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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七季]老闆,你上錯床了[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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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28:32 |倒序瀏覽 | x 5
老闆,你上錯床了-七季

男人的霸道,一旦順從過了頭,總是蠻橫無理;
女人的任性,一旦寵過了頭,何止是無法無天?


張慕蘺只不過是想借廁所應急,卻倒楣地碰上個潔癖龜毛、
多金囂張的男人。表面看來很斯文,實則是隻大色狼,
硬生生奪走她的初吻就算了,這男人竟然還是她的頂頭上司。
她長得不美豔、不性感,也傻得不懂怎麼跟男人撒嬌,
更不用說去招惹金梓悅這男人了。所以明明是他無賴地抱她上床,
半哄半騙地把她啃了,怎麼反過來說她爬上他的床?
再說,就算他再疼她寵她,她也不想當什麼情婦,所以她逃了!
金梓悅不否認自己曾經逢場作戲,也不否認他曾經風流花心,
可那笨得不懂得討他歡心的女人,不愛他的錢也就算了,
竟然還敢不要他的人?看來張慕蘺這女人可能還沒搞懂,
他金梓悅不要的女人,他不碰,可他打定主意要的女人,
不但要碰,還要碰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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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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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3:19
第一章

    烈日炎炎,潔淨的白石子路被陽光烤得暖烘烘,偶爾吹來的暖風,也只是把熱量吹向另一個方向,讓人驚奇的是,再強的風也吹不起地上一絲的塵土,因為這條街道乾淨得令人難以相信是在戶外,有的時候,她家裡的地板都要比這裡髒上幾倍……

    張慕蘺邊感歎著大都市的街道就是不一樣,邊繼續一手捂著肚子、一手扶著牆面,弓腰蹣跚而行,從背影看起來,完全就像個誤穿了孫女的衣服的老太太。

    這條街叫蓮花路,兩旁佇立的全是用白牆分別圍起的兩層高小別墅,張慕蘺就是扶著人家的院牆一點點前行的,路雖然一點坡度都沒有,她卻彷彿是在攀越極高的山峰,人馬上就要因缺氧而暈倒的樣子。

    「不行了,真的不行了。」張慕蘺痛苦得皺成包子的臉,落下豆大的汗珠,捂在小腹上的手又更緊地抓了抓。

    她,她真的很需要去一下廁所……

    天,不過只是喝了點過期牛奶而已,怎麼可能這麼厲害!

    張慕蘺從出門後肚子裡就開始翻攪,可她都已經坐上公交車了,錢都交了總不好中途下車吧?想著下車後馬上找個公共廁所就好,沒有的話,大不了再找大賣場之類的地方進去借一下,只要忍耐到下車就好。

    誰知道,下了車後,她就只看到這條如世外仙境般的寧靜白色街道,周圍什麼都沒有……就算是仙境,仙女們都不用解決生理問題的嗎?

    張慕蘺做了個深呼吸,從褲子口袋裡拿出張小紙條,上面清楚地用她自己的字跡寫著蓮花西路13號B室。

    她再抬頭,看向自己站的地方正對著的那間房子。

    沒錯,柵欄門旁的白色院牆上,確實有寫著「13」字樣的鐵牌,她再把目光放遠,跨過那精緻的前院,看著那棟包括地下室在內共三層的白磚棕頂洋房。

    肯定是哪裡搞錯了,張慕蘺將眼前的建築物,和手裡便條紙上的內容反覆確認後,覺得這肯定不是她要找的地方。

    一個月不到七千塊的房租可以住別墅?就算只是一間房間的價錢也不可能啊,那個租房網肯定是騙子開的,可她又沒有在網上繳過什麼押金。

    而且放眼一看這條街兩邊全是這樣的別墅,就算門牌記錯了,再怎麼找也還是別墅啊。

    肚子裡又是一陣絞痛,張慕蘺差點叫出聲來,整個人縮成像一隻被煮熟的蝦子。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她強打精神站直身體,按下了柵欄門旁的對講機。

    大概等了二十秒左右,只聽「喀嚓」一聲,她還以為是對講機的聲音,傻乎乎地看了眼對講機,可裡面沒傳出任何人說話的聲音,反倒是面前的柵欄門應聲向兩邊打開了。

    難道真的是這裡?張慕蘺很迷惑,不然為什麼問都不問就幫她開門了?可小腹一陣陣的絞痛,讓她沒心思再去想面前的是別墅還是陷阱,她捂著肚子一路小跑。

    當她步上了三級台階,來到那扇和屋頂一樣顏色的棕紅大門前時,那扇門也恰好在此時開啟。

    開門的是一個年齡看上去和她差不多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這棟建築物,讓張慕蘺有種只在電視裡見過的感覺的緣故,她覺得連住在這棟房子裡的人都好有氣質啊。

    雖然那個男人只是穿著很簡單的襯衫,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牛仔褲,甚至深藍色的拖鞋上還印著一個大大的星星,她都覺得這個人好有氣質,一定至少精通三國語言。

    「妳是?」看她呆愣愣地沒有要自我介紹的意思,對方首先開口問道。

    在張慕蘺聽來,就連對方說話的聲音都好像很高級的樣子,只不過,語氣不太耐煩。

    在她打量對方的同時,對方也在打量她。

    金梓悅沉眼看著這個身材矮小、灰頭土臉,眼角還一下一下地抽搐的女人,在他的記憶中搜索著,自己家在鄉下是否有什麼窮親戚之類。

    「啊!我是張慕蘺!你好!請問你是馮先生嗎?」張慕蘺大夢初醒般地回過神來,為了掩飾自己身體的不舒服,她刻意地揚起聲調,想讓自己顯得有精神一點,畢竟要租人家房子的,得給人家留下個好印象呀!

    金梓悅眉間微皺,他一向對說話刺耳的女人感到厭煩,「妳找錯人了。」他說著看都不再看張慕蘺一眼,手臂收回把門關上。

    「等一下!」張慕蘺眼疾手快,在那門即將關上的一瞬間,身體做出本能反應,她把胳膊插進了即將闔上的門縫間……

    「哎呀!」只聽一聲苦叫。

    金梓悅有些呆愣地看著門縫間夾著的那只胳膊,他甚至能感覺到當門闔上時那只胳膊的柔軟。

    張慕蘺的手無力地在金梓悅眼前上下擺動,沒辦法,金梓悅又再將門打開。

    「妳到底想幹嘛?」比起對方的胳膊是不是斷掉了,他更氣她這種莽撞不計後果的行為,一般人就算擋門也是伸腳的好吧?她幹什麼,想嚇死人啊?

    張慕蘺收回胳膊揉啊揉,聽到金梓悅的問話後也顧不上胳膊疼了,她用因疼而淚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地看著他,問他說:「我可不可以,借你家廁所用一下?」

    金梓悅像防小偷一樣看著她。

    張慕蘺幾乎想拉著他胳膊求他了,可能這其中有什麼誤會,他不曉得她是要來租房間的人,可他那麼不耐煩地急著關門,她也沒時間解釋。最重要的是,比起解釋那些,她更需要去洗手間啊!如果連門都不讓她進,她真的會死在外面好嗎?因丟臉而死!

    「真的只是一下下就好!然後我再跟你慢慢解釋!」

    金梓悅又高深莫測地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遍,看得張慕蘺心裡毛毛的,突然,他竟然笑了下。

    「算了,管妳是誰。」他喃喃自語不知在對誰說,然後將門打開讓她進門,說:「進來吧。」

    張慕蘺無法多想,忙手忙腳地進屋換鞋,像只無頭蒼蠅一樣轉啊轉啊,等著金梓悅給她帶路。

    她跟著他來到客廳,只覺得這裡不愧是別墅,真是有夠奢侈,也沒有細看,在金梓悅指了一個方向後,像風一樣地跑了過去。

    五分鐘後,張慕蘺再從洗手間出來,總算是恢復了平常的樣子,只不過,她的臉要比平常紅上數倍。

    實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人有三急果然沒錯,真的一急起來就什麼形象都不要了,想到自己剛才那樣真是丟臉,她要好好跟剛才開門的人道謝才是。

    這麼想著,張慕蘺慢慢走回客廳,這會才有心思真正看這棟別墅的內部。

    簡而言之,就是不像人住的地方,這在她的家鄉應該連鄉長都沒住過吧!就連剛才她使用過的廁所都又大又寬敞,而且還非常乾淨,像飯店裡的一樣,用的肥皂也是進口的樣子,聞上去好香好香。

    話說既然是要開放出租的房間,裡面弄得這樣豪華可以嗎?如果房客們都不愛惜,弄髒、弄壞不是很可惜?而且要是不小心弄壞,根本賠不起吧?

    剛才開門的人不是房東馮先生,那他也是這裡的房客嗎?不知道他住哪間呢?不會跟她是鄰居吧?那更要跟他打好關係才行,不過他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樣子,一個人在外生活不容易,壓力很大吧?她以後要多找他說話才好!

    張慕蘺來到客廳,微微一怔,剛才走得太急都沒留心觀察,原來這裡還有別人!

    沙發上,一個長得很漂亮、很漂亮,像電影明星一樣漂亮的女人,穿著條紅色的窄裙,風情萬種地斜坐在白色的沙發上,看上去美得像幅畫一樣。

    她也是這裡的房客?張慕蘺心怦怦跳,有沒有搞錯,大都市的人在家裡都打扮得這麼漂亮嗎?而且全都好有氣質啊!而且,心情看上去都不是很好……

    明明是俊男美女,可都擺著張臭臉,真是可惜。

    「梓悅,她是誰?」那個大美女連生氣的聲音都那麼好聽,她問一旁的金梓悅。

    金梓悅並沒回答對方的問題,他反而看向張慕蘺,看她還是剛才的打扮,唯一稱得上改變的就是眼角不再抽搐。

    「妳完事了?」他問她。

    「啊?嗯!」張慕蘺的臉更紅了,憋了半天才說:「謝謝你!」

    「不客氣。」金梓悅雖然也有些奇怪,但還是走到她身邊,看著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她,微笑著說:「但只謝謝是不夠的哦。」

    「當然!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以後我們都要互相幫忙的!有我能幫的儘管開口!」張慕蘺很豪邁,她喜歡會對她微笑的人。

    金梓悅愣了下,又笑了起來,只不過那聲音聽上去,怎麼好像有點尷尬?

    「妳看她,多可愛。」他對沙發上的大美女說。

    「所以呢?她到底是誰啦?」大美女更不耐煩了,「你竟然隨便讓女人進來,又不是不知道我還在這呢!」

    「米蘭,那不一樣。」金梓悅不緊不慢地說。

    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對話,張慕蘺完全聽不懂,但好像都是在圍繞著她展開一樣,這就讓她更迷茫了,她只好負責微笑。

    這時金梓悅拍拍她的肩頭,她微笑著抬起頭,他的手順勢抵上她的下巴,然後俯下身來。

    張慕蘺莫名其妙地只覺得他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想問他有什麼事,可嘴巴已經張不開了。

    他他他他,他吻了她!

    嘴唇濕濕的、熱熱的,男性的氣息進入她的鼻息,混合著她的呼吸,張慕蘺頓時僵住,因過度的震驚而頭皮發麻、四肢無力、頭暈目眩……

    金梓悅很快結束了這簡單而短暫的一吻,而後對沙發上的女人笑著,拍了拍張慕蘺的頭說:「最近我就是喜歡這種可愛型的,像小動物一樣跑來跑去,只看著都覺得身心愉悅。」

    那個叫米蘭的大美女,幾乎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好看的眼睛露出恐怖的光,「梓悅,你是在故意氣我嗎?」

    「為什麼要氣妳,我終於找到了喜歡的類型,妳不是應該為我高興嗎?」

    大美女氣得說不出話,咬著嘴唇瞪著他放在張慕蘺腦袋上的那隻手,而張慕蘺的腦中依然隆隆作響。

    「妳看,我跟慕妮還約了去看電影,雖然時間不急,但我想下午帶她出去玩玩,買買衣服什麼的。」金梓悅說。

    「是嗎?那突然跑來打擾了你的好事,是我該抱歉囉?為了不繼續打擾你跟『女朋友』的甜蜜時刻,我是不是應該識相點立刻消失才對?」

    金梓悅笑而不語,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明白。

    大美女惡狠狠地瞪了張慕蘺一眼,終於被金梓悅給氣走了。

    房子裡少了一個人,張慕蘺的腦袋裡還是雷聲不斷,直到被米蘭甩門的聲響震得靈魂歸位,她五感才算回歸,人有了點知覺。

    剛才發生了什麼?她借廁所,帥哥美女吵架,她被吻?而那個強吻了她又氣走另一個女人的男人,這會坐在沙發上喝茶?

    「你這個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那種有氣質會三國語言的印象如過眼煙雲,張慕蘺又羞、又怒、又無措,自己好像被當成了一樣工具,被用完後就置之不理。

    但是,那可是她的初吻啊!

    「嗯?妳回神了?」金梓悅調侃道,又說:「沒妳的事了,妳可以走了。」

    「什麼叫我可以走了?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嗎?」張慕蘺的手背狠狠蹭著自己的嘴,現在才發脾氣好像有點晚,她本來可不是這麼遲鈍的人!

    聽到她音量又提高,金梓悅從口袋裡掏出一把大鈔,一張一張地數著,「要幾張?」

    張慕蘺過去一把抓起他手中所有鈔票,然後像天女散花一樣向天花板甩去,鈔票紛紛落下,看著很有點頹廢的美感。

    不過,張慕蘺可是已經氣到不行了,「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我已經很煩了,請妳別再無理取鬧。」金梓悅見她又衝著自己大叫,還把自己家弄得到處是鈔票這麼髒,連喝茶去火的心情都沒了。

    「我無理取鬧?」張慕蘺不敢相信,他們的道德觀彷彿不在同一個次元。

    金梓悅鼻子裡噴出口氣,懶得再跟她周旋,說:「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我不過是親了妳一下而已,難道妳還打算賴上我了不成?」

    「難不成這還是件讓我覺得多麼榮幸的事?」

    「妳自己心裡清楚。」金梓悅輕蔑地看她,「借廁所這種理由我都不知聽過幾百遍了,今天不過是想讓米蘭離開,才破例讓妳進來的,結果妳完全不配合,像個木頭一樣站在那,說是去廁所但又沒換衣服,還是穿得又土又髒,會吻妳這種長得像浣熊一樣的女人已經很足夠了,簡單來說,是妳運氣好才能進這道門,如果妳想靠一個吻就威脅我,那也太白癡了。」

    張慕蘺聽得差點沒斷氣,這個搶走她初吻,卻連她名字叫什麼都記錯的男人,還亂七八糟說一些聽不懂的理由,想讓她千恩萬謝?

    「我借個廁所而已為什麼要換衣服啊?我借廁所當然是為了大號啊!你大號還要換衣服嗎?你是哪個國家的王子殿下嗎?虧我還覺得你會是個不錯的室友,結果原來是個神經病!」

    「妳在我家廁所大號?」金梓悅站起來,臉色煞白。

    不知怎的,看到他這樣的表情,她反倒有種勝利感,也不覺得不好意思了,她擺出得意的笑,「是啊,是你同意的!」

    「妳不是脫衣舞孃嗎?」對金梓悅來說,陌生人在他家廁所大號的衝擊實在太大了。

    「你才脫衣舞孃咧!神經病!」張慕蘺拿出那張記地址的紙條住他臉上一甩,「這房間我不租了!我才不要跟神經病住一起!」

    金梓悅拿著那張紙條,念道:「蓮花西路13號B室馮先生?這是什麼?」

    「這是地址啊!你以為我是怎麼找到這裡的,為了被你那張噁心的臭嘴親嗎?」

    金梓悅看看她,再看看那張便條紙,今天真是他的倒霉日,他揉揉眉心呼了口氣,問她說:「蓮花西路是什麼地方?」

    他這一問,問得張慕蘺也有點愣,金梓悅料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告訴她道:「據我所知,蓮花西路是離這裡四十分鐘車程,在市區的另一邊的街道,而這裡,是蓮花路。」

    「蓮花西路不是在蓮花路的西邊嗎?」張慕蘺一副自己很不好騙的樣子,她可是刻意一直往西走的,才走到了這棟別墅前!

    金梓悅對她的質問不以為意,很無奈地說:「真是場鬧劇,連路都認不清就闖進外人家裡。」

    張慕蘺有點結巴,本來就覺得自己租的房子會在別墅區有點奇怪,可誰能想到中文字那麼多,路名卻非得要取得那麼像啊!這不是欺負外來人嗎?

    金梓悅看著她,她也盯著他。

    「所以說,妳沒權利在我家大號,我也沒權利親妳,我們扯平了。」

    這在他眼裡能算成一回事嗎?張慕蘺對他所下的結論表示億萬分的不可理喻,可如果真是她自己馬虎在前,那不就等於送自己入虎口?

    「什麼扯平了?你還說我又土又髒,說我像浣熊,開什麼玩笑,我跟你都算不上認識,憑什麼要被你那麼說!」

    金梓悅皺眉,「事實而已。」

    「事實個屁!如果我說你又醜又髒,滿身汗味,頭髮油油的,長得像大猩猩,你也覺得這是『正當表述』?」

    他聳肩,「無所謂,反正我知道自己不是。」

    張慕蘺驚奇於這是何等霸道又自戀的人,她的初吻,就這麼在跟大號劃上等號後,莫名其妙的沒了?

    可再想,不然又能怎樣呢?跟他要一筆遮羞費?雖然她很想那麼做,可不想自己的初吻變成一場交易;嫁給他?除非她也瘋了;告訴他這是她的初吻,讓他道歉?她開不了那個口!

    「你這種性格,一定沒女人願意嫁你的啦!」最後,她只能詛咒他……

    「那也得我先想要娶才行。」金梓悅不以為意,好不容易讓米蘭走了,他可不想換跟另一個女人周旋,「慕妮小姐,需要我給妳搭車的錢嗎?」

    「我叫慕蘺!張慕蘺!你給我記住!再敢叫錯,見一次打一次!」

    為什麼要讓他記住?這個她一輩子肯定只打一次交道的男人,而且明知他對於她的名字一點興趣也沒有,可她還是反覆吼了好幾次自己的名字。

    可能是她無法接受,自己的初吻對像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吧,雖然,最後她也不曉得他的名字是什麼……

    忘記問了,也沒必要去問,怕他誤會她是對他感興趣,她才不稀罕!雖然,最後她還是拿了他提供的搭車的錢。

    ◎◎◎

    因為到了新的城市,一切都要重新來過,每天每天張慕蘺都忙得不亦樂乎。

    家鄉的阿姨托人幫她介紹了一份很好的工作,她毅然獨身來到這裡,從租房子到買傢俱樣樣都要自己來,平時還要上班。

    那一天,那個無恥男的插曲,在她繁忙的生活中,早被踢去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要不是天殺的她真那麼巧又再碰到那個男人,她真的可以讓自己,從那天的陰影裡走出來!

    張慕蘺工作的地方「金泰」,是一間大型的廚具企業,在市區有一整棟大樓作為公司辦公之用,他們的抽油煙機特別有名,她家用的就是這個牌子,用了八年都沒出過問題。

    這種大型企業按理說是不容易進的,這多虧家鄉的鄰居阿姨介紹,那個阿姨的女兒就在金泰工作,而且是銷售部的主管,聽說她有意來這邊發展,主動幫忙她介紹工作,薪水是她原來工作的三倍。

    現在張慕蘺也在抽油煙機的銷售部工作,不過不是什麼重要的職務,只是個跑腿的小職員而已,但這樣她就已經很滿足了,工作順利,住的地方也定了下來,雖然累點,但她很知足。

    這天張慕蘺和往常一樣早早起床,坐最早班的公交車到公司附近下車,再步行十分鐘到金泰大樓,這是她每天早上的固定行程。

    到了公司,張慕蘺融入上班的人潮中,筆直地朝大廳電梯那走,她邊想著這一天要做的工作,腳下機械地跟隨人流前進,突然,眼角的餘光好像掃到了什麼,腳就那麼自動地停了下來。

    在公司大廳一個算不上不顯眼的角落,一個穿白色連身裙的長髮女人背對她站著,那件連身裙光滑又有質感,很好的勾勒出女人玲瓏的體形,一看就不是什麼便宜貨。

    張慕蘺不是看上人家的裙子,而是和那長髮女人相對而站,幾乎臉都要碰到臉的男人,不就是那個住蓮花路的賤男!

    起初張慕蘺還當自己是看錯了,怎麼可能這麼大的城市、這麼多的人,偏偏讓她遇到同一個人兩次,可他那張欺騙性極強的斯文臉,她又怎麼可能認錯。

    比如說現在,他就把手放在那個長髮女人的臉上,似乎要把人家腦袋抱住一樣,而他的臉還直往人家臉上湊。

    而那個女人呢,則很不情願地躲避著他的「襲擊」,每次他把臉湊上去,她都側臉躲開,然後又被他的手強行把臉扳正面朝他。

    這看上去,不是他試圖強吻人家又是什麼?

    張慕蘺心頭一把火燒上去,身體比思維先一步行動,氣勢洶洶地朝金梓悅走去。

    她的氣勢讓人想忽略都不太可能,那邊金梓悅正跟面前的女人低聲說著什麼,就見不遠處一團火球在向自己靠近,那團火球看著好眼熟,個子矮矮的、小小的……

    「浣熊!」金梓悅同樣吃驚不小。

    「什麼浣熊?」他面前的女人被這個詞和他的目光吸引,她轉過身去看。

    張慕蘺一看,這個長髮女人不是那天在他家的那個米蘭,而且她還眼圈紅紅,像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一樣。

    她的想法果然沒錯!張慕蘺頓時感同身受,一雙怒目瞪向金梓悅,「你這個賤男人!」

    在那長髮女人的驚呼下,個子小小的張慕蘺展現出超凡的爆發力,像只兇猛的小獸朝金梓悅撲了上去,揚起她那只看上去毫無攻擊性的手,給金梓悅響亮地來了一巴掌,咆哮道:「我說過,再叫不對我名字,見一次打一次!」

    金梓悅和那個長髮女人包括此時在大廳中的所有員工,臉上都是同一種表情,就是呆滯。

    張慕蘺的巴掌聲空洞地在大廳中迴響……

    呃,怎麼周圍鴉雀無聲的?張慕蘺眼珠轉轉掃掃周圍,怎麼大家都停下來了?她的動靜沒那麼大吧?就算稍微有點用力過猛,也不至於所有人都像被下了定身術一樣啊,這個樣子,她很尷尬耶!

    「妳這女人。」金梓悅摸著自己的臉,她用力之狠讓臉頰直接跳過了疼痛的部分,轉為麻木,又麻又燙,「妳跟蹤我!」

    「呸!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我還沒說是你跟蹤我呢!」張慕蘺看了眼那愣住的長髮女人,瞧她多可憐,都讓他給嚇傻了,「我說你還真是死性不改,你就那麼喜歡強吻別人嗎?你以為自己是誰,王爺家的紈褲公子嗎?就算你是,現在也不是古代,輪不著你來欺壓百姓!」

    她就是要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到,知道這個人的真面目,讓他沒臉再出現在這!

    話說,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這個重要的問題在張慕蘺腦中一閃而過,但她覺得原因已經不重要了,索性不再去想。

    金梓悅的臉更紅了,不過不是因為那巴掌,而是因為周圍那一雙雙等著看好戲的視線,他咬著牙,簡直想當眾把這個小浣熊大卸八塊分給大家當晚飯!

