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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香奈兒]分不開戀人(愛吃回頭草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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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0 01:41:08
第九章

  幸悅時拖著行李回到睽違一個多月的家,一進門,就感受到一股無比強大的沉重壓力。

  「媽、馨兒,發生什麼事了?」

  一見到母親和愛妻雙雙坐在沙發上低泣,他心一揪,隨手放下行李便趕到兩人身旁。

  「悅時,你回來得正好!」幸媽媽望著小兒子的眼神如見救兵。「你加不知道以琳在美國的住址還是電話?肖龍的乾媽又住在香港哪裡?以琳在台灣還有沒有哪些熟識的朋友能——」

  「等等,這些事去問以琳不就好了?」他不解母親幹麼問他這些?

  「唉,就是問不到才問你……」幸媽媽長歎一聲,從桌上的盒裝面紙紙抽兩張拭淚、擤鼻。

  「我得去餐廳幫忙了。馨兒,把事情告訴他,再幫我留心樂辰。」

  成馨兒點點頭。「好。」

  目送母親離開後,幸悅時立刻在妻子身旁坐下,緊張地握住她的手不放。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媽突然問我以琳的連絡方式,又要你留心大哥?大哥呢?」

  「別緊張,大哥在他房裡。」成馨兒淚汪汪地告訴他。「可是以琳不見了。」

  「不見?她被綁架了嗎?」他一臉驚惶,馬上想起之前有醫師被綁架勒索之事。

  她搖搖頭。「你出國的這段期間,以琳她瞞著我們辭去工作、把房子退租,還說要出國參加研習,連肖龍都被他乾媽帶去香港,然後才來信說她再也不回台灣,我和媽剛剛一想到她的絕情,忍不住又為大哥傷心。」

  「怎麼會這樣?」他不信好友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他們兩個人吵架了?」

  「我也問過大哥,可是他說他們從來沒吵過架。」成馨兒一臉哀傷。「三天前大哥送她搭機赴美,隔天下午就接到她的掛號信,說什麼她雖然愛他卻不能嫁給他,要大哥對她死心,別再找她,枉費我們全家人都對他們母子那麼好,她竟然不告而別,真是太過分了!」

  他握緊拳頭,深深皺眉。「大哥怎麼樣?」

  「那天晚上回來看到信之後,他便不斷打電話查以琳的下落,發現沒有人知道如何連絡她,就沮喪地把自己關在房裡到現在,連飯也不吃。」

  「唉,這兩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出國之前不是還恩恩愛愛的嗎?」他煩躁地抓抓頭髮,腦中突然掠過一個可能。「難道以琳她忽然恢復記憶,發現自己除了大哥,還有一個更愛的男人?」

  「我也想過這個可能,但就算這樣,她也不能說走就走。」她雖然也喜歡以琳,但更重視大哥。「難道她從未想過一個男人連續兩次遭受愛人傷害的打擊會有多重?我姊那一次已經夠傷大哥的心,他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結果卻又——」

  她還沒說完便已哽咽,難過地倒入丈夫懷中。「悅時,為什麼大哥的命那麼苦,總是遇人不淑……」

  他輕拍了拍她的背安撫。「別難過了,我進去看看他,你去幫我下個面,我想辦法勸大哥出來吃。」

  「嗯。」

  說完,他便起身來到大哥房外,敲了幾下門內都無人回應,他試著扭動門把,還好沒上鎖。

  「大哥。」

  坐在床邊凝望窗外的男人一動也不動,像是完全沒聽見弟弟的呼喚,也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傀儡。

  「大哥!」

  幸語時走到哥哥面前,逼他正視自己。

  幸樂辰一把抓住弟弟的衣襟,沉寂的眼突然有了希望。「悅時,你知不知道以琳她去了哪裡?
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一定知道——」

  「我什麼也不知道。」即使答案非常殘忍,但幸悅時也只能實話實說。「哥,她既然有心瞞你,又怎麼可能告訴我?」

  一句話,就讓黑眸中重燃的光彩瞬間熄滅。

  「哥,你別這樣。」幸悅時按住他的雙肩。「打起精神,你這樣不吃不喝地坐在房裡,要怎麼找回她?」

  「找回她?可能嗎?」他搖搖頭,神色有些恍惚。「悅時,她說她愛我,卻不得不離開我,求我別找她、忘了她。我相信她愛我,卻想不通她為什麼非得離開不可?為什麼到頭來每個說愛我的女人,都對我避之唯恐不及?」

  幸悅時張開嘴,但是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

  他不是符以琳,不懂她的想法,大哥的疑惑也是他的疑惑,他也想有人來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大哥長得不錯,有自己的事業,又是難得的溫柔癡情男,為什麼老是慘遭女人拋棄?這世上還有天理嗎?

  「她——是不是和香芸一樣,另外有了更愛的男人?」幸樂辰像在詢問弟弟,又像自言自語。

  「她是不是恢復記憶,想起了肖龍的父親是誰,所以帶著肖龍去找那個男人了?」

  「我也不知道。」他沮喪地聳聳肩,其實心裡也這麼猜測。

  「事隔多年,或許那個男人早就另外娶妻生子,不認他們母子,到時他們就有可能再回到我身邊吧?」幸樂辰苦澀一笑。「我這麼想是不是很邪惡?當年的我明明能誠心祝福香芸,可是現在的我卻辦不到。」

  他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大哥這回是一點保留也沒有,徹底深陷其中,所以他才更擔心。

  「大哥!」

  成馨兒突然不敲門就闖進來,眼眶紅紅的,瞼上卻滿是笑意。

  「肖龍打電話找你,快接!」

  看著她遞過來的電話,幸樂辰呆了幾秒才連忙接過來。

  「肖龍?」

  「爹地」!

