他要帶她去辦宸雋手術的相關手續,連可心情復雜的由他牽著,反正她也掙脫不開。

    就見他帶她走至長廊轉角的護理站,向值班護士要了紙筆,專注的在上頭不知寫些什麼,接著再向護士借來紅色印泥,連同紙和筆遞給她。

    “在上面簽名再按個手印就行了。”他低聲道。

    她納悶的接過紙張,等她看清他要她簽名按印的是什麼,不由得傻怔住,只能瞪直雙眼看著入眼的文字——

    再婚契約——

    本人連可同意在其弟連宸雋接受腦部腫瘤手術之後,再次嫁給前夫邵靖棠,並同意永遠不與他離婚,否則需按邵靖棠給付的五百萬手術費用賠償二十倍的違約金。雙方特立此約,以為憑證。

    立約人︰

    永遠不和他離婚?否則要付二十倍違約金?!

    “天啊,這是什……”

    “噓。”他修長食指輕按她柔嫩紅唇,阻止她的愕然驚呼,低柔的和她耳語,

    “我曾經給過你保障,這次換你給我保障了,趕快簽名再按個手印,我們還得替宸雋辦理開刀手續呢。”

    這輩子他要她也愛她到底了,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放開她,看她簽下這份契約他才能安心。

    連可知道當初那份結婚契約確實是他給她的保障,雖然他未給她贍養費,但那是她自己不要,而非他拒付。可她實在不懂,不愛她的他簽下這份她永遠不與他離婚的契約,對他有何保障?

    只可惜她無法多想也無暇多慮,在一心替弟弟爭取開刀時間的惶急心情下,沒有後路可退的在再婚契約上簽下名字,按上手印。

    今天是連宸雋開刀的日子。

    連宸雋在被送入手術室前,意外看見久未見面的邵靖棠。

    “姊夫!”躺在病床上的他脫口喊道,極訝異邵靖棠的出現……

    “好久不見了,宸雋。”邵靖棠噙笑向他打招呼,喜歡他的率直叫喚。

    站在他身旁的連可只感覺別扭,想糾正弟弟用錯稱呼,但想起不久前她已簽下與他的再婚契約,此時也非在這種小節上計較的時刻,遂隨弟弟喊去。

    “當年你為什麼會和姐姊離婚?”

    “宸雋!”連可急喊,沒料到弟弟會問這樣敏感尷尬的問題。

    “當年姊姊和姊夫明明那麼相愛,卻突然離婚,問原因你卻只說你們無緣在一起,就什麼都不肯講了,我馬上就要動手術,不趁現在問清楚,也許就沒機會問了。”連宸雋忍住隱隱的頭痛,坦然說道。

    比起姊夫為何會來醫院,他更想弄清楚當年這對恩愛的夫妻為何無預警婚變?姊姊從來不願多做說明,更以罕見的嚴肅態度要他別和姊夫聯絡,以免造成她的困擾,他顧忌姊姊,怕她生氣,也就未與姊夫聯系。

    不過他一直覺得姊姊的心始終在姊夫身上,他馬上就要做腦部手術,非得弄清楚這兩人當初為何分手,這樣一來假使他有個萬一,也好將姊姊托付給他一直很滿意的前姊夫照顧。

    “連宸雋,不許你亂說不吉利的話,你的手術會很順利的,你听到沒有!”听到弟弟毫無禁忌的低,連可沒心思介意他錯以為她和邵靖棠相愛,板起臉孔輕斥他的口無遮攔。

    邵靖棠輕摟過她,柔聲低道︰“宸雋只是一時口快,沒其他意思,你別激動。”轉頭再對連宸雋道︰“我和你姊是因為誤會才離婚,是我對不起她。”

    可和他是在一個以為他不愛她,一個完全沒發現自己早已愛上她的誤會中分離的,現在的他會用真心讓可相信他深愛著她,並讓她再次愛上自己。

    連可因為他的輕攬心弦輕悸,卻也因為他的解釋,心隱然泛疼。當初她以為他們相愛,怎料他並不愛她,這的確是個大誤會。

    “意思是你們的誤會已經解開,你和姊姊會再當夫妻?”連宸雋期待的問。

    邵靖棠含笑點頭,他和可的誤會雖還未解開,但她已經答應再嫁給他。

    “太好了!姊有姊夫照顧,這樣我就安心了。呃,姊,我是指看到你和姊夫復合我很高興,覺得有更多力量支持我,使我能安心的接受手術,並沒有其他不好的意思喔。”怕姊姊會以為他又亂說話,他趕緊做補充說明。

