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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流浪得蛤蟆] 赤城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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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18:37:39 |只看該作者
劍嘯幽冥一百九十七、家書

        丹田中的鎖仙環被五行真煞之氣再度淬煉完成,白勝現在的修為已可算的上凝煞第二層了,只是白勝並不願意滿足,他尚要把其餘三百六十四處竅穴中的鎖仙環再度淬煉。這個工程雖然比之前在每一個竅穴都凝練出來一道鎖仙環要小些,可也算是一個浩大工程。
        
        也不知羅家姐妹遇上了什麼事情,一直都未有回來,牧云公子出去找了幾次,最後就死皮賴臉的在天都峰絕頂的五方真煞陣的禁制圈之外死等。白勝當然管不到那麼多,他趁著這會兒功夫,都是凝練煞氣。
        
        獨角噴云獸已經是第二次凝煞,故而速度極快,七八日的功夫已經把體內法力淬煉了二三成,小妖精玲瓏比獨角噴云獸也不慢,尤其是她身材嬌小,凝煞所須甚少,竟而在凝煞的速度上跟獨角噴云獸幾乎是並駕齊驅。白勝之前已經卡住了太久,故而在奠定了根基之後,放開了手腳,這七八日的功夫就二次淬煉了五六十道鎖仙環,眼看再有一兩個月便能突破凝煞第二層。
        
        他們這一人一妖一獸正自奮苦修行之際,天都峰上卻來了一個客人。
        
        來到這人是個女子,此時正巧笑倩兮的坐在羅神君夫婦的面前,縱然以羅神君之高傲,也破例對她高看一眼,賜了座位。當初白勝來拜師,只有羅家姐妹招呼,遠遠不如此女的待遇。這個女子便是白勝的前任恩師朱商老祖座下二十四位親傳弟子之一,赤城仙派的五師姐曲芳。
        
        曲芳早就已經是煉罡絕頂,只差一步就能踏入金丹,雖然這位赤城仙派的五師姐總是笑意盈盈的模樣,但是手底下卻狠辣非常。曾經因為她生的太過美貌,被一位邪派弟子糾集了七八名好友把曲芳堵住,要逼迫這位赤城仙派的五師姐從了他。曲芳當時便是仗著手中的朱雀彌天劍盡斬這些邪派弟子,還殺上了那位邪派弟子出身的門派,連殺對方九位長老,把數十名門徒盡數斬殺了滅了這個名聲甚惡的邪道門派。
        
        從此之後這位曲芳五師姐就多了一個朱雀仙子的綽號,巾幗不讓鬚眉,在南蟾部洲年輕一輩中名聲極著。
        
        羅神君甚少說話,倒是羅夫人跟曲芳談談說說,倒也頗融洽。曲芳笑意盈盈的說道:「我十六師弟能拜在神君門下,真不知是幾世修來的福分。剛才聽兩位羅師妹說,十六師弟已經開始凝煞,我這個做師姐也頗替他高興。只是這一次曲芳來,卻是做個厭客了,段家送了信來,說段家的老祖宗去世,須得他這位孫子前去守孝,我跑這一趟便是為了把消息告訴段珪師弟。」
        
        羅神君頗有些不快,只是這種人倫大禮,也非是他能抹殺。只是冷哼了一聲說道:「段珪凝煞正在關頭,眼看就要突破一層修為,卻遇上了這等事,我倒也不好阻攔,你且跟玉璇玉璣去把此事告訴段珪罷。」
        
        曲芳笑盈盈的微微點頭,施了一禮之後,就跟著羅羽璇和羅玉璣姐妹,直奔天都峰絕頂去了。
        
        白勝凝煞之後,雖然還未有煉就陰神,但感應已經極敏銳,當五方真煞陣的外層禁制略略動盪的時候,他就生出來警覺,一抖金霞幡把獨角噴云獸和小妖精玲瓏收了進去。虧得牧云公子正在禁制圈之外,大羅小羅一來就被他糾纏住,倒是讓白勝得以從容不迫的掩蓋了一切痕跡。
        
        不片刻之後,四人一起進來,見到了自己的五師姐曲芳,白勝也不禁微微一愣,連忙問道:「五師姐此來何事?」
        
        曲芳微微嘆息,說道:「段家的老祖宗已經過世了,你家裡來信讓你回去,這封信你且收好,何時動身便看你決定了。」
        
        白勝登時心下十分膩歪,心中暗暗忖道:「短命鬼的爺爺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他爺爺又不是我爺爺……但我還真沒法說不想回去。」白勝正在修煉要緊的關頭,哪裡願意搞節外生枝,雖然他臉上不動聲色,心底卻不知暗暗把某隻蛤蟆罵了百多遍。
        
        他畢竟頂了段珪的身份,故而呆然半晌只能喟然嘆息,說道:「我這就去跟羅神君請辭,稍後便可動身。」
        
        曲芳微微頷首,她來只是送信,畢竟段珪的家人跟她也無關係。曲芳願意來走這一遭,十之八九還是聽說天都峰景緻不錯,羅家姐妹乃是南蟾部洲修行界的難得美人兒,便過來瞧一眼,順帶散散心。段珪如何決斷,也都跟她無關,曲芳也只是安慰了段珪兩句,四人便回去見羅神君。至於跟曲芳,羅家姐妹一起進來的牧云公子,卻沒有人去搭理他。
        
        這人聽得白勝家裡死了人,心底把段珪的爺爺詛咒的千百遍。好在我們牧云公子被白勝連打帶罵的搞出了心底陰影,故而白勝他們在的視乎,牧云公子不敢有半句言辭,等四個人走了之後,這才壓低了聲音破口大罵,其中許多罵詞都是學自白勝。由此可見此人天賦也頗不凡,居然能把白勝臭罵他的言語記了個七八分,只是有些言語他始終不懂,比如什麼天生jj小,十年硬一秒,他就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故而罵的時候還特意略作誇張,詛咒白勝的小jj一硬十八年!
        
        白勝面見了羅神君之後,不用裝相心底已經十分悲憤,他真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天都峰,去奔什麼鬼喪。可是南蟾部洲的許多風俗跟中國古代相近,就算神仙也講忠孝,這等事情是不能迴避的,不然就連羅神君都會覺得他天性涼薄,這小子為了修行連祖父奔喪都不想回去,日後學成道法未必就還能認他這個師父。
        
        這種憋屈勁,縱然是白勝自己,也難以暢懷,羅神君見他十分「悲慼」的樣子,安撫了幾句之後,便從袖中取出了一個葫蘆來。對白勝說道:「你此番還家,雖然心中悲傷,亦不可忘了修行。我這裡有一葫蘆五行真煞之氣,本來是煉了給玉璇玉璣的,方便她們隨時凝練煞氣,就是煉多了幾個,這一個就給你算了。這個葫蘆內也封印了一個小的五方真煞陣,雖然法力比不得天都峰絕頂的那個,但卻也能轉化一部分天地元氣為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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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18:38:01 |只看該作者
嘯幽冥一百九十八、五方真煞葫蘆

        白勝接過了這個五方真煞葫蘆,心底這才略略好過些,他依依不捨的拜別了師父,又跟羅家姐妹告辭,這才跟了五師姐曲芳一起離開了天都峰。
        
        在曲芳面前,白勝老老實實的取出了黑鐵木舟,曲芳駕馭劍光跟他飛出了天都峰,沒飛出多遠,就忍不住大叫道:「段珪師弟,你的這頭飛舟也太慢了些!」其實白勝突破了天人境之後,又突破了凝煞第一層,駕馭黑鐵木舟已經比前快了三倍,也不過就是比獨角噴云獸慢個三四成。但這對能夠御劍飛行的曲芳來說,就完全是不能忍受的龜速了。
        
        白勝苦笑道:「師弟才不過凝煞第一層的修為,如何快的起來?要不然五師姐就先走罷,等我一個人飛回華胥城好了!」
        
        曲芳猛然探手一抓,把白勝的腰帶捉了起來,笑嘻嘻的說道:「那就乖一些,讓做師姐的帶你一程罷。」白勝欲待拒絕,但這位五師姐性子強硬,哪裡是他能掙扎的來?無奈下白勝也只能收了黑鐵木舟,讓曲芳用朱雀彌天劍的劍光一裹,攜帶了一同飛遁。
        
