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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迷你小豬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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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 熊心大悅 (愛情民宿 3)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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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 17:59:0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哎呀!你怎麼了,不要打了,小心扭傷手……你交代的事我全做好了,沒有一絲遺漏,你就別打了,疼的是你的手……」

  而他會心疼。

  滿屋子跑的杭深青根本不曉得發生什麼事,她追他就跑,沒來由地被追打,他實在是一頭霧水搞不清楚狀況,完全無頭緒。

  枕頭打人不痛不癢,他比較擔心的是她施力的腕,揮上揮下容易受傷,所以他必須跑比她快,免得她一個錯手傷了自己。

  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忙累了在床上小歇一下,她砰地甩開門朝他一陣亂打,讓他差點把她甩出去。

  幸好他一碰到她的身體就知道是她,趕緊收回手跑給她追,不管他有沒有錯,先認錯準沒錯。

  「叫你別跑還越跑越快,乖乖地讓我打到高興為止,否則我絕饒不了你。」好累,他真能跑。

  跑不動的明光靠著牆直喘氣,惡狠狠地瞪著臉不紅氣不喘的男人,不甘心他的體力比她好,好像沒事人的裝無幸。

  「不要吧!男人『乖乖地』很丟臉耶!你告訴我,我做了什麼惹你不高興的事,我自行處罰好了。」他一說完就拿起長尺抽打手心。

  杭深青出人意表的動作讓一肚子火的明光為之怔忡,心裡浮起一絲不忍。

  她抽定他的尺丟在一旁,用力地瞪他,想把他瞪出一個洞。

  「不會比我更丟臉,你有未婚妻的事為什麼瞞著我?你欺我無父無母是不是?想腳踏兩條船拿我當宵夜點心,好滿足你大男人的自大狂。」

  不想不氣,越想越氣,她明明是潔身自愛的好女孩,卻被當成搶人未婚夫的壞女人,這口莫名其妙招來的鳥氣她怎麼嚥得下,她才是最無辜的人。

  在外人面前她還能裝作若無其事,不肯被人瞧不起地還以顏色,即使氣得要命還得擺出不受傷害的模樣,牙根咬緊和人家戰到底。

  幹麼,她戰鬥女神,專打沒必要的仗,要是他把事情全擺平,她也用不著受氣。

  「啊!你知道了。」他懊惱地站著不動,讓她踢一腳出氣。

  「啊!你知道了,是呀!我知道了,但你不知道我被人當街當狐狸精看待,還差點挨了打,那種感覺可不好受。」就像小時候被同學罵雜種,沒人要的孩子,受屈辱的感受一輩子都忘不了。

  明光不像外表那般開朗,她也有不為人知的傷口,傷在心口隱隱作疼,沒人能抹平。

  「什麼,你被打了!痛不痛?傷在哪裡?你沒事吧?」一聽有人打她,神情緊張的杭深青立即拉著她檢查。

  「我是說差一點,你看我是好欺負的人嗎?」他到底在摸哪裡,他手停在胸部的時間未免太久了。

  「是誰讓你難受了,我找人去圍毆他,我寶貝的小女人怎麼可以隨便被人欺侮。」她好香喔!有熏衣草的味道。

  聽見他疼寵的話語,明光的氣消了一半。「還不是你『親愛的』未婚妻,你要打她給我看嗎?」

  她不指望他替她報仇,反正她也沒吃虧,反而下了一場馬威,讓人避而走之。

  「呃,這個……」他表情不自在地搔著耳,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他要能打早就打了,哪會隱忍到現在。

  「給你一個機會說明白,別說我無理取鬧,我這裡的氣還漲著,一時半刻消不了。」她指著心窩要他斟酌點,別再惹她發火。

  杭深青也想摸她的「心」,但被她一掌拍掉。

  「我解除婚約了,碧珠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沒有腳踏兩條船也沒有欺騙你,我心裡真的只有你一個。」他沒那麼大本事同時愛兩個人。

  「碧珠,碧珠,叫得可真親熱,人家是一顆明珠我是一根草,如果你的婚約真解除了,為什麼她敢以你的未婚妻自居?」

  光這三個字就刺得她心口發疼,她明明不是很喜歡大塊頭的男人,卻偏偏為了他多個未婚妻而拈酸吃味,真是被鬼蒙了眼。

  她什麼時候愛上他,為何事先一點預兆也沒有?突地從胸口蹦出來,讓她措手不及地幾乎要恨起他。

  這麼個傻大個有什麼好,不懂浪漫不會說好聽話,笨手笨腳只會傻呼呼地看著她,她真不知道前輩子造了什麼孽,這輩子才會栽在他手中。

  不過他要變得像秦儈二世那般奸狡,她也不會中意他,說不定連看他一眼都嫌浪費時間。

  「她病了。」

  「病了?」看不出她有病呀!他不會胡亂編個理由搪塞吧,把一個健健康康的人說成有病。

  「她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輕,不吃藥控制就會發作……」一說到此,他表情為之苦惱。

  「拜託,你說得好像是一種瘋病,我看她根本一點病也沒有,比我還健康。」明光隨口一譫,沒想到還真讓她說中了。

  「醫生說是一種感官失調症,情緒反覆無常,時而平靜時而暴躁,病情嚴重時還會做出不自覺的事……」

  杭深青娓娓道出這些年的經過。

  父親早逝的他並沒有富裕的童年,母親在工地打零工勉強維持生活,他的生長過程幾乎都在工地度過,和塵囂飛揚的工地脫不了關係。

  工地裡有個仁厚的老闆對他們母子十分照顧,不時噓寒問暖當是自己人給予資助,他能順利成為頂尖的建築師便是他的功勞。

  老闆的年紀並不輕,四十好幾才和結縞二十年的妻子生下一個女兒,自然疼寵有加地為她做最好的打算。

  「老闆覺得我苦幹實在,不失為托付終身的好青年,就把女兒介紹給我,希望我能一秉他照顧我的心好好對待他的女兒……」

  事情就如平常般發展,先是交往,後是訂婚,其間他們和一般未婚夫妻相處沒兩樣,甚至已經開始籌備婚禮準備步入禮堂。

  可是在這時候突然發生一件令他震驚不已的事,婚事因此打住,他二話不說地解除婚約。

  「什麼事?」

  難以啟齒的杭深青將女友拉至腿上一坐,回憶的表情似乎透著困難。「她打我媽和妹,推她們去撞牆。」

  那天是婚禮前三天,他剛好忘了拿宴會名單而折返回去,一到門口還沒進入他就聽見一陣大吼大叫聲,然後是東西碰撞產生極大的落地聲。

  當時他以為不過傢俱倒了,扶好釘穩就沒事了,可是入耳的哭聲立刻讓他感到不對勁,一衝進去只見平時有點小脾氣的未婚妻居然對他的家人拳打腳踢。

  憤怒之際他也忘記她是誰的女兒,直接用拖的把人扔到門外,不准她再踏入一步。

  「在我提出解除婚約不久後,我才在一個醫界朋友的告知不知曉她病了,是一種名叫『躁鬱症』的官能疾病。」不好根治。

  「天呀!躁鬱症,那是一顆隱形的炸彈耶!」什麼時候會爆炸無法預料。

  她能體會那種感覺,他們家元修就是可怕的未爆彈,隨時處在爆發邊緣。

  「而我們感情結束後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多次試圖復合未果就發作,週遭的人都遭殃。」連他公司裡的小妹也受到波及。

  聽他說著事情始末,心情平靜下來的明光主動抱著他。「哇!你好可憐喔!被瘋子纏上。」

  難怪那一天她會看到世界大戰後的混亂,原來全是他前未婚妻的傑作。

  「可憐的不是我,是我媽和小綠,我工作常不在家,她們必須長期忍受無形的威脅。」他怕有一天他會來不及救她們。

  就像這一次的危險。

  「沒關係,以後我替你保護她們,一個瘋女人我還應付得了。」一出口,她整個人僵住了,不敢相信自己做了什麼承諾。

  完了,她一定也瘋了,竟然提到以後!