    “嗯。”看弟弟如此開心,她說不出和他的“誤會”仍然存在,因為邵靖棠並未說他愛她,她到現在還弄不清楚他為何要她簽那份再婚契約。

    就這樣,連宸雋帶著欣慰的心情被推進手術室。

    連可等在手術室外,一顆心七上八下。弟弟做骨髓移植那時她雖緊張,心中是欣喜的,這次他動腦部手術,她的擔憂卻多過一切。

    “別擔心,宸雋的手術一定會很順利,把你的擔憂拋開,這樣才能把正向的意念傳給宸雋。”明了她的憂慮心情,一樣等在手術室外的邵靖棠輕拍她小臉,柔聲安撫她。

    對他親昵的踫觸微感羞赧,但他的安撫卻奇異的令她感到安心,憂慮與不安慢慢沉澱了下來。

    “你還沒吃早餐吧,先吃點東西。”料想她肯定緊張得沒吃東西就趕來陪弟弟,他將之前到醫院餐飲部買來的面包拿給她,再為她打開瓶裝果汁,插入吸管後交給她。

    “你不吃嗎?”她注意到他沒買自己的分。

    “我在家吃過了。不管你有沒有胃口,多少吃一點,別把身體弄壞了。”

    此刻的他又變回以前溫柔體貼的模樣,連可不忍拂卻他的好意,安靜吃起早餐,總算有時間思索他要她再嫁給他的事。

    依他的條件,排隊想嫁他的人多得是,他實在沒道理再娶她這個前妻,有沒有可能是……為了報復?

    當初是她先提出並堅持離婚的,他雖同意了,或許事後卻覺得有失他男人的尊嚴,心有不甘,與她重逢後認為她還愛著他,遂要自己再嫁給他好進行報復?

    可是他說她永遠都不能和他離婚耶,用這種報復方法對他豈不是一種懲罰?畢竟他還是不愛她,他有辦法忍受和一個他不愛的女人在一起一輩子?

    還是他已經做好婚後要外遇的打算?

    “醫院的東西不好吃嗎?怎麼你吃得眉頭皺了起來。”邵靖棠低問著,伸指輕柔推按她攏起的眉心。

    他從剛剛就靜靜地凝視著她,享受有她陪在身邊的寧靜踏實,不意見她眉頭愈擰愈皺,他有些不解,這家醫院的東西真有這麼難吃?

    “嗄?不是,我是在想……公司應該有很多事需要你處理,卻讓你在這里等宸雋動手術,我有些過意不去。”她急找話應對,並推翻他要外遇的猜想。

    他曾遭女友背叛,想必極痛恨劈腿的惡行,即使他的妻子非他所愛,他應該也不可能成為外遇的負心漢,那到底是……

    “別顧慮這麼多,公司有靖堯在,我在這里陪你比較重要。”大掌含帶憐惜的輕拍了拍她發頂。

    他已經跟靖堯聯絡過,說他今天有事不到公司,管他在電話里吵死人的哇啦哇啦抗議,他今天就只想陪可。

    連可既心悸又迷惑的看著他,比起他要她再嫁他的霸道,此時溫柔的他才是她熟悉的樣貌,唯獨重逢後無論他霸道或溫柔,全令她感到茫然,完全猜不透他的心。

    “,別這樣看我,會讓我想吻你。”他的聲音有些壓抑的低啞。她美眸半帶迷蒙的看著他,有種嫵媚又清純的迷人風情,勾動他想吻她的渴望。

    “你胡說什麼。”她心跳失速的撇開失神望著他的視線,忍不住要想,隨口對她講出令她心跳加速的曖昧話,難道也是他報復的手段之一?

    邵靖棠唇邊有抹苦笑,他渴望的不僅僅是吻她而已,若非這里是醫院,他也許會不顧一切的將她要個夠。

    “你和那個段禹翔是怎麼認識的?你們的交情似乎很好。”為了阻斷自己的遐思,他提起他十分在意的問題轉移注意力。

    “啊!我忘記打電話給段大哥了。”猛然想起必須打電話給段禹翔,她放下未吃完的早餐,拿出手機就要撥電話。

    邵靖棠眉頭頓凝地按住她的手阻止,“你就這麼在乎他、這麼想他?一听我問起他就要與他聯絡?”