  一聽見乾兒子的聲音,他立刻紅了眼眶。

  「肖龍,你現在在哪裡?媽咪呢?媽咪有沒有跟你在一起?」他急著探聽兩人下落。

  「媽咪和乾媽出去了,所以我偷偷打電話給你。」電話那端傳來小男孩小心翼翼又委屈的聲音。「爹地,你和媽咪吵架了嗎?為什麼媽咪說我們再也不回台灣,你也不能做我爹地?還是我哪裡不乖,所以你不要我當你兒子了?」

  「不是、當然不是!」他急忙否認。「爹地當然要你,肖龍乖,先告訴爹地你乾媽家的住址和電話,爹地馬上去接你們回來!」

  「真的?」

  「當然是真的。」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所以在爹地到之前,你不可以告訴媽咪有打過電話給我,一定要想辦法留住媽咪,不可以讓她帶你到其它地萬,不然你就永遠見不到爹地了,知道嗎?」

  「嗯,我一定、一定不會讓媽咪帶我離開。」小男孩用力保證。「媽咪看著你的照片偷偷哭,被我看見了,她一定也很想你,所以爹地你要快點來,叫媽咪別哭了。」

  他聽了心中滿是不捨。既然如此,又何必非離開他不可?

  「好,爹地明天一早就到,地址呢?」

  他拿來紙筆抄下地址和電話,一結束通話,又馬上打去航空公司訂最早一班飛往香港的機位。

  「查到他們下落了?」看見幸樂辰點頭,成馨兒總算安心了點。「好在肖龍還知道捨不得那麼疼他的乾爹。」

  「大哥,我明天陪你一起去?」幸悅時打算用綁的也要把他們母子倆綁回來。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幸樂辰搖搖頭,打開衣櫃,開始收拾簡單行李。

  感情的事他不要旁人插手。

  他對以琳絕不死心,明天,他說什麼也要把他們母子帶回台灣!

  隔天一早,幸樂辰便直接殺來洪家。

  「爹地!」

  符肖龍七早八早就趁著大人們還在睡,偷溜下來等人,一見到幸樂辰的身影步入大廳,不等豪宅警衛攔人盤問身分,小男孩就飛撲上去,牢牢抱緊最思念的乾爹。

  「肖龍,爹地好想你——」

  幸樂辰愛憐地抱緊這貼心的小傢伙,心裡滿滿的是失而復得的感動,決心不放棄挽回這段感情。

  「爹地,我也好想你喔~~」符肖龍一臉興奮。「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接我和媽咪!」

  「當然,爹地不是答應你了?」但他還有更掛心的事。「媽咪呢?」

  「媽咪在樓上,我帶你去找她。」

  「嗯。」

  知道她就在樓上,幸樂辰惶惶不安的心終於暫時安定了下來。

  還好以琳千算萬算就是漏算了兒子「思父情深」,非但將他們母子的住址洩漏給他,還算準時間下樓親自帶人越過豪宅的重重門禁,不只絕頂聰明,更不枉費他這些日子來疼他入心。

  「啊,我忘了帶鑰匙。」站在銅雕大門前,肖龍才想起這件事,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沒關係,我們按門鈴。」

  幸樂辰相信看在肖龍的分上,以琳不至於不開門,但他按下門鈴的當下仍是緊張不已。

  門內,一早醒來就找不到兒子的符以琳和洪允珍,正慌亂地拿起電話要詢問樓下警衛有沒有看見兒子的蹤影,一聽到電鈴聲,符以琳以跑百米的速度飛奔過去開門。

  「肖——」

  門一開,她瞧見站在門前對她微笑的兒子,一顆懸在半空的心正要放下,忽然發現兒子身後還有個身形修長的男人——

  不可能……雖然樂辰也有一件相同的軍綠長褲,雖然那件襯衫很像我送給他的那件……

  她的視線由下而上,心跳越來越亂,直到看清那張化成灰也難忘的面容,那雙依然滿是愛戀的黑眸牢牢鎖住她,她倒抽了口氣、身形一晃,心臟也跟著重重一縮,下意識地倒退一步——

  「以琳!」

  幸樂辰以為她想退入門內,將他隔在門外,心一慌,立刻衝上前將她一把抱入懷中。

  那聲痛苦又不安的呼喚,讓符以琳從震驚中回過神,但也因為感覺到他渾身散發的沉重悲傷,心裡也跟著難受,以為早已哭幹的淚水又潸然落下……

  「你是誰?快放開她不然——」

  「乾媽,他是我爹地啦!」

  肖龍的話讓洪允珍連忙摀任自己差點尖叫求救的嘴。一大早就見到乾兒子突然帶著陌生男子闖入家中,老公又出差了,洪允珍嚇了一大跳,知道對方就是好友原本論及婚嫁的情人,這才安心。