  眼露感動的杭深青用力抱住她,臉靠在她頸窩,偷偷拭掉眼角的淚。「小光,我會對你很好很好的,把我的一切都給你,你不要離開我。」

  當一個大男人用著近乎哽咽的聲音要求女人別離開,任誰聽了都會覺得心頭發酸,激發出母性的一面想擁抱他,給他肯定的安心。

  本性不惡的明光因環境造就的防備心漸漸融化了,在他幾乎要勒死她的熊抱當中,她感受到心中最柔軟的角落已經多了一個他。

  由抗拒到接受,一直到為他心疼,吃醋,人往往在不自覺中付出,縱使他不是她心目中理想的目標,但是遇上了有什麼辦法。

  愛情來了,這像是一句廣告詞,來了就來了,誰也阻止不了,

  「真的要對我很好很好喔!包括我用你的金卡刷了一百萬。,」先招供免得他反悔。

  「嗄!一百萬?!」他的表情變得呆滯,像被雷擊中腦門。

  「怎麼,捨不得我花你的錢呀!」她作勢要推開他,不讓他抱。

  「沒有,沒有,你愛花多少就花多少,可是你究竟買了什麼?」他只看到幾個被她扔在地上的袋子。

  說到這個她就開始心虛了。「就東買一點,西買一點,不知不覺就買了一堆,我有替你和伯母買襯衫和保養品喔!你看了一定會喜歡。」

  仍處在飄浮階段,見她一笑也跟著傻笑的杭深青仍有些不踏實。「你的品味很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只是能不能少花一點,他怕賺不夠錢養她。

  「嗯!這麼說就對了,其實我花了一半錢當中是為了你的福利設想。」她大言不慚地拖他下水,好減輕亂花錢的罪惡戚。

  「我的福利?」杭深青表情一片茫然,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你別抱得那麼緊,放開,我展示你的福利給你看。」包管他噴鼻血……

  喔!不,他已經在噴了,這個色鬼。

  捨不得放手的杭深青在她臉上親了又親。「我抱著你也能看,你的身體好軟好舒服。」

  「哼!我又不是你抱過的唯一女人,哪個女人的身體不柔不軟,讓你舒服得直喘氣。」除非他喜歡抱著鋼板睡覺。

  一想到他過去抱過不少女人,滿不是滋味的明光用力推開他,順便在他石頭般的手臂留下兩排牙印。

  「不一樣啦!你身上有香香的味道,很好聞,而且……而且……」他紅著臉地說出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的話。「只有你,不會有別人了。」

  他好喜歡好喜歡跟她在一起的感覺,看著她會讓他感到特別快樂,整個人精神萬分,巴下得把她變成他的,一輩子都不分開。

  「好吧!看在你挺老實的份上,我讓你預先享受半套福利好了。」計較過去的事是非常愚蠢的事,自找氣受。

  「半套……」福利?

  「噓!別開口,張大你的眼睛仔細瞧。」來趟視覺之旅。

  身材修長的明光有著模特兒身段,線條分明、玲瓏有致,不管穿什麼衣服都好看,她拿出搜括一天的戰利品做起時裝展示,一件換過一件地令人眼花撩亂。

  從較厚的秋裝換到輕薄的短衫,衣服是一件比一件薄,一件比一件涼快,一件比一件價錢……昂貴,看得口乾舌燥的男性觀眾一陣興奮,坐立難安。

  當最後一次的謝幕表演,明光用著床單包裹雪玉般的身軀,從肩膀以不到足踝都包得密不透風,底下穿了什麼沒人知道,反而更令人期待。

  「噹!噹!當!維多莉亞的秘密。」女王般的極致榮寵,男人的最愛。

  「什麼維多莉亞的秘密……」他的聲音忽然消失了,只聽見野獸般的喘息。

  「維多莉亞的秘密」是一件內衣,一件性感的女性內衣,薄紗輕盈帶著若隱若現的透明感,一覽無遺地展示人體的曼妙,令人血脈僨張。

  「不行,不行,收起你的衝動,本節目僅限觀賞,不得碰觸。」所以只有半套服務而已。

  「我想吻你。」按捺不住的杭深青定向她,抱著她一吻。

  不過他吻的不是她的唇,而是她線條優美的鎖骨。

  「咯……咯……不要啦--很癢……你別想……咯……討雙重福利……噢……」不要摸那裡,快住手……

  「給我好嗎?」他快忍不住了。

  「不……不行,我是很保守的,不能有……婚前性行為。」她是思想前衛,行為傳統。

  「做完就去結婚,我會負責到底。」他現在只想脫下「維多莉亞的秘密」。

  「不……啊!你在幹什麼……」喔!頭暈了。

  被吻礙全身虛弱的明光忽地被拋上床,她尖叫一聲還沒從暈眩中回神,山一樣的男人覆上她的身體。,隔著薄衣吻上胸前的花蕾。

  什麼叫玩火自焚,她現在確實是被火焚身,燃燒的欲火熊熊點燃兩人的肉體,竄燒的速度叫人措手不及。

  「吻你。」

  畢竟是經驗豐富的男人,杭深青很快地掌握全局,唇手並用地帶領她走進欲望的領域,上萬的惹火內衣淪為掛在床角的破布。

  如火如茶的急喘聲蔓延一室,春光春色春潮氾濫,室溫一下子升高十度左右,熱得讓人滿身大汗。

  「哥!巧慧姊找你,你要不要下樓……啊!抱歉抱歉,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門倏地開啟又關上。

  突如其來的叫喚讓明光恢復理智,但是一聽見貝巧慧在樓下等她的男人,與欲火等重的怒火由心底揚起,燒得她很想給對方一個好看。

  不是情敵,因為杭深青遲頓地只當她是朋友看待,自始至終不知道貝巧慧的愛戀心情。

  「小光,我……」他想起身離開,卻又眷戀她的迷人馨香。

  「繼續,你不想把我變成你的嗎?」拉下他的頭吻著,她才不讓某人太好過。

  一句蜜語衝破理智大關,他終是留下來了,困在她女性的溫柔裡,醉得不想清醒。




  人能決定愛情的走向呢!

  以為默默的守候終會守得雲開見日出,再遲頓的人也有驀然回首的一天,燈火處的伊人始終不改其意在身後等著,等那一天的到來。

  一個女人能有幾個十年,青春歲月的精華全耗在遲遲不頓悟的男人身上,值得嗎?