    “你扯到哪里去了?我之前收到段大哥的簡訊,問我那天後來的情形如何,當時我心急宸雋的情況,只回傳晚點再打電話給他,可這幾天忙著宸雋的事,一直忘了打。”她不過記起要打電話給他,她身旁這個男人是想到哪里去了。

    “你對他沒有男女的情愫?”他終于問出梗在心口的問題。她喜歡段禹翔嗎?

    “沒有,我將段大哥當哥哥看待,對他只有感激,沒有其他。”她未假思索的自清,那天會和段大哥假稱男女朋友是為脫困所需,她對段大哥並無男女感情。

    “像那天那種極可能使你陷入危險的盲目幫忙,你根本不用感激他。”一思及那晚若是由別的男人買下她可能發生的嚴重後果,就令他對段禹翔的不滿扶搖直上。

    “話不能這麼說,段大哥對我和宸雋一直很照顧,這一年來,宸雋要回醫院做追蹤檢查或拿藥,他都會抽空載送,听到宸雋要開刀,本來想向朋友借錢給我,是我堅持要自己想辦法,他才冒險在拍賣會上幫我。他是好人,你能不能對人家和顏悅色一點?”

    “老實說,很難。”就算段禹翔幫了可姊弟不少忙,然而只要想起他對可也許有意,他心里就無法舒坦。

    她直教他的坦白傻眼,實在不明白這男人為何對段大哥那麼有意見。

    “算了,隨便你,這通電話我還是要打。”拿他沒轍,她放棄再做徒勞無功的勸說,抽開教他按住的手,起身走開準備打電話。

    “可。”

    “做什麼?”被喊得心頭一悸,她回頭看他。這人又有什麼意見了?

    “我要在我們的再婚契約上加上一條附注。”

    “什麼附注?”

    “我們再婚後你只能愛我,否則形同違約。”即使她表示她只將段禹翔當哥哥看待,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有必要加上這條附注,杜絕她心里進駐別的男人。

    望著他霸道再現的深黑瞳眸,連可傻眼得瞠目結舌,縱使她本來就只愛他一人,可是他臨時想添加的這條附注,到底是哪門子的報復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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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12-7 00:24:30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大嫂!”

    寧靜的假日午後,邵靖堯的一聲驚嚷劃破邵家的寂靜。他正要出去,剛抓過茶幾上的車鑰匙轉過身,赫然望見連可與他老哥連袂進屋的身影,不由喊了聲。

    連可嚇了一跳,本能的捱近身旁男人,小手撫向心口,暗暗輕喘。

    “邵靖堯,你就不能小聲點?你嚇到可了。”攬著明顯受到驚嚇的心愛女人,邵靖棠沒好氣的斥責弟弟。可知道今天要回邵家已經夠緊張了,靖堯毫無預警的喊得這麼大聲,她不被嚇到才怪。

    “是我自己有些分心,沒注意到靖堯在屋里,才會被他的聲音嚇到,不能怪他。”沒心思去分析他護衛她的舉動是否有特別含意,連可輕拉他的衣袖,要他別怪他弟,她能明白邵靖堯乍見她的意外與驚詫。

    看著兩人親昵的互動,還有老哥自然又佔有的環摟在連可腰上的手,邵靖堯很好奇這兩人是何時重逢的?是不是復合了?不過現在先把奶奶叫出來比較重要。

    他揚聲朝屋里喊,“奶奶!你最想見的人回來了,快點出來。”

    “靖堯,你是在大呼小叫什麼?”回答的是姜儷淑,她在房里和朋友講電話講得正起勁,听見小兒子不知在嚷嚷什麼,索性結束通話出來看看。

    邵靖堯在心中暗呼糟糕,他忘記媽也在家了,這下媽見到大嫂不知要怎樣開炮了。

    一听見姜儷淑的聲音,連可全身霎時繃緊了起來。今天得知靖棠要帶她回邵家時,她便覺忐忑緊張,因為她知道他的母親肯定不會希望見到她。

    “別怕,有我在。”察覺她嬌軀緊繃,明了她在不安什麼,邵靖棠攬緊了她,在她耳畔柔聲低語。

    “呃,哥回來了。”邵靖堯搔搔臉頰,避重就輕的說。

    “你哥回來有什麼好令你大驚小——”句子未完,姜儷淑在看見大兒子的同時也瞧見另一個人,愕然質問︰“連可!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我——”

    “是我帶可回來的。”邵靖棠從容的接下懷里人兒無措的回答。

    “你帶她回來干麼?我們家沒人想看到她。”姜儷淑犀利直語,對連可的苛刻態度一如當年,絲毫未改。

    “誰說我們家沒人想見到可?”