  「肖龍,關門。」

  「喔。」

  看著乾兒子已經聽話地關上大門,那一對「連體嬰」還緊抱不放,洪允珍聊勝於無地伸手遮住身旁的女兒雙眼,輕咳一聲,提醒好友。

  符以琳聽見了,但幸樂辰發覺她嘗試掙脫,反而將她抱得更緊,只怕一鬆手她就會消失。

  「喂,你是想勒死她嗎?」

  聞言,他稍微鬆開了些,不過還是把人圈在臂彎內,以策安全。

  眼看他是不打算放人了,洪允珍只能無奈地歎口氣。

  「放心,有肖龍這個「小內奸」幫你,她想逃也逃不了,你先帶她過來坐下再說。」

  幸樂辰考慮了下才照做,可是看他們的手牢牢牽著,卻各自僵坐在沙發上不發一語,洪允珍看了就難受,體貼地自動消失。

  「你們兩個好好談談,我帶肖龍和小瑩出去逛逛,晚一點再幫你們買午餐回來。」

  符以琳白著臉,點點頭,算是同意。

  肖龍本來捨不得離開好不容易才碰面的乾爹,但是看乾媽朝他猛眨眼,也識趣地不開口,依依不捨地跟著乾媽母女先行離開。

  「你這幾天有沒有吃飯?」閒雜人等一離開,幸樂辰馬上解下背上的隨身行李,取出一個飯團遞給她。「來的路上買的,要不要趁熱先吃?」

  收下那個溫熱飯團,符以琳一抬頭,眼淚就落下。

  這些天,她設想過無數次和他重逢的可能,猜想他會責備她的第一句話,想他一定會數落她狠心絕情、忘恩負義,可是怎麼也想不到他開口說的第一句,竟是關心她有沒有餓到自己。

  「你呢?有沒有好好吃飯?」

  「有。」

  「我不喜歡人家騙我。」

  「沒有。」

  「笨蛋!」

  「嗯。」

  「幹麼不罵我?」

  「捨不得。」

  輕輕的三個字,讓她的心好痛,淚也掉得更凶。

  「我都捨得讓你傷心了,幹麼捨不得對我凶?」

  她也不曉得是氣自己還是氣他,只知道不能再讓他捨不下自己,這次一定要讓他徹底死心才是對他好。

  她決心當壞人,可是又得壞得不傷他自尊,好難……

  「就算你追來香港,我也不會跟你走,我——我想想還是喜歡一個人生活,不想做任何人的妻子,不想被婚姻束縛一輩子,所以我不要跟你結婚,你不要勸我回心轉意了。」這是她一時之間所能想到的最好理由。

  「好,好不勸你,你不想結婚,我們就不結婚。」

  沒想到他那麼好說話,她反而愣住。

  「不結婚,也不用一輩子在一起。」他坐到她身邊,深情凝視她。「但是,除非親眼見你披上白紗、另嫁他人,否則我不會死心,也放不下你。所以在你愛上別人之前,請你留在我身邊,讓我照顧你們母子,就算只能在你身邊多待一天也好,就這樣,其它的我不奢求。」

  她討厭看到他如此卑微地乞求愛的模樣,那讓她覺得自己對他,比當年逃婚的成香芸更殘忍。

  「你有很好的條件,也有不少女人愛慕,為什麼要這樣低聲下氣地求我?」

  她不要他這樣,她不想他在她面前如此卑微,也捨不得看他委曲求全「你剛剛沒聽清楚嗎?我為了自由而拋下你遠走高飛,像我這麼自私自利的女人,根本不值得你這樣對我,我不值得,真的!」

  「我知道你值得,為了顧全我的自尊,你一直在編最好的理由讓我死心,不是嗎?」

  他發現了?他的說法和表情讓她莫名心虛。

  「我沒有。」反正她否認到底。

  幸樂辰也不跟她爭辯,反正從她掉下第一滴淚的那一到,就已經戳破她自己的謊言。

  她深愛他,無庸置疑。

  「告訴我一個你非得離開的真正理由,否則我會追你到天涯海角。」他握住她的手,堅毅的眼神透露出無比執著。「也許我無法二十四小時盯著你,你還是有機會逃開,可是如果你那麼做,我不能保證自己會發生什麼事。」

  她聞言不禁一顫。「你那麼說是什麼意思?你答應過我絕對不做傻事,不能言而無信。」

  他眉尾輕揚。「你不也答應過會陪我一生一世?」

  他堵得她無話可說。她不認為他真的會做傻事,他是那麼重視家庭的男人,不可能因為失去她就想不開,可是……

  她能賭嗎?她敢賭嗎?萬一那不是威脅,那——

  「別嚇我。」她知道自己賭不起。「我離開是為你好,不要怨我,也不要做傻事,算我求你,什麼都別再問,回去吧!」

  他搖搖頭。「我堅持要知道理由,而且不管理由是什麼,要走我們一起走。」

  他的頑固讓她沒轍。「你會後悔的!」

  「絕不。」

  因為他的堅持,符以琳再三考慮之後,也只有將事實告訴他。

  「肖龍的父親——是悅時。」

  果然,她的話讓他呆若木雞。

  「怎麼可能?你在開玩笑?」他的笑比哭還難看。

  「我也希望自己是在開玩笑,可惜DNA比對結果吻合,而且……」

  她把自己和好友重逢後得知的點點滴滴,和自己從猜測、推理、驗證,到決定不告而別的心事,原原本本地和盤托出。

  「就算肖龍真的是悅時的孩子,那又如何?」

  事實雖然令人震驚,但不過三秒,他便恢復冷靜,心裡也有了答案。

  「只要我們不說,這件事沒有人會知道,何況無論肖龍的親生父親是誰,我都不在乎,我認定他是我兒子,而你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我愛你,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事改變。」

  「可是我怕自己會改變。」她越是感動於他的癡心,越是不知所措。「萬一我一旦恢復記憶,還愛著悅時呢?萬一我發現自己只是把你當成他的替代品怎麼辦?」

  「我無所謂。」

  他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憐愛地輕撫她的臉龐。

  「不管孩子的爸到底是誰,我都無所謂,你恢復記憶時最愛的男人不是我也沒關係,因為那無損我對你的愛,只會讓我為了成為你的最愛,而更努力去愛你,我對自己有信心。就算我是替代品也沒關係,好過承受永遠失去你的心痛。」

  「可是我不能那麼對你。」拉下那令人依戀的大掌,她不得不在自己心軟前起身送客。「你走吧,我相信你會遇上比我更值得的對象,我給不起的幸福,她一定可以給——」

  忽然,她被他緊緊抱入懷中。

  他痛苦地在她耳畔傾訴。「沒有別人了,我已經認定了你,能給我幸福的只有你,你說過我是你的白開水,是你生命不可或缺的,不是嗎?對我來說,你也是一樣重要,所以別走,留在我身邊。」

