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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孫慧菱]復仇撒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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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1:07 |倒序瀏覽 | x 1
復仇撒旦-孫慧菱

先是莫名其妙聽到奇怪的聲音  
然後是一個恐怖到極點的惡夢  
接著是一場嚴重無比的車禍  
本是天之驕子的他無法面對別人同情的目光  
在他封閉自我時是她美如天籟的聲音打開他的心  
懊惱自己過去對她的忽視他加倍疼寵她  
在歷經可怕的綁架事件後更確信她是今生的最愛  
然而他們卻沒能如願過著幸福的日子  
原來發生在他身上的慘劇竟是撒旦搞的鬼  
他在上帝和撒旦的賭約中扮演「犧牲品」  
不公平的是他和愛人還被迫要有一個自願下地獄  
可惡!為什麼他只能束手無策的等著生命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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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1:32
楔子

  這個世界敢跟上帝打賭的,大概只有兩個笨蛋。

  一個是撒旦,一個是魔王。

  話說千禧年即將結束,每兩千年的最後一年的最後一個月,是撒旦能從地獄來到人間「視察」的快樂假期。

  然而撒旦的快樂假期卻是人類面臨審判的痛苦開始。

  根據聖經上的記載,各種無法解釋的異象及天災等,因審判日的到來逐一實現,而撒旦便是決定視察結果的主宰者。

  換句話說,在這最後一個月全憑撒旦高興行事。

  魔王是撒旦最要好的朋友,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痛恨上帝。

  據說上帝經常「欺負」他們兩個,「修理」他們兩個,而且老愛跟撒旦賭!

  而撒旦每賭必輸,每輸一次,上帝便「依約」從撒旦原本俊美的臉龐、引人讚歎的魁梧身體上取走一樣東西。

  久而久之,撒旦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火紅的眼珠、禿頭、尖耳、尖嘴、皮膚泛著青綠光澤,後頭還長著一根帶著箭鏃的長長尾巴。

  撒旦本來是很俊美的,而且是上帝的弟弟。早在宇宙之初,他和上帝就互爭著「宇宙之王」的寶座,結果撒旦輸了,當場被上帝踹下了地獄,替他掌管著地底的一切,成了上帝永久的「奴隸」。

  而魔王便是看不慣上帝的「橫行霸道」,更看不慣每賭必輸,連嬴一次都沒有的撒旦每次都這麼任上帝糟蹋,而從魔窟裡跳出來義氣相挺,替撒旦主持公道。

  這一回上帝又要跟撒旦賭了,代價是一萬年。

  魔王早看不慣上帝了,很久以前他就加人了這場混戰中,只可惜他也從來沒嬴過。

  這口氣他們怎麼吞得下去?

  從來沒贏過?!

  這會笑掉眾魔的大牙的,也因此兩人都摩拳擦掌亟欲討回公道,一雪前恥。

  「我輸他!你有贏過嗎?」火大的撒旦用力砸出牌,只要一提到上帝那傢伙,他就沒辦法冷靜。

  「謝了。」魔王笑著抄起剛剛那張牌。嘖,還差一張。「你還不是跟我一樣輸得十分淒慘,最後被踢回老窩修練。」還好意思說他!  

  「我可不像你!」心煩氣躁的撒旦瞪圓了火紅色的眼珠。「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做雪恥?」

  「知道。」魔工仔細看牌,玩得比撒旦還專心。「不但知道,還知道你愈挫愈勇!」他忍不住揚高了唇角。

  「你!」撒旦忿忿砸下手中的牌,吼道:「你這是在提醒我歷年來的失敗!」

  上一次、上上一次、上上上一次……這些全都跟撒旦的衰運有關,否則他這個魔王不會跟著每一次都輸,他非常清楚撒旦的「能耐」。

  「還不是那個老傢伙使詐!」撒旦憤怒的指著天,為自己辯解。

  「若說使詐,你們兩個是半斤八兩。」

  「誰跟他是半斤八兩?」撒旦又吼,「我的能力遠在他之上!」

  「是呀是呀,你的能力遠在他之上。」魔王傷腦筋的撫著額角,言不由衷的說。「你是指你的法力遠在他之上?還是指你使詐、拐騙、吹噓的能力遠在他之上?」這一點他倒很想弄清楚。

  「都有!」

  「難怪你們是兄弟。」魔王嘖嘖的直感歎。「都是一樣的貨色。」

  「誰跟他是兄弟?!就算是,也已經決裂!」

  「冷靜點、冷靜點。」被上面那一個聽到,又要被他修理了。

  「我要復仇!」撒旦聞言,更是扯著嗓門狂喊,「我要復仇!我要復仇!」

  魔王一副忍俊不住。憑他?!

  撒旦瞪著他。

  「咳!咳……」魔王趕緊作勢咳了咳。「我是在笑有人要遭殃了!」

  撒旦恨恨地瞇起了眼湊近他,「你要是敢再笑我一次,先遭殃的會是你!」

  「咳!咳!」魔王咳得更用力,他在努力止住笑意。

  「既然你嫌我拖累你,你就儘管滾一邊去,我還巴不得能跟他單打獨鬥,有你在還嫌礙手礙腳。」

  撒旦好像忘了,當初他就是敗得一塌糊塗,不忍心的魔王才加入他的。

  「好、好!」魔王努力將嘴角拉成一直線,盡量避免往上彎。「而我也會找他單挑!」否則他走在魔界都抬不起頭來了。

  「好,就這說定!」

  兩人一擊掌,訂下了互不干涉的承諾。

  「我很好奇,這回他打算跟你賭什麼?」他實在是替撒旦擔心哪。

  撒旦又揚起了誓在必得的自信笑容。

  「這一回我不讓他跟我賭,換我跟他賭!題目由我挑!」他不再被動。「最後一個月是我的天下,只有我能作主!哈哈哈!」這一個月上帝也得聽他的。

  「嗯。」魔王想到什麼似的,眼睛瞪得又圓又亮,直點著腦袋。「我也要來挑題目考倒他!」也換他來當家,換上帝到他的魔窟窩窩看。

  「你打算跟他賭什麼?」

  「你呢?你又打算跟他賭什麼?」

  其實撒旦是在「徵詢」魔王的意見,因為腦袋空空的他根本想不出什好主意。

  「當然是挑最有把握的事來跟他賭!」魔王得意的由鼻孔呼出聲。「把你最有把握的押上去,嘖,包你穩嬴!」

  嗯,有理!「可不可以麻煩你再說清楚些?」

  「當然可以!」魔王指導著笨笨的撒旦,怕他輸得太慘。「比如說『人性本善』,人類大都善良,所以弱點特別多,而我魔王天生的鐵石心腸--『這世上沒有我狠不下心腸的事情!』,就以這樣自己非常有把握的東西去押注就對了。」

  撒旦恍然大悟。那麼他最有把握的是……

  「人性本惡!」撒旦驀然吼出聲,這回他好像押對寶了!「人類自私自利,滿嘴的仁義恩愛,一  旦面臨了地獄與天堂的抉擇,到最後還不是勞燕分飛,各走各的路?哼!我就不相信有誰會願意自告奮勇的與對方交換,寧願自己入地獄,換成別人上天堂?」

  「不錯喔!」魔王不敢相信的直瞅著他,驚訝的說:「你總算開竅了哦!」

  「哼!」不屑的哼笑聲突然由空中而降,讓撒旦和魔王瞬間變了臉色。「魔王,我來挑戰你的『人性本善』--證明這世上一定有你狠不下心腸的事情;撒旦,我來挑戰你的『人性本惡』,我會教你徹底明白以『真愛』和『善心』為出發點,一切的罪惡終得以獲得救贖。」

  「哈哈哈……」魔王和撒旦瘋狂大笑。

  「你聽到了沒有?」笑得在地上連翻了好幾圈的撒旦,撐著魔王的腰桿才勉強爬得起來。

  「哎喲……」魔王邊笑邊喘著氣說:「這是有史以來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竟然有人要挑戰我的鐵石心腸,我什都不敢說,唯一能讓我拍胸膛保證的,就是我的鐵石心腸!我從不心軟!哈……」

  「這世上一定有你狠不下心的事情!」上帝冷笑著說。

  「還有你!」一道亮光突然劈中撒旦的臉,刺得讓他睜不開眼睛。「上一次你埋掉龐貝城的帳,我還沒跟你算!」

  「哎喲!」撒旦笑著擺擺手。「想不到你這麼會記恨啊,一千多年前的帳還記到現在。」

  「我記不記恨由我高興,你管不著,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戰?」

  「當然敢,有什不敢的?」被另一道光劈得睜不開眼睛,而且怎麼躲都躲不開的撒旦惱羞成怒的直吼。

  唉,又來了!每次只要被激,撒旦就會失去理智,什都答應。

  「我來、我來。」魔王小聲的把撒旦拉到一邊冷靜。「賭注是什麼先說?」還是他比較理智,上帝休想從他這邊佔到便宜。

  「一萬年。」冷冷的聲調可以聽出隱隱逸出的火氣。「這回我不會以身體當賭注。你,撒旦,如果你輸了,得乖乖給我滾回地獄關一萬年,這段期間內不得再出來害人。而你,魔王,你不好好修練,成天跟撒旦混在一起,我要給你一個教訓,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哎呀,我好怕喲,你把我嚇壞了!」魔王故意裝出嬌聲歎氣的模樣,把撒旦逗得直樂。

  空中一陣靜默,隨即爆出聲響,「魔王,如果你輸了,你就得給我滾到煉獄裡頭關個一萬年,成天接受煉火的淬煉!你敢不敢?」

  「我哪有什麼不敢的?」被上帝的毒辣徹底惹毛的魔王,忍不住吼道:「而我們的條件是我們說什你就得怎樣,不得有異議。」

  「沒問題。」

  「我就挑戰你剛才說的真愛和善心。」撒旦雙手擦腰狂霸地說,「如果真有肯替愛人下地獄受苦,面對醜陋的容貌,還能真心親口對愛人說:『我愛你』的女人,我就算輸。」

  魔王的表情活像吞了一大口餿飯。有這種動物存在嗎?