  不只一次自問的貝巧慧有些茫然,以她的條件、背景,想要什麼男人沒有,為什麼會執著於看不見她深情的魯漢,任憑青春如流水般流去不復還。

  驕傲害了她吧!不肯坦誠說出心底的話。

  她對愛情的要求太過嚴苛了,高傲地認為她所在意的人也應該瞭解她的心意,即使不說仍能從她眼神讀出一片真心,她等待的就是他猛然悟透她是唯一的一刻。

  可是她卻忽略了一件事,男人一向都很笨,尤其是面對感情問題,除非是一眼就認定的對象,否則等到海枯石爛也等不到一個結果。

  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不愛她。

  而她始終想不透。

  「呃,巧慧姊,我哥有事要忙,可能要請你等一下……」樓上忽然傳來砰地一聲,杭沁綠尷然地改口,「可能要等很久,他事情……很多。」

  腦中浮起不經意瞄到的一幕,她對被壓在下面的人感到抱歉,大哥的猴急讓身為妹妹的她羞愧不已,他就不能忍到晚上嗎?

  「他有什麼事?」不過是樓上樓下的距離,還沒忙到走這幾步都沒時間吧。

  「就是……呃,就是……」幾聲碰碰的聲響再度響起,她笑得好不自然。「拆房子,他浴室長期漏水浸濕房間,所以他正在拆掉腐蝕的木板好修水管,你知道房子漏水很麻煩的。」

  「是嗎?那我去幫幫他,好歹我也是學建築的。」找管路的小事還難不倒她。

  「啊!不用了,不用了,哥快弄好了,你再等一下就好。」一聽她要上去幫忙,杭沁綠表情微慌地連忙拉住她。

  「多一個人多一雙手,用不著跟我客氣,我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一見她臉色有異,心中納悶的貝巧慧往上一瞟。

  可是三個人三雙手就太多了。她苦笑。「怎麼說你都是客人,讓你弄髒手我們會過不去,不如先來喝個下午茶吧!」

  杭沁綠端出茶點泡了壺水果茶,成功地將人留下,一邊飲茶一邊閒談近日發生的事,雖然內容沒什麼交集但還算融洽。

  這一等,半小時過去了,樓上仍沒下樓的動靜,零落的碰撞聲似乎停了。

  可是不到十分鐘又傳出奇怪的聲響,像貓困在水塔的喵鳴聲,持續了四、五十分鐘讓人心煩,然後又中斷了二十分鐘。

  如此反覆好幾回,其間去學土風舞的杭母回來,以手代口的加入閒聊行列,氣氛平和得好像少掉一個人也沒關係,「拆房子」的確需要時間。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轉眼間夜幕低垂,廚房飄來飯菜香,貝巧慧的臉上出現疑色。

  「要不要我上樓叫大杭下來吃飯……」

  話還留在口中未說完,一陣厚沉的腳步聲傳入耳中,她迎面而笑的抬起頭,正打算揶揄兩句。

  但是她的眼一接觸以「對」出現的人影,笑意凝結在臉上,頓時僵如木人沒了反應,唇抿眼瞇地露出一絲恍然大悟的怪責。

  原來他忙著玩雙人遊戲,難怪讓她枯等一下午。

  「啊!巧慧,你來了,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咦!她是不是在瞪他?

  揉了揉眼,杭深青再定神一瞧後取笑自己多心,根本是他看錯了,省錢燈泡的光容易造成錯覺。

  「你在忙,我哪好意思壞你的好事。」她說得極其虛偽,笑不達眼地冷視穿著過大男人襯衫的女人。

  她是故意的,要心眼地昭示兩人的關係有多親密,心被紮了一下的貝巧慧暗生怒潮。

  聽不出她嘲諷之意的杭深青豪爽地大笑。「也沒什麼啦!就忙了一點,沒等多久吧!」

  「是沒多久,三、四個小時而已。」她的笑很淡,包含對他的怒意與氣憤。

  他居然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女人讓她等,叫她何其難堪。

  「喔!那麼久呀!可見我憋很久了……噢!什麼事?」說到一半腰一疼,他痛呼地低視送他一肘的寶貝。

  還敢問什麼事,他沒神經嗎?「沒事,手癢罷了。」

  「要不要擦點止癢軟膏,我房裡櫃上有。」不在乎痛的杭深青一轉身打算為她取藥。

  「不必了,我在你粗肚皮磨上兩下就不癢了。」粗線條的傢伙。

  「呃!這是磨嗎?」莫名地又挨了一拐子,他狐疑地一問。

  「我說是就是,你有什麼意見。」她又送上一肘,標準的「妻管嚴」。

  一沒有啦!我是怕你的細肘磨破了,瞧它水嫩水嫩的多好吃……」讓他一口又一口地愛不釋手。

  「好吃?!」敢情他把她當成食物了。

  「是漂亮,嫩得好像滴得出水的豆腐,要是弄傷了我會心疼。」還是白白細細最可愛。

  「嗯!花言巧語。」明光神氣地一揚首,假裝不理他。

  「不,是甜言蜜語,只給你一人。」他已認定她是他的妻,只差一道手續了。

  嗯哼!開竅了,笨牛變機伶牛。「少惡了,有『外人』在場還說肉麻話,你就不怕人家笑話呀!」

  「外人」的臉一變,掌心悄然握成拳。

  「不會啦!巧慧是我大學同學兼最好的工作夥伴,她知道我一向實話實說,不懂什麼哄女孩子開心的假話,對吧!同學。」

  笑不出來的貝同學輕扯著嘴角,違心地一應,「你的確是死心眼的傢伙,殷實得叫人懷疑你有沒有大腦。」

  笨得看不出她的心在滴血,一臉滿足地擁著向她示威的新戀人。

  他的笑,好刺目,像在諷刺她對愛不老實。

  「喂!太毒了吧!人沒腦哪能活,我只是實在而已,不會天花亂墜地胡謅一通。」杭深青抗議地大呼,摟著女朋友走向飯廳。

  毒嗎?她不以為,無心的傷害更傷人。

  「她是說你蠢,不用大腦思考,腦子裡裝石頭不會轉彎。」明光刻意地說出貝巧慧的心思,藉此突顯他們倆的「濃情蜜意」。

  「我哪裡蠢了,『業界精英』的牌匾你沒瞧見嗎?我可是小有成就的建築師。」他不好意思捧自己,與建築大師貝聿銘齊名的讚譽早已奠定他在業界的地位。

  是沒瞧見,她忙著勾引他。「你要是不蠢怎麼會愛上我,我可是精品名店最受歡迎的大戶。」

  敗家一流,名牌終結者。

  「誰說蠢了,愛上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對的事,我是大智若愚。」他的聰明用在挑對人,她就是他最睿智的選擇。

  是呀!大智若愚,真正的聰明人不需要光芒四射,笨一點不做多想才有快樂而言,想得越多越苦惱,沒有解脫的一日。

  只是他的愚未免用錯地方,除了他以外每個人都看得出貝巧慧對他的心意,只有他混混沌沌地不解風情。

  看出客人的不對勁,杭母扯扯女兒的手要她招呼大家入座,盡量不提起敏感的話題,以免讓人家難受。

  「哥,你別再愚了,還不讓客人吃飯,你想讓她們餓肚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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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 17:59:0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一餐飯吃得大家都痛苦,有點像捉迷藏互使心機,由一數到一百各自躲藏,暗地裡睜大明亮的眼考驗當鬼的智能,看誰最後被找出來。