        駕馭飛劍速度雖然極快,但卻是最不舒服的遁法之一,飛劍本身所化劍光,可以斬破大氣,減少遁光遇到的阻力,但飛遁卻要更多的依靠御劍者的本身功力,並不能借助飛劍本身。當然這樣也有好處,尋常飛遁法器內祭煉的飛遁法術總有其極限,一旦到了速度的上限,想要再加催更快一些就難,飛劍雖然沒有飛遁法器省力,但是只要功力足夠想要多快都無限制。
        
        故而在南蟾部洲的絕頂劍術中,有一個境界喚作「劍氣雷音」,那是飛劍速度突破了音速,達到了一日夜飛遁五萬八千里的極速。遇到修成劍氣雷音的劍道高手,往往就是先被劍光所斬,然後才能聽到飛劍破空發出的雷鳴之聲。
        
        這門劍術,端的霸道。
        
        白勝雖然被曲芳拎在手裡,十分的不爽,但畢竟也是道術之士。他隨手放了幾個小法術,讓自身變得稍微輕盈一些,並且放出一團雲霧護體,讓自己舒服了些。曲芳見他催使《赤城雜攝妙用陽符經》上的法術,猶如行云流水,也不禁微微驚訝,笑道:「沒想到段珪師弟突破了感應境界之後,修煉法術居然頗有天分,這些旁門法術我嫌太麻煩,幾乎都沒怎麼修煉,只是一味的修煉劍術,居然還不及師弟運使的流暢了。」
        
        白勝倒也並不覺得能把這些旁門雜術使用的輕鬆自如有什麼只得驕傲,隨口答道:「我們赤城仙派乃是劍仙七大宗門之一,五師姐精研劍術乃是正路,這些旁門法術本也沒什麼大用,我只是未得本門劍術真傳,這才多習練此術罷了。」
        
        曲芳微微一笑,說道:「十六師弟倒是頗多明悟,比在山上的時候好多了。聽說師父叫你來,是替你向羅神君求親,不知你是求了姐姐,還是求了妹子?我看羅羽璇,羅玉璣姐妹,都對你不錯也!」
        
        白勝登時有些想求饒的心思,這位五師姐也太難答對,這個問題他可不想回答,故而不拘曲芳如何「逼供」,白勝也只是顧左右而言他,免得多言多錯。曲芳的劍術在赤城仙派中可以列入前三,僅次於大師兄公冶長和三師兄長生劍燕不回,御劍飛遁的速度甚至比煉就了陰陽童子珠的李守意也不差多少,只是一日一夜就飛躍了半座南蟾部洲大陸,眼瞧地平線上就是巍峨無雙的華胥城了。
        
        白勝也沒想到曲芳居然把他直接送了「回家」,雖然他若是有選擇,一輩子都不會想回來華胥城,也不想見到短命鬼的各種親戚。他被曲芳拎著飛了一日一夜,雖然真氣流轉,護住了全身,並未有什麼酸麻之意,可還是頗不舒服。白勝忍不住就說道:「前面已經不是太遠,我盡可自己回家,五師姐送我到了這裡已經足感承情,剩下的路甚近,就不必再送了罷!」
        
        曲芳嘻嘻一笑說道:「做師姐的如何就連這點小事兒,都不能做到盡善盡美。何況我家也在華胥城,正好許久都未回來了,借送你的閒暇,也一併回家省親好了。」白勝暗暗叫苦,卻再也不好抱屈了,只是在腦海中搜尋記憶,但卻沒有找到關於這位五師姐的家庭背景。
        
        其實在接天峰上,段珪和曲芳也並不算是關係甚好,甚至兩人雖為同門,段珪在赤城仙派修煉幾近二十年,卻總共也沒跟曲芳說超過一百句話。一來是段珪性子沉默,又因為家裡的事情,性子有些自卑,何況他修道不成,也就不願意跟那些道法高深的師兄弟來往。二來曲芳不是閉關煉劍,就是行走江湖,段珪拜入赤城仙派門牆的時候,曲芳已經名傳天下,極少在接天峰上逗留,平時不是去訪友,就是去歷練,兩人見面次數不多。
        
        而且赤城仙派雖然只有二十四名弟子,但因為出身背景,修為高低,無形中也分出來幾個等級。似乎白勝這樣的最差等貨色,跟曲芳這樣的資優生,自然是沒得比,也就沒得什麼太過深入的接觸機會。
        
        這一次曲芳卻親自去天都峰送信,還送了白勝回家,都讓繼承了段珪記憶的百鳥生大爺生出幾分古怪來。他心底暗暗思忖道:「這位曲芳五師姐,究竟是怎麼忽然就好心起來?就算因為順路,也不至於如此熱心,非要把我一直送回來華胥城不可?這其中必有緣故,只是我猜想不透罷了。」
        
        曲芳並不似白勝想的那樣,直接飛入華胥城,而是在華胥城外按落了遁光,把白勝也放了下來。看著曲芳笑嘻嘻的模樣,白勝也只好運功施展了幾個混元三十六手的架勢,活動筋骨,並不去想這位五師姐究竟在發什麼種類的神經了。
        
        曲芳見白勝運了功力,演練拳法架勢,也不禁讚歎說道:「十六師弟你的拳法為本門第一,可惜道法總也不開竅,若不是總算突破了感應層次,只怕你這次回家,也就再跟仙道沒什麼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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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18:38:27 |只看該作者
劍嘯幽冥一百九十九、舊愛

        白勝自然知道曲芳所言不差,若是自己再不能突破感應,必然是被打發了回家的下場。至於自己回到了段家,還能有什麼好果子吃,那就是見仁見智的事情了。白勝估計,若是段珪不曾被自己穿越,下山之後必然就去跟五淫尊者混在一起,絕不會回去段家的。接下來的下場也都可以預料,必然是跟著五淫尊者快活幾年,然後說不定哪天就被朱商記掛起來,自己還有這麼一個丟臉面的徒兒,或者親自出手,或者派了那個厲害的弟子,把段珪清理了門戶。
        
        縱然短命鬼運氣好,也不過就是多活兩年,醉生夢死罷了。
        
        段珪心中執念,已經讓他不能突破,日後必然越來越是性格偏激,再也不能從某個思維怪圈中擺脫出來。也不過段珪,就算是白勝自己,也險些落入一個怪圈,總以為自己是忘不掉朱夜,這才突破不了頭天人境,他越是不能忘記,就越是以為自己不能突破,其實也都是心魔作祟。
        
        雖然白勝先已經突破了先天四境的最後一關,也開始凝練煞氣了,但這一段心路,仍舊是白勝最為值得回味。因為他代表了他已經認清了自我,從不能忘懷,糾纏於過去的愛情,變得成熟起來。這種成熟是要付出代價的,白勝已經付出了足夠的代價,但是他也收穫了足夠多的果實。
        
        現在的白勝不但跟段珪各種思維回路迥然不同,就連命運亦十分差別。白勝雖然修為進境,仍舊瞧來緩慢,但是他的基礎卻凝實無比,漸漸的把穿越者的一些虛浮的毛病改了過來,越來越像是一個真正的修仙之輩。尤其是他自己摸索自創推演了許多道法,雖然這些道法也不算十分完善,卻足以讓白勝能在萬千修仙演道之輩中脫穎而出。只要給白勝足夠的時間,他就能漸漸追上許多道行超出他之輩,甚至超過那些「天才」和「妖孽」,踏入到段珪一生一世都沒可能踏入的至高境界。
        
        白勝輕輕一笑,面對曲芳的提點,他從容自若的說道:「誠所謂,時也命也造化也!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若是我真個命理注定不能成仙了道,也只有順從天意罷了。既然我能夠踏入仙道之中,必然就要奮發努力,不負蒼天給我的這份大好機緣!」
        
        曲芳對白勝的態度頗多嘉許,但是這位五師姐卻沒那麼嚴肅,忽嘻嘻一笑,探手揉了揉白勝頭,拉著白勝就往華胥城奔去。白勝雖然有一身武功道術,但畢竟還比不得煉罡之輩,被曲芳拉扯的踉踉蹌蹌,身不由主的跟上了曲芳的腳步。白勝也只能心頭苦笑,他說什麼也沒料到,這位五師姐居然是這麼一個性格。
        
