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今年台灣的冬天特別冷,下午的一場大雨,更是讓氣溫陡降好幾度,安娣為了籌到一億,被沈約逼著參加年終的商業宴會。
沈約說,這一切都是為了安氏著想,她身為總裁,不能不出席,而身為總經理的他,會在安氏繼續出賣勞力加班。
打從一年前接手家族公司後,一夕間由富家小姐成為公司總裁,安娣從本來的抗拒到現在已經十分適應了,這中間的過程有多艱難,她放在心裡,誰都沒有提過。
沈約是唯一明白她痛苦的人,但他對她卻比誰都嚴苛跟鞭策,她知道沈約嘴上再壞,城府再深,算計再多,他還是為她好,所以她才會這麼容忍沈約囂張的騎到她頭上。
身為公司總經理,沈約上班從不準時,下班很隨性,工作態度剔挑又難搞,跟他共事的員工,天天叫苦卻沒人敢作抱怨,深怕得罪這位稍帶潔癖的總經理。
畢竟她一個連社會都沒踏足過的富家小姐,突然空降成為安氏的總裁,不滿的聲浪肯定有,還好爺爺往生前,留給她幾位元老忠臣,一路過關斬將,將那些對公司有非分想法的人,一舉踢出公司。
六年了,沈約花了整整六年瓦解公司派系,又花了六年時間經營一家幾乎被董事們掏空的空殼公司,而六年後的今天她才發現,原來安氏這個集團,在世人眼中已是沒落的集團。
大家等著看的是,她這位大小姐何時放手,讓這個近半世紀的安氏解散。
可惜,人家想看,不服輸的她偏偏就不如大家的意。
她可是安娣,打從心裡的那分驕傲教她無法放手,雖然她對商場上的鬥爭很厭惡,怎麼都學不會沉住氣談生意,但她怎麼都不會讓安氏在她手中結束。
儘管她也曾好多次被冷嘲熱諷,委屈得躲在房間被窩裡,想什麼都不管,想要一走了之,可她放不下,她知道安氏是爺爺一生的心血,她不能讓爺爺失望,也不能讓沈約這些年的心血白費了。
安娣一走進宴會,很快感覺到眾人的目光投射過來,有驚艷也有驚訝,而被強逼來的她,一路上就沒露出好臉色,要不是小梨一直安撫,她應該半路就閃人了。
「娣姐,笑。」小梨很盡責的推她一下。
安娣也很乖,馬上就笑了,「你回去跟沈約說,下次再叫我來賣笑,小心我咒他一輩子不舉。」臉上淡笑,看來高貴優雅,可嘴巴吐出的話,卻教小梨無言。
「娣姐,沈總所做的,都是為了安氏好,你不能這麼忘恩負義的詛咒他。」
「怎麼?他把我往火坑裡推,我難道不能罵一句嗎?不舉,就算能舉我還要咒他早洩、陽痿!」
小梨聽得嘴巴抽搐,知道再多說都沒用,娣姐咒人的惡毒,她當了一年秘書,早練就了左耳進右耳出的功力了。
當兩人走到人群裡時,安娣不住的四處打量,左顧右盼,「小梨,你幫我看看,向震宇在哪裡。」
小梨點頭後,也朝四周看了看,「娣姐,好像沒看到人。」
「沒看到?怎麼可能,沈約跟我拍胸脯打保證,向震宇今晚肯定會出現。」這一點,她相信沈約不至於唬弄她。
「可是我真的沒看到,要不然我走過去前面找看看。」
「如果看到人了,馬上回來跟我說。」
既然人都硬著頭皮來了,那麼就速戰速決,向震宇要嘛給錢,要嘛她調頭走人,就這兩個方法。
「我知道。」小梨說完,不忘提醒她要微笑,還要跟人親切寒暄,千萬不可以亂發脾氣,這樣的叮嚀安娣聽了不下千百次,耳朵都要長繭了。
「小梨,你快走,不然我怕我要揍你了。」小梨一被威脅,很沒志氣地嘟嘴閃身走進人群裡。
而站在原地的安娣,才剛要走向餐點區拿點食物吃,才剛走一步,就被身後的聲音給叫住。
「安娣。」
這聲音……安娣猛地回過身,賞了那人一記白眼,冷淡的問:「幹嘛?」