  餐桌上痛快吃著的唯有一人,杭深青的鈍腦袋真叫人匪夷所思,完全感受不到風起雲湧的緊繃感,兀自傻笑老半天。

  不過也怪不得他,一場性愛居然意外地治好他流鼻血的毛病,一用完餐就抱著女友上樓實驗,自然沒發覺身後的視線有多凌厲。

  欲望,欲望,欲望,男人的腦子只裝得下這三件事。

  日子像時鐘一樣推進,連著幾天都平靜無波,老在杭深青四周出沒的甘碧珠與貝巧慧約好似的同時消失,讓進入備戰狀態的明光無聊地想打蚊子。

  靜止不動不是她的作風,一瞧見報紙上刊載新的秋裝上市,她就迫不及待地拉著杭沁綠上街,享受瘋狂購物的樂趣。

  可惜人家不領情婉拒了她的好意,自從看過她可怕的購物能力後,心臟負荷力不夠的人最好不要嘗試,不是人人都有本事敗家。

  而走在路上的美麗女子都會遇上一件事,那就是:搭訕。

  「請問您是吉川光子小姐嗎?」

  「不,你們認錯人了,我不是吉川光子。」第一次有人對她這樣恭敬,讓人受寵若驚。

  「您的日語說得真流利,您是日本女孩嗎?」她的五官和吉川夫人年輕時很像。

  經對方一提醒,明光赫然發現自己正與日本人對談。「我是台灣女孩,專跑亞洲線的女空服員,日本是其中一站。」

  有關日本的一切她都得學習,包括語言、文化、風俗習慣,不然無法與日本方面的旅客溝通。

  「您長得像日本人,您確定您不姓吉川?」他則是越看越像,血緣關係是錯不了。

  呿!她姓什麼她會不知情,她又不是一出生就被丟到育幼院。「謝謝恭維,但我不姓吉川。」

  因為對方的態度還算誠懇,必恭必敬的像日本古代忠心的家臣,沒有電車怪叔叔的變態行徑,明光捺下性子一一回答他的問話。

  一是好奇,一是閒著沒事,新上市的秋裝不會跑,花點時間做國民外交不為過,促進中日交流是每一位國民的義務,別老念著老掉牙的國仇家恨。

  承認祟洋媚日並非罪大惡極,人家真的有值得我們學習的可取之處,戰爭的陰影禍及好幾代,該是化開仇恨,大和解的時候。

  活在當下,把握現在。

  「請問您聽過聖心育幼院嗎?」小川野夫不忘觀察她的反應。

  「什麼聖心育幼院,我沒聽過……聖心?」她的表情突地有了防備,少了先前的隨和。

  「我是吉川佳繪夫人的管家小川野夫,我正在尋找一位肩上有櫻花烙紋的年輕女子,不知您可曾看過。」也許就是眼前的她。

  櫻花……烙紋?!

  頓感左肩微疼的明光警覺地回了一句沒見過,借口趕時間匆匆離去,不願再與之交談,那兩道若有所思的目光令她感到慌張。

  從她有記憶時她就叫明光,育幼院的老師說她是暫時寄養院裡,並非真正的孤兒,過段時間她就能回家了。

  可是她始終等不到「有苦衷」的母親來接她,一直到她離開育幼院後,她的身份一直是孤兒,和所有的孩子一樣沒有父母。

  但吉川光子的名字似乎很熟,在亙久的記憶中彷彿有聽人喊過,可是她不記得那是誰。

  「見鬼的,他怎麼知道我有櫻花烙紋,該不會偷看我洗澡吧!」「變態」兩字迅速地躍入腦中。

  嘖!這年頭道貌岸然的怪胎特別多,明明衣冠楚楚人模人樣,做的卻是禽獸不如的行為,詐騙集團的手段越來越高明了,國際化經營。

  街上偶遇的一段小插曲很快被她拋諸腦後,名牌的誘惑力比來路不明的日本人大,什麼櫻花烙紋,吉川光子全忘個乾乾淨淨。

  明光是個不喜歡想未來的人,甩掉小川野夫後便走進最近的一間精品店,開始挑選她心目中最愛的品牌,一件又一件地試穿。

  不過在看過杭沁綠幾乎暈厥的表情,這次的選購稍有節制,她控制在十萬元以內的消費,不敗光她承認愛上的男人家產。

  走定停停,她浸淫在購物的快樂中,渾然不知自己被盯上了,猶白想著該逛哪一家,男性精品店也不錯,那頭熊的領帶該換了。

  「是她嗎?大小姐。」

  「嗯!就是她,待會你們把她拖到巷子底,我要好好地教訓她。」哼!她也有落單的一天。

  「不會鬧出人命吧!我們不想被捉。」他們可不是游手好閒的混混,純粹是幫她出口氣而已。

  「怕什麼,你們還算是男人嗎?出了事有我替你們擋著,查不到你們身上。」一群膽小鬼,沒她的保鏢好用。

  躲在暗處的女人盛氣凌人,一跺腳要他們放膽去做,別畏畏縮縮地像見不得人的老鼠,只配躲藏在溝渠喝餿水。

  「可是老闆要是問起怎麼辦?我們是溜班出來的……」工頭找不到人可會往上報。

  沒出息的傢伙,怕東怕西。「一個人十萬幹不幹?」

  「干。」有錢好辦事,不早點說。

  「還不去,一會兒就有錢領。」

  見錢眼開的男人們一聽見有錢好拿,馬上露出貪婪的嘴臉涎著口水,把女人的話當聖旨奉行不二,腳下比快地輪流跟蹤一名短髮女子。

  見她一間逛過一間的精品店,雖沒買多少東西卻非常珍貴地摟著袋子發笑,他們當下心生一計互使眼神,做勢與她擦身一過。

  其中一人故意扯壞她袋子的提帶,佯稱他家就在附近,有個類似的袋子可以替用,不疑有他的女子便被看起來老實的男人帶到小巷子口。

  但是該女子忽覺不妥地想退後,一股不安好心的蠻力往背一推,她踉蹌了兩步還沒站穩又被推了一下,差點跌在發臭的垃圾堆上。

  「喂!你們想幹什麼,搶劫、勒索、強姦都是一等一的大罪,你們不想吃一輩子牢飯吧?」冷漠的現代人不知道肯不肯理會她的呼救。

  暗罵聲蠢的明光緊抱著幾個袋子,戒慎地盯著擋住她退路的男人,不敢相信自己會笨得無藥可救,居然為了一個紙袋被人拐了。

  這要傳出去真會笑掉人家的大牙,她真的比十歲的自己還呆,壞人不會在臉上寫字,不跟陌生人走是常識,而她卻把精明遺落在精品店。

  當務之前是想辦法脫困,她還沒有活夠本不想太早死,被輪姦的悲慘更是想都不敢想,身上沒錢只有一張金卡的她沒有被搶劫的本錢。

  那剩下的勒索更不可能,她是身世飄零的孤兒,家無恆財並非大戶人家的女兒,綁架她不符合綁匪守則,一毛錢也得不到。

  她是一級貧戶,銀行存款不到五位數。

  「搶劫、勒索、強姦--我們都不做。」一句話被分為兩段,讓人以為以上皆是。

  嚇死人了,不會一次說完呀!「那請問你們要做什麼,想請吃飯嗎?」

  心跳快了一拍,膽戰心驚的明光用白眼一睨。

  「有人要教訓你,你不該搶了別人的男人。」壞女人,拆散人家有情人。

  「誰?」她最近得罪誰了?

