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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方凌]男女盲目篇(愛情密碼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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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7:20 |倒序瀏覽 | x 1
男女盲目篇【愛情密碼之四】 作者:方凌

「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他早就向天宣告,
這輩子,她注定是他的人了,
她竟然敢給他落跑!?
那她最好從此不要再出現在他眼前,
否則他是絕對饒不了她的──
呵呵,沒想到她的膽子倒是挺大的,
不僅敢踏進他的地盤,
還敢大大方方地住進他的家!?
這下他不好好地修理修理她怎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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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7:33
楔子   

  深夜的醫院走道上,突然傳出令人神經緊繃的焦急聲。

  一群醫護人員推著一台病床,在醫院走道上朝著手術室飛快奔跑。病床上是一名陷入昏迷、年約十八歲的女子。一對中年夫妻,神情蒼白跟在醫護人員之後奔跑。

  「快!病人已經陷入意識昏迷的狀況,趕快進行急救手術!」急診醫生急迫的大吼。

  「是!」

  病床快速的被推入手術室,一名護士將焦急、慌亂的中年夫妻擋在手術室門前。

  「家屬不能進入手術室,請你們在這裡耐心等候。」護士說完就快速的進入手術室,留下淚流滿面的中年夫妻。

  噠噠噠噠——

  一名身穿醫師白袍的男子,皺緊眉頭、一臉嚴肅的朝手術室快步奔來。

  看見他,淚流不止的美婦衝上前,緊緊抓住他的袖子,彎曲雙腿往地上跪下,哭聲哀求著。

  「陳醫生,我求你!你一定要救救蕾蕾!」

  「大嫂,妳不要這樣!我一定會盡力的!妳一定要鎮定!手術完之後,蕾蕾會需要妳的!」陳家俊快速伸手拉住朝他跪下的王芝碧,皺緊眉頭開口安慰。

  「家俊兄,拜託你了!」趙傑牽扶起傷心欲絕的妻子,含淚開口。

  「我會的!趙兄。」陳家俊堅定的看了他們一眼,轉身快速進入手術室。

  手術室外,相擁哭泣的夫妻看著手術燈亮起,腦中閃過過去十八年來無數個記憶畫面。

  像現在這樣擔驚受怕的畫面一再浮現腦海。

  趙傑扶著幾乎昏厥的妻子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

  他們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安靜的等著。等著幸運之神的眷顧,不要將他們唯一的寶貝女兒帶走。

  半小時之後,一名神色慌張、衣袍沾滿血的護士衝出手術室。

  「護士小姐,我女兒——」王芝碧驚懼的衝上前,試圖攔下護士問清楚狀況。

  「太太,現在病人急需輸血,請妳等一下!」護士快速的跑開。

  「啊——」王芝碧淚水再次湧進眼眶。

  「芝碧,妳一定要撐住!」趙傑流下眼淚,但仍故作堅強的撐住心碎的妻子,扶她坐回椅上。

  護士緊急推著一台裝滿血袋的推車,再次進入手術室。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無奈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只能任心痛蔓延。

  「傑,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女兒承受這樣的痛苦?」王芝碧流著淚水,聲音沒有起伏的問著。

  「芝碧!」趙傑痛苦的閉上雙眼,再也無法承受的哭出聲。

  「不要哭。記得蕾蕾說的。」王芝碧只是淚水奔流的冷靜開口。

  趙傑心驚膽顫地看著一臉面無表情的妻子。他記得女兒在昏厥前的交代——

  「不要告訴他!求求你們!就算我……走了……也不要告訴他……」

  趙傑緊緊擁住妻子,淚水流下他剛毅的臉龐,他宣誓般說著:

  「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芝碧,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

  王芝碧突然間將臉埋進丈夫的胸膛,痛哭失聲。

  他們不斷的禱告,為了正在跟生命搏鬥的女兒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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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7:50
第一章   

  我夜間躺臥在床上,尋找我心所愛的;我尋找他,卻尋不見。(雅歌第三章第一節)

  「……歌神張學友日前隨著即將上檔的新片來台宣傳——」

  在風格簡約的偌大房裡,迴盪著女主播甜美清晰的嗓音。坐在古董檜木桌後面的石信一緊盯著電腦螢幕,偶爾視線抬起,瞄了一眼電視螢幕上正在播報娛樂新聞的女主播。

  這女主播是近來竄起的新聞主播,因為清新的氣質、天使的外表,跟甜美的微笑,成了台灣最美麗的新聞主播,媒體為之瘋狂的報導,讓她同時橫跨播報一般新聞跟娛樂新聞。

  對於這樣的發展,石信一其實並不開心,他是娛樂圈的人,卻向來不關心影劇圈的動向。會在這時間鎖定這頻道,純粹是因為他喜歡這位女主播甜甜的聲音。

  尤其,她讓他想起一個人……

  石信一站起身,從電漿電視螢幕前走過,到資料櫃旁邊翻查資料。

  最近他手邊有五、六張專輯要製作編曲,不過他一切依照心情工作——不是根據先來後到安排,而是根據他對哪一個Case有興趣開始做。

  要他的唱片製作,就要耐心等,他不會為了歌手發片日期,而趕著製作出一堆騙錢的芭樂CD,也不會為了錢而折腰。說實話,他錢多得拿來折紙飛機玩都不會心疼。

  「接下來,讓我們關心一下今天國際的頭條新聞。美國樂壇華裔天后Lydia,傳出上星期在舉行完全美四十場巡迴演唱會之後,便無故失蹤的消息!傳聞……」

  石信一在聽見一個耳熟的名字時,身體倏地一僵,他轉過身,瞪著電視螢幕。

  「Lydia所屬的經紀公司面對採訪時,態度極為低調,也否認了這個傳聞。但根據可靠消息指出,上星期在紐約市麥迪遜花園舉行完最後一場演唱會之後,Lydia便行蹤成謎……」

  石信一瞪著電視上播放的音樂錄影帶,一位長相清靈秀美,身材嬌小的東方女子,在演唱會舞台中央深情款款地唱歌,她的聲音空靈,只要她開口就吸引所有人。

  這女人是他極為熟悉的人兒。

  「中文名趙心蕾的歌壇天后Lydia,十六歲時曾跟家人回到台灣定居兩年,十八歲時返美,不久即被星探發掘。接受嚴格的演藝訓練之後,十九歲發片,就拿下美國告示榜第一名、CNN最具魅力的女歌手獎、英國金榜第三名等殊榮。短短一年的時間,便征服了全球少男少女的心,更是所有大大小小獎項的常勝軍。這位……」

  石信一瞇起眼,冷冷瞪著電視上對著鏡頭甜甜笑著的嬌美容顏,雙手緊握成拳,用力得指間都泛白了。他的心湧起一股憤怒跟疑問,卻沒有機會問出口,只能冷冽的瞪著電視。

  她是他這輩子犯過最大、最愚蠢的錯誤。

  每回不經意知道她的消息時,都在在提醒他,他曾有過的癡愚。

  他不會再犯錯了!

  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傻傻掏心的二十四歲小伙子,現在他是個三十一歲成熟冷靜的大人了。

  石信一冷冷的轉過頭,他不會再被她牽動一絲絲情緒起伏的。

  他冷然的對自己發誓。

  獨夜無伴守燈下,冷風對面吹——十七、八歲未出嫁,見到少年家……

  桌上的電話傳來R&B版的望春風來電鈴聲。他討厭聽到傳統的電話鈴聲,所以就將所有電話鈴聲設定成歌曲。

  石信一怔怔看了眼電話,然後才接起,按下免持聽筒通話。

  「石信一。」

  他一手撥撥及肩長髮,又拿起一旁的鬆緊圈隨意將長髮紮起。

  天氣真熱!

  「喂——大哥,我是周信軍。ㄟ……請問一下,我們家恩恩的唱片做得如何了?」話筒那端的周信軍冒著生命危險,打了這通電話。

  石信一挑高一道眉,臉冷了下來。「你在催我?」

  「沒、沒、沒有!哈哈哈——我怎麼敢呢?只是,ㄟ——你知道的,唱片公司給我不小的壓力——」

  「你有壓力,關我屁事?」

  周信軍冒著冷汗,頭上出現三條粗粗的黑線,還有一隻烏鴉飛過。

  「阿信呀!大家合作那麼久,你不要再任性了好不好?」

  他們算起來也有五、六年的交情,他很清楚石信一的個性,平常他還很好說話,但只要他一不高興,他就會像現在這樣任性得讓人頭痛。

  「不爽?找別人呀!」石信一冷冷開口。

  「哇——大哥,你這是要我死嘛!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大你是人人搶手的唱片製作人,哪一個天王天后不是跟你哈腰鞠躬的求你?拜託啦!算小弟講錯話,你大人有大量!不要——」

  「有時間跟我哈拉,到底還要不要我做?」石信一打斷他滔滔不絕的巴結道歉,冷冷開口。

  「要、要、要!當然要!求你!恩恩是我們公司今年強打的新人,萬事就要拜託大哥你了!」

  「廢話真多!」

  「哈哈哈——大哥,那就麻煩你囉!先謝啦!」

  石信一果決的掛上電話,眼睛盯著電腦螢幕,腦子卻亂烘烘的。

  突然沒有工作情緒,他關上電腦,決定出門晃晃。

  ※※※※

  她身穿剪裁簡單的T恤、牛仔褲、搭配休閒鞋,肩上背著一個大旅行包,走出機場入境大廳。

  她看了眼四周既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伸手拉低頭上戴著的Burberry經典格紋漁夫帽,Dior的太陽眼鏡則遮住她晶亮的雙眸。

  她走到大廳最不起眼的角落,伸手將口袋裡的行動電話拿出來,按下快速鍵撥號,靜靜等著電話被接聽。

  「喂,我是蕾蕾。」

  話筒那端傳來一聲詫異的驚呼,然後是冷靜的問話。

  「妳在哪裡?」

  「桃園機場。」

  「妳找個地方坐一下,我現在馬上去接妳。」

  「好。」

  她掛上電話,再次看了眼四周。窗外的艷陽讓她覺得頭昏窒息,台灣的夏天還是濕熱得讓人難以呼吸。

  她有多久沒回來了?七年了吧!

  七年,好長的日子。

  七年的時間,兩千五百五十五個日子,六萬一千三百二十小時,是很容易改變一個人的。

  可是她沒變。

  她依舊只屬於一個人,五光十色、眩目緊張的日子裡,唯一讓她能撐下去的勇氣是來自於他。

  她以為她可以一輩子都安安分分的活在他的心中,可是當她聽見他就要結婚的消息時,她再也無法安分的躲著。

  沒有多想會有多少改變或後果,她衝動的拋下一切回來了。

  想見他。

  好想再見到他!

  ※※※※

  石信一衝出家門之後,坐上他的保時捷,一路在壅塞的台北街頭狂飆。

  車子在路口緊急煞車,高速轉動的輪胎跟柏油路摩擦出刺耳的尖銳聲。

  他一臉慍怒的用力關掉收音機,因為不管轉到哪一個頻道,都會聽到Lydia無故失蹤的新聞,讓他更心煩意亂。

  石信一轉頭面對車道旁的綠茵公園,搖椅上一對親暱相擁的小情人佔據了他的目光。

  男生親吻著女生的耳鬢,惹得女生嬌羞一笑。這一幕熟悉的畫面刺痛了他的心。不知為何,他眼中那男生的影像換成了年輕時的他,而那嬌羞微笑的女生則換成了「她」……

  他抱著懷中的她一起坐在公園的搖椅上,她的小手貼放在他掌心上,好小、好軟,他輕輕一握,就可以將她的小手整個收握在手中。

  她微微偏過頭,看了眼他眼中的微笑,輕聲開口:

  「你在笑什麼?」

  他抬起視線對上她的,深邃晶亮的黑眸裡,有著滿滿的寵溺與滿足。

  「我在笑妳一直長不大,都十八歲了,手還像個娃娃似的短短小小的。我還沒看過哪個女生的手比妳的小。」

  「切——你看過很多女生的手哦!」她雙手往他頸子一扣,故作生氣的鼓起臉頰,怒聲嬌叱。

  「哈哈哈——我都二十四了耶!如果沒看過,那才奇怪。」他大手輕輕握在她的小蠻腰上,絲毫不怕她的怒氣,笑著反駁。

  他喜歡她吃醋的可愛模樣。

  「哼!好過分!那我也要去看很多男生的手。」小手改圈抱住他的頸子,她嘟起紅潤的小嘴,不高興的宣告。

  他的笑容倏地僵住,冷聲怒喝:「不准!」

  「耶——你很不公平哦!你可以看,我就不能看哦?這叫——只准『中官』放火,不准百姓點燈哦!」她美眸一瞪,慧黠一笑。

  「是『州官』!美國人!」他伸出一指,輕點她的鼻子,笑著指正她的口誤。

  雖然她父母是台灣人,但她卻是在美國出生、受教育,而且她才回台灣兩年,很多中國諺語,她還常搞不清楚。

  「州官。」她學著他的發音重複說一次,甜美的笑容讓人神魂顛倒。

  忍不住的,他傾身在她唇上輕輕一啄,又快速退開,眼裡滿是濃濃的愛意。

  幾乎是第一眼看到她時,他就墜入愛河,為她丟了心魂,著迷不已。

  交往以來,他一直不敢對她做出踰矩的動作,即使當他們吻得難分難捨,熱情激狂時,他都一定會強迫自己停止。

  並不是他對她沒有慾望,而是因為他太過珍惜她。

  她太年輕,也太純真了,為了她,他願意忍受慾望的折磨,也要讓她是美好的、幸福的享受愛情的甜美。

  她的嬌羞,讓他怦然心動。

  他因為忍受慾望的折磨而啞聲低語:「寶貝,不要這樣看我,我怕我會把妳吃了。」

  她星眸一閃,羞怯的低下視線,不敢直視他燃燒慾火的雙眸。她盯著他領口微開的扣子,抿抿緊張的唇,怯怯的說了:

  「沒關係。」只要是他,她就不會怕。

  他倒抽一口氣,用更大的意志力壓下燃燒的慾望,雙眼迷濛的直盯著她,瘖啞的低語:

  「天!妳明明知道我已經為妳瘋狂了!不要這樣誘惑我!」

  她緊張的微微嬌喘,怯怯的抬起視線,勇敢的直視入他迷濛的雙眼。

  「那就不要壓抑。我已經十八歲了……」

  她有時候也很擔心,為何他一直不肯碰她,是不是……

  「愛,妳還有四十五分鐘才滿十八歲。妳知道的,我是在保護妳。」他額貼上她的,深情的雙眼直盯著她純真的星眸,堅持的說著。

  知道她肯為他付出的心意,讓他感動不已,心中更加燃起珍惜她的決定。

  「嗯。可是……你是不是……不愛我?不然,為何不肯……」她遲疑的問出心中的擔憂。

  「天!妳怎麼會這麼想?妳知道我有多想要妳嗎?」

  他啞聲問她,不懂她怎會懷疑他的愛。他大掌壓住她的俏臀,將她微微抬起,然後快速的將她往自己早已腫脹的慾望壓下。

  她驚嚇的瞪大星眸,驚呼一聲。他苦笑著,覺得更加難以忍受奔騰的慾望。

  他的巨大慾望頂在她腿間,她不舒服的移動臀部,想往後移開。他卻突然發出嘶啞的抽氣聲,緊緊閉上眼,全身一僵,咬牙低語:

  「寶貝,不要動!」

  她不敢再亂動,連呼吸都不敢,屏息看著他痛苦的表情。

  等了許久之後,他終於稍稍平息了慾火,低頭給了她一個重重的親吻,帶著一點點懲罰跟寵愛,廝磨含吻。

  他退出時,她震驚地睜大眼,心中慢慢湧進一種叫作「喜悅」的感動。

  他的吻,讓她確定了他的深愛。

  他們輕輕擁抱,享受愛情的美妙氣氛。

  「好了。我答應要在十二點以前送妳回家的。我們該走囉!」他輕聲不捨的開口。

  他們的相愛雖然得到雙方家長的同意,但因為她還未滿十八歲,他答應每天一定在十二點以前送她回家的。

  他一直遵守這樣的規定,雖然每次的分離都讓他眷戀的不捨放手,但為了她,他還是會遵守承諾的。

  他伸手輕輕拉開她圈掛在他頸後的小手,她卻執拗的圈緊,不肯放手。

  「嗯?」他警告的低嗯一聲,晶亮的黑眸裡卻是滿滿的縱容寵溺。

  「啊——黏住了呀!」她頭一歪,嬌柔的耍賴。

  「妳喲!」他一副拿她沒轍的表情,愛戀又氣惱的重重吻她。

  她咯咯輕笑,他笑歎了口氣,緊緊將她一擁。

  「唉——我現在就想妳了!未來十天真不知該怎麼熬過來!?」

  他現在是唱片公司的製作人,雖然他才剛接觸這工作兩年,但成績一直不錯,甚至可以說相當好!他相信她一定是他的幸運天使!

  他最近知名度傳至海外,明天就是要到日本幫一位新人製作唱片。

  「明天我去送機好不好?」她不捨的開口。

  「班機太早了,我不要妳太累。我只抱歉明天是妳的生日,我卻不能陪妳,唉……寶貝,對不起。」

  唱片製作的工作時間很不穩定,出了一個臨時狀況,就必須快速處理。這讓他無法陪伴她度過一些很重要的日子。

  「沒關係!我覺得我每天都在過生日呀!」她懂事的說著,然後又頑皮的笑說:「你要乖乖工作,這樣我以後才不會餓死。」

  「妳哦!我才不會讓妳餓死!妳太瘦了,我要把妳養胖一點。」他寵溺的笑著。

  「養小豬哦?」她嘟起嘴。他老是覺得她太瘦,可是她就是胖不起來呀!

  「對呀!養成白白胖胖的小豬,然後把妳吃掉!」他傾身湊到她頸窩,輕輕啃咬,作勢要吃了她。

  「啊?哈哈哈哈——好癢!啊——不要啦!」她笑著躲開他的啃咬攻擊。

  他改為咬她的紅唇,捕捉她甜美的笑容,呵呵輕笑的看著她,心中淨是滿足。

  他抱著她站起身,兩個人手牽手,輕聲笑語的走在深夜的街道。

  一到她家門口,他不捨的緊緊擁抱她,這已經是他們每晚的告別形式,他親吻她香軟的頭頂髮絲,呢喃低語:

  「要乖乖的,嗯?等我回來。」

  「好。」她小手圈抱住他的腰,整個人貼到他懷中,吸取他的味道。

  他將她輕輕推離他的懷中,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絲絨錦盒,打開盒蓋。

  「哦!」她驚呼一聲,瞪視著盒子裡閃亮的鑽石戒指。

  「生日快樂,我的愛!」他微笑的低語,然後緩緩單腳跪下。

  「雖然妳才十八歲,可是妳可以先答應我的求婚嗎?」

  她笑了,笑得美麗,笑得眼眶有淚。

  她流下感動的淚珠,淚眼迷濛的看著他眼裡的濃情深愛,輕輕點頭。

  他笑了,虔誠的輕輕舉起她的左手,將戒子套進她的無名指,因為過於激動,他的手微微顫抖。

  他站起來,緊緊抱住她,感動的顫抖。

  「天!我真的好愛妳!好愛好愛妳!」

  忍不住的,他低下頭給了她一個承諾的深吻。

  許久,他輕啄她已經腫脹的紅唇,作為結束。

  他們又耳鬢廝磨、呢喃愛語了一會,他才不捨的讓她走進家門。

  他一直看著她走過前庭,進入家門之後,才歎氣地轉身離開。

  他往上坡走著,他們兩家雖然比鄰而居,卻相隔了近一百公尺。

  他抬頭看著朦朧的月亮,心裡卻是激動跟感動充盈。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今晚的感動的……

  叭叭叭叭——

  刺耳的喇叭聲從後排車傳來,石信一皺著眉頭透過後照鏡,看見後面的車輛駕駛不耐煩的探出頭瞪他,還猛按喇叭催促他。

  「該死!」他詛咒的低聲一罵,快速踩下油門,開著車子過街。

  他竟然又在等紅燈時陷入回憶,而失神忘我!