邊仁來到她面前,臉上那痞樣的笑,教安娣怎麼看怎麼不順,他朝她眨眨眼道:「好久不見了。」
安娣只是看他,不發一語。
「安娣,你好像瘦了,不過瘦得好,纖細一點比較惹人疼愛。」邊仁不改他濫情博愛的本性,只在意女人的身材跟長相。
安娣依舊不出聲,拿過他手中的酒杯,一口飲盡,然後再將空杯子還他。
「向震宇人呢?」喝了酒,膽子就跟著壯大了,安娣劈頭就問,既然邊仁出現了,向震宇肯定也來了。
「你找他?我以為你決定跟他老死不相往來。」
「我要不要跟他老死不相往來那不關你的事,他人呢?不是說會來嗎?為什麼沒看到人?」
安娣過於直接的挑釁,教邊仁臉上的痞笑僵了下,隨即馬上又露出會意一笑,「你是不是想通了?決定跟震宇言歸和好?」
邊仁從七年前就知道,安娣與向震宇到底是為了什麼事鬧翻,而且一吵就是七年,連帶的安娣也不再正眼瞧他,就連偶爾的碰面,也是冷哼地揚著下巴走人。
「他去接楊思巧,可能要晚一點才到。」
一句話,簡單明瞭,卻將安娣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她以為自己早就有心理準備,面對向震宇與楊思巧的戀情,她早就不放在心上了。
可是現在再從邊仁嘴巴裡聽到,她卻覺得心還是澀澀的,有種苦味在心裡反覆不去。
「是嗎?那好,我等他。」安娣又拿了服務生端盤上的紅酒,一飲而盡。
「安娣……」邊仁見她這樣喝酒,想出聲制止。
「我家小秘書還在等我,先不聊了。」安娣沒給邊仁多說的機會,她像是逃跑似的,很沒志氣的轉身走人。
她想,在今晚面對向震宇之前,她需要再冷靜一點,她需要好好再調整自己的心情,不然她怕自己會情緒失控。
※ ※ ※
「娣姐,你能不能笑一個?」女秘書小梨用手輕扯了下安娣的手臂,表情很是討好。
「我今晚笑得還不夠嗎?」在宴會待了快一個小時,安娣覺得自己笑得臉都要僵了。
好不容易抽個空閒,安娣連忙丟下那群在她身邊打轉的蒼蠅,脫身來到宴會場合的角落,她坐在沙發上,舒服的向後靠,並且重重的吐出一口悶氣,閉上眼享受這一刻的寧靜。
「不是啊,你今天是笑很多了,可是你忘了我們今天來的目的嗎?沈總說……」小梨盡職的提醒著。
「停,你可以閉嘴了,今晚我不想再聽到『沈總』這二個字。」講到沈約,她心裡就一肚子氣。
「可是娣姐,沈總說,今晚這個宴會有多重要你又不是不曉得,我們今天來是為了要跟向震宇先生『拿錢』。」
又是沈總說!安娣不耐煩的冷哼一聲說.「問題是向震宇根本沒來,你要我找誰拿錢?」
沈約就是因為聽聞向震宇會親自出席今晚的宴會,在她耳邊一直念叨,吵得她神經快耗弱的只能勉強打起精神來參加宴會,否則她寧願在公司加班,或是回家洗澡睡覺,都不會來這裡陪笑。
剛才邊仁也說了,他去接楊思巧,但沒想到快一小時了,他還是沒現身。
「向先生沒來,可是向先生的弟弟有來啊。」小梨眼巴巴的看著自家總裁,「我們要不要……」
「你要我去找向能宇那敗家子拿錢?跟他說向能宇先生,安氏目前因為周轉不靈,不知可以跟你拿個一億來花花?」
安娣語帶著不屑,瞪了小梨一眼,沒好氣的又道:「虧你跟了我一年,向能宇那痞子只會找女人鬧緋聞,我找他談錢,根本是對牛彈琴。」
小梨聽著娣姐的話:心想一億對向家人可能不是問題,但娣姐那不屑的語氣,人家肯拿錢出來才有鬼,不過她不敢說出真心話,只得繼續勸著娣姐。
「話是這樣沒錯,可是剛才向能宇先生很和善的要跟你聊天,你卻只顧著跟其他男士聊天,完全漠視他的存在,這樣不好吧?」