        華胥城城門處盤查頗嚴,白勝才一接近城門,就感應到了華胥國的天子龍氣,壓制的自身修為驟然下降。他接連運轉幾種道法,都不能抵擋天子龍氣,最後只能放出一絲幽皇龍氣來,這才能在華胥國的天子龍氣壓制之下,造出一個小一些的領域來,把華胥國的天子龍氣屏蔽掉。
        
        白勝嘗試了一回兒,就把幽皇龍氣又復收斂起來,免得被人瞧出來什麼破綻。他試演所學諸般法術,就是想要知道在華胥國的天子龍氣鎮壓下,自己能夠動用的法術都有那些,能造成什麼效果,至於本身功力被打落一個境界,白勝倒是並不十分在意的。畢竟這種天子龍氣對仙道之士的壓制,只是讓仙道之士的法力不能造成相應的效力,而不是廢去一個境界。只要離開天子龍氣的壓制範圍,這些修為立刻就能恢復。
        
        反正在華胥國的天子龍氣壓制下,所有的仙道之士都會被打落一個等級,白勝倒也並不在乎,自己會遇上什麼厲害敵人。大家都要跌落等級,反而就等於沒有變化。
        
        曲芳顯然比白勝要熟悉的華胥城,甚至也不會覺得自己修為跌落到了凝煞巔峰有什麼不便,她扯著白勝,交了入城的稅金,便徑直奔了華胥城最為繁華熱鬧的飛龍大街。這條大街貫穿了華胥城南北,北方的盡頭便是華胥國的皇城,南邊便是號稱南天門的華胥城關城。
        
        只是平時南天門並不會開啟,所以白勝他們也非是由南天門入城,曲芳扯著白勝走到飛龍大街上,心頭便舒爽無比,眉頭也顯得輕鬆起來。白勝不知道曲芳有甚打算,只是亦步亦趨的跟著這位五師姐。沒想到兩人到了飛龍大街上,曲芳忽然問道:「都已經回到了華胥城,你還跟著我作甚?你先應該是回去給段家的老祖宗守孝才是。」白勝尷尬的一笑,心道:「是你拉扯我,又不是我願意跟著。」不過這等抱怨的話,白勝可不敢在這位頗有女王范兒的五師姐跟前說,只能故作恍然大悟狀,謝了曲芳的提醒,便一溜煙的跑了。
        
        白勝當真是一路上頭也不回,更對曲芳銀鈴般的笑聲聽而不聞。他按照記憶中的路徑,走了小半個時辰,就來在了鎮國大將軍府邸。當白勝看到鎮國大將軍府邸的巍峨牌匾和守護府門的兩座銅鶴的時候,不禁有些古怪的感覺。要知道在地球上的古代中國,大門前一定是石獅子,雖然也有少許沒文化開始用麒麟,但絕不會有人用銅鶴,這本來就是有講究的。
        
        但在閻浮提世界,兩邊的風土人情不同,故而大門前擺放什麼瑞獸,跟地球上的古代中國不同。白勝微微愣神了一會兒,還是緩緩走到了鎮國大將軍府邸前,冷眼掃了那些守護府門的家丁,正要開口表明身份,就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鎮國大將軍府邸中傳了出來。
        
        「段世兄不用送我了,還是回去照顧老大人罷。今日拜望的人還少,等正日子只怕來的人還要多些,你是長孫,必然繁忙無比,還是多保重身體,莫要累的壞了。」
        
        這個女孩兒的聲音柔弱,聽起來斯文有禮,溫柔款致,但白勝卻知道這個女人有多狡詐,有多狠毒,因為在段珪的記憶中,當初他就是為了這個女人,跟家中鬧翻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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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18:39:05 |只看該作者
劍嘯幽冥二百、倪孃(第六更)

倪孃柔柔輕笑,謝絕了段府大公子段琅的相送,就在她一腳踏出了鎮國大將軍府邸,正要上了等候在外的馬車時,卻見到了一個她從未給想過還能再見到的人。
老實說白勝這會感情十分複雜,來自段珪的記憶第一次對他有這麼大幹擾,甚至讓他生出了想要殺了這女人的念頭。在段珪的記憶中,關於這個女人,都是各種負面情緒,儘管白勝明白這些負面情緒十有八九早就扭曲了本來事情的面目,甚至頗多沒有營養和價值的誤解,但仍舊讓他忍不住心生殺機。
只是眨眨眼的功夫,白勝就降服了這股殺意,他微微閉上了眼睛,心底卻是凜然。他自從突破了天人境,過了認清自我這一關后,自認心境淬鍊已經頗有長進,就算剛穿越的時候段珪的記憶也未有對他造成任何干擾,但現在卻忽然生出這種變化來,這件事兒絕不正常。
“不對……來自段珪記憶中的怨恨是起因,但是讓我生出殺機的不是段珪的記憶,而是這個女人的本身!”
當白勝再度睜開雙眼的時候,眼中已經運上了幽冥真瞳法,儘管倪孃身上的氣息隱藏的很好,但白勝還是捕捉到了一絲古怪的氣息,這股氣息跟修道之輩略有不同,也不是妖氣邪氣,要說相似……反倒是有些跟獨角噴雲獸這樣的上古異獸那種天生的跟自然冥合之力有些相近。
倪孃微微愕然半晌,臉上隨即就浮現出來輕柔的笑意,彎身飄飄下拜,不卑不亢的說道:“原來是三世兄,倪孃來段府甚久,不能陪三師兄多聊了。老祖宗過世,三世兄想必也有些難過,倪孃這裏請三世兄莫要悲傷過度,傷了自家身體。裏面段世伯想必還在等你,倪孃就不多打擾。”
這個女子瞧來溫軟無雙,跟段珪記憶中的狠毒截然不同,但是白勝卻更生警惕,他從始至終都沒半句話,就那麼瞧着倪孃坐上了自家的馬車,緩緩消失在段府前的長街一頭,這才轉過頭來,瞧着也看到了自己的大哥段琅。
段琅看到白勝,卻是身子微微抖動,那是氣到了極致的表現。當初他和段珪鬧翻,段珪仗着一身武功,險些把他錘死,直到現在他都記得段珪那時候的兇狠表情。雖然後來段鈺把段珪的生母骨灰給揚了,也讓段琅狠狠的出了一口惡氣,但他也對這個三弟生出了極深的畏懼。
尤其是段珪在拜師赤城仙派之後,幾次家中去書信或者派人,他都打聽過,這個三弟不能求仙問道,但是武功卻突飛猛進,比當年在家中的時候還要厲害十倍,更是讓段琅心頭打怵。此時他見到了白勝,心底是一半厭惡,一半恐懼,還有更多的是氣憤。
白勝對段琅卻沒那麼多想法,他知道這個大哥跟短命鬼關係不大好,但那跟他百鳥生大爺可沒關係。
段琅已經年近四旬,生的十分魁梧,當年因為跟段珪鬧了一場,段珪被送了去赤城仙派,他也被家中勒令另娶的夫人,跟段珪一樣都沒有得到倪孃。雖然這件事已經過去了二十年,兄弟見面,卻讓他把當年的事情回想的歷歷在目,犹如再次經歷了一遍。
白勝連招呼也不打,徑直往府中走,段琅卻就似沒有看到這個弟弟一般。
兩兄弟互相視作陌路,但段府的家人卻不肯了,段珪離開家中已經幾近二十年,這些家丁沒一個認得這位三公子。儘管剛才倪孃跟白勝答話了兩句,但那些家丁如何敢上去聽個仔細?故而也不曾猜到這位就是本府的主人之一,立刻就有四名家丁一起攔住了去路。
段琅心頭冷笑,暗暗忖道:“雖然這些家丁攔不住你,但給你一個尷尬也好!”他根本就沒有替白勝分說的意思,扭頭就進了段府,根本也沒瞧那些家丁,更不曾說半句話。這樣的行為等若給這些家丁一個明確的暗示,讓他們以為連大公子都不認得這人,甚至也沒有招呼的意思,那白勝就必然是陌生人無疑了。
就算是陌生人,若是來者有些身份地位,大公子也絕不會連招呼也不打一聲。
抱了這種念頭,這些家丁的態度就頗蠻橫,要知道古人有俗語,叫做宰相家丁七品官,大戶人家的下人也都是十分趾高氣昂的,何況段玄業乃是華胥國的鎮國大將軍,位高權重,掌握華胥城七成以上的兵權,深得華胥國皇帝信任。這些家丁早就養成了驕嬌二氣,就連尋常四五品的方面大員,見到他們也要客客氣氣,他們如何能把白勝這樣一個來路不明的人物放在眼裡?
這四個家丁一起喝道:“這裡是鎮國大將軍府邸,不是你這樣的閑雜人等可以來的地方。你想要討施捨,還得等晚上法會開來再來,現在趕緊滾開罷,莫要擋了來往貴客的道路。”
白勝有心提一句,我乃是本府三公子,又覺得沒這個必要。段琅見到了他,卻話也不說一句就走,誰肯相信段府的大公子不認得自己的親生弟弟?故而他只是低喝一聲:“給我滾開!”就持強硬闖。
白勝的武功何等厲害?尤其是他重修法力之後,就連那些繼承來的武功也都有了新的領悟。通常來說能夠練出一身真氣,有了胎動修為的就可以算的武林好手。能打通幾處竅穴,便能稱作高手,稱雄武林,血戰沙場都不在話下。能把周身竅穴煉通,一口真氣遊走周身無礙之輩,在江湖中人眼中便被稱作陸地神仙,地位已經高聳的不得了。
至於能夠突破感應,踏足先天四境的武學大宗師,在尋常人眼裡跟修鍊道法的神仙也都沒什麼區別,這種人物尋常人一輩子都遇不上。白勝就是這麼一位先天四境都突破了的武藝絕頂的人物,雖然段府的家丁也都因為將門家奴,都學了幾手武功,但卻如何能夠跟白勝相提並論?
白勝只是把手在身前輕輕一劃,登時便有一股磅礴大力湧出,把四個家丁一起推飛,掛在了段府的大門上,一時間也不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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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18:39:26 |只看該作者
卻道故人心易變,不想一劍了恩仇二百零一、打人如掛畫,勁透骨肉皮!