    「就算我欺壓百姓,妳也不是包青天!」金梓悅壓著火氣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還很怒地一把揪起張慕蘺的耳朵。

    張慕蘺哪想到做錯事的他還能這麼囂張,她完全沒防備,而他又比她高出一個頭,她像只茶壺被他輕易提起,「哎呀呀,疼疼疼!」她踮起腳尖,「你放手!無恥!哎呀!」

    看她那吃疼的小臉,金梓悅心頭竟升起一絲快意,想提著她耳朵轉兩圈,她那個樣子必定很有趣,可眼下哪有那個工夫,「妳有說疼的權利嗎?」

    他腫著半邊臉,提著張慕蘺的耳朵,把她拎進了一樓大廳側邊的咖啡廳,身後看熱鬧的人因此一哄而散,都當什麼也沒看見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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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3:45
第二章

    正是上班的時間,咖啡廳裡幾乎沒人。

    「你幹什麼呀?」張慕蘺捂著耳朵,「殺人滅口啊!」

    金梓悅多年的修養也面臨崩潰了,這可不是在他家,是在公司啊!她竟然上來就給了他一巴掌!

    「我不跟妳這種沒大腦的人談話,妳說我要強吻誰?」

    「她啊!」張慕蘺一指那邊的長髮女人,心想她怎麼也跟來了,不是應該藉機逃跑嗎?

    金梓悅看著她那正義凜然的樣子,深吸了口氣,對那女人說:「亞蘇,解釋給她聽!」

    那邊的女人淚眼汪汪,真像受了什麼脅迫一樣。

    金梓悅真是氣急敗壞,「有什麼好笑的?妳不會是要跟她串通一氣吧?」

    笑?張慕蘺奇怪地看那個女人,只見她擦著眼淚喘著氣,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穩定下來,而露出的面孔上不是笑容又是什麼?

    「因為,真的很有意思啊,我一想到……噗。」她笑到流眼淚了。

    「你們搞什麼呀?」張慕蘺真無法理解了。

    「妳真的好可愛哦。」叫亞蘇的長髮美女梨花帶雨的樣子更美了幾分,但說出的話可真教張慕蘺消受不得,「梓悅怎麼會想吻我呢?他是我表哥啊!他只是在幫我吹眼睛裡的沙子而已啦,不過現在沙子已經出來了,多虧了妳……噗!」她又笑到流眼淚了。

    表哥?吹沙?會不會太曖昧啊,「他吹沙子妳躲什麼啊?」她似乎還不太相信。

    「因為我眼睛很敏感嘛!他一吹我就覺得癢,自然會躲啊,所以他才會扶住我的頭啦。如果真是妳想的那樣,他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再說我不會叫嗎?雖然說,妳的『見義勇為』我是不討厭啦!」相反,讓她看了這麼出好戲,她真應該好好謝謝她!

    金梓悅閻王爺附體一樣俯視著她,張慕蘺縮了縮脖子,還真怕會有把鍘刀從天而降把她「喀嚓」了。

    「真的?」她小聲問亞蘇。

    「總之不把我定位成色狼,妳就不甘心是嗎?」金梓悅又譏諷道:「妳做事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嗎?喜歡拿自己的想法去定位別人,不問明白就先行動?」

    「誰叫你是有前科的!」張慕蘺罵回去,「你這種人不值得信任!」所以她當然先入為主,覺得他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啊!

    「妳還敢說!」

    「好啦!」張慕蘺彆扭地看看這看看那,最後才又看金梓悅,「大不了,我讓你打回來好了!」

    「也必須是在大廳?」他問她。

    她考慮了下,閉眼狠狠點了下頭,「好吧!」

    「好個屁!」金梓悅又忍不住想揪她耳朵了,「被甩一巴掌已經很丟臉了,再叫所有人看到我當眾打女人嗎?妳真的是要毀掉我啊?」

    「那你要怎樣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快點好不好,我上班要遲到了耶!」

    上班?金梓悅頓了下,目光從上到下打量,她穿的是比那天乾淨多了,還化了淡妝的樣子,「妳在這上班?哪個部門?」

    「銷售部,怎樣?」張慕蘺還很不怕死地問他。

    只見金梓悅臉上露出了很難察覺的笑意,在張慕蘺看來是個十分怪異的表情,可能是跟他那腫了一半的臉有關係吧。

    ◎◎◎

    張慕蘺不敢相信金梓悅就這麼放她走了,而不到半小時之後,她就後悔了自己當時為什麼不給他下跪道歉。

    她的事跡像風一樣,霎時傳遍整間公司,一時間她以一個新人的身份,成為了金泰公司裡,數百員工口耳相傳的傳奇人物。

    更有很多並不近的部門,藉著各種理由到銷售部,就是為了看一眼她長什麼樣子,他們想看一眼,當眾甩了他們董事長獨子兼公司總經理一巴掌的新人是長什麼樣。

    到這時張慕蘺才知道,那個男人叫金梓悅,住著別墅,周圍美女環繞,是她賴以生存的公司的總經理,也就是說,是能輕易掌握她生殺大權的重量級人物。

    怎麼之前都沒人跟她說過啊?怎麼她以前都沒在公司裡見過金梓悅啊?不過像離他們這種普通員工那麼遙遠的人物,大家平時也沒有八卦的必要,而且她整天除了工作上的事之外,幾乎不去留心別的……

    天!張慕蘺在茶水間抱著頭,面前的托盤裡放著八隻杯子,她負責每天給辦公室裡其他人倒茶,可今天聽著水燒開的聲音,她怎麼也提不起精神回辦公室。

    「你們看到總經理今天的樣子了嗎?好好笑哦!沒想到帥哥的臉腫起來也跟吃了癟一樣!」走廊裡經過的人,所討論的無非都是同一件事。

    「總經理就頂著那張臉參加視頻會議呀?」

    「是啊,聽秘書科的莉莉說,會議室裡不時傳出笑聲呢!當然,其中不包括總經理的。」

    張慕蘺躲在茶水間,真希望自己失憶才好。

    她知道,金梓悅之所以今天會來得這麼早,是因為他要參加一個和美國方面合作的視頻會議,而且那個會議還很重要。

    她知道,在大廳時沒人對他側目,不是因為城市的人冷漠,而是大家都知道亞蘇是他表妹,還是分公司的負責人,所以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好看。

    但是,她知道得太晚了!這真是擺明了老天要玩她,一想到金梓悅那個意味不明的笑,她就毛骨悚然!

    看來,離她打包行李回家鄉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可惜了,她沒有實現當初對弟弟的承諾,沒有賺夠錢供他留學……

    果然不出兩天,對張慕蘺的調職令下來了,她從炙手可熱的銷售部,被調去了最沒前途的總務課,簡單來說,就是被派去打雜了。

    真是個小心眼的男人!這是在收到調職令後,張慕蘺的唯一心聲。

    一般人都受不了這種一高一低的心理落差,進而選擇辭職,但她可不會,就算是在總務課,薪水也比在家鄉的工作要多,只要有錢賺,她張慕蘺就不會被輕易打垮!

    從那天起,金梓悅去公司最大的動力,就是可以看到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張慕蘺,推著一車的衛生紙或紙杯,在大樓裡穿來穿去,如果能碰巧遇到她爬著梯子,費力地換燈泡的場景,那他一整天的心情都會保持愉悅。

    他也不知道自己原來有整人的嗜好,亂用職權是不好的,為難下屬更是不好的,如果讓他老爸知道他跟一個這麼小的職員過不去,他一定會挨罵。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可能那一巴掌真打到他失去判斷力了也說不定,可他就是想看她挫敗的樣子,想看她那張圓圓的臉除了瞪人外也會沒精打采,光是想著就讓人興奮。

    金梓悅耐心地等著,他相信她總有一天會來向他道歉,悔過自己對他的侮辱,懇求他讓她恢復原職,到那時他整人的小遊戲也就結束了,他只是要讓她知道誰才是老大!

    ◎◎◎

    一周、兩周過去了,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了,張慕蘺已經都快忘記自己被調來總務課的原因,並且已經適應了這裡的工作,當然,除非一些人總在刻意地提醒著她。

    「慕蘺,三樓的女廁又沒衛生紙了,妳去換一下。」等她換過回來,對方又會說:「怎麼?妳沒拿新的洗手乳過去嗎?真是的,剛才又來電話說洗手乳也沒有了,拜託妳再跑一趟吧。」

    這樣的例子不計其數,連張慕蘺本人都很清楚,自己在總務課的身份就是「誰都可以差遣的人」,因為大家都知道她是得罪了總經理,才被調來這的,只要她人還在這間公司,這輩子幾乎不可能有翻身的機會,總經理的眼中釘,換成誰誰也不敢跟她親近。

    因這層關係,她被欺負也不是什麼難以理解的事,不過她本人並不怎麼在意,只要每月有薪水拿,做事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她只不過是比別人多做了一點,而她是總務課裡最年輕的,多做一點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反正等時間長了,大家相處久了,自然也就融洽了,張慕蘺對此總是很樂觀。

    總務課的工作看上去瑣碎無聊,也無法為公司帶來效益,往後也不可能有風光的一天,但實際上,卻和每個員工的日常息息相關,是很重要又勞累的工作。

    往常每隔一個季度,總務課都要檢查一下庫存中的用品,細到衛生紙還剩幾卷、電燈泡還有幾個,統計後和實際賬目核對,對上後交給財務部審核,審核結果無誤,再由財務部批下下個季度的經費,去購買新的日常用品。

    所以每季度的庫存盤查是總務課的一大工程,金泰又是個大企業,庫存中的產品量相當驚人,而敷衍了事最後賬目對不上,還是給自己找麻煩;認真查核的話,光是點數量就能把人數到頭暈,還經常要搞到加班,因此這項工作從來都沒有人主動要做。

    可這次不一樣了,這次總務課來了新人,年輕有精力,又不用忌諱她,張慕蘺沒有懸念地自己接下了這項總務課最大的工程,好在部長說給她的時限很寬裕,足足一個星期,所以如果這樣她還完成不了任務的話,到時候責任全是她一個人的,張慕蘺覺得部長這麼說也合理。

    可當她見識到庫房的面積後,她確定的是,這一個星期時間她可以不用睡覺了。

    ◎◎◎

    某個深夜,金梓悅急匆匆地趕到公司。

    真是要命!他老爸不早不晚,幹嘛偏偏今天回國,今天回國也就算了,也不提前通知他一聲,不通知他一聲也就算了,竟然大晚上的突然給他打什麼電話,說明天他要問他新合作廠商的事,讓他做好準備!

    準備個屁啊!關於新合作廠商備選的三家企業資料,他看還都沒看呢,明天一問三不知,肯定要被老爸修理一頓,說不定一時興起,還會把他調到基礎部門讓他重新做起,想想就一身冷汗!那個臭老頭就是為了考驗他才來這招的,可他偏就是回回都中招!

    金梓悅晚上趕來公司就是為了拿那三份數據,打算回家通宵去背,這三份資料是秘書今天早上才放在他桌上的,他本來準備明天看。

    想來他老爸一定是得到消息,特地殺他個措手不及,那個臭老頭最愛在他身上找樂子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再讓他得逞!

    電梯開啟,金梓悅直奔自己的辦公室,這個時間他根本沒想過會有人還在公司,尤其是在他這個樓層,所以當他真切地看到,眼前一個白色身影晃啊晃地晃進了茶水間,金梓悅整個人愣在了那。

    天知道,他從小最怕的就是他老爸和鬼!

    茶水間的燈開著,走廊的小燈也開著,金梓悅提了口氣,想自己要是大喊救命把警衛叫來,然後說他怕鬼,那不是要被人笑死?

    藉著燈光,他壯著膽,向茶水間那邊慢慢走去,靠得越近,就越能真切地聽到從裡面傳出的聲音。

    唰唰唰,唰唰唰……

    金梓悅靠著牆,隱約能感覺到茶水間裡有東西在晃動,就在他一鼓作氣要衝進茶水間的同時,那個白影從裡面晃了出來。

    兩人正好臉對臉。

    金梓悅瞪大了眼,而張慕蘺叼著支牙刷,茫然無表情地看著他。

    「啊!」兩人同時叫了聲,張慕蘺的牙刷還因此掉在了金梓悅的鞋上,把他鞋尖弄上了白白的牙膏沫。

    「妳又搞什麼啊?」金梓悅快被她嚇死,她竟然穿著身白袍睡衣,大半夜在他的公司裡遊蕩!

    「我在刷牙啊!你堵在門口,想嚇死人啊?」張慕蘺也覺得這個人真是陰魂不散。

    「真是惡人先告狀,妳自己沒有家嗎?在這裡刷牙?這裡是公司,工作的地方!」金梓悅正了正領帶,自己的形象差點就這麼被毀了,知道不是鬼就好辦了。

    而且,又是這隻小浣熊!這兩天白天都沒見到她,才想她是不是辭職了,沒想到晚上就讓他再見到她!

    「我是在工作啊,我在加班。」突然想起來眼前這個人是總經理,張慕蘺拍了拍胸撫慰自己被嚇到的心,態度緩和道。

    「加班?」金梓悅將她從頭看到尾,「加班需要把睡衣帶來嗎?妳是住在公司了啊?」

    沒想到,張慕蘺還真的點了點頭,「最近很忙,我家離這很遠,來不及回去了。」

    看她的樣子不像騙人,再說也沒人會拿這個騙人,可金梓悅仍然不怎麼相信地挑起眉毛,問她說:「這麼說總務課比海外事務部還要忙了?」

    他這麼說本來是為了諷刺她太誇張,人家牽扯高額金額的工作,也沒像她這樣把睡衣都帶來。

    可張慕蘺沒聽出來他的諷刺,還像遇見知音似的跟他抱怨道:「很忙啊,真的很忙啊,我現在閉上眼睛,腦袋裡都是在飛的小星星,看到數字就想吐,作夢都夢到全世界的建築都成了數字構成的,然後一一倒塌,世界末日就來了!」

    「停停停,沒人對妳的夢感興趣!」被她的氣勢影響,金梓悅都在想,管管總務而已真的那麼忙嗎?不過就算忙也是她自找的,誰叫她放著銷售部不待,偏偏惹到他,「就算是在加班,妳跑到這來做什麼?總務課不是在二樓嗎?」

    張慕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總經理,我怕冷,二樓茶水間沒熱水了,其他樓又有人在加班,想來想去只有這層樓,不但沒人還二十四小時提供熱水,我就來了。沒想到,你也會加班。」

    「我才沒在加班。」這麼說又好像有點不對,他好像又被瞧不起了?不過他堂堂總經理才不會跟她鬥嘴,金梓悅對她冷笑道:「連哪層樓有熱水都知道,看來妳在總務課做得不錯,這真該感謝我才是。」

    「是啊,謝謝你沒把我開除。」

    金梓悅吃了癟一樣,有種對牛彈琴的無力感,「那麼,妳的意思是,妳甘心一輩子在那個地方打雜了?」明明是有能力在銷售部做事的人,應該不會這麼沒有志氣吧?

    張慕蘺露出了不理解的表情,「總經理,是你把我調去的啊,就算我不想,可也沒辦法不是嗎?」

    「誰叫妳莫名其妙在員工面前給了我一巴掌,讓我丟盡面子!」

    「也對啦。」張慕蘺坦然道,還一副很理解他會降她職的樣子。

    「所以呢?」他又試探地問她:「妳就接受了?」

    「有什麼不接受的,就算是總務,待遇也比別的公司好啊!」

    她這麼一說,他就真沒話說了,難道他要跟她說「只要妳低聲下氣地求我,我就開恩把妳調回原職」嗎?那他多沒面子啊!好像連她道歉都是他求來的一樣,沒想到她腦筋竟然這麼想得開,還很滿足當下的樣子,害他想給她機會都不知該從何開口!

    金梓悅歎了口氣,「多謝妳對本公司的誇獎,撿起妳的牙刷吧。」

    張慕蘺蹲下去撿牙刷,看到他鞋尖被她弄髒的地方。

    天啊,他那麼小心眼,會不會因為這個污漬改天讓她去掃廁所啊?張慕蘺想著,蹲著沒起來,伸袖子去給他擦鞋,「總經理,真是不好意思把你的鞋弄髒了,我幫你擦一擦。」

    本來想說「不用」的,金梓悅卻硬是沒把腳挪開任由她拿袖子擦,終於也懂得討好他了嗎?這倒不錯,就當是他給她上了一堂社會課吧!

    她擦啊擦、擦啊擦,越擦越慢,起初金梓悅是很滿足的,可到後來他不得不去想,這難道又是她的什麼陰謀,她要在他腳上穿個洞不成?

    「喂,差不多可以了吧。」他低下頭對她說:「妳可以起來了!」

    張慕蘺悶聲「嗯」了下,搖搖晃晃地要起身,看上去那麼的驚險……

    果然,在她剛站起到他腰間位置的時候,整個身子向旁邊一歪,人失去重心般倒在了地上。

    在她的身體摔在地板上的同時,金梓悅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他下意識地在心裡罵了句國罵,就知道這隻小浣熊的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啊!

    本來想叫救護車的,可轉念一想畢竟是在公司裡,還有人在加班,不要把事情鬧大比較好,而且救護車來的時間也夠他也把她送去醫院了。

    於是金梓悅背著張慕蘺下樓,把她放在車子後座上,開車趕去了醫院,一路上張慕蘺雖沒有什麼大的反應,可也沒有要甦醒的跡象。

    ◎◎◎

    到了醫院,相比在他背上睡得安穩的張慕蘺,倒是滿頭大汗的金梓悅更像個病人。

    醫生只看了下張慕蘺,就叫他不要緊張在外面等著。

    金梓悅等來等去,等到的是個在他聽來不可思議的結果,醫生說張慕蘺是過度疲勞,加上營養不良,加上那一蹲一起間造成的暫時性貧血,人才會突然暈了過去。

    營養不良?這是現代人會有的毛病嗎?而且醫生還說她的營養不良很嚴重的樣子。

    「醫生,你看她白白胖胖的樣子,哪裡像缺乏營養了?」金梓悅指著病床上正輸著點滴的張慕蘺,對醫生說:「會不會還有別的毛病,要不要做個全身檢查什麼的?」

    「全身檢查要做也可以,但不用這麼著急,她之所以暈過去就是身體素質太差加上疲勞所致,我給她打的也都是些補充營養的點滴。」

    「但她一直都沒醒啊!」

    「本來是暈倒,但現在只是睡著了而已,我給她的藥裡加了些安眠成分,等她得到充分的休息後,自然就醒了。」

    金梓悅不放棄,還不讓醫生走,攔住醫生正色問道:「你確定只是這樣而已嗎?她可是撿個牙刷就暈了過去,之前可是個打人一巴掌能留三天掌印的健康人!」

    醫生聽到他這種形容笑了起來,簡直像是在安慰他一樣說:「你放心,我剛才大概檢查了一下,她的身體各方面都沒什麼明顯問題,明天一早醒來肯定又能打得人三天消不了腫的。」

    「真的?」他仍有些質疑。

    「真的,你辦好手續,等點滴輸完就可以帶她回家了,但要注意休息和加強營養,現在的年輕人,做事情這麼不要命的也真不多見了。」

    金梓悅剛有些安心下來,可又一想醫生的話,不禁又說:「可我不知道她家在哪啊。」

    醫生看他一眼,說:「那就不是我們的問題了,醫院床位不足,她不能留在這裡過夜。」

    什麼狗屁醫院,真不負責任!

    兩小時後,金梓悅坐在車裡生悶氣,張慕蘺在他車子後座睡得正香。

    他透過後照鏡看她把口水滴在他車上,這大半夜的要把她送去哪裡啊?

    最後,當然只能是把她送回他家了,本來想隨便找間飯店把她扔裡面的,可接待人員要是見他扛著一個昏迷的女人住飯店,會不會報警?他堂堂金泰的少爺,怎麼可以因一隻浣熊惹上醜聞。

    說到底他一開始就該跟她保持距離,難道還沒得到教訓嗎?哪次她出現他遇到過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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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4:11
第三章

    等金梓悅到了家都已經過了凌晨,等他把張慕蘺丟到自己家客房的床上,他也已經累得手臂酸疼了。

    真是沒天理,他竟然要當她的司機,還要當苦力,把這麼重的她扛來扛去,而原因只因為她給他擦了一下鞋?他怨恨地看了眼床上睡得正香的張慕蘺,她竟然還有臉打呼!

    金梓悅解開領帶,在張慕蘺的床上坐下大大喘了口氣,他累得一步都不想再挪了。

    「唔……」張慕蘺翻動身子,金梓悅警覺地看她。

    她並沒有醒,只是在床上滾來滾去,在枕頭上蹭了蹭,嘴裡不清不楚地說:「好舒服哦……」

    夢話?也對啦,醫生都說她暫時不會醒的了,金梓悅挑著眉,看她在枕頭上蹭來蹭去,說夢話的同時還流口水的樣子,就算是剛出生的小貓都沒比她睡得舒服吧。

    竟然敢睡得這麼爽,「可惡的女人。」他報復性地掐起她肉肉的臉頰往外拉。

    「唔唔……」夢中的張慕蘺皺起眉來,因嘴巴被他拉大,發出的聲音變得十分可笑。

    金梓悅忍不住笑了出來,還蠻有意思的嘛!

    他計上心來,就像是之前數次整她一樣,她真的很能激起他整人的慾望!

    「誰教妳總是給我找麻煩!」金梓悅捏住她的鼻子。

    張慕蘺又是擰眉又是張嘴,在他鬆手的時候,如他所願地因攝取氧氣而發出豬一樣的「哼哼」聲,配上她那圓乎乎的臉,金梓悅笑得更開心了,他也忘了自己全身的酸疼,很有興致地樓上樓下找了起來,最後在書房櫃子角落的筆筒裡找到了一支羽毛筆,這還是不知多少年前他路過英國一家古董店,覺得好玩買來的,一次都沒用過,誰想到這會終於派上了用場。

    他又不辭辛勞地上了二樓,回到張慕蘺的床前,這會她已經在床上縮得像一隻蝦米。

    金梓悅在她床前頓了下,轉而先去櫃子裡拿了條薄被給她蓋上,而後才又興致勃勃地在床頭坐下,拿著那支羽毛筆調戲起張慕蘺的鼻子。

    張慕蘺皺起鼻子,圓圓的臉也因此皺成了一顆包子,像是在為金梓悅表演表情變臉一樣。

    他再接再厲,又搔起她的臉頰,張慕蘺一陣不耐煩的咕噥後,胳膊甩起「啪」地一聲打在自己臉上,而後還撓了撓,轉身面朝另一邊。

    金梓悅哪會因此放過她,他把她的頭髮撥開,露出她白白的頸子,又用羽毛筆搔起她的後頸。

    起初張慕蘺還沒反應,但在他的努力下,她猛地轉過身來,如果此時是醒著的,她一定會咆哮,可安眠藥的威力實在很猛,她只是憑著本能的反應,一把抓住金梓悅的胳膊抱住,還是一點要醒的意思都沒有。

    這樣的機會真是可遇不可求,就算他怎麼整她,她都不會記得!金梓悅玩上了癮,可她彷彿知道元兇是他的手臂,她抱得好緊,一時間他竟然也不好掙脫。

    張慕蘺身子蜷成只蝦米,死抱著他的手臂,金梓悅稍想抽出來,她就更使力地抱緊,那力道好像就代表著她想睡個好覺的決心一樣。

    金梓悅的胳膊扭曲的角度讓他很難受,他才沒必要跟她硬碰硬,等她稍微睡熟了再抽出來好了,這麼一想,金梓悅索性在她旁邊躺下來,這樣他的胳膊就不會扭曲了。

    金梓悅從來沒在客房待過,這一躺覺得客房的床也挺舒服的,身上的疲勞感又漸漸浮了上來,他打了個呵欠,現在應該已經半夜一點了吧?他也應該回房睡覺了。

    金梓悅低頭,看抱著他胳膊的張慕蘺的頭頂,試著往外抽抽,她竟然抱得更緊了。

    他的胳膊可不是絨毛玩具啊,對這個女人真是大意一點都不行!