  想了一下,兩個人名立即浮現。

  而她真的可以去擺攤算命了,接下來的遭遇確實和這兩人有關。

  「我。」

  裝扮得明艷動人的甘碧珠冷笑地走出暗處,手上還拿著一根看起來很硬的棍子。

  「是你?!」冤家路窄,她想堵她想很久了吧!

  「沒料到是我吧!這幾天日子過得可快活,忘了幸福是從我身上偷來的。」現在還給我是應該的,你本來就不配擁有。

  「幸福怎麼偷你說說看,我自認行事光明正大,不屑用偷的。」頂多用A的,或是拐人付帳單。

  一知道是她,明光的膽子變大了,但也不敢掉以輕心,她沒忘記她有病,不能太受刺激,否則倒霉的會是自己。

  「做了不敢承認還要嘴皮子,你以為有人救得了你嗎?」她可是精心挑選了這個地方,少有人出入。

  「那你想怎麼樣,揍我一頓出氣嗎?」如果只是應付一個體型不如她的女人還綽綽有餘,但若是加上四、五名孔武有力的大漢……

  她沒有比此時更想念以拳頭解決問題的元修,有她在大可安枕無憂,這幾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對手,還能把他們修理得慘兮兮。

  而她習慣當被保護的一方,動動兩片嘴皮還可以,再多就只有閃、躲,避、溜四大保命法。

  「你認為光是受皮肉之痛就能消除我心中的怒氣嗎?你知道你們對我做了什麼事?」甘碧珠說著臉色變得難看,近乎猙獰。

  原來有人暗中施了小手段將她的保鏢調走,還暗示她父親她的病情加劇必須嚴加看管,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讓她擅自外出。

  為此她被迫在家關了好幾天,每天進進出出的醫護人員看得她心煩,吃藥打針,打針吃藥,搞得她受藥物影響而略微水腫。

  「我故意裝乖裝聽話還不肯放過我,那個笑面虎沉可法還跑來警告我,說我要是敢再動杭家母女一根寒毛,他要我準備好行李去精神病院待一輩子。」

  沒想到秦儈二世還挺有人情味,她錯怪他了。明光暗忖。「所以你就找上我。」

  「誰叫你要纏著我的男人,我說過一定要讓你好看,你的存在讓我好痛苦……」甘碧珠說得一臉怨恨,手中的木棍就這麼揮過去。

  沒預料她真的會動手的明光閃避不及,硬生生地挨上一棍,痛得她差點飆淚。

  「嘿!有話好好說別衝動,大家都是文明人有什麼事不能溝通,女孩子家動手動腳很難看。」一點也不優雅,破壞形象。

  「你別躲,乖乖地讓我打,我不把你打瘸了我不甘心。」還閃,我非打到你不可。

  這麼狠呀!要打到她腿瘸,那她不閃行嗎?

  明光閃躲落下的棍棒還算俐落,但是遇到情緒失控的躁鬱症患者,她越閃對方越憤怒,揮舞的木棍也就越有力且凌亂。

  空姐的工作算是養尊處優的服務業,除了應付難搞的旅客外根本沒時間多做運動,體力漸失的她遇到瘋子怎麼抵擋得了。

  再加上有幾個男人在場助陣,故意推她去挨棍子,閃不過的情況下著實挨了幾下悶棍,疼得她兩眼發昏。

  到底有沒有良心呀!把她當狗打,有本事一對一較勁,別怕死的找人撐腰。

  「啊!她流血了,我們不要再玩了吧!」其中一人驚慌地大喊。

  怕受到法律制裁,臨時被甘碧珠拖來的建築工人心慌地互看彼此,然後想法一致地趕緊開溜,他們的原意是教訓她而不是打死她,殺人是要償命的。

  算他們還知道怕,臨走前還不忘一人一邊拉著打上癮的大小姐,否則明光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噢!好疼,是什麼扎入我肉裡……」暈眩的頭視物成一片花,她摸摸痛得快暈過去的左肩,一根尖銳的老舊木樁就這麼硬生生刺入。

  人倒霉的時候連散個步也會被隕石砸中,她明明看好空隙打算鑽出巷子口找人幫忙,卻踩到地上的空酒瓶往後一倒。

  她是閃過即將落在頭上的致命一擊,但是該遇上的劫還是避不了,足下不穩地往身後的牆一靠,突出十餘公分的建築用木頭就往肩後一沒。

  傷是沒傷到要害,但出血量驚人,一下子就染紅了整個背部,好像命在旦夕似的,看得人心驚。

  明光意志堅強地撐起身子往前走,不讓錯待的命運打倒,她一步一步走得緩慢,咬著牙不讓自己倒下。

  「你看起來挺狼狽的,要不要我扶你一把?」

  不會吧!屋漏偏逢連夜雨,這聲音聽起來很熟。「貝巧慧?!」

  「嗯!你的記性挺不錯的,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記得我,我很欣慰。」雙手環著胸,貝巧慧背向光處看著她。

  「你要送我到醫院嗎?」舉手之勞,只要撥個電話叫救護車。

  「你想有此可能嗎?我是最巴不得你從世上消失的人。」她的存在對她而言是一大威脅。

  果然最毒婦人心。「那你想怎樣,看著我死不成?」

  「不,我幫你減輕負擔,這樣你就不會痛苦了。」貝巧慧冷笑地按住她的肩,使勁地拔出她肩上的木樁。

  一時間血流如注,幾乎是用噴的,雪紡紗的上衣被扯破一個大洞,露出大半個雪肩,一朵吸了血的櫻花正美麗綻放著。

  「不必感謝我,這是你欠我的,你的張狂到此為止,再也沒有機會傷害我。」她不能再擺出勝利者姿勢嘲笑她的懦弱。

  貝巧慧一說完便轉身離開,留下她在血泊中掙扎。

  失血過多的明光在昏迷前聽見一連串急呼的日語,她驀然想起一幅在櫻花下玩耍的畫面,一位嚴厲但對她極好的日本婦女在一旁飲茶,不時以圓扇揚涼。

  吉川光子好像就是她……

  眼一黑,她昏迷不醒。




  「為什麼人會突然失蹤了,好好的一個人交到你手中卻莫名其妙的不見了,你拿什麼跟我交代,我以為你是個可以信賴的男人。」

  氣得兩肩直顫的李元修怒指失魂落魄的男人,既是憤怒又是擔心地紅了眼眶,後悔把親如姊妹的好友往虎口推,讓她至今下落不明。

  都過了五天才通知她人在人間蒸發的消息,錯過了追查的黃金時段,讓她想查也無從查起,乾著急的期盼吉人天相,不要遭遇令親友痛的意外。

  一個懷有兩個月身孕的孕婦行動力有多快,端看她用一小時三十分鐘飆完三個小時車程,就可知道她身邊的老公為何臉色發白,抱著桶子乾嘔了。

  原本她還在民宿裡大罵司機小陳把牛養得太肥了,誰知一通電話驚得她差點把牛給宰了,連忙開著鎮長專用禮車一路往山下飆。

  而她老公是最後一秒才上車的,在看到她以磨破輪胎的可怕倒車法撞倒消防栓,他二話不說地陪她送死……不,是保護妻兒的安全。

  「你不要怪我哥了,他比我們還難受,這幾天他不眠不休地四處找人,連鞋子都磨破了還不知道,拚命地想把明光找回來……」杭沁綠看得心好酸。

  「你是他妹妹當然替他說話,誰曉得他在外面做了什麼缺德事牽連到我家敗家女,害她平白無故地被帶走,連她最愛的名牌也散落一地。」要是她回來一瞧見準會心疼,大罵綁匪沒心肝。