    一道反駁聲傳來,連可就望見了由房里走出來的慈藹老人家。

    “奶奶。”她低喚著,沒注意到她腰上牢牢環護著她的手臂同時悄然松開,好讓她得以走向老人家。她眼眶微紅的擁抱邵王惜舫,“奶奶,好久不見,我好想你。”

    邵靖棠的視線沒有移開過她。他知道可和奶奶的感情極深,能了解她見到奶奶的激動情緒,心里卻有些羨慕奶奶,他多麼希望可也能給他一個擁抱,跟他傾訴她好想他。

    “奶奶也好想你,還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到你呢!”邵王惜舫開心的回擁著她。她才剛午睡起來,听見靖堯在喊她,本有些摸不著頭緒走出房間一看,見到連可,她十分意外卻也很開心。

    “看到大嫂,奶奶晚上大概會高興到睡不著。”看著奶奶含笑由著連可扶坐入沙發,邵靖堯笑笑地說。自從老哥離婚後,他好久沒看到奶奶這麼高興了,而媽應會看在奶奶的面子上,對大嫂說話客氣點吧?

    可惜姜儷淑再次開口的語氣依然很沖,“這女人和你大哥已經離婚,你在亂喊什麼?還有靖棠,沒事你帶這已經和你沒半點關系的女人回來做什麼?”

    “媽,靖堯沒喊錯可的身分,三天前我已經和可完成再婚登記,她現在是我老婆。”

    邵靖棠的宣告宛如一枚震撼彈,砸得客廳一片驚訝無聲。

    連可頓感局促的覷向身旁的再婚老公,無法說清她心中的復雜情緒。

    三天前宸雋的手術相當成功,手術過程中並未傷及其他腦神經,而他就在當天下午帶她去登記再婚,表示她既答應要再嫁給他,擇期不如撞日。

    她有些懷疑他是怕她逃婚,才會霸道的要她畫押再嫁他之後,又霸道的擅定再婚日期,她本想拒絕,無奈他動作迅速又令她意外的找來韓阿姨和民叔當他們的結婚證人,讓她沒辦法落跑,只能在韓阿姨和民叔真誠的恭喜下,硬著頭皮完成結婚登記,再次成為他合法的妻子。

    這三天她親自在醫院照顧宸雋,他晚上也陪她留在醫院,且總是要她先睡,表示有事他會喊她。

    對他要她再嫁他的原因,她其實仍有著困惑,畢竟若要報復一個人,何必對對方那麼溫柔?而她在猜不透他心思的情況下,發現自己很要命的又多愛他好幾分。

    此刻,她深愛的男人忽朝她望來,和她觀望他的眸光對個正著,她的心口怦然一悸,幸好奶奶的問話適時傳來,讓她得以趁機回避他那令她心跳加快的視線。

    “可,你真的和靖棠再婚了?”邵王惜舫首先向她求證,矍鑠的眼里盡是藏不住的欣喜笑意。

    “嗯。”再婚的經過三旨難盡,她只能點頭低應。

    “天啊,我才猜老哥和大嫂大概是復合了,想不到你們動作那麼快,已經完成結婚登記。老哥該不會前幾天說有事不到公司那時就和大嫂重逢,想著怎麼把她娶回來了吧?”邵靖堯好奇發問。他老哥未免也太厲害,當初閃婚又閃離,現在就連再婚動作還是這麼“閃”。

    “不行嗎?”邵靖棠酷酷地回應,緩步走向失而復得的嬌妻,無意提及與她在拍賣晚宴上相逢的經過。

    “當然不行!你和她既然會離婚,就表示你們不適合,你現在又把她娶進門是想等著再離一次婚不成?”姜儷淑不悅的接話。

    當初靖棠和這個沒家世沒背景的女人離婚時,她高興得只差沒買串鞭炮來放,現在靖棠和這女人重逢已經很沒天理,竟然還將她再娶回家,存心想氣死她啊!