        打人如掛畫,勁透骨肉皮!
        
        這說的便是修為高深的武者,打人的時候勁力透體,能把人打的貼在牆上,猶如畫一般掛著掉不下來。白勝這一擊的力度,已經入皮入肉,透骨入髓,方能有如此效果。
        
        當然這一招雖然在武學上神妙難言,傳聞出去可以驚駭許多人,但對仙道之士來說卻只算小伎倆。白勝也未有想要傷人的意思,只是把這四個家丁打的貼在門上,也不須有人去解救,只要過得一會兒,便能自行跌落下來,分毫不傷。但一時三刻間,這些家丁卻失去了動轉的能力。
        
        白勝雖然並不願意回家,但此時既然已經到了門口,他便也昂然直入,不見半分膽怯。
        
        段府門前本來也頗有人流,這幾日前來祭拜的人甚多,白勝如此魯莽,當然就被人瞧在了眼裡。段府的家人更是立刻就有人飛奔入內,把這件事兒給通秉了進去。白勝才走到了二進的院子,就見到一個年約五旬的高瘦老者,帶了一夥人怒氣衝衝的奔了出來,見到了白勝,那老者就大吼道:「小賊廝,你也不曉得這裡是什麼地方,居然就敢闖入進來。待我拿住了你,打斷了雙手雙腳,再送去府衙判你一個重罪,不日問斬……」
        
        對方顯然已經不認得他了,但是在白勝的記憶中,卻有此人的存在。這人乃是他便宜的二手老子段玄業的七弟名叫段玄感,天生就脾氣暴躁,從小就是個惹禍精靈,直到老了脾氣也為改換。按理說段玄感也是位高權重之輩,官封執金吾,皇城的十六座門,有八座歸他管轄,本不該這麼脾氣暴躁的衝出來。
        
        但段玄感偏偏就是這個牛脾氣,就算在大街上都曾跟人爭鬥,從來也不顧禮儀身份。他本來死了老子,就心頭情緒不好,聽得有人前來鬧事兒,當然恨不得立刻轉抓過來鬆散筋骨。段玄感乃是華胥國八大猛將之四,一身武藝強橫莫匹,最近十餘年華胥國較為承平,也沒處讓這位猛將爺縱情廝殺,雖然他並不覺得白勝等當他幾下拳腳,但有的打架總比沒有的打好,故而頭一個就衝了出來。
        
        見到了白勝,段玄感也不管白勝是誰,更不待白勝答話,就運掌成刀狠狠斬下,一道紫電刀光凝練無匹,立從掌緣迫出。
        
        白勝心頭也微覺驚訝,段玄感所用的乃是段家獨門秘傳的兩錘一刀三大絕技中的紫電七轟。跟段鈺所用的轟天錘和另外一路定元錘起名,乃是段家一門縱橫殺場,立下無數功勞,創下赫赫威名,積攢下諾大家業的強橫神功。這三門武功段珪都有學過,亦都被白勝完整的繼承了過來。只是他平時最愛使赤城仙派所傳武藝,尤其是混元三十六手和七十二招大擒龍手,別的武功都甚少使用。
        
        此時他用赤城仙派的武功顯然不大合適,白勝倒也乾脆,也自運起紫電七轟,一招驅雷掣電正面迎了上去。
        
        紫電七轟共分為七招,分別是:風雷火炮,驅雷掣電,雷驚電繞,一雷二閃,瓦釜雷鳴,天打雷劈,布鼓雷門。段玄感一招天打雷劈運掌化刀,白勝便用驅雷掣電硬拚,只一招兩人就拼出了真火。
        
        段玄感的武藝已經到了周身竅穴接近全數打通的地步,也就只差幾個比較隱秘的竅穴罷了,乃是戰陣上十蕩十絕的猛將,平生罕逢敵手。白勝在劍術上有無數經驗,但是在武功山卻沒什麼磨練。雖然他武功比段玄感高,可這一招硬拚下來,白勝竟然沒佔到任何便宜。他發出的如雷勁氣,被段玄感卸勁了三四分,轉移了兩三分,又借助精妙的手法抵消的一二分,讓白勝這一招驅雷掣電落在身上,只能有二三成的威力。白勝卻全憑了深厚功力硬抗了段玄感一招天打雷劈,所以這才有如此驚人的戰果。
        
        白勝一招拼過,立刻就琢磨出來自己在哪裡失分,第二招便用上了雷驚電繞,誓要讓段玄感再無法巧招化解,但是段玄感拼過一招之後,心頭驚訝比白勝更甚,哪裡敢接白勝出手就顯得聲勢赫赫,狠到不能再狠的一招?他運起一招一雷二閃,借助雷電真氣刺激竅穴,身法忽然激增了一倍,猛然抽身退開。
        
        段玄感這一退讓,他帶了的人可就全都倒了黴。白勝不是不能控制勁道,只是這些人跟段玄感一起出來,多多少少也些麻煩,所以他這一招雷驚電繞就再無轉圜餘地,直接轟上了那些段玄感帶來的倒霉蛋。
        
        紫電光繞,勁氣橫飛,接下來就是?裡啪啦一陣電烤活人,段玄感帶來的人都被白勝一招轟飛。
        
        以白勝的強橫修為,這些尋常的凡俗武者本來也就是一群炮灰而已。一招轟飛了這群人,白勝轉手就是一招天打雷劈,以他的身份連出兩招都不能對付一個凡俗武者,已經稍嫌丟臉,故而這一招刀氣如虹,氣勢萬鈞,刀氣未動,刀意已經把段玄感牢牢鎖死。這卻不是什麼武家手段了,而是白勝實打實的玄門正宗先天境修為,百里鎖魂之能。
        
        經過了凝煞之後,雖然還只是凝煞第一層,但白勝的本我意識已經空前強大,足以把感應的範圍擴張到幾近百里方圓。在這百里方圓之內,一草一木,一蟲一蚊的動向都瞞不過他去。尤其是這種百里鎖魂之能,更能直接感應到某個生靈的靈魂波動,在無數人群中將之尋找出來,已經是道門玄乎又玄的能力,非是任何武者所能企及。
        