    「浣熊,浣熊。」他輕叫,覺得自己這樣真是尷尬,假意咳了下,另只手拍拍她的頭頂,「張慕蘺,鬆手!」

    她聽得到才怪,難道真要讓他用蠻力才行?金梓悅又拍了拍她的頭,「喂,好歹動一下啊,我很睏,想去睡了!」

    這一推之下,張慕蘺的小腦袋反往他胳膊裡鑽啊鑽。

    怎麼覺得袖子的地方有點濕濕的?喂,她不會把口水擦到他身上吧?

    有輕微潔癖的金梓悅,可以忍受她的口水滴在他車上和床上,因為起碼他不會直接接觸,改天找人清洗就好了,可要是沾在他身上……

    「張慕蘺!」他驚嚇地一推,畢竟男人的力氣比較大,張慕蘺被他這一推,臉朝上翻了過來,他急急忙忙看自己的袖管,果然被她臉蹭的地方有塊濕濕的印子!

    金梓悅雞皮疙瘩冒了一身,憤恨地瞪向無辜的張慕蘺,他真該給她兩拳!在他家廁所大號,害他重新換了馬桶的罪還沒找她算呢,她又來毀他的衣服!

    這一瞪之下金梓悅愣住了,因為他看到的張慕蘺並沒有在流口水,而是在流眼淚。

    張慕蘺的眼下濕濕的,因失去他的胳膊而失去了某些安全感,眼淚流得更凶了,嘴裡還呢喃地叫著:「媽媽……」

    媽媽?金梓悅頭都大了,她是在做什麼傷感的夢啊?

    「媽……」她可憐兮兮地雙手亂抓,看得金梓悅也心煩意亂的。

    他心疼地看了眼自己的袖子,又神情複雜地看了眼無辜哭起來的張慕蘺,最後歎了口氣,碰上她真是活該他倒霉!他從小最見不得女人哭了!

    「真怕了妳了!」他壯士斷腕一般把胳膊伸過去,張慕蘺果然一把抱住,又在他胳膊上蹭了起來,邊蹭邊流淚,但顯然沒剛才那麼傷心了。

    看張慕蘺在他旁邊縮成一團哭得抽抽搭搭,金梓悅也沒心思戲弄她了,好好的怎麼就哭起來了呢?夢見自己媽媽了嗎?這麼大了還會因為想媽媽作夢哭,真是沒出息,難不成,她的家庭很複雜嗎?金梓悅不免胡思亂想起來,越想越像真的。

    「好啦好啦,乖乖睡覺吧。」他撫摸著她的頭,「我不再鬧妳就是了。」

    他不鬧她,她倒開始鬧他了,這小小的安慰舉動,不知在張慕蘺的夢裡演化成了什麼情景,她受到莫大的感動,竟然放棄了金梓悅的胳膊,反朝他整個人撲了過來。

    張慕蘺像只強悍的小章魚,翻身壓住金梓悅,壓得他五臟六腑都是一疼。

    他又錯了,他果然又錯了,幹嘛又要去招惹她!金梓悅被她壓得喘不過氣,這下不只賠上胳膊,連人都動不了了!

    張慕蘺身子雖然小小的,可趴在他身上、四肢纏著他所造成的壓力不可小瞧,她呼出的熱氣噴在他的胸前,還不時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她總喜歡抱著東西蹭是為什麼?金梓悅暗自吸了口氣,壓下自己可能是因缺氧而變快的心跳。

    他低頭看她,竟然還在他身上睡得很安穩,以為他是氣墊床嗎?

    「張慕蘺,回妳的床上睡。」他拍拍她有肉、嫩嫩的臉頰。

    張慕蘺咕噥了幾聲,更往他懷裡鑽,想躲開那些外界的干擾。

    好吧,他可不會寬宏大量到由著她拿他當床,而且他為什麼要被一個穿睡衣的女人壓在身下?

    金梓悅抱住張慕蘺,一個翻身,反把她壓在身下,張慕蘺因這舉動不耐地嘟囔,可他才管不了她的睡眠品質。

    總算把她翻了過來,正當他想爬起來時,目光正落在她的小臉上,張慕蘺睡得憨憨的、臉上鼻頭紅紅的,眼圈也是紅紅的,嘴角還有口水印……看上去好落魄。

    金梓悅突然想到那天打開門,她皺著包子臉,像個萬聖節的夜晚在門外要糖果的可憐小孩,他自己都不知為什麼,竟然會被那樣一張慘兮兮的臉打動,雖然他不在乎敲門的人是誰,他的目的只是想藉著另一個人的出現讓米蘭離開,可起碼如果對方是個美艷的女人還比較有說服力。

    而他,怎麼會就讓她進屋了呢?不只讓她進屋,甚至還吻了她,這對於他這麼一個對女人潔癖尤其嚴重的人來說,後來想想也是不可思議的,米蘭會真的氣跑,也是在深知他的個性後被那個吻給嚇住了。

    米蘭一定覺得他口味變很重?金梓悅看著張慕蘺,不自覺地笑出了聲。

    「妳真是好大的面子啊!」他看著她那粉紅的小嘴,微微翹著,發出均勻的吐息。

    這是他吻過的唇,仔細一看還蠻可愛的……

    糟糕,他在想些什麼呀?金梓悅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當時都覺得是自己吃虧了,怎麼這會倒想起那些有的沒的了,她可是個病人啊!就算想戲弄她也該有個限度才是!

    不過……

    他轉而看毫無反抗能力的張慕蘺,就算現在做些什麼她也不會發現的,他這麼好心救了她,而且又不會真的對她做什麼,她不過是只浣熊而已!他只是想弄清楚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竟然會被她的這副不敢恭維的睡相,搞得心神不寧的。

    真的是心神不寧的,從她抱著他的胳膊,而後又壓在他身上亂蹭時起,他的體溫就開始不正常地升高,甚至急著想要逃開她的魔掌。

    身為一個正常男人,他對自己的變化感到詫異,竟然會是因為她?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金梓悅在她臉上審視再三,也看不出有什麼細節能和「動人」聯繫起來,但看得越久,他心跳就越快……

    他撫上張慕蘺的臉,又嫩又滑,肉肉的手感讓他覺得很有意思。

    他所住的高檔小區,最近經常有一些脫衣舞孃出沒,一開始他還以為她也是其中一員,還在想這樣的姿色,難怪大白天還要加班出來拉生意。

    「肉乎乎的,竟然還會營養不良?」金梓悅摸著張慕蘺的臉自言自語,想到她說到總務課工作時連叫辛苦,還當是她太誇張,她就馬上暈給他看了!

    如果這也算是苦肉計的一種,那她真的很成功,因為他現在已經覺得自己有點太過分,覺得對她良心有所愧疚了。

    他的手在心思百轉間像不受控制一樣,慢慢地在她臉上游移,不知不覺間來到她的脖頸處,沒想到脖子還挺細……

    他把她的睡衣撥開一點,露出她清晰的鎖骨,在象牙白的肌膚上,那兩邊線條優美的鎖骨格外惹眼。

    金梓悅的眉頭擰了起來,好不容易在她身上發現了些女人的曲線,其結果卻不怎麼令他滿意的樣子。

    她怎麼這麼瘦?

    鎖骨下那若有若無的溝壑吸引著他的目光,看樣子也不是很瘦啊……他心裡撲通撲通地打著鼓,像個正在密謀什麼壞事的孩子,雖然知道這房子裡除他外不會有別人出入,可還是本能地擔心著被人撞見。

    因為這種事真的很不光彩啊!他竟然在掙扎,要不要繼續解一個昏迷中女人的扣子!

    「嗯……」張慕蘺一把拍住他按在自己鎖骨上的手,她又找回了她的絨毛玩具,並且緊緊地抱在胸前。

    胸前……柔軟的、溫暖的胸……

    「好吧,就當是一場試驗好了!」金梓悅於是惡狠狠地對自己說:「倒要看看妳有什麼魅力!」

    他「被迫」壓在她胸前的手收緊,隔著睡衣和內衣他都能感覺到她的柔軟飽滿,外表看來明明是沒有任何攻擊力的小浣熊,卻有著這樣的身材!

    「嗯……」因為胸前悶悶的,張慕蘺本是無意識地挺胸,但在金梓悅看來卻成了十足的迎合。

    他一邊內心天人交戰,表情糾結得不得了,可手卻很自主地解開張慕蘺睡衣上一顆顆麻煩的扣子,他告訴自己是因為這件老式白袍睡衣太難看了,自己是絕對不是看中女人胸部的人。

    每次出去應酬,胸部傲聳挺立的女人在他眼前晃來晃去,他也見得多了,他只覺得那一對對快爆出來的胸肉很噁心而已,可她……

    隨著扣子全被解開,張慕蘺的睡衣向兩邊打開,露出她白皙的肌膚,以及兩團被粉紅蕾絲內衣包裹著的飽實乳肉。

    「粉紅色?蕾絲?」全都是他最看不上的東西,「俗爛。」金梓悅對她的品味表現厭惡,可一雙眼睛又怎麼也無法從那兩團高聳的乳肉上挪開。

    「嗯……」張慕蘺動了動身子,「好冷哦……」雖然因為安眠藥沉睡著,她還是迷迷糊糊地呢喃道。

    給她的被子早不知跑到了哪去,這會連衣服也沒了,雖然還是夏天,可他家冷氣全天都開很足,屋子裡還是有些涼的。

    冷?他怎麼一點都不覺得?事實上,他熱得全身都在冒汗呢,邊這麼想著,金梓悅邊打開她內衣前面的扣子,那件他瞧不上的粉紅蕾絲內衣也向兩邊彈了出去,省得礙他眼。

    而他眼前再沒什麼遮擋物,她分明的鎖骨和高聳的乳肉形成鮮明的對比,加上她像沒曬過太陽一樣,白得過分的肌膚。

    張慕蘺只不過是只小浣熊而已,他會吻她只是場誤會、他會總在公司裡追尋著她的身影只是覺得有意思、他會送她去醫院只是逼不得已,絕對不可能有別的理由,對一個話都沒說過幾句,又總是害他,還毫無魅力的女人來說……

    不管金梓悅怎麼對自己心理建設,他的唇還是小心翼翼地來到她的胸前,女人特有的香氣灌入他的鼻息,有點像是奶味,又帶點說不上來的花香。

    金梓悅情不自禁地以舌尖,在她看上去很香甜的乳肉上舔了一下。

    「嗯……」她的身體因癢和冷哆嗦了下,在他看來,蠻有趣的……

    為了再讓她有更多反應,他不只試探性地輕舔她的乳肉,還進一步親吻起來,一隻手更是不老實地團握起她的飽滿,揉捏把玩,那團軟而彈性的乳肉在他的玩弄下,變得越來越緊實,乳尖上粉紅的花團也縮成了緊實的果實,等待著他的品嚐。

    他不客氣地一口含住她乳尖的挺立,柔軟又甜蜜,他不禁吸吮起來,大掌更是握緊她的乳肉,將她的白嫩更多地送入自己口中。

    「嗯……不要……豆豆……」張慕蘺兩手無力地揮了幾下。

    豆豆?聽上去不像是情郎的名字,倒像是寵物,金梓悅滿頭黑線。

    「說妳無趣,連作夢都這麼沒情調。」他有些抱怨地對夢中的她說。

    看吧,張慕蘺並沒什麼特殊的,他對她的特別對待只是因為她太蠢,讓他覺得戲弄她很有意思罷了,就算他這樣跟她肌膚相親,也不可能對她產生慾望,只是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想多摸摸她、捏捏她……誰叫她這麼好捏!

    金梓悅舌尖上下掃弄著她緊實的花團,她難耐的聲音從口中逸出,進入到他的耳裡。

    他的手順著她的肋骨,在她的腰側來回地撫摸著,她本來微涼的身體在他的撫摸下漸漸產生了熱度。

    他喜歡這種自己製造出的熱度,摸上去暖暖的,而她也確實太瘦了,他能清楚地摸到她的肋骨,在別的女人身上也許能被稱之為性感,可在嬌小的她身上,他覺得還是肉乎乎的手感更適合她。

    只是臉上和胸前有肉,加上小小的個子,才給人她整個人都圓圓的感覺,連身材都帶有這麼大欺騙性!

    「嗯嗯嗯……啊……」張慕蘺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著,他的指尖在她身上滑過,他經過的每一寸肌膚,她的肌肉都在緊張地收縮著。

    為了驗證這一點似的,金梓悅放過她的乳肉,在她平坦得讓人心疼的小腹上來回嗅著她的味道,在每個被他手指滑過的地方留下他的細吻。

    「嗯嗯……」張慕蘺痛苦地皺起臉,白皙的皮膚表面浮上一層誘人的粉,她雙手交叉在胸前,像是這樣所帶來的安全感,能緩解她體內古怪的躁動一樣。

    她的雙腿同樣無意識地互相摩擦,這一切在金梓悅眼中,全都是睡夢中的她最本能的反應,沒有一絲掩飾,也沒有半點故意的誘惑,只是她自然地在被挑逗時會做出的反應。

    這天真純粹的動情,讓金梓悅的心得到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完全忘了開始時對自己的承諾、忘了他給自己找的理由,他不是為了戲弄她、不是為了看好玩的、也不是為了證明他不可能對她產生別樣的感情,他只是看到她熟睡的面孔時,想要親親她、抱抱她。

    金梓悅知道自己不該跨過那條界線,可她的皮膚像是對他有著特別的吸引力,他的手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反而隨著她的顫抖越來越向下,解開她睡袍下方的扣子,露出她和內衣一套的粉紅蕾絲內褲。

    幼稚的小鬼、莽撞的女人,天曉得有多少女人用盡各種方法想爬上他的床,結果他竟然親自把她抱了上來!

    他發燙的手撫摸著她的大腿,感受著她的顫抖,他情不自禁地吻上她腿側的細肉。

    「嗯啊!」張慕蘺發出難耐的輕呼。

    金梓悅覺得自己也有過勞的可能,他怎麼也頭暈腦脹的?甚至不理會她本能的抗拒,強行按開她的雙腿,整個人趴到她雙腿之間,隔著內褲吻上她腿間的私密。

    「嗯啊,不要!」張慕蘺的手頂在他的頭上,想把他推開,但這恰恰證明她有感覺,他又怎麼會真的離開。

    他隔著那條蕾絲內褲,舌尖掃過她柔軟的蜜園,尋找著她花間那顆誘人的花核,然後輕輕吸咬,大掌在她的柔軟間來回揉摸。

    「呃啊……」張慕蘺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毛孔間滲出如她體味一般香甜的汗水,她雙腿掙扎著,被他死死按下。

    天,這小東西也未免太誘人了!金梓悅的手有些迫不及待地把她的內褲拉向一邊,她細軟的體毛和那粉紅的花瓣刺激著他所有感官,花間那小小的花核,更是在他剛才的挑弄下變得殷紅腫脹。

    「小傢伙還挺敏感。」他低笑,拇指按上那顆充血的花核。

    張慕蘺的身子竄過強烈的顫慄,讓她像整個人向上彈了一下似的,她的喘息中帶著越來越深的痛苦,而顫抖的雙腿在他技巧的按壓下漸漸失去抵抗的力氣。

    他撥開她粉紅的花瓣,在那小小蜜穴的深處,透明的愛液湧出,沾濕了她的軟毛。

    「都濕了。」金梓悅完全像個猥瑣大叔一樣,食指按壓著她的蜜穴,享受看更多愛液流出,沾濕他手指的快感。

    「嗯嗯……不要……啊……」張慕蘺的兩腿亂蹬,最後跨在他的肩頭,而兩隻小手更是在他頭上亂抓。

    真想知道她此時在作著什麼樣的夢,這樣的想法在金梓悅的腦中一閃而過。

    在她的蜜穴足夠濕潤後,他試著將食指一點點地推入,因為她看上去是那樣的小……

    果然,在他才探進去半根手指時,張慕蘺的叫聲中已經帶著哭腔,「好難過,不要,救我……啊啊啊……」

    救妳?可以呀,金梓悅的拇指放開對她的玩弄,轉而一口含住她已經被他摩擦得足夠敏感的花核,並大力地吸吮起來。

    「不!」張慕蘺的腿夾起他的脖子。

    還早呢,他想著,邊玩著她的花核,手指邊在她緊窒的穴中打轉,她止不住的顫抖著,愛液順著大腿根流到床上。

    感覺到她的身體漸漸適應,軟了下來,他一個刺入,將手指完全刺進她的花穴中。

    「啊啊!」她的蜜穴暖而濕潤,金梓悅的手指在其中來回穿插,感受著她的收縮,尋找著她體內的敏感點。

    突然在某一點,他摸到一個小小的突起,在一個穿刺間他手指抵上那個突起。

    「啊啊啊啊啊!」張慕蘺高叫起來,聲音甜膩又惹人憐愛。

    就是這裡了,金梓悅額上冒出的汗珠滴在她白皙的腿上,她在他頭上亂抓的手改為死死抱住他的頭,好像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舒服嗎?」他為她的激情響應悸動著,她的身子緊繃,由內而外的顫慄帶起男人心底的慾望。

    金梓悅並起兩指,邊以舌尖惡劣地欺負著她的花核,同時兩指刺入!

    張慕蘺終於哭叫出來,大量的愛液隨著他一次深過一次的刺入被帶出,「好難過……啊……」

    雖然說著難過,可她的身體卻是在努力地吸納著他的手指,讓金梓悅完全無法重視起她的話,但他突然減緩了手指刺入的頻率,在瘋狂的猛刺後漸緩地慢慢摸索著她的花壁。

    張慕蘺難以以忍受地扭動起來,胸前起伏劇烈,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啊……好難過……」她扭動著細腰,蜜穴急切地收縮著,而他偏不依她,反而更加放慢挪動手指的速度。

    「不要,不要……」張慕蘺小手死攥著床單,情慾的潮紅籠罩著她的身體,「快一點,嗯啊……」

    金梓悅滿意地低笑,這才又加快了兩指的速度,並且每一下都若有若無地觸碰到她的敏感點。

    「啊……不……再……」張慕蘺躁動地扭著腰,雙腿緊緊夾著他的脖子。

    「再怎樣?」他抽出兩指,一個用力的挺入,「再怎樣?」

    「快一點……嗯啊……」

    他可不管她是不是真的聽到他的問話,可這句回答他可是切實地聽到了,那張小嘴現在求著他的給予。

    「我讓妳難受了嗎?」他兩指快速地抽動起來,同時另只手撫弄她已變得殷紅的花核,「還是讓妳舒服了呢?嗯?」

    「啊……啊……」張慕蘺仰著脖子,全心感受著他的給予,全身所有的敏感細胞全聚集去了小腹處,聚集去了他每一次的插入中。

    她體內的收縮越來越頻繁,「舒服……嗯啊!」

    「可憐的小東西!」金梓悅急速地抽動起手指,在她的快感瀕臨潰堤的同時,狠狠地撞擊上她體內的敏感點。

    張慕蘺抽搐著哭叫起來,收縮的蜜穴湧出大量愛液,潮紅的臉讓人迷醉。

    金梓悅注意著她高潮時的每個細小表情,直到他因自己腫脹的慾望而感到疼痛,那疼像是一記警鐘,直竄入他的腦中,然後被重重地敲響。

    他突然回神,自己的手指還留戀於她的身體中……

    天!金梓悅頓時被石化一樣定在那裡,然後僵硬而輕柔地抽出手指,再以迅雷之速跳離那張可怕的床。

    ◎◎◎

    他幹了什麼?他差點強姦了她!

    金梓悅對自己差點做下的事實驚愕不已,可身下男人的征服欲還在折磨著他,甚至在這個時候他腦子裡想的大多數事情,還是立刻撲上去。

    只有被那警鈴喚醒的極小部分理智在吶喊著,「金梓悅你可不是禽獸啊!」他面色慘白看著床上那迷人的小東西,是的,迷人,他一定是病了,竟然會覺得她很迷人,而且真會對她做到如此地步,還看光了她!趁著人家生病暈倒的時候看光了她!

    金梓悅抱著頭,腦中閃過自己剛才做過的種種,然後抱著頭進了浴室,他打開冷水,將自己從頭澆到尾,讓冰冷的水幫他冷靜下來。

    足足沖了十分鐘,金梓悅渾身濕漉漉地走出來,床上的張慕蘺還是那個張慕蘺,可他堅信,自己已經不是那個神經錯亂的金梓悅了。

    他一定也是太累了,他堂堂金家少爺,怎麼可能做出迷姦這種事,而且還是對她!

    是的,他說服了自己,他不是停了下來嗎?所以這足可說明他只是一時鬼迷心竅,因為如果對自己真正有感覺的女人,是不可能停得下來的,雖然她一副無害的樣子,但怎麼說也是個女人,所以是荷爾蒙的緣故啦,是他一時大意而已!

    絕對是這樣!金梓悅碎碎念著,面對那張被他弄得皺巴巴的床,還有張慕蘺那身早就不在身上的睡衣,那些「證據」好像都在駁斥著他的結論。

    於是金梓悅幫張慕蘺重新穿好睡衣,還把她抱去了另一間客房,才回到自己房間倒頭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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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4:30
第四章

    一大早,金梓悅被命運交響曲驚醒,他本能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去接電話,因為那是他給他老爸設置的專屬鈴聲。

    電話裡他老爸的聲音聽不出是喜是怒,可內容無疑是重量級的,他說他正在他家門前,叫他決來開門。

    金梓悅哪敢怠慢,隨便抓起件衣服就跑下了樓,這期間抽空看了眼手錶,他的心都涼了,哪裡是什麼一大早,明明已經下午一點了。

    是啊,他老爸說今天要去公司找他,跟他商量新合作廠商的事啊!

    金梓悅腦中萬馬奔騰,這幾級台階猶如通往地獄的階梯,他內心感覺像走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而實際上他卻是以飛快的速度去幫他老爸打開了門。

    金梓悅的爸爸,一個年過六十,腦袋上一頭銀髮,幹練精明的老人。

    老人家掃了眼他落魄邋遢的穿著,看了眼那張顯然剛被人吵醒的臉,本來就沒什麼笑容的臉更是僵硬得嚇人。

    金梓悅的爸爸年紀輕輕獨自創立了金泰,又在這幾十年間把公司發展成跨國企業,這樣的人就算有了些年紀,哪怕是行動不再方便,光憑氣勢也能震懾住那些初出茅廬的小鬼,何況是從小就對他忌諱三分的兒子,所以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都明確地告訴他今天會去公司了,他竟然還敢在家睡覺!

    「爸……」金梓悅暗叫救命,怎麼就把這麼大的事給忘了!就算是睡覺也得設個鬧鐘啊!

    而且這會見到他爸他才想起來,那三份合作廠商的資料他根本就沒草回來,就更別提看了!一會他爸要是問起來,他想做些補救、討好都無從下手!