  「我哥是好人不會有仇家,他待人處事都有自己的原則,不可能惹來無謂的是非。」她相信大哥的為人,問題不會出在他身上。

  「誰曉得,知人知面不知心,看起來老實的人不一定老實,也許包藏禍心一肚子壞,看我們明光花他一堆錢治裝,怕她敗光他的財產所以先下手為強……」

  沒錢就別裝闊,養不起敗家女就直接退貨嘛!他們也不會強迫他貨物一出概不退還,真要不行可以明說,臉皮特厚的明光能接受打擊。

  「元修,說話要斟酌,別在氣頭上傷人。」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不是只有她一人憂心。

  老公難得嚴厲的語氣讓她為之一怔,隨即眼眶泛紅地用手背粗魯地抹去眼角的淚水。「我生氣嘛!」

  「乖,別著急,出門前刑小姐不是說她會逢凶化吉,否極泰來,從此好運連連大富大貴,你不用太操心了。」遷怒旁人是無濟於事的。

  「那個半吊子算命女有什麼用處,老說她是世界一流占卜師,熾手可熱的大人物,可你看見她辦成一件好事嗎?連賣個山茉花都會被狗追。」

  沒用到極點,連自己下一秒鐘的命運都算不出來還敢說風涼話。

  「姑且信之,就算安自己的心也好。」他是不太相信占卜、算命這類玄學,不過刑魔魔近日來的占卜都很準。

  至少被她算過的人都會出她預料中的事,說是巧合也太過玄奇了。

  「哼!明光要是回不來我就剝他的皮抵債,讓他知道女人不是好欺負的。」李元修怒極地踢了杭深青一腳,見他毫無反應更加氣憤。

  尤其是你,老婆,你才是真正不好惹的人物。柳桐月在心口輕歎,轉過頭看向精神委靡的男人。

  「報警了沒?」

  「嗄?!」報警?

  怔了怔,失神的杭深青有片刻的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凹陷的雙眼看得出有好幾天沒闔上眼了。

  「你們不會告訴我忘了找警察吧!」牙一咬的李元修又有揍人的衝動,若非她丈夫一手放在她腰上加以制止,她早就衝上前給他一拳。

  「我找不到小光,小光在哪裡,你們幫我找她好不好?我不能沒有她,我好想好想她,我都還沒告訴她我愛她,我真的好愛她……她一定不知道……嚎……小光,小光,你快回來……」

  累積多日的壓力讓他突然崩潰,一個大男人就這麼在眾人面前嚎啕大哭,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哭得好不傷心,憔悴的面容佈滿新長的青髭,遠看真像一頭愛哭的熊。

  面對哭得像孩子的男人,還真是叫人無可奈何,雖然生不了同情也沒法子朝他發火,大家心裡頭的悶都差不多,怪東怪西也於事無補。

  氣氛一度凝結,沒有人開口說話,無言的杭母為焦心的眾人上杯熱茶,她能做的就是和女兒一起祈禱事情能有個圓滿的解決,以及在大家搜尋疲累時能舒適的休息一下,別累著了。

  但是令人煩躁的哭聲實在非常吵,某個脾氣不好的孕婦忍不住一吼。

  「夠了,你再哭下去我就用鐵鍋砸你,現在用你的豬腦袋想一想有沒有跟人結怨,或是欠錢不還,人不會無緣無故失蹤,事出必有因。」一定有線可循。

  一臉消瘦的杭深青根本想不出誰會做出這麼惡劣的事,眼神呆滯地看著明光買給他的領帶,上面的卷標尚未撕下,可是卻已染上發黑的血漬。

  他已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感覺痛到麻木,即使被熱茶燙到手也不喊痛,一動也不動地低頭抽噎。

  看到他這樣子也問不出所以然,只好轉看略知一二的杭沁綠,希望她能提供線索。

  「呃!我不曉得是不是她,不過我大哥的前未婚妻情緒不穩,常會做出……不好的事。」她明顯地縮了一下,讓人感受到她的畏懼。

  什麼事會使人害怕,那就是暴力,民宿員工劉心蓮便是一例。

  「好,立刻報警找到她,我要將她碎屍萬段。」李元修發狠地說道。

  「冷靜點,老婆,還沒查清楚不能隨便冤枉人。」法律之前人人平等。

  「我管他那麼多,先奸再殺,殺了再奸,把她的肉一塊塊切下來……唔……唔……」你為什麼不讓我說,我咬你喔!

  虎口被狠咬了一口的柳桐月失笑地要妻子注意胎教,別說出教壞孩子的話。「同是女人你怎麼先奸再殺,太血腥了。」

  破壞善良風俗。

  「不能奸就刨眼挖心,刖足削顱,斬成稀巴爛混高山高麗菜做人肉獅子頭。」反正是禍害就不能留。

  「你喔!就一張嘴凶狠,一切交給警察處理就好。」有口無心。

  聽著令人心驚的狠話,有點反胃的杭沁綠吶吶地說道:「可是碧珠有病,就算交給警察也不會受到制裁。」

  「什麼病?」夫妻倆同聲問道。

  「感官機能失調……」

  「說、重、點--」粗魯的孕婦不失狂暴本性,一掌往新買的木椅一拍,當場椅子裂成兩半,她也滿足地聽到超快速的答案,在抽氣聲後。

  「什麼,躁鬱症?!那還不趕快把人找出來。」遲了就來不及。

  「我……」

  「報警,立刻報警,叫荷槍的警察破門而入,我們納稅人不養廢物。」人民公僕就要為他們做牛做馬,出生入死沖第一。

  急驚風的李元修拿起話筒就想報警,她按下大家耳熟能記的三個號碼,嘟嘟的聲響在等候接通中。

  突地一隻男人的手按掉開關。

  「不用報警,我有線索。」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信你,說不定你是綁匪的同夥……」一聲沈大哥忽然響起,李元修狐疑地看向杭沁綠。「你認識他?」