  撒旦得意的向魔王眨了眨眼睛,「現在知道我的厲害了吧?」

  「哈哈哈!」魔王大笑。

  「好,我接受。」上帝毫不考慮的說。「那你呢?魔王,別讓我等得睡著了,你說這世界上沒有你狠不下心腸的事情,真的嗎?我會教你徹底嘗嘗猶豫不決、心軟的滋味。」

  「哇哈哈哈……就這說定!」魔王擦著淚水,輕鬆的答應。「等一等!」他突然又想到了什似的趕緊加了句,「要是萬一對方想拜我為師呢?你要我拒絕嗎?」好險,差一點又上當了!

  「你們兩個各挑一個對像來向我挑戰!你,撒旦,按照往例,在千禧年結束之前,我會再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如果我做不到,就任由你處置;而你,魔王,仔細聽好了,不論之前你猶豫不決了幾次、心軟了幾次、不忍心拒絕了幾次,統統沒關係,只要你在千禧年結束的前一  秒,還能狠下心腸,我就算輸,」上帝強調。「也一樣任由你處置,如何?」

  沒想到上帝這次這好商量,他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不能請幫手。」撒旦趕緊聲明。

  「就我跟你們兩個一對一,對付你們我不用一隻手,只消一根手指頭就能輕鬆捏死你們兩個,要不要試試?」

  上帝狂妄的口氣徹底惹毛了魔王,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撒旦每次都會失去理智的答應上帝的一切要求。

  「好,我們也不請幫手!」魔王怒喝了聲。「咱們就各憑本事公平決鬥,誰請幫手,誰就出局。」

  「哼……」

  上帝的冷笑聲讓兩人不爽的抬眼直瞪著天空。

  「就憑你們兩個?別自不量力了。」

  「喂!」魔王氣壞的揮著拳頭朝天叫嚷。「有本事就下來呀!你躲在上面算什麼英雄好漢?」

  可是不管撒旦怎麼吼、魔王怎麼叫,上帝都充耳不聞不予理會。

  走著瞧!上帝,看看這回誰來「保佑」你?!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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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1:53
第一章

  「王秘書,請把我今天下午四點以後的行程全部cancel掉,我跟美雁有約。」

  「噢!」

  辦公室的人全發出了曖昧的叫聲,不約而同的轉頭看向站在最後面那位英俊多金的男子,這人正是他們的老闆。

  宇光耀露出了俊帥的笑容,隨後故意板著臉孔說:「看什?沒看過正在談戀愛的男人?」

  「噢!」

  所有人全不支的趴回桌上,受不了他話裡的「威力」。

  宇光耀是個非常幸運的傢伙。

  頭腦聰明、外型英俊、家境富裕,擁有兩個碩士學位,曾經親手拯救瀕臨倒閉的公司有十六家之多,這還只是到目前為止的數字,而他今年才只有二十六歲。

  「光耀,你們什麼時候結婚?」有人調侃他。

  宇光耀思想開通,從來就不喜歡有人將「老闆」這頂帽子扣到他頭上,他要屬下叫他的名宇,因為他們都是他的同事,他們之間應該平起平坐、互相尊重。

  「快了。」宇光耀笑出一口漂亮的白牙,「等我忙完了潤泰這第十七個案子後--」心臟突然莫名抽痛了下,讓他的話中斷。

  可是辦公室的人都沒有看出他的異樣,全等著他說。

  奇怪?他到底是怎麼了?宇光耀恢復笑容。

  「怕我忘了把帖子發給你?你放心,帖子一定發給你,少不了你的。」

  那人很配合的裝出一張苦瓜臉,把辦公室的人全逗笑了。

  突然三、四通電話鈴聲響起,辦公室的人又開始忙碌起來。

  為什麼?是他太操勞了嗎?

  宇光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打算靜一靜,坐下來拿起潤泰的案子正準備翻閱時,一陣突來的噁心襲向胸口,逼得他不得不拋開卷宗,站起來走一走。

  「怎麼會這樣?」他自言目自語,捂著胸口,突然心慌起來。

  或許是自己的工作壓力太大了。他想起醫生的話。

  打從他一接手潤泰的案子開始,他的身體就會出現這種莫名奇妙的症狀,美雁陪他去做體檢時,醫生說他身體健康,會突然不適可能是工作壓力過大的關係。

  他隨手按下一組電話號碼。「美雁。」

  「光耀?」

  「我又不舒服了。」他埋怨道。

  如果讓他的家人知道他因工作壓力過大,而出現了身體不適的徵兆,不被老爸綁回去才怪。

  家裡有兩個哥哥,把自家的海運經營得有聲有色,原本他也應是裡面的一分子,只是他覺得自己創業的挑戰性更高,經過好說歹說才讓他家人勉強答應,如今身體不舒服,也只能找美雁抱怨了。

  「你的工作壓力太大了。」宋美雁柔聲的勸哄道。「待會兒我過去陪你。」

  宇光耀露出了笑容。他就等美雁這句話,這也是他愛找美雁「抱怨」的原因。

  「我已經推掉下午的行程了。」他只想找美雁溫存。

  「等我忙完了手邊的工作我就去找你。」

  「要快喔。」

  「好。」

  宇光耀滿意的放下電話,覺得全身舒暢起來。

  他喜歡美雁。

  美雁是他交往的女人當中,唯一讓他想認真定下來的對象,他已經二十六歲了,是時候了。

  就在宇光耀想在美雁生日這一天給她一個驚喜時,美雁卻打電話來說臨時有事走不開,而他也是,因此他們的約會只好取消。

  辦公室的一群人又圍過來了。

  「光耀,你的美雁呢?」

  「在忙。」歪著領帶的宇光耀沒好氣的說。

  「那……我們先回去了,『會』,你就一個人慢慢的約吧!」

  「哈哈哈哈--」他們不約而同的大笑出聲,隨即趕緊摀住口,怕他生氣。

  「走好,別滑跤了。」宇光耀連眼也沒抬的說。

  一群人再次迸出了笑聲。

  「再見。」

  「再見。」

  宇光耀不知道這一別,他竟再也不能踏進辦公室,更不知道這一句再見,讓他從此緊閉自己,將這些同事排拒於心門外。

  宇光耀,「應該」死於二○○○年的十一月三十日下午四點三十五分的車禍對撞,享年二十六歲。

  而現在,是二○○○年的十一月三十日晚上八點半。

  宇光耀僥倖的逃過了這未知的一劫,卻不知道還有另一場更殘酷的災難在等著他。

  他不知道自已被延長的壽命只剩一個月,而讓他平安度過生死之劫的關卡,還送他一個月壽命的,不是他們全家信奉的上帝,而是撒旦。

  「你就是宇光耀?」撒旦挑剔的注視著宇光耀的一舉一動,不放心地走來走去瞪著他,「你這小子行嗎?」

  話說他和魔王跟上帝打完賭後,他突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如果咱們兩個都在千禧年結束前打敗上帝,到時候誰是宇宙之王?」還是他撒旦聰明,這個重要的問題是他先想到的。

  「這個簡單。」魔王將他拉到一旁悄聲說。「先後有序,若同時達成,大不了咱們兩個再鬥一回分出勝負。」

  有理!於是兩人擊掌,就這說定了。

  可是……撒旦狐疑的湊近綠臉,瞇眼打量著宇光耀。

  「你行嗎?」

  「哈啾!」宇光耀打了個噴嚏,抬頭張望。

  門窗都關得好好的,空調也持續在運作,他怎突然覺得冷起來了?