  最近他一直很不正常的恍神。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無法克制的想起過去,想起她!

  他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晚的心情,但不再是癡傻的感動,而是憤怒!

  哈!他當時像個傻瓜一樣,在日本沒日沒夜的趕進度,只為了快快飛回她的身邊,結果他回來面對的,卻是人去樓空的震撼。

  她就這樣從人間蒸發了!

  沒有人肯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有人肯告訴他,她到底在哪裡。

  就連他母親都不肯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有苦難言的丟一句︰

  「忘了她吧!」

  他怎能忘?

  他發了瘋的找她!

  又氣又急又瘋又狂的找她!

  結果一年之後,他在電視上看見了她,她成了萬眾矚目的歌壇紅星。像在嗤笑他的愚蠢執著,她成了全球的歌壇天后,讓人難以接近的大明星!

  他記得她曾跟他說過,她很慶幸自己拒絕了在美國被星探發掘的機會,因為這樣,她才會來到台灣認識他。

  哼!甜言蜜語!

  她一定常在午夜夢迴嘲笑他的愚蠢,他只不過是她在台灣假期的餘興節目。她早就知道會回去美國發片,他卻傻傻的跟她求婚。

  是呀!他不會忘記那晚的!

  他會一直記得自己曾犯下的愚蠢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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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8:16
第二章   

  「我囑咐你們:不要驚動、不要叫醒我所親愛的,等他自己情願。」(雅歌第八章第四節)

  「來!蕾蕾,妳看看妳喜歡這個房間嗎?」

  趙心蕾跟著陳寶春,走進一間以鵝黃色為基調的房問,她看看四周,走到窗邊俯瞰窗外美景。這裡視野極好,能將整個台北市的東區街景收納眼裡。

  「我很喜歡。謝謝!」她回頭微笑的說著,然後又有些顧忌的抿抿紅唇。「寶姨,我想……我還是去住飯店好了。我──」

  其實她應該叫寶姨一聲「石姨」的,可是寶姨覺得石姨聽起來像「死姨」,所以要求她喊她一聲寶姨。

  「妳這是不給寶姨面子囉?」陳寶春故意板起臉孔,不高興的問她。

  「我不是,我只是怕──」她急切的想解釋,卻被寶姨打斷。

  「怕什麼?回家有什麼好怕的?」陳寶春執意要她留下,她走上前拍拍心蕾的手,寵愛一笑。她沒有女兒,所以一向都把蕾蕾當自己女兒地疼著。

  「我跟妳媽是從小就在一起的好姊妹,也是妳的乾媽,妳回台灣當然就要回家!天底下哪有做媽媽的會讓女兒去住飯店的?」

  趙心蕾看了眼寶姨眼裡的執著跟疼愛,在心裡偷偷歎息著,然後笑著點點頭。

  「好。謝謝寶姨。」

  「傻孩子,說什麼謝謝?對了,妳爸媽知道妳回台灣嗎?」

  陳寶春知道她在美國失蹤的消息,她想蕾蕾會突然回來一定有事,她不想逼問她,但總會擔心姊妹現在正擔心自己女兒的行蹤。

  「知道。我上飛機前有跟他們聯絡。」趙心蕾對於讓父母擔心一事,有些羞愧的低下頭。

  「好,這就好。妳就先待在台灣好好休息一陣子。」陳寶春笑著溫柔的說。

  「嗯。」對於寶姨沒有逼問她的來意,她心存感激的一笑。

  陳寶春溫柔地笑看著趙心蕾,心中有一絲感慨。

  她伸出手,輕輕摸撫趙心蕾消瘦的臉頰,順撫著她長及腰下的絲柔黑髮,心疼的輕語:

  「妳這孩子就是這麼讓人心疼,什麼事都悶在心底,怎麼也不肯跟人說,就連當初妳──唉……」她止住到口的話,輕輕握住趙心蕾的手。「蕾蕾,妳會……會怨寶姨嗎?」

  當年他們做父母的因為私心,而狠心拆散了她跟信一這對相愛的小倆口。這事她一直放在心上,尤其這幾年過去,信一那孩子的轉變,再加上兩年前老公石峰奇過世對她的打擊,她就一直思考當年所做的根本沒有保護到兩個孩子,反而讓大家傷心。

  趙心蕾大大的眼裡出現了一絲窒息的痛苦。這些年來的孤寂,說她從沒有怨恨過是騙人的,可是她明白雙方家長們的考量。

  她歎口氣,展露出一個體貼的微笑,輕輕開口:

  「我明白寶姨的想法跟顧慮,所以我沒有怨……」

  陳寶春看著她眼中的委屈,心一揪,知道這孩子的懂事跟善良。她伸出手,握住了心蕾細瘦的小手,溫柔的問著:

  「身體還可以嗎?還有沒有狀況?工作很辛苦吧?說起來妳也不過是個二十幾歲的小女生,真難為妳了。」

  趙心蕾心中一陣溫暖,鼻子一酸,淚水瞬間在眼眶中打轉,但她仍固執的不肯讓淚水流下。「嗯。」

  光鮮亮麗、五光十色的演唱工作,其實是個人吃人的高壓、現實的工作環境。尤其她一開始就有了好成績,為了不被拉下舞台,她必須拚了命的讓自己維持在最佳狀態,除了父母,沒有人如此關心過她其實還只是個小女生。

  「妳行李就這麼一丁點嗎?」陳寶春皺著眉頭,瞪著她的一只行李袋。

  「嗯──」她根本來不及準備。這些都是她巡迴演唱時的簡單行李。她在慶功宴隔天就離開了,連家都沒有回去。

  「沒關係,看看還缺了什麼,明天我找人幫妳準備。」

  「謝謝。寶姨,對不起,妳這麼忙,我還麻煩妳。」趙心蕾不好意思的說著。

  石家的企業現在都是由陳寶春掌管。雖然她已五十二歲了,但歲月並沒有留下多少痕跡在她臉上,她依舊是精明幹練的美麗女強人姿態,但卻有一顆溫柔體貼的心。

  「傻孩子!不要再跟我說什麼謝謝、對不起的客套話,寶姨不愛聽。」她板起臉開口。

  趙心蕾覺得有被人疼愛的感覺,她怯怯一笑。

  「好了,妳梳洗一下,我先下樓幫妳弄些吃的,等吃飽了,妳再上來休息。」

  「寶姨,我不餓。」她伸手拉住寶姨的手,急切的開口。

  「哪可能不餓?妳搭了一整天的飛機,一定沒好好吃、好好睡,才會這麼瘦!」

  趙心蕾心一刺痛,她記得以前他也常常這樣說她。

  陳寶春不理會她的拒絕,執意轉身下樓幫她張羅吃的。

  趙心蕾深深吐出胸口的悶痛,快速的整理行李。簡單梳洗一下後,她一身清爽的走出房間,循著剛才的記憶下樓。

  多年來在世界各地東奔西跑的工作,她早已練就一身快速整理跟打包行李的好功夫。

  除了家,哪裡對她來說都是短暫的停留地。她常常在深夜醒來,卻不清楚自己身在哪一個國家、哪一個飯店、什麼時間。

  她走在偌大的空間裡,一切都是陌生的景物。

  石家在多年前搬離了陽明山的別墅,搬進了位在台北東區每一戶超過兩億的豪宅大廈裡。石家也大手筆的將整個頂樓買下、打通,樓中樓的挑高設計,大氣的裝潢,營造一種豪邁霸氣又溫馨的居家環境。

  她在廚房找到正跟廚師討論菜單的陳寶春,陳寶春一看見她,就高興的拉住她。

  「蕾蕾呀!妳來得正好。跟寶姨說妳想吃些什麼,要西式還是中式的?還是妳喜歡泰國料理或者港式料理?看妳想吃迷迭香烤嫩羊排,還是松子鮑魚?」

  趙心蕾被一堆中文菜名搞得昏頭轉向,她淺淺一笑。「我想吃清粥小菜。」

  「蕾蕾呀!寶姨是要幫妳補補身子,妳給我吃什麼清粥小菜?那是早餐吃的啦!」

  「可、可是,我真的不餓。而且我真的很懷念台灣的清粥小菜。」

  她是說真心話。那些菜色對她來說,都太過油膩,她早吃怕了。她一向吃的很清淡,還被團員笑說她是全世界最平民、最好養的天后。

  陳寶春沒轍的回頭跟廚師交代菜單,然後拉著趙心蕾走出廚房。

  「妳呀!沒口福的孩子。」

  ※※※※

  石信一稍稍撫平了心中的煩躁感回到家裡,一進門,他就隨手將鑰匙丟在玄關的小櫃上。

  心情不好時,他就會到公司或錄音室突擊檢查,嚇嚇工作人員,這樣就會讓他蕩到谷底的壞心情稍稍舒緩。很幼稚,但很爽!

  他轉身走進客廳,一踏進客廳,他僵直了背、臉色大變的瞪著不該出現在此的人。

  他冷冷盯著沒有察覺他的闖入,依舊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眺望窗景的纖細人兒。

  他雙手緊緊一握,心中燃起無限大的憤怒,冷冷的低吼出聲:

  「妳在這裡做什麼?」

  趙心蕾渾身一僵,腦中閃過種種回憶畫面。

  他回來了!

  她驚喜興奮的快速轉過身,面對她思念已久的人。但她的微笑在面對他的冷沉眼神時,僵在臉上,心狠狠被刺痛。

  她幻想過種種他們重逢時的驚喜感動的場面,卻獨獨遺漏了「憤怒」的情緒。她從沒想過,有一天她要面對他的憤怒。

  石信一微微瞇起冷沉的眼,雙拳緊握的連關節都泛白,腦海中閃過許久以前的畫面,一段天真愚蠢的回憶──

  「信一,來!快跟趙爸爸、趙媽媽問聲好。」陳寶春開心的叫喚剛進門的兒子。

  「趙爸爸、趙媽媽你們好。」石信一恭敬有禮的開口。

  「哇──信一長這麼大啦!」王芝碧驚喜的一呼,欣賞的眼上上下下打量俊秀頎長的石信一。

  「是呀!當初你們帶著蕾蕾到美國定居時,他才六歲,現在他都從美國念完書回來囉!今年二十四了。」

  「唉……時間過得真快呀!」王芝碧笑歎一句。然後拉著身旁的女兒起身,替兩位年輕男女介紹著。「蕾蕾,這位是寶姨的兒子石信一哥哥,阿信,這是我女兒趙心蕾,蕾蕾。」

  石信一看著緩緩站起身的嬌小女孩,他身子一僵,忘了呼吸,只能癡傻的望著那抹甜美的笑容,心怦怦跳個不停。

  「石哥哥,你好。」趙心蕾揚起嬌美的微笑,小臉卻忍不住的羞紅,輕聲低喚。

  他的心跳又快又急,腦中一片空白,只有她的微笑……

  他第一次嘗到一見鍾情的震撼。

  「信。」趙心蕾輕輕吐出她思念的人名。

  他眼裡的冰冷怒火,讓她膽怯的不敢上前,只能站在原地,思慕的看著她心中唯一住進的人。

  他的頭髮長長了,更有著一種豪放不羈、難以駕馭的俊美。他比以前更帥了,看起來更加高大,更有王者氣勢。

  她的低喚,將他從記憶中喚回。

  石信一緊握的拳鬆了又緊,冷冷瞇起眼看著她。

  七年前,她不聲不響的離開;七年後,她依舊不聲不響的回來。這算什麼?

  七年不見,她變了。變得更美麗、更成熟、更消瘦,更……讓人生氣!

  他心中的憤怒,衝出他的頭頂。此刻,他只有一個念頭,他想傷害她!

  「不要這樣叫我!妳沒有資格這樣叫我!」

  他的一字一句都像把利刀狠狠刺入她的心,痛得她無法呼吸,她瞪大空洞的雙眼,不知所措。

  他從不曾對她生氣的。為什麼?

  「發生什麼事?信一,你為什麼吼得那麼大聲?」陳寶春急急忙忙衝出書房,滿頭霧水的看著相對望的兩個人。

  信一眼裡的憤怒跟蕾蕾眼裡的悲傷,都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信一,她是蕾蕾呀!你忘了嗎?」

  石信一冷沉的眼閃過嘲諷的森冷,他揚起一抹冷酷的微笑,嘲諷開口:

  「呵──我怎麼可能會忘記這個玩弄別人感情、利慾熏心的女人呢?」

  趙心蕾臉色倏地慘白,她咬緊下唇擋住到口的驚呼聲,心痛得讓她沒了表情。

  陳寶春大聲抽氣,快步上前,吃驚的瞪著兒子,憤怒的大吼:

  「信一,你怎麼可以說出如此惡毒的話?我要你跟蕾蕾道歉!」

  石信一冷冷挑高眉,將冷沉的視線從趙心蕾刷白的小臉移開,固執的說著:

  「辦不到!」

  為什麼她眼裡會出現悲傷?那濃濃的哀愁,竟還會讓他心痛!他緊緊握著泛白的拳頭,氣她,更氣自己。

  「石信一!」陳寶春氣得渾身發抖,冷聲警告。

  「不要!」趙心蕾衝上前,拉住憤怒顫抖的陳寶春,搖頭哀求。「沒關係。」

  她不想因為她的出現,而讓他們母子失和。她沒有想過信一竟會如此痛恨她!她也從不知道心痛的感覺,竟是如此讓人失去了感覺。

  她痛得不知道哭,也不知道痛了。

  石信一冷聲一哼,走上前,來到趙心蕾的眼前,利用身高的優勢,高高地睥睨著她。

  「趙心蕾,妳那一套假情假義的做作委屈,對我起不了作用的。妳省省吧!」

  趙心蕾眼神空洞的望著他,她不認識這樣冷酷無情的石信一。

  「信一,你為什麼變得這麼尖酸刻薄?你不是這樣的人呀!」陳寶春不懂的問著。

  她知道兒子因為心蕾當年無故離開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也很不諒解。可是,她不知道兒子竟然變得如此厭惡心蕾,心中的恨意竟然如此強烈!

  可是,當年並不是心蕾的錯啊……

  「呵呵──媽,那妳就要問問這個把妳兒子變得這麼尖酸刻薄的女人了,看看她是有何天大的本事,能把妳兒子變成這樣!」

  「信一!?」陳寶春憤怒不解的大吼。

  「媽,我不管這女人是怎麼挑撥我們母子的感情,我只想請她離開!」

  石信一爆吼出聲,他緊握住拳,那股熟悉的淡香氣味襲來,竄進他的鼻,擾亂他的心。他撇開視線,額上青筋暴突。

  「她是我的客人,我要留她在這!」陳寶春火氣十足的槓上兒子的怒火。

  石信一不敢置信的瞪著母親眼裡的堅持。

  他緩緩吐出一口氣,諷刺的一笑。

  「媽,人家可是嬌滴滴的千金之軀,眾星拱月的大明星!咱們家可不比飯店的總統套房,她住不慣的!」

  石家豪宅氣派舒適,隨便一間客房都比五星級的總統套房高貴豪華,石信一說這話,只為了暗諷趙心蕾的天后身份。

  趙心蕾自然聽懂他話裡的諷刺。她輕輕吐出一口氣,努力的微笑,無法停止顫抖的說著:

  「我走。寶姨──」

  「不准!這個家是我在作主!」陳寶春強拉住趙心蕾的手,挺直背,冷聲對著兒子開口。

  這一次說什麼她都要彌補當年的錯誤!她絕對要消除信一對心蕾的恨意跟誤解,否則她將來無臉面對在天堂的石峰奇!

  石信一咬牙瞪著憤怒的母親,心中的怒火直衝雲霄。他點點頭,突然用力拉握住趙心蕾的右手腕,將她強拉上樓。

  「啊!」好痛!她的手被他拉得好痛!眼角淌著一滴淚水,她抵抗不了他的蠻力,被他強拖上樓。

  幾次她差點絆倒,他依舊無情的拉著她往前走,絲毫不理會她的低呼哀求。

  「信一!?」陳寶春嚇一跳,吃驚地大吼,追在他們後頭跑上樓。

  他太生氣了!

  石信一憤恨地大步往前走,將她拖到位在走廊盡頭的房間。他伸手打開房門,將她拖進房裡,不顧母親的尖叫,用力甩上門,將門鎖住,任由後來追上的母親在門口拍打門,大聲呼叫。

  「信一!」

  這裡是他的房間。他毫不理會趙心蕾的低呼聲,無情的將她用力甩上大床。

  「啊!」趙心蕾被甩得頭昏眼花,在床上彈跳了一會,才終於坐起身,面對石信一的怒火。

  她將右手藏在身後,左手輕輕按撫疼痛紅腫的右手腕。

  「說!妳到底跟我媽灌了什麼迷湯?竟讓她這樣為妳說話!」石信一對著坐在床邊的她冷沉怒吼。

  七年了,她還是這麼輕易的就收買了他母親的心。

  甚至連他……

  「我沒有!」趙心蕾直視他眼裡的怒火,嬌喘大吼。

  石信一冷沉的盯著她嬌美的容顏。這張臉曾經讓他癡狂愛戀,如今……

  「妳到底來這做什麼?」他冷聲問著。

  其實他想問的是「為什麼?為什麼當年她要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他」,可是他問不出口。

  「我──」趙心蕾到口的話,停在嘴邊。

  她要說什麼?能說什麼?

  說她想他?說她在演唱會結束,聽說他就要結婚的消息時,腦中只閃過要回來的念頭,所以她不顧母親的哭泣跟反對回來了?

  當年她因為先天性心臟病發作緊急開刀,還在心臟裡裝了一根支架。母親因為受不了再一次可能失去女兒的心痛,所以毅然決然的在她開完刀不久,便舉家搭上最近的班機離開台灣,並且誓言再也不讓她踏上台灣這個傷心地一步。

  當她復原時,她一直說服母親讓她回台灣,但是母親堅持不讓步,甚至要求她忘記石信一。

  她不願意,可是母親卻拿斷絕關係威脅她,還被她氣得昏倒住院。原本支持她的父親也因此要求她忘了台灣的一切,要她答應母親的要求。無能為力的她,再心碎、再傷心,都無法抵抗母親的命令。所以,她答應了。

  這麼多年的委屈她承受了,她不可能在此時說出一切,讓母親當罪人的。

  她低下頭,說不出口,也不能說。

  石信一森冷的看著她低頭不語,她眼裡的哀傷讓他心中一悶。他瞇起眼,緊緊握住拳,克制住想擁抱她的衝動。

  他心中的怒火,燃燒得他難受顫抖。

  石信一覺得胸口就快因為窒息而爆炸,他放開了緊握的拳,又緊緊握起。隨即轉身,快步離開。

  他拉開房門,一臉寒意的走出房間,用力將門甩上,頭也不回的走了。

  「信一?」一直站在門外擔心的陳寶春,看見兒子臉上森冷的表情時,震驚的想伸手拉住他,沒想到信一竟將她的手甩落,絲毫不理會她的叫喚。

  房內,趙心蕾眼眶中忍耐已久的淚水,終於滴落在深藍色的絲被上。

  陳寶春擔心的開了門,走進石信一的房間,遠遠她就看見坐在床上低著頭的趙心蕾。

  她走上前,輕輕呼喚:

  「蕾蕾?」

  趙心蕾僵直了身,不敢抬頭,只是小聲開口:

  「寶姨,拜託妳讓我獨處一下,好嗎?」

  雖然她努力不讓人看見她的淚水,但陳寶春依舊聽見那小小的抽泣聲,她心疼的歎氣。

  「好,妳別胡思亂想,寶姨先出去了。」

  她看著低頭的趙心蕾,歎口氣,輕聲離開。

  當聽見門再次被關上的聲音,趙心蕾終於讓淚水盡情的流下,心痛讓她幾乎無法承受。

  一切都不同了!