  「我也捨不得跟你分開,可是你忍心看我一輩子心懷愧疚地面對你和你的家人嗎?」

  說完,符以琳沒聽見他的回應,卻感覺被他抱得更緊,只聽見他痛苦、沉重的呼吸。

  當一滴溫熱的淚落在她的臉頰上,宛如熱油灼燙了她的心,讓她心痛不已,也瞬間瓦解她的決心。

  「好,我回台灣……我跟你回台灣。」她緊緊地回抱他,再也捨不得說出永不見面的話。「可是在我恢復記憶,弄清楚當年的事,確定自己的心意之前,我沒辦法假裝若無其事地面對你的家人,也不可能跟你結婚。當然,也許我一輩子都記不起來,所以你也不必等我,如果遇上更好的對象就——」

  「別說了!」他抬頭,凝視她的黑眸湧上水霧。「一輩子不結婚也沒關係,只要你們母子留在我身邊,我願意以肖龍乾爹的身分守護你們一生。」

  「別妄想說服我死心,對你,我絕不放手!」

  感動於他不顧一切的堅決,她無話可說,也不再試圖將他推離自己的生命。

  將來如何,她不敢去想,只知道這一生,兩人是注定糾纏不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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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2-10 01:41:31
第十章

  三天後,肖龍跟著幸樂辰回台灣,暫住在幸家。

  而符以琳則按原定計劃赴美,參與為期三個月的醫學進修課程,打算回台灣以後轉往北部工作,才好和幸家其它人「保持距離」。

  一眨眼,兩人已經在不同國度各自生活了兩個多月。

  「唉,你不會喝酒還自告奮勇去當人家的『擋酒大隊』,現在嘗到苦頭了吧?」

  從堂弟的喜宴上別來,幸悅時嘀咕著攙扶已經搖搖晃晃的大哥進門。

  他喊了幾聲,家裡無人應答,只好先安置大哥坐好,再倒了杯茶讓他解酒。

  「哥,你是看到人家開心結婚,想到自己婚事落空,所以故意借酒澆愁吧?」

  幸樂辰喝著茶,不承認也不否認。

  帶肖龍回家後,他並未告知家人以琳當初不告而別的真正理由,而是藉口她有嚴重的婚姻恐懼症,所以他也同意暫緩婚事,至於她回國後恐怕不會再來幸家之事,到時候再另外想了理由搪塞了。

  只是他雖然讓她答應返回台灣定居,可是依然說服不了她別在意肖龍的身世,答應嫁給他。

  一想到或許今生都無緣見到她穿上白紗和他步上紅毯的美麗身影,他心裡總有股說不出的遺憾與苦悶。

  為什麼肖龍的父親不是別人,偏偏是他的親弟弟?

  這是真的嗎?如果當年他們真正有過一夜情,為什麼悅時會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依然和以琳當朋友?他不可能也像以琳一樣失憶吧?

  雖然以琳說她檢驗過不只一次,不可能有誤,可是……凡事總有個萬一,萬一一切真的是個大烏龍呢?

  「哥,以琳真的是因為婚姻恐懼症才離開嗎?」趁著家裡沒其它人,幸悅時終於問出自己的疑惑。

  「當然。」

  「你說謊,這個理由可以瞞得過其它人,卻瞞不過我。」幸悅時坐在他對面。「她比誰都渴望擁有健全的家庭,我和她從大學認識至今十多年,和她相處的時間比誰都多,也比誰都瞭解她——」

  「胡說!你根本沒試著瞭解她,否則她怎麼會——」

  一想起以琳當年苦戀的痛苦和獨自撫養小孩的辛苦,幸樂辰就忍不住想責罵弟弟的遲鈍與不負責任,可是他知道錯不在弟弟身上,所以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怎麼會怎樣?你想說什麼?」

  一向溫柔寬厚的大哥竟然會對他發脾氣,非同小可,他當然得問清楚。

  「沒什麼,我不想討論這些。」幸樂辰起身。「我頭很痛,先回房躺一下,肖龍回來再叫我。」

  「哥!」

  喊不住他,幸悅時不死心地一路跟進房。

  「你不要逃避,不說清楚我怎麼幫你?」他跟在大哥背後繼續說:「你老實說吧,以琳她突然不告而別,是不是因為她恢復記憶,想起那個讓她懷上肖龍的男人,發現她愛那個男人比愛你更多,所以才——」

  「她不可能還愛你!」

  因為嫉妒、因為自尊、因為一進衝動,幸樂辰終於再也壓抑不了。當下,兩個男人都愣住了。

  「什、什麼?」幸悅時因為震驚過度而結結巴巴。「你是想說她愛我?還是要說肖龍是我兒子?哥,你是醉了還是瘋了?」

  幸樂辰咬咬牙。既然已經說了,他也不想再以謊圓謊,不如趁這個機會把心裡的無數疑問向眼前的當事人說清楚。

  「我問你,當年你和以琳到底有沒有發生過超友誼的關係?」

  幸悅時瞪大眼。「當然沒有!」

  「那為什麼DNA檢驗卻證實你和肖龍有親子關係?」

  「什麼?!」

  幸悅時感覺自己好像踩中了地雷,整個人瞬間被炸得灰飛煙滅。

  這就是以琳不得不離開大哥的原因?因為肖龍是我的兒子?!