    這全是那個張慕籬害的!

    「知道我等了你多長時間嗎?四個小時」老人家逞自入屋,金梓悅這才發現跟看他老爸來的還有亞蘇。

    亞蘇對他做出一個無能為力的表情,表示她也救不了他了。

    老人家環視他的別墅一圈,最後眼光又落在他的身上,手中枴杖一敲,訓斥道:「給你住著好房子,開著好車有什麼用?那些努力工作每天加班對著電腦的,最後把眼睛都看壞的人,可能工作半年只能買你兩個車門,而你每天一覺睡到下午,連公司都不去卻能享受這一切是為什麼?只因為你是董事長的兒子?」

    「爸,我沒有……」完了完了,他老爸真的生氣了,是啊,他可以想像視時間如金錢的老爸,在公司枯等他四個小時的心理狀態,更重要的是他放了董事長的鴿子,這讓他在員工面前多沒面子。

    「沒有什麼?」老人家枴杖戳得瓷磚噹噹響,「你敢說你是在熬夜辦公嗎?看你那一臉頹相,整個就是縱慾過度的臉」

    「爸!你可別亂說啊」金梓悅偷瞄了眼捂著嘴笑的亞蘇,這讓他這當表哥的很沒面子耶!

    「我亂說?那你的意思是你的夜生活很正常,只是睡過了頭了?」

    「嗯……」金梓悅很心虛。

    「那好,新合作廠商的事你是怎麼決定的?說來聽聽。」老人家往沙發上一坐,冷臉看他。

    果然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這樣不就更顯得好像他做了虧心事嗎?

    金梓悅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受這份罪,說到底都是那個張慕籬在扯他後腿,只要跟她拉上關係的事,肯定對他有百壞而無一利!

    話說回來,那只浣熊還在他家客房啊!

    「說啊!」老人家催促,「嘴巴閉得再緊,我也知道你不是啞巴,你那張綠臉留著去嚇唬別人,我可不吃這套!」

    金梓悅可沒空管自己的臉是綠還是紫,他不安地瞥了眼樓梯,上天保佑那只院熊千萬別出現給他再惹事了,醫生不是說給她加了安眠的藥嗎?她一定好好睡、用力睡,睡個十天八天也不要緊,他現在真是想到她都不禁冷汗直流啊,他真是怕了她了!

    「我,資料……我還沒有看……」

    「沒看?我昨天就跟你說過了,你竟然還敢說沒看則老人家氣極又道:「你真是翅膀硬了,虧我還覺得你這個總經理當得越來越像樣子!看來還是我錯了,一開始就不應該給你這麼高的權力,就應該讓你先從廠房的基層做起,才能讓你明白自己的每個決策,對底下人都意昧著什麼,才能讓你對自己的工作重視一點!」

    廠房?金梓悅受不了這個衝擊地身體搖了搖,可讓他反駁些什麼,他又真的沒什麼話說。

    正在雙方一邊氣得不行,一邊怕得不行的時候,拖鞋踩著木地板的聲音從二樓傳了下來,聽上去很活潑又富有節奏。

    金梓悅相信自己的臉已經成了深綠色,因為他老爸的視線已經被那聲音引了過去。

    二樓,張慕籬站在兩層樓的樓梯中間,愣愣地扶著扶手看著或陌生或熟悉的三個人,看她的樣子也有點迷迷糊糊,還沒完全醒過來的樣子。

    「早安。」她對金梓悅的爸爸說,說完還打了個呵欠。

    金梓悅看著他爸的那張臉,連掐死張慕籬的心都有了,她還有閒心說什麼「早安」?穿著睡衣,從二樓走下來,跟他爸說「早安」?

    「爸,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他覺得自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了。

    他老爸盯了張莫籬好久,最後緩緩把頭扭向他,細瘦的手臂舉著那枴杖以驚人的力氣揮起,用枴杖指著張其籬的方向,「金梓悅!這女孩是誰?」

    「公司的員工。」

    「你竟然還對公司的員工下手?」

    「您這個誤會真是太大了!求您怎麼想都行,就是千萬別這麼想!」

    父子二人吵成一團,不明所以的張慕籬走下來茫然地旁聽。

    看著她那沒事人一樣的狀態,金梓悅又是氣、又是冤,只求她可別在這時候再說出些什麼奇怪的話了,比如說「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之類的,不然

    他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只能認命去工廠跟油漬打交道了!」

    張慕籬眨著眼在旁邊聽,加上亞蘇低聲告訴她前因後果,她看著金梓悅那一副有苦說不出的樣子,突然明白了。

    「不是那樣的!」她突然的出聲打斷了金梓悅父子的爭執。

    金梓悅嚇了一跳,他老爸是什麼人,從來只有他訓斤別人的份,哪有人敢打斷他的話?一般這種情況他老爸一定要瞪人了,可這次不知是哪出了問題,這場面竟然沒發生,雖然他老爸還是僵著張臉,他卻問張慕籬說:「小姐,你說什麼?」

    「我說不是您想的那樣啦!」張慕籬認真地說:「總經理確實把我抱回來,還把我放在軟軟的床上睡覺!」

    金梓悅和他爸的臉都白了。

    「可那是因為他救了我啊!」張慕籬說:「要不是總經理昨天及時把我送進醫院,我可能已經死了也說不定!」

    金梓悅狐疑地看著她,有點不能接受她竟然在幫他說話,「你記得昨天的事?」與其說是不相信,還有更多的是心虛。

    她記得,不會吧……

    張慕籬對他笑了笑,「在醫院的時候我有醒過來一下下,那時你在跟醫生說話,找也聽到了,然後就又沒知覺了。」

    「哦。」他稍微鬆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一家之主終於開口,精明的眼在這兩個年輕人間打轉。

    張慕籬於是毫無保留地解釋自己的家庭背景,她家在一個比較不發達的鄉鎮,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她也沒什麼本事,日子過得不好不壞,可他們一家人一直都有個心願,就是希望能供她弟弟出國唸書。

    她弟弟是他們那個地方功課最好的,考上的也是很好的大學,他們大學每隔兩年會推薦一批學生出國留學,那邊的學校也會幫忙聯繫好,能受到學校推薦的,都得是課業相當優秀的學生,而他們都很清楚她弟弟絕對有那個能力。

    只不過雖然是學校推薦,費用便宜很多,可對於他們這個家庭來說,還是筆不小的數目,他們知道大學這一年,她弟弟一直在打工存錢,可他還要兼顧課業,就算賺夠了出國的費用,可到那邊的吃住又該怎麼辦?萬一再因為錢的事讓他分神,最後沒成為推薦生,那他要遺憾一輩子的。

    張慕籬決定為她這唯一的弟弟做點什麼,這才來到了金泰上班,她努力工作省吃儉用,結果沒想到會搞到自己暈倒的地步。

    「所以說,多虧當時總經理在那,他為了照顧我才耽誤了公事,一切都是我的錯!張慕籬有意為金梓悅開脫,用盡自己所會的所有的辭藻,把金梓悅描繪成了天下第一大好人,聽得金梓悅都不自在了。

    算她還有點良心,他心裡默默哼了聲,又難免要在意起張慕籬所說的她自己的事,看來她還真是過得挺不容易的……

    張慕籬說得煽情、說得金梓悅十分愧疚,突然覺得她以前給自己造成的麻煩都不算什麼,過分的人是他才對,而再看他爸爸,金梓悅差點嚇到叫出來。

    因為他那個鐵打的老爸,竟然哭了!

    「真是個好孩子!」老人家過去拍拍張慕籬的肩膀,也不覺得一把年紀還會被這樣的煽情橋段搞哭有什麼丟人,還很感同身受地說:「現在這個年代,像你這種肯為家庭付出的孩子實在是太少了!想當年我創立金泰,也是因為想給梓悅他媽媽一個好日子過,那種為了家人奔波的心我太懂了!」

    金梓悅瞪大眼睛,前些年他爸還說當年創立金泰,是為了要給先前瞧不起他的老闆點顫色看看,以此告誡他男人一定要出人頭地才有尊嚴。

    老人家又轉過身來看他,金梓悅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好兒子!」他也很器重地拍他的肩膀,「如此體恤下屬,不愧是我的兒子!」

    「也沒有啦……」他哪能說他只是怕她萬一死在公司,會給他找更大的麻煩,才把她趕快帶到別處的。

    「你之前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就說繼承了我跟你媽媽良好血統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務正業!」

    「我只是覺得,這種事不用特別說出來,我沒有看資料是事實,不該用別的理由去掩飾。」金梓悅說得義正辭嚴,他同樣不會在這時候告訴他爸,他不是不想說,而是在那種情況下說出來根本沒人信,一定會被打上「借口」的標籤,一想到二樓還有張慕籬那顆定時炸彈,就算自己被調到工廠,他也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誰想到,自己會被這顆炸彈給救了。

    托張慕籬的福,金梓悅順利送走了他老爸和亞蘇,危機總算解除,他再回到客廳,正看到張慕籬在翻他的冰箱。

    她竟然又未經允許動他的東西!

    「張慕籬,你在做什麼?」

    張慕籬回過身來,嘴裡叼著一片麵包,無辜地看著他,口齒不清地說:「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餓了。」

    為這句話和她的樣子,金梓悅差點噴笑出來,是啊,看她這麼有精神,就忘了她可是營養不良外加很久沒吃過東西了。

    「你,你好歹烤一烤再吃吧!」金梓悅無奈道。

    「那多不好意思」張慕籬咬著麵包過來,邊走邊吃,金梓悅強逼自己不要去追究,她這樣會不會弄得滿地麵包屑,他盡量不往她腳下看,直到她把

    一片麵包遞到快碰到他臉的距離,她瞪著大眼問他,「總經理,你要不要吃?」

    「不要。」他別過頭去,咳了聲,臉色古怪地說:「剛才你也說得太誇張了,我可沒你說的那麼好,我又不是聖人。」

    [你是指帶我回來睡覺的事嗎?」

    金梓悅被自己口水嗆到,有點心虛地「嗯」了聲。

    張慕籬笑了起來,「誇張點不好嗎?我本以為你只是個濫用職權,欺負下屬的蠢貨呢,現在看來是我誤會了,我可不想看著自己的恩人被人罵得那麼慘!」

    「你也說得真夠直接……」竟然當著他面說他是蠢貨,金梓悅告訴自己不要去跟她計較,她腦袋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樣,「這麼說來,你真的只記得你說的那些嗎?我是指,其他時間你就再也沒醒過來嗎?」

    「沒有啊!」張慕籬看他,「其他時間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沒有。」他速答,並接過她的麵包咬了一口,無味地嚼著,「什麼事也沒發生,只是你的夢話很吵而已,害我都沒睡好。」

    「那真是對不起啦,我好像真的有說夢話的毛病!」

    「哦?是嗎?」金梓悅挑眉,狀似無意地問她:「那你還記得昨天夢到什麼了嗎?叫得那麼慘。」

    「說到這個還真是嚇人啊!」張慕籬十分正經地告訴他說:「起先我在跟我家的狗玩,然後決定跟我媽一塊去海邊度假,本來也玩得挺愉快的,不知怎麼我媽就被鯊魚追趕,我就在岸邊拚命叫她,然後畫面一轉,又變成我被鯊魚追,我媽在岸上叫我了,你說奇怪不奇怪?」

    「豈止是奇怪‧‧…」簡直是恨到他牙癢癢的怪,她竟然夢到鯊魚,「那最後呢?你脫險了嗎?」

    「有啊」張慕籬感慨,「萬幸脫險了呀}然後我就覺得很舒服、很安心,再醒來天就亮了,總經理,你真的很在意我的夢耶,我昨晚是不是真的很吵?」她還追著他問。

    「真是個沒情調的傢伙……」

    「什麼?」什麼情調?跟她的夢有關係嗎?

    「沒事。」金梓悅氣自己還非要提起昨晚的事,好像巴不得她記得一樣,他轉念一想,又看她一眼,補問道:「雖然這麼問有點奇怪,但你媽媽身體還好吧?」

    張慕籬愣了下,點了點頭,「挺好的啊!現在還每天早上出去打太極拳呢!」

    金梓悅於是又有種自己抽自己嘴巴的無力感,果然是他想太多了,他跟她,看來注定是無法溝通的了l

    金梓悅和張慕籬約好,昨天的事不要對公司裡的人說,當時雖然已經是下午了,但張慕籬還堅持要去上班。

    金梓悅都說允許她放一天假不扣薪水了,張慕籬卻仍是強調不是錢的問題,她還有堆積如山的事情要做。

    她到底在忙些什麼啊?這個問題竟然是今後幾天佔據金梓悅大腦的主要問題,甚至超過了對那三家新合作廠商的評比。

    因為金家老爺子回到公司來,加上決定新合作廠商的事不是小事,接下來的幾天金梓悅也格外忙碌勤奮,經過幾場會議,終於敲定了最後的結果。

    這一天金梓悅也是比較早就到了公司,因為今天要在會議上向他爸,以及公司重要的其他成員宣佈結果,如果也獲得了他們的一致肯定,那麼這件

    事也就順利結束了。

    金梓悅跟秘書一起趕去會議室,正在等電梯的時候,金梓悅聽到身後一個洪亮、元氣十足的聲音大聲喊道:「對不起門

    對聲音很敏感的他耳朵一麻,眉毛自動地皺了起來,但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心情竟然還很平和,只是不適而已,卻不覺得煩。

    那聲音他太熟悉了。

    金梓悅轉過身,就看他們後面不遠的地方,張慕籬推著輛堆放雜物的車子,在跟另一個人道歉,對方對她連連擺手,捂著自己膝蓋很疼的樣子。

    金梓悅歎了口氣,張慕籬推的那輛車那麼大,而她個子又那麼小,一不注意就很容易停不下來撞到人的。

    「總經理,電梯到了。」秘書莉莉的聲音把他喚了回來。

    金梓悅這才發現,剛剛自己的腳竟然自動向外挪了一步,似乎是要去張慕籬那邊,他剛才在想什麼?想過去幫她解圍不成?他也未免太好心了吧!

    電梯關上的瞬間,金梓悅還能看到外面張慕籬在向人家道歉的身影,醫生讓他轉告張慕籬,叫她記得再去醫院打點滴,也不知她有去還是沒去,不過看她那麼有精神的樣子,應該已經沒事了。

    可她那個人,很難說……

    「總經理,你不用太擔心,我們的企劃很完美,我想一定能通過的。」秘書莉莉安慰他。

    她竟然以為他是在為接下來的會議擔心嗎?金梓悅想,那他臉上該是怎麼一種深沉的表情啊?而他實際上並沒在想會議的事。

    「嗯。」他應付性地答一聲,想了想後問莉莉說:

    「暫時沒有了,如果企劃順利通過的話。」莉莉答,

    為了獎勵他們最近加班的努力。」

    「今天的會議結束後還有什麼事嗎?」

    又想起什麼,說:「對了,如果順利通過,晚上還有一場員工聚餐,是你兩天前答應王部長的好像是有過那麼回事,還不都是那個老王來跟他邀功!」

    金梓悅說:「我堂堂總經理幹嘛要跟他們慶祝?再說別的部門也會有意見,晚上的活動我就不去了。」

    「哦,是。」

    「今天我要正常點下班。」

    「啊?」莉莉以為自己漏聽了什麼,老闆何時下班幹嘛要跟她匯報?

    「如果還有別的事都給我推掉,總之,我要正常點下班。」

    電梯門開,金梓悅一臉嚴肅地走了出去,後面跟著疑惑的莉莉。

    他十分肯定自己的企劃是完美的,而他在意的不是成果,而是事成之後他能有多少時間是屬於自己的。

    如他所料,在三個小時的會議中,基本上沒什麼人提出異議,一直聽他從頭說到尾,然後順利收場。

    下班後,張慕籬急匆匆地從公司跑出來,今天出了點小麻煩,寄到公司的快遞郵件一般都是由總務課派發的,而今天本來應該已經到了的快遞郵件竟然找不到,要用的部門還在等著,眼看快到下班的時間,總務課還答應人家,一定會盡快找到那份快遞郵件給他們送過去,而他們總務課的其他人不是岳母住院要陪、就是小孩要開家長會,全都有事,最後只能留她一個在那。

    她幾乎把整個部!」都翻了個遍,最後才在櫃子下面找到了那封快遞郵件,可看了眼手錶,平常她趕的那班公車已經快要來不及了。

    張慕籬只能用跑的,希望到公車站時還能好運地趕上。

    著急看趕公車的她眼中什麼也看不到,所以張慕籬根本沒發現她衝出公司大樓時,一輛跑車也跟著開到了她旁邊,她只認準了遠處那小小的公車站,目不斜視地繼續跑,直到旁邊一直有車子在按喇叭,而且喇叭的聲音已經到了震耳的程度,她才下意識地轉頭看了下。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一跳,什麼時候有輛跑車都快蹭到她的裙邊了!

    「你出!」都不帶耳朵的嗎?是不是要我撞到你,你才有感覺啊?」車上,金梓悅臭著張臉,自己還沒這樣被女人對待過呢!

    「總經理?」張慕籬的心不知為何沉了下,又被喇叭聲嚇到猛地向上彈起,害她都差點跳起來,都是被他的車喇叭害的啦,「呱,你好嗎?」她說。

    「一點也不好!給我上車!」金梓悅就料到她會是這種無趣的反應。

    張慕籬直搖頭,害金梓悅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騙子一樣,他不耐煩地說:「快給我上車,這樣說話很顯眼耶!」

    張慕籬被強迫地上了金梓悅的車,她剛一坐穩,車子便風馳電掣地開了出去,讓習慣了公車速度的她著實心驚肉跳,話都不敢說了。

    「你怎麼這麼晚才出來?」金梓悅口氣很不好地問她,他可是像個賊一樣在公司附近等了她快四十分鐘!

    「我還在工作啊!總經理,你開得太快了」在這一會工夫,她的公車站已經被遠遠甩在身後了,張慕籬透過照後鏡看著她的公車站,「我回不了家了!」

    金梓悅快被她氣死,她以前肯定沒坐過男人的車,她不會以為他特地來載她是為了好玩吧?

    「你家怎麼走?」他問。

    「我不知道啊」張慕籬也很委屈,「我只知道坐公車就能到,這裡的路好複雜,怎麼看都看不懂的!」

    金梓悅翻了個白眼,他真佩服自己竟然連這點都猜到了,他打開車上的導航,導航的預設地點就是蓮花西路。

    張慕籬像看到什麼魔術一樣盯著那導航,看到金梓悅都覺得不好意思了,「你不會是忘了當初,你為什麼會闖進我家的吧?我只是記憶力和分析能力比較強而已!」

    「可是,總經理,你要去我家做什麼?」

    「當然是要送你回去啊!從現在開始你給我閉嘴l有什麼問題都吞進肚子裡去!」金梓悅可不想在開車的時候聽到她那些氣死人的話。

    張慕籬還真做了個吞嚥的動作,看來她還真是有一肚子的疑問呢!

    車子開到蓮花西路,這邊金梓悅也沒來過,本來覺得名字差不多,應該跟他家那邊也差不多樣子的,誰知道車子開進去他就有點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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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4:52
第五章

    這個到處是垃圾、地面泥濘的地方是用來住人的嗎?連他的車都受不了這樣的環境,何況是人了!

    金梓悅臉上的表情很生動地傳達給了張慕籬,她還很善解人意地對他說:「差很大是不是?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原來蓮花西路的名字就是抄襲蓮花路,希望能顯得高檔一點,但其實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地方!」蓮花路是高檔社區,而蓮花西路則是窮人待的地方。」

    她興奮的樣子像是發現什麼好玩東西的小孩,迫不及待地要跟大人分享,看上去她倒一點也不覺得自己住在這樣的地方丟臉,反而很得意知足的樣子。

    「那你不覺得自己被騙了嗎?幹嘛非得租這裡的房子?」金梓悅找到13號,好不容易才在一個相對路面比較好的地方找到車位,把車子停了下來,「這種老式住宅的防盜系統都不好,連個監視器都沒有,住得多不安全!」

    「防盜?」張慕籬像聽到什麼新鮮詞,笑了起來,「這裡用不著防盜啦」

    金梓悅沒過多久就理解了她的意思。

    張慕籬所住的房子本來是棟四層樓的老建築,可她硬是把他帶上了五樓,帶上五樓也就罷了,一開門他嚇一跳,怎麼可能小小的面積裡有這麼多間房、這麼多道門?

    金梓悅大開眼界,他無法想像這麼多戶人家是怎麼住在裡面的,直到張慕籬把門打開,他呆站了好久,還當自己視力是不是下降了,只能看到腳周圍的一片地?不然,他怎麼可能開門就看到一張床,哪有房子開門就是臥室的!

    「總經理,你進來吧,站在通道很容易擋到別人的。」張慕籬招呼他。

    雖然她叫他進去,可他要進到哪裡去啊?在這間只能容得下一張單人床、一個衣櫃和一張很小的桌子的房間裡,他進去屋子就被填滿了吧!」難怪她說用不著防盜設施了,這樣的地方小偷都不屑偷。

    「別告訴我,這就是你住的地方。」雖然他覺得那不太可能。

    「這就是我住的地方啊!」要房租六千到七千,離公司還不能太遠的地方,就只有這裡而已,雖然我還是覺得有一點貴,可走到街口就有公車站,坐四十分鐘就能到公司很方便耶,所以還是忍痛租這裡。」張慕籬還真說得咬牙切齒的,好像在割她的肉一樣。

    四十分鐘還叫近啊?金梓悅被張慕籬的距離感震撼,但他更驚訝的是這裡的房租,「六千到七千?這裡不會鬧鬼吧!」

    張慕籬笑起來,好像他很幽默一樣,「這裡住那麼多人,怎麼可能鬧鬼呢?」張慕籬也覺得她的住所對於「接待客人」這件事,好像有點太勉強了,她左右看看,跑到衣櫃後面草出把折疊椅,將之展開後放到她平常吃飯的小桌旁邊,「總經理,你坐!」

    金梓悅看著那把小椅子,轉身坐在她的床上,如果是去別人家,他當然不會沒大腦地坐人家床上,可在這裡,他很難把床和睡覺用的地方聯繫起來,因為床前一步就是餐桌啊!