  她以為她準備好面對這結果,可是她沒有準備要面對他深沉的恨意。

  當年她的離開,竟然換來他對她如此深惡痛絕的恨意!

  如果她知道他會恨她,那麼她說什麼都會留下來的。即使到頭來他還是會厭倦她……

  她不該回來的!

  不該癡心妄想的以為她可以……

  石信一憤怒不平的衝下樓,一路衝到玄關,抓了鑰匙快步衝出家門。

  他想逃!逃離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

  她回來了!

  七年了,她依舊能左右他的每一次呼吸,牽動他每一個情緒!

  他一直都是恨她的!

  他恨她為什麼要如此無情地帶走他的癡心愛戀!

  他恨她讓他度過了無數個擔心、害怕、思念、不解與悲傷的夜晚!

  他恨她讓他嘗遍了無盡的心碎滋味!

  他恨她在七年之後讓他發現,他依舊是愛著她的!

  愛?不!他不愛她!他恨她!

  她為什麼要回來?

  該死的她!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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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8:39
第三章   

  「我心所愛的啊,求你告訴我,你在何處牧羊?晌午在何處使羊歇臥?我何必在你同伴的羊群旁邊好像蒙著臉的人呢?」(雅歌第一章第七節)

  石信一一臉冷然、目露凶光的走進錄音間。他的突然出現,引發了不小的震撼反應。

  阿德坐在錄音軌前,左手捧著泡麵杯,右手拿著衛生筷,嘴裡還吸含著泡麵,瞪大眼看著他。混音師罐頭嘴裡咬著的魷魚絲掉落下來,張大嘴瞪著他。錄音室裡其它人也都是一副吃驚的表情看著他,好像他是頭上長了三支角,背後多了一對黑色翅膀的怪物。

  石信一好笑地看著他們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表情。他雙手抱著腰腹,輕靠在門邊,右腳搭在左腳上頭,冷哼一聲。

  「怎麼?我才剛離開,你們就開始野餐了嗎?」

  他走過罐頭的身邊,直接來到阿德旁側居高臨下的問他:

  「搞定了嗎?」

  阿德瞪大眼,黑框眼鏡也隨著他的動作滑下鼻樑,他搖搖頭,嘴裡的泡麵也跟著搖晃。

  石信一毫不客氣地一掌從阿德的後腦勺用力一拍,惱火的大吼:

  「還沒搞定,你給我吃什麼泡麵?你打算耗整晚嗎?」他挑高眉,冷眼環視全場。「你們是怎樣?我請你們來玩的嗎?錄音室一小時要多少錢,要我報告嗎?」

  他一聲獅吼,全場人突然動了起來,連忙把看得到的泡麵、零食全收起來,一臉認真的站在自己的崗位上。

  石信一拉開阿德旁邊的椅子,坐下來,伸手翻動企畫表。

  錄音師阿德快速將麵條吸進嘴裡,膽顫的站起身,識時務的將桌面收好,抱著一堆東西往後頭跑。

  「老大今天是怎麼了?吃炸藥囉?怎麼會突然查勤兩次?」罐頭小聲地問著阿德,還一臉擔心緊張地回頭看著坐在錄音軌前的石信一。

  「丫知?可能是陰陽不協調!」阿德也同樣用氣音小聲的說著。

  石信一很少這麼不放心他們的工作進度,他早就將很多錄音製作的工作放給他們處理,而自己只掛一個「總監」的名字。

  今天石信一不只反常的突擊檢查兩次,還一次比一次火氣旺盛地找他們開刀。

  「阿德!」

  石信一突然一聲大吼,阿德嚇得心臟咚的一跳,以為他們咬耳朵的內容被他聽到,飛快轉身,頭皮發麻的看著背對著他們的石信一。

  「啊?是!」

  石信一緩緩轉過椅子,一手指著空蕩蕩的錄音間,皺著眉問他:「下午不是錄米雅的專輯嗎?人呢?」

  「她在休息室開嗓,剛才聲音一直沒開,我叫她先休息。」

  「找她過來!我錄!」石信一挑挑眉,轉過椅子,丟了這一句。

  「哦!好!」阿德跟罐頭交換一個詫異的表情。

  阿德對著罐頭聳聳肩,撇了嘴準備走出門去執行老闆的命令。

  「阿德!」石信一又突然想到什麼的大吼一聲。

  「是。」阿德又驚又嚇的回頭,等著他的命令。

  他就想嘛!老大的聽力超好的,不可能沒聽見他碎嘴。

  「幫我泡一杯杯麵。我要韓式泡菜口味的!」

  剛剛聞到阿德的泡麵香味,他才想起自己一整天都還沒吃東西。好餓!

  咚咚咚咚!

  石信一聽到好幾聲跌倒的聲音,皺著眉回頭,就見包括阿德、罐頭在內,錄音室裡大概有七個工程師跌在一起。

  石信一一臉「你們是白癡嗎」的表情,搖搖頭不語,又回過頭看著企畫。

  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石信一拿起耳機準備錄音工作。

  阿德捧著一杯泡麵回來,放在石信一的左手邊,用一本Time雜誌蓋在泡麵上。他回到石信一右手邊位子坐下,也同樣戴上耳機,專注在工作上。

  石信一掌管指揮大權,極有效率的下達指令,大伙莫不戰戰兢兢的遵守,並且在旁偷偷學習。

  石信一一邊聽著錄音狀況,一邊伸手準備要吃泡麵,他拿開雜誌時,才發現雜誌封面的人竟是趙心蕾。

  他冷眼瞪著封面上一臉冷肅盯著鏡頭的趙心蕾,她的星眸像是有著可以透過鏡頭將人吸進去的魔力,深深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化著妝的她看起來冷艷動人,有著一種神秘的距離感。卸了妝的她年輕稚氣,甜美得讓人怦然心動,忍不住想憐疼。

  二十五歲歌姬的秘密心事!

  斗大的標題引人矚目。

  他的手忍不住輕輕撫摸封面上趙心蕾的粉頰,好像這樣就能真的觸摸到她的臉。他的胸口悶悶的痛著,思緒飛快翻轉。

  他翻開雜誌,很快的就找到趙心蕾的專訪──

  每次面對舞台下成千上萬的歌迷時,我忘記了什麼叫緊張,我只知道我想唱歌,對著星空、對著鏡頭,想把我的心事傳達給一個人知道,我只想唱給他聽。他是唯一住在我心裡的人……

  他的心臟像是被拳擊手狠狠地重擊,又熱又痛地讓他只能拚了命的想吸進氧氣,腦子不受控制地回想起過往──

  「信,你幫我寫一首歌好不好?」

  「呵呵──認識妳之後,我哪一首歌不是寫給妳的?」

  「哎呀!不一樣呀!我想要你寫一首歌,一首專屬我們的歌。就算我們分隔兩地時,只要我聽見那首歌,我就知道你在跟我說話。」

  「該打!我們才不可能分隔兩地!」

  「信,我……你有時候都會出去錄音呀!一去都好幾天。你不在的時候,我就可以在星空下聽那首歌呀!」

  「嗯。好!我寫妳唱,我幫妳錄音,以後我都帶著那張CD環遊世界。」

  「我唱哦?你唱啦!我好喜歡聽你唱歌,每次你唱王力宏的『流淚手心』,我都會哭耶!」

  「我不要妳哭。蕾,妳的歌聲真的好棒!要不是我不肯跟別人分享,我一定讓妳出片,唱給全世界的人聽。」

  「哈哈哈──你太小氣啦!」

  「我就是小氣,怎樣?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哇──哈哈──好癢!啊──」

  想到此,石信一閉上酸澀的眼,深深深呼吸,胸口痛得讓他難受。

  他對自己感到憤怒,對於自己一直無法忘記過去的一切,他就憤怒得想毀了這個愚蠢的自己!

  七年了,她說過的每一字一句,依舊刻劃在他心坎裡,讓他無法逃脫。

  石信一氣惱的將手中的雜誌往旁邊一丟,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力道,雜誌砰地一聲砸在桌上。

  錄音室裡一陣靜默,所有人的視線都緊張地轉往石信一的臉上,他卻依舊冷著臉,瞪著米雅的方向,不說一句話。

  「嗚……」米雅淚水一掉,忍不住大哭出聲,拿掉耳機,衝出錄音間。

  所有人都錯愕的看著這一幕,石信一卻依舊垮著臉不說話。

  阿德驚嚇的吞著口水,坐在離石信一最近位置的他,無法推托的背負著所有人的催促目光。

  死了!他剛剛拿雜誌時沒注意到封面是誰!

  他硬著頭皮出聲:「老、老大?」

  石信一突然回過神,疑惑的看了眼大聲叫他的阿德,不高興的吼叫:

  「阿德,你錄音師當假的呀?現在還在On,你吼什麼東西?」

  他火大的按掉錄音鍵,抬頭準備要米雅再重來一遍,卻發現錄音間裡頭空無一人,耳機還掛在譜架上晃來晃去。

  「嗯?人呢?」

  「老、老大!她被你嚇哭,跑掉了。」阿德抽動嘴角說著。

  石信一先是一怔,然後冷眼一怒。該死!他竟然想她想到忘了工作!

  他氣惱的拿下耳機,就聽見阿德又開口說話:

  「老大,你要不要回去休息?這裡我來就可以了。」阿德突然神秘兮兮的靠過來,小小聲的說著:「老大,不然你去找個人,陰陽調和一下,男人總是要放縱一下,才會平衡。」

  石信一挑高眉,冷冷的瞪著他。「你滿腦子都是這種齷齪的想法,寫出來的歌才會這麼下流!」

  「老大,冤枉呀!」阿德跳起來,從他身後繞過,撿起被他摔落的雜誌,翻開他故意折起的頁數,遞給他。「你看!」

  石信一挑眉瞄了眼雜誌,再看了阿德一眼,冷冷一笑,拿過雜誌。

  那是他之前接受訪問時的專訪,斗大的子標題寫著──

  我最討厭那種高壓政策的領導方式!我不是那種會把氣出在無辜工作同仁身上的情緒化製作人!

  他合上雜誌,嘴角微揚的冷笑。「好小子!你跟我耍這招?」

  「嘿嘿嘿……老大,古人有交代哦!『忠言逆耳』呀!」阿德憨憨一笑,賣弄文學造詣。

  「嗯,很好。那古人有沒有跟你交代一句『禍從口出』!?」

  阿德一時語塞,搔搔頭回到自己的位子坐好。

  「小馬!去請米雅回來錄音!」石信一對著門口的小馬說著。

  「好!」

  「老大,不會吧?你還要錄嗎?」阿德不解的開口。

  石信一今天的狀況真的很糟!兩次來錄音室都火氣很大的找他們開炮,那就算了,他今天還前後嚇哭兩個歌手。唉……到底是誰在浪費錄音時間?

  「你有意見?」石信一冷冷的開口。

  石信一很快的就將自己從與趙心蕾重逢的震撼情緒中拉回,專注的工作。

  ※※※※

  趙心蕾在溫暖的陽光下醒來,覺得自己彷彿從一場美夢中醒來。

  她緩緩睜開惺忪的雙眼,頰邊貼著的是深藍色絲滑舒適的蠶絲枕,身上蓋著同款式的絲被。

  她將視線往上移動,看著陽光隔著白色薄窗簾暖暖的透進來,讓人感受到清晨陽光的溫和卻不刺目,好像有人體貼的幫她做了這一切。

  她深深吸吐一口氣,呼吸間,一股熟悉的清香味道竄進她的鼻子裡,讓她迷戀。

  她坐起身,身上的絲被隨之滑落,她身上依舊穿著昨天的衣服。

  她微微皺起黛眉,她記得昨天她是哭累在床尾邊睡著的,為何今早她卻好好的睡在床上,還蓋好被子?

  她一向很淺眠,一點動靜都能驚醒,昨夜她竟然熟睡到這種程度!?

  是誰進來幫她的?可不可能是……

  趙心蕾想了一下,露出一抹自嘲的微笑。不可能的!她想。

  趙心蕾拉開絲被下床,簡單整理有點凌亂的床鋪,撥撥散亂的長髮,走出這間陽剛味十足的房間,循著記憶回到自己的房間。

  多年來,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的日子,早練就了她不受時差的影響,在最短時間之內,就可以神采奕奕的工作。

  淋浴之後,整個人清爽舒服得多,不過要整理她這頭過腰的長髮,就每每讓她頭痛不已。

  趙心蕾用毛巾按壓濕透的長髮,她向來都討厭吹風機轟隆隆的吵雜聲,除非有設計師的幫忙,否則自己洗頭時,她都懶得用吹風機,寧可這樣用毛巾慢慢擦乾頭髮。

  她花了一點時間,終於把頭髮擦到半乾的程度,仔細梳理過後,長髮還有些濕氣的微貼在兩邊,她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做了個鬼臉。

  一會兒後,趙心蕾一身簡單的鵝黃襯衫搭配米色長褲走下樓。

  她記得石家有一起吃早餐的習慣,以前她就常常陪信一跟他父母一起用早餐。

  兩年前,石家大老石峰奇因肝病去世,她沒能回來替石爸獻花,這一直是她心中的缺憾。

  一直跟石爸一起打點公司事務的陳寶春,則在丈夫去世之後,正式接掌丈夫所有的事業,為現任「峰石國際股份有限公司」的負責人。

  峰石旗下的公司包含唱片、經紀、演戲、電視等影視業務。石信一並沒有依靠家裡的名氣,他獨自在歌壇奮鬥,靠著實力竄起,成為娛樂圈中極負盛名的唱片製作人。

  趙心蕾一踏進餐廳,就看見陳寶春跟石信一母子倆,分別佔據餐桌兩端的位子。陳寶春一手拿著觸控筆,低頭查著PDA。石信一則翻看著各大報,整個人被報紙擋住,讓趙心蕾無法看見他的表情。

  「你最近有出國錄音的計畫嗎?」陳寶春低著頭,皺著眉頭問對座的兒子。

  「沒有。不過我的Schedule已經排到三年後了。」

  石信一依舊埋首在報紙裡,他知道媽媽在打什麼算盤,這已經是近兩年早上他們每天的對話了。

  各大報都大幅報導趙心蕾行蹤成謎的新聞,他看得眉頭緊皺,新聞內容一篇比一篇誇張離譜,甚至有人揣測Lydia積勞成疾,目前已經重病命危。

  即使Lydia的經紀公司出面澄清,指稱Lydia只是單純休假,但還是無法粉碎各方誇張的揣測流言。

  對於這些不實的報導,石信一越看眉頭皺得越緊,心中莫名燃起一把怒火,想殺了那些愛造謠的記者。

  一聽到兒子的回應,陳寶春眉頭一挑,不死心的遊說:「石大少爺呀!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肯回來,認真的『繼承家業』,幫我分擔工作?」

  她快速瀏覽助理傳過來的電子信件,腦中效率極高的分析處理。

  「能者多勞嘛!妳老人家就請多擔待一點。」石信一皮皮的說著。

  「喂──你還知道我是『老人家』呀?整個公司丟給我這『老人家』煩惱,你好意思呀?」陳寶春抬起頭,咬牙問著。

  女人都一樣,不管年紀多少,對於「老」這個字都深惡痛絕。

  況且家裡明明就有一個不可多得的管理人才,偏偏他只想玩音樂,對於管理一事是能躲則躲。還要她配合「隱瞞」大眾他的真實身份。

  石信一拉低報紙,一臉捉弄的對著母親瞇眼笑說:「媽,妳才五十出頭,風韻猶存,年輕的可以談戀愛囉!」

  他的觀念很開放,不覺得母親應該一輩子守寡,如果有好的對象,他希望母親能得到幸福。

  「神經!」陳寶春羞紅了臉,撕了一塊麵包,就往石信一那張討人厭的笑臉丟去。

  石信一放下報紙,脖子往前一伸,張大口準確的接住陳寶春丟過來的麵包,笑得得意的咬著麵包。

  「哇塞──贊呀!」陳寶春開心的鼓掌歡呼。

  石信一回以大大的笑容,驀地,視線被餐廳入口處的人影給吸引住,他微微撇過頭去,卻在對上那對清亮的星眸時,笑容僵凝住。他冷然的瞪著對方。

  陳寶春發現石信一眼中的轉變,順著視線看去,一見來人,便展開一抹親切的笑容。

  「蕾蕾,早安!快來吃早餐!」

  「寶姨,早!信──」趙心蕾的微笑在對上石信一漠然的態度時,凝結在嘴角。「信一,早。」

  她知道他現在很討厭聽見她叫他「信」了。那原本是她對他的專屬稱呼。

  現在……

  石信一沒有任何表示的再度埋首在報紙裡,她的那聲「信一」,讓他心一緊,怒火中燒。

  陳寶春把兒子的心事看在眼裡,她開口打破僵凝的氣氛,笑著站起身。

  「蕾蕾,來,坐這裡。」

  陳寶春刻意將趙心蕾安排在石信一右手邊的座位上,無視於兒子眼裡的不悅,開心的吩咐傭人服務。

  呵呵──她昨天可沒錯過蕾蕾睡在石信一房裡的事情,雖然她這死腦筋的兒子,半夜回來體貼的把房間讓給睡在裡頭的蕾蕾,自己去睡客房。不過,依照兒子從不讓別人進他房間的規矩來看,事情還是有轉機的。

  石信一冷眼看著母親眼中算計的目光。他太明白母親的計畫,從她安排趙心蕾的房間,他就可以看出端倪。

  他向來注重隱私,所以就算有客人來家裡做客,一定將客房排在前面幾間,絕不會超過他的私人空間。母親這次卻把趙心蕾的房間安排在他隔壁,她的用意昭然若揭。

  不過,母親這次恐怕要失望了。他不會再把同樣的錯誤的!

  「蕾蕾,早餐想吃什麼?要不要來一點烘蛋?」陳寶春寵溺的問著。

  趙心蕾看著滿桌的東西,尷尬的笑著搖頭。「不了,謝謝。我只想喝一杯熱奶茶。」

  她很少吃早餐的。除非在演唱會之前,她會多吃兩顆煎蛋,其餘時間都不吃。

  「那怎麼成?早餐可是一天活力的泉源!」陳寶春不悅地糾正她的觀念。

  「我──」

  趙心蕾才剛開口,一直對她冷漠以對的石信一卻突然開口:

  「媽,人家可是超級巨星,不吃早餐的!妳旗下簽的藝人,哪一個不是刻意餓肚子維持身材?」

  石信一出聲,表面上是聲援她,實際上卻是在嘲諷她。

  「信一!」陳寶春冷聲警告。

  她真不懂兒子為何老把蕾蕾當仇人,一開口就是冷嘲熱諷的讓人渾身不對勁。

  為了不讓他們母子倆又為她起衝突,趙心蕾拿起叉子,急聲喊著:

  「我吃。」

  她又回頭跟站在她身後的女傭開口:「請幫我弄一點水──」她想說「水果」,但在對上石信一眼裡的怒氣時,果字吞下了肚,改口說:「請給我烘蛋跟熱奶茶。」

  「是。」女傭快速的幫她準備早餐,然後拿出上等的英國茶幫她沖泡。

  「呃──」趙心蕾皺眉想出聲阻止女傭泡茶的動作。

  「丫鳳,幫小姐泡愛爾蘭伯爵茶,兩匙愛爾蘭奶油,不加糖。」石信一脫口指示女傭趙心蕾喜好的口味。

  趙心蕾晶亮的星眸一閃,小臉上有著藏不住的驚喜。他還記得!