  他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站好。「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肖龍怎麼可能是我的兒子?」

  「這也是我想問你的話。」幸樂辰凝著眉。「以琳喪失記憶,但你沒有,你和她之間到底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你應該記得吧?你是不是酒後亂性?」

  「開玩笑!我可是號稱千杯不醉,那種事從來沒發生過!」他斬釘截鐵地否認,努力從記憶裡搜尋任何蛛絲馬跡。「沒有,我確定從來沒有過那種事,一定是DNA鑒定有誤。何況我和她的感情一直是好朋友,根本沒有男女之情——」

  「那是你的感覺,不是她的。」

  幸樂辰把前因後果告訴弟弟,畢竟當時聽了這一切之後,他也認為只有弟弟符合那個讓以琳苦苦癡戀的對象,況且如此才能合理解釋她對情同家人的他們隱瞞一切的苦衷。

  「等等——」幸悅時從中聽出一些端倪。「你剛剛說,以琳那個同學告訴她,當時是因為孩子的爸快結婚,她知道苦戀無望,所以才計劃那一切的對吧?可是以琳要去美國的時候,我和馨兒根本還沒有結婚的打算,那時候要結婚的是你,不是我。」

  幸樂辰一愣。是啊,那時弟弟和馨兒雖然在交往中,但的確尚未論及婚嫁,那——

  「還有,她和肖龍的爸是進大學後認識的,感情不錯,可是對方只當她是朋友——別忘了,符合這個條件的還有你。」

  「可能的話,我也希望我是肖龍的父親。」幸樂辰苦笑。「可惜我沒有失憶,當年我的心全在香芸身上,和以琳的交往再單純不過。你們還一起出遊過,但我跟她一次也沒有,根本沒有單獨相處的機會,何況DNA——」

  「真的一次也沒有?」幸悅時想起一件事,急忙打斷他的話。「哥,難道你忘了,就在以琳出國之前,她說她無法回來參加你的婚禮,所以想提前幫你慶祝,在她家下廚請你吃飯。結果你一開心,喝得酩酊大醉,到天亮我才把呼呼大睡的你載回家——那次就算發生什麼,你這個醉鬼也不記得吧?」

  這麼一提,幸樂辰想起來了……的確是有過這麼一件事。

  「至於DNA吻合的事……」幸悅時露出答案揭曉的肯定表情。「我跟你是同卵雙胞胎,如果你是肖龍的父親,那我的DNA當然也會和他吻合。」

  「所以肖龍可能是我的兒子?」憚的分析讓他精神一振,越想越覺得自己更符合「孩子的爸」。

  「不是可能,是一定。從肖龍的生日往前推敲受孕日,差不多就是以琳約你去吃飯那一陣子。而且你忘了嗎?那段時間我出車禍,幾乎都待在家休養,馨兒和媽天天輪流照顧我——哥,你在幹麼?」

  「收拾行李,立刻去美國告訴以琳這個好消息。」他一邊說一邊從衣櫃裡拿出一件又一件衣物。

  「打電話去不就行了?」

  「不,我要當面告訴好這件事。」

  幸悅時看到他拖出大行李箱,又朝裡頭猛塞衣服,簡直像是要收拾所有家當私奔一樣。

  「哥,你會不會帶太多衣服了?你打算去幾天?」

  「半個月,等她課程結束再一起回來。」他抬頭望著弟弟,眉宇間盤旋許久的鬱結已經消散。「肖龍就請你先幫我照顧,還有……還有……幼兒園……和……」

  幸悅時飛身過去,接住因太興奮而加速酒力發作,結果倒頭醉昏過去的大哥。

  「唉,酒量那麼差,難怪當年會被以琳『暗算』。」

  他低笑歎了聲,將人扶上床,悄悄掩門離去。

  美國

  步出地下鐵,站外細雪紛紛,眼前所見是舖天蓋地的銀白世界,美得令人屏息,卻又透著說不出的孤寂、蒼涼。

  結束了今天的研修,符以琳穿著駝色及膝大衣、踩著高統馬靴,一副閒人莫近的清冷表情,縮著脖子快步走在街燈下。

  雖然回去住處也是一個人,但是外頭實在太冷了,讓她完全沒有欣賞雪景的閒情逸緻,何況以她如今的心境,就算難得一見的極光乍現,恐怕也勾不起一絲驚喜。

  這幾個月的相思之苦,比她預料之中的更煎熬,再怎麼全心投入研究,只要一個人獨處,總逃不了那股噬心之痛,原來,時間能沖淡一切的說法並不適用於每個人。

  至少對她而言,即使見不著、摸不到,在她腦海裡的男人身影卻一天比一天更加清晰,不曾淡化。想念只有更濃,未曾稍減。

  本來打算返回台灣以後,也要慢慢地遠離幸樂辰,免得死心眼的他真的要等她一生一世,反而耽誤他的終生幸福,可是此刻的她心裡卻盛滿了想見他的衝動,越來越想不顧一切捉住他。

  距離返台的日子越接近,她越是惶惶不安。她真的能理智地控制住心中翻騰的愛情?真的捨得疏遠他?到底該怎麼做,才對彼此最好?她真的越來越不確定……

  懷著滿腹心事抵達出租公寓樓下,一個坐在行李箱上打瞌睡、頭髮已經沾上大片雪花的身影驀地抓住她的視線——

  「樂辰?!」

  熟悉的呼喚讓男人昏昏欲睡的神志瞬間清醒,已經冷得雙唇泛白的幸樂辰抬頭,見到令他相思成狂的人兒就是眼前,滿腦子只想立刻將人擁入懷裡,但他雙腿已凍僵,一站起來,整個人就像根冰棍往前撲倒。