        當白勝使出了鎖魂技巧,段玄感的一切武功招數變化,臨敵經驗,百戰血煉的磨礪,就已經都派不上用場。白勝在他的眼裡驀然高大起來,宛如開天闢地的神祇,似乎隨時都能主宰他的生死一切。這種精神上的威壓,讓本來要鼓蕩真氣,迎著頭皮接下這一招天打雷劈的段玄感真氣渙散,一身強橫武功生被打落七八成。
        
        「且住!你怎麼懂得我段家的武技!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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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二、守夜

        白勝絕對有信心一招劈了段玄感,但是他回來是為了奔喪,不是為了屠滅段家滿門。更何況段家跟赤城仙派關係匪淺,白勝雅不欲因為這點小小不爽,就在朱商面前失分,所以他冷哼一聲收了勁氣,淡淡的說道:「原來七叔已經不認得小侄了,怪道連府門前的家丁都不讓我進來,原來這是已經不把我段珪當作段家的人了麼?也好,我此番來也就是拜祭老祖宗,拜祭之後,即刻就走。」
        
        段玄感心底本自駭然,聽得來人居然是段珪,立刻就鬆了一口氣。
        
        段珪當年的事情他當然記得,但不拘怎麼說,這都是他老段家的子孫,不是學了段家秘傳武功,前來尋釁鬧事的仇家。何況段玄感對段珪當然也無惡感,只是也沒怎麼理會過這位侄兒罷了。段玄感大手一揮,呵呵笑道:「原來是段三郎,你能回來就是好事兒,當年的事情也不須說了,跟七叔來,到老祖宗的面前磕頭去吧。」
        
        白勝心底全都是不願意,但是此刻也沒奈何,只能跟了段玄感直奔三重院子的靈堂。段家也算是家大業大,又是將門世家,故而這座鎮國大將軍宅邸十分闊敞,靈堂中已經跪了許多老少,段家的老祖宗平生一共有七子一女,到了段珪這一輩更是開枝散葉,足足有數十名孫兒,這些人都跪在靈堂兩邊,自有那地位尊貴的幾位長輩來應答來往弔唁的賓客。
        
        南蟾部洲的許多風俗都跟白勝前世不同,出殯非得選一個正日子不可,之前都要在家中停留,為的是讓家人能多懷念幾日家中的一草一木,並且能多記憶一些,即便到了九幽冥府,也能庇護兒孫。雖然閻浮提世界有仙人,但許多風俗還是頗愚昧,白勝就知道九幽之地絕對是進得去出不來,就算陰魂落入其中,也要神魂盡喪,不復生前。但這些尋常人是不肯相信這些的,只願意相信他們想要相信的事情,閻浮提世界的仙道之士也未有那麼無聊,會去改風易俗,甚至不惜耗費大*法力告訴俗世的人九幽之地是什麼模樣。
        
        段珪雖然算是晚輩,但他有赤城仙派弟子這個身份,仙道之士與眾不同,故而當他踏入了靈堂之後,有段玄感幫他開了場子,也沒有人特意出來討欠,反而有許多年輕的同輩少年,對他這個仙人身份頗有好奇。
        
        白勝做足了禮數,按照俗家理解在靈堂前參拜完畢,瞧見了自己父親和親兄弟姐妹都在一旁,便也走了過去,盤膝座下。段玄業眉頭微微一皺,按照禮數白勝應該跪著,但他並不想在這種場合發火,兼之白勝的身份如今已經大大的不同,就算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好隨意呵斥,故而段玄業也就是眉頭微微一皺,並未有開口。
        
        段琅雖然瞧不順眼段珪,但是他真不敢去招惹這個三弟。段家三代子弟中,段珪的武功在當年就是數一數二的,如今又在赤城仙派修煉了仙家武藝,更是超凡拔俗,雖然段琅聽過這個三弟不堪修道,只學了一身武藝,卻也不願意招惹這禍星。當初他可是差點被白勝活活打死,儘管已經二十年過去,思之仍舊有些後怕。
        
        段玄業不說什麼,段琅也不說什麼,別人縱然有些意見也不敢提了。畢竟如今段家乃是段玄業做主,就算老祖宗還在世,府中也是段玄業說了算。白勝就那麼安穩做了一天,也不酬答來弔唁的賓朋,雖然苦逼了點,但他閉上雙目,緩緩的修煉道法,倒也並不覺得難挨。
        
        到了晚上,除了安排到了的人要守夜之外,段家的人其餘人等也都散去了,白勝這邊卻幾乎沒人招呼,就連段玄業也不曾跟這個兒子說半句話。段珪當年在段府倒是有住的地方,只是如今二十年過去,就算房子還未被佔用,想必也不能住人了。白勝穿越之前還是個頗講究小資情調的小白領,讓他去睡一間二十年都沒人打掃的房間,怎麼都有些強人所難。
        
        白勝眼見眾人都散去了,便一抖金霞衣,隨手取了一桿金霞幡插在了地上,然後便施施然走了進去。這桿金霞幡內藏了九顆水行珠,白勝便是躲入了其中一顆水行珠中,只是段家的人不知道其中奧妙,只道這位三公子走入了這桿神幡之中,都暗自嘖嘖稱奇,只是畏懼白勝法術神奇,只敢遠遠的旁觀,沒有一個人敢湊近過來。
        
        白勝躲入了這顆水行珠,乃是一座有瀑布流下的水潭,周圍極為清幽,水潭也清澈見底,雖然有瀑布的那一邊水花四濺,但稍遠一些的潭水卻靜如明鏡,無數游魚在水潭中游來游去,極讓人瞧了有凝神靜氣之慨。白勝躲入了這裡,便把身外的金霞衣散了,露出了只穿著短褲的精壯身軀,他把雙腳泡在潭水之中,登時生出了極愜意的感覺。
        
        白勝捏了法訣把獨角噴云獸和小妖精玲瓏召喚到了這顆水行珠中,這才把了五方真煞葫蘆取了出來。這個葫蘆只是羅神君為了兩個女兒四處遊玩的時候,也能隨時凝煞所煉,內中儲藏的五行真煞之氣足夠尋常人修煉月餘,但對白勝來說,最多只夠他修煉七八日的。
        
        這個五方真煞葫蘆雖然也能攝取天地元氣,化為五方真煞之氣,但一來沒有地煞陰脈,二來這套陣法威力也遠遠比不得天都峰絕頂那座,故而功能甚弱,須得七日的積蓄,方能讓人凝練一日的煞氣。儘管這個五方真煞葫蘆並不能徹底解決凝煞的問題,但若只是離開凝煞之地較短的時日,倒也十分方便。
        
        白勝把手一指,五方真煞葫蘆就骨朵朵的冒出五行真煞來,小妖精玲瓏歡快的的叫了一聲,連忙飛了過去,就連獨角噴云獸也在白勝身邊臥下,開始吞吐煞氣。
        
        白勝雖然也有心修煉,但是總有些靜心不下來,而且他凝煞所需太多,這一葫蘆五行真煞能讓獨角噴云獸和小妖精玲瓏修煉月餘,加上他也就是三五日就耗盡,所以白勝也懶散一回,不跟獨角噴云獸和小妖精玲瓏爭奪資源,而是把自己的赤城pad取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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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道故人心易變,不想一劍了恩仇二百零三、鳥語言