  石信一則是冷凝了臉,又埋頭看報,心中對自己一陣撻伐。才剛決定當她是陌生人,現在卻又忍不住替她開口!

  陳寶春眼中也閃過喜樂的光芒,笑看眼前彆扭的兩個人。

  她想,事情還是有轉機的。

  呵呵呵──天氣真好!

  她有預感,一定會有好事發生的!

  老伴呀!你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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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9:02
第四章   

  「我身睡臥,我心卻醒。這是我良人的聲音;他敲門說:我的妹子,我的佳偶,我的鴿子,我的完全人,求你給我開門;因我的頭髮滿了露水,我的頭髮被夜露滴濕。」(雅歌第五章第二節)

  由於Lydia無故失蹤的消息已傳到台北,造成影劇新聞熱門話題,使得趙心蕾被迫必須待在石家,不得出門。

  趙心蕾對於好幾天被關在家裡或飯店不出門的事情,早已習慣,也懂得如何打發無聊的時間,讓自己即使行動受限制,也能自得其樂的生活。

  「好!媽咪,我知道了!」趙心蕾手指捲著電話線,不厭其煩地對著話筒另一端的母親再三保證。

  她習慣一到某個地方安頓好,就打電話跟家人報平安。

  「蕾蕾,妳藥有沒有按時吃?夠不夠?身體還好嗎?」王芝碧憂心仲忡的劈里啪啦的問著,就怕寶貝女兒出一點小差錯。

  「有啦!媽咪,妳不要這麼緊張嘛!我出來巡迴時,有帶很多在身邊啦!」趙心蕾沒轍的笑著。

  「妳一定要乖乖按時吃哦!有事一定要跟妳寶姨說一聲。」

  「好啦!媽咪,我現在是用寶姨家的電話哦!不要講太久。」

  「哼,笑話!妳寶姨什麼沒有,就是錢最多!妳還怕講電話講垮她?」

  「話不能這麼說呀!總是不好意思嘛!」趙心蕾手指捲著電話線纏成一團,再一次放開,就這樣反覆的玩著,眼睛看著落地窗外清朗的天空,心情極好。

  「怎麼不能?傻孩子,妳寶姨最疼妳了。妳如果跟她這般客氣,她會難過的。」

  她最清楚自己好姊妹的個性,陳寶春向來豪爽大方,如果妳跟她客客氣氣的,她就會以為妳是不喜歡她的慇勤款待。

  「我知道。媽咪……」趙心蕾笑著回應,但一想到石信一對她的冷淡反應,她的心情就低落了不少,想跟媽咪說心事。

  在媽咪面前,她只是一個平凡、愛撒嬌的小女兒。

  「怎麼了?是信一嗎?」

  王芝碧很懂得女兒的心。她知道這麼多年來,女兒的心裡一直只有一個人。女兒會突然丟下一切回台灣,她很心疼也很擔心,她害怕……

  「嗯……沒什麼。」趙心蕾努力想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很好,可是還是逃不過媽咪的耳朵。

  她一直很在意信一的模特兒未婚妻,可是面對寶姨跟信一時,她又一直問不出口,所以這幾天她一直很努力的注意台灣的娛樂新聞。但奇怪的是,她一直沒有再看到關於他們婚事的消息,好像她那時看到的報導是誤傳……

  可是她不敢跟媽媽談這事情,她怕媽媽會一不高興,又要求她立刻離開台灣。

  「蕾蕾,媽咪知道妳回台灣的心情,可是不管信一對妳的態度如何,妳都要勇敢一點。知道嗎?」

  寶春有跟她提過,當年他們倉促離開,對石信一造成不小的陰影跟不諒解。信一甚至在看到蕾蕾出道時,還不准任何人在他面前提到蕾蕾的名字。

  他根本是拒絕任何有關蕾蕾的事情!

  誰知道信一會這麼固執!所以,多年來,她一直沒法好好跟信一把心結打開。

  她想依照信一那孩子的個性,突然看到蕾蕾出現在他眼前,一定很不能釋懷,而對蕾蕾態度不好。這一切都該怪她……

  這也是她擔心蕾蕾一個人回台灣的原因之一,但是孩子的爸也勸她事情總要有個了結,她才含淚答應蕾蕾回台灣的。

  「嗯──我知道。」趙心蕾鼻子一酸,眼眶泛紅卻還是忍住不掉淚。

  這麼多年來,她的心事爸媽一直都知道,也陪伴她走過每一個思念哭泣的夜晚。她一直很感謝上蒼讓她有一對如此好的父母。所以母親的要求,她無法說不。

  趙心蕾聽見大門開動的聲音,她原以為是寶姨回來看她,沒想到看見的卻是行信一提著大包小包百貨公司跟一些精品店的提袋走進來。

  她瞠眼看著石信一戴著太陽眼鏡的眼,心中一驚,小聲的對著話筒急切的說:

  「媽咪,我先不跟妳說了,拜拜!」

  趙心蕾像個做錯事當場被逮到的小孩,紅著臉不管王芝碧在電話另一頭大呼小叫的,便著急地掛上電話。

  石信一在墨鏡後面挑眉看著她緊張不安的舉動,他應該對她的反應感到高興,但該死的,他卻覺得一肚子火!

  尤其在看見她眼裡殘留的淚水時,他更是火氣一沖就想罵人。

  「幹嘛?哭著跟媽媽告狀了嗎?」

  他沒忘記她跟趙媽之間的感情有多好!她以前都會跟趙媽說他們之間的甜蜜戀情,搞得他每次都被兩家的父母取笑他的癡情。

  「我沒有!」趙心蕾大聲反駁。為什麼他總是誤會她?

  「沒有最好!就算有,也不關我的事!」石信一冷冷的說著。

  他就是生氣!

  生氣她竟還有左右他情緒的能力!

  石信一突然將手上的十幾個提袋用力一甩,任它們散落一地。

  他指著地上五顏六色的袋子,大聲吼叫:

  「這些都是妳的東西,妳自己處理。我可不是可以任由妳大小姐呼來喚去的呆子!」

  說罷,他毫不留情的轉身離開。

  要不是老媽口口聲聲說怕趙心蕾的行蹤曝光,會影響他們的生活,一定要他幫忙把東西拿回來,他根本懶得回來看她那張假情假意的臉!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我?」

  趙心蕾低聲輕問,讓他的腳步停住。

  他的心一陣扭絞,胸中的怒火燃燒得更熾更旺,他深深呼吸,緊緊握拳。

  她怎麼敢這樣問他?

  被無緣無故拋棄的人是他,她憑什麼用那麼可憐的語氣問他?

  他何止討厭她?他根本是恨她!

  趙心蕾心痛的看著他的背影。她不懂他們之間曾有過的所有美好,他怎會如此輕易地說忘就忘?

  還是只有她一個人天真的以為,她留給他的會是那些令他記憶深刻的美好回憶,而其實他早已毫不眷戀的丟棄了?

  石信一緩緩回頭,他眼裡的憤怒連墨鏡都無法阻隔,無情的朝她射來。

  「對!我就是討厭妳!看到妳,我就生氣!」他一步上前,對著她震天大吼。

  「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妳!」

  趙心蕾心被狠狠一揪,痛得讓她無法呼吸,只能怔怔看著無情的他。

  石信一瞇起眼,瞪著她眼裡無盡的空洞哀傷,他飛快的旋身,大步離開。

  我巴不得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妳!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妳!不要再看到妳!不要再看到妳!不要再看到妳……

  石信一的宣告,就像是在判她死刑一般,大聲的迴盪在偌大的客廳裡,久久不散。

  她眨動酸澀的眼,大顆大顆的淚珠答答答的掉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像下起了一陣小雨。

  她不知道原來被他恨的感覺竟是如此沉痛,就像是被人狠狠推落懸崖,無力抵抗也無法求生,只能認命的閉上眼,等待死亡的到來。

  她不知道自己一直維持這樣的姿勢多久,只是呆呆的任淚水滴落。

  她記得以前她曾經問過信一,如果有一天他們被迫分開了,他會不會恨她?當時他沒有回答,如今她知道答案了。

  原來他的回答竟是如此令人心碎。

  心,被掏空了。

  她的腦海滿滿都是過去的親密對話──

  ※※※※

  「信,如果,我是說如果哦!如果有一天我們被迫分開了,你會不會恨我?」

  「蕾蕾,我不喜歡妳這樣一直說我們會分開!妳最近怎麼了?為什麼一直詛咒我們的愛情?」

  「唉喲,我只是說如果嘛!你不要一直皺眉頭嘛!」

  「說!妳最近到底怎麼了?有時候我會看到妳一個人心事重重的發呆。」

  「沒有哇!我只是看了羅蘭的書。她說:『世界上的愛情只有三種結局。一、妳愛的他不愛。二、他愛的妳不愛。三、相愛的遲早會分開。』所以我……」

  「所以妳就胡思亂想,認定我們遲早會分開?」

  「你不要這麼凶嘛!」

  「我當然凶!我快被氣死了!蕾蕾,妳要我說幾百次都沒關係。趙心蕾是石信一的!這輩子,就算是死亡都不能把我們分開!」

  「啊──連死都不能擺脫你哦?」

  「妳作夢!」

  「哇哈哈哈──好癢!不要親我的耳朵啦!哈哈──」

  「說!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呵呵──嗯……石信一是趙心蕾的。」

  「嗯──」

  「唔……」

  「以後妳再這樣胡說八道,我就一直吻妳,吻到妳窒息!」

  「好恐怖。嘿嘿──」

  「妳哦!唉……我上輩子一定對妳很壞,所以這輩子才會被妳吃的死死的。」

  「不對!你一定是上輩子很疼我,疼到這輩子還要疼我。」

  「呵呵──對。所以,可以請娘子把妳掛在我脖子上的小手拿下來了嗎?很疼妳的丈夫現在要賺錢養妳了。」

  「啊──黏住了呀!」

  ※※※※

  砰!

  一聲震天價響的碰撞聲,突然在忙碌的錄音間迴盪。

  「嗯唉──地震囉?」小馬嚇得差點從椅子上跌落,吃驚的大叫。

  罐頭更是嚇得讓手上的樂譜散落一地,吉他手阿傑更是彈錯音,手一滑,刷地將一根弦扯斷。

  阿德也驚訝的差點被嘴裡的泡麵噎到,一臉呆滯的回頭,就見臉色鐵青的石信一站在門口。

  「老、老大?」不會吧?連續兩天的苦日子!

  石信一大步走進錄音間,大掌砰地拍在桌上,目光凶狠的低聲命令:

  「走吧!我們去喝酒!」

  他根本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他知道他的表現有多怪異,但他管不了這麼多了。

  剛剛他一路飛車闖了幾個紅綠燈,他都數不清了。

  但他無所謂!他只知道他極度的憤怒,憤怒得讓他覺得自己就快要被怒火給活活焚死。

  而他的情緒失控,都只因為她!

  那個該死的可惡女人!

  當他大吼著不要再看到她時,她臉上的慘白讓他心煩意亂。

  「大哥,今天要錄阿傑老師的吉他耶!」罐頭彎著腰,將散落在地的樂譜一張一張撿起來,不解的開口。

  阿傑老師是吉他之神,要排定他的錄音時間是很困難的,現在大哥竟然要他們集體蹺班!?

  「不要一直工作工作工作的!你們又不是第一天浪費我的錄音室費用!成天窩在地下室,不怕生菇嗎?」

  石信一火大的伸手將小馬好不容易撿起來的樂譜拍掉,樂譜再次散落一地。

  「啊!」小馬苦著臉彎下腰,苦命的一張一張重新撿起來。

  「阿信老弟!」阿傑抱著斷弦的吉他走出錄音間,呵呵笑著跟這位令人激賞的音樂才子打招呼。

  「阿傑老師,今天一起去喝酒吧!」石信一怒聲濃重、堅決的開口。

  「啊?現在才下午三點耶!」阿傑詫異的瞪大眼。合作多年,雖然他知道信的酒量好,但也沒想到他如此嗜酒。

  「人生總要做一些料想不到的事情!」石信一堅持己見的說著。

  「老、老大!今天還要排明天的演唱會──」阿德放下泡麵,站起身走到石信一眼前,搔搔頭一臉很困擾的開口。

  石信一冷眼瞪著他許久,然後突然轉身,下了一道霸道的決定──

  「走吧!不跟我走的,明天等著瞧!」他狂傲的大步離開,什麼不讓員工成為他無辜的受氣筒的原則,全被拋到腦後。

  他想大醉一場!

  醉到不省人事、醉到忘了今夕是何夕!

  醉到讓他忘了趙心蕾有多令人生氣!

  醉到他可以忘了趙心蕾低聲問他為何討厭她!

  醉到他可以堅定的說服自己,他不在乎她!

  醉到讓他可以將回憶統統拋掉!

  「老大!?」阿德嚇了一跳,他好久沒看過這樣失控的石信一,自從那一年……

  阿傑聳聳肩,收好吉他,咧大嘴的跟著石信一的腳步。其它人也歎口氣,滿臉不解的跟著走出錄音間。

  下午三點,老闆帶頭打混,好像也很新鮮。

  人生嘛!難得瘋狂囉!

  ※※※※

  美國 洛杉磯

  「怎麼樣?有消息嗎?」休曼緊張焦心的問著走進來的女人。

  一身黑色Hugo   Boss套裝的辛蒂無奈的歎氣,搖搖頭。

  休曼像洩了氣的皮球,跌坐在椅子上,滿腦子儘是焦慮擔心與無數個恐怖的猜疑畫面。

  她到底在哪裡?

  突然,他靈光一閃,藍色的雙眸閃著期盼的光芒,開口問:

  「George跟Mary有說什麼嗎?」

  她一向都很依賴他們的,她的行蹤一定會讓George跟Mary掌握的。

  「沒有!他們不肯說。」辛蒂依舊搖頭歎息,一臉歉意的說著。「Mary要我們放心,說Lydia只是出去散心,她會回來的!」

  「可是都已經快十天了!就算是散心,也該有個地方或國家吧?」休曼失控的大吼,雙手砰地拍在桌上。

  辛蒂微微皺起眉頭,她能理解休曼的心情,只是大家現在都是一團亂,很多事情還是得理性、冷靜地解決的。

  休曼一怔,他知道自己不該失控,便輕聲道歉:

  「對不起!我不該隨便跟妳發脾氣的。只是──唉……」

  「我明白。我不會放在心上的。」辛蒂明理的說著。

  「只是休曼,我必須提醒你,我知道你很擔心Lydia的狀況。可是你一定要冷靜下來,很多事情還需要你做決策。」

  休曼頭往椅背一靠,閉上酸澀的眼,深深將胸口的悶痛吐出,大手撫過疲憊的臉。再睜開眼時,藍眸透著決心。

  「我知道。可是我一定要找出Lydia的行蹤!雖然現在我們公佈的是Lydia在休假期間,不希望受媒體打擾。但算我私心也好,我必須掌控她的行蹤。」

  休曼是Lydia的經紀人。早在十年前,他受邀到Lydia就讀的高中當校園歌唱比賽的評審,他就驚艷於Lydia清亮的歌聲,也被她脫俗的氣質給深深吸引。

  他相信,Lydia是天生可以在舞台上發光發熱的人,是一顆閃亮的巨星。

  從那時起,他便想盡辦法要說服Lydia跟Lydia的父母George跟Mary,讓他簽下Lydia的唱片經紀約,讓Lydia的好聲音傳唱在世界各地。

  可是當時Lydia本身沒有當明星的意願,她只想當個平凡的女學生而拒絕他。George跟Mary尊重女兒的意願,再加上他們擔心女兒的健康狀況,深怕她無法承受演藝圈高壓力的工作環境,而禮貌性的回絕他的提議。

  可是他不願意放棄!因為他第一次見到Lydia時,便被她深深吸引住,更何況他深信Lydia會是一顆吸引眾人目光的新星。

  他不斷的想說服趙家人,但隔年他們便定居在國外,就在他快放棄時,他們又突然返美。

  Lydia主動找上他,他記得她開口的第一句話是──

  「你還願意跟我簽約嗎?」

  剛滿十八歲的她改變了。從前臉上的天真稚氣,被成熟的美麗給取代。

  她是他簽過最努力的歌手。七年的時間,他從未聽過她喊苦喊累,努力的熬過所有辛苦的日子。

  他也因為發掘了Lydia這顆閃亮的巨星而聲名大噪,身價跟著水漲船高。

  而Lydia多年來沒有因為紅了,便為利益跟他人合作,她一直念舊的待在原來的東家,公司更是因此將她小心翼翼的捧著呵護。

  多年來,他對她的愛慕一年比一年堅定。對他來說,她不只是他旗下的歌手,更是他愛戀的人,最重視的珍寶。

  可是她卻突然消失了!

  讓人錯愕驚訝的消失了!

  辛蒂看著擔心不已的休曼,心中一陣揪痛。

  她知道休曼對Lydia的心意,她跟著他超過十年了,很多事情她都默默看在眼裡。

  為了他,她甘心在他身旁當了十年的影子,看著他飄蕩的心最後落在Lydia的身上,她只能忍著心痛,強迫自己在他們眼前守住碎裂的心,自然的扮演起保母的工作。

  是的!她一直愛他,而他卻不知道!

  十年來,他們分享彼此的夜晚,卻無法分享彼此的白天。

  她只是他的地下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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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9:25
第五章   

  「我給我的良人開了門;我的良人卻已轉身走了。他說話的時候,我神不守舍;我尋找他,竟尋不見;我呼叫他,他卻不回答。」(雅歌第五章第六節)

  夜深人靜,月高人多愁。

  石信一坐在房門邊的地上,雙眼放縱的讓心底的思念出閘,是哀戚、是疑問、是深深無法拋棄的愛戀……他靜靜地看著床上熟睡的人兒。

  大量的酒精讓他無力再強裝自己對她毫不在意,冰涼的大理石地板,早讓他借酒澆愁的放肆清醒不少。

  黑暗中,他自嘲的冷笑想著,他沒有辦法再欺騙自己的心,騙自己對她只有怨懟,騙自己說出不想再見到她時的懊悔愧疚是假的。

  整天,她臉色蒼白的無聲哀怨畫面,一直在他腦海盤旋,揮之不去。

  起先,他氣惱煩躁的想毀掉所有在他眼前的東西,到最後他無力抵抗心底的呼喚,洩氣的跟自己的心妥協。

  不管他腦中有多少想傷害她的念頭,他的心卻早他一步的對她溫柔。

  他醉醺醺的想回來對她興師問罪,但一接近她的房間,他的腳步卻自動放緩,深怕驚醒她,就連開門都小心翼翼的不弄出聲音。

  呵呵呵,他到底讓自己深陷到什麼地步?