  撒旦非常憤怒的抹掉噴在臉上的口水,頭頂瞬間燃起熊熊綠火,嚴厲瞪著宇光耀。

  「要不是看在你被我挑中,做為與上帝挑戰的對象,我就……」撒旦彎彎的指甲在宇光耀面前揮舞著,「掐死你!」

  敢對他打噴嚏?!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撒旦故意挑一個自滿清時代便開始信奉上帝,如今已傳到第七代的古老家族開刀。宇氏家族七代以來皆全心信奉上帝,以身為上帝的信徒為榮耀,這次他們成為他擊敗上帝的犧牲品。

  宇光耀還不知道自己一直被人盯著瞧,他只覺得忽冷忽熱的,令他不舒服到了極點,可是他還有工作要做,走不開,只好忍耐。

  「用你來打倒上帝絕對沒問題的。」撒旦很有把握的自言自語。

  光想像連續七代的虔誠信徒竟成了犧牲品,上帝痛心的表情就能讓撒旦露出開心的笑容。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撒旦還是特地過來宇光耀的辦公室裡晃來晃去,看看有什他疏忽的地方。

  ※※※※※  

  宇光耀回到家,撒旦早已窩在他的臥房裡等待。

  「爸。」

  深夜時分,宇光耀揉著直跳個不停的眼皮來到父親的書房。

  「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接手我交給你的責任?」

  「我已經回家啦!」宇光耀最怕父親跟他談這個。

  「我指的是歸隊。」

  「其實幫助人也挺好的。」宇光耀想了想,「我的工作讓我能幫助不少人。」

  挽救了很多企業,當然也挽救了很多人的飯碗。

  「履行身為子女的責任和義務,有餘力之後再來談如何幫助別人也不遲,你怎麼本末倒置了呢?」

  擁有律師執照的父親,往往能在一席談話中,就將他這個兒子克得死死的。

  宇光耀摸了摸鼻樑,不敢頂撞。

  「我答應你考慮。」

  又是這一句!

  「我回房了。」宇光耀想溜了。

  「站住!」

  宇光耀一臉求饒的轉過身來。「爸!」

  「好吧好吧,你回房睡吧!」宇父最怕看到兒子一臉無奈的表情,看在他從不頂嘴的份上這次就饒了他。

  宇光耀走回房間,仰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女友迷人的倩影,「美雁……唉,今天晚上我一定會睡不著。」

  他的身心處在緊繃的狀態,不是沖冷水澡、做伏地挺身就能解決的。

  「怎辦?!只要一想到潤泰的案子,我就會心臟無力,頭暈目眩。」

  他到底是怎了?怎麼身體突然變糟了?

  宇光耀一點都不知道,主宰幽冥地獄的撒旦,現在正進駐他的家中,坐在他的床上看著他的一舉一動,而且愈看愈得意。

  會這麼口口聲聲呼喚對方的名宇,一定是感情用得很深了。

  撒旦一臉的滿意。

  凡事小心為妙,如令親耳聽到更能證實,那他根本就可以放心了嘛,這一回上帝非輸不可了。

  好幾次都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的撒旦,可以說是嚇怕了,這一次說什都要小心應戰。

  「嗯……你之所以一碰潤泰的案子就會不舒服,是我搞的鬼。」撒旦得意的笑道:「我賜你一個月的生命可不是讓你拿來賺錢用的,等你到了地獄,你會發現再多的金錢都沒有用。」

  撒旦說什麼,宇光耀並沒有聽到,他疲累的睡著了。

  「我一看到你就很不爽!」只要一想到他是上帝的信徒就讓撒旦很不滿。

  「上帝有什好?」撒旦湊近他的耳朵,咬牙切齒的說:「你受病痛折磨的時候,他在哪裡?」

  「上帝聽見你的禱告了嗎?」撒旦得意的呼笑。「等天亮後,你就會知道我的厲害!你就會知道他從來沒有仔細聽你禱告,從來沒有管過你的生死,只有跟我走才是你的永生之門!」

  等天一亮,呵呵呵……宇光耀就會知道他的哀號連上帝聽了也束手無策,呵呵呵……

  宇光耀突然痛苦的拿起枕頭用力蓋住自己的腦袋,一陣閃光劃亮黑暗,緊接著一聲驚雷把他從床上嚇醒,這才發現自己流了一身汗。

  「我的天哪,我剛才夢見……」宇光耀喘著氣趕緊下床找水喝,眼皮直跳,他驚駭的捂著起伏不定的胸口。

  他夢見……

  他的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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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2:21
第二章

  一夜惡夢不代表什麼。

  宇光耀告訴自己。

  可是他的心情就是沒辦法輕鬆起來。

  「你怎麼了?看起來很不開心。」美雁關心的問。

  敦化南路上車多擁擠,猶如宇光耀混亂成一團的心思,逼得他眼睛不得不直視前方,假裝專注。

  「沒事。」宇光耀不敢看向美雁,怕她看出他眼裡的不安。

  「沒事?」美雁故意湊近臉,瞧著他不安的神色。

  宇光耀又露出笑容,「真的沒事。」只是心裡覺得毛毛的。

  為什麼他覺得今天什都不太對勁?而且老覺得有人正盯著他?

  深吸了口氣,他想穩住內心的不安。

  「你是不是太累了?」美雁輕柔的幫他按揉著眉心。「你從剛才眉頭就一直打結到現在。」

  在車陣中被人如此伺候實在是一大享受,然而他卻沒這個心情。

  「如果你太累了,潤泰的案子就乾脆不要接了。」美雁心疼的說。

  「我不累,真的,沒有任何事可以難得倒我。」

  哼!

  一聲輕微的冷哼讓宇光耀迅速回過頭,美雁覺得他的動作奇怪也跟著一起回頭。

  可是後座什都沒有。

  他該不會是聽錯了吧?宇光耀不露痕跡的瞄了眼後照鏡。

  昨天他就一直聽到有人在他耳邊喊:上帝聽見了你的禱告了沒有?他管過你的生死了沒有?他聽見了你的哀號了沒有?他應允了你的禱告了沒有?跟我走……跟我走……

  宇光耀深吸了一口氣。

  「上帝只是一種精神支柱,人類雙手萬能一切都得靠自已,事事失敗了與上帝何干?衣食豐足的時候又有幾個人能記得稱謝上帝……」

  聞言,美雁圓睜著眼睛。

  宇光耀露出燦爛的笑容,「我昨天晚上夢見了上帝。」

  美雁大笑。

  哼!哼!

  氣呼呼的聲音由後座鑽進了宇光耀的耳中,令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再度回首。

  沒有!

  奇了?他怎麼覺得好像有什東西在他頸椎爬,逼得他頸後寒毛直豎,讓他十分不安,直覺好像有什危險要逼近。

  昨夜他夢見自己的臉破碎,看見自己捧著臉不停哀號,一股不安的情緒自他驚醒便一直存在,他想起了昨天的幻聽以及持續了一整夜的不安,忍不住說出自己對宗教信仰的觀感。

  後座什都沒有。宇光耀一再這麼告訴自己,可是依舊忍不住又回頭望了後座一眼。

  「奇怪?你怎麼老回頭看後面?」美雁又跟著看向後座。

  宇光耀不安的轉回臉,難以解釋感覺毛骨悚然是怎回事。

  「我覺得今天怪怪的。」他的心境沉重起來。

  「我也覺得你今天非常奇怪。」美雁糗著他。後座到底有什吸引力呢?她狐疑地又回頭一瞥。

  有!僅有兩人的座車裡,後頭多了一個直瞅著宇光耀後腦的撒旦。

  「美雁。」他緊張的握住她的手,一個不太好的預感正迅速成形。「我我我……咳……咳……」

  突然宇光耀一直用力咳嗽,無法說出他想說的話。他想告訴美雁,他愛她。

  哼!撒旦不屑的嗤哼。

  「我我……咳咳……」

  哼!

  冷冷的嗤哼聲千真萬確的蕩在空氣中,令他又迅速回頭。

  「你到底怎了?怎麼又瞧後面?」這回美雁不但瞪著後座,還順便瞪著他。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緊張的直搓著後頸,「後面好像有什麼東西直盯著我。」令他如坐針氈。

  東西?!撒旦狠狠地瞪圓眼。竟然敢說他是東西!

  「不會吧!」美雁攢緊了秀眉,懷疑他是不是精神壓力過大,又看了看後面。「這輛是新車耶!之前剛買的時候也沒聽你說過怎樣,我看一定是你壓力過大,才會產生錯覺。」她安撫的搓著他的手臂。

  「大概吧!」宇光耀用力握緊方向盤,雙眼直視前方,克制自己不要回頭。「我也不知道……為什會這樣……」他說得吞吞吐吐,「自從我接了第十七個『解除危機』的個案後,就覺得怪怪的。」

  「怎麼怪怪的?」美雁關心的看著他,想藉著談話消除他的緊張感。

  「睡不著,而且……」他臉色有點發白,「而且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我身邊走動。」

  美雁被他的表情逗得緊咬住唇。又來了!他又故意在惡作劇了,因為每次這樣,他總能如願偷得一個吻。

  「你一定是精神壓力過大。」她纖細的手指兜著他胸前的扣子把玩,「想吻我就說一聲。」她大膽的湊上自己的紅唇。

  已論及婚嫁的兩人,早已有肌膚之親,所以她的挑逗對宇光耀來說並不讓他驚訝。

  只是今天真的根不同,他真的感覺到有人在背後盯著他!

  而且盯得他心臟狂跳、渾身乏力,直覺有什麼事要發生。

  「別這樣!」他全身肌肉瞬間緊繃,覺得後面有觀眾在欣賞。

  「我在幫你消除壓力。」她輕舔他的耳垂,那是他最愛的方式。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他急喘著氣,不回頭,卻直瞅著後照鏡,任由她親吻他的頸項和耳垂。

  「自從我接了潤泰的案子,我就變得坐立難安。」

  「為什麼?」她輕輕的問,緩緩解開他的扣子,一點都不擔心他的駕駛技術。

  他正要告訴她,別這樣,快要到公司了,該收斂點,可是突然貫入腦中的冷笑聲卻教他說不出口。

  因為你只能挽救十六家公司!你早在昨天就應該回天堂報到!  