  「小心!」

  符以琳跑向前接住他,什麼保持距離、刻意疏遠的念頭以這一刻全都煙消雲散。

  這傻瓜都快凍成雪人,還不肯找個地方避一避,不曉得待在這裡等她多久……滿滿的感動與心疼讓她將他抱得更緊。

  「我好想你……」

  勉強站穩後,幸樂辰才稍稍吁口氣,開心地展臂擁住她,喃喃地向心上人低訴相思。

  「所以不說一聲就跑來?」她抬頭,杏目微嗔。「竟然在冰天雪地裡穿那麼單薄,你是想凍死讓我一輩子良心難安嗎?」

  「我急著來,忘了查一下當地氣溫,沒想到竟然下雪了。」他頓了頓,開心地瞅著她。「你覺得心疼嗎?」

  她雙頰瞬間透紅,答不上來,只好說:「你想繼續抱著我陪你一起凍成冰棍嗎?快放手,我要拿鑰匙開門。」

  他聽話地鬆手,拖著行李跟她上樓。

  符以琳一進門便忙著開暖氣,為他倒熱茶,再拿毛巾幫他擦乾發上融化的雪水,就怕他感冒。

  「怎麼突然跑來了?是不是肖龍出了什麼事?」她一邊幫他擦頭髮一邊問。

  「肖龍很好,有事的是我。」

  「怎麼了?聽到這個消息你不開心嗎?」

  「你是為了哄我跟你結婚才這麼說嗎?是悅時幫你編的謊?」這是她聽完的第一個想法,所以也高興不起來。

  「全是真的,沒有任何謊言。」

  他搖搖頭,正經八百地迎視她存疑的眼光,繼續說出自己深思後的想法。

  「何況若你當年愛的是我,不是更能解釋為什麼重逢後你會輕易地信任我、愛上我?因為我雖然不存在於你的記憶,卻沉睡在你的內心,你的心記得的是我,不是悅時;你只為我心動,不為別人。」

  「你真的那麼覺得?」他的說法讓她心動,更希望事實如此。

  他輕撫她含憂的容顏,淡笑說:「不只是覺得,而是深信不疑。」

  她歎口氣,倚入他懷中,無奈又煩躁地說:「唉,我也希望自己能深信不疑……」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的確無法否認他當時的條件遠比悅時更吻合,可是她現在遠在美國,無法親自查證他所說的一切,不得不心存懷疑,也開心不起來。

  「你乾脆用力敲昏我,看我能不能快點恢復記憶,心裡才不會一直有個疙瘩。」

  「你不覺得自己太在乎過去了嗎?」他輕捏了捏她的鼻尖。「老實說,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想,肖龍的父親是誰難道真的比我們三個人的幸福重要?真的嚴重到需要斷送我們的感情?我的答案是——不值得,所以就算那天我沒喝醉酒,沒跟悅時說清楚,我也早就決定絕不放棄,一定要努力感動你答應嫁給我。」

  「樂辰,我——」

  「我不接受拒絕。」

  他捧住她的雙頰,眸中盛滿濃情,更有不容動搖的堅毅。

  「恢復記憶的事不用操之過急,我會陪你。回國後,我帶你到以前我們去過的所有地方,我有信心,等你恢復記憶之後只會更愛我。你應該對我們的感情有信心,和我一起努力,不要再被從前絆住腳步,讓我陪你一起走向未來,好嗎?」

  「好。」

  「就算你說不好我也——」他一頓,突然察覺她剛剛回答了什麼。「你說『好』?你答應我了?!」

  她點點頭,眸中閃著感動的淚光。「嗯,其實這些日子以來,雖然我刻意不跟你連絡,可是我沒有一天忘記你。剛才,見到你不畏風雪坐在行李箱上等我回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再也捨不得把你推開、讓你難過,我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和你在一起,我——」

  「砰!」

  屋外傳來的一聲驚天巨響打斷了她的話,伴隨著巨響,似乎連屋子都震動了一下,幸樂辰反射性地立刻將她護入懷中,兩人因此怔忡了好幾秒才回過神。

  「發生什麼事了?」接著長鳴不停的喇叭聲讓符以琳心神不寧。

  「不曉得,過去看看。」

  兩人來到窗前往外一看,竟是有輛大貨車直接撞進對樓已經打烊的快餐店。

  「我下去看看。」基於醫生的職業病,符以琳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要盡快搶救傷者。

  幸樂辰明白,所以也不攔她,跟她一起飛奔下樓,正好看見滿臉是血的駕駛打開車門、摔落雪地上,拖著似乎已經受傷的雙腿在地上求救。

  「你別過去!」濃濃的汽油味讓他警覺地攔住要跑到傷者身邊的她。「漏油可能會引起爆炸,先找人一起把駕駛搬離得遠一點再說。」

  「嗯。」

  她回過頭,剛好看見同一樓的鄰居也下來查看情況,便拜託他一起幫忙,結果兩個男人反倒阻止她一同搬運患者,要她待在原地。

  一時幫不上忙,她便轉回屋內取來急救箱,準備在救護車抵達前先做最基本的處理。

  「轟!」

  只差幾步,她就要抵達一樓時,一個巨大的爆炸聲震得整棟公寓彷彿都為之一晃,驚嚇之餘,她不小心一腳踩空,滑了幾階才跌坐於地。

  「好痛……」

  不管突來的頭痛、耳鳴,和全身上下的酸疼,驚慌的她只掛念幸樂辰的安危,她起身衝出去,但是舉目所見淨是爆炸後燃燒的車體,和被爆炸波及而瞬間陷入火海的快餐店。

  黑夜裡,詭異的橘紅光影不斷在眼前躍動,都像是他痛苦掙扎中的身影。

  「樂辰!」

  見不著人,符以琳直覺相信他在爆炸當時來不及逃離。

  心痛欲絕的她一心只想救他,毫無理智地朝著火場奔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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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匿名  發表於 2012-12-10 01:41:51
尾聲