  想到那段曾經失魂落魄、為她癡狂愛戀的日子,他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讓自己重蹈覆轍,再一次度過那種無止境悲傷心碎的日子。

  可是,他還是無力抵抗地陷落了。

  石信一將雙腿伸直,背往門一靠,深深吐出一口氣,仰頭看著天花板,月光淡淡照亮了房間的一角。

  他以為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可是他知道他的意識清楚得很,想到過去的日子,他的心還是微微的刺痛。

  石信一站起身,酒醒了許多,他輕步朝床邊走去,床上熟睡人兒的模樣越來越清楚,淡淡的熟悉花香縈繞在他鼻間,讓他迷醉,也讓他平靜。

  他站在床邊,背著月光俯瞰著床上淺淺呼吸的她。

  這好像快要成為他的習慣,深夜時分偷偷潛入她的房間,像個窺視者,安靜的看著她純真甜美的睡容,然後離開。

  但今晚不同,他要弄明白一些事情,一些早該在七年前就應該釐清的事情。

  石信一淺淺吐納,睨視著趙心蕾毫無警戒的睡姿。

  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純潔無瑕的天使,安詳的躺在床上,絲滑的長髮鋪散在鵝黃色的枕頭跟床單上,左手微握起拳輕放在左耳邊,嬌美的小臉偏在右邊。

  捲翹濃密的長睫毛,讓人不禁幻想,睫毛下的雙眸是否如她甜美的外表一樣,精靈柔美。一縷頑皮的髮絲遮住她甜美的粉頰與完美的菱唇,隨著她的淺淺吸吐而微微拂起。

  石信一直覺的伸出手,想撥開那令人心煩的髮絲,讓他得以看清楚她的臉。

  他的指尖最先輕觸到那絲滑的觸感,然後指腹貼上她溫暖的臉頰。

  這樣熟悉的觸感,讓他的心緊緊一揪。

  這原都是只屬於他的。但現在呢?有沒有人在這幾年進佔她的心?誰可以這樣撫觸她?

  他的心突然像被扭絞般的窒息痛苦,他倏地縮了手指,閉起眼難過的喘息。

  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他是真的這麼癡傻的相信!相信這一切都不會改變!

  可是,他錯了!

  而這樣的改變是因為她!

  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改變這一切?

  他伸直手指,觸碰到她絲滑的臉頰,然後他聽見她被驚醒的聲音,他心一驚的睜大眼,看見她從睡夢中被驚醒,快速的坐起身。

  趙心蕾整晚都夢到過去跟石信一相愛時的景象,她還夢到他溫柔的撫摸她的臉,告訴她「趙心蕾是石信一的」。

  可是,突然間,她聽見有人在歎息,然後她就覺得被人叫醒。一驚醒,她看見床邊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男人背著光,讓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直覺的,她以為又是經紀人進來叫醒她,所以她快速坐起身,將臉埋在掌心裡,用英文睡意濃濃地開口:

  「休曼,要離開了嗎?」

  七年來,她住遍全世界各地的飯店,因為工作跟演唱會的地點不同,常常只能小睡片刻,就必須起來趕到下一個行程。

  這時,經紀人休曼或者保母辛蒂就會進來叫她,她早已習慣她房間隨時會有人進來叫醒她,也習慣讓自己在最快的時間內清醒。

  趙心蕾吐出氣息,等了許久卻沒有聽見休曼的回應,她皺起眉頭,覺得奇怪的抬起頭。

  一抬頭,她對上石信一憤怒的雙眼,她聽見自己倒抽一口氣,下意識的將自己往右邊挪動。

  石信一目光森冷的看著她的每一個舉動,他緊緊握拳,開口:

  「我不是妳的情人休曼,妳最好看清楚我是誰!」

  他記得她口中的休曼是她七年來唯一的經紀人,他也記得傳聞她一直沒有接受別人更高的簽約金,而只跟休曼合作,是因為他們是一對戀人。

  在所有關於她的報導中,一定都可以找到休曼的名字,他就像個深情的王子保護著他的公主一樣,對她細心呵護。

  但是,休曼這名字一直讓他覺得刺耳!

  他更沒想過,當他聽見她親口喊出這名字時,他胸中竟會燃起熊熊烈火,狂烈的讓他想親手毀了他!

  一陣濃濃的酒意竄入趙心蕾的呼吸間,她驚異的跪坐起身,伸手抓住他的雙手,焦急的開口:

  「信,你喝酒了嗎?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石信一身上的襯衫鈕扣幾乎全部打開,只留下最後兩顆鈕扣,衣襬拉出褲腰,鬆垮垮的掛在外頭,露出一大片健壯光滑的胸膛,齊肩的長髮散亂著,看起來頹廢狂野。

  趙心蕾見他如此狂亂的模樣,心一驚,忘了他們之間僵冷的關係,只想到要幫他醒醒酒,讓他舒服一點。

  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多像一個半夜被酒醉夜歸的丈夫驚醒的妻子,著急的只以他的狀況為優先考量。

  她焦急的想下床,才剛伸下一腳,一股強大的推力便將她狠狠往後一推,在她吃驚呼叫中,跌回床上。

  因為她的起身,他才看清楚她身上的睡衣,竟只是一件簡單的T恤跟一件寬版的棉質運動褲。但她該死的還是讓他怦然心動!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臉上的驚訝,哼聲冷笑。

  「妳想知道我為什麼喝酒?因為妳呀!寶貝!有沒有很驕傲妳竟然還能影響我?」

  他的那聲「寶貝」沒有往日的柔情,只有冷然的嘲諷,刺傷了她已經殘破的心。

  趙心蕾想起白天他們之間的征戰,想起了他無情的說著那句──這輩子都不要再看到妳!

  隨即,她臉上的焦急被心碎的憂鬱取代,可這卻被他誤解為默認。

  「呵──別這麼壓抑妳的驕傲。妳大可以開懷大笑,去開個記者會,去昭告天下妳趙心蕾有多懂得玩弄男人。」石信一冷嘲熱諷著。嫉妒蒙蔽了他所有理智,讓他只想傷害她,就如同她傷害了他一樣!

  趙心蕾詫異的抬起頭,看著他眼裡的狂亂,她搖搖頭,壓抑心中逐漸燃起的怒火,輕聲開口:

  「你喝醉了。我當你在說醉話,我不會跟你計較的。」

  他瞇起眼,怒火更烈,彎下腰,雙手壓制住她纖細的手臂,冷冷開口:

  「計較?妳憑什麼跟我計較?」

  在她睜大的雙眼裡,他看見自己憤怒卻又飽含……慾望的眼睛。他大聲吸氣,咬牙森冷的說著更加惡毒的話語:

  「我是喝醉了,可是還沒醉到不省人事,看不出妳在故意誘惑我。」

  她驚訝地倒抽一口氣,不明白他怎能說出這樣的話,她開口想駁斥他的說法,下一秒,她卻更震驚地睜大星眸。

  看著她微微開啟的紅唇,吸吐著誘人的氣息,他屈服在自己的慾望裡,傾下身,深深的吻住她。

  她的驚呼聲在他口裡消音,他緊貼著她的唇,急切的吸取她誘人嫩唇的甜美。

  他的氣息混著濃濃酒氣,令她頭暈目眩,忍不住地她慢慢閉上迷濛的雙眼,任他奪取她純真的甜唇。

  他一手撐住她的腰背,一手捧著她的後腦,絲滑清香的髮絲在他指間滑落。

  她的雙手像找到回家的路,自然的環上他的頸項,嬌柔的依附在他懷中。像是注定相屬一般,他們的身體緊密地契合,她感覺到他雙手強力的將她緊擁,像是害怕她會逃走一樣,縮緊得讓她無法呼吸。

  她的唇讓他忍不住一再品嚐,她的吻毫無技巧可言,卻生嫩的讓他怦然心動,讓他回憶起往日的柔情,更讓他承認了自己竟是如此懷念她的吻,思念她甜美的氣息。

  他緩慢的舔吮,讓她微微輕顫,這些都是屬於他的!

  他癡狂愛戀的深深吻她,霸道的掠奪屬於他的一切。他的吻不再溫柔,轉而變成狂野的奪取,慾望的火把在他們心中燃燒,他狂傲的吸吮她有些腫脹的紅唇,要她也為他癡狂愛戀。

  他的索求雙唇終於離開快窒息的她,來到她散發誘人香氣的頸窩,她仰起頭,讓他可以更順利地埋進她頸間囓咬挑逗。

  她大口喘息,小手使不上力就快滑落他頸間,她癡迷的逸出嬌媚誘人的呻吟。

  「啊……」她的身體熾熱得好像不是自己的,腹部縮緊得讓她有些疼痛,不知所措。

  她的嬌喘呻吟像一把利刀,刺入他的胸口,讓他心驚的回神,澆熄了他飢渴的慾望,她過於投入這吻的反應,更讓他瞇起冷冽的雙眼。

  七年前,他是她慾望的啟蒙老師,而這七年間,又有多少人品嚐過這媚人的紅唇?

  他伸手撫摸她的臉頰,黑眸裡是深深的妒火,哼一聲,他殘忍的嘲諷她的激情投入。

  「別人看妳是高高在上的天后,在我眼裡,妳只是一個蛇蠍心腸的女巫!就像現在這樣,熱情的投入男人的懷裡,誘惑人心,然後再將人一腳踢開!」

  看著他,她眼裡淚水滾滾,心痛得讓她無法喘息。

  她從沒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的。難道他不知道這世界上,她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就是他嗎?

  她寧可任自己被心碎折磨致死,也不願意傷害他的!

  「你為什麼要一直對我說出如此惡毒的話?就因為我──」

  「惡毒?比起妳對我做過的事情,這些話又有何惡毒可言?」

  他冷眼看著她淚眼汪汪的模樣。該死的她怎能看起來如此無辜?如此無害?

  「你為什麼不能聽我好好解釋?當年我是因為──」

  「我不想聽妳隨便編派的漫天謊言!妳說的話我都不會再相信了!趙心蕾,七年前妳就已經失去解釋的機會了。」

  她的心好痛!她一手貼在胸口,大眼看著他無情的臉孔。一眨眼,淚水滑落眼角,順著她的臉頰滴落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淚水炙燙了他的手,他如丟棄燙手山芋一般狠狠推開她,站直身,低頭對著無聲哭泣的她開口:

  「收起妳的淚水。我不想看到妳虛偽的眼淚。我只想弄清楚,妳到底為什麼要回來?」

  她眼裡的依戀燙傷他的心,這兩天她一直都是用這種讓人窒息的眼神看著他。他冷聲說道:

  「我警告妳,不要跟我編一堆什麼妳對我餘情未了的屁話來唬弄我!別忘了,妳還有一個在美國苦苦等妳回去的情人──休曼。我沒興趣跟妳玩這種假期戀曲的把戲。」

  他沒忘記她終有一天還是會返美。

  趙心蕾淚水奔流,急切的撇清:「他不是我的情人。」

  她知道多年來媒體一直影射她跟休曼之間的曖昧關係,但不管她再怎麼撇清關係,這話題還是不斷的被報導,到最後她已無力去辯解。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信一竟會相信那不實的流言。

  她喘息,依戀的星眸緊緊瞅著信一的雙眼,她不想再隱藏自己的真心,多年來的躲藏終該有個結果,她看著他,心碎的低語:

  「我沒有情人,一直都只有你。」

  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咬牙怒吼:

  「妳以為我會相信?如果只有我,妳當初又為何不聲不響的離開?還趁我到日本錄音就迫不及待的回美國,實現妳唱歌的夢想!」

  「我唱歌是因為你!我只想唱給你聽。我想……不管我身在何處,我都希望你看著我。」

  因為答應了母親的要求,她無法回台灣,也無法跟他聯繫。但她自私地希望他不會忘記她,於是選擇歌唱一途,她相信這麼一來,他就可以看見她──不論她在哪裡。

  他搖搖頭,手指著她深情的雙眸,咬牙冷聲開口:

  「趙心蕾,妳要說謊,拜託妳打個草稿!」

  語畢,他倏地轉身大步離開。

  他沒辦法再待在這裡一秒鐘,他深怕下一秒,他會無法控制的失手殺了她!

  她好大的膽子!竟敢扯這種漫天大謊!?

  如果她真的希望他一直看著她,她只需要一直待在他身邊,又何必離開?還大費周章的進入歌壇,隔著一個海洋唱歌給他聽?

  趙心蕾飛快下床,她知道如果她再錯過這一次機會,她就真的再也沒有機會可以跟信一將誤會解釋清楚。

  就算他真的已經不再愛她,她也不要讓他認定,她是個玩弄男人感情的蛇蠍女人!

  她忍著心痛,快步跑向大步離去的石信一,伸出雙手緊緊圈抱住他的右手臂,使勁拉住他離去的腳步,淚流不止的哭喊:

  「我求求你相信我!信,我是說真的!我知道當年我欠你一個解釋,可是我的離開是不得已的,等我──等我知道我再也沒有機會回到你身邊時,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出唱片,這樣你才……不會忘記我……」

  石信一閉起酸澀的雙眼,深深吐出胸口的悶痛,她溫暖的體溫從他的手臂傳來,他卻還是覺得冷。

  他毫不眷戀的甩掉她的手,大步走向門口拉開門,再一次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她獨自站在原地,心再一次因為他的離開而心碎,她像個孩子似的,雙手不停擦著掉落的淚水,卻一直擦不完。

  「為什麼你不相信我?為什麼?我愛你呀!我真的愛你……」

  ※※※※

  那天之後,石信一似乎有意避開趙心蕾,天天早出晚歸,也不再陪寶姨吃早餐,趙心蕾則是一天比一天哀愁。

  趙心蕾雖然每天早上都會出現在餐桌上,卻常常一口食物都沒有送進嘴裡,心事重重、陰陰鬱鬱的,看得陳寶春搖頭歎氣。

  她真的看不懂這兩個孩子到底在玩啥把戲!

  明明是郎有情妹有意的,就不知為何會弄到像隔世仇人似的,一個每天像隨時會爆發的火山,一個則是時常哭腫雙眼的憂鬱小花。

  說來說去,都要怪她那個死腦筋的兒子!一旦他認定的事情,就算說破了嘴,他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而蕾蕾又太稚嫩,一旦信一大聲吼叫,她就嚇得又變成悶葫蘆,啥都說不清楚。

  陳寶春不捨的看著失魂落魄的趙心蕾,終於受不了的出聲:

  「蕾蕾呀!妳那碗茶碗蒸已經快被妳攪成蛋花了。」

  「啊?」趙心蕾呆愣一怔,抬起頭看了眼寶姨擔心的臉,又順著寶姨的視線,低頭看了眼被她攪散得慘不忍睹的茶碗蒸。

  她歎口氣,放下湯匙,將碗盤往前一推,洩了氣的往後一縮。

  「對不起,我沒有胃口。」

  陳寶春把一切事情都看在眼裡,她捨不得的歎口氣,伸手拍拍心蕾的手背。

  「妳再這樣下去怎麼成?妳看看妳,才來寶姨這幾天,妳就瘦成這樣!過兩天,寶姨到美國見了妳媽咪,要怎麼跟妳媽咪交代?」

  「寶姨,妳要去美國嗎?」趙心蕾詫異的驚呼。

  「嗯,妳也知道寶姨這幾年常常美國台灣兩邊跑,這次剛好可以去看看妳爸媽,我們也快一年沒見面了。」

  「寶姨,那我──」

  「不行!」陳寶春打斷她想說出口的懦弱決定,她歎門氣,狠下心的拒絕。「蕾蕾,妳不能就這麼逃跑。妳這樣就跟當年突然離開一樣,信一一定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妳了。」

  趙心蕾小臉一暗,抿著唇,眼裡的悲傷表露無遺。

  「蕾蕾,寶姨知道妳當年離開是逼不得已,而且這都該怪我們這些做父母的自私,可是信一並不知道真正的原因。這麼多年了,妳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回來面對信一,寶姨希望妳可以在這一次將事情解決,寶姨也會全力幫助妳,不管最後結果如何,妳都要更勇敢的面對,讓事情有個完美的結果。」

  「可是,他不肯跟我溝通……」趙心蕾臉上的哀愁讓人心憐,她怯懦的低訴。

  陳寶春溫柔的微笑,拍拍她的手,鼓勵的說著:

  「妳也知道信一那跟驢有得比的死硬脾氣,他只是氣妳當年不聲不響的離開,再說,他覺得自己好不容易走出當年妳離開的傷痛,現在妳又突然回來,攪亂了他的心思,難免他會對妳不客氣一些,妳要多體諒他。」

  當年蕾蕾開完刀之後,芝碧就不准她再踏進台灣一步,而他們又只有信一這個獨生子,說什麼她也不願意讓兒子永遠離開身邊,所以他們兩家父母就約定不將實情跟信一說明。

  但想到當年兒子像發了瘋一樣地找蕾蕾的那段日子,他們還真擔心兒子會過不了情關而想不開。

  就是因為她很清楚這兩個孩子都經歷過什麼樣痛苦的日子,所以她更希望他們倆能快一點打開心結,好好過日子。

  趙心蕾也知道當年他們離開之後石信一的情況,可是,她何嘗不是!

  她那時差一點無法從鬼門關回來,所以無法在第一時間回來,再加上她一直得不到母親的同意,日子一拖,就將信一的愛拖成了恨,而她也錯失了解釋的時機。

  「我知道。可是……」趙心蕾深吸一口氣,眼裡出現了擔心的猶疑。

  她抬起眼,欲言又止的看著陳寶春眼裡的疑問,咬咬紅唇,這才怯懦的開口:

  「寶姨,我擔心……我是不是做錯了?也許,我不應該回來的……」

  「妳怎麼會這麼想呢?」陳寶春皺著眉頭,不解的問著。

  「寶姨,我是在演唱會時,聽見台灣來的歌迷拿著一本台灣雜誌,討論信一要跟模特兒女友結婚的消息,我才回來的。」

  她這幾天一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因為她就像信一說的一樣壞,她是真的在利用她對他的影響力,私心想將他搶回來。可是她卻沒有考慮到信一的心情,也沒有考慮到那位模特兒的心情,就這麼回來攪亂一池春水。

  也許信一就是因為這樣,才會氣她為何回來打擾他們的生活。

  「結婚?妳是說田靜書?」陳寶春吃驚叫喊。

  她這做媽的怎麼沒聽說她兒子要結婚?

  「嗯。」原來那女生的名字叫田靜書,好好聽的名字。

  「妳就因為這樣,而不顧美國的一切趕回來了?」陳寶春詫異的問著。

  「嗯。」

  她那時心揪痛得以為她要昏倒了,連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撐完接下來的巡迴演唱,只記得自己心底一直想著要回來。

  「啊?那妳有沒有跟他們借那本雜誌,拿來看看裡頭有沒有信一對這事情的說法?」

  「沒有。」她皺眉搖頭。她的中文程度其實沒那麼好。

  「那不就對了!唉喲──傻孩子!」陳寶春突然爆出大笑,眼裡滿是對她癡傻的憐疼與不捨。

  趙心蕾糾著眉頭,不解的看著大笑的寶姨。

  「傻孩子,改天妳一定要提醒寶姨跟田靜書說聲謝謝!」

  哈哈──沒想到一場烏龍鬧劇,竟然會刺激向來怯懦的趙心蕾,勇敢地回來捍衛所愛!

  唉──早知有這一招,她就該跟兒子串通一下,把這傻孩子騙回來,省得讓兩個孩子兩地相思多年!