  他不相信的猛踩住煞車,一臉的灰白。

  他……他剛剛聽到了什?!

  「你……你怎了?!」險些撞上前方玻璃的美雁,大叫了一聲。要不是宇光耀在煞車時猛地抬起手臂阻止了她的衝勢,她現在恐怕已經頭破血流。

  「你怎了嘛?」美雁一看到他發呆的表情,忍不住嗔罵,「沒事你踩煞車做什?」

  他剛剛確實聽到了!他剛剛真的聽到了!

  急促的呼吸聲在安靜的車內迴盪,美雁驚愕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剛才的咒罵突然轉為擔憂的輕喚。他是怎麼了?怎臉色發青,一臉的驚恐?

  宇光耀轉臉瞪著她,內心深處的不安立即轉為恐懼。

  他是不是快死了?!

  聽說人在死之前會聽到一些有的沒的,看到一些有的沒的,昨天他就明顯感受到他的房間內有人在走動,剛剛他還產生嚴重的幻聽!

  不!那不是幻聽!他可以分得出腦海中的幻想與突然劈進腦海中真實說話語音的不同。

  就像突然有人湊近他的耳邊冷笑低語。

  所以他才會驚慌!

  他……一定是……快死了!

  他以前就聽奶奶說過,所以他從來沒有懷疑過。

  死亡對他而言還好遠好遠,可是他卻確實感受到令人心驚膽戰的驚慌恐懼。

  禱告啊!撒旦冷笑。你萬能的上帝是你忠心的依靠,你何不請他下凡來拯救你?

  「我的天!」他不敢相信的用手撫著額用力閉了下眼睛,才絕望的望著美雁。「你聽到了什麼嗎?」

  「後面喇叭聲叭叭叭!你還不趕快開?」她不悅的吼道。

  他無緣無故的猛踩煞車,後面的車也跟著他一起踩煞車,他不趕快開車,還問她有沒有聽到什麼!

  他甩甩頭,踩下油門,車子繼續行駛,一路上他臉色慘白,不再說話。

  「對不起。」美雁咬著唇,突然覺得很內疚,「我不該對你吼的。」可是他剛才的表現真的教人很火大。

  「我也是。」他蹙緊了眉,努力不去回想剛才的魔音是怎回事。「我不應該隨便踩煞車把你嚇壞了。」事實上他自己也嚇壞了。

  「你真的需要休息。」美雁擔憂的望著他。「你這樣開車很危險的。」

  「怎了?」

  「這是單行道,而且你逆向行駛!」她頭痛的捂著額。

  他又猛地一踩煞車,這才愕然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的將車開進巷道裡。

  「我……」他前後左右看了看,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他剛剛明明是開到了敦化南路口才右轉的呀!

  美雁蹙著眉,直瞪著他,表情沒比他好看到哪裡去。

  他深吸了幾口氣,沒聽到車主正猛按喇叭,他擋住了人家的出入口了。

  美雁生氣的用力掐了掐他的臉頰,看能不能把他的魂掐回來。

  「宇大少,你又擋住人家的路了!」她咬牙切齒的說。

  他猛一回頭,趕緊把車開走。

  美雁不滿的瞅著前方,許久才開口,「我看潤泰的案子你不要接好了,你應該休息,才能走更遠的路。」

  是嗎?撒旦冷笑道。

  宇光耀用力握緊方向盤,額際淌著汗。

  車子來到美雁父親的辦公大樓前,宇光耀不知道該不該停車,「到了沒有?」

  「到了呀!」她奇怪的瞅了他一眼。

  明明車子已經停在門口了,他還問到了沒?

  「吁!」宇光耀有說不出的輕鬆。他真怕又像剛才那樣開錯線、轉錯彎,甚至停錯了大樓。

  「你到底怎了?」自行下車的美雁整張臉皺在一起,像看怪物似的彎腰盯著他探過來的俊臉。

  他用力捏了捏眉心,餘悸未消。

  「我大概是太累了。」他太久沒休息了。

  美雁露出了笑容,「還不趕快回去休息?」她欺負似的用力掐了掐他的臉頰才放開。

  「等一等!」他喊住了她,在唇上比了比。

  美雁無奈的睨了他一眼,慢慢走回來。

  「不害臊!」她嬌嗔的道,順他的意在他唇上啄了下。

  他卻意猶未盡,大概是心裡頭有很深的不安亟需發洩,希望能藉由她的吻忘記一切。

  好好享受吧!冷笑聲再度傳來。這是你最後一次吻她,以後再也沒機會了!

  他愕然的張眼、屏住氣息、貼著她唇吸吮的動作瞬間停頓。

  他……他剛剛又聽到了什了?

  發現他停了下來,她不解的睜開眼睛,正好對上一雙驚駭的眼神。

  「你……」他望進她的眼裡,期盼接下來能聽到真正想聽的答案。「有沒有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

  他緊盯著她,不理會一直持續擴大的冷冷笑聲在他耳際騷亂,他只想聽到最想聽到的答案。

  「有!」美雁雙手環胸,直瞅著後頭三、四輛等著準備拐入地下室的車。

  「什麼聲音?」他興奮得心臟快要跳出胸口,這能證明他只是短暫的過勞現象,而不是瀕臨死亡的幻聽幻覺。

  「你身後的人的抱怨聲。」她沒好氣的指著他身後說。

  他回頭,又立即轉回來,突然受不了的用力咬牙,猛一捶方向盤,發出了驚人的聲響,把美雁及車後的人全嚇一大跳。

  「這幾天別找我!我需要冷靜幾天!」他倉卒的丟下這一句話,就把車開走,也不理會美雁愕然的眼光。

  他需要精神科大夫!

  此刻他急切想知道他的精神狀態是不是有問題?

  他現在亟需治療!

  他的車子行駛在北市街頭,精神恍惚的他完全沒聽到身後欲超車請他讓道的喇叭聲,也沒聽到由後疾衝而來的救護車警笛聲響,更沒注意到四周的景色開始扭曲、變化,也沒注意到街道、房屋改變……他仍開著車,完全沒注意到自己有了幻覺。

  突然紅燈亮起,可是他看見的仍是綠燈,他的車直往前開,完全沒注意到警察錯愕的吹哨聲,更沒注意到有一輛大貨車朝他攔腰撞來。

  而大貨車根本沒料到會有車子突然衝出來,當場煞車不及。

  就在大貨車快要撞上他時,他混沌的腦袋像被人用力晃了下,突然清醒,他愕睜著眼看著大貨車往他的方向衝來。

  一記強大的碰撞將他的車撞飛,他眼睜睜的看著車頭朝下,迅速往地面衝撞。

  砰的一聲!車子在撞地、落地後,翻倒在一旁。

  他聽到了驚叫聲,聽到了玻璃碎開的聲音。

  他感到臉上有什麼熱呼呼的往身上一直流,可是他卻無法睜開眼睛。

  快!快救他出去!他知道自己出事了!他需要人家的幫助!

  快!好痛……他努力想睜開眼睛,卻在聽到救護車的聲音時感到放心。

  他就快有救了!

  突然他聽到了有人吼。

  「別靠近!他的車子在漏油!」

  誰?!誰的車子在漏油?

  他聞到了汽油味!是他的嗎?

  他的意識愈來愈清明,疼痛也愈來愈劇烈,當他發現飄在四周的汽油味愈來愈濃而想呼喊時,卻在這時聽到了驚駭的吼聲。

  「他的車子沒熄火!會爆炸!快叫消防車!」

  像是在順應對方呼喊似的,車子突然爆炸,引擎蓋被噴飛到天空,又重重砸下。

  就在他因這聲驚爆聲震開眼的同時,有幾個年輕人不顧生命危險衝了過來,迅速將他扛出車外,才走沒幾步,身後突然傳出的爆炸聲將他們震倒在地。

  連他也一起摔在地上。

  他怎麼了?他很想睜開眼睛。

  那些人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黑暗在向他招手!不!他要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才能睡。

  突然,熟悉的刺耳笑聲再度傳來,緊緊將他包圍。

  你是誰?在墜入昏迷之前,他終於問了。

  ※※※※  

  刺鼻的藥水味充斥整間病房,他疼痛的呼吸,掙扎著想醒來,卻在聽到美雁的哭聲、家人的啜泣聲還有醫生的歎息聲而驚愕住。

  他……他怎了?為什大伙哭得悲悲切切?!

  「醫生,請問光耀的臉還有沒有希望?」

  臉?!他想摸臉,可是驚懼卻獲住了他的胸口。他的臉怎麼了?!

  「美雁!」美雁的父親斥責她,「人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其它都是其次!」

  「可是……」美雁瞪著那包得像木乃伊的臉,努力吞嚥口水。

  「不會的!」宇光耀的母親緊摟著兒子哭泣,「光耀不會有事的!醫生,你說對不對?」

  醫生靜默了一會兒,才開口,「可否麻煩各位出來一下,有些事你們可能心裡要有準備。」

  大伙驚愕的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心裡頭都做著最壞的打算,隨著醫生走出病房。

  不!你們為什要走?他驚慌的喊。

  在這邊說不也是一樣?為什不敢讓他聽到?