  「放開我!」

  一心要從烈火中搶救愛人的符以琳,突然被人拉住,她死命掙扎著想往前衝。

  「以琳!」

  這熟悉的呼喚總算喚醒了他些微理智,驚疑不定的她轉頭看向抱住自己不放的男人——

  「樂辰?」

  呆望著突然在她眼前放大的擔憂面容,緊縮的心一鬆,淚水立刻如湧泉奔流不止。

  「嗚……」

  她轉過身緊緊抱住他,失而復得的喜悅無法安撫方才所受的驚恐,她忍不住放聲大哭。

  「我、我以為你陷在火海裡,那我……那我……」

  「別哭,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她渾身輕顫,連聲音都發抖,幸樂辰擁住她不斷安撫,深切感受到她有多在乎他、多害怕失去他、多愛他。

  剛剛見她不要命地往火場裡沖,他連忙跑過來一把拉住她,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是誤以為他身陷火場,所以不要命地想衝進去救他,這麼癡傻的行徑讓他又氣又惱,又愛入心坎。

  「你可惡!為什麼要躲起來嚇我?!」她淚眼汪汪地埋怨,失去他的驚恐還讓她的心臟急速收縮。

  「我哪有躲?」他一臉冤枉,啼笑皆非地指向她的左後方。「爆炸之前我們就把人搬到那裡了,如果當時你想到往左右看一下就能找到,大家的膽也不會差一點被你嚇破。」

  循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她不只見到傷者,還看到其它旁觀群眾目瞪口呆地望著她這個差點投火自焚的笨蛋,一張臉立刻赧紅。

  「我、我去看看傷者。」

  她羞窘地離開他懷中,隨手擦乾淚便趕緊上前幫傷者止血、包紮,處理得差不多時,救護車剛好趕到,接手了她的工作。不一會兒,消防車也來了。

  在群眾圍觀滅火時,他們悄悄攜手上樓,洗去一身血污,疲憊地一起躺在床上。

  「樂辰……」她撒嬌地蹭入他的懷中。「還好今晚你在這裡,謝謝你。」

  「謝什麼?」他輕輕撥弄她耳畔幾綹髮絲,寵溺地說:「我為你所做的一切全是心甘情願,我們之間不必說謝謝,懂嗎?」

  「嗯,還有,之前我不告而別,讓你那麼傷心,真的很對不起。」

  聽到這個,他故意板起臉,睨她一眼。「對不起也不用了,只要你以後別再鬧失蹤就好。」

  「嗯,那麼……肖龍的事也請原諒我。」

  「肖龍?」他側撐起身,不解地看著她小臉上的心虛。「你指的是什麼事?」

  她唇角微揚、星目微瞇,伸手按向自己的小腹。「就是我懷了肖龍,卻瞞著你『帶球跑』,打算一輩子都不讓你知道有這個兒子的事。」

  剎那,幸樂辰眼裡的迷惑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無限喜悅。

  「你恢復記憶了?」他欣喜地拉她一起坐起身。「什麼時候的事?」

  她揚眉淺笑。「車子爆炸時我嚇了一跳,還從樓梯上跌下來,那時候我腦袋裡跑出一些模糊的畫面,可是我一心只記掛你的安危,也沒多想,但一衝出來看見火海,模糊的畫面瞬間變得清晰,什麼都想起來了。」

  「一定是因為當年你就是在逃離火場時受傷,損及記憶,所以再一次目睹火場才會喚醒你沉睡的記憶。」

  「嗯,我也是這麼想。」說完,她忽然神色幽怨地凝視眼前男人。「不過,我也想起來了,你以前真的讓我愛得好苦……你眼裡只有香芸,我聽說你們要結婚已經足以讓我心碎了,你還親自送喜帖給我,邀請我當伴娘,逼我聽你說你有多愛——」

  不給她翻舊帳的機會,幸樂辰趕緊封住她的唇。

  符以琳埋怨地輕捶他的胸口,卻被他抓住雙手,牢牢地箍進懷中。

  比火還炙熱纏綿的吻混亂她的心智,迷惑她、引誘她,讓她因他而神魂顛倒,只能放棄抵抗、無力地倚著他溫暖的身軀,任他嘗夠了她的甜蜜,逗得她嬌喘吁吁,才稍稍鬆開她。

  「對不起。」他知道上書的確欠她一句。「過去的就讓它過去,相信我,今生今世除了你,我的心裡再也不會有其它女人,你才是我唯一的最愛。」

  「真的?」

  「當然。」他牽起她的手,柔情地低語:「你看,繞了大半個地球,甚至喪失了記憶,結果你還是帶著肖龍回到我身邊,所以月老的紅線早就把我和你牢牢綁住,我們是分不開的戀人、離不開的夫妻,天意注定我們要在一起,誰也跑不掉。」

  「月老的紅線嗎?」她低頭望著自己的手指,也覺得緣分玄妙得不可思議。「或許是吧,畢竟世界上有那麼多男人,我偏偏愛上了同一個男人兩次,要不是月老的紅線,就是你對我下蠱!」

  她嬌嗔的可人神態讓他忍不住又湊上唇去偷香。「是什麼都可以,我只知道自己再也不會埋怨上天捉弄,而是真心感謝他當年沒讓我走入禮堂,還將你帶回我身邊,我缺了一角的心才能成圓。」

  「我也是。」她倚入他的懷中。「我們永遠都不要分開了。」

  「嗯,我會留下來陪你到課程結束,等我們一回國就立刻結婚好不好?」

  她嬌羞頷首。「好。」

  「對了,既然你已經恢復記憶,那可不可以告訴我一件事?」

  她抬起頭。「什麼事?」

  「肖龍是怎麼來的?」

  她紅顏微慍。「當然是我和你生的,難道你懷疑嗎?」

  他連忙否認。「不是、不是,我是說我對於那天在你家醉倒以後發生的事真的毫無記憶,這是我心裡最大的遺憾。就算是你故意灌醉我,也得我配合才行,那肖龍到底是『自然』孕育,還是『人工』製造?」