而且還當那麼多人的面,一點都不給向能宇先生面子,小梨剛才還很小心的回頭瞥了一眼,只見向能宇先生本是和善的臉明顯多了一份無奈。
這件事如果被沈總知道,肯定要扣她薪水了,因為她沒有好好看好娣姐,讓她對未來的金主做出不敬的事。
「有什麼不好?」
「他是向震宇先生的弟弟……」
「所以呢?」安娣隨手取了一杯服務生端盤上的紅酒,罵得口渴的她,大大的喝了一口。
「大家都知道向震宇先生對這個弟弟很疼愛,我們如果跟向能宇先生打好關係,說不定……說不定跟向震宇先生拿錢的事,可以很順利的談成。」小梨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然後有些心虛的看著娣姐。
安娣將手中高腳杯放下,目光望向窗外夜景,宴會地點是在五星飯店的頂樓宴會廳,座落市中心,從她的位子看過去,哪好將市區華燈閃爍的夜景收納眼底。
可望著眼前的美景,向來喜好熱鬧的她此時卻無心欣賞,只是安靜不語,表情有些落寞跟疲累。
見她不語,站在一邊的小梨也不知該不該再多嘴,她當然知道娣姐心裡的難受,打從她們剛才進到宴會大廳,耳邊即不斷傳來竊竊私語,安氏這陣子因為投標工程,資金被卡住,需要大量周轉金度過危機。
那些自以為上流社會的有錢人,平日跟娣姐關係良好,再怎麼說生意場上,低頭不見抬頭見,可這些有錢人卻在娣姐最需要幫助時,個個躲得老遠,深怕娣姐開口借錢。
安娣當然知道小梨的好意,也知道沈約若不是真的到了最壞的地步,不會要她主動找上向震宇,這一星期,張文極一直沒有露面,而為了不想跟向震宇打交道,安娣放下身段拜訪了昔日有合作關係的公司,卻一再碰壁。
本以為自己在這一年裡,早就練了金剛不壞之身的安娣心裡多少還是有些疙瘩,可她不能倒下去,她必須想辦法度過安氏最難的關頭。
正如沈約所言,唯一想到還能幫她的人,就是她最不樂見的向震宇。
要不是向震宇很高調的向媒體放話說,今晚會來,安娣絕不會容許自己穿上一身性感禮服,還被沈約丟進美容院折騰了一下午,誰知,她高貴華麗的現身,向震宇卻為了別的女人缺席了。
安娣本是落寞的表情,有了一抹淡淡的自嘲,看來連她最後的希望也沒了,向震宇今晚的缺席,似乎也猜到她會找他,而生意場上一向只講求成敗的他,看來也打算袖手旁觀她這落難的狼狽樣。
「娣姐,要不然我們再去找向能宇先生,我覺得……」
「可以讓我安靜一下嗎?」安娣淡淡的吐出這句話,隨後拿起高腳杯,又一口飲盡手中另一杯紅酒,精緻的妝容上,不難看出絲絲的倦意在她臉上。
「娣姐,那個……」
安娣有些不耐煩,都要她閉嘴了,怎麼還像隻麻雀般的吱吱叫。
「我要先走了。」又向服務生取來一杯酒,安娣看都沒看的猛地灌了一口,今晚她已經喝了好幾杯酒,酒量不錯的她不算醉,卻有些茫然感。
既然她等的人不來,繼續待下去也沒有意思,不如趁早走人,她沒有度量在這裡聽別人對她閒言閒語。
※ ※ ※
話才說完,起身打算離開,卻被站在小梨身邊的女人給愣了下,楊思巧這個跟她向來沒有交集的女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安娣表情閃過驚訝,而後冷笑,心想,真是運氣太不好了,碰上了冤家。
她沒打算跟這女人多談,踩著高跟鞋打算閃身而過,但楊思巧卻沒打算讓她走人地擋住。