  可是沒有人聽到他心底的呼喊。

  「媽媽。」一個嬌甜的聲音止住了所有人的腳步,每個人都回頭看她。「我想要留下來陪光耀哥哥。」

  誰?這個人是誰?怎麼聲音這好聽?

  「嗯……好吧。」回應她的是宇光耀的母親。「如果光耀哥哥醒來記得叫我們。」

  「好。」

  她是誰?宇光耀不自覺擰緊了眉頭。

  「光耀哥哥,你疼不疼?」一雙小手輕輕撫著他纏滿繃帶的臉。

  她是誰?他印象中沒認識過有這麼好聽聲音的女孩。

  是女孩沒錯……他可以確定,因為他從沒摸過這麼柔軟的小手,溫溫熱熱的,像棉花一樣。

  「光耀哥哥,我好想你,你知道嗎?」輕握著他的小手輕輕將他的手掌貼在自己的臉頰上。

  他感到一股濕熱的液體滑過他的掌心。

  「幸好你沒事。」溫柔的聲音飽含無限疼惜。「你能活著,比什都重要。」貼著他大掌的臉頰愛戀的摩挲,「當我聽到消息,我嚇壞了。」

  你是誰?

  「不管你將來變怎樣,我永遠都愛你!」兩片柔軟的唇瓣突然壓住了他的,深印了許久後才移開。

  他愕住了。

  她……  

  他很想睜開眼睛,可是突然感到疲倦,奇跡似的,那雙一直溫柔握著他的細綿小手給了他安定的力量,讓他也想回握著她,不想放開。

  說話!請你再說說話!我好想聽你的聲音!而且……你為什麼會永遠都愛我?為什麼?宇光耀覺得好笑,二十六年的歲月他從來沒遇過這奇特的事情。

  有人偷偷愛著他?而且……聽起來對方好像已暗戀他很多年了?

  是誰?他迫切的想知道。

  「光耀哥哥。」原本握住他的手改輕合上他的,將他的整只大掌用溫柔的膚觸包圍住。「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你是你!你永遠都是你!明白嗎?」她溫柔的撫上那張可能沒什希望復原的臉。

  毀容也好、腿瘸了也好,他永遠都是她最愛的光耀哥哥,永遠不會變!

  你到底是誰?!他衝動的想笑。

  真好玩的小女生!他現在才注意到一件事情。

  她輕聲細語跟他說了一大串,卻是在他「昏迷」的情況下,他真懷疑,如果他現在已經睜眼醒了過來,他恐怕就聽不到剛才勇敢的表白。

  他很想睜開眼睛偷看她的長相,可是黑暗又迅速將他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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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2:47
第三章

  「撒旦,你事情辦得怎樣了?」說好了互不干涉魔王還是忍不住問了他。

  魔王與撒旦用著靈力交談,雖分處兩地,卻絲毫沒有阻礙。

  「安啦!」撒旦十分篤定的擺擺手,「人類一直不是我的對手。」否則夏娃和亞當當初就不會禁不住誘惑偷吃了蘋果。

  誘惑,是一切罪禍的根源。

  「聽起來你挺有把握的。」

  「那當然!」撒旦高興的哼笑道,他很久沒這開心了。「我已經打定主意,凡是有可能愛上宇光耀的,都要想辦法拆散。」

  「就像你打算踢掉宋美雁一樣?」

  「沒錯,而且我毀了他的容,這樣就沒有人會再愛上他了。」也不會有人願意以性命跟他交換入地獄受苦了。

  「有理,這麼說你已經贏一半了。」魔王笑道。

  「哇!另一半我也非贏不可!有哪個女人在看到像我這種『尊容』之後,還會喊我愛你的?」撒旦一副想也知道的無趣樣。

  「是啊!不暈倒就不錯了!」魔王笑道。

  撒旦皺緊了眉頭。怎麼覺得這句話十分刺耳呢?

  哈哈笑的魔王機靈地趕緊轉移話題,免得撒旦意會過來會發飆。

  「你好興致,現在可以輕鬆地坐在洛杉磯的餐館裡喝下午茶。」

  「那當然!」撒旦又笑道。「成天悶在那個屋子裡也難過,偶爾也要出來透透氣,一切都已經在我的掌握中了。」怕什麼?

  這次的賭約比以往的輕鬆了許多,以往他都是從頭忙到尾,無一刻優閒。

  這次上帝休想再像以往那樣把他從早操到晚,哈哈!那老傢伙大概也束手無策吧,否則怎不見任何阻力出現?

  魔王也蕩出了笑聲,「幹得好!你聽聽,我聽到了美妙的和聲。」

  撒旦豎起耳朵,清楚聽到遙遠的宇家有著哭吼聲及低低的啜泣聲,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我得回去看看。」他起身離開之前往桌上的餐巾紙一吹,變出了一迭厚厚的鈔票。

  「『再見』了。」他不懷好意地冷笑道。

  每個人都被這個俊美男子的大手筆嚇住了,目瞪口呆的目送他出門。

  門一關的剎那,轟的一聲,俊美男人背後的整間餐廳瞬間爆炸,由內部轟出來的火焰和聲響把路過的行人嚇呆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災禍會由天而降,且無一人倖免。

  更沒有人知道唯一從餐館走出來的俊美男人為什會突然軟趴趴倒下,而且早已氣絕多時。

  如謎的案情,洛城警方恐怕很傷腦筋了。

  ※※※※※※※※※※  

  激烈的哭吼聲衝擊著宇家每個人的心房。

  所有人都一臉的悲慘,不知如何安慰如猛獸哭吼的宇光耀,靜靜陪在他身旁,任由他發洩。

  「為什麼我的臉會變成這樣?」

  鏡中人以恐怖的臉對著自己吼叫,一臉的濕,分不清臉上滴淌的是汗水還是淚。

  「你們明知道我已經毀容了!為什麼還要救我?為什麼不乾脆讓我死了算了?」

  激烈的吼聲吼得每個人膽戰心驚。

  「光耀,別這樣。」宇父抖著唇說。「醫生說你只是……」

  「什麼狗屁醫生!」一隻花瓶狠砸向落地鏡內的恐怖人影,鏡子裂了開來,花瓶滾到一旁。

  「光耀!」宇光耀的兄長宇光祖和宇光宗連忙衝上前制止他。

  「醫生只會說!」宇光耀完全失去了理智。「有本事叫他來治好我的臉!光說有個屁用!」

  見狀,宇母聲淚俱下。

  「光耀,別再傷害自已了。」兩個哥哥好言勸著他。

  「還好鏡子沒碎,否則你恐怕還得賠上一雙完好的眼睛。」宇光宗看著他,心有餘悸地說。

  剛才真是太驚險了!萬一鏡子的碎片飛濺出來,擊上的第一個目標不是光耀的雙眼就是他的臉。

  一聽到眼睛,宇光耀又湊上前,驚愕地看著鏡面上裂成蛛網狀的醜陋臉孔。

  「為什我的臉會變成這樣?為什?!」他淒厲地喊著,卻沒人能給他答案。

  車子往下俯衝的剎那,他已來不及反應,當車頭朝下撞擊到地面震碎了擋風玻璃,全部的碎片擊向他,他還來不及感到刺痛,就發現溫熱的液體流得滿臉都是。

  他竟然沒死!他瘋狂大笑。

  而且受傷的是一張臉、一條腿!其它的全無大礙!

  大笑聲轉為嗚咽悲嗚,看得押著他的宇光祖和宇光宗心頭揪緊。

  沒有人敢說話,深怕一開口就會引爆他的咆哮。

  「為什麼?」他哭問著鏡中的自己。「為什麼同樣受傷,」他難過的捂著左臉頰,「左邊的臉漸漸復原,而右邊的臉頰卻開始惡化?為什麼?」

  碎玻璃刺向全臉時,有深有淺,可是奇怪的是兩頰同樣有著深淺不一的傷口,左邊的臉頰卻奇跡似的復原得非常快速,由清理傷口、上藥到治療,才將近十天就看得出新  生的皮膚,結痂癒合的情況非常良好。

  但是右邊卻完全相反。

  藥一敷在他的右頰他就痛得大叫,還暴躁的揍人,最後出動了醫院的保全人員硬把他綁在床上,才能幫他敷藥。

  可是藥一敷在他的臉上他又哀號,哭吼著那藥又熱又燙,像要把他的臉燙熟。  不過同樣的藥敷在左邊的臉頰上卻又無事,這令醫生感到費解。

  試了幾次又換了幾種不同的藥,情況都一樣,而且愈來愈糟糕,醫生簡直要懷疑,他的右臉是不是長了什麼奇怪的病菌,否則為什將所有上過的藥排出皮膚表面,絲毫不能吸收。

  「或許該送他到國外檢查看看。」這是醫生的建言。

  「以他現在這樣連藥都沒辦法上的情況下,恐怕連整容手術都有問題。」連皮膚科權威也這麼說。

  「或許是心理障礙,潛意識的排斥。」這又是另一種說法,「因為當時他經歷了生死關頭,要不是有人衝過來救他,他恐怕就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活活燒死。」