  「嗯!他是我大哥的好朋友,也是公司的合夥人之一,他在幫我大哥找人。」

  一瞧見沉可法,她的臉莫名的飛紅。

  「嗯!好吧!這位沈大哥,你有什麼線索趕快說,不要給我裝神秘。」

  沉可法取出一卷錄像帶放入影碟機,不發一語地按下播放的按鍵,神情十分凝重地等著畫面出現影像,眉間的沉重看來相當疲累。

  前十分鐘是空白的畫面,只有一隻伸懶腰的小貓走過鏡頭前面,就在大家覺得困惑的時候,異動的人影躍入眼中,黑白模糊的影像看得眾人非常吃力。

  但是他們還是看出其中發生的事,以及所熟悉的人,毫無遺漏地展現在面前。

  「那兩個該死的女人是誰,我要宰了她們--」

  突然爆出的暴吼聲震動天地,沉默不語的杭深青只是靜靜走開,眼中的冷鷙令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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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1-12 17:59:0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去查查有沒有吉川光子的出入境資料,她是中日混血的日本人。」

  老一輩的人都喜歡用一隻鐵盒子收納重要的物品,新的舊的、有用的沒用的全裝在一起,零零落落地保存四、五十年。

  李元修、蔣思思和明光也有一個共享的餅乾盒,她們把認為值得紀念的東西放進去,藏在床底下只有她們三人知情。

  那天幾個日本人到「愛情民宿」尋找一位肩上有櫻花烙紋的女孩,覺得頗有內情的李元修想起收藏舊物的盒子,特意花了一下午的時間從雜物間翻出來。

  在一堆成績單、老舊的情書,和現在看來一毛不值的塑料戒指、斷線的項鏈中,她意外地看到一張年輕女子抱著小女孩的相片,背面寫著:吉川家長女光子攝於櫻花樹下。

  而那女孩便是和她一同長大的明光。

  當她在看完錄像帶最後一景時,小川野夫的身影勾起她的記憶,她當下決定試試「吉川光子」這個名字,也許會有些眉目。

  果不其然真有吉川光子出境日本的登記,他們透過有力人士的聯機直接和吉川夫人通話,知道他們要找的人確實在日本京都養傷。

  好吧!那個有力人士就是蔣思思的醋桶老公衛京雲,衛京企業剛好和吉川家族有生意往來,因此毫不費力地與之連上線。

  「你們幹麼一直對著我瞧,我沒少塊肉也沒長雞眼,四肢健全,滿臉紅光地活回來,你們還有什麼不滿意。」難道真要她死給他們看嗎?

  「難看。」

  「厚!姓李的老闆,你到底識不識貨,這件和服是我奶奶特地花了一千萬日幣請師傅為我量身訂做,折合台幣也好幾百萬,你敢說難看!」

  哼!分明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酸葡萄心理。

  「一頭短得像男孩子的發配上手工和服,怎麼看怎麼難看,你居然狠得下心糟蹋鈔票。」穿在她身上根本是一種浪費,不搭。

  呿!嫉妒。「青,你說我穿這樣好不好看?」

  她不懂得欣賞還有人有鑒賞眼光,不希罕她。

  「好看,好看,小光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子,穿什麼都好看。」盲從的杭深青笑得很傻氣,眼中只有心愛女子的一顰一笑。

  失而復得的感動讓他又大哭一場,哭得山河變色、天搖地動,什麼責任和原則都拋到第七號行星,整天膩在心上人身邊像一頭寵物熊。

  幸福鎮工程順利開工了,「愛情民宿」的老闆又回到民宿坐鎮,負責整個工地進度的杭深青學起老闆的無賴,假藉與「鎮長」洽公之名長時間待在民宿內,一天大概只抽出一小時巡視工人的工作狀況。

  因此倒霉的沈可法常一人當三人用,來回台北和幸福鎮之間,既要監督工頭有沒有偷懶,偷工減料,還要拜託合夥人早日恢復正常,他真的快累翻了。

  發生了那件事後,大家鬧得不是很愉快,在得知另一位合夥人殘忍的行為,一直在朋友眼中是個沒脾氣的好好先生捉狂了,他衝到貝家一句話也沒說地先給貝巧慧狠狠一巴掌,打得她嘴裂唇破地流血倒地。

  巴掌事件那天起貝巧慧就不告而別了,沒人知道她去了哪裡,連簡訊也不傳地消失在眾人面前,急得她的家人擔心她有個不測,也讓他們對被她所傷的女孩感到抱歉。

  而甘碧珠的下場也沒好到哪裡去,杭深青親自找上她的父親長談一夜,隔天她就被送上飛機到落後的國家,除了簡陋的住處和一個月必須用品外,什麼也不給她地讓她學習成長。

  至於害怕打死人的工人則在良心的苛責下上警局自首,但因受害者未備案,也找不到受害者的情況下不子受理,此事不了了之。

  「聽到沒,我們深青最老實了,說的全是老實話,你別在一旁吃酸拈醋了,看不得別人比你好。」和服耶!她夢寐以求的高檔貨,光是手染的質料就叫人忍不住要多摸兩下。

  「嗯哼!你要炫耀到什麼時候?一開始不曉得是誰嫌他太壯、太黑、太蠢了,直嚷嚷著要我不要推她入火坑,她會恨我一輩子。」恨吶!她倒要瞧瞧她有多恨。

  「太壯、太黑、太蠢,我像火坑嗎?」考慮要減肥的杭深青輕撥情人的發,問得很輕。

  漲紅臉的明光不自然地乾笑,斜眸瞪視扯她後腿的好姊妹。「都說是一開始嘛!你是耐看型的,越看越有意思,精壯的體格才是真正男子漢,不然我怎會愛上你呢!」

  「真的嗎?」他有些陶陶然的問道,難得聽到她的稱讚嘛!

  「當然是真的,你敢懷疑我的真心?」手一插,和服美女的形象當場破功。

  「呵……呵……我最愛小光了,你凶巴巴的樣子最可愛了,嗚……小光,小光,我愛你……」他好喜歡被她凶的感覺,好懷念喔!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整整五十多年沒見她了,差點忘了她凶起來的英氣有多威風,彷彿穿著黃金戰袍的聖女。

  一遇到明光,杭深青就變成有被虐待狂的小男人,她凶、她狠、她捶人他都甘之若飴,打得越重愛得越深,完全符合打是情、罵是愛的標準情人相處模式。

  李元修翻了個白眼,「天呀!看不下去了。」又哭又笑哪像個男人,他不會覺得丟臉嗎?

  「看不下去就滾遠點,沒人叫你看。」惜惜喔!你是我心目中的大男人。

  「嗟!過河拆橋呀!還記得你站在誰的地盤上吧!」敢對主人大吼小叫,為客之道有待修練。

  「我不是站,是坐……啊--我的腳麻了……」抽……抽筋呀!