白勝如今突破了天人境,可以開始凝煞了,但之前他的許多構思仍舊可以繼續下去。
鎖仙環就不提了,他已經在每一處竅穴都修煉出來一道鎖仙環,至於劍炮這個構思暫且還不忙去完成,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把仙氣霓裳鎧重新煉製完成。
白勝已經把仙氣動力核心煉製完成,還參考了龍形劍籙,把仙氣動力核心升級為十道云係法術,接下來他就​​打算煉製仙氣霓裳鎧的外殼。白勝乃是程序員出身,不是理工專業,故而他當初劃分系統的時候,更近於程序員的眼光,經過這段時間的研究,白勝漸漸覺察出來有些不妥。
他劃​​分的七個系統,仙氣動力核心、防禦系統、火力系統、操縱系統、裝甲系統、輔助系統和封裝系統”有些​​似是而非,各系統間的聯繫不夠緊密,拼造痕跡太重,最重要的是他忽略驅動仙氣霓裳鎧的行動系統,也沒有把信息指揮系統放入進去。
這也不怪他,因為仙氣霓裳鎧本身也沒有這些東西,這套仙氣動力鎧甲能夠行動,還是用的最原是的肉體驅動,跟自行車的原理相近。對白勝這樣享受過現代化機械文明好處的人,完全對這種設計接受不能,還好白勝當年因為興趣,參加過一段大學的機器人興趣小組,雖然他只負責機器人的智能程序設計,並不負責行動系統,但多少也有些了解。
白勝最喜歡的動力裝甲,莫過於一部老片子《特種部隊:眼鏡蛇的崛起》中的那兩套*動力裝甲,可以讓人類擁有蜘蛛一樣的攀援能力,擁有媲美汽車的奔跑速度,靈活的宛如猴子一樣,雖然防禦渣了點,但光就行動系統已經是動力機甲最完美的典範。
“只需要一個簡單的指令,就能回應動作,根本不必我自己出力……要是在低速模式下,還能搞出來機械結構,但是對仙人之間動著音速的戰鬥,這特麼的還是繞不過去智能係統啊!特麼的這時候要是穿越過來一個學機械的,最好是學汽車製造的學妹來有多好,實在不成學弟也湊合啊!”
白勝畢竟是程序員,不是理工科出身,對他來說什麼事情沒有電腦的幫助,簡直太太太太太的不可思議,所以行動系統的設計很快就陷入了死角。虧得他的主要戰鬥力不在這套仙氣霓裳鎧上,白勝也沒有特別迫切的需要把這套仙氣霓裳鎧重組完成,所以他在陷入苦惱之後,就放棄了繼續這份工作,而是把赤城pad取了出來。
他在凝煞之餘,偶然也開發出來一些思路,開發出來一種利用赤城真符的編程語言,他命名為“鳥語言”。
鳥語言可以完成包括所有《赤城雜攝妙用陽符經》和《銅鼓真經》還有白勝雜七雜八學來的一階二階法術,也能編程一些小程序,比如憤怒的小鳥,切西瓜這樣的玩意兒。最主要的是,這玩意完全不需要開發環境,不需要硬件支持,鳥語言編制的小程序不需要依賴任何外界環境,自己本身就能直接運行。這倒是讓白勝節省了很多腦細胞,至少他現在已經明白過來,自己有了鳥語言,未必還需要開發一套包括cpu,內存,顯卡,硬盤,主板,以及各種外接設備的仙俠版電腦出來。
鳥語言這種可以用軟件代替硬件的功能,幾乎算的上所有程序員的終極夢想,是科技向魔幻化發展的至關重要,無比飛躍的一步。
白勝隨手在赤城pad上滑動手指,心中暗暗思忖道:“我自己雖然也能編制程序,但是程序員是相當苦逼,又耗費大量時間的,我修煉還忙不過來,哪裡有時間去搞這個鬼東西?有了有了,人家鄧爺爺不是說過,計算機要從娃娃抓起麼?我手上就有一千五百小童工啊!”
白勝隨手捏了一個法訣,就把奈何橋召喚了出來,如今這座奈何橋可今非昔比了,儼然已經飆至了一十二重禁制,不但氣象威嚴,而且隱隱散發一股壓制萬物的氣派。奈何橋的太陰役鬼劾神禁本來便是一等一的神禁法術,非是尋常道法可比,在收拘了一千五百頭嬰靈和鬼女明月,黑袍道人王允之後,這些被懾服的鬼兵修煉的每一分法力,奈何橋都會分享。那一千五百頭嬰靈也還罷了,但鬼女明月和黑袍道人王允,一個是凝煞初階,一個的煉罡境界,他們兩個被白勝收伏之後,轉修太陰役鬼劾神禁法,進境之快,足以帶得奈何橋的品質也飛躍提升。
白勝催動了奈何橋上的太陰役鬼劾神禁法,把赤城pad上所有的資料和一些編程相關的知識,一股腦的傳給了那一千五百頭嬰靈。並且給這一千五百頭嬰靈下了命令,讓他們先行祭煉一件屬於自己的赤城pad出來。
其實這些嬰靈修煉的是太陰役鬼劾神禁法,這門神禁法術是七十二種從玄冥通幽法中衍生出來的法術,玄冥通幽法的種子符籙用的是另外一種真符,這些嬰靈鑽研以赤城真符為基礎的鳥語言頗有幾分礙難。但白勝根本就沒鑽研過玄冥通幽法的構成真符,他也沒那麼多閒暇時間去搞這個,只是把這些煩惱一股腦的推給了一千五百頭鬼童工,反正他自己也不能去浪費這種時間,就算這些嬰靈們做不到,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個試驗失敗,並不算得什麼太過了不起的事兒。
收了奈何橋,白勝就在赤城pad上隨手一滑,便有一道種子符籙的立體模型亮了起來。這道種子符籙就是白勝最為引以為傲的龍形劍籙。
白勝在仙氣霓裳鎧中得了四種沒學過的雲係法術,當然就想把這些雲係法術融入龍形劍籙之中,尤其是他推演過仙氣霓裳鎧的仙氣動力核心,想要把這些雲係法術都加入到劍訣之中並不為難,雖然他的劍訣又要重煉,但也不算特別費事兒。只是白勝推演龍形劍籙3.000版的時候,卻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問題,讓白勝一時間有些拿捏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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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18:42:06 |只看該作者
二百零四、七倍

        龍形劍籙是南蟾部洲最快的劍訣,至於是不是之一白勝不知道。
        
        他比較過赤城仙派嫡傳劍訣,初版的龍形劍籙已經快過赤城劍籙三倍,經過無數次重新推演的龍形劍籙2.0版已經逼近赤城劍籙的四倍。可白勝試著把新得的四種云系法術加入,龍形劍籙的速度不增反減,加上多了幾種法術,消耗的真氣法力亦復增長,反而沒有原來那般神妙。
        
        白勝凝煞這段日子,也沒少了重新推演龍形劍籙,但至今都未能完成龍形劍籙3.000版。
        
        白勝突破了凝煞的最難關口,想要凝煞大成不過差的只是時間問題,故而也並不怎麼太過著急。五方真煞葫蘆內的煞氣是肯定不夠他這段日子凝煞所需,他也就想偷個懶。所謂: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偷得浮生半日閒,真是為了回山之後,能夠更加集中精力去修煉。
        
        白勝隨手調整赤城pad上的龍形劍籙結構,偶爾也凝出一道幻符來試演威力。他已經換過了數百種組合方式,仍舊找不到一種最好的方法來凝聚龍形劍籙的核心。十團云氣忽大忽小,各自放出不同云光,在赤城pad上走馬燈一樣變化,白勝按照數學上的窮舉法。打個比方說:從十朵白雲中只取一朵,只能有十種組合,從十朵白雲中取出兩朵,就是九加八加七加六……一直加到一,從十朵白雲中選出三朵,亦復以此類推……
        
        就在白勝試演到七種云系符籙的某一種變化的時候,忽然全身一震,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看到這七種符籙互相吸引,以小諸天云禁真法為核心,化為了雪花六出之態,然後這七種法術就吞吐白勝灌注的赤城真氣,化為了一股純淨的仙氣,這股仙氣捉摸不定,意境昂然,變化莫測,比仙氣動力核心轉化的仙氣更為純淨。
        
        白勝心頭驚喜之下,連忙試著以這種變化催動了一道龍形劍籙,這道劍氣雖然威力極弱,但是劍光一閃,瞬息便衝破了水行珠,甚至就連金霞幡都未能攔截的住。
        
        在靈堂中守夜的人,猛然看到白勝插在地上的那桿金光霞蔚的長幡射出一道若有若無的光華,只是眨眼便即不見。他們四下看起也無任何端倪。這些人雖然也有些武功,但是眼光卻也就只是尋常,根本沒有看到靈堂的房瓦已經被劍氣射穿,只是留下一道猶如游絲一般的劍痕。
        
        「七倍……最少七倍!比赤城劍籙要快七倍以上……」
        
        白勝也顧不得獨角噴云獸和小妖精玲瓏還在凝煞,手舞足蹈,大聲狂呼起來,好在水行珠內完全是另外一個空間,外面的人根本沒法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才不會有人見到白勝這般癲狂的樣子。
        