    邵靖棠在母親數落之際,已將妻子攬入懷里,宣誓般說︰“這樁婚姻這輩子我是要到底了,永遠都不會再離婚。”

    連可既心動又迷惑,她是簽了永遠不和他離婚的再婚契約,可她不明白他表示要定這個婚姻的語氣,怎會好像她是他真正想要的妻子那樣篤定?

    “儷淑,靖棠和可當初會離婚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他們兩個無論怎麼看都十分適合,你就放寬心接受他們的復合,這樣才皆大歡喜。”邵王惜舫好言相勸。

    “我就是怎麼看她都不適合靖棠,隨便一個集團的千金都比她強過千萬倍,尤其是曾經和靖棠差點結婚的春日集團千金,那才更適合他。”姜儷淑仍然字字批判,並刻意以模糊的說法提起八卦緋聞作挑撥。

    “差點結婚?”連可微怔。靖棠說他和春日集團千金僅有一面之緣,怎麼她會用這兩人好像談過婚事的說法?

    “別听媽胡說,那件緋聞就像我跟你說的一樣,我和對方一點關系也沒有。”擔心她受母親誤導,多心想岔,邵靖棠緊攬著她急作解釋,半點都不希望她誤會他和春日集團的千金有曖昧。

    “老哥只愛大嫂一個人,管他是哪個集團的千金,他全看不上眼。”邵靖堯在一旁幫腔。老哥根本就愛慘大嫂了,真不知道媽何必做無謂的挑弄,是想惹老哥發火嗎?

    連可望向她深愛的男人一眼,隨即抿唇移開與他對上的視線,胸中有縷苦澀滑過。靖棠要是真的愛她,不知該有多好。

    邵靖棠眉心隱隱蹙動。可的眼里似乎閃過一抹黯然,她果然不相信他愛她?

    “你大哥一個人住外面,你又知道他離婚的這段時間沒和其他女人有親密來往了?”

    “媽!”

    “儷淑,你夠了!”

    在邵靖棠難以恭維的喊聲後響起的,是邵王惜舫重拍椅臂的怒喝。

    姜儷淑暗驚的望向婆婆,就見她一臉肅穆的站起來,威怒並重的拋話——

    “可這個長孫媳我從以前就很滿意,國棟等會兒回來知道靖棠和可再婚一定也很高興,只有你一直反對,我必須說,我這把老骨頭再活也沒多少年,你要是對我還有孝心,就別再挑撥這兩個孩子的感情,讓我開心的安享晚年。”

    聞言,連可直教老人家說自己再活也沒幾年的重話驚得倒抽口氣,可她沒敢開口,怕惹惱婆婆,促使她又不悅放話,到時奶奶若更生氣,身體會承受不住。

    邵靖棠蹙緊濃眉,正斟酌著該如何請母親尊重他的選擇,姜儷淑卻先說話——

    “我知道了,媽您別生氣。”見婆婆破天荒大動肝火,姜儷淑只能咬牙收斂不甘。她要是把婆婆氣昏倒,老公恐怕第一個不原諒她。

    再瞥瞪連可一眼後,她重踩步伐回房,火氣猶在胸中竄燒。

    只有她知道,當初她故意向八卦雜志社爆料兒子和春日集團的千金將結婚的假消息,目的就是要讓連可死心得更徹底,防堵兩人復合的可能,怎料一年後靖棠竟還是把她再娶回家,這難道叫作人算不如天算?她現在也只能在心里低咒,但願他們的感情無法長久……

    “奶奶,對不起,都是因為我才害你生這麼大的氣。”確定姜儷淑回房後,連可急忙上前扶邵王惜舫坐下,歉疚的向她道歉。

    “傻孩子,這不是你的錯,是儷淑太過偏執我才會生氣,你可別受她影響,對靖棠有所懷疑。”邵王惜舫拉她坐在身邊,慈藹說道,不希望這對好不容易復合的小倆口因為媳婦的攪和,起任何誤會嫌隙。

    她輕輕點頭,明了剛才那是婆婆故意煽動的話,她沒想懷疑靖棠。

    “奶奶會長命百歲,你別把奶奶之前講的話放在心上。”清楚善良的她會自責是她間接使奶奶講出重話,邵靖棠定視著她,低柔說道。

    “沒錯,奶奶還要等著抱老哥和大嫂的小孩,等著看你們的小孩長大呢!”邵靖堯附和,亦由衷希望他們家寶貝奶奶長命百歲。

    “這倒是,你和靖棠這次再婚,可要加油趕點進度吶。”

    “奶奶!”連可因老人家意有所指的話臊紅臉,心中忽閃過一道念頭——靖棠會和她再婚,莫非與他當初娶她時一樣,僅是純粹想讓喜歡她的奶奶開心?