  「這是一種非常嚴重的心理障礙,人在受到非常強烈的刺激後,會突然改變原有的感覺,就像精神異常者一年四季穿著短衣短袖,卻從來不覺得冷,這是很奇怪的事,但也只能用這種理由解釋。」心理學家下了結論。

  即使各科醫生有自己的看法,卻沒辦法完善治療他的右臉。

  肌肉的再生沒再讓傷口惡化,但凸出、不平整的傷痕卻讓右邊的臉毀了。

  「為什麼?」他像瘋了似的,想撲向鏡中的自己。

  宇光祖、宇光宗趕緊拉住他。

  「為什麼我的臉竟變成這樣?」他咬牙掙扎。

  因為想讓你忘不掉原來的俊容,藉著原來的俊臉時時刻刻提醒你,你變得有多醜陋!哈哈……

  「誰?是誰?」他扭頭暴喝,厲眼掃著四周。

  熟悉的冷笑聲再度揚起,可是這回宇光耀不再害怕,已經怒到極點的他,只想找出這可怕的人。

  「有種就給我出來!別以為你鬼鬼祟祟的,我看不到你就拿你沒辦法!出來!」他望著天花板一直吼,「出來!你給我出來!有種就跟我決一勝負!出來!避不出現算什麼英雄好漢?」

  宇家人都驚呆了,驚愕的對望,再轉頭看向宇光耀。

  心理醫生說的果真一點都不假,光耀真的受了非常嚴重的刺激,恐怕受傷的,不只是那張臉而已,他的心靈和精神都亟需治療。  

  「光……光耀。」宇母驚嚇得直打哆嗦。

  兩個兒子趕緊用眼神示意,叫宇母別多話。

  「出來呀!出來!」宇光耀一直吼,全然沒注意到家人驚嚇的眼光。

  撒旦只是冷笑,得意的笑聲更是跟著他直轉,更教宇光耀發狂。

  「光耀,這裡什人都沒有!只有我們。」宇父傷心的搖頭。

  他愣住,一臉不相信的望著家人。

  那一天他出事前也一直聽到怪聲音,當時他一直問美雁,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你們……真的什都沒聽見嗎?」他看到母親直搖頭。

  隨即又看到家人一直跟他搖頭,他無法冷靜的急喘起來。

  「誰?你到底是誰?」他暴喝。

  「光耀。」宇光祖趕緊攔腰抱住他一直朝空氣揮拳的身軀。

  「你們真的什麼都沒聽見?」他生氣地吼。他們為什聽不見?為什只有他聽得見!  

  「你到底聽見什麼?」宇光宗一臉的擔憂。  

  「我聽見了有人在笑我的臉!」他扭頭暴喝,隨即痛苦的將臉埋入大掌中。全家人同時頓悟,互相瞅著彼此的眼中有著心痛和瞭解。光耀在自卑,心理醫生說得沒錯,想要治好光耀的臉,必須先從治療他的心靈著手。  

  「光耀,沒事了。」宇光宗用力摟著他的肩膀,擔憂得紅了眼眶。  

  「你要勇敢的撐下去,光耀。」宇光祖也紅著眼說。而將臉埋入大掌中的宇光耀,顫動著身子,最後崩潰的撫臉痛泣,哭聲令人鼻酸。也令在場的每個人陪著他一起掉淚。

  ※※※

  美雁已經好多天沒來看他了!躺在雪白的床上,此刻字光耀心裡頭想的只有一個人。是因為他的臉的關係吧!  

  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暴怒、失常的他,連醫院都拒收,只好回家來,除了出院那一天她有陪他一起回來,親眼目睹他憤怒的咆哮後,就再也沒出現過。  

  連一通電話都沒有!

  他不是故意要變得如此的粗暴失常,只是當他一看到鏡中那張醜陋的臉孔時,他就再也隱忍不住。

  美雁……他在心底悄聲呼喚,這才發現自己用情有多深。

  為什你不再來看我?是我的臉嚇壞你了嗎?他痛苦地問著自己。

  他用力將受傷的臉埋入枕頭裡,默默忍受著心被撕裂的滋味。

  你可以打電話給她呀!有人在他耳邊冷笑道。

  又是那個聲音!

  宇光耀完全不予理會。

  這聲音時有時無,有時近得像是故意在他耳邊威嚇,有時又像從遙遠的地方傳回來嚇他,有時會故意說些刺激他的話,有時只是譏諷的笑聲。  

  他已習慣。

  尤其在父母去請心理醫生來家裡會診他的心理狀況時,他又聽到惱人的笑語,當他再度威嚇的問著家人,難道都沒有人聽見那聲音,他看到家人甚至傭人全慘白著臉搖頭時,他已徹底絕望。

  為什只有他聽得見?

  「那是因為你得了『妄聽』還有『妄想症』。」醫生宣佈道。

  講好聽一點是離失心瘋還有一段距離!還有救。

  救什麼救?他翻過身來冷笑,瞪著天花板。

  像他這樣半殘的人,外人初看到他時由驚愕,轉為悲憐的同情眼光已令他深惡痛絕。傭人同他說話時,總是有意迴避他臉上的醜陋疤痕,更令他心痛。

  如果他們能坦然面對,他就能坦然面對。

  可是人們震驚及刻意迴避的驚嚇眼光,總是一再刺激著他。

  死就死吧!他已經不在乎生命的價值了,生命對他的意義到最後竟變成永遠的痛苦,他還巴不得盡早解脫。

  所以當刺耳的諷笑聲又跟著他時,他已學會了不予理會。

  反正這一切都只是幻聽,這一切都只是幻覺。

  生命之於他已無意義,他隨時有結束自己生命的準備,何苦再因他的大吼大叫而造成家人的驚駭連連。

  他撐著身體從抽屜內拿出了一瓶安眠藥細細的端詳,臉上浮起了冷笑。

  吞了它,他的痛苦就結束了!  

  只是……他痛苦的閉上眼睛,仰首躺回枕上。唉,他還捨不得離開美雁。

  心底殘餘的希望告訴他,有了美雁,或許他還有存活下去的勇氣。

  「少爺!」

  怯懦的呼喚將他自痛苦的冥思中召回現實。

  「誰?」

  他沒有用吼的,但聲音裡的嚴厲讓杵在外頭的人受了驚嚇。

  「少爺,我為你端飯來了。」是梁媽。

  他眉頭深深一蹙,「拿走!我不吃!」

  「可是少爺--」

  「我說拿走!」嚴厲的吼聲打斷了急切的哀求。

  「可是……」被嚇住的梁媽不敢真的離開,端著托盤不知如何是好。

  「少爺……」終於,梁媽還是鼓起了勇氣。「你這樣不吃不喝身體是會弄壞的。」

  房內傳出了不在乎的冷笑。

  「而且這樣老爺和夫人也會擔心!」梁媽一語切中他的要害。

  房內的人瞪著鏡中的自己,突生的怒火立即把剛升上來的罪惡感燒得精光。

  「我說拿走!」他憤怒的喝道。

  梁媽抖著唇。她知道再說下去,少爺又要像之前那樣翻臉了,可是他不能一直不吃東西呀!  

  「梁媽?」靜默許久的人知道她還沒走。

  「我還在。」梁媽的眼底倏地升起了一絲希望。

  「有……沒有我的電話?」他滿眼的期待。

  「沒有。」梁媽搖了搖頭。

  宇光耀用力的閉上眼睛。沒有……沒有!

  美雁還是沒有打給他!

  梁媽不懂他問電話做什麼,房內突然靜得教人緊張。

  她好想問有什麼她可以幫忙的,可是一直瞪著門板的她,被房內透出來的冷漠硬生生截住話頭。

  算了,還是別惹少爺的好。她將托盤放下,轉身離開前看了門板好一會兒。

  願上帝保佑少爺,別再讓少爺繼續自暴自棄。

  房內的人惱火的將臉埋入大掌中,低低的呼喚美雁,一遍又一遍……

  ※※※※※※※  

  美雁還是沒來看宇光耀,僅剩的希望已快破滅,他變得更加暴躁、憤怒,幾乎不吃不喝,而且見人就砸。

  你的美雁已經不愛你了!冷笑的聲音又在屋內飄蕩。

  瞧瞧你這一副尊容,你想你的女朋友還會愛你嗎?撒旦舒適的蹺著二郎腿,晃呀晃的,非常滿意的看著宇光耀眼底閃過的驚慌神色。

  哼!撒旦不屑的嗤哼。這傢伙只會在人前吼來吼去逞威風,卻在房裡弄得不像話,不敢照鏡子、不敢面對自己、甚至還癡心等著他的美雁能來看他。

  不!美雁不會就這樣拋棄他的!宇光耀驚慌的想著。兩年多的真摯情感怎能說放就放?不!這一定又是他在胡思亂想!

  突然他瞟到了桌上那一瓶安眠藥,他衝動的拿起它。

  吞吧!撒日一揚聲笑道。你吞了,我的賭注就贏了!

  只要在千禧年結束前,讓深愛你的人遠離你,或者是你選擇「消失」,我就嬴了!