  日本和服是採取跪姿,小腿後彎端坐其上,沒做過一天真正日本女孩的明光根本不習慣,才坐不到十分鐘就兩腳發麻了。

  「活該。」自做自受。

  看不慣兩個噁心的人在那裡肉麻來肉麻去,李元修一個甩頭離開,眼不見為淨,免得她吐光中午的食物。

  雖然她也進入孕吐期。

  「小光,我幫你揉揉,還麻不麻。」一副妻奴模樣的杭深青連忙趨前一揉,順著小腿往上。

  「你是在吃我豆腐還是幫我按摩?」這色鬼,旁人一走就原形畢露。

  他像被逮住的偷腥貓憨笑不已。「聽說和服底下不能穿其它貼身衣物。」

  「嗯!的確不能穿,這是傳統。」她故意微張雙腿,露出若隱若現的曖昧。

  「那你……呃,穿了沒?」他的手一直向上摸,停留在軟嫩的大腿上。

  「你希望我穿還是不穿?」她反問他。

  「不穿。」他不假思索地回道,稍一施力放倒她。

  果然男人都是好色的,腦子裡想的全是那回事。「我是沒穿,可是……」

  「可是什麼?」杭深青急色鬼似的撩起她的下擺,分開美玉一般的長腿置身其中。

  男人本性中都潛藏變態的心理,幻想著剝開一層層的和服,尋找深藏衣料包裹下的寶藏。

  「我奶奶正在你後面瞪著你,好像要拿武士刀砍你的樣子。」而她一點也不同情他。

  做愛做的事也要看場合,人來人往的起居室實在不適台太囂張。

  「你奶奶不是在泡湯,沒那麼快出來……」一雙穿著白襪的腳忽然進入視覺範圍,他驚慌地往上一跳。

  她……她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一點腳步聲也沒有,跟鬼一樣嚇人。

  「小子,別對我孫女毛手毛腳,我還沒死。」輪不到他這次。

  「呃,是……不對,我不是毛手毛腳,我們要結婚的。」他們在行使夫妻義務,預先的。

  「我同意嗎?」吉川佳繪冷然一視,瞧得他背脊泛起一陣涼意。

  「嗄!」還要經過她同意?

  杭深青的感覺是涼了一半,前途不樂觀。

  「丫頭,你沒告訴他你要接掌吉川家的事業嗎?」她是唯一的傳人。

  一提到這件事明光的表情立刻變得沮喪下已,像被人掐住脖子喘不過氣來。

  當年她的父親過世後,一直不為吉川家接受的母親記恨他們的排外,故意藉遊玩之故將她帶走,並要求他們付一筆天文數字來贖回她,否則吉川家的血脈到此斷絕。

  可是不受威脅的吉川夫人拒絕,並將她和小男友趕出去,誓言憑吉川家的勢力定能找回唯一的繼承人。

  誰知明慧心竟將孩子帶回台灣,並改名換姓地將她丟在育幼院不聞不問,心想著該如何拿走吉川家一半財產。

  但是世事總出人意料之外,再度踏上日本國土的明慧心居然遇上死亡之旅,搭乘的巴士與出軌的電車撞在一起,在延誤救治的情況魂斷異鄉。

  就此吉川光子的行蹤成謎,任憑吉川佳繪翻遍整個日本也找不回僅剩的血親。

  後來他們抱持一絲希望到台灣找找看,利用各種管道布下尋人密網,終在一位曾照顧孤兒的社工口中得到一則訊息。

  只可惜那人尚未說出明光的名字就因意外而過世了,吉川家的人只好循著這條線往下查,最後查到聖心育幼院。

  也虧得管家小川野夫的不死心,才會在危難之際救了自己的主人,他一直悄悄地跟在明光身後,雖然一度跟丟了,但血染的櫻花一出現他當機立斷地將人帶回日本,也順利地讓祖孫相認。

  「奶奶,我不行啦!你再找一個來幫你管錢。」她只會花錢敗家。

  「這是你身為吉川家的責任。」一說完,她便越過目瞪口呆的兩人,向外走去。

  走出門外的吉川佳繪忽地勾起唇,似乎覺得讓那兩個小輩苦惱是一件有趣的事。

  其實自己的孫女有多少能耐她看得一清二楚,經過多日的相處她早不抱任何希望了,可是看她傷未癒就急著回台會情郎的模樣,不給她一個教訓她會不舒坦,畢竟她盼了她十九年。

  「奶奶,你不能不同意我們的婚事,我要娶小光,我愛她……」追出來抗議的杭深青在瞧見不遠處的人影戛然一止,表情變得複雜難測。

  「怎麼,看到美麗的女孩就失神了,我哪放心把光子交給你。」年輕人真沒定性,還需要多磨練磨練。

  在年近七十的吉川夫人眼中,三十二歲的大男人還是個孩子。

  「不是的,她……呃,我不……」他口舌笨拙不知該如何解釋。

  既不是朋友,也不算陌生人,橫立其中的是難堪和疏離。

  「我是來道歉的,希望不會造成你的困擾。」

  是你選擇不當朋友的,不是我先放棄。

  這一句話深深地沁入她的心湖,像是當頭棒喝敲醒她困住已久的迷思,在虛無縹緲的空間找到出口,迎向那道明亮的陽光。

  而那一巴掌則打掉她多年的情意,原本以為他不會在意她的小小手段,以往的濫好人個性對事總是一笑置之,她知道他不會怪罪她的。

  但是她錯了,錯得連自己都覺得可恥。

  他不愛她這才是她自欺十年的痛悟,守候的愛情並不是美麗的,那是一種自虐的殘酷,在自我放逐的日子裡她終於醒了。

  擅自出走的貝巧慧回來了,回來面對她犯下的過錯。

  「這句抱歉不是給我的,我很想原諒你,但你傷害了我心愛的女人。」他無法諒解,那超過他容忍的限度。

  「我知道我錯了,我想親自向明小姐說聲對不起。」她看向他身後走出的和服美女,笑意苦澀地一頷首。

  人不能犯過罪,無形的心牢將緊緊跟隨。

  「沒關係,我原諒你,反正我是因禍得福的勝利者,不會追打一條落水狗。」明光佔有性強地挽起杭深青臂彎,依偎著露出幸福小女人姿態。

  「小光……」他又想哭了,感動她的寬宏大亮。

  「光子。」真是的,態度未免太張狂了。

  相對心愛男子的疼惜,吉川夫人的一瞪就顯得嚴厲,惹得明光頑皮地吐吐粉紅舌頭。

  「我沒說錯呀!人要以德報怨,我難得心胸這麼寬大,你們要給我適當的鼓勵才是。」聽得懂她的暗示吧!

  一聽她說完的杭深青交給她一張專為她申辦的金卡,金額無上限任她刷,他買單。

  而吉川佳繪則是冷哼一聲沒動靜,整個吉川家族都是她的了,只要她肯接手。

  「謝謝你的不計較,我想通了,不會再癡傻作著無稽的夢。」她都三十了,該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我是不計較,可是……」一雙慧黠的眼忽然一眨。「奶奶,我不想她留在台灣跟我搶男人,你把她帶走吧!」

  這鬼丫頭,挺會算計人的。「那也要她肯跟我走,我不是人口販子。」

  「她會走的,因為這是她欠我的。」她得還。

  「台灣的確是她的傷心地,出去走走換個心情也好。」她年紀大了,需要個幫手。「你說呢?小丫頭。」

  「嗄?」

  突然被點名的貝巧慧楞了一下,不解她們祖孫倆究竟在說什麼,她聽得糊里糊塗的。

  在許久許久以後她才知道自己被賣了,中了大小狐狸的詭計,在日本做牛做馬地替人賺錢,供敗家女大肆地揮霍。

  「後悔莫及」是貝巧慧此刻的座右銘,她隔空大喊--

  「吉川光子你給我滾回來,我不是幫你耕田的牛--」

  到底誰比較笨呢?

  你們自己猜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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