    全然不知妻子心里的猜想,邵靖棠凝望她的目光變得更溫柔,性感唇畔揚起淺淺的笑弧。他想,他和可的小孩一定很可愛。

    在邵家待到外出的父親回來,親口向他說了自己和前妻已再婚的消息,得到父親開明的祝福,邵靖棠便以要載妻子到她住處搬東西的理由,帶連可離開邵家。

    母親還在氣頭上,若讓可留下來吃飯,她只怕又得承受母親難以控制的冷言冷語,他舍不得。想著找個時間他再和媽好好談談,請她善待他深愛的女人。

    無須他明說,連可明白他帶她提早離開邵家的維護心意,心里很感動。當下,她決定不再去猜測他究竟為何要她再嫁給他,只想順著自己的感覺走,以妻子的身分好好愛他。

    只是當他當真載她去搬她的東西到他住處,宣告兩人將再同住一個屋檐下時,她還是有些不自在就是了。

    此刻,她正準備整理她帶來的衣服,打開衣櫥後她冷不防怔住,下意識摸著衣櫥內的衣服,低喃道︰“這些衣服……”

    “是你的。”從剛才就倚靠在門邊看著她的邵靖棠輕聲接話。

    對,那些衣服是她的,幾乎全是他們第一次婚後他買給她的,當初離婚她並未全部帶走,可是……“為什麼你沒把這些衣服丟掉?”她困惑的望向他問。

    “為什麼要丟掉?”他回以不解的眸光。

    “我們離婚後這里可能會有新的女主人,所以按常理,男主人應該都會把前女主人的東西清掉不是嗎?”

    “沒必要,除了你,我從沒想過這個屋子需要其他女主人。”

    他的心早已深陷在她身上,沒有其他女人能進駐他的心,他的屋子、他的衣櫥又怎會有別的女人的東西。

    連可芳心疾跳著,差一點就要以為他這麼說是因為他愛她,可惜他應該是指奶奶只喜歡她當她的長孫媳,他自然沒想過這個屋子需要其他女主人吧?

    “那……這件洋裝呢?我不記得你買過這件洋裝送我。”她拿出前陣子他留給她替換的碎花小洋裝問。

    邵靖棠百感交集的走向她,“這件也是我買來送你的,只是當服飾店小姐打電話來說我訂的洋裝到了時,你已經和我離婚,音訊全無。”

    連可心中一動,當年是他傷了她,可看著他眸中隱現的抑郁,她竟生起歉疚感,道歉話語就這麼滑出口,“對不起。”

    邵靖棠微愣,憐惜的輕撫她耳際發絲,“傻瓜,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不過……這件洋裝很適合你,你穿起來很好看。”心疼她的傻氣,但他沒多提當年兩人離婚的事,不想惹她心傷。

    “是嗎?謝謝你的贊美。”因他親昵的撫踫與稱贊微紅了臉,她靦地轉身要整理衣服,她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

    以為是醫院照看弟弟的看護來電,她放下手上衣服,拿起手機接听。

    “可,你前夫在不在你旁邊?”電話里傳來段禹翔的聲音。

    “呃,他在,有事嗎?”她微感納悶,他怎會知道她現在和靖棠在一起?