「震宇不想見你。」那甜甜柔柔的聲音,帶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得意,安娣把喝完酒的高腳杯遞走過來的服務生。
「是嗎?那正好,我也沒打算見他。」因為酒精的作用,有些暈眩的她,受夠了眾人的冷嘲,沈約的交代及警告她早丟到腦後。
安娣不想跟楊思巧多談,她跟楊思巧交惡,是商業界都知道的事實。
但楊思巧跟她不同的是,她父母健在,家族政商關係良好,家世比起過往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哪像她,家道中落,相依為命的爺爺往生,家族產業最近又一再受挫,若是撐不了這一關,她知道等著看她笑話的人肯定不少。
商場上是現實的,一旦得勢,眾人拚命巴結討好;而落難時,就像她這樣,成了人人閃避的對象。
「我跟震宇年底就會結婚了。」
安娣聽著楊思巧炫耀的說著,漂亮的臉上閃著小女人幸福的表情,她以為自己會受不了這個事實,不過她沒有。
「那就恭喜你們了,記得發喜帖給我,我不只會參加你們的婚禮,還會包個大紅包祝你們早生貴子。」
「紅包就不用了,只要你別再纏著震宇,就是最好的賀禮。」
楊思巧自認長得甜美,算得上是美人胚子,追求她的男生一直不少,只是她誰都看不上眼,只喜歡從小一起長大的向震宇。
她堅持了這麼多年,向震宇對她的態度一直都不冷不熱,可是只要能守在他身邊,她有信心自己一定能順利當上向震宇的妻子。
「那也好,反正我最近手頭也不太寬裕,能少一筆開銷是一筆,不過你最好看好向震宇,不然哪天我心血來潮,跟你搶這個男人,你未必是我的對手。」
「娣姐……」小梨突然拉她,聲音很緊張,可惜安娣沒回頭看她。
「安娣,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誰不知道七年前你就被震宇甩了,你以為震宇會回頭找你嗎?你作夢!不要臉!」
「如果我打算要搶,要不要臉又怎麼樣?說不定向震宇就是非我不可!」
「你……你不要以為震宇對你還有任何感情,他根本不在乎你!」
「那我們要不要打賭看看,看向震宇對我是不是真的不在乎?」
「你……」楊思巧被這麼一激,很是難堪的快步上前,打算狠狠朝安娣臉上甩一巴掌。
不過,她沒有機會,在她揚起手臂時,安娣早一步捉住她的手。
「安娣,放開我!」
「放了你讓你再賞我一次巴掌?七年前的那一巴掌,我可是忘都沒有忘!」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安娣跟楊思巧高度相近,不過力氣卻比她大多了,當她將楊思巧推開時,一個不穩楊思巧差點被高跟鞋絆倒,蹌踉的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
「安娣。」
安娣全身僵直,緩緩地尋著聲音轉頭看去,只見向震宇竟然就這麼站在她眼前。
剛才的對話他又聽了多少?安娣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的暈眩感減輕一點,同時理了一下情緒,剛才自己說的那些話那不過是氣話,故意要刺激楊思巧的。
她這輩子絕不可能去搶男人,就算那男人是向震宇都一樣,她不會這麼沒身價去倒貼!
想到這裡,她才抬頭看去,只見楊思巧身邊的男子正是她等了一晚上的向震宇,穿著跟一身黑的他,高大英挺,只是今晚的他怎麼像是要債的,她應該沒欠他錢才是,那他臉色難看至極是有什麼不滿?