  「寶姨……」

  陳寶春停止大笑,卻停不了心裡的笑意,心疼又好笑的拍拍心蕾消瘦的臉頰。

  「妳哦!不做則已,一爆發就衝動得也不把事情弄清楚再行動!」她笑歎一聲說著,「蕾蕾,那消息是假的啦!信一那孩子再怎麼樣,都不可能背著我這老媽偷偷結婚的。」

  趙心蕾一頭霧水的看著陳寶春,「假的?怎麼會?」

  「嗯?怎麼不會?虧妳還是影劇圈的人,而且還是在美國歌壇打滾的當紅藝人,報章雜誌寫的,妳都當真嗎?」

  趙心蕾眼裡慢慢浮出一些希望。

  陳寶春微笑搖頭,歎氣說著:

  「寶姨知道信一跟田靜書的事情,可是那事還沒個譜,信一也從不在我面前承認什麼,他不承認的事情,寶姨一概當沒發生。我想那消息是田靜書一廂情願的說法,而信一那孩子只是懶得解釋。

  「唉……寶姨是很希望信一那頭牛可以快點定下來,好讓我早點抱孫子。可是沒的事,也急不來。再說,信一可從不曾帶任何女孩子回來過哦!」

  趙心蕾思緒一轉,慢慢在混亂的腦子裡理出一絲頭緒。她眼裡的哀傷減淡了一些些,也多了一分自信。

  她當然不會天真的相信,七年來,信一會為她「守身如玉」,過著清心寡慾的生活。

  但是,只要還有一絲絲希望,她就有勇氣去爭取她的愛情。

  陳寶春知道她想清楚了一些事情,於是打鐵趁熱的鼓勵她:

  「妳要相信寶姨說的,寶姨不會看錯的!信一那孩子,一定對妳還存有情意,不然他的情緒,不會因為妳而起伏如此大!妳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該解決的事情,還是要勇敢的去面對,盡自己的努力去爭取幸福。」

  「嗯!」趙心蕾甜美的微笑,點頭承諾。她一定會很勇敢的!

  「這才對!寶姨還是最喜歡甜甜微笑的小蕾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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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39:46
第六章   

  「我囑咐你們:若遇見我的良人,要告訴他,我因思愛成病。」(雅歌第五章第八節)

  石信一這幾天常常窩在錄音室裡拚命地工作,把錄音室的夥伴們搞得神經緊繃,每天拿胃藥當糖吃、喝胃乳像在喝優酪乳一樣,怨聲載道、哀聲連連。

  阿德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滑落在鼻頭,不自覺地嘴巴張大,一臉癡呆的隔著隔音玻璃牆,盯著錄音室裡的大麥克風。

  平日最重視外表的罐頭則一臉鬍渣,原本有些圓圓的臉變得暗沉凹陷,頭昏腦脹的盯著電腦混音。

  小馬也是一副快昏倒的模樣,在錄音間裡飄來飄去。

  而石信一呢?他看起來根本糟透了!

  襯衫露在褲子外頭,兩邊袖子隨意捲起,臉上是幾天沒整理的鬍渣,長髮胡亂紮起,眼睛充滿血絲,一副剛出獄的犯人模樣。

  「好!注意!從『我不要』這一句開始!A軌準備!」

  石信一低頭,皺著眉盯著音軌,大聲指示助理動作,可是等了許久,他一直沒等到阿德的回應。他皺著眉頭,微微偏過頭,就看見阿德張大嘴那副癡呆樣。

  這小子!竟然在錄音時,給他張著眼睛睡著了!

  石信一怒火一燃,隨手抓了一本企畫夾,用力往阿德頭上海K,發出一聲巨響,驚醒了所有跟阿德一樣一臉癡呆的人。

  接著石信一爆破的大吼:

  「阿德!」

  「哦!」阿德突然被打醒,眼鏡往鼻端又滑落了一些些,他臉上的癡呆,在對上石信一臉上的狂怒時,倏然消失。

  「老、老大!」阿德緊張的伸手將眼鏡推回鼻樑,結結巴巴的驚叫。

  「你還知道我是你老大!?你好大的狗膽!竟敢給我在錄音時睡覺!?」石信一怒火熾烈,站起身,指著阿德劈里啪啦的怒吼。

  「不、不是呀!老、老大!我們已經三天三夜無日無夜無眠了吶!」阿德一臉哀怨的國台語夾雜的哭訴。

  「你沒睡,我就有睡嗎?」石信一火大的叫喊。

  「老、老大……」阿德真的欲哭無淚了,自從幾天前,石信一就一直這樣反常,脾氣暴躁的拿他們開刀。可是他們真的不知道,石信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呀!

  嗚……老闆心情不好,員工就要認命。

  石信一火大的環視了所有錄音室裡的夥伴一眼,看到每個人臉上癡呆無神的模樣,他就更火。

  「你們是怎樣?人家恩恩一直唱歌都沒喊累了,你們幾個大男生拚不過一個小女生嗎?整天只會鬼吼鬼叫的喊累,做什麼大事情?」

  「大哥……我是卒仔,我不想做大事情呀!我只想睡覺。」罐頭有氣無力的從電腦螢幕前抬起頭,他已經眼花得以為螢幕在飄浮了,根本沒法工作。

  「大哥……」其它人也都垮著一張臉哀求。

  「叫屁呀?你們這幾個沒用的傢伙!」

  石信一大吼完,深深吐氣,看了眼大伙臉上的倦容,再加上恩恩也真的累到嗓子有些緊縮,再下去恐怕只會傷了嗓子。做一個歌手,嗓子就是命。

  他氣惱的拿掉耳機,摔在桌上,丟了一句──

  「休息三十分鐘!要睡要洗臉要去昏死的趕快去做!等我回來之後,你們再這一副死樣子,我就放把火把你們燒了!」

  石信一氣惱的大步走出錄音間,在踏上通往一樓的階梯時,他聽見錄音室裡傳來有氣無力的歡呼。

  他走出位在地下室的錄音室,呼吸外面的空氣,他靠在門邊的牆壁,拿出一根香煙點燃,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

  他知道自己的情緒已經到了臨界點,就快爆炸了!

  這幾天他一直如此,心中的煩躁一天比一天加深,搞得他只能躲在錄音室,沒日沒夜地用工作折磨自己。他也知道他把大家搞得快丟掉半條命。

  可是,他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這樣失控的情緒,只想將自己弄得更加疲累,這樣也許他就能好好睡一覺,不再想起那晚趙心蕾眼中的悲傷。

  我沒有情人,一直都只有你。

  她低泣訴說的這句話,像魔咒一般一直緊緊追著他的心緒,擾亂他早已封閉的心。

  他抬頭吐出煙,他已經好久沒有抽煙了,以前心蕾不喜歡他抽煙,為了她,他戒了,現在卻又為了她,開始抽煙。

  呵──真諷刺!

  口袋裡的手機突然傳來來電鈴聲,石信一一手夾著煙,一手掏出手機,他看了眼來電顯示,挑著眉,淡淡一笑,按下通話鍵。

  「喂!」

  「阿信!我終於找到你了!」目前人在大陸走秀的田靜書,一聽見石信一的聲音,便嬌軟的撒嬌。

  這幾天也不知怎麼搞的,她一直無法聯絡上他,讓她緊張的猜測他是不是在生她的氣。

  「我在工作,錄音室收訊不好。」他吐出煙霧,音調平平的說著。

  田靜書是陳寶春旗下的模特兒,外型條件各方面都極好,還是個高學歷的名模,冷艷的臉孔讓她贏得了台灣第一名模的稱號。

  他們是在一場派對中認識的,田靜書的亮眼外表自然也吸引了他,沒多久他們就走在一起。

  田靜書是個成熟懂事的女人,跟她在一起很自由,應該說,他們一直都互取所需,互不牽制對方,也沒有所謂的承諾。

  不黏人,是她最大的優點,也是他最欣賞的地方。

  他不適合成天黏在一起,讓他時時擔心憂慮的情人,就像……趙心蕾。

  石信一雙眼一冷,氣惱自己為何老是想到她!

  「哦!那你不要太累哦!不然我會心疼。」田靜書撒嬌的說著。

  「妳今天怎麼了?突然像個小女人似的。」石信一懷疑的笑說。他聽見電話那端一直傳來吵雜的說話聲音。

  「你怎麼這樣說!人家想你嘛!我們已經快十天沒見面了,我──」

  「我們不是常常十天半個月沒碰到對方嗎?」

  他們的工作一直都很忙碌,時間也不固定,像他出國錄音回來,她卻剛好出去走秀的事情常常發生,他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可是……」田靜書像是突然避開人群,摀著話筒,小聲的問:「信一,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氣?」

  他挑高眉,吸口煙再吐出白霧。「為什麼?」

  「就是、就是我私自跟雜誌說,我們要結婚的事。」

  他記得田靜書在出國前有接受一家雜誌專訪,上期雜誌便大幅報導他們婚期將近的消息。這事他一直沒有對外發表任何聲明。

  呵呵──他都忘了這位號稱是他未婚妻的人了!

  這陣子,他是真的忘了田靜書這號情人,滿腦子都是趙心蕾。

  「信一,你真的在生氣嗎?我不是故意的。記者問我──」田靜書一直沒有等到他的回應,心一急,擔心的問著。

  「算了,以後別再犯了。」他吐出煙霧,懶懶的開口。

  不知為何,他不怎麼在意這事情,他甚至想著,如果讓趙心蕾知道,她會怎麼樣?

  她會不會震驚難過?會不會後悔她當年的離開?會不會……

  幻想著她可能的傷心,他突然有種爽快的感覺,但隨之而來的,卻是心疼……跟緊張!

  該死!她又把他的情緒搞得一團亂了!

  只要關於她的,他就覺得整個人像在洗三溫暖,一會熱,一會冷的,快將他逼瘋了。

  田靜書聽了他的說法,心情愉悅,笑咧了嘴得意不已。他終於默認他們的關係了!

  她開始幻想著她為他披白紗的美麗幸福景象。等了三年,她的愛情終於開花結果……

  「我知道。信一,我過兩天就會回台灣了,到時我們可以……」

  「再說吧。」

  石信一掛斷電話,對於田靜書的成人邀約,他突然燃不起一絲絲興趣。

  她是個讓人滿意的床上伴侶,再說他也有段時間沒有跟女人溫存了,可是此刻他腦中卻浮現出趙心蕾生澀媚惑的嬌喘模樣。

  光是回想起那晚他們激狂的擁吻,他的身體就瞬間起了最強烈的反應。

  該死!該死的女人!

  石信一氣惱的轉身想走回錄音室,突然一股濃重的香水味朝他撲鼻而來,他緩緩轉身,看見一名穿著火辣的年輕女人往他靠近。

  他邪氣一笑,雙手輕鬆抱在胸前,嘴咬著煙,邪魅的看著那女人臉上的慾望笑容。

  「帥哥,一個人嗎?」她挺著豐滿的酥胸,往他強壯的胸膛緩緩廝磨。

  剛才他講電話的酷帥模樣,讓她見了不自覺地怦然心動,同時還幻想起與他共譜情色無邊的夜晚,更讓她全身熱得需要解脫。

  石信一挑眉邪氣冷笑,他們錄音室剛巧位在東區燈紅酒綠的位置,這附近有好幾家PUB,還有一些方便情人們共度春宵的旅館。

  他常常在這附近被這樣放浪大膽的女人追求,邀請共度一夜。

  現在的女人真的開放得讓人有些吃不消!這讓有心打獵的男人,失去了獵捕的樂趣!

  說他是大男人主義,他不否認。他就是喜歡自己追捕獵物的快感!

  石信一垂下視線,大膽的檢視女人豐滿半露的酥胸,女人像是明白他的意圖,故意彎低身體,讓他看清楚她驕傲的女性魅力。

  石信一一手拿著香煙,一邊緩緩的朝女人濃妝艷抹的臉上噴吐出白煙,女人竟然微瞇起慾望深濃的雙眼,低啞的呻吟。

  「啊──」她快熱死了!她一定沒看錯,這男人會是個好伴侶。

  石信一冷冷一笑,傾下身,在她耳邊低沉呢喃:

  「我可以帶我男朋友一起去嗎?這樣我們可以來玩3P。如何?」

  「啊──」女人驚呼一聲,快速退開,不敢置信的瞪著他。

  「不要嗎?還是妳要4P?」石信一故意挑挑眉毛,邪氣十足的微笑。

  「你這死Gay!爛Gay!去死吧!」

  女人花容失色,拿起手上的包包用力往他胸膛拍打,石信一故意哇哇大叫的跳開,女人則氣吼吼的扭著屁股離開。

  「哇哈哈哈哈──」石信一覺得有趣的大笑。心情不好時可以這樣整到人,更爽!

  一秒之後,他腦中竟然無預警的浮現趙心蕾躺在他床上,熱情回應他的激情畫面,他身體一僵,轉身氣惱的離開。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的女人!

  她已經讓他覺得自己快變成神經病了!

  一個慾求不滿的神經病!

  ※※※※

  趙心蕾一個人在偌大的石家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晃著,她來到一間從未踏入的房間,好奇心催使她打開門。一拉開那厚重的檜木門,眼前所見的一切讓她屏住呼吸。

  這裡是石信一的個人工作室。她不該進來的,可是窗邊角落那台古董級的三腳鋼琴讓她無法移開視線。

  她一路走到那台鋼琴前,輕輕撫摸這台有著她美好記憶的鋼琴──

  「信,看這邊!」

  趙心蕾拿著一台小巧的數字相機,鏡頭對著坐在鋼琴前彈琴的石信一,甜美的笑著要求他。

  石信一回過頭對著她深情的微笑,十指流暢的在黑白鍵上彈跳飛舞,寵溺的開口:

  「蕾,妳已經拍很多了。」

  昨天他送給她這台相機之後,她就愛不釋手的一直對著他拍照。

  「不夠呀!因為你太帥,我要多拍一點,這樣就算你出國工作時,我都會覺得你就在我身邊。」

  趙心蕾開心的連續按著快門,將他的身影一一記錄在記憶卡裡,她往旁邊一跳,長長的馬尾也跟著飛舞。

  石信一拿她沒轍的搖頭,寵溺的一笑。停止彈琴,他將身體一偏轉,朝她張開雙臂,憐愛的笑說:「寶貝,過來。」

  趙心蕾在鏡頭後可愛的歪著頭,馬尾跟著一偏。她笑了,笑得嬌美可人,然後拿著相機朝他走去。

  才一接近他的勢力範圍,他伸手將她往懷裡一拉,她尖叫笑著跌入他早已準備好的懷中。

  他將嬌小的她整個包圍在懷中,下巴貼撫著她柔軟散發玫瑰花香的髮絲,他的心漲滿了柔情愛意,滿足的歎息。

  他想他不可能再更愛她了,因為他已經將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他感覺到她在他懷中挪動,然後她冰冷的手指貼在他的眉間,他睜開愛意濃濃的雙眼,低頭看見她嘟著小嘴,甜美的低語:

  「不要一直皺眉頭,會變老哦!」

  他故意更皺緊眉頭,粗聲惡氣的威脅她:「嗯──很老嗎?這樣妳就不愛我了嗎?」

  「對呀!我很年輕耶!我才不要跟一個爸爸出門。」她嬌美地笑說,對他的惡聲惡氣一點都不害怕。

  她相信,他是最不可能傷害她的人。

  他聽了,只是挑高一道眉,深情的黑眸裡儘是捉弄的神采,他戲謔的低語:

  「好呀!我是爸爸,那妳就是媽媽!」

  他得意的看見她瞬間羞紅的粉頰,然後低下頭重重啄吻她的紅唇,愛憐的抱緊她,朗聲哈哈大笑。

  「來,我們拍一張合照。」

  他寵愛的將她手中的相機拿起來,將鏡頭對準他們,將她的羞怯、他的深情捕捉下來。

  她在他懷中笑得甜美,年輕的他傾其心力的呵護著懷中的珍寶。

  那一年,他們是令人稱羨的相愛小情侶。

  而現在……

  趙心蕾撫摸著三腳鋼琴,懷念著過去的種種畫面,手指在琴鍵上單音敲打,鋼琴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自覺地,她又深深歎息,低緩的歎息聲在偌大的空間裡顯得特別虛空哀愁,她一直都不是這麼多愁善感的人,可是這陣子她卻陷入濃濃的憂鬱氣息中。

  這一切都是因為愛。

  愛情讓她變得堅強,卻也讓她變得膽小。

  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悠閒的過生活,可是她卻一點都感受不到休假的愉悅,反而因為石信一的態度讓她變得患得患失的。

  心一直揪疼,為了他們的關係一直陷在僵局而難受。

  她一直記得那晚石信一喝醉到她房裡跟她擁吻的事──那是一個溫柔卻又令人心碎的吻。

  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他們又回到過去的甜蜜日子,可是美夢終會有清醒的一天。在他心裡,她依舊是壞心眼的女人,一個玩弄男人的壞女人。

  雖然寶姨一再跟她保證她無須擔憂田靜書,可是她滿腦子卻一再反覆告訴自己,如果寶姨猜錯了呢?

  石信一沒有將田靜書帶給寶姨正式瞧瞧,不代表田靜書在信一心裡一點份量都沒有!也許他們真的已經私定終身,只是還未跟寶姨報告而已。

  就跟當年的她一樣……

  趙心蕾被重重的擔憂壓得喘不過氣,她的手指開始有意識的彈起音符,一連串流暢的音樂響起。

  一股熟悉的舞台感覺燃起,她坐在鋼琴前,開始幻想她正在舉行一場不插電的演唱會,台下的觀眾如癡如醉的聆聽著她的歌聲,其中還有石信一深情的看著她,一如往常一般,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只要她一回頭,就能看見他深邃的黑眸。

  那是一種被全然珍視、被傾心呵護的安全感……

  她一首接著一首歌的唱著,把她所有個人專輯跟從小到大她最喜歡的中英文歌曲都一一唱著。

  她不知道自己唱了多久,可是這樣盡情歌唱的感覺讓她陶醉,無法停止的獨白享受著。

  一直到她將所有她想得到的中英文歌曲都唱過一遍之後,她玩出了樂趣,臉上淨是自信喜悅的光彩。

  突然,在石信一散亂的桌上,一張樂譜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走過去,看見石信一那熟悉的字跡在樂譜上龍飛鳳舞的揮灑。

  她知道自己這麼做不對,可是「愛情聖經」這個歌名卻深深吸引住她。

  她拿起樂譜仔細看著,一會之後,她開始習慣性的哼起旋律。

  她笑了,這首歌旋律清新甜美,歌詞訴說著戀人之間的濃情蜜意,卻又不讓人覺得太過矯情,是一首很棒的情歌。

  拿到一首好歌,讓她身為音樂人的本質立刻展現出來,對於創作者的巧思極其崇拜,她開心的拿著樂譜走回鋼琴前,試著抓出正確的旋律,慢慢地彈奏出整首歌。

  等她抓准整首歌的旋律之後,她開始試著思考,如果這是屬於她的歌,她會用什麼方式跟情緒表現歌曲的意境。

  她慢慢將自己的特色加進歌曲中,彈唱出屬於Lydia的愛情聖經。她一遍一遍的修正自己的唱腔跟情緒,試圖找出最完美的詮釋方式,一種可以感動自己,也可以感動他人的唱法。

  她一直沉醉在自己的歌唱世界裡,全然不知道有一雙憤怒的雙眼在她身後伺機而動。

  一聲驚動山谷、群嶺的爆吼突如其來的震出,驚嚇了沉醉在旋律中的趙心蕾。

  「誰准妳進來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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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40:13
第七章   

  「愛情,眾水不能熄滅,大水也不能淹沒。若有人拿家中所有的財寶要換愛情,就全被藐視。」(雅歌第八章第七節)

  石信一沒想到錄音室那些兔崽子在休息過後,突然精力充沛的迅速將錄音工作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完。

  他還真沒看過那群沒志氣的傢伙這麼認真工作過,竟然在晚上七點多就將錄音前置作業弄好,搞得他沒理由再挑三撿四的要求他們留下來加班。

  當他宣佈可以解散時,那群傢伙竟然高聲歡呼,相擁而泣,一副比中樂透還高興的模樣,好像他是個有超級虐待狂的黑心製作人。

  沒辦法,他只好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家,打算將自己弄得清爽舒服一些,然後睡到天荒地老。

  當他一踏進家門時,就發現家裡一個人都沒有。雖然石家不喜歡搞一堆傭人排場,每天的整理清潔工作,也都只在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之間,但這時候應該還會有廚師跟一、兩位服務人員才對。

  他滿腦狐疑的背著包包走上樓,一手摸到下巴刺人的鬍渣,他自嘲的咧嘴,他把自己搞得跟鬼一樣!