    “我有話跟他說,麻煩你把電話拿給他。”

    “段大哥有話跟靖棠說?”她剛訝異的問完話,手機已被身旁的男人拿走。

    “我是邵靖棠,你要跟我說什麼?”邵靖棠微斂俊顏,他正在想是誰打電話給可,就听她提到段禹翔,他胸中瞬間漫起介意的情緒,倒要听听這男人想跟他說什麼。

    “我到醫院看宸雋,听他提起我才曉得可和你再婚的事,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威脅可,逼她嫁給你?”段禹翔省去客套,問得直接。

    宸雋動手術那天他到過醫院,也遇見過邵靖棠,他只听可說宸雋的手術費是她前夫邵靖棠付的,並未听她說要再嫁給他,怎料今天他到醫院探望宸雋,竟听他說他們在三天前就已經再婚。

    思及可有可能是被迫再嫁的,于是他決定找邵靖棠問清楚,因為依可的性子,若真被逼,她也會為顧全大局選擇獨自承受,不會向他或宸雋訴苦。

    “你憑什麼做這樣的猜測?”邵靖棠冷下聲音,盡管他確實耍了小手段讓可再嫁給他,但段禹翔憑什麼認為他是用逼的?

    望見他俊顏愈來愈緊繃,連可暗暗感到心焦。段大哥是和靖棠說了什麼,他怎麼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

    “雖然我不曉得你和可有何糾葛,但拍賣晚宴那天她明顯不想跟你離開,這表示她心里對你應該還有心結或芥蒂,豈可能這麼快答應再嫁給你?最大的可能就是你以付宸雋的手術醫療費作為你們再婚的交換條件。若真是如此,這不是逼迫威脅是什麼?”

    這男人的霸道他在那晚就見識過,假使他那日攬著可離去的佔有行徑是他想再擁有前妻的表現,他的確有可能以威逼的手段讓可再嫁給他。

    “既然不知道我們的糾葛,就別妄加猜測,你只要記得可現在是我的妻子這個重點就夠了!”听段禹翔講得仿佛極了解可似的,他心里直涌上不悅醋意。

    “你敢發誓你和可再婚完全出自真心?”

    “你是在暗示你比我真心嗎?”他萬般在意的回嗆。他對可的真心日月可監,沒必要向段禹翔發誓,而這家伙難道真如他猜的那樣,對可有意?

    “如果可願意,我會照顧她一輩子。”段禹翔由衷說道。他拿可姊弟倆當家人看待,要他這個大哥照顧他們一輩子,沒什麼不可以。

    他沒有任何曖昧意思的坦白听在邵靖棠耳里,有如挑釁的告白那樣刺耳。

    “你休想!可是我的,誰都別想打她的主意!”氣憤的宣示完對妻子的主權後,邵靖棠粗魯的切斷通話。

    望著被掛斷的電話,段禹翔未再撥電話過去,一逕在想,邵靖棠字字句句里展現的盡是對可的濃烈佔有,那是男人純粹的霸道佔有欲,或是他全然的真心宣告?

    而邵靖棠這頭——

    “段大哥跟你說了些什麼,怎麼你氣成這樣?”連可直瞅著心愛男人問,縱使他那些曖昧的話語令她心湖悸蕩,可她不清楚究竟是什麼事令他這麼生氣。

    “他……唔!該死。”剛要回話,胃部突地泛起一陣難受的痙攣,他搗著腹部悶哼,更忍不住低咒了聲。

    見狀,連可著急的扶住他,“你身體不舒服嗎?”

    “我胃痛。”他悶聲回答,胃仍抽疼著。

    “我陪你去看醫生。”

    他搖頭,“那邊的置物櫃里有醫生開給我的藥,麻煩你拿給我。”

    她急忙扶他靠坐在床頭,為他拿藥並倒來溫開水給他,等他服下藥,看上去好些了她才問︰“以前你不曾胃痛,為何現在會有醫生開的藥?你生病了?”

    “你想知道我有沒有生什麼重病,好訴請跟我離婚?”他猛然一問。

    她柳眉頓蹙,“胡說什麼!我是擔心你。”

    “那段禹翔和我,你比較關心誰?”

    “當然是你啊,你……哎呀!”

    她未作多想的回話還未說完,他突地伸手拉過她,使她防備不及的撲入他懷里,教他牢牢擁在懷中,她害羞的想起來,他醇厚的嗓音卻在她耳畔蕩開——

    “我們離婚以後因為沒你的照顧,我常會忘記吃飯,三餐不定時的結果,胃痛便找上門。我去醫院檢查過,並不嚴重,你不用擔心。”邵靖棠摟著她低語,安撫她的擔心,听她說比較關心他,他釋懷了些,胸中被段禹翔挑起的氣焰也稍微消弭了一點。