        經過多次調整的龍形劍籙,劍光之速已經逼近了四倍赤城劍籙,當然這是在兩道劍籙的法力禁制相當,拋開功力高低的因素得出來的比較。打個簡答的比方,赤城仙派的五師姐曲芳在煉罡絕頂的境界,劍光之速大約一日夜能飛遁三萬里,但若是白勝也能踏入煉罡境界,最多是煉罡一二層的時候,就能煉就劍術中最厲害的幾種劍法之一的劍氣雷音。
        
        劍光可以突破因素屏障,讓敵人先被劍光所斬,然後才能聽到劍光斬裂大氣的無邊雷音。
        
        「好厲害,我百鳥生果然好厲害,我不虧是套了反派大boss模板的男人啊!」
        
        白勝大呼小叫一陣,這才看到了獨角噴云獸把腦袋低下,裝作不認得自己,小妖精玲瓏眼睛瞪得溜圓,小手亂放安魂咒,想必是覺得他失心瘋了,要給他放幾個治療。
        
        白勝哈哈一笑,隨手一按,打破了小妖精玲瓏的法術,笑嘻嘻的又復坐在的地上,開始琢磨這個法術組合。原本他就覺得仙氣霓裳鎧的仙氣動力核心有些神禁法術的味道,只是並不完全,還比不得幽冥鎮獄神禁和太陰役鬼劾神禁法這些厲害的神禁法術,也沒有鎖仙環那般玄妙。那時候他還以為是所得法術不全,卻沒想到是參雜的法術太多了。
        
        龍形劍籙經過王佐道人歷年的苦修,又經過了白勝的反覆推演,早就臻至完美,如今這七種云系法術合一,登時有了一番新的氣象。這個關鍵的地方一突破,剩下便只是調整的問題,白勝琢磨了半夜,待得天明的時候,又復把一種法術精簡了去,讓龍形劍籙仍舊保持了一十八種法術的規模,同時這一十八種法術的種子符籙經過了再一次精簡,從原本六千一百零九十五個赤城真符數目降低到了五千九百二十六個,催動的時候節省了三成法力。
        
        借助體內三百六十五道鎖仙環力量,白勝在天明的時候,凝聚了一道一重禁制的全新龍形劍籙,這道龍形劍籙3.001已經幾近完美,白勝相信日後也就是修修補補,再改去一些「bug」的工作。將這道新的種子符籙納入了丹田之中,白勝也不去幹擾正在修煉的小妖精玲瓏和獨角噴云獸,畢竟他帶了這一妖一獸在天都峰絕頂凝煞還有些難處,能在外面多凝練幾日煞氣總是好的。
        
        白勝一步踏出了水行珠,抖手收了金霞幡,此時段家的人已經陸陸續續都來靈堂前,自然有昨夜守著的人,把白勝昨夜如何歇息,如何神奇的事情偷偷跟相熟的人說了,一個上午還不到整個段府就已經都知道了這位三公子的法力。
        
        段玄業來的時候頗早,那時候白勝還未收起金霞幡,故而他是親眼看到自己這個兒子能藏身於一桿小幡之中,心頭一時間也不知是什麼滋味。這位鎮國大將軍亦知道,段家在華胥國開枝散葉,自己又是位高權重,未必就能保證永世風光。自己在世的時候還不妨事,縱然有政敵攻訐,也有辦法化解的了。但日後想要保證段家的地位,可就非得有些極大的靠山不可。段珪若是能夠修成仙道,自然便是段家的不二保證,只是這個兒子跟自己有些不親,這卻讓段玄業十分苦惱。
        
        他總不能去跟兒子道歉,那成什麼體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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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零五、師姐師兄師弟都來了

        白勝端坐在靈堂中,仍舊是盤膝打坐煉氣,什麼也不聞不問。
        
        他暗暗算計道:「再有四日就是段家老祖宗出殯的大日子,第五日頭上我應該就能脫身,然後要回去十方院道觀一趟,安撫了何茉,汪潮,還有把十方院道觀重修一遍,稍稍耽擱幾日就趕緊回去天都峰繼續修煉。等我凝煞大成,也就該著手修煉罡氣了。在南蟾部洲修真世界,煉罡的人物才算高手,凝煞的仍舊不過是土霸王,至於如何煉罡,且看羅神君能給我什麼樣的煉罡心法罷!」
        
        白勝完成了龍形劍籙第三版的推演,正好把丹田中的另外兩道龍形劍籙重新修煉過,故而整整一個白天都不言不動。前來弔唁的人也知道他是仙人門徒,好多人都會特意前來跟白勝兜搭,只是白勝就當沒有這些人,一概置之不理。白勝的這番作派,倒也得罪幾個心眼不大的小人,但無論這些人如何不滿,也沒辦法在人家的老祖宗靈堂上鬧翻起來,只是一個個暗暗懷恨在心。
        
        白勝在家中看守靈堂的時候,卻不知道這個時候在華胥城的一座酒樓,正有幾個人在議論他。
        
        這幾個人白勝全都認得,正是赤城仙派的幾個弟子,有五師姐曲芳,六師兄王松川,還有九師兄司馬易和小師弟云挽舟。其中雖然以云挽舟功力最低,但他只看他神完氣足的樣子,就知道此人已經領先白勝甚多。云挽舟如今已經是凝煞七層的修為,凝煞的速度還在大師兄公冶長之上,故而在門中也深得幾位師兄喜愛,跟段珪這樣的垃圾股截然不同。就算最愛開玩笑的王松川,還有脾氣最高傲,眼角也最高的司馬易,都對這位小師弟頗多客氣。
        
        除了他們四個人之外,讓人比較意外的是,王松川的外甥在座中,只是他身為晚輩,只能坐在一旁,卻上不得檯面了。
        
        王松川笑嘻嘻的說道:「這一次師父叫我們幾個來做這件事兒,為何定要把段珪那小子也叫上?曲芳師姐!我聽說他突破了感應之後,差不多一年多才過了天人境,又凝煞了幾近一年才是第一層,這個速度太太慢了些。比起小師弟來,他這個做十六師兄的簡直可以羞愧的去死了。」
        
        曲芳雖然也不是十分喜歡段珪,但是卻也不喜歡王松川這麼說同門師弟,她微微蹙眉說道:「六師弟你也莫要說的太過分了,十六師弟他本性不合修道,能千辛萬苦的突破感應層次,也算是福緣不小。何況羅神君一脈道法高深,也不輸給我們赤城仙派,十六師弟將來也必定有一番成就,縱然慢了一些又如何?」
        
        王松川微微一笑,剛開接口,他的外甥就在旁邊插嘴道:「那人本領不怎麼樣,還瞧我不起。不就是懶得叫他幾聲師叔麼?居然就弄了一個算數為難我,虧我還傻的去打了幾天的柴,後來才發現不對。我舅舅說他也沒什麼,他這樣子說不定二三十年也凝煞不能大成,說出去豈不是丟我們赤城仙派的臉面。」
        
        曲芳這一次可就沒對王松川那麼客氣,冷冷說道:「莫要我們,你可不是我們赤城仙派的人,十六師弟不管怎麼說,資質還可以列得我們赤城仙派的門牆,你可還沒這個資格!」
        
        王松川的外甥登時怒了,大叫道:「為何你也瞧我不起?難道我就不比那人強麼?只要你肯傳授我赤城心法,我就算比不得云挽舟小師叔,也肯定比他要強得多!」
        
        曲芳沒好氣惱的說道:「你還是莫要痴心妄想了罷!」她鳳眼含威,掃了一眼王松川,王松川也有些嘆息,一伸手就搭住了自家的外甥,送出了一股真氣去,讓他登時言語不能,把這貨給禁言了。王松川苦笑道:「我警告過你多少次,你這孩子就是不聽,就不說你天份如何,光是你這般沒大沒小的樣子,老祖就不會讓任何一位師叔收你。這一次你若是對十六師叔不客氣,我這個做舅舅也沒辦法幫你,只好讓你回家去了。」
        
        司馬易也頗不悅,說道:「我們師兄弟談事情,哪裡輪到你這個小輩插嘴,王松川師兄自是有資格說段珪師弟,你哪裡也有這等資格?不是看在六師兄的面子上,早就給你些教訓,我懶得再瞧這混賬小子,先去休息了。」
        