    「你看著我幹什麼?」他有些彆扭。

    張慕籬眨眨眼,「我只是在想,總經理送我回家,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對我說。」

    「重要的事?也沒有。」金梓悅彆扭地不去直視她的目光,「只是最近很閒而已,想到你上次不是說你家很困難嗎?所以就來看一下員工的生活品質什麼的,反正做做樣子,在我爸那還能加分。」

    張慕籬雙眼一亮,還真是信了他的鬼扯,感動地說:[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又犯了什麼錯,這下我可放心了}總經理你原來是個好人嘛!」

    金梓悅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特意跑來這種小地方,受她的氣。

    「其實也沒那麼困難啦,我有吃有住還能存下錢來給弟弟唸書。」

    好吧,金梓悅環視這間小屋,如果這也算有住的話,至於吃,她都營養不良了,也不知有沒有在好好注意。

    他視線落在她的身上,她總穿那種不合身的衣服,也看不出最近有沒有養胖點。

    「總經理?」

    金梓悅慌張錯開視線,天啊他在看哪裡啊?金梓悅藉故拉拉領口,說:「這屋子裡也太熱了,空調都沒開的嗎?」

    「總經理,你不會以為這裡還有中央空調吧?」張慕籬跑過去打開衣櫃,從裡面草出一台老式電扇,再跑過來把電扇放在她吃飯用的小桌上,正對著床的位置打開,「一會就不熱了,頂樓加蓋的房子都是這樣啦!」

    不熱?光是看著她童個電扇都這麼麻煩,他只覺得更熱了}金梓悅覺得那台電扇吹出的都是熱風,雖然她坐在小凳子上連電扇都沒得吹。

    「這是哪個年代的產物了?」金梓悅對那台電扇很嫌棄,「已經起不了作用的東西,還是丟掉換新的吧,你的工資總不會連台冷氣都買不起。」

    「冷氣?我這是租的房子,幹嘛自己買冷氣啊?」張慕籬很扦衛她的電扇,說:「這台電扇還是同事特地送我的,晚上吹很涼快的!」

    金梓悅的太陽穴不明所以地抽了下,「同事?哪個同事?」

    「就是隔壁部門的瀚翔嘛!不過總經理你不可能連那麼小的職員都記得的。」

    金梓悅哼了聲,他當然不會記得每個人的名字,但他還是可以分辨得出那些人名的性別,比如她剛吐出的那個,真是陽剛味十足。

    「是嗎?看來你在總務課人緣還不錯,還有人送你電扇呢。」他套她的話。

    而張慕籬完全沒意識到他是在套話,還很贊同地說:「是啊,瀚翔人真的很好,有時候中午沒時間去吃飯,他還會幫我外帶。」

    送個飯而已,叫那麼親密?金梓悅討厭看她提到別人時臉上露出的光彩,而且她一句一個瀚翔叫那麼親密,卻一直叫他總經理?

    「你本來不是叫我賤男的嗎?」

    「咳咳咳!」張慕籬差點從小凳子上摔出去,「總經理,你就別開我玩笑了,我知道錯了!」

    金梓悅擰眉看她,半晌說:「你之所以後來對我那麼有禮貌,是知道我是金泰的總經理,怕我把你辭掉是不是?」

    「當然了!」張慕籬毫不掩飾,「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現在也是嗎?」

    張慕籬不好意思地傻笑了下,「說實話,起初是有些不甘心的,但為了自己的飯碗也就忍了,不過現在,我可是真心覺得你是個好上司,我絕對不會再給你添麻煩了!」

    「哦?那你叫聲我的名字聽聽看。」

    「啊?」張慕籬覺得自己的忠心換來的應該是讚美啊,怎麼會是這種要求?

    「你沒聽過,好的上司要跟下屬親密無間嗎?你這麼叫我顯得太有隔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都在虐待下屬。」金梓悅又催促道:「快叫,你不會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想你至少在心裡詛咒過我幾百遍,對了,叫得親密點,好像我們是同樣的職位,就跟那個瀚翔一樣。」

    有這樣的道理嗎?不過張慕籬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她醞釀了下感情,看看他好半天,才很不自然地張口,極快地喊道:「梓悅。」

    「什麼?」

    「梓悅!」糟糕,她臉紅個什麼勁啊?她聽到很多人都這麼叫他的啊,人家喊得明明就很自然」

    金梓悅愉快地笑了起來,點了點頭,「挺好聽的,以後就這麼叫我,聽到沒?」

    「哦。」張慕籬倒是覺得有點怪怪的。

    「那好,接下來該吃飯了,」金梓悅一副王者之姿,對摸不清狀況的張慕籬說,「我好心好意送你回家,難道連頓飯都不請我吃嗎?」

    「吃飯?」也不是不可以啦,張慕籬有些為難地說:「但你也看見了,我家地方很小,晚飯也很普通的,沒關係嗎?」

    「有什麼關係,反正都是人吃的,你能吃為什麼我不能吃?」金梓悅還在很樂觀地想著,嘗一下她的手藝也不錯,他可是推掉了幾十人的聚餐,來她這小得可憐的地方耶。

    張慕籬抓了抓頭,很不情願地說:「那好吧。」然後從凳子上起來,問他說:「那你想吃什麼的呢?牛肉的還是蔬菜的?」

    「當然是葷素搭配才吃得健康啊,都要!」

    「啊?那很多耶,夠我兩天吃的了。」

    「你怎麼這麼小氣啊?」金梓悅不耐煩地看她,「我還沒跟你算送你回來的油錢!」

    「又不是我要你送我回來的。」張慕籬小聲嘀咕著,又去了衣櫃那裡,這次打開的是另一邊。

    金梓悅親眼看到她翻找了好久後,從那個能草出電扇的衣櫃裡又草出了兩袋泡麵,他倒吸了口涼氣,「那是什麼東西?」

    「泡麵啊,牛肉的和蔬菜的。」張慕籬把那兩袋泡麵放在小桌上,「等一下哦,我去燒開水。」

    金梓悅都沒力氣叫她站住,他直接從床上起來,長腿邁了三步就到了她的衣櫃那裡,並且毫不避諱主人還在,就把那衣櫃打開來。

    張慕籬叫了聲,相比起來他還更像搶劫的呢,「你幹什麼呀?」那衣櫃裡可是她的全部家當!

    金梓悅眼角直跳,瞧瞧他都看到了些什麼?碗筷、成堆的泡麵、化妝品、洗漱用具、吹風機,本來只該用來放衣服的地方,只零散掛著幾件衣服而已,倒是別的東西反客為主地佔據了絕大部分空間。

    尤其是那些山一樣的泡麵,各種泡麵,全是泡麵!

    看來她不是因為小氣只給他吃泡麵,金梓悅瞪向張慕籬,比她還氣的樣子,「你這裡就沒有別的吃的嗎?正常一點的!」

    張慕籬啞口,還當他是因為吃的東西不滿意才發火,就說她這裡只有很普通的食物而已啊}大少爺果然還是很難伺候的,「倒是可以去市場買啦,不過這裡離市場蠻遠的,而且廚房又是公共的,還要等其他人做完才能做,菜要是不馬上吃掉就得放冰箱,可冰箱裡又放滿了其他人的東西,就算有地方放也很容易就不見了……所以我一般都吃泡麵,不過如果你想吃別的,我去買就是了!」

    金梓悅被「公共廚房」這幾個字震撼到魂差點飛掉。

    「你是說,要跟其他人在一個地方做飯?」

    「是啊,還有洗澡上廁所,都用同一間啊!」說完張慕籬就後悔了,她摀住嘴,可已經來不及了。

    她都忘記了,金梓悅超級龜毛的,是知道有人在他家廁所大便都能發瘋的人。

    在同一間浴室洗澡?連馬桶也要用同一個?金梓悅幾乎快要站不住了。

    他那張慘白無血色的臉,顯示出自己的世界觀崩塌後的慘相,他長這麼大,從來沒想過,不認識的人之間,竟可以用同一個場所吃飯、洗澡、上廁所。

    不然呢?難道她的衣櫃裡還能變出個廚房不成?他早該意識到的,只不過因為太超出他的常識,所以沒往那方面想而已。

    「我,我去幫你買點粥回來?」張慕籬小心翼翼地問他。

    「不,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啊?」張慕籬聲調又高了好幾度。

    「我請你。」他勉強出聲,張慕籬馬上閉嘴,上去扶住站不穩的金梓悅。

    兩天後,張慕籬正在上班,相比辦公室裡的其他人悠閒地嗑瓜子聊天,她桌上的工作可是堆積如山。

    可能是大家數次為難她,她都順利地把工作完成了,因此工作能力受到了肯定,大家就把更多的工作交給她做了。

    受到肯定是好事啦,但有時候她還真是會覺得不平衡呢}為什麼有的人因為工作忙,連午飯都沒得吃,而有些人卻因為受到泡麵的打擊,隨隨便便吃個飯都能花到上萬?

    想到那天金梓悅直接把她帶去了那家出名貴的飯店,而且憑著他的臉不用預約就能進,進去後點的全是山珍海昧,足足夠五個人吃的了,張慕籬就一身冷汗直流。

    那一桌子菜要是換成房租給她該多好啊!金梓悅使勁把什麼鮑魚、魚翅之類的東西往她嘴裡塞,而他自己根本沒吃幾口。

    真是暴殆天物,明明是他自己喊餓,結果卻在猛灌她吃,最後剩下的菜還強迫她打包回家,他還威脅說,如果她不帶走就乾脆丟掉,要不是為了怕浪費糧食,她才不帶呢,因為家裡又沒冰箱!有錢人的想法真是搞不懂!

    「你們聽說了嗎?總經理跟米蘭小姐已經訂婚了!」辦公室裡每天不斷的八卦中,張慕籬偏偏只聽到了這一句。

    張慕籬盯著螢幕,突然心涼了半截,她是要按上一步的,怎麼會把文檔全刪掉了?

    「訂婚?不是一年前就在說訂婚嗎?也不知真的假的,最近都沒看到米蘭小姐來找總經理。」

    米蘭?張慕籬馬上想起第一次見金梓悅時,他家沙發上的那個紅衣美女。

    「他們之間不會是出了什麼問題吧?不然早就應該在一起的人,怎麼會拖了這麼久都沒動靜?」

    「你管人家有沒有問題,就算真有問題也輪不到你。」

    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張慕籬!」在想著那天,金梓悅一心想讓那個叫米蘭的女人離開他家,他們兩個是在一起的嗎?那也許真出問題了也說不定。

    唉,不過那又關她什麼事?她的文檔這下該怎麼辦啊?

    正在一屋子人各想各的、各聊各的的時候,總務課的門被很有氣勢的打開,本來就有些不太好開的門,因這猛力一開發出好大的聲響,把一屋子人的注意力全引了去。

    最後一個察覺到不對勁的依舊是張慕籬。

    怎麼突然變這麼安靜?她向旁邊瞥了眼,正看到他們部長挺著背努力站直,額頭上的汗像下雨一樣,那表情活像是見了閻王爺的小鬼,搞笑得很。

    部長不會是閃到腰了吧?張慕籬想。

    她可管不了那些,她好不容易完成的文檔到底要怎麼恢復啊?啊,找到那個鍵了!張慕籬剛想按下去。

    「啪」一聲,一隻鐵掌拍在她的鍵盤上,文檔上打出一行鬼都看不懂的字。

    她抬頭,對上金梓悅凶神惡煞的臉,當然,他有努力在克制,不過那雙冒火的眼,張慕籬可再熟悉不過了。

    「為什麼把我買的東西都退回去了?」金梓悅壓著火氣,可因為辦公室實在太安靜,聽上去像是他在做個人演講。

    「什麼東西?」張慕籬問他。

    「別裝蒜,剛才電器公司的人打電話給我了,說你拒絕簽收冰箱和冷氣是怎麼回事?」

    張慕籬想了下,恍然大悟,「哦!你是指那件事啊!」

    昨天她下班後竟然有電器公司的人找上門來,搬著兩個巨大的紙箱,說要讓她簽收,他們說是一位叫金梓悅的先生買的,要不是這麼說,她絕對把那兩個電器公司的人當成騙子。

    「可那又不是我買的,我當然不能簽收啦。」為了這件事,他竟然追到她辦公室來?

    「所以我不是特地盼咐對方告訴你,那些家電是我買的,是我送給你的嗎?」知道她喜歡胡思亂想,他還特別叮囑,就怕她不收,結果她明知是他送的,竟然還有膽退掉!

    「為什麼別人送電扇就可以,我送就不行?」

    「這……」

    「你當成公司福利就好啦}你是嫌我的東西還不夠高檔嗎?」金梓悅看她一點感動的意思都沒有,覺得自己又草熱臉貼了她的冷屁股,一肚子火就冒了上來。

    「沒有啦!總經理……那個,金先生,好吧,梓、梓悅……」張慕籬在他的怒視下吞了口唾沫,「我的意思是那些東西都太高檔了,我那個地方用不著啊!」

    「為什麼用不著?你不是吃的沒地方放,還熱得要死嗎?分明是不想收我東西!」

    「可是我的屋子那麼小,擺上冰箱和冷氣之後,就沒我的活動空間啦,而且那兩樣東西耗電太大,我也繳不起電費啊,如果用電超出了負荷,燒壞了線路,我還有可能被房東趕出去呢!」

    看她說得那麼誠懇,不像是嫌棄他的樣子,金梓悅狐疑地皺起眉,問她說:「真的嗎?」

    「千真萬確的呀!」張慕籬再三保證,自己絕沒有嫌棄他東西的意思和膽子,才終於讓金梓悅勉為其難地接受了。

    「那個,如果沒什麼其他事的話,我可以繼續工作了嗎?」張慕籬看著空白的文檔,想到自己八成要把所有東西再打一遍,今天又得加班,就心情低落。

    「又工作?你怎麼好像比我還忙?」

    金梓悅當然注意到了,她桌上那些堆積如山的不知道是什麼的東西,同時他也注意到了其他人空蕩蕩的桌上那些茶杯、點心。

    他只須眼神一掃,一屋子愣著的人何其精明,突然像是被潑了冷水一樣,一改之前鬆散的狀態,紛紛跑到張慕籬的桌前。

    「哎呀,這不是我的文檔嗎?怎麼會在你這啊!慕籬,我要走啦!」

    「我今天都沒什麼事做呢,慕籬,這份東西是什麼啊,要影印嗎?我幫你吧!」

    「最近好像吃太多了該減減肥了,下午我去送文件吧,順便運動運動!慕籬,倉庫鑰匙我拿走啦!」

    簡直像是電影中的快轉功能,張慕籬看得眼花繚亂,她桌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被一掃而光。

    「哇。」她輕呼,都快忘記自己桌子本來長什麼樣了。

    「看來你的工作也不怎麼忙。」金梓悅看了眼手錶,「再兩分鐘就午休了,跟我吃飯去。」

    「不了、不了,一會有人幫我帶飯來。」張慕籬本來以為今天肯定也沒有吃飯的時間,所以早就拜託別人幫她帶了。

    「帶飯?從哪?」金梓悅挑眉。

    張慕籬奇怪他怎麼會問這種沒營養的問題,「當然是員工餐廳啊。」

    「員工餐廳的飯哪是給人吃的?」果然不出他所料}金梓悅壓根不管被他劃分為「非人類」的其他人臉上的尷尬表情,他只盯著張慕籬看,等她妥協。

    「可是,我都跟人家約好了耶……」張慕籬也很怕他會再語出驚人,可已經拜託了別人,自己怎麼能先跑了呢?

    正在為難的時候,一個人推門進來,張慕籬眼前一亮,「瀚翔!」

    金梓悅眼中一道冷光射過去,那個剛探進來半個身子的圓胖男人差點被他嚇跑。

    「總,總經理!」那人臉圓身圓,還是個地中海,看上去少說就有四十歲,被金梓悅這一瞪又瞬間老了十歲。

    金梓悅見到這位久仰大名的「瀚翔」本人,也差點沒跌倒,為了保持形象他才使勁繃著臉別讓自己笑出來,故作嚴肅地質問那個男人說:「你有什麼事?」

    「我?」那男人結巴了半天,可憐兮兮地看著張慕籬,「我是來問慕籬今天要吃什麼……」

    「她今天跟我吃,你忙你的去吧!」金梓悅大手一揮。

    那個瀚翔一秒都沒敢多待,使勁點了下頭,就飛速消失了。

    好吧,金梓悅看張慕籬,眼神中的意思是「還有什麼問題,只管放馬過來」。

    就算是有天大的問題,只要是他想跟她吃飯,誰又能攔得了呢?

    張慕籬歎了口氣,「知道啦,我收抬一下就好了。」

    張慕籬把東西收抬好之後,金梓悅帶著她一起出去吃午餐,雖然她反覆強調用不著,因為午休時間本來就有限,跑那麼遠做什麼呢?

    可金梓悅依然對她的抱怨充耳不聞,一不注意她就又去吃泡麵和員工餐廳了,那他那頓鮑魚不就白給她補了?對於營養的補充,就得鞏固再鞏固,一頓也不能鬆懈!

    「你跟那個禿頭是什麼關係?」在去餐廳的路上,金梓悅邊開車邊裝無事地問她。

    「你是說瀚翔嗎?」

    「拜託你別那麼叫他,他的臉哪里長得像『瀚翔』了?」害他還以為是什麼偶像劇裡跑出來的大帥哥}

    「可是他人很好耶」張慕籬可不容許有人取笑她的朋友,「他也不好過啊,最近老婆生病住院,身上的負擔已經很重了,可是看到我對新工作不適應,還是會來幫我,知道我住的地方很熱,還送給我他們家用不到的電扇。」

    「原來如此。」金梓悅心不在焉,想想他原來只是個爛好人而已,他想就算這小院熊眼光再異於常人,也不至於口味那麼重吧?

    他的疑慮解除,對張慕籬所說的其他內容便毫無興趣了,只是應付性地說:「怎麼你周圍的人都活得這麼不容易。」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嘛!你沒聽過啊?」張慕籬不喜歡他用這種事不關己的語氣調侃別人,「普通人家當然會有各種各樣的困難了,所以才要互相幫助嘛,反正你這種少爺是不會懂的啦」

    金梓悅依然不以為然地哼了聲,「那是因為你沒念過我家這本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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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5:14
第六章

    那次跟金梓悅吃過午飯後,從下午上班起,張慕籬就感覺到自己周圍的氣場明顯發生了變化。

    她打了金梓悅一巴掌後,就被標上了「永遠翻不了身」的標籤,這次還是因為金梓悅,她又被標上了「總經理的同居對像」的標籤。

    不知為什麼,金梓悅買電器送到她家,經過總務課其他人的渲染後就變成了「金梓悅買電器送到他們家」,然後這種說法透過最簡單的口耳相傳,只用了一個下午的時間,便已傳遍整棟大樓,連掃地阿姨都知道,總經理拋棄已訂婚的青梅竹馬,另結新歡了。

    是第三者介入還是真愛?這個外來打工妹的魅力到底何在?張慕籬的身上被添加了更多的神秘色彩。

    說真的,張慕籬不是真的笨,就像當初她很清楚總務課的人為什麼斗}{擠她一樣,她也同樣敏感地察覺到了自己周圍的流言蜚語。

    可是她並不是很在意,相比那些意圖試探,又不敢開口問她的人,她還更像是個不知情的局外人。

    一個原因是她自己很清楚那種說法是子虛烏有的,再經過一段時間,只要沒人去理會,自會變成普通的八卦慢慢被人忘掉,去解釋反倒麻煩。

    另外更重要的是,托這個誤會的福,她的工作量恢復成了正常值,總務課的人沒有再給她額外的工作,還對她關愛有加。

    她的生活並沒被打亂步調,反而是步上了正軌,她珍惜這樣平靜的日子都來不及,哪有空去管別人怎麼想。

    可張慕籬不知道的是,她的生活之所以還能保持平靜,是因為相對於身為八卦第一主角的金梓悅,她只是個陪襯。

    因為對方是金梓悅,她才會被注意,人們更多的八卦還是在金梓悅的身上,所以她這個無名小卒,才能在金梓悅的光環下繼續過她平靜的生活。

    而金梓悅的生活,卻因這個流言而變得面目全非。

    辦公室裡,金梓悅舉著份文件擰眉垂目地看著,不遠處的真皮沙發上,亞蘇好脾氣地對著他微笑,也不管他的視線有沒有放在她身上。

    「哥,差不多可以了吧?」亞蘇看了下手錶,「就算要裝也麻煩你裝得敬業點好嗎?你看的那份東西不會是用火星文寫的吧?從我進來到現在你一頁都沒翻過。」

    「什麼傳言?」

    「你跟總務課一個小職員同居的事啊!」

    金梓悅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看著她說:「都說了,叫你別惹我!」

    亞蘇愣了下,「璞」一聲,不顧形象地大笑了起來,他那副惱羞成怒的樣子真是太好笑了!

    看她笑得那麼開心,金梓悅挫敗地又坐了回去,耳邊全是她的笑聲,搞得他臉頰發燙、心煩氣躁,「你也相信那些傳言嗎?」

    笑得差不多了,亞蘇抹著眼淚,還是有點喘不上氣,「本來是不信的啦,不過被傳得繪聲繪影的,人家不免也會好奇嘛!現在又看你一副被人戳穿的不自在樣……」

    「別笑了!」金梓悅制止她,「原來你也那麼八卦!」

    「那到底真的假的啦?」

    被她這麼一問,金梓悅竟然被問倒了,本來是很簡單的問題,可他想了又想,彆扭地不去正面回答,說:「我哪知道別人是怎麼傳的,跟我又沒關係!」

    「哦?」亞蘇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也不急看問,把交叉的兩條腿交換了個位置,玩著頭髮不快不慢地說:「剛才我來的路上碰見人事部部長了,我就順便跟他聊了下天,客套了幾句,沒想到還真聽到了些有意思的事情,聽說是你特別交代的,給一個在器械室工作了十年,叫尤瀚翔的小職員調薪?而且還一調就是兩級?」

    金梓悅氣得牙癢癢,這哪裡是她「順便聊」出來的,分明是有意打聽的!

    「那又怎樣?我關心員工不行嗎?人家都在公司工作十年了,加點薪水有什麼奇怪!」

    「奇怪的是,連會議桌上的部門經理都認不全的你,竟然能指名道姓,點出一個默默無聞的小職員啊?」亞蘇不怕死地看著他壞笑,「哥,這不會是你轉移焦點的計劃吧?就算調薪也得是給張慕籬調啊,你給這個男的調,就算想用來轉移焦點也起不到效果嘛」她她她,竟然還把張慕籬的名字說出來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好吧,既然她都把名字說出來了,看來也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他再迴避還真當他心虛似的!

    「聽說那個叫尤瀚翔的人,跟張慕籬關係不錯,我只是在想,你這不會是在『借花獻佛』,哄她開心吧?」亞蘇說,「不過你也真算是有心,如果在這時候你真給張慕籬調薪的話,一定會被人拿去借題發揮,對她反而不好。」

    「你把我想成什麼了?我會給那個地中海加薪,只是因為他工作的年頭很長了,沒有辛勞也有苦勞,最近他老婆又生病住院,一時間良心發現而已,卻被你說成這樣」金梓悅指望著自己態度強硬點,能鎮住亞蘇,如果讓她知道完全被她說中了,那她還不知道會怎麼取笑他!

    說到底張慕籬的命真是不好,他數次都想把她調回銷售部的,開始時是因為跟她賭氣,她不服軟他也不退讓,之後他是真的已經不氣她了,覺得自己做得過分,該把她調回來,又剛好遇上公司裡流言四起!如果這時候給她調職或加薪,她肯定也沒太平日子過了!

    金梓悅越想越鬱悶,回過神來,發現亞蘇正用種探索的目光打量著他,這讓他覺得她來這,可不只是為了取笑他跟打探八卦的。

    「亞蘇,你別陰陽怪氣的,有什麼話就快說。」老拿那種眼神看人是什麼意思?

    [又不是我想對你陰陽怪氣,誰叫你總不說實話,搞得我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J亞蘇悻悻然歎了口氣,一改之前的調侃,正色道:[哥,我知道那個張慕籬是誰,就是那天我跟伯父一起去你家時,碰見的那個女人,對不對?」

    聽她語氣這麼正經,金梓悅的心沉了下,「那又怎樣?我跟她又沒什麼」

    「從她打了你一巴掌時,你就在說你跟她沒什麼,可既然你們沒什麼,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去招惹人家?」

    「什麼,我招惹她?」金梓悅覺得自己好冤。

    「是你把她帶去你家的啊,是你去她辦公室找她的,而且你也確實給人家買了很多東西不是嗎?還帶著她去吃飯!雖然不曉得那次她為什麼打你,但顯然肯定之前也是你惹她在先,不管流言是真是假,你倒說說,我說的哪一點是錯的?」

    是這樣嗎?他都快覺得那隻小浣熊煩死了,總是給他惹來奇怪的麻煩!怎麼聽她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是他總去招惹人家了!他有嗎?