七年過去了,她印象中的向震宇不只英俊,還越來越有男人味,渾身充滿了致命的男性魅力,愛慕他的女子肯定大排長龍,明明他對那些倒追他的女生,都能保有基本禮貌的微笑跟寒噓,為什麼每次見到她時,眼神卻是一次比一次冷冽,像是巴不得凍死她才甘心。
他跟她曾是朋友,曾是青梅竹馬,還差一點曾是情人,可惜這都過去了。
想到自己剛才不經大腦又衝動的話,再看向震宇冷峻難看的臉,她很沒趣的偏頭瞪了一眼小梨,竟然沒有跟她說向震宇來了。
「震宇,安娣欺負我。」楊思巧看著向震宇,本是張牙舞爪的潑辣樣全沒了,馬上小鳥依人的靠在身材高大的向震宇身邊訴苦。
安娣一臉受不了的看著,楊思巧抱著向震宇手臂的親暱狀。
以前向震宇是不准女生跟他這麼靠近,他不愛異性纏他,除了她外,他身邊的異性朋友幾乎沒有。
可現在,他卻縱容楊思巧與他有肢體接觸。
向震宇聽著楊思巧的告狀,不發一語的盯著安娣直看。
「她剛才動手推我,你不是也看見了?」楊思巧惡人先告狀的說,還不忘給安娣一記白眼。
可惜,她的告狀安娣不在意,反正向震宇這男人她早在七年前就不要了,他想跟哪個女人搞曖昧,關她什麼事?
她現在心裡想到的只有錢,誰能給她一筆錢度過安氏難關,誰就是她的救世主,要她陪笑、賣笑她都甘心。
既然假想的金主一心護花,沒戲唱的她決定早點回家洗澡上床。
今天忙了一整天,幾乎滴水未進,剛才的紅酒喝得又快又急,現在她只覺得胃痛的老毛病又犯了。
向震宇冷眼直視安娣,看來她為了出席這場宴會,花了不少心思,這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
向震宇的眼神銳利的像是在審判,安娣被瞧得渾身不自在,活像自己正一絲不掛站在他面前,而且這男人憑什麼這麼大膽的打量她?
酒精的刺激及胃痛讓她難受,脾氣也跟著上來了,話都懶得說,低頭跟小梨說了句要她一起離開,可誰知道她才剛要與向震宇擦肩而過,卻被攔了。
「我有話跟你說。」
「怎麼?攔著我打算幫這女人出氣?」安娣冷冷的說,她不相信向震宇敢動她,也不相信他會為楊思巧出頭,但被他攔住,安娣心裡就是很不爽。
「你覺得我會嗎?」
「本小姐不想知道你會不會,不過我現在沒空跟你談,我要走了。」一鬧胃痛她脾氣就跟著上來,沒好氣的說。
「我以為你今晚是為了我才來的。」邁開步伐的安娣聞言,全身一僵,頓住了身子。
該死!他話一定要講得這麼明嗎?就算她是為了他而來,那又如何?
現在她改變主意了,沈約要她找人拿出一億,可沒有規定非向震宇不可,她決定重新找人投資安氏,而那個人絕對不會是向震宇。
在安娣打算繞道,不願跟他多談時,向震宇只投了一個目光警告她,要她別妄動,接著他對楊思巧道:「你先離開,讓邊仁送你回家。」
「震宇,你不跟我一起走嗎?我想跟你一起回家。」楊思巧一臉情意,小手緊拉著向震宇的手臂,有些撒嬌狀。
安娣忍不住翻白眼,認識向震宇這麼多年,她不知道原來向震宇對女人的品味這麼糟。
「我跟安娣有事要談。」
「你跟她能有什麼事要談?她現在逢人只會開口借錢。」楊思巧似乎嗅到一絲不對勁,明明說了今晚不出席,為什麼又突然趕來,難不成就為了要見安娣一面?