        司馬易起身走了,曲芳也冷哼一聲,施施然而去。房間裡只剩下了王松川和云挽舟,王松川才把自家的外甥禁言給解了。他的外甥忍不住叫道:「舅舅!我又沒說錯,縱然五師姑和九師叔不滿,我也還是要這麼說的。」
        
        王松川嘆了口氣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老祖瞧過你的資質了,說你絕無半分希望入道,你想要拜入赤城仙派門下已經沒有任何希望。段珪師弟被老祖送給了羅神君做徒兒,已經不算是我們赤城仙派的人了,也只有他才可能收你為徒。儘管羅神君一脈跟我們赤城仙派不同,但畢竟也算是一家人,你還有可能學得本派的上乘道法。」
        
        王松川的外甥一扭頭,對自家舅舅的這個安排好生不爽,低聲嘀咕道:「我才不想拜那種廢物為師,就憑他二十年方能感應,一年都不能過去天人之境,凝煞都須得二三十年,還未就能大成,若是我拜了這樣的師父,日後出去也是丟臉。」王松川搖了搖頭,也懶得說這個外甥,也自揚長走了。
        
        在就剩下了云挽舟和王松川的外甥之後,這傢伙湊到了云挽舟的面前,涎著臉說道:「小師叔,不如你收了我罷!我保管不給你丟人。只要你肯教我赤城仙派的法術,我肯定學的又快又好,只要我能煉成本門的法術,老祖也不會再瞧不上我。」
        
        云挽舟臉色古怪的一字一句的問道:「你是讓我拼了違反門規,傳你本門的法術麼?」
        
        王松川的外甥低聲說道:「只要我能練成法術,老祖必然會允許我拜師,也就不算是偷傳了,小師叔你說是不是?何況老祖這麼愛你,也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責罰,就算有什麼責罰,我都擔著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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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6 18:43:02 |只看該作者
卻道故人心易變,不想一劍了恩仇二百零六、段家老族長

雲挽舟語氣古怪的說道:“在本門違反門規的下場就是被廢了全部修為,因為我已經學過了赤城仙派的真傳,逐出師門難保不會傳授給旁人,所以我違反門規的下場,必然是關押起來,等着老死,連逐出師門做普通人的機會沒有。你覺得我就為了你,要冒這麼大的風險么?”
王松川的外甥連忙叫道:“可老祖很寵愛你,一定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兒責罰,何況我學成了法術,證明了自己的資質,必然可以拜入赤城仙派門下,不是就沒有違反傳授本門法術給外人的門規么?小師叔,你就隨便教我幾招好了,大不了我只學入門十二式!”
雲挽舟定定的瞧了他幾眼,聽王松川的外甥啰哩啰唆的反覆勸說自己相信,做這種二*逼的事情不會有什麼後患,他低下頭,靜靜的對自己暗暗說道:“這一定是師父給我的考驗,若是我連這種貨色都能忍受,必然養氣功夫大進,我要忍……”
雲挽舟目光迷離,漸漸的若有所思起來,眼前王松川的外甥已經被他在意識中隔離到了九霄雲外,所有的話語都被過濾成了雜音。
白勝在段府一呆就是數日,他可不知道赤城仙派除了五師姐曲芳之外,還來了兩位師兄和小師弟雲挽舟。這些日子里他藉助了體內的三百六十五道鎖仙環組成的天心蓮環的力量,已經把兩道龍形劍籙的種子符籙再次洗鍊,讓自己的劍術又有所增進。甚至白勝還把新推演出來的龍形劍籙第三版傳授給了獨角噴雲獸,讓這頭上古異獸也得以重新洗鍊道法。至於鶴妖……白勝對他十分失望,便沒有傳授新的龍形劍籙。
重修龍形劍籙之後,白勝就想要把七十二面金霞幡再次祭煉,洗鍊這些金霞幡內的禁制,只是這個工程就太過浩大了,非是一日半日能夠完成,所以白勝只來得及祭煉了一二桿,就到了段府老祖宗正式出殯的日子。這一日朝中許多大臣都來扶靈,甚至就連宮中都派了人出來,帶了一隊依仗,為段府的老祖宗增添光彩。
這種南蟾部洲的風俗,複雜程度非是早就傳統崩壞的現代社會可比,白勝縱然裝出清高的模樣,可還是有許多規矩找上他來,把個百鳥生大爺忙的暈頭轉向,犹如扯線木偶一般。段府的祖墳在華胥城之外三百五十里的九陽山,大隊人馬出動,一路迤邐而行,數千人的送葬大隊,浩浩蕩盪,行動遲緩到難以忍受的地步。
白勝本來以為最多再有一日就能離開段府回天都峰,但是看這個模樣,這個送葬沒有七八日都難得完成,他也只能咬着牙硬撐下去。這支隊伍因為人數太多,總要走走停停,路上還有別人前來弔唁,總之是頗多熱鬧,白勝也算是開了一回眼界。隊伍走了两天之後,白勝總算是摸到了規律,每天早上起來晃一刻鐘,立刻就找個地方去修鍊道法,晚上在駕馭遁法追上隊伍,可以省去跟這些凡俗之人一路辛苦。
轉眼又是八日過去,白勝已經重煉了四桿金霞幡,他瞧着明日就能到了九陽山,心頭總算是稍稍輕鬆幾分,晚上趕過去的時候就比平時稍早了一些,免得被人捉到馬腳,又有什麼節外生枝。
偏巧今日隊伍也歇息的早,因為在九陽山下有個村莊,乃是段家的產業,整個村子都是段家的族人,附近的田地也都是段家的,故而有許多親眷。明日上九陽山祖墳安葬,今日卻要在這裏再舉辦一場法會。白勝來的時候還是有些晚了,族中有許多人都在尋找他。畢竟段珪還是族中最長的一支,兼且身份特殊,故而許多地方都要給他安排個位置。
白勝前腳剛到,就見到一夥段家村的年輕人應了出來,有人見到他立刻興奮的上來問道:“來的可是段珪堂哥么?”白勝點了點頭,這些年輕人立刻歡喜的圍了上來,唧唧喳喳的說道:“原來果然是求仙去的段珪堂哥,聽說你修成好多法術,能不能給我們演練幾手。或者能傳我們幾招更好……”
這些年輕人跟老祖宗血緣關係已經頗淡,加之老祖宗已經是高壽,算的上是喜葬,這些段家晚輩也就並不如何悲戚。領頭的幾個管段珪叫堂哥,後面也有人叫叔叔的,顯然輩分更低一層,至於最小的兩個居然叫起叔公來,那又是再下一輩了。這些人的嘴甚雜,白勝聽得暈頭脹腦。
“老子又不是猴子,又不是劉謙,給你們耍把戲,變戲法,你們也不給出場費……懶得扯淡,還是尋個地方修鍊方為正經。”白勝冷着臉,把袖袍一抖,登時把這些年輕人都震開了一邊,昂然走入了村子。這些年輕人有幾個心氣高的,登時就怒了,大叫道:“就算去學了仙人,你終究還是我們段家的人,這般傲氣,豈不是數典忘宗……”
許多難聽的話隱約傳來,間或也有人替段珪分辨幾句,白勝倒是知道,這種大戶人家必然規矩甚多,等級森嚴,自己太過格格不入,人家氣惱也算正常,但他又沒打算跟段家有甚瓜葛,縱然這些人十九不滿,白勝也沒打算去拉扯好關係。段家村雖然人口不少,家家的房舍也都寬敞,但是一下子住進來大幾千人,再加上騾馬車隊,登時就擁擠起來。白勝尋了一圈也不見有閑散的人家,便徑直出了村子,想要在村子外面尋找一個地方,把金霞幡放出,暫且存身。便在這個時候,他的七叔段玄感迎面過來,見到白勝,一把就拉扯住了他,叫道:“段珪,你快跟我來,那邊族長訓話,就等你入場了。”
白勝不明就裡,跟着段玄感便走,他也不知道段家的族長是誰,故而當他走入了段家的祠堂之後,見到黑壓壓的人,心頭還想找個不起眼的地方隨便一站,卻被段玄感拉着到了祠堂的正中央。
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正端坐的祠堂中央,就連段玄業也只有站在這位老者背後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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