  當他一接近通往樓上的階梯時,一連串流暢的音符配上扣人心弦的歌聲,從他的工作室傳出來,那美妙的驚喜讓他停住腳步。

  以一個專業的音樂製作人的角度來評斷,這真的是不可多得的好嗓音。而他知道,這天籟之聲是屬於趙心蕾的。

  為了不驚動她,他將腳步停留在樓上的通道邊,雙手抱在胸前,整個人輕輕倚靠在牆邊,仔細聆聽她的演唱實力。

  一個歌手的最大挑戰就是不插電演唱,單靠鋼琴或只有清唱,卻又必須抓住全場眾人的目光跟耳朵,主導所有人的情緒起伏。

  趙心蕾具備了這一切條件。

  他不得不承認趙心蕾是個名副其實的天后,他相信這一路走來,她一定吃了很多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再加上有良好的音樂合作團隊,才能將她拱至今天的地位。

  這一切的發生,他都缺席了。

  石信一仰起頭,看著精緻典雅的天花板,心中無限感慨,還有更多更多的……揪心。

  他一直以為她的所有成長都會有他的陪伴,可是她卻讓他無故缺席了。

  這幾年是誰取代了他原有的地位,陪在她身邊的?

  是休曼嗎?還是有其它人?

  石信一緊緊握起雙拳,每次想到在她最重要的轉變時刻,竟有另一個不知名的男人陪著她的畫面,他就氣惱得發狂!

  他像個嫉妒心、猜忌心超強的情人,整天疑神疑鬼的想著要如何謀殺那個她生命中不知名的男人。

  這樣的情緒不該在多年後的現在發生,可是它就是真真切切的發生了,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加強烈的讓他想揪出那個該死的男人!

  七年前,趙心蕾將他徹底改變成一個癡情愛戀、為愛忠心的蠢男人;七年之後,趙心蕾終究藏有魔力的將他改變成一個神經質、脾氣暴躁,卻又深受她吸引的瘋狂男人!

  唉……他有一種認輸的感覺,有一種想不顧一切不再理會她當年為何離開,現在又為何回來,而決定跳入她所設下的圈套,癡狂愛戀的當個傻子。

  他們之間愛恨癡狂的種種回憶一直纏繞著他,不肯離去。不管他再怎麼說服自己是恨她的,他還是深深受她的吸引,患得患失的坐立不安。

  趙心蕾的個人演唱會突然結束,石信一歎息,站直身舉步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的工作室裡卻在此時傳來一首熟悉的音調。

  他皺起眉頭仔細聆聽,越來越熟悉的曲調讓他的心衝擊不已,他瞪大雙眼,無法壓抑的怒火燃起,他踩著狂怒的腳步轉身往他的工作室走去。

  石信一一接近工作室,待在門口的幾位工作人員,一看見他眼裡的憤怒,全都驚呼一聲,識相地作鳥獸散。

  他大步踏進工作室,趙心蕾全然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依舊沉醉在音樂的世界裡,一次一次的彈唱著他創作的歌曲──愛情聖經。

  她的歌聲也一次一次的深深刺傷了他的自尊,他的心像被無情剖開,再殘酷的被一絲一絲撕開。

  壓抑不了那熾熱的劇痛,他暴怒大吼,像陣颶風一般狂掃到她身邊。

  「誰准妳進來的!?」

  趙心蕾因為太過驚嚇,彈鋼琴的雙手一滑,在鍵盤上重重一壓,讓鋼琴發出刺耳的聲音。

  她睜大懼怕的雙眼,僵直身子,屏息看著石信一狂怒的雙眼。

  她已經多日沒有看見他,對他的思念在這一刻全部傾巢湧出,她想他,他卻依舊對她生氣。

  石信一將她眼裡的恐懼一一收進眼裡,他的心更是被狠狠踐踏,他大口喘氣的怒目瞪她。

  趙心蕾微微一顫,害怕著他眼裡的憤怒跟不滿,她緩緩站起身,怯懦的開口想解釋她無心惹他生氣。

  「信一,我──」

  「誰、準、妳、進、來、的?」

  石信一發出獅子般低沉的嘶吼,一字一字冷聲殘酷的質問她。

  面對他的強烈氣勢,她恐懼的往後一退,結結巴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解釋。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對不起!信一,對不起。我──」

  她的恐懼,更加助燃他的怒火。他微瞇起憤怒的雙眼,仗著聲勢壓低她的氣勢,更加殘酷不留情面的開口:

  「對不起?一句對不起妳就可以像個小偷一樣,恣意闖入別人的區域、竊取他人的東西?」

  他一把抓起她放在鋼琴架上的手稿樂譜,森冷的朝她一步步接近。

  他受夠了她一直這樣無預警的竊取他的東西!

  七年前,她偷走他唯一的一顆真心;七年後,她再次偷走他掩藏多年的秘密!

  她讓他無預防的丟了心,又讓他丟了他最後一絲自尊,最後一個深藏在心中的秘密!

  她害怕的一步一步往後退,最後終於被他逼到無路可退。

  她踢到一個硬物,吃痛的發出一聲驚呼,來不及穩住自己,她尖叫一聲地往後跌坐在沙發上,喘息地面對他的憤怒。

  他的無情指控讓她紅了眼眶,心狠狠揪痛的無法呼吸,她一手下意識的撫上左胸口,像是如此就能安撫住心痛。

  她星眸裡的淚水盈盈打轉,楚楚可憐的像是在無聲指控他的殘忍。

  他咬牙低頭瞪視著她,覺得頭痛欲裂,心神俱亂。

  「信一,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拿你的歌來練唱,我只是剛好看到,覺得歌很棒,忍不住才唱的。我不會偷你的歌──」她忍著心痛,忍住不掉淚,顫抖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不該在沒有得到允許之前,就私自拿他的創作來練唱,這犯了創作人一個很大的禁忌。可是小偷的指控,讓她心碎難堪。

  她絕不會傷害他的!即使要她死,她都不會的!

  石信一冷然的看著她,如果早在七年前聽見她說她喜歡這首為她創作的歌,他會欣喜若狂的高聲歡呼,更加狂烈的愛戀她。可是現在,他只有滿滿的憤怒,排山倒海的怒火,將他燃燒的失去理智。

  他點點頭,高高舉起從未曝光的樂譜,想傷害她的念頭越來越強烈,他想讓她嘗嘗心碎的滋味!

  「妳很喜歡這首歌?呵呵──這原本就是屬於妳的。哈哈──很吃驚是嗎?」

  他森冷的輕笑,嘲諷的看著她眼裡的驚訝,他微微傾下身,與她的雙眸相對,他冷冷的開口:

  「妳忘了嗎?這是妳要我幫妳寫的歌。妳說要一首就算我不在身邊時,妳也可以聽見我跟妳訴說愛語的情歌。記得嗎?」

  她瞪大眼,小手摀在嘴邊,掩藏不了滿心的驚喜。

  那歌詞裡的濃情蜜意都是寫給她的?他癡戀她的深情都在那首歌裡表露無遺。

  「呵呵──記起來了是嗎?」他揚起嘴角淺淺一笑,笑容裡卻是讓人害怕的危險陰沉。

  她看著他,猜不透他的下一個動作。

  他深吸一口氣,站直頎長的身體,更顯出讓人驚懼的氣勢。他冷眼看著手中的樂譜手稿,另一手在紙張上輕輕一彈,哼聲冷笑。

  「妳一定在想,為什麼在我如此痛恨妳時,我還將這份手稿留在身邊吧?」

  她一震,心像被挖了一個大洞。他依舊是痛恨她的!這事實讓她心痛得連喘息都痛苦。

  「趙心蕾,妳不要自作多情的以為我留著它是因為對妳念念不忘、癡癡不悔。」

  他殘酷的微笑變成懾人的怒火,無情的燃燒她僅有的一絲希望。她聽見他說出最殘忍的話語──

  「我留著,是想提醒我自己,當年的石信一有多愚蠢的任妳玩弄在手中!我無時無刻的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再犯下相同的錯誤!」

  他的每一個字眼都狠狠的踐踏她的真心,她顫抖的低訴:

  「我們的愛情,在你眼中是個……錯誤?」

  她的手緊緊抓住沙發的扶手,她不願意相信,他竟然否定了他們之間的一切!她的眼角滑下一顆晶瑩的珠淚。

  「是呀!錯誤!是個天大的錯誤!」石信一冷冷的嘲諷著,她的眼淚在他眼裡極為刺眼。

  他心中的憤怒燃燒到最頂點,終於衝破了警戒線,他揚著手中的紙張,高聲怒吼出心中無限的痛苦──

  「這是當年我癡傻的心!現在,我要在妳眼前毀了它!」現在的他一心只想要傷害她!

  他高舉起手稿,憤而將之撕毀,就像在撕裂她的心一樣,她痛苦的大聲哭喊:

  「不要!」

  她站起身,淚水朦朧了她的雙眼,她看不清楚他的眼睛,急切的伸手想搶救他正在撕毀的真心,試圖挽留一絲絲回憶。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毀了它!」

  她的哭喊像把利刀,更加刺激他的怒火,他咬牙撕毀珍藏多年的深情依戀,只是幾秒鐘的時間,兩大張的樂譜被他狠心撕成碎片。

  他一揚手,手中的碎片飄散在房裡,如同她的真心,碎裂的再也無法拼湊。

  她的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潰堤而出,她撲上前,試圖將早已碎成千萬片的碎紙張細細收好,她要將它完整地拼湊起來。

  他低頭看著她蹲在低上,一邊哭泣,一邊用手將地上的紙片掃堆在一起,然後小心的撿起,放在手掌心裡。

  他的雙眼又熱又燙,怔怔的看著她小小可憐的身影,雙手緊緊在身側握拳,用力的連指間都泛白。

  「為什麼?如果妳真的那麼珍惜這首歌,妳當年又為何要離開我?」他低啞的問著。

  胸口的悶痛讓他幾乎窒息,喉間也像有個硬塊,讓他聲音哽咽。

  他們曾經是多麼令人稱羨的一對情人!

  他真的可以將全世界的一切都拱手送到她面前,只為了她一個甜美的微笑。

  可是,這一切都消失了。

  在她突然狠心消失時,這一切就被摧毀了!

  她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哭著一直低頭撿著又細又小的紙片。

  他拳頭一緊,咬牙大步踏前,彎低身子,一把將她手中好不容易收集起的碎紙片拍散,他用力將她拉起,不讓她再固執的想拼湊那些碎紙片。

  「妳為什麼不說話?妳根本不在乎的!不是嗎?」

  他大聲的質問她,雙手緊抓住她的小手,強迫她面對他的憤怒。

  她卻突然崩潰的哭喊,小手狂亂的搥打他的胸膛,淚眼汪汪的哭訴她的傷心。

  「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你為什麼要毀了它?為什麼!?」

  她不停的哭喊著,慢慢地,搥打他的小手停了下來,她低頭將額靠在他的胸口,嗚嗚哭著。

  她的眼淚熨燙著他的心,他抓住她的小手,低聲反問著:

  「妳說我殘忍,那妳何嘗不是?是妳毀了這一切的!」

  她大聲抽氣,抬起淚眼直視著他無情的黑眸,她搖搖頭,顫抖哭泣。

  「你一直都不相信我,也一直都不肯聽我解釋,你怎能認定我是有罪的?」

  他抓握起她的手,冷沉的雙眼瞪著她迷濛的淚眼,咬牙嘲諷的開口:

  「妳要我相信什麼?妳無故離開是事實!妳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也是事實!不要再跟我編派什麼妳離開是不得已,妳唱歌也是為了我,說妳沒有情人,一直只有我的天大謊話!

  「接下來妳要告訴我什麼?說妳是因為還愛著我,所以才回來的嗎?」

  「為什麼不!?」她勇敢的直視他的雙眼,大聲質問他。

  她是愛著他的!一直都是!從前是!現在也依舊是!她不想再躲避自己的真心,她決定一生只為他勇敢這一次,她要追回自己的愛情。

  結果是好是壞,她都會勇敢接受。

  他微瞇起不敢置信的雙眼,審視她眼裡的決心。

  許久之後,他哼聲冷冷一笑,用力甩掉她的手,指著她的臉,搖頭假意的鼓掌笑說:

  「哼哼──厲害!了不起!不愧是縱橫歌壇多年的天后,我真的差點被妳給騙了。」

  她看著他,沒有躲避他的審判目光,然後她輕聲吐出她的真心情意:

  「我沒有騙你,我一直都沒有欺騙過你。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都沒有改變,我一直愛著你,我的心裡一直只有你。」

  她笑了,絕美的臉上有著最動人的笑容,淚水卻溢出眼角,順著她姣美的容顏滑下,滴落在清涼的大理石地板上。

  她甜美微笑的看著他,輕輕吐出那句永恆的誓言──

  「趙心蕾一直是石信一的。」

  他的心被狠狠撞擊,痛得他差點無法撐住自己。

  他急步跨上前,伸手無情的抓痛她纖細的手腕,指控的怒吼:

  「妳怎麼敢說出口!?妳──」

  他將她拉到胸前,低頭緊瞅著她眼裡的深情依戀,心更燙、更痛。

  「信,我句句都是真心話,我一直愛著你。」

  她那抹美麗的笑容及聲聲的愛語,像咒語般打進他乾枯的心裡。

  「證明給我看!」

  他看著她,然後低頭捕捉那抹令他心醉的絕美笑容。

  他的憤怒,他工作時失神,他情緒陰晴不定,他無法克制自己對她越來越強烈的慾望,這一切的一切都要怪她!這一切都是她的錯!

  他的吻深沉需索,強橫的掠奪她的呼吸,大手托住她的後腦,手指纏繞著她絲滑的細髮,將她的臉更拉近自己,另一手則握住她小巧的下顎,強迫她為他分開誘人的柔軟雙唇,猛烈的將自己的嘴覆蓋在她的唇上,舌頭毫不留情的竄進她嘴裡,狂傲的奪取她口中的甜美。

  他毫不在乎的一心只想傷害她!

  她的心跳在他的掠奪下暫停了,然後再度瘋狂的跳動,彷彿全身的每一根血管,都跟著心臟跳的這般猛烈、這般迅速,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輕聲喘息著。

  他的鬍渣刺痛了她,卻也同時帶給她奇妙的刺激。

  他的舌尖舔舐著她完美的唇線,刷過她的貝齒,她大聲驚呼。他的舌強索的在她口裡來回衝刺,激起一波波狂野的熱情,震撼她的唇跟她的心。

  他不再像以往那樣對她小心翼翼的,深怕會傷了她,他的吻飽含著強烈的性慾激情,一次又一次的吞噬她的甜美。

  一次又一次的,他們已經分不清楚究竟吻了多久,吻了多少次。在他的激情需索下,她胸口的氧氣逐漸消失,她的肺像缺氧快要炸開一般熱痛難受,她想她一定會死在他的深吻之下。

  終於,他的手滑到她的腰側,撐抱住她癱軟的身子,狂野的唇從她腫脹濕潤的紅唇滑開,她痛苦的大聲呻吟,讓氧氣灌進她缺氧的肺裡。

  「啊──」

  他邪魅的雙唇順著她的顴骨,來到她的耳畔,他的邪惡啃咬讓她情不自禁的仰起脖子,嬌媚的又歎息出聲。

  「嗯──」

  她全身顫抖的站不住腳,自然的貼進他的懷中,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尋求他的保護,他的大手擁緊她滑落的身子,她嚶嚶低泣,呼吸急促,瞇起迷濛的深情雙眼,沉醉在他創造出來的眩目之中。

  她的嬌喘歎息,深深刺激著他,他的身體不斷的呼喊,催促他去掠奪她的天真,品嚐她的甜美……

  一碰觸到她,他就感到她的體熱衝擊著他的身體,讓他失去控制。這陣子,她的身影一直無所不在的影響著他的生活。

  他一直記得那晚她身上的玫瑰花香,那氣味一直揮散不去,就算他待在有一堆大男人的臭氣沖天的錄音室裡,都還是一直聞到這甜美的香味。

  只要一想起那晚失控的熱吻,他的小腹就竄起難以平息的慾望,硬挺的讓他緊繃難受。

  他急切的需要她幫他紆解這灼熱的慾望,這一刻他將所有的疑慮、憤怒統統拋到腦後,決定不要再多想,他要她,一切就這麼簡單。

  尤其她又是如此的投入他們的激情之中,他又何需對她如此小心翼翼?

  他相信只要他品嚐過她的熱情甜美,他就能全然不再受她控制。

  他的大手從她上衣的下襬竄入,緩緩往上移動,大手所到之處都引起她一陣陣輕顫,感覺到她敏感的起雞皮疙瘩。

  他邪魅的一笑,得意自己對她的影響,知道自己不是唯一一個暈頭轉向的人,讓他心情大好。

  他的手來到她高聳的雪白山峰,指尖輕輕劃過她蕾絲胸衣的邊緣,聽見她急切的喘息跟壓抑的呻吟。

  「啊……」她緊緊包住他的頸項,深怕自己會跌落地,她的體內竄過一陣不知名的熱流,蠢蠢孕育著焦躁的渴望。

  未經人事的她,又是羞怯、又是渴求的想更加靠近他溫暖的身體。體內流竄的熱流讓她頭暈,想求他幫她解脫。她情不自禁的將自己挺立硬痛的雪峰尖端往他的大手貼近,乞求他的安撫。

  他的大手終於握住一邊雪峰,他的吻回到她的唇,大手或輕或重地抓捏她柔軟的雪峰,他的舌更加狂傲的在她口中來回衝刺。他張大口用力啃咬她的紅唇,再深深吸吮,他的舌霸道地捲住她羞怯的小舌,廝磨舔吮。

  她困窘的發現她羞人的喘息聲迴盪在整個房間,她的心撲通撲通的像要跳出她的胸口。

  他的慾望在他褲襠裡不安分的跳動,急切的需要得到解脫。

  他另一手滑到她圓翹的臀部,用力一壓,他的腿竄進她的兩腿之間,堅挺熾熱的慾望朝她狂野的衝撞。

  「啊──」她瞪大眼,驚叫聲很快地消失在他口中。

  他離開她的口,大口喘息,愛慾深濃的雙腿緊緊瞅住她困惑的大眼,他以低沉誘人的嗓音道:

  「妳也想要,是嗎?」

  他無法得到她的愛,可是他可以得到她的激情,這樣就夠了!

  大家互取所需,他也無需對她有任何責任,這樣何嘗不可?

  他就是要得到她,就這麼簡單!