  撒旦用力打了個呵欠,從來沒這麼舒服過。他剛從印尼「遊玩」回來,搞得那邊人仰馬翻!印尼震災現在讓世界各國忙得團團轉!現在他又想去日本湊熱鬧了。

  或許他可以借用某個知名男偶像的身體,享受一下被女影迷追逐跟蹤,在下榻的飯店外頭瘋狂的吶喊,一見到他便瘋狂撩起裙子要他在她們的內褲上簽名留念!

  哈!真美好的享受!兩千年才一次的假期,他不好好利用就是白癡!而且窩在這裡跟這個廢人在一起也挺噁心的。

  吞啊!撒旦百般無聊地挖了挖鼻孔。早死早投胎嘛!他又打了聲呵欠。吞了安眠藥他就贏了!但這樣贏起來多不過癮!不過無妨,他提早統治宇宙也算是補償。

  撒旦多希望宇光耀立即吞下藥九,可是他卻用力將藥瓶丟在床上。

  他要聽美雁的解釋!他不相信兩年來的真摯情感敵不過一張臉。

  呵呵呵……撒旦痛快的大笑。癡人說夢!人家不來看你就已經表明一切,你是裝傻?還是不懂?

  一想到上帝這回真的束手無策,連他的信徒打算自殺也不出面阻止,他就呵呵呵笑個不停。  

  撒旦站起來舒服的伸著懶腰,還用力打了個大呵欠。該去日本了!上一回阪神,這一回他要去哪裡製造災難呢?撒旦傷腦筋地想。

  有了!就東京吧!他就去嘗嘗被女影迷尖叫、熱情擁抱的滋味好了!

  反正宋美雁對他已構不成威脅了,他就去東京好好享受吧!

  撒旦一離開,原本陰暗的房問忽然透進了陽光,宇光耀一臉痛苦的坐在鏡前瞪著自己。

  輕輕的叩門聲堅定的響起。

  「滾!」他吼道。

  叩叩叩!門外的人比他還固執。

  「我說滾!」他又吼。

  門外的人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鼓起勇氣再敲了下。

  「光耀哥哥,我給你送飯來了。」

  這聲音……他赫然瞪大眼睛。

  「光耀哥哥,可以請你開門嗎?」

  清甜的嗓音迅速拉回那日他在醫院中的記憶。

  所有的憤怒、不滿全被好奇取代。

  他遲疑的走向門口。

  不管你變得怎樣,我永遠都愛你!

  是嗎?他輕輕握住門把,卻猶豫著不敢轉動。

  那日清甜呼喚的人兒,會不會在他開門的剎那跟其它人一樣笑容凝住,只剩下滿臉的驚愕和憐惜?

  會不會她原本喜愛的是他俊美無儔的臉孔,即使他受傷依然大作白日夢,以為他會復原,卻在看到他的真面目時失聲尖叫。

  會不會……  

  一直焦慮不安的心此刻被小小的期待漲滿,而他仍無所覺,全副的心神全放在吸引他注意力、有著清甜嗓音的女孩身上。

  他幾乎把她忘了,要不是她突然出現,用著同樣熟悉的聲音呼喚他、勾起他的記憶,他早把她忘了。

  「光耀哥哥。」門外的人直眨著漂亮的眼睛,興奮的看著剛才門把確實動了下。「光耀哥哥?」

  他咬牙,屏住呼吸,用力拉開房門。

  「嗨!光耀哥哥。」一張燦爛的笑臉興奮的迎向他。「我們好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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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宇光耀愕然的凝視那張他沒有印象的臉。

  她?就是她?那個口口聲聲說不管他變得怎樣,都會永遠愛著他的女孩?

  就是眼前這個女孩?

  小小的臉蛋戴著一副大大的近視眼鏡,快要遮住她三分之一的臉孔;頰上有幾顆可愛的雀斑,淡淡分佈在她有點暈紅的臉上,更顯得俏皮活潑;一直凝視他的圓圓笑眼中有絲羞怯,他不太確定,否則她怎能勇敢無懼的一直凝視著他?

  他瞪著那垂在胸前的辮子,不禁訝異地調高了視線,看著這個只及他肩膀的嬌小女孩。

  這女孩是誰?

  「光耀哥哥,我可以進去嗎?」

  左一句光耀哥哥,右一句光耀哥哥,這女孩……

  他深思的盯著她,不自覺的側開身體,讓她進門。

  「你叫我光耀哥哥?」他直瞅著眼前為他擺碗筷的背影。

  粉白的及膝洋裝露出均勻的小腿,再加上纖細的腰身,她有著姣好的身材。

  「是啊。」她愉快的轉回頭,在眼眸對上他的同時,有些羞怯的立即閃開。

  見狀,他的心卻慢慢放鬆,因她閃躲的不是他可怕的臉而是他的眼睛,興味的勾起了唇角。

  天!他竟然笑了!

  梁語柔訝異的直瞅著他,呼吸變得小心翼翼,不敢讓太過興奮的情緒顯露在外。

  媽媽說光耀哥哥變得很難親近,大家都很怕接近他,他有時會在房裡哭,會在房裡吼,會砸東西、憤怒咒罵。

  甚至還一個人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要「對方」滾,把大家都嚇壞了。

  可是他現在竟然奇跡似的笑了!

  那隱隱牽動的唇角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項驚喜。

  可惜他們看不到,因為只有她一個人自告奮勇,敢替他送飯上來。

  不過語柔不知道她是自他受傷後,唯一能進得了他房間,也是唯一沒有對她吼叫,當面摔上門要她滾的人。

  「光耀哥哥。」她小心翼翼的接近他,眼裡有著期待。「你還記得我嗎?」她眨了眨眼睛,掩飾緊張。

  他皺著眉,在記憶中搜尋。

  從小到大,唯一會叫他光耀哥哥的,只有一個……

  他愕然瞪大眼睛,「語柔!」那個從小哭哭啼啼,老愛黏著他,讓他厭煩透頂的小丫頭?

  「你還記得我?」她興奮的叫著,忘情的拉著他的手,早已忘了他以前對她冷淡的態度。

  「嗯。」他只是點頭,望著她帶笑的臉,在心中細細品味她溫柔的觸感。「你是梁媽的女兒,梁語柔,我好久沒看到你了。」

  她毫不猶豫往他身旁一坐,面向他最忌諱的右臉。

  如果換成是別人,如此近坐在他身旁,靜望著他,他可能會粗暴的出手打人,或又吼又踹的把對方踢出門。  

  可是奇跡似的,他竟沒有火氣。

  只是靜靜地任由對方「觀賞」,任由她不忍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掃過他。

  他鬱結的眉彷彿鬆動了,心房好似敞開了不少,她的凝視是靈丹妙藥,奇跡似的,他覺得自己舒服多了。  

  沉鬱的胸日彷彿被一股冰涼的溪泉滌過,帶走了他的燥熱,他的心漸漸有了舒坦的感覺。  
  這是他跨出封閉自我的一小步!  

  頭一次他發現面對人的凝視,竟不是那困難。

  「我有好幾次回來,都沒有看到你。」她悄悄把不忍的眼光調回他的眼睛上,因為媽媽說這樣看他最安全。  

  初見他臉上傷疤震撼力真的非常的大,她一直很小心避免凝視他的臉,卻在剛剛不小心偷偷瞄了瞄,吁!還好,他沒發現到。  

  「你什時候回來過?」他淡淡的說,兩人都已經忘記了吃飯這回事。

  「暑假、寒假我都有回來,可是每次都沒看到你。媽媽說,你的會去了。」

  她垂下臉,掩飾眼裡的失落。

  從小沒有爸爸,只有靠媽媽辛苦的幫傭賺錢養她,打從她知道媽媽的辛苦後,懂事的她在讀高中時,毅然決然轉入公立高中,再考取師範大學,也離開了她一直偷偷喜歡的光耀哥哥。

  因為,某一年夏天,她躲在樹後,看見光耀哥哥熱情的擁吻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生,那時她就知道,她和光耀哥哥有著年齡上的差距--他高中時,她還是個青澀的中學生。

  讀高中時她更自卑,因為大學快畢業的光耀哥哥,英俊耀眼,一直有約會的對象,那時候她就知道她和光耀哥哥是永遠不可能的組合。

  因為她永遠沒辦法變得那麼自信、亮眼,而且她也不漂亮!