    「其實我就是想來告訴你,如果你對人家沒那意思,就不要把她牽扯進你的生活裡,引起別人的誤會!」

    「為什麼?」這麼問的金梓悅自己也嚇了一跳。

    「因為她很無辜啊!」亞蘇顯然也很頭疼的樣子,「既然我都跑來這裡了,就說明傳言已經連分公司都傳遍了,那傳到伯父耳朵裡不還是早晚的事?最重要的是你想過沒?米蘭姐肯定也會知道的呀。」

    米蘭,一想到那個女人,金梓悅也露出了跟亞蘇一樣的表情,就是為難,但他仍然嘴硬地說:「她知道又怎樣?我跟她之間從來就沒什麼。」

    「我知道你對她沒什麼感情,可她對你可是從小就認定了」亞蘇說,「米蘭姐的爸爸跟伯父關係那麼好,從小我們三個就玩在一起,他們本就有意把你們撮合在一起,加上米蘭姐對你的感情又那麼深,所有人都認定你們在一起是遲早的事。」

    「所以我不是一直在跟她保持距離嗎?我對她根本就沒有那種感情!跟她說了那麼多次,她都不明白,跟我爸說,他也當我是不好意思,我能有什麼辦法?」金梓悅想到這事就頭疼,「亞蘇,這件事你最清楚,你就不會幫我在我爸面前說幾句話?」

    「我是有說過,但你也知道米蘭從小就討伯父歡心,伯父信她,比信你我都要多,如果不是她總在伯父面前,營造一種你們兩人很恩愛,彼此誰也離不開誰的假相,你想伯父會把你的抵抗理解成羞澀嗎?」

    「那我也不可能真的娶她!」

    「那是你自己的事我才不管。」亞蘇說,「我只是怕這次的傳言,傳到米蘭姐的耳朵裡,不知會變成什麼樣,你知道她為了能接近你,可是在公司布了不少眼線,如果你對張慕籬不是認真的,最好不要讓這件事再擴大下去,我怕米蘭姐會受不了,因而做出什麼事來。」所以說,亞蘇根本是來提醒他,讓他自己的責任自己擔好,不要去連累別人。

    什麼啊?說得他好像個瘟神一樣,金梓悅從來沒想過,難道他給別的女人買點東西,請人家吃頓飯後果就這麼嚴重?他也有自己的生活啊,他想給誰枕錢就給誰杖,想請誰吃飯就請誰吃,如此簡單的事,為什麼在旁人看來就是十惡不赦的呢?

    他是金梓悅,不是犯人!他才不會讓自己過著被人監視,提心吊膽的日子!那些傳言又不是真的,憑什麼他就得跟小浣熊保持距離?他才不要!

    金梓悅沒聽亞蘇的勸告,或是根本不想去聽,他依然每夭旁若無人地去約張慕籬中午一起吃飯,他覺得,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每天中午能看著她吃飯的樣子,是他一天裡最輕鬆的時候。

    他可是總經理,家裡還有個完全不向著他的老爸,和一個吃定了他的青梅竹馬,他的生活已經很累了,為什麼連唯一能夠放鬆的娛樂都要讓他放棄?

    越想越覺得自己有道理,金梓悅我行我素,並且有意地躲著米蘭,她打電話來,他總是藉故掛斷;她約見面,他就說有事推掉。

    以前只覺得米蘭是個任性的小妹妹,總有一天她能自己想明白,但現在金梓悅發現,自己有點等不及那天的到來了,他太想讓她立刻明白、馬上明白,他們的人生是不可能有交集的。

    也許是太操之過急,他強硬的態度換來了米蘭的反彈。

    亞蘇的預言還真的成真了,他大概可以想像到米蘭去跟他老爸哭訴了些什麼,在他老爸的電話中,他的行為被簡單定義為「始亂終棄」。

    他老爸堅持認為他是因為年紀還小,玩心太大,所以才遲遲不跟米蘭訂婚,枉費米蘭對他一往情深,等了他這麼多年,他竟然放著這麼漂亮的好老婆不娶,去跟別的女人鬼混,他的行為讓米蘭很傷心,也讓他這當爸的很失望。

    對於這樣的指控,金梓悅真是哭笑不得,他幾乎能看見米蘭跪在他爸腿邊哭泣,說他是如何地不成熟。

    金梓悅試著解釋,結果才剛開口,連句話都沒說完,他爸那邊已經很明確地定了他的罪,並氣勢洶洶地告訴他說:「你以為仗著你是我兒子,就可以胡作非為嗎?如果對你的放縱,換來的是這種結果,那麼我也將收回給你的一切,你自己考慮清楚」

    掛了電話後,金梓悅久久回不了神,他怎麼就成了個仗勢欺人、在外面胡鬧的負心漢了呢?到最後他這個兒子說話也是一點份量也沒有,比不上女人的幾滴眼淚來得可信!

    悲歎著自己真是苦命,可他沒想到事情並沒有止於他老爸的幾句威脅,這次米蘭是來真的,她在向他證明他是逃不開她的掌控的,因為那天他回家後,發現自己竟然進不去自己家門。

    他老爸竟然擅自換了他家的鎖!他打電話過去,那邊固執的老人只是說:「你就是擁有的太多,才不知道珍惜。」

    不只這樣,他還命令金梓悅不許再開那輛跑車,因為那也是金家的錢買來的,一個對於自己家庭和自己女人都沒有責任的男人,這些奢侈的東西只會讓他更墮落。

    他爸說他簡直無藥可救,他不能回自己家,當然更不可能去他爸媽那,他絕對會被枴杖打出來,原來這就是他所指的「我也將收回給你的一切」。

    看來如果他不表現出充分的悔過,自己就連個住處都沒了?

    那一晚金梓悅在自己的別墅前站了好久,臉上掛著傻傻的笑,他是不是就長著一張騙子的臉?不然怎麼誰都不把他當好人?

    他們要他怎麼做?把張慕籬開除、去找米蘭求得她的原諒,再兩人一起去他爸懺悔,最後草回自己的車子、房子,和米蘭過人人羨慕的幸福生活?

    金梓悅苦笑,他知道這件事情之所以會搞成這樣,張慕籬並不是重點,就算不是她,米蘭也會找到別的理由,透過他爸給他施加壓力。

    以前她可以等、可以慢慢熬,可這麼多年過去了,米蘭也知道自己已經沒時間跟他耗著,軟的不行,只能來硬的。

    看來男人太有魅力也是一種罪過啊,金梓悅只能自我安慰,然後去住了飯店。

    金泰的員工這幾天都沉迷於八卦中,大家都在謠傳,總經理被董享長趕出了家門,因為總經理欺負金家的准媳婦,在外面亂搞,引得老爺子動怒。

    所有人都在打賭這件事要如何收場,有賭金梓悅能堅持一星期的,有賭他能堅持一個月的,唯獨沒人賭他能堅持一輩子,大家都知道,愛玩是他這種男人的本性,等他沒有玩的資本了,自然會乖乖回去他爸的羽翼下。

    放著那麼漂亮的老婆不要,自己在外面喝西北風不是有病嗎?再說過慣了好日子的少爺是受不了挫折的,等他的叛逆期過去,自然也就沒脾氣了。

    張慕籬又被同事疏遠了,雖然沒人欺負她,但背後的指點還是少不了的,對這樣的轉變她也很無奈。

    是大小姐米蘭還是她,金梓悅會如何選擇?只要是有畝美觀的人都不用多做思考的,總經理總會回到大小姐身邊,那剩下當第三者的她能有什麼好前途嗎?

    張慕籬覺得自己很無辜,可相比她自己只是遭幾個白眼,金梓悅應該更慘吧?他怎麼會被趕出家門了呢?他們之間明明就沒什麼啊!

    真沒想到事情會鬧到這麼嚴重,更有人預測,如果金梓悅再這麼跟他老爸作對,連在金泰這個總經理的身份早晚也會丟掉。

    可是,她覺得他做得很好耶}雖然剛進公司知道他是總經理的時候,張慕籬也認為他是靠著少爺的身份才能一步登天的,可在這工作了這麼長時間,總會聽到員工對金梓悅的評價,也會瞭解到,他為金泰所做的實際貢獻。

    他是真的有在認真做自己的工作啊,可卻因為這些私事的關係,自己之前的努力也要全被否定掉,彷彿他的努力並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他爸的一句話,那他還要努力什麼?不是很冤枉嗎?

    張慕籬無法想像,在她安逸地過著每一天的時候,金梓悅在承受著什麼,因為在他的臉上真的看不出他有什麼困難的樣子,他甚至還有心情每天中午約她出去吃飯,而且一臉沒事的樣子,就像今天一樣。

    「你看著我幹什麼?決吃東西啊。」金梓悅往她碗裡扶了只蝦,滿意於他最近的餵養終於見效!

    張慕籬吃著蝦,還在偷看金梓悅,她想問他很久了,可每次看到他這麼有精神的樣子,都很懷疑是不是自己聽到的傳言才是錯的,又問不出口了。

    「明天我不能陪你吃飯了。」金梓悅看著她吃,邊說。

    「啊,為什麼?」張慕面反應不過來。

    金梓悅像是也被她嚇到一樣,愣了下才說:「因為明天你休息啊。J

    兩人看著彼此,表情突然都有些不自然。

    張慕籬抓了抓頭,「對哦,我都忘了……」

    「慕籬,你在擔心我嗎?」金梓悅看著她,微微一笑。

    看來這隻小浣熊也不是只知道工作不聞天下事的,不枉費他給她養出的兩斤肉!

    「你有什麼事需要我擔心的嗎?」張慕籬試探性地問他。

    「我最近可不太好。」他故作深沉。

    張慕籬果然上勾,看他苦了三分臉,她便立刻苦了七分,眉毛擰成了一個可憐的「八」字型,「真的啊?你,那你現在真的沒住處了?」

    「是啊,沒住處,連車子都沒了,中午跟你吃飯都要坐計程車。」金梓悅心中一歎,看來他這點丟臉的事,還真的傳遍了全公司呢,他想,這也是在他老爸的默許下才能傳得這麼快吧,不過他可沒想到,張慕籬也是會對這些八卦事感興趣的人。

    看她的表情比自己還要愁苦,害他只覺得她很好玩而已,不免要裝起可憐,想看她還能有什麼好玩的反應。

    「啊?」這下張慕籬可吃不下去了,她憂心地望著他,半天才支支吾吾地問他說:「不會,不會又是我害的吧?」

    金梓悅差點爆笑出來。

    他努力克制,表現得很沉痛的樣子,「他們都以為我們在一起。」

    「那怎麼行?」沒想到張慕籬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說著就要走,「我去向他們解釋,跟上次一樣!怎麼能因為這種誤會,讓你受這麼大委屈!」

    金梓悅好不容易叫住她,又讓她坐了回來,再往她碗裡扶一堆好吃的,聽到她這麼說他真的很開心啦,起碼還有人知道受委屈的那個人是他。

    「我解釋都沒用,你說話又有誰會聽?你還是別給自己找麻煩了。」

    「他們為什麼不相信你?」張慕籬無法理解。

    「大概是因為我長得不可信吧。」金梓悅自我調侃,跟她說得太多也只會給她添心事而已。

    「可你說的都是真的啊」張慕籬突然高聲喊道,那聲調讓金梓悅覺得耳根發麻,看著她那認真無比的神情,連心也麻麻的了。

    金梓悅笑了下,轉移自己心中湧起的奇怪酸痛,他早就想開的事,這會卻被小演熊一句話又勾起了傷心,真是沒道理。

    「他們早晚都會明白的。」金梓悅意有所指地說,他自己早就做好了打算,他知道這也是他的最後一搏,屈服或者證明自己,他別無選擇。

    既然是別無選擇的事,又何必去想那麼多,還是跟他的小院熊多說幾句話比較開心,金梓悅於是又裝起了可憐,問張慕籬說:[只有你站在我這邊,如果我有困難的話你會幫忙嗎?」

    「當然!」張慕籬覺得自己義不容辭。

    「那如果說,我想求你收留我兩天也可以嗎?」金梓悅把自己的處境誇大數倍地說:「我的房子沒了,車子沒了,卡也被凍結了,連飯店都要住不起,飯也要吃不起了。」

    「啊?那麼慘?」張慕籬看看自己碗裡的東西,那他不是為了她花了很多錢?完了,更覺得對不起他了,「可是,我家很小耶門

    「起碼是個能遮風檔雨的地方啊,不然我只能睡公司了,那會被員工笑話的。」金梓悅越演越上癮,還從口袋裡掏出幾張大鈔遞到她面前,成心逗她,可憐地說:「不然,就當是我跟你合租好了。」

    他知道打動她的最好武器就是鈔票,看著張慕籬瞪著那些錢,雙眼發光的樣子,他覺得好有意思啊,於是又把鈔票在手裡抖了抖,「好不好?」

    張慕籬香了口口水,僵硬著把手伸向那幾張鈔票,多像只見到骨頭的小狗。

    「不用了!」張慕籬閉著眼睛,又}剛剛巴那些錢推還給了他。

    沒意思,這樣就被拒絕了?金梓悅還沒盡興呢,不過張慕籬畢竟不是小狗,見到骨頭就什麼都忘了,被她拒絕也是沒辦法的事,能看到她那副忍耐的樣子就很值得了。

    [你自己都這麼困難了,我怎麼還能要你的錢呢?」張慕籬下定決心地說:[你要住就住好了,吃飯我負責」

    天,這是什麼感覺?本來是戲弄人的金梓悅,反而覺得自己才是被戲弄的那個,不然相比她的堅定,怎麼反而心酸又緊張的那個人會成了他了?

    金梓悅搞不懂自己,住狗窩就讓他這麼感動嗎?

    「真的?」他問她。

    「嗯」張慕籬堅定地答道。

    這下事情可就不好辦了,本來跟張慕籬同居的事只是場誤會,這樣一來不就成了真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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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5:34
第七章

    金梓悅坐在張慕籬屋裡的小凳子上,托著下巴,沉思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了,還真的跟著她回來。

    本來他已經決定打場持久戰,現在他爸是聽了米蘭的一面之詞還在氣頭上,等時間久了,加上他的態度堅決,他爸自然會冷靜下來派人去查,就會知道他跟人同居的事,根本是子虛烏有,總有一天他會聽他說話的。

    可如今,假的不也成真的了嗎?金梓悅歎了口氣。

    「呃,你就別難過了。」張慕籬從她的櫃子裡草出瓶礦泉水,擺在他面前的小桌上,他看她,就像亞蘇說的,說不上是張慕籬在給他找麻煩,還是世上本無事,他偏要去招惹她,把自己的處境變得越來越複雜。

    [喂喂喂,只是叫你別太難過而已,你也不必突然笑出來啊,很嚇人耶!」張慕建見他瞧著瞧著自己突然笑了出來,還當他是受不了打擊神經錯亂了

    「你把我帶回來真的沒關係嗎?我可是要睡在這裡的。」

    張慕籬臉紅了下,像個陀螺一樣轉起圈來,在小小的房間裡轉來轉去,最後從床底下找出一個大袋子,打開後原來是床被子,「晚上我把這個鋪在地上睡就好,反正現在天氣很熱,睡地上也不會著涼!」

    看來她還是認真的呢,跟他只是想逗逗她的心態不一樣,她可是很認真地計劃著怎麼收留他了,是說她夠朋發呢?還是沒大腦呢?

    「你不怕被人說閒話嗎?你來這工作只是想賺錢供弟弟唸書吧?結果還要因我惹上不必要的事情,會不會覺得很討厭?」

    張慕籬想了想,說:「討厭是會啦,說真的我想不通都市的人都這麼閒嗎?對別人的事好像比對自己的事更感興趣似的,明明自己的生活都還忙不過來呢!」

    「那你還有空去操心別人?」

    「我看不慣沒人站在你這邊嘛則張慕籬一如她往常的風格,直來直去,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這樣的人,金梓悅從沒見過,就算是孩提時代,他也被教育要看人臉色說話,要能分辨出什麼人該討好、什麼人不可信,不能因一時的口快被人抓下話柄。

    站在他這邊?他所接受的教育,從來都是怎樣做才是為他好,只要是為他好的,他就該去聽從,卻從沒想過除此之外,還有不管他是好是壞,只是單純地向著他的人。

    即使被人欺負了,只要不吭聲裝可憐,典論就會站在他這邊,這是對他好的;如果他被欺負了,又有人更狼地替他打回來,那就沒人覺得他是值得同情的一方了。

    有時候,他是希望能有個人忘記那些處事原則,能單純地只為了他,做些對自己一點好處都沒有的蠢事。

    「你不就是站在我這邊?」他有意調侃。

    張慕籬覺得他這話說得有點怪怪的,可又說不上來哪裡怪,反正就是聽完後,讓她心裡怪彆扭的……擰著的那種彆扭。

    「也沒有啦!」她還真有點不適應他誇她,「我站在你這邊,當然是因為你人很好啦}我知道你總拉看我去吃飯,是怕我營養不良,你這人有時候說話很惡毒,可其實沒有惡意的,你還幫瀚翔調了薪不是嗎?他還以為那天惹你不高興,擔心自己會失業,擔心了好幾天,所以啦,你就是這樣容易被誤會的人,而如果連你的親人都誤會了你,那就太說不過去了」

    張慕籬絮絮叨叨一大堆,自己聽上去都像是在掩飾什麼。

    她這驚慌失措的樣子,看在他眼裡怪可愛的,又讓人心裡暖烘烘的。

    「也許我就是對你好呢?對別人都很壞?」他繼續逗她。

    張慕籬人一下呆住,臉憋得通紅,急忙躲開他的視線,口齒不清地說:「你對所有人都很好啦!我還知道你很愛看我出醜的樣子,你最好適可而止!」

    哎呀,原來他這點小愛好早被她看穿了?那他還真得多謝她一直這麼配合他呢!金梓悅笑了起來,之前為了是否要住她這裡而煩惱,經過短短的時間後,已經被他拋去了腦後,他終於有點明白,為什麼他會一次次地招惹這個麻煩的小東西了。

    她不美艷、不性感,不通情達理還反應遲鈍……唉,再想下去他都要覺得自己眼光真的很奇怪了,就像所有人都質疑,他怎麼會跟她扯上關係一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正因為不敢相信,他極力地否認,可無數次地自我否定後,他最後還是守在她身邊,這讓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有多麼地喜歡跟她在一起。

    即使她有那麼多明顯的不足,可只要跟她在一起,不管是吵是笑,他都是真實的他,他永遠都是處於最輕鬆的狀態。

    他被她吸引著,渴望著與她更緊密的聯繫,因為在她身邊的話,他是快樂的。

    「你怎麼不說話了?」張慕籬問他,她有點怕會不會自己哪句話又打擊到他了?他現在正是脆弱的時候,她不該對他凶的!

    「我只是在想,住在這個可怕的地方,我是不是也必須和其他人共享一個洗手間。」

    聽他這麼一說,張慕籬放心地笑了起來,因為他好像沒受到打擊的樣子。

    不過接下來她的回答,卻真的對他造成了打擊,「當然啦!不過用久了就習。噴了」

    唉{雖然有她陪著是不錯啦,可金梓悅真的有些後悔,他之前把自己形容得太慘,不然起碼他可以提議,他們各出一半錢,搬去一個不用跟別人共享洗手間的地方啊!

    在張慕籬家度過的第一個晚上,金梓悅被她帶去了一個,如果不是特意找絕對不會發現的夜市,張慕籬在那個地攤雲集的地方,幫他買了毛巾、牙刷等換洗用具,還為了他跟老闆殺價半小時,只為了買套家居服。

    如果說這種逛夜市殺價的事,對金梓悅來說還算新鮮有趣的話,那隔天大清早就被張慕籬叫醒去擠公車就真的是惡夢了。

    那種人被塞得像沙丁魚罐頭一樣的交通工具,引不起金梓悅一點興趣,可他說要坐計程車去公司時,卻被張慕籬狼狼訓了一頓,說他太浪費什麼的。

    明明開車二十分鐘就能到的路程,他硬是在公車裡擠了四十分鐘,等到了站竟然還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公司!

    多虧了張慕籬,金梓悅的精力有相當一部分都被抽走,以至於出席會議時,被人調侃,他也完全不想反擊,被人說兩句有什麼了不起?他可是和同一層樓的住戶,共享一個馬捅的人啊!

    這也是金梓悅最不能適應的事情,每次他青著臉從廁所回房間,都免不了要被張慕籬表揚鼓勵順便安慰一番,如果沒有她的開導,他都不知道暈過去多少次了。

    但相比下很容易就適應的事也是有的,比如說跟張慕籬面對面圍著一張超小的圓桌,坐在小凳子上吃飯。

    自從他搬過去住,第一件事就是禁止張慕籬再吃泡麵,而她也很大方地自掏腹包,每天買菜回來做,他想比起她自己的健康,她怕是更加在意他的胃接受不了每天都吃泡麵。

    吃完了飯,她會把她的筆記型電腦放在小桌上,兩個人並鬥!l坐在床上,看電影或娛樂節目,看完了各自洗漱,把小折疊凳收好後放在衣櫃後面,把小圓桌的四條腿向內折起靠在牆邊,然後把床下的被子童出來浦在地上準備睡覺。

    如此狹小又無趣的空間,甚至連台電視機都沒有,可金梓悅卻在這樣地方,不知不覺地已經住了一周,住到他都對自己產生了不理解,先前那麼大的別墅,他一個人是怎麼生活的?

    晚上,金梓悅枕著自己賠膊對著房頂發呆,想著這一周的種種,像是一場不真實的夢,本來都做好了和他老爸長期抗爭的準備,也沒指望自己還能過什麼逍遙日子,可實際上每一天、每一天過得卻是出奇的快。

    他原本以為他自己一個人能挺得過去,如今卻無法想像,如果自己此時不在這間小小的屋子裡,那他又會過著怎樣孤獨難熬的夜?

    地鋪上,張慕籬努力壓制的噴嚏聲還是大到足夠喚回他的思維。

    「感冒了?」黑暗中,他對著她的方向低聲問。

    「沒有啦,鼻子癢癢而已。」張慕籬不承認。

    本來她堅持由她睡地板,但遭到他的拒絕,後來兩人約好用猜拳決定當天誰睡地板,他每次都慢出一點點故意輸她,昨天沒裝好被她發現了,於是今天她就出得比他還慢,他要重比她又不依。

    「嘴硬的結果就是打針吃藥。」他說。

    「我才沒感冒則她堅持,像是又把被子往身上蓋緊了一點。

    「我看,我在這裡還是會打擾你,不如明天還是去找別的地方住好了。」

    他等著,等他的聲音消失在空氣中,過了好久,張慕籬那邊才傳來悶悶的回話,「不用啦!都說我無所謂了,你能去哪住?在找到這房子前,我都是住在公司的員工休息室的,那裡蜂螂什麼的很常見,你住得了嗎?」

    金梓悅還真被她這種貼切的形容,搞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可他還是故意跟她作對一樣,說:「那不是正好?也好讓我家那個臭老頭開心。

    [你過得不好,你爸爸怎麼可能開心呢?J張慕籬又說:[沒有見到自己孩子生活不好,還開心的父母啦,等誤會解釋清楚就好啦,就像上次一樣,

    知道你是在做好事後,你爸爸不是開心得哭了出來?我覺得,他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他哭是因為年齡大了變感性了,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吧?」聽她竟然在替他老爸說話,金梓悅有點不高興地說:「我們跟一般的父子可不一樣,他根本沒把我當兒子,而是當個聖人在培養。」

    金梓悅告訴她,因為他爸年輕的時候心思都放在事業上,生他時已經中年了,為了他媽媽的身體看想,他們只生了他一個孩子,還是個兒子。

    他爸不知是看社會新聞看得太多還是怎樣,好像從他很小的時候起就怕他學壞,所以雖然他爸是公司董事長,可他一點父親的光都沾不上不說,從小接受的就是聖人式教育。

    他爸告訴他要做人上人,要靠自己的努力,要這個、要那個,有時候他覺得自己根本不是他生的,而只是他養的一條狗而已!