  石信一說服自己的心,相信自己只是單純對她存有慾望。他將心中的一切思緒考量統統拋到腦後,任自己陷進慾望的深海中,滿足自己的需求渴望。

  她看著他眼裡不知名的暗沉黑流,覺得口乾的伸出粉紅小舌舔過自己腫脹的紅唇,絲毫不知這樣的舉動會替她帶來多大的危險。

  他發出低沉的嘶吼,雙手將她攔腰抱起,不理會她發出的驚呼,逕自踩著堅決的步伐,走出工作室。

  她的雙手一如過去一般圈掛在他的頸後,她眼裡的依戀讓他癡狂,這一瞬間,世界上再也沒有比想愛她更加強烈的情緒。

  他要她,要得這樣飢渴、要得這樣熱烈,他整顆心都因此痛了起來。

  她的嬌柔,讓他的心變得柔軟。如果只是互相滿足對方的慾望,那麼他沒必要讓這一切變得不愉快。

  這一刻他決定放縱自己,讓自己成為一個體貼的好情人,一個讓人永生難忘的好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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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7 00:40:35
第八章   

  「求你將我放在你心上如印記,帶在你臂上如戳記。因為愛情如死之堅強,嫉恨如陰間之殘忍。」(雅歌第八章第六節)

  他帶著她大步走進她第一天晚上睡的房間。

    來到偌大的床邊,他刻意的讓她緊貼著他強壯的軀體曖昧的滑落,當她的柔軟摩擦著他的硬挺時,他大聲抽氣,而她則羞窘得全身發燙。

  她知道有件事情就要發生了,她也願意全然的付出,可是她就是很緊張也很害怕。

  「看著我,蕾。」他的手輕輕貼撫她的粉頰,溫柔的說著。

  她抬起緊張羞怯的雙眼,望進他的黑眸,小臉微微一偏,像隻溫馴的小貓摩擦著他溫厚的掌心。

  他投降似的歎氣,然後以唇覆蓋住她的,再一次用深吻迷惑她所有神經。

  她的腦袋像裝滿了漿糊一般迷亂得無法思考,她的唇舌全被他強勢的侵佔,她的身體被他溫暖的氣息包圍住,無處可逃,只能在他的唇下融化,全身虛軟得不像自己的。

  「唔……」

  她的世界一陣翻轉,她感覺到他強壯的雙臂將她擁緊,跟著他一起倒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急切地索取她口中的甜美,雙手愛戀癡迷地在她身上摸索。

  她嘆息一聲,將圈掛在他頸後的小手放下,開始緩慢愛撫他的肩膀,他的肩膀如此堅硬、結實,而且溫暖得不可思議。

  突然,他離開她,她聽見自己發出抗議的呻吟,他呵呵低笑,站在床邊,很快的褪下他身上的所有衣物。

  當他強壯的慾望彈出禁錮時,她瞪大雙眼,訝然的大聲抽氣,她想他一定是全世界最俊美也最強壯的男人。

  她羞人的視線無法移開他平坦小腹下勃起的慾望,但一想到接下來可能要發生的事,一陣恐懼瞬間籠罩住她……

  他看見她眼裡的驚慌時,歎了口氣,很快的在她身邊躺下,把她拉進懷裡,溫柔的拍撫她僵直的背脊。

  她需要他的溫暖跟耐心的安撫,可是他勃起的慾望抵著她的小腹,隔著她的衣服燃燒著她,她想退開逃跑,但沒有成功。

  他不允許她移動,只是在她耳邊低訴甜蜜的話語,並伸手緩緩褪下她的衣裙。

  「別怕,寶貝,我不會傷害妳,我只想給妳最美的。相信我。」

  就在他的手欲將她的上衣脫去時,她迷亂的大腦突然驚醒,小手緊抓住衣領,固執的不讓他解開衣扣。

  「蕾!?」

  他歎氣警告,但她依舊執拗的不肯放手,還伸手拍打他急切想解開她衣扣的大手。

  「不要……拜託……」她緊張的低喊出聲,不想讓他看見她醜陋的身體。

  「我要!」他堅持的宣告。

  他再次親吻她,狂猛的深吻顯示出他的決心跟急切。

  她再次屈服在他的熱吻之下,腦中一片迷濛,忘了掙扎,她的衣服在她失神中被他順利脫去。

  當她白皙的姣美身軀赤裸裸的在他眼前呈現時,他驚歎這美景,他整個身體都被慾望佔滿了,連呼吸都會刺痛胸口。

  上帝!他從沒見過這麼完美的身體。

  他的視線讚美的梭巡她誘人的赤裸,然後被她左胸上一個大約五元硬幣大小的疤痕抓住,他瞪著那個疤痕。

  冷冽的空氣貼上她赤裸的肌膚,驚醒了她的理智,她驚喘的睜大雙眼,看見他眼裡的吃驚,立即用手將那醜惡的疤痕遮住。

  她的小臉一暗,憂鬱籠罩住她,她想他一定認為她很醜!

  「信……」

  「妳什麼時候受傷的?」他的聲音飽含震驚跟滿滿的擔心,顫抖的低語。

  「信──」

  她鼓起勇氣抬頭看進他的雙眼,他眼裡的擔憂跟心疼,讓她雙眼溫熱。他剛才好像花了很大的力氣,才出口問她。

  「老天!妳怎麼會讓自己傷成這樣?」

  他的心狠狠地抽痛,拉開她的手,大手顫抖的緩緩撫上那道疤,他仔細的動作,像是怕會碰痛她的傷口。

  這個位置是……心臟吧?

  老天!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恐怖的危險?為何會……

  他喉間哽著一個硬塊,胸口劇烈疼痛,他紅了眼眶怔怔看著那道疤痕。

  他眼裡的沉痛跟擔心熱燙了她的心,她微微坐起身,小手圈抱住他的頸子,同樣紅著眼眶,低啞的安慰他:

  「信,那已經過去了!我不會痛了。真的!我不會痛了。」

  這疤痕就是當年她離開的原因。她的委屈、痛苦、害怕都因他眼中的心疼得到奇異的安慰。

  她不再害怕了!

  這男人是她生命的全部!她一生的愛!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能再將她拖離他的身邊,除非──他要她離開。

  他緊閉起酸澀的眼,雙臂緊緊抱住她嬌小的身軀,哀傷的臉埋進她帶著玫瑰花香的長髮裡,吸取她的氣息,企圖藉此安撫他驚恐狂跳的心。

  他腦中所有她可能經歷的恐怖幻想幾乎殺死他。他久久不能自已的緊緊擁住她,好像深怕他會再一次失去她一樣,將她強制圈鎖在他懷中。

  想到過去幾天,他不肯原諒她當年的離開,還幼稚的用言語跟行動傷害她,甚至口出惡言的指控她,他就心痛得難受。

  這一刻他終於承認自己的心,他可以不再追問她當年無故離去的原因為何,至少她回來了,至少她還活著……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擁抱住她嬌小的身體,恐懼一直盤據在他心中。如果他真的失去了她……

  這念頭一直在他腦中盤旋,讓他害怕得顫抖。

  比起她來說,所有被背叛的憤怒、傷痛,都變得微不足道了。

  她的生命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情!

  他大手撫著她的髮、她的頰,他在上面灑下千千萬萬個細吻,吸吐間都是恐懼的氣息,他雙手捧著她完美的瓜子臉,瘖啞的低語:

  「哦──寶貝!妳肯原諒我嗎?」

  她絕美地笑了,笑中有淚。她的小手貼覆在他的大手上,微歪著頭,小臉摩擦著他的掌心,在他掌心中印下一個誓言的親吻。

  「我從來就沒有對你生氣過。信,我只愛你。」

  她親口承認的愛,讓他胸口漲滿感激跟深情,他全身都因此痛了起來。

  他深情的唇吻上她紅嫩誘人的雙唇,深深的、濃情的親吻。他想要就這麼吻她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讓世界見證他們的深情濃愛。

  他們同樣赤裸的肌膚相貼,如此的自然、如此的完美契合,沒有一絲羞怯跟彆扭,好像是注定要相屬的兩人。

  他們之間的愛火一觸即發,迅速點燃。他的吻不再安全,變得危險而誘人。

  她在他吻裡喘息驚呼,他的慾望又再次驚人的壯大,甚至她覺得比剛才更加巨大。

  他感覺到她的退縮,知道她還沒有準備好,他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狂亂的慾望,可是身體卻吶喊著需要被包圍,汗水冒出他的額頭。

  她明顯的感受到他的改變,他的雙臂箍緊,肌肉也緊繃僨起,她大口喘息,勉強自己忍耐即將到來的痛楚,但他溫柔的沒有強迫她分開雙腿,反而用熱情的眼神看著她安撫的微笑,然後他俯下頭,用他的唇瓣輕拂她快速跳動的頸脈,然後是她左胸上那道醜陋的疤痕。

  他虔誠敬拜似地輕吻那道醜陋、微微隆起的疤痕,她的傷在他的吻下得到最好的撫慰,讓她不再對自己的身體感到自卑,讓她相信她是美麗的。

  然後他熾熱的雙唇來到她雙峰間的凹谷,她仰起頭發出喜悅的嘆息,體內的熱度開始往四方發散,好像有顆最熾熱的火球在她血液中滾動。

  他挑逗她雪白的雙峰,一次又一次的繞著雪峰上的雪梅打轉,她癱軟的拱向他。他開始吸吮那可愛的粉紅雪梅,她發出哭泣的呻吟,開始焦燥不安的扭動誘人的雪白軀體,誘惑的讓他的慾望更加強大的往前挺進。

  「唔……哦──」他大聲喘氣,手輕撫她的臀,逐漸往她的雙腿之間移動,追尋她身體最熾熱的神秘之地。

  「啊……」她的身體越來越熱,好像快要無法呼吸,只能不耐的移動她的臀,然後她瞪大雙眼,抽氣驚呼,他的手竟然開始撫弄她雙腿間潮濕的地帶!?

  「啊──」她高喊出聲,因為他的手指突然衝進她身體從未被觸碰的一部分,那被撐開的陌生感覺,讓她喘息低泣。

  「天!愛,感覺我!」

  她潮濕而滑膩的熱谷包圍著他的手指,他用力的抽刺移動,那滾燙緊繃的阻力,將他逼得幾乎崩潰,他咬牙安撫她,手指卻有了自己的意識,又伸進了一指,在她熱谷中瘋狂的衝刺。

  「啊──信──」

  她仰頭哭了起來,身體繃緊無法呼吸,但他卻更加激狂的折磨她,瘋狂的摳弄她神秘的熱谷,她感覺到熱谷流出汨汨的奇異熱流。

  「哦──」她溫熱的透明愛液沾濕他的手,他知道自己再也無法等待,他抽出手指,雙手捧住她的臀,把自己放置在她的雙腿之間。

  「愛,別怕!我不會傷害妳的。」他望進她迷濛的星眸低語。「我不能再等待了。」他的聲音因為需要而變得沙啞低沉。

  她喘息低泣的看著他,聽見他低語著:「抱著我,愛。」然後他俯頭吻住她,有力的衝進她的身體。

  他挫敗的感覺阻礙,退出她的身體,再一次更加狂烈的衝破那薄薄的障礙,充滿她。

  她拱起身,痛苦的大聲哭喊,然後想退開他,他卻不允許她移動。

  他的心漲滿了自大的驕傲跟感激的驚喜。

  這麼多年了,他沒意料到她仍然是處女!

  上帝!她是他的!唯一的!

  「不要動!寶貝,還不要,給它一點時間──」他捧住她梨花帶淚的嬌靨,全神貫注的吻她,即使他的身體已經痛得無法忍受,但她比一切都重要。

  感受到他的珍愛,她張開雙臂抱住他,覺得一開始的痛楚已經沒有那麼難以忍受,她勇敢的貼近他溫燙汗濕的強壯身軀。

  他愛憐的親吻她被汗水跟淚水沾濕的太陽穴,開始淺淺移動,起先是緩慢而耐心的,然後開始瘋狂的馳騁。

  「啊──信──」

  她無法呼吸,疼痛很快的被遺忘,慵懶的喜悅開始滲進她的四肢,感覺到他抬高她的雙腿環住他結實的臀,然後他的衝勁不再溫柔,雙手的愛撫也變得有力,她覺得自己是在他身下綻放的最美花朵,她緊緊攀住他,本能的信任他會保護她,帶領她到最美的境地。

  「哦──」

  他像個勇猛的戰士一般大聲喊叫,狂烈的在她體內瘋狂衝刺再抽出,他的呼吸粗重,丟了心魂的迷失在激情迷霧中,一次比一次更勇猛的撞擊,衝撞出最狂野的旋律。

  他感受到她快速的收縮,聽見她高聲尖叫,哭喊出承受不了他的強壯索取,他狂猛的撞擊,在瘋狂的激情中找到釋放,感覺那股顫抖直滲入他的靈魂深處,他在一記狂野的衝刺中,在她的熱谷中噴射出最強勁的熱流──

  他想安撫她,告訴她一切都是美好的,但那股激狂的顫慄是如此猛烈,他只能緊緊抱住她虛弱的嬌軀。

  他花費好幾分鐘的時間,才緩和他急速的心跳跟粗重的呼吸,他是如此滿足、如此不可思議的快樂。

  他用力最後的力氣抱著她一起翻轉,讓她貼躺在他胸膛上,捨不得離開她的體內,滿足的閉上眼嘆息。

  在臨睡前,他才想起他忘了跟她說──

  他愛她。

  ※※※※

  趙心蕾在迷濛中醒來。她聽見浴室傳來嘩啦的流水聲,想起自己為何在此,也記起幾個小時前所發生的種種羞人回憶。

  她紅燙了臉頰,抓著薄被坐起身,身體陌生的疼痛讓她驚呼一聲,她感覺到軀體混和著疼痛跟紓解的奇妙滋味。

  她從不知道男女之間可以有這麼讓人害羞的美妙跟眩目的激情。她想她現在可以更完美的詮釋出情歌的美好。

  她看了眼水聲嘩啦的浴室,然後用身上的薄被裹著自己赤裸的身體走下床,她身上佈滿歡愛後的印記跟麝香味。

  她躡手躡腳的打開他們房間相連的門,走回自己的房間,膽小的想躲過跟信一歡愛後第一次碰面的尷尬氣氛。

  趙心蕾走進浴室洗掉自己身上的黏膩,她的身體變得極為敏感,每一個觸摸都讓她羞窘的回想起信一狂烈的激情。

  好不容易她終於梳洗完畢,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她感覺到胸口悶痛,有些呼吸困難,這才想到她昨天跟今天都沒有按時服藥。

  她直接走向床邊的小櫃,拉開抽屜,一只黑色絲絨錦盒奪去她的目光,她拿出錦盒打開,裡面是一只燦爛奪目的鑽石戒指,這戒指是讓她撐過這些年辛苦日子的最大動力。

  她愛不釋手的看著這閃亮的戒指,陷入甜美的回憶裡──那晚她說她想把自己給他,他卻因為珍惜她而拒絕;不過,今晚她還是將自己完整的奉獻給戒指的主人了。

  她笑了,那是成熟女人在戀愛中才有的絕美笑靨。

  她將戒指小心地放回錦盒,然後伸手拿出一瓶裝有七分滿桃紅色藥丸的瓶子。

  寶姨知道她每天要按時服藥,所以體貼的在她房裡放了一個熱水壺,好讓她可以隨時飲用。

  趙心蕾替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她拿起藥瓶打開瓶蓋,想取出適量的藥劑服用。

  「妳在這裡做什麼?」

  突如其來的說話聲從他們相連的房門傳來,讓她驚嚇的回頭面對聲音的主人。

  石信一長髮濕漉黑亮,身上穿著跟她一樣的浴袍,站在門邊皺眉的看著她。

  他一洗完澡,走出浴室沒看見她,就煩躁不安的開始找她。

  趙心蕾剛梳洗完,一身清爽,長髮被她簡單盤起,整個人美得讓他屏息,他感覺到他的慾望又開始蠢蠢欲動。

  他像永遠要不夠她似的,思緒一直在她身上打轉,他想將她綁在身邊隨時攜帶,因為他開始受不了離開她一步,連一秒都無法忍受看不見她的身影。

  趙心蕾看著梳洗過後的石信一發呆,她突然覺得口很渴。他渾身散發令人屏息的魅力,乾淨光滑的下巴露出他強勢的自信。

  他俊美得讓人眼睛為之一亮!她的心漲滿了虛榮的驕傲,因為這男人是她的最愛。

  石信一溫柔的揚起微笑,深情的雙眸一直鎖定她的星眸,他踩著堅定的步伐朝她走去。

  但他的笑容在看見她手中可疑的藥瓶時僵冷住。

  他皺緊眉頭,思緒一陣混亂,直往悲觀面倒去。

  「這是什麼?妳為什麼吃藥?」

  趙心蕾一直專注在他俊美的身影,一時間不明白他的問話。她一怔,然後明白他的問題。她微舉起藥瓶,心一揪,不知如何啟口。

  「嗯……這……」

  她的猶豫讓他心生竇疑,他眼一瞇,突然沉下臉冷聲問她:

  「妳在吃避孕藥嗎?」

  雖然今晚是她的第一次,但他知道受西方教育的女孩子都非常懂得保護自己,如果她隨身攜帶保險套跟避孕藥他都不會驚訝。

  只是一想到她不願意孕育他的孩子,就讓他憤怒不已!

  趙心蕾驚訝的輕呼一聲,不明白他怎會以為她在吃避孕藥?她好笑的開口:

  「不是。這──」

  憤怒已經佔領他的理智,他氣惱的不想聽她解釋,固執的相信自己的猜測。

  一揚手,他將她手中的藥瓶掃落,不顧她的尖叫,他攫住她的雙臂,憤怒冷聲的制止她焦急想撿回藥瓶的動作。

  「不准吃!」

  「那是我的藥!我──」

  她焦急的想掙脫他的控制,她胸口的悶痛越來越明顯,擔心自己會再度發病,她需要吃藥,可是他不肯放手。

  他固執的不肯聽她解釋,粗魯的將她甩上床,伸手將他們身上的浴袍扯掉,隨即壓在她身上。

  「我就是要讓妳懷孕!懷我們的小孩!」

  一個無情的用力挺進,她瞬間被他的壯大充滿,他大吼出那美妙的刺激,她則窒息的呻吟喘息。

  他不准她再有任何理由離開他!即使要用讓她懷孕這種卑鄙的招數,才能留住她,他都會一試!

  她的身體還沒準備好接受他的掠奪,他就狂野的在她乾涸的熱谷中瘋狂肆虐。

  「啊──」她叫喊出突如其來的激情,她的身體敏感的在他的衝刺下一陣顫慄,然後是狂喜的熱潮流出,濕潤了他的驚人腫脹,她拱起身迎接他猛烈的衝撞,每一次的抽刺都引出羞人的聲音。

  「信!啊──我的心臟……好痛……」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激情的淚水流下,追趕不上他兇猛的奪取撞擊,只能甩動昏眩的頭,無助的任他帶領她到慾望的高峰。

  「我也是,愛,我也是──」

  他的身體吶喊著快感,急速的奔馳撞擊讓他的心臟快速跳動,她敏感熱滑的緊縮讓他窒息,全身都因為激情而痛了起來。

  他相信她也是因為如此而疼痛。他的雙手將她的雙腿用力撐開,捧高她的臀,讓他的腫脹慾望更加猛烈的深入她。

  「天!不夠!我要不夠妳!愛──」

  他的呼吸粗重混亂,感覺自己竟又奇異的在她體內壯大,他將她捧抱舉高,跪坐起身,讓她坐在他強壯的腿上,然後狂野的往上頂撞她的柔軟,而他飢渴的唇,則用力吸吮著她晃動誘人的雪峰。

  「啊──信──」

  她高聲尖叫,淚水不停的流下,恐懼的緊攀著他強壯的頸肩,在他猛烈的頂撞之下,她覺得自己飛起來了。

  他們之間的激情漩渦,旋轉的越來越快、越來越急切,他讓她感受到瀕臨死亡的窒息激情,久久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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