  她明白他的意思,卻不回答。「那你希望是哪種?」

  他扒梳頭髮,沒想到會被反問,有些不好意思。「呃……當然是自然比較好,人工的……很尷尬。可是一次中獎的機率應該沒那麼高,而且我那天又醉得不醒人事……到底是哪種?」

  「呵~~」她打了個呵欠。「我想睡了,明天再告訴你。」

  「為什麼要等明天?」

  「那後天。」

  「以琳,我真的很好奇,你不說答案我會睡不著。」

  「喔,那下禮拜再說好了。」她說完便躺下。

  「……我做錯什麼惹你生氣了嗎?」他終於聽出來她是故意的。

  「你有做錯什麼嗎?被你一問,我忽然想起來,那晚你抱著我的時候到底一直喊著誰的名字?嗯,我得仔細想想……」她翻過身,再背對他。

  那晚是我抱她?

  答案揭曉,但幸樂辰卻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不用想,他也知道自己會喊誰的名字。

  「呃,有些事……你還是繼續選擇性失憶比較好。」他連忙抱住她安撫。「乖,別想那些沒用的事。」

  她扳開環抱腰際的大手。「你睡過去一點,別吵我。」

  想起了過往的那些辛酸,讓她忍不住想捉弄捉弄他,誰教他讓她苦戀了那麼多年才修成正果。

  「反正過去都過去了,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和以後,我生命裡除了你再也不會有其它女人——」

  「你是詛咒我?」翻過身,她睨他一眼。

  「我哪有?」他一臉無辜。

  她伸手戳戳他的胸口。「有,你說你以後再也不會有其它女人,那我想生女人怎麼辦?找別的男人?」

  「不准!」

  看見符以琳眼中的笑意,幸樂辰好笑又好氣地捉住還在戳玩他胸口的纖指,放入口中輕咬。她不覺得痛,倒似有股酥麻的電流由指尖一路燙進心窩。

  「傻瓜,除了你,我誰都不要。」

  她杏眼含媚,伸手圈住他的頸項,一句話就緊緊揪住他的心,一個眼神就讓他全身細胞一起叫囂著要她。

  「我愛你。」一個翻身,他的身軀牢牢覆住她,溫熱的唇瓣在她耳畔低語:「肖龍和我們將來的女人我都愛,不過這一生,我最愛的永遠是你。」

  水霧瞬間迷濛了符以琳一雙柔媚的眼。

  太過明白他的專情與癡心,一旦愛上一個人,他再也看不見其它女子,當年她才會默默祝福,黯然離去。

  所以當他親口許諾,她相信這男人說的不是甜言蜜語,而是出自真心對她許下一生一世的誓言。

  「既然不用擔心有人跟我爭寵,那——」她勾下他脖子,主動獻上香唇。「我們再來生一個?」

  這一回,她可以光明正大跟他要一個。

  「遵命,老婆大人。」

  他熱情地吻上那雙灩灩紅唇,千萬個樂意地領命,馬上使盡渾身解數「做人」。

  只要是她的願望,他都願意達成,而且這次他要親自迎接第二個寶寶誕生,絕不再當一個缺席的父親。

  找回了遺失的記憶,解開了所有心結,符以琳安心沉醉在他的柔情裡,耽溺於他以濃情蜜意織就的愉悅高潮,沒有遺憾與不安,只有永生不悔的愛戀。

  蒙矓間,兩人彷彿見到了幸福的綠光……

  【全書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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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匿名  發表於 2012-12-10 01:42:13
後記

  這是【愛吃回頭草】系列的最後一本,寫完後,我卻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因為三本書互有關聯,所以我一邊寫,一邊翻閱著前兩本,突然手癢癢的,很想把每本書中的配角都拿出來寫一寫。

  像是《不適任老公》裡,易予翔與萬棠馨這對相敬如「冰」的夫妻,或者是《零缺點老婆》裡的瀟灑設計師喬威爾、火爆名醫紀翔,還是這個故事裡差點結不成婚的幸悅時和成馨兒,甚至是那個逃婚的成香芸,感覺他們都有感人的戀情等我我發掘,每個人都有成為主角的潛力。

  不過,想歸想,其實在寫完這本書的當下,我的腦袋是一片空白,嚴重缺氧的腦細胞正處於假死狀態。

  因為我寫書有些異於常人,總是在腦海裡想出十行才打出一句,有時還會執著於某個句子而修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她的愛情不曾開始,便已悄然落幕」、「她的愛情未曾開始,就已悄然落幕」、「她的愛情從未開始,卻已悄然落幕」——

  沒錯,我知道各位的想法——那幾句沒什麼差嘛!但是當下的我就是覺得差一個字,意境就怪怪的,猛往牛角尖鑽,等我發覺時,時間可能已經過去了十分鐘甚至半小時,而且我還有種修稿的「強迫症」,一邊寫一邊往回看,然後今天覺得昨天寫的不夠好,下一秒又覺得上一秒的句子不太對,接著開始修,然後……一天過去了,在電腦前待了十幾個小時,結果今天和昨天的字數差不到一百字,很想捶扁自己犯賤的腦袋。

  這就是我明明專職在家寫作,沒在外兼差接case,而且對出版社絕對忠誠,卻一年寫不出幾本、年薪比外勞還少的白癡原因。

  編編要我改,我也很想改,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這句話是為我寫的嗎?為什麼我努力那麼久卻好像沒改進?明明我也很想來個一年十二本,感受一下書櫃被塞爆的滿足說……

  所以,我操過頭的腦袋需要休息個幾天,下一本到底會是怎樣的故事?會不會有我剛剛提過的人物?或者突然開個古代稿?我還在三心二意,只能說——

  敬請期待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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