想到向震宇經過七年後,對安娣依舊在乎,楊思巧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不想再說一次。」向震宇的語氣更冷,見安娣踩著高跟鞋打算走人,他二話不說抬手擒住她的手腕。
聞言,楊思巧大小姐的脾氣也上來了,甩開手哼了一聲,轉頭往大廳方向走去。
※ ※ ※
「妳也可以走了。」這話小梨很聰明的想,是對她說的。
「那個……向先生……」小梨雖然很想走,但沈總交代的話她又不敢不從,只能結巴的開口。
「什麼事?」向震宇回話時,目光卻只盯著安娣,理都不理一旁的小梨。
「我們家公司沈總說……」
「小梨,」安娣一聽她又要提起沈約,一股不好的念頭萌生,連忙喝止小梨。
「娣姐,我也是被逼的,沈總說要扣我薪水的,我這個月的信用卡刷爆了,如果被扣薪,我會很慘的。」小梨可憐兮兮的說著。
「你放心,我會給你錢繳信用卡帳單的。」安娣利誘著,怕小梨一個不小心爆出更驚人的「沈總說」來。
「可是……」小梨糾結著,一邊想著沈總的要脅,一邊想著娣姐的利誘,最後她決定聽從沈總的,畢竟利誘是短暫的,可沈總的要脅關係到她的飯碗。
「向先生,我們沈總說,安總裁不懂事,脾氣火爆,個性衝動,做事莽撞,不懂察言觀色,不夠女人味,不會取悅討好,可是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安娣,希望向總裁能大方給個一億,安總裁一定賣笑賣身,任您使喚。」
「小梨!」該死的沈約,他竟敢這麼說?
她哪時說要出賣自己了,早該知道沈約一肚子壞水,她卻傻得被他給利用了。
「娣姐,你要幫我證明,沈總的話我有確實傳達哦。」
「你該死的可以給我有多遠,就滾多遠去!」安娣咬牙切齒的說,要不是被向震宇給捉住手腕,她真恨不得動手掐死小梨這個窩裡反。
虧她平時待她這麼好,沒想到她竟一心向著沈約!
小梨縮著脖子,有些心不安的邊走邊回頭,走了幾步後又折回來,「向先生,娣姐剛才喝了幾杯酒,又鬧胃痛,你不要對她太粗魯哦。」說完,人馬上一溜的跑了,留下安娣獨自面對向震宇。
安娣看著小梨越走越遠,愣了幾秒後,發覺自己的手腕還被箝住,忍不住掙了幾下。
笑話,憑什麼她要留下來?沈約要她賣笑賣身,她就該聽嗎?向震宇憑什麼命令她?她跟他早井水不犯河水,橋歸橋,路歸路了。就算她現在真的需要錢,但她的驕傲不容許她作賤自己,想起這七年來,向震宇對她的不聞不問,糾結的心怎麼都無法放下,用力甩開向震宇的箝制,打算走人。
可向震宇的動作更快,長臂一伸再度擒住她的手腕,頭也不回的拉著她往大廳走去。
「向震宇,你放開我!」她一手被捉住,一手用力拍著向震宇的手掌,但不管她怎麼拍打,向震宇就是不為所動的繼續往前走。
「我沒想到沈約這麼了解你。」聽完剛才那小秘書的話,向震宇突然心情大好,臉部表情自然也跟著放鬆,不再鐵青嚇人。
「他了不了解我,關你什麼事?你馬上放開我,不然我要叫人了,你快放手!」安娣邊罵邊四處看去想找救兵,可惜,向震宇是個惹不得的人,一路上看著她被拖著走的賓客們,誰都不敢出聲多問一句。
而一直躲在角落的小梨,眼睜睜的看著娣姐被擄走,她趕忙撥電話討救兵,可為什麼沈總一聽有些半醉的娣姐是被向震宇拖走,他卻笑了,還直說向震宇肯把娣姐拖走,拿個一億應該不是問題……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