    幸好天高皇帝遠,他老爸長年在國外,可這距離造成的隔閡,也使得他們交流越來越少,而相比他,倒是米蘭有更多的時間跟他爸媽在一起。

    比起他這個「隨時可能學壞的兒子」,當然「總陪伴在身邊的未來媳婦」說話更可信啦!

    要不是說出來,金梓悅都不知道,原來自己對這點如此地耿耿於懷,他還當自己早就想開了,可越是說看,心也跟著煩亂起來。

    沒想到張慕籬聽後,竟然「撲味」一聲,很不給他面子地笑了出來!

    「你笑什麼?」

    [原來你想得到父親的疼愛啊?]張慕籬說出的話差點把他嚇死。

    「你是用哪只耳朵聽的啊?我可沒那個意思,只是很氣他們把我當個橡皮玩具捏來捏去!」

    「可大家對橡皮玩具的要求才沒那麼高呢,說到底你爸是太想把你培養成一個出色的人了,他喜歡你未婚妻,還不是因為能從她那裡打聽出更多你的事情嗎?因為,你又不會主動跟他說自己的事!」

    張慕籬覺得這對父子真有意思,「說不定相比你的氣憤,你爸爸真躲在房裡偷偷掉眼淚呢,可是沒辦法啊,忍不了痛你又怎麼會回歸正途?」

    「說得你好像很瞭解我家一樣」不過經她這一說,金梓悅倒真有些感觸,因為他爸的強硬教育,他從小在他面前不是裝乖就是騙他,被打壓得太厲害就開始頂撞起他爸,不知什麼時候起,已經變成無法用語言好好溝通的關係了。

    與其說他是在氣米蘭在他爸面前擺弄是非,更不如說他是在嫉妒米蘭,能跟他爸那麼好地交流,彷彿他們才是真正的血親似的!

    「而且米蘭不是我的未婚妻!雖然她對外放過好幾次話,可實際上我們沒有訂婚,我也沒打算要跟她訂婚!」

    金梓悅有點氣地看著張慕籬睡覺的方向,「這次事情鬧這麼大,還不是因為我的不妥協,這樣你還看不出我對米蘭一點意思也沒有?」

    別人說他是對未婚妻始亂終棄的爛人也就算了,怎麼連她也這麼說!

    「是嗎?」張慕籬不怎麼感興趣的樣子,又打了個呵欠,「可是,她那麼喜歡你。」

    金梓悅瞇起了眼,她那種風涼話中又似乎帶點委屈的語調是什麼意思?

    「她喜歡我又怎樣?」他的睡意全無。

    而張慕籬則是懶洋洋地、很累似地說:「沒什麼啦,只是覺得她也有點可憐而已。」喜歡到不擇手段,被一次又一次地打擊還是堅持不懈,可最後結果只能是離自己喜歡的人越來越遠,這不是很可憐的事嗎?

    雖然只見過一次,可她忘不了那個叫米蘭的女人高傲又美艷的臉。

    覺得金梓悅的爸爸很可憐,覺得他也很可憐,覺得他那個假未婚妻同樣可憐,甚至,覺得她自己都有點可憐?

    感情的事嘛,本來就不是對等的,唉,最近一想到金梓悅的事,心口就會酸酸的,難道真是吃太好消化出問題了?張慕籬拍拍心口,告訴自己別去想了,睡覺睡覺。

    可金梓悅卻不依她,聽到她說得好像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還同情起米蘭來,他就是不舒服!她也太公正了吧!

    金梓悅側個身子滾下床,直接滾到了張慕籬的地浦上。

    本來已經要睡著的張慕籬,被他這一舉動嚇得人瞬間清醒起來,「你幹什麼?」她口齒不清地問。

    好歹她也是個女的好吧?大半夜被男人壓在床上,還用那麼凶巴巴的視線看著她,她也會心虛的呀!

    悶熱的小屋裡,夜色中金梓悅那一雙帶著怒火的眼,看得張慕籬心裡毛毛的。

    「慕籬,我問你,是不是因為有個女人喜歡我,那個女人對全世界宣佈我們在一起了,因此全世界的人也都相信我們在一起了,我就應該跟她在一起?」

    張慕籬被他繞來繞去的話搞得有點迷茫,怎麼他還在說這個啊,那話題不是已經結束了嗎?

    可看金梓悅的樣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獅子,不把她吞了他是不會罷休的。

    「我又沒那麼說」她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場,覺得那個米蘭也很不好過罷了,哪知道這樣也會踩到他痛處!

    「可你就是那個意思,你在指責我對她殘忍」金梓悅氣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有共同的朋友,難道她跟人家說我們很恩愛,我也要去一一反駁說她在發花癡嗎?她是個女人,我若這麼做了,那還讓她在朋發間怎麼做人?可他人的印象不代表我的決定,我總不能為了顧及她的顏面真的娶了她!」

    「我知道啊!」張慕籬被他壓得有點喘不過氣。

    真是奇怪,他明明只是撐在她身體上,並沒真的碰到她,可她怎麼會有心慌意亂的症狀出現?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為難,同情他的處境,她怎麼會讓他住她家啦!她說別人可憐只是說說而已,對他可是直接用行動表示耶,這樣都能氣到他,他也未免太敏感了吧!

    可金梓悅根本不聽她的話,雖然理智上他是知道張慕籬並沒其他意思的,只是她一貫說話不經大腦而已,可是聽她那麼說了,他開始慌張起來,不能不去在意,他真的很怕她也把他當成一個玩弄女人的爛人啊!

    張慕籬努力躲避著他噴在她臉上的呼吸,那種表情被他視為對他的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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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6:02
第八章

    「我再問你,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你是我的『新歡』,那你會不會因為那些人的看法,就真的跟我在一起?」問完後,他的心避無可避地停跳了半秒。

    「啊?」他怎麼會突然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而且還這麼步步緊逼,天,他這是突然中了什麼邪啦!張慕籬為難又無措,「這跟那個是兩回事啊,米蘭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啊!」

    「那如果我也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呢?」金梓悅不放鬆地逼問,「如果我也是真的喜歡你,想在一起的人也是你,而其他人也都認為我們在一起了,那你就會顧及我的立場,真的和我在一起嗎?」

    哪有那麼多的「在一起」啦!她、她……

    張慕籬暈乎乎,明知他只是在打比方而已,可卻無法只將那看成是個比喻,突然說什麼想跟她在一起,他要是換個人比喻還比較更有真實感呢!她跟他,怎麼可能嘛?

    金梓悅的心狂跳不已,真沒想到這個問題他竟然會挑這個時機問出來,本來,他是打算等事情全部搞定,再正式問她要不要做他女朋發的,怎麼也沒想到會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這樣逼問她。

    不過,問都問出來了,他可不會說這只是玩笑話而已。

    金梓悅屏氣凝神,可張慕籬偏偏沒了聲音,她沉默著,漸漸地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我又沒那麼說」她只是站在女人的立場,覺得那個米蘭也很不好過罷了,哪知道這樣也會踩到他痛處!

    「可你就是那個意思,你在指責我對她殘忍!」金梓悅氣道:「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我們有共同的朋友,難道她跟人家說我們很恩愛,我也要去一一反駁說她在發花癡嗎?她是個女人,我若這麼做了,那還讓她在朋發間怎麼做人?可他人的印象不代表我的決定,我總不能為了顧及她的顏面真的娶了她!」

    「我知道啊!」張慕籬被他壓得有點喘不過氣。

    真是奇怪,他明明只是撐在她身體上,並沒真的碰到她,可她怎麼會有心慌意亂的症狀出現?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為難,同情他的處境,她怎麼會讓他住她家啦!她說別人可憐只是說說而已,對他可是直接用行動表示耶,這樣都能氣到他,他也未免太敏感了吧!

    可金梓悅根本不聽她的話,雖然理智上他是知道張慕籬並沒其他意思的,只是她一貫說話不經大腦而已,可是聽她那麼說了,他開始慌張起來,不能不去在意,他真的很怕她也把他當成一個玩弄女人的爛人啊!

    張慕籬努力躲避著他噴在她臉上的呼吸,那種表情被他視為對他的抗拒。

    「我再問你,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你是我的『新歡』,那你會不會因為那些人的看法,就真的跟我在一起?」問完後,他的心避無可避地停跳了半秒。

    「啊?」他怎麼會突然問出這種奇怪的問題?而且還這麼步步緊逼,天,他這是突然中了什麼邪啦!張慕籬為難又無措,「這跟那個是兩回事啊,米蘭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啊!」

    「那如果我也是真的想跟你在一起呢?」金梓悅不放鬆地逼問,「如果我也是真的喜歡你,想在一起的人也是你,而其他人也都認為我們在一起了,那你就會顧及我的立場,真的和我在一起嗎?」

    哪有那麼多的「在一起」啦!她、她……

    張慕籬暈乎乎,明知他只是在打比方而已,可卻無法只將那看成是個比喻,突然說什麼想跟她在一起,他要是換個人比喻還比較更有真實感呢!她跟他,怎麼可能嘛?

    金梓悅的心狂跳不已,真沒想到這個問題他竟然會挑這個時機問出來,本來,他是打算等事情全部搞定,再正式問她要不要做他女朋發的,怎麼也沒想到會在他最落魄的時候,這樣逼問她。

    不過,問都問出來了,他可不會說這只是玩笑話而已。

    金梓悅屏氣凝神,可張慕籬偏偏沒了聲音,她沉默著,漸漸地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金梓悅壓上她亂揮的手臂,這一壓他全身也是一個僵硬,他摸到的是她光潔潤滑的肌膚,軟綿綿、滑溜溜,還有她快速的心跳,也透過彼此的接觸傳給了他。

    他全身瞬間泌出一層熱汗,她反抗得還真賣力,竟然把睡衣都弄亂了!

    自從被他嫌棄她那件白袍睡衣太老土後,張慕籬就換了別的睡衣,這會經過一番掙扎,睡衣全向上跑去,他這一壓壓到的竟然是她的乳側!

    金梓悅心中大叫不好,可他的舌纏著她的,而她起伏的乳狽l貼著他的手臂摩擦……

    「慕籬,再不回答就強姦你哦。」他在她耳邊呵出灼熱的氣,手掌則偷偷爬上她起伏的乳側。

    「啊啊。」仍陷在那個長吻中回不過神的張慕籬,只覺得全身都麻麻的,他的手好像帶著靜電一樣,被碰到的地方全都麻麻的,「你要我回答什麼啦?我沒想過,你去問別人啦……啊!」

    他將她的一邊乳肉納於掌中,兩指夾起她曝露在外的挺立紅櫻揉搓提拉。

    「嗯啊……」張慕籬呢喃著逸出一聲輕呼。

    「沒想過就現在想,給我認真地想,我就是要問你!」金梓悅加大手中的力道。

    她扭動看身子,胸前的紅櫻在他的挑弄下收縮成殷紅的小球,金梓悅覺得自己等不到她想出答案了,反正沒回答就不是拒絕。

    「慕籬,我要吻你囉?」他啞聲說。

    嗯?他不是剛吻過嗎?他這個人怎麼遇到什麼情況都喜歡用吻解決的啊?張慕籬胡思亂想著,可金梓悅並不是那個意思。

    他低下頭,一口將她的乳尖合住,吸吮勾弄,在她乳尖周圍印下挑逗的一吻又一吻。

    「啊!不要!」張慕籬更加慌張地扭動掙脫,可她越是亂動,越是在他身上點燃一把慾火。

    她嬌小可人的身體透出粉紅的熱潮,額頭覆上一層薄薄的細汗,輕啟的櫻唇欲拒還迎。

    金梓悅眼睛一黯,在她耳邊低啞地說:「人家不都說,女人說不要時就是要的意思嗎?慕籬,你這麼有感覺,其實就是想要吧?」

    他說著,灼唇由她脖頸一路下滑,舔過她細細的鎖骨、豐滿的乳間、平坦的小腹,吸去她身上每一滴汗珠,同時手掌拉下她的睡褲,擠入她兩腿之間,輕輕地覆上她大腿內側細嫩的皮肉。

    「啊……」她仰頭,身體一個顫慄,慌亂地想要夾緊雙腿。

    他不讓她如願,指腹摩掌著那王脂般的細肉慢慢向上,直到他的指尖觸到她腿間甜蜜花園中那兩瓣嬌艷的花瓣。

    他們的身體同時一個顫動,他深吸口氣,兩指在她的花瓣間戲弄地來回輕掃。

    「不,不是啦……」體內的灼熱酸癢讓她呼吸急促,胸部的飽脹讓她的額間泌出更多的汗水,「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她痛苦地皺起眉,卻沒有真的抵抗。

    金梓悅被她可愛的表情迷住,更加賣力地掃弄她的下身,另一隻手握住她豐滿的乳肉,拇指按壓著她敏感的紅櫻。

    「因為你並沒拒絕啊,我看你興致也很高的樣子,這樣不是很好?」說著,他以指在她的乳尖掐了一把,同時下面的手指試探性地向著她花瓣中的蜜穴探入,「慕籬,你都被我吃光看光了,不如真的跟我交往吧?」

    「嗯嗯,啊啊……」她屈起雙腿,一股羞恥的熱流因她的動作而加速由體內溢出,「誰,誰被你吃光,不,不要臉,啊……」

    他的手指被那熱流浸濕,瞧著她倔強的小臉,他提了提唇角,「可你這麼濕了。」

    他以兩指撐開她的花瓣,中指更加直接而緩慢地侵入她那緊密的穴口,在進入半指深時再緩慢地抽出,她的臉因此變得更加糾l紅,錯亂的呼吸像是在鼓勵看他的動作。

    他退開一點,跪在她的兩腿中間,將她的兩腿向上推去,再慢慢打開,那秘密花園的全景即刻展現在他眼前,掛著雨露的花瓣,以及花瓣間嬌羞地收縮著的小小花穴。

    金梓悅的全部心神都被這催情的一幕吸了過去,他神色迷離,如同被催眠的木偶,俯下身去伸出舌頭,輕嘗她花瓣間記憶中的美味。

    「啊啊……」她感知到了什麼危險,慌忙地用手去檔自己大開的腿間,「你快住手啦,這樣一點都不好玩」就算喜歡戲弄她也適可而止啊,這樣下去她可不會當什麼事都沒發生的。

    原來,自己是打算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嗎?如果他懂得適可而止的話,就算親她、吻她,看光了她,她也只打算把那當成是他的另一種戲弄嗎?

    張慕籬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不,不行!我才不要跟你在一起,你放開我啦」她突然開始掙扎,而已然被挑起情慾的金梓悅一把壓住她的手。

    「你說謊則他微怒地,挑逗著她下體的手更加賣力起來,「你之前為什麼不說?因為你在猶豫對不對?對我有意思就直說,反正我很習慣了!」

    呸!張慕籬都不知該說他臉皮厚還是什麼,可自己身體的反應更加地不可理喻。

    她皺起眉,在他的玩丟下而變得更加脆弱的花核,繃緊充血,帶著飽脹的酸澀,卻也蘊含著讓人說不清的巨大快感。

    那快感巨大到她無法忽視,可越是專注於那樣的感覺,那酸澀也同時劇烈地膨脹。她小腹空虛難耐,偏在這時他的火舌探入她那緊密的穴口。

    像是打開了某道禁忌的開關,更多的花液源源不斷地由他靈巧的舌帶出,她無助地顫抖嗚咽低喚,身下的唇舌卻在肆意地吸吮她羞恥的愛液。

    「不,不要啦,梓悅……求你……」

    金梓悅身子一僵,慾望的火流由全身聚到下腹。

    「我不管!」他不只不停,還抬高她的臀部,好讓她的花穴更加迎合他玩弄的角度,他的舌在她體內勾弄她的喇壁。

    他下身的慾望依然堅挺,在玩弄看她的同時,金梓悅脫去自己的睡褲,勃起的巨龍佈滿猙獰的青筋,帶著他隱忍的痛。

    他放開她,猛地架起她一條腿掛在自己肩頭,她的下身便如同迎向他一般,那殷紅的花穴角度剛好對準他的胯間。

    張慕籬被徹底嚇到,當他將自己的龍首對準她的蜜穴時,她真是又驚又慌,可又無力反抗。

    她的眼神似乎是在問他為什麼,金梓悅深沉地看著兩人即將交合的地方,霸道地告訴她說:「現在,我看過你,摸過你,也吃了你了。」

    「啊?啊!」張慕籬哭叫了出來,不是真的難過,更多的是疼,那種身體被撕裂的疼隨看他的莽撞行為傳給了她。

    他扶著她掛在他肩上的腿,月要部一挺,那勃脹的巨物進入她濕滑的雨道,瞬間被她吞入,同時粉紅的血水由兩人交合處流出。

    「混蛋……好痛……」她全身肌肉都繃了起來,那巨大的充實感和混著搔癢的疼痛,由那個入口傳遍了她全身,「我可是第一次啊」

    「我知道。」承受著被她擠壓的痛苦,他笑得很自在,他就知道,他一定會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竟然瞧不起她,「拔、拔出來,不要,太大了……」她痛苦地扭動身子,想逃離那不容忽視的利器但這一動反而牽扯全身,他的巨物觸到她體內某個敏感的點,她只覺小腹一陣快慰的熱浪襲來,全身湧上痙攣的快感,「啊啊啊……」

    「著急了?就知道你愛死我了」金梓悅挺腹,再次沒入她的身體,引來她更加高聲的呻吟。

    好舒服,她裡面是那樣的緊窒,與他是那樣契合,他背肌繃起,臉上有著不自然的潮熱,同她一樣。

    「怎麼樣?當我的女人也不算太壞吧?」他抓起她一邊乳肉,隨著他下身的擺動給予那乳肉相同力道的按壓,「慕籬,現在你想沒想過要跟我在一起呢?」

    他們很快習慣了對方的步調,他的每一次抽離都能喚出她不捨的呻吟,帶出她體內更多的淫水,他的每次抽進都能帶給雙方極致的快感,她在他的玩弄下完全展現出女人的一面,狂浪羞澀。

    「我……啊!」張慕籬抓著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跟他發生了關係,她腦中混沌一片,張口只能聽到自己放浪的淫叫,「啊!為什麼,要跟你……啊!」

    「因為我喜歡你呀!反正所有人都把你看成我的女人了,你就乾脆歸到我的羽翼下不是很好?我保證讓你過得舒服,沒有人再敢給你臉色看!」他賣力地挺入,為她的緊室癡迷不已。

    他可是對她告白了耶,雖然有些搞錯了順序,但怎麼說他也是當下流行的高富帥,她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接受他吧?

    「瞎,瞎說……嗯啊!」張慕籬一條腿無力地垂在他肩上,乳肉被他的大掌捏出印子,而他精壯的男性身軀在她身上馳騁,臉上半是玩笑半是認真,不知他是在用玩笑掩飾真心,還是裝作一副真誠的樣子去掩護一個玩笑。

    他,可不是她能搞得懂的呀,張慕籬竟然有點想笑。

    她的雙腿向他敞開,迎接他那巨碩凶器進入,他的手!」揉搓著她顫顛的乳肉。

    「誰瞎說了?」他低吼,加快抽送,「給我一個肯定答覆會死嗎?說你會跟我在一起!」

    「嗯……啊……」她晃著腦袋,這種虛脫感究竟是什麼?

    「不要再繼續了,我快不行了……」

    他猛地挺進撞向她,「那就答應我!」

    「嗯啊……啊!」她仰頭,因他變得更加狂放的動作。

    他放過她的乳肉,來到她身下捏起她那殷紅顫抖的小花核,「再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女人!」

    「好,好!」她哭叫出來,「我願意跟你在一起,我願意……嗯啊!」

    在她的哭叫中,他將自己傾瀉在她體內,初經人事的張慕籬很快暈睡了過去,而金梓悅抱著她,滿足地睡了個好覺。

    看來偶爾強硬效果還是很不錯的,他的小浣熊終於開竅了!

    那晚的事對張慕籬來說等同是場災難,而與她相反,金梓悅人可謂神清氣爽,隔天上班前竟還在她額頭吻了一下。

    為什麼說是場災難呢?張慕籬在辦公室裡轉著筆玩,自從她成了金梓悅的「情婦」,辦公室裡其他人也不再招惹她了,每天做完自己的事,她有充足的時間去胡思亂想。

    她愛金梓悅,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點扯,可她知道從第一眼見到那個男人起,她就對他充滿了好感,如果不是那天他那個爛透了的強吻,他恐怕永遠都將是她心中的理想男人,每個女人都會被英俊又有才、又多金的男人吸引,何況她只是個鄉下來的再普通不過的女人。

    而因為那個吻,她又改了個角度,去逐漸認識到了他的另一面,他狂傲無理,有時還陰險霸道,一個完美王子的形象被拉向了普通人的等級,這雖然對於女人來說是減分的,可卻讓他這個人變得真實起來,變得更加容易接近了。

    然後,金梓悅的孩子氣、他的彆扭,和他心底的善良,都在她心底慢慢地生了根,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完美王子,他是真實的,有著自己缺陷,去口可愛得一塌糊塗的男人,如果王子是用來妄想的,那麼這個男人則是會讓她真實地愛上的。

    他對她的每一個掩藏在嘲笑下的關心,她都有好好珍藏,雖然她不能明白地表現出自己的感動,可在她心裡已經早就做出了決定,如果是為了他,她是可以奮不顧身的,就算她根本沒有什麼可以為他做的事情。

    張慕籬很慶幸,那天在那麼多棟房子裡,她敲開的是他家的門,因此為她帶來了一場如電視劇情節般的相遇。

    可她的滿足只到此為止,她畢竟不是電視劇女主角,就算這個騎著白馬的王子,性格缺陷大大地教人頭疼,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王子,而她就算打過他巴掌,指看他鼻子罵過,她也只是個鄉下來的打工妹。

    他們間的差距不只在於一條街、一道牆,可他們偏偏發生了關係。

    有權利任性的那一方,永遠都是處在高位的那一方,而承擔著對方任性後果的,卻往往是她這種表面上淡定如常,實際只是強要面子的人而已。

    金梓悅可以一時興起說喜歡她,說要跟她在一起,因為他是王子啊!他有的是本錢談一場他想談的戀愛。

    可她呢?她沒有那種本錢,一旦被他帶進了那個局裡,她還能找得回自己原本的生活嗎?

    「唉……」張慕籬看著自己桌上的紙,不知何時已經被她畫了一張大花臉。

    她轉而托起下巴,對看那張亂塗、亂畫的紙發呆。

    她又不是真的遲鈍,當一個如他那樣的男人甜言蜜語地說著喜歡她,要跟她在一起時,她怎麼可能硬得下心拒絕嘛!