    “說得好像你會胃痛全是我害的一樣,難道我們不認識的時候,你也會忘記吃飯?”他摟得密實又霸道,她只能由他摟著,小小的低念他幾句。他平時管理公司已經夠忙碌,還不好好照顧自己,萬一真把身體弄壞該如何是好。

    “那不一樣,反正我胃痛的毛病確實是因你而起,不過我這次會胃痛是被段禹翔氣出來的。”他眷戀的輕嗅她身上的清香,坦然回答。

    失去她,他的時間有大半用來想她,哪還會記得定時用餐。

    “怎麼說?”未去追究他犯了胃痛的事似乎另有隱情,她仰起小臉瞅著他,十分疑惑段禹翔到底講了什麼把他氣到胃痛。

    “他已經由宸雋那里知道我們再婚,認為是我逼你嫁給我,還跟我嗆聲表示如果你願意,他會照顧你一輩子。”他氣憤地陳述。

    “段大哥真的這麼說?”

    “你很高興听到他願意照顧你一輩子?”他耿耿于懷的問。

    “哪是啊,我是很訝異段大哥會這麼說。不過我想他是指會把我當妹妹般照顧,並無其他意思。”段大哥從未跟她做過男女之間的告白,他們相處起來就像兄妹一樣,她想段大哥會那樣說並無曖昧含意。

    她沒提的另一點是,她也很訝異他居然猜得到自己是被逼再嫁給靖棠的。

    “才怪!那家伙八成對你有意思。”他依舊氣悶。竟敢打他心愛老婆的主意,段禹翔若在這里,他肯定賞他幾個拳頭。

    “我說過我只把段大哥當哥哥看待,你也別想太多,免得氣壞自己。”他此刻的模樣像極了在吃醋,可她沒敢自作多情的往他有些愛她這上頭想,輕聲安撫他莫名冒出的怒意,不希望他氣得胃更痛。

    “用說的不夠,我要你的證明。”

    “什麼證明?”

    “吻我。”

    吻他?!連可雙頰頓時泛紅,連話都變得結巴,“哪、哪有人用這種、這種方式證明的……”

    “要不我吻你也行。”話落,他俯身吻住她的紅唇,伸舌直探進她小嘴里吮嘗她的甜美柔嫩,執意索討親密的證明,好撫平他心中未褪的介懷不安。

    對他的親昵她從來無招架之力,對他此刻霸道的索吻亦是無力抵抗,敵不過愛他的心,她順從地闔眼環抱住他的頸項,情難自禁的回應他。

    她溫馴的回應讓他愛戀的吻得更纏綿深入,大掌亦不安分地扯著她的衣服,放肆的撫上她姣美嬌柔的曲線。

    “老天,你還是這麼香、這麼甜、這麼讓人失控。”將她壓覆在身下,他戀棧的吮吻由她小巧漂亮的貝耳一路往她性感迷人的鎖骨而去,火熱大掌更早已覆上她胸前的柔軟渾圓,進行最親密的愛撫,渾身的欲望輕易為她奔騰。

    她教他火熱的吻逼出難以自抑的嬌喘嚶嚀,努力在理智仍清醒時乏力的輕推他寬闊的胸膛,“等一下,靖棠——”

    他困難的停下對她的吮吻愛撫,抬起頭沙啞低問︰“你不願意?”難道她對他仍有恨,無法忍受他佔有她?

    她害羞的輕抿紅唇,想的不是他為何突然想要她,而是他微恙的身體,“你、你在胃痛耶。”這樣他還想要她?

    邵靖棠釋懷淺笑,“我的胃痛好多了,不妨礙我要你。”

    她細致小臉上的嫣紅因他赤裸的坦白烙深一層,心怦跳如擂鼓,依然傻氣的問出她的擔憂,“你真的沒問題?”

    他有型俊眉微挑,俯向她說道︰“試了就知道。”話還在嘴上,他已封吻住她的小嘴,以更火熱的熱情向她證明,萬分渴望她的自己一點問題也沒有。

    他會錯意了,她指的不是他以為的那個意思……無奈連可沒機會糾正他,只能在他溫柔又霸氣的掠奪中寸寸失守,嬌喘迭連,而後毫無保留的在他身下融化她從來只為他融化的熱情,心悸迷亂地允許他的佔有。

    這夜,邵靖棠重新擁有他摯愛的嬌妻,並傾盡他所有的柔情愛戀,一遍又一遍的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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