    金梓悅那個混蛋,這次真是玩大了,虧她都一直那麼壓抑隱藏看自己的感情!這下該怎麼辦啦!

    那天下班張慕籬依然和往常一樣,魂不守舍地往公車站走,好在今天下班後金梓悅還有活動要參加,被公司的車接走了,不然他又要像前幾天那樣陪著她一起坐公車,她又要承受那種快被眾人眼光燒穿的壓力。

    自從那晚之後,連坐公車都好像成了金梓悅的一件樂事,當然前提得是跟她一起。

    他好像很享受被別人行注目禮的感覺,她說他堂堂總經理這樣實在很丟臉,叫他坐計程車回去,他還跟她說坐公車可以省下多少錢……

    「你等的車都過去了,不追嗎?」一個聲音在離張慕籬很近的地方響起。

    她茫茫然抬頭,身邊有什麼東西正在與她漸行漸遠……那不就是她要等的公車!

    再看出聲提醒她的那個人,好漂亮、好眼熟……不就是米蘭!

    張慕籬傻愣愣地站在那,因為公車的離開,此時公車站的人少了一大半,頓時讓張慕籬覺得很沒安全感。

    米蘭從頭到腳地將她掃了一遍,口氣不好地說:「這裡人太多了,找個地方說話吧。」

    張慕籬知道,米蘭一定也是早聽說金梓悅今天下班有事,才特地挑這個時候找上她的,她歎了口氣,跟米蘭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廳,此時兩個人在咖啡廳裡相對而坐。

    米蘭連看都不看張慕籬一眼,開門見山地推給她一張支票,說:「離開他,你弟弟不是要留學嗎?有這些錢就夠了吧,甚至他在國外的吃住都不用操心。」

    張慕籬好奇地草過那張支票看了眼,很沒骨氣地驚叫出聲,像甩燙手山芋一樣把那張支票甩回了桌上。

    好可怕好可怕,米蘭一副看鄉巴佬出醜的樣子對著她笑,可張慕籬不覺得自己很丟臉,因為,那真的是筆大錢耶i

    「米蘭小姐,我想你真的是誤會了……」

    「是啊,我是誤會了,誤會了你的能力嘛。」米蘭翻了個白眼,「說實話,知道我為什麼一直都沒來找過你嗎?因為我始終沒把你放在眼裡過!梓悅會找上你這種女人,明顯只是為了氣我,我為什麼要放在心上?可我沒想到他竟然連同居這種事都搞出來了,我千辛萬苦讓金伯父收回他的房子,誰想到原來他跟人同居的地方根本不是他家,而是你家!」

    張慕籬這才明白過來,金梓悅會失去住所的原因,是啊,他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少爺,怎麼可能跟她擠在那麼小的房子裡?可事實偏就發生了,所以米蘭才會這樣生氣地找上她吧。

    張慕籬沒說話,這讓米蘭更加生氣,她指著她,用厭惡的語氣說:「你別以為梓悅真的會跟你一起擠公車,跟你住那麼爛的地方一輩子,等他連總經理的職務都沒有,真正失去一切,他自然會明白誰對他才是重要的!」

    「就算他失去了金泰總經理的身份,他也不會一無所有,因為他有能力,而且,我相信金伯父也不會那麼做的,他只會為兒子的堅持感到高興。」

    張慕籬極其冷靜,她說她什麼都好,但她不允許她把金梓悅說得那麼無能。

    「高興?這個家快被你搞得天翻地覆了,有誰會高興!」米蘭被她那不知哪來的自信氣到,「天下男人那麼多,你幹嘛非得找上他?他對你只是一時覺得新鮮,不然對女人挑剔至極的他,怎麼可能跟你一起生活?他只是覺得那樣好玩而已!」

    好玩?這點她倒無法反駁的樣子,因為她知道金梓悅很愛鬧她,那天的事,她有次鼓起勇氣問他為什麼那麼做,他竟然一臉壞笑地告訴她「因為你是我的小浣熊啊」。

    什麼浣熊的……其實他會跟她上床,只是覺得那樣很好玩吧,其實那個時候他根本沒把她當作女人,只是當一個大玩具而已吧!所以才能對她下得了手……

    「你能為他帶來什麼?名譽還是財富或者尊嚴?」米蘭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你們的生活經歷差太遠了,跟你在一起只會扯他後腿而已!」

    「好啦,好啦,你不就是說我配不上他嗎?不用特別打擊我啦」張慕籬歎了口氣,「我自己很清楚啊!」

    這麼一說,倒是米蘭愣住了,看張慕籬那鬱悶神傷的樣子,她不禁要冷笑,「你清楚還纏看他?不是為了錢是為什麼?」

    「他現在需要我!」張慕籬頓了下,「就算也不是需要我,而是需要一個能陪伴他的人,只要他選我做了那個人,我就要陪在他身邊。」

    可能等他度過了這段低潮,自然會發現到他們間的差距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可那又怎樣呢?她始終求的都不是一個結果,只要能短暫地在他身邊,看著他振作起來,那就足夠了。

    「你倒是蠻有犧牲精神的。」米蘭的眼中掃過一絲精光,「知道自己有天會被當垃圾丟掉,也要趕著去替人家暖被嗎?」

    張慕籬心中刺痛,她只是想找一份收入較好的工作,供她弟弟讀書而已,為什麼要被人指指點點?為什麼要被人這麼說?張慕籬握緊了拳頭,「我沒有錢,沒有地位,我有的只是我這個人而已,渺小又遲鈍的普通女人,可即使如此,我願意把這樣的自己全部交給他,哪怕只能換來他一絲絲的慰藉,因為我愛他。」

    「愛?真是偉大!」米蘭冷笑,「好吧,既然你把自己的犧牲看得那麼崇高,那就證明給我看好了!」

    「證明?」張慕籬看著她。

    「你不是只求守護不求回報的嗎?那就離開他好了」米蘭說,「丁限如你從他眼前消失,而他仍然硬著頭皮不回家、不低頭,那我就相信他對我真的沒意思,省得你總覺得我欺負他一樣!可假如沒了你他又去找上別的女人,那我就只能說他是男人本性了,他心裡不是沒有我,只是還沒玩夠收不住心,那我只能是加倍『努力』地將他永遠綁在我身邊!」

    張慕籬香了口口水,「如果他沒有服軟,你就再也不去為難他,從此各過各的嗎?」

    米蘭咬著牙,對她高傲地揚起了下巴。

    和米蘭見面後的第二天,張慕籬藉故生病請假,金梓悅本來也說不去公司了,要陪她去醫院,硬是被她攔了下來,她費了好大力氣才終於說服金梓悅去上班。

    而那天金梓悅再回到那間小房子時,裡面已經空蕩蕩的了。

    以他的智商當然不會認為這是被人洗劫了,唯一的可能是張慕籬故意支走了他,好收抬自己的行李逃跑。

    可這個最合理的可能,他卻最無法讓自己相信,於是金梓悅沒有去問房東,他在那間空蕩蕩的小屋裡待了一晚上,也沒有等到張慕籬回來。

    隔天他去公司找她,卻被告知她早在前一天就遞交了辭職申請。

    金梓悅咆哮看問總務課長,怎麼就這麼快批了她的申請。

    那個有了點歲數的男人哆哆嗦嗦地告訴他,因為張慕籬說是總經理的意思,他們哪敢懷疑和怠慢……

    金梓悅還是想不出她為什麼要這麼做?那天他像個瘋子一樣,逮人就問有沒有見到張慕籬,沒想到邇真被他問著了,他的秘書莉莉實在看不下去,跟他說有人在傳曾看到張慕籬和米蘭一起喝咖啡。

    於是金梓悅找上了米蘭,他無法想像他的小浣熊會處心積慮地打理好一切,只為了離開他,她一向有話直說,要真有這種心思怎麼會瞞看他?

    米蘭見到他一點也不驚訝,還有心思挪愉他道:[你不是躲我都來不及了嗎?怎麼會來我家?不怕我把門反鎖,跟你來個生米煮成熟飯,由不得你不認帳?」

    她這麼一說,金梓悅便百分之百確定她知道些什麼了,「你對慕籬說了些什麼?我跟你之間是不可能的,這麼多年你還不明白?為什麼要找其他人麻煩?」

    米蘭的臉冷了下來,「真是奇怪了,你當然可以說一切都是我在逼你,我在逼你愛我、逼你娶我,可我憑什麼也去這樣對待別人?我手裡有她的把柄嗎?為什麼她要聽我的話?」

    「可是慕籬失蹤了!她辭了工作搬了家,有人說看見你跟她在一起,別說你不知道則

    「我知道啊!我說過,如果她要聽我的話,那肯定是因為我手上有她的把柄。」米蘭風情萬種地看著金梓悅,告訴他說:「事實上也不叫什麼把柄,只是我們達成了共識而已,她拿了我的錢,答應我不再糾纏你了。」

    「什麼?」金梓悅以為自己聽錯了,「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不然你說還能是因為什麼,她會乖乖聽我的話?只能是她自己也認為這樣對她很划算哆!J

    米蘭對他那。涼愕的臉笑了笑,走到他身邊慢慢對他說:「梓悅,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我不想你再被那女人騙下去嘛,你以為她真如你所看到的那麼單純嗎?那種從鄉下來賺錢的女人,有幾個是心思單純的?她對你表現出來的單純一面,還不是為了讓你上勾!」

    「不許你那麼說她!」金梓悅氣壞了。

    米蘭遞給他一張照片,照片上她和張慕籬相對而坐,張慕籬手裡重著張紙,從她眼裡看到的是驚訝和渴望,而那張紙分明是張支票。

    草著那張照片,金梓悅的心亂極了。

    米蘭一笑,「說到底她圖的是錢,好不容易成功接近了你,取得了你的好感,而你卻被家裡才!{擠,見從你身上根本圖不到什麼好處,聰明人都知道該何時收手。梓悅,這世上真心誠意對你、所有事都是毫無保留在為你設想的人,只有我啊,你被她騙了,我不怪你,是那女人心機太重,如果拿錢就能打發,我也不在乎花點小錢,可你不能因為一時的沉迷,就真做出讓我傷心的事,明白嗎?」

    她的手輕輕放到了他的手臂上。

    金梓悅的手臂顫抖著,把那張照片撕了個粉碎,而被撕碎的彷彿不是那張照片,而是自己的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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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1 01:36:19
第九章

    三個月後,傍晚,張慕籬挽著一個中年男人的手臂,正從旅館出來。

    「慕籬啊,你要是工作很忙的話,就不用特地陪我啦,我自己去逛逛就可以啦。」中年男人好像很不情願的樣子,被張慕籬硬拉看走。

    「有什麼可忙的,我這不是已經下班了嗎?爸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總要帶你到處看看啊,今天我們去夜市好不好?」

    「夜市哪裡沒有啊,我們家那裡的夜市東西又好吃、又便宜,還要特別到這吃?」張爸爸還是很不情願的樣子,「你看你,人比在家時又瘦了一圈,你本來臉就圓,加上那個黑眼圈真成熊貓了!你還是趕快回去休息吧,別陪我了!」

    「那不行!」張慕籬很堅決,「你特別來看我,結果住兩天就走算什麼意思?我不管,今天就是要去夜市!」

    「好啦好啦,那你別拉著我啊,其他人都在看呢!」

    「那你要同意去,我就放手!」

    「我同意,我這不是已經同意了嗎?真是的,你這孩子啊……」

    兩人正在路上拉扯,張爸爸突然不動了,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盯著馬路遠處,「慕籬啊,那邊什麼東西聲音這麼大?」

    張慕籬也轉頭看了眼,嫌她爸太驚小怪地說:[爸,那是跑車啦,有什麼稀奇?」

    「跑車?」張爸爸又拍拍她,「我怎麼覺得那輛跑車是在朝我們這邊開過來的?」

    「怎麼可能?現在是紅燈,它到了前面自己就停下來了,不用怕!」

    「哦……」張爸爸被張慕籬拉著過馬路,因為他的腿始終不太情願移動,注意力還是放在那輛呼嘯而來的跑車上。

    他所住的旅館地點不是很好,門前的馬路車輛稀少,那輛跑車在沒有其他車輛的馬路上,筆直地奔馳看,怎麼看怎麼叫人心驚。

    「可是,那輛車好像真是朝看我們來的耶!」

    「唉,都說不會了嘛!」張慕籬放開他爸的手,翻了個白眼去看那輛已經近在咫尺的跑車,她甚至已經能清楚地看到車上人的臉……

    張慕籬瞬間瞪大了眼睛,這次輪到她的腿不聽使喚了,只見那輛車真的是筆直地朝他們開過來的,而車上的人也是筆直地將視線鎖在她身上……

    車到面前,一陣刺耳的剎車聲,一陣煙塵,兩邊行注目禮的路人。

    張慕籬深深吸了口涼氣,她眼往下看,那輛跑車的前檔泥板,離她的腿距離還不到半公尺,這時,車行的號志燈已經變綠了。

    如果這樣被撞死,她還算是違規穿越斑馬線不成?那不是死得太冤枉了!

    「慕,慕籬,你沒事吧?」張爸爸以為她被嚇傻了,連忙過去看她,他拍拍她的臉、摸摸她的肩,而張慕籬只是眼睛直勾勾地跟隨著從跑車上下來的那個人。

    金梓悅鐵青著臉,在車停下的同一時間從車上下來,甩車門的聲音聽上去教人心臟一沉,他大跨步地走上前來,手放在張爸爸的肩上,一把把他人轉了過來。

    張爸爸驚訝地看看這個年輕人,連個字還沒說出來,金梓悅一揚賠膊,往他臉頰狠狠地揍了一拳。

    張爸爸身子轉了半個圈,捂著臉疼得說不出話來。

    張慕籬的嘴張了合、合了張,也不知是見到他的刺激比較大,還是看到她爸挨打的刺激比較大。

    而金梓悅像還沒打過癮一樣,抓起張爸爸,口中碎碎念了聲「臭老頭」,揚手又要打。

    「金梓悅你住手!」張慕籬喊得聲音都分了岔,她撲上去,她當然得撲上去!」

    三個人糾纏了半天,張慕籬更是對金梓悅又抓又咬,好像他再不放手她就跟他拚命。

    「廢話!他是我爸爸!」張慕籬也吼回去。

    金梓悅愣了兩秒,看著三個月不見的她變得有些憔悴的臉,再看那邊捂著臉半坐在地上的中年男人……這下慘了。

    半小時後,張爸爸在醫院接受醫生的檢查,張慕籬和金梓悅在外面等看。

    金梓悅面無表情,張慕籬也面無表情,搞得從他們身邊路過的人全都繞著走,但是,金梓悅和張慕籬的心情卻截然不同。

    「不報警嗎?」金梓悅先開口。

    「剛我爸說不用了,他說肯定是誤會……」張慕籬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明明他就在自己身旁,卻沒有勇氣去看他一眼。

    「那我走了。」金梓悅起身,好像還真沒他什麼事了。

    「啊?」打完人就走嗎?

    張慕籬也站起來,想攔他又很猶稼,「你會不會太奇怪了!起碼也該向我爸道歉啊!」

    金梓悅高深莫測地看她了一眼,「有必要嗎?」

    「當然了!」張慕籬覺得不可思議,他居然會問出這種問題。

    「好。」金梓悅也真聽話,大跨步進了診療室,裡面醫生正在給張爸爸處理傷口。

    還沒等張慕籬反應過來,金梓悅已經出來了,出來後直接走掉。

    搞什麼啦!張慕籬看著他頭也不回地走掉,心裡說不出的滋昧,還沒等她想清楚,她爸又捂著一邊臉頰從診療室跑了出來。

    張慕籬嚇一跳,以為她爸是要去追金梓悅,結果她又搞錯了。

    「慕籬,那個人到底是誰啊?跟你什麼關係?」

    「爸,怎麼啦?慢點說!」她好怕他太激動讓傷口裂開。

    「那小子說以為我是你的新金主,忍不住往我臉上揍了一拳……這是什麼狀況啊?女兒,你在這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你不會惹上什麼麻煩了吧?」

    「沒有,沒有啦!」張慕籬同樣被嚇了一跳,「爸你先等一下,讓醫生慢慢檢查,我出去一下!」

    她扭頭追了出去,醫院裡人員嘈雜,早不見金梓悅的影子,她在人群裡穿梭著,那種說不清的滋味更多地湧了上來,充斤著她的心窩。

    她要找到他,必須找到他!張慕籬心中只有這一個念頭,她追出醫院,正看到金梓悅的車正從地下停車場的出口開出去,她想都沒想地朝那邊跑去。

    金梓悅的車開出了出口後開始加速,張慕籬看著確定自己已經追不上了,她站在路邊,喘著粗氣瞪看他的車尾,而金梓悅的車從前面路口掉頭又開了回來。

    是哦,他回去的路一定在反方向!

    意識到這點,張慕籬都不知自己是哪來的勇氣,她穿過馬路跑到另一面,迎著金梓悅的車張開了手臂……好像他剛才沒撞到她,她還很遺憾一樣。

    又是一陣刺耳的急剎車,這次金梓悅真可謂氣急敗壞地從車裡跑了出來。

    「你不要命了!」金梓悅全身泌出一層冷汗,幸虧這時候他車速不快才沒出大事。

    剛才在紅路燈那只是為了嚇唬她而已,沒想到她這麼快就以同樣的方式報復回來了!

    吼吼吼,一見面就對她吼!張慕籬終於弄明白了,自己那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叫做心酸,「怎麼是我不要命?分明是你不想讓我好過!無緣無故打我爸不說,還跟他說些有的沒有的,想害死我啊!

    「你很在意嗎?覺得自己委屈了?」金梓悅冷笑。

    「當然會在意啊!」

    「那你不辭而別,讓我被別人當成笑柄,我就不委屈了?」金梓悅擺出一副尖酸的樣子,就是要看她的反應,「所有人都知道,你找上了別的更有錢的男人,就把我甩了,我的顏面要擺在哪裡?因為這件事我爸說我丟盡了金家的臉,而今天又教我碰見你跟個老男人親密地走在一起,揍一拳算是便宜的了!」

    張慕籬聽得有點暈,「誰跟有錢人在一起了?我沒有啊!」

    「那你為什麼在答應和我在一起後,又不留一句話地離開了,分明是心裡有鬼!」

    「那是因為我跟米蘭……」

    「你不要管她!我就問你為什麼一個字都不跟我說!」金梓悅用他畢生最大的音量問她道:「耍我很好玩嗎?說什麼收留我,會一直陪看我,都是騙我的嗎?當發現從我這得不到好處後,立刻就找上了其他人?你什麼都沒有告訴我,就自己下了決定,又有什麼立場叫我不要去聽別人的胡亂猜疑?」

    「我……」她哪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只是少了一個她而已,她只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啊!只要他依然堅持自己的想法,最後得到他爸爸的認同,不就大圓滿了嗎?而有沒有她這個人在存在,又有什麼意義呢?只會讓人覺得他是在靠著女人硬撐!

    「我為什麼要事事都向你說明?你有沒有搞錯,我們之間本來就什麼都沒有,是你硬把我拉進了你自己的鬧劇中,是你要我收留你的,是你非逼著我答應陪在你身邊的……我不願意可以嗎?有你這樣的上司連人生都要賠進去,我當然要走,當然不能被你發現啦!」

    金梓悅瞪著她,她也弱弱地回瞪著他。

    總之走都走了就不要回頭!張慕籬給自己打氣,最後說:「我才不想成為你跟家庭鬥爭的檔箭牌,我只是個小員工而已,莫名其妙成為那麼多人的話題和眼中釘,我才不要!」

    「你說,你是我的檔箭牌?」金梓悅覺得,這詞聽上去真新鮮。

    他幹嘛,一副受傷的表情?

    「本來就是嘛。」張慕籬有點心虛,「不然你怎麼會找上我?第一次在你家時,你親我不就是為了給別人看?我這麼不起眼,如果不是為了這原因,你才不會跟我……跟我……」

    金梓悅氣得牙癢癢,真想一口把她吃了,「你說得對!你就是不起眼、沒魅力、說話不經大腦、看不懂別人臉色的白癡!」

    張慕籬被他罵得縮了縮脖子。

    「你是個大白癡!而連你這白癡都沒當真的事,我卻一直在認真地對待著,我真是連你這個沒腦子的白癡還不如」金梓悅打開車門,最後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我怎麼會看上你這種人!」

    呃?張慕籬迷迷糊糊的,可金梓悅車子轉了個方向,逃跑一樣從她身邊飛速地駛了過去。

    什麼意思?張慕籬低著頭,默默看自己腳尖。

    她只是覺得,又見到他很高興,她想多跟他說幾句話,又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想問他,現在是否過得還好?可是,他們一見面就只有吵架。

    對哦,他們從一開始就有交流困難的……不然為什麼她覺得是為了他好的事,在他看來卻成了一場醜惡的陰謀呢?

    「可是一個月早過了啊,而且你不是已經沒事了嗎?上次還開著那輛車則張慕籬就是看到他開那輛跑車,才認定他一定已經跟家裡人談開了,就算還沒有,開著那麼好車的人怎麼會住這種地方?」

    「真好奇你是用什麼判斷我有事沒事的,車子和房子回來了,不用再跟不愛的女人結婚了,父親終於意識到誤會我這麼多年而後悔了,這些就是你所謂的『沒事』嗎?」金梓悅倚在書桌旁,雙手環胸看她。

    「哦!」真的?那恭喜你啦,太好了!」陣張慕籬雙眼發亮。

    金梓悅揉揉額頭,跟她說話真的很困難耶,都聽不到人家話裡的重點i但是知道他生活已經恢復原樣,她顯露出來的開心,又仍是無可避免地在他心底注入一股暖流。

    關心他的人有那麼多,為什麼他就偏偏對她的一喜一怒有這麼大反應?人家都已經明確地對他說,她對他好都是被他逼出來的了,金梓悅歎了口氣。

    「你不是來拿東西的嗎?拿吧。」他說。

    張慕籬這才又想起來拿東西,但也只是疑惑加疑惑而已,「說是讓我拿,可我不記得有落什麼東西在這啊,哦,那台電扇是特地留給你的!」

    「多謝。」金梓悅又無力地說:「想不起來就先來吃飯吧。」

    吃飯?不好吧……張慕籬覺得,自己真不應該再跟他有過多的接觸比較好,可他已經坐在小圓凳上等她了……

    「好吧。」她扭扭捏捏地坐在他對面,一樣的圓凳、一樣的圓桌,對面坐著同樣的人,當然,菜比她做的還要好吃,而且不知為什麼還都是她愛吃的,更不知為什麼她面前還放著一個碗,好像,就是在等她一樣……

    兩人相對無言地吃了飯,張慕籬不停地想著,他是不是又在逗她?不然他怎麼可能真的租了這間房,還生活在這裡、還穿著她幫他買的那件家居服,要逗她還這麼大費周章,也未免太無聊了!」

    「想起來什麼東西沒拿了嗎?」金梓悅晚她一步吃完飯,放下碗又問她。

    她搖頭,自己真的沒落下什麼貴重東西啊,不然她怎麼可能不記得!」

    「沒想起來就去洗碗,總不能白吃白喝。」

    「哦……」本來只是為來拿趟東西,卻要捲著袖子進廚房,好奇怪哦。

    雖然疑惑,可張慕籬還是捲起袖子,去廚房洗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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