  於是她將一切寄托於書本,許自己另一個美好的未來。

  「是嗎?」他深深的瞅著她。

  老實說,他挺怕她的黏功,從小到大,只要被她撞見他要去玩,她一定哭著跟。

  沒有人愛搭理她,他的玩伴、他的同學,大伙聚在一起打彈珠,玩得不亦樂乎,她卻哭著貼在他的背上要他背。

  兩個哥哥每次玩到興頭,都受不了她衝破腦門的哭聲時,總會同時斥責他。

  「光耀,看好語柔,不許她哭!」

  「否則我就告訴媽,你欺負她!」

  「梁語柔又不是我生的,我幹嘛要哄她別哭?」

  「可是她只喜歡跟著你,所以她就算是你的,你得負責哄她……」  

  他收回思緒。

  「我知道我小的時候很討厭。」她答道,笑容裡有著受過傷的膽怯。

  「有嗎?」他奇怪道。

  他只是很不耐煩,很不喜歡她跟前跟後、問東問西,除此之外,他好像也沒做出什傷害她的事過。

  「有。」她咬著下唇,狠肯定地道。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自己很討他厭,因為她老是愛跟前跟後,讓他厭煩透頂,每當她跟他問東問西,他很不耐煩的回答時,她的心就好難過。

  「什時候我討厭過你?」他蹙著眉,想不起來幾時曾討厭過她。

  他只是不太喜歡她溫吞的個性,看不慣她羞怯的笑容。

  同學來家裡找他玩時,她跟他的男同學沒話說,跟他的女同學也沒話講,總是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一旁,像個怪人。

  同學私底下總愛在他的面前拿她作文章、嘲笑他,久而久之,他便變得很「怕」她,覺得她很讓人頭疼。

  後來他讀了大學,約會、交際愈來愈忙,而她也變得更乖巧、沉靜了,直到有一天,有人跟他提起她轉學了,他還記得他當時虛應了幾聲,那人走遠後,他還樂得大叫,慶幸自己解脫了。

  他望著她,心底突然閃過震驚。

  他是不是一直把他的「不太喜歡」表現得太過明顯,而在不知不覺中傷害了她?

  她側首凝望著他的笑容中全是瞭解和包容。

  「我不怪你。」真的!

  她只是難過。

  難過她問他話時他挑眉忍耐的表情,難過他同她說話時厭煩透頂的語氣。

  她只是想接近他,跟他多親近,如此而已。

  當然,她心裡也好希望他會注意到她,也能帶她出去約會,不過這是夢想。

  他說不出話來,依舊為他在不知不覺中傷害她那多年而震撼不以。

  「來,吃飯。」她微笑道,想把氣氛變得輕鬆。「這全是你愛吃的菜喔!」

  他突然張大雙眼,頭一次發現湊近他且直眨著眼眸竟是如此清靈,他以前怎沒發現?他甚至連她幾時戴上近視眼鏡的都沒印象,他從來沒關心過她,從來又有!

  「來!吃飯。」不願繼續沉殿在受傷害的情緒中,她裝出一臉的輕快。

  他緩緩站起來,微瘸的腿半拖著,走向她暫時權充當餐桌的茶几上。她努力忍住鼻酸,不忍心看他微瘸的腿這困難的拖著走,趕緊假裝忙碌的替他夾  菜入碗裡,悄悄將難過壓回心頭。  

  她將碗塞入他手裡,他這才發現除了他自己的之外,桌上還多了一副碗筷。

  「我陪你吃飯。」她大方的坐下來,毫不介意他的眼光。媽說他都自己一個人吃飯,沒有人陪他聊天,以後她就這陪這他,直到他打開心結為止。

  「好吃嗎?」望這他若有所思的眼光,她微笑的問。

  「好吃。」  

  「我做的。」

  他訝異地抬眼,連眨了好幾下,逗得她眼彎彎的。

  「我最拿手的就是家事。」他對她不瞭解的事太多了。

  「還有呢?」他好奇地問。這才發現以前真的是對她太疏忽了,連她會些什都不知道。

  她想了下,「我還會做衣服。」

  「哦!真的啊!」他一副不敢相信的直笑。

  笑容不知不覺在他臉上綻開,令她屏息。在她心中,他永遠完美,永遠完美。

  每個人都對她不耐煩,而他是唯一對她不耐煩卻會理她的一個。

  她可以邊哭邊亦步亦趨堅持跟在他身後,討著要他抱。只要她一哭,不管他玩得多投入、多神勇,總會把一切拋下,衝過來順她的意、哄著她,輕聲細語將她摟在懷裡,求她別哭。

  當然,他當時不耐煩的表情與他細膩的動作截然不同。

  他乖乖在她旁邊罰站,眼巴巴看著每個孩子玩得大叫大笑,不亦樂乎,而他只能陪在愛哭的小公主旁邊,差點跟著委屈的掉淚。

  只要愛哭的小公主一出現,他就別想玩。

  儘管他臉上的表情有多麼不耐煩,他卻從沒對她凶,從沒對她吼過,他依舊把她捧在手掌心當小公主呵護。  

  儘管表情與表達出來的肢體語言差了十萬八千里,這卻是她一直迷戀著他的原因。

  長久以來的溫柔呵護一直輕擁著她的心,讓她覺得自己像珍寶、像公主。

  因為她只是他家傭人的女兒。

  三歲那一年父親過世,宇家敞開了大門,讓無依無靠的媽媽終於有了安頓的地方,可以安心將女兒撫養長大。

  三歲那一年,因這特殊的緣分,她住進了宇家,遇到一個把她當公主般「疼愛」的男孩……  

  「你在笑什?」

  他的聲音忽而將她拉回現實,她唇邊朵朵笑意掩藏不住。

  「想到好笑的事情。」她不敢看他,怕洩漏心事。

  「男朋友嗎?」他隨口好笑地問。

  想不到她竟然紅了臉頰,認真的點頭。「嗯。」

  突然他忘了咀嚼,口裡的飯菜全沒了滋味。

  「很……愛……很愛的男朋友嗎?」他突然發現要問出這個「很愛」的字眼,變得很困難。

  「嗯。」她更加肯定的點頭,悄悄睨了他幾眼,整張臉紅得像蘋果。

  他突然感覺吞嚥不下,又有股想大笑的衝動。

  她不是曾親口告訴他,不管他變得怎樣,都會永遠愛著他,她怎會突然又有男朋友呢?

  一股衝動讓他想問,可是他得換個方式問,才不會嚇著她。

  「你有多愛你男朋友?」先把話題兜在她男朋友身上,比較安全,待會兒再慢慢把問題拉出,這樣才能問得她不知不覺。

  血液倏地衝向她兩耳,熱辣得幾乎讓她的臉燒了起來。

  他看著她臉上的「答案」,心裡已有了譜。

  她偷偷瞅了他幾眼,很想回答他的問題,心裡卻有絲害怕。

  她很想向他傾吐,又怕會破壞了當下的一切--他好不容易終於撤了藩籬,和她沒有距離,不!她不要!她不願意冒著失去這一切的危險!她不要!

  「很愛嗎?」他追問了聲。

  看著她臉頰愈來愈紅,頭也愈垂愈低,他的心像被人用石頭砸了下,突然覺得鬱悶不已。

  答案很明顯,他瞬間明白那日她向他傾吐的那句--不管他變得怎樣,都會永遠「愛」著他--的真實含意。

  她一直把他當成哥哥看待!

  她會永遠「愛」著他……是啊!換成她的臉受傷,他也會永遠「愛」著她啊!

  原來她當時是那個意思。他突然厭煩地拋下碗筷,揉著眉心,不吃了。

  「光耀哥哥,你怎麼了?」她關心的望著他。「怎突然不吃了?」

  光耀哥哥!他突然覺得胸口刺痛,用力閉上了眼睛。

  那天在醫院她也是喊他「光耀哥哥」,他怎沒注意到呢?還以為他被人暗戀著。

  突然他張開了眼睛,深深地看著她,臉對臉的凝視著。

  她不安的想移開臉,他卻突然捧住她的臉,靜靜凝視。

  「不,別動!」

  看著她的眉、眼、鼻,看著他曾熟悉的雀斑、看著那嬌嫩的紅唇,看著屬於她臉上的一切,突然,他用力將額頭抵住她的,閉上眼,輕聲告訴她。

  「讓哥哥好好想一想……」他默默感受滑過心房的譴責和疼痛。

  他太自私了,因為美雁拋棄他,而讓他一時忘情的將感情移轉到語柔的身上。

  只因為她是個不會嫌棄他的臉,還會口口聲聲喊出她會永遠愛著他的人。

  他太自私了!

  想想他的臉能帶給她什?讓她陪著他一起遭人鄙視,過著永遠遭人指指點點的日子嗎?

  他甚至從沒有喜歡過她,卻在他的臉受傷、嘗到遭人唾棄的滋味後,才想到接受人家的關愛,利用人家的純情!

  他甚至從來沒有關心過她!

  人家轉學,他問過沒有?

  人家考試,他關心過沒有?

  人家寒暑假每年都有回來,他在乎過沒有?

  沒有、沒有、沒有!

  在開門的一瞬間,他被這清甜的聲音吸引,心底好奇是什麼樣的女孩偷偷愛著他而產生了期待。

  結果他卻發現,他真心愛的早已離他而去,而依舊眷戀在他身邊的,卻是這個他一直「不太喜歡」的小鬼!  

  天!怎會這樣?

  他到底背了多少罪惡?又在無意中傷害了多少人?

  結果他一直「不太喜歡」的,卻在患難中成了他最忠心的守護神。

  語柔眨著眼打量著他,看著他幾度扼腕的痛楚神情。

  突然一股蠻力擁住她,他用力將她的下巴枕在他的肩,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秀髮,許久才開口。  

  「語柔,哥哥對不起你!」直到此刻他才明白,他可能在無意中錯過了什……  

  語柔的眼中浮現晶瑩剔透的淚水,突然有一絲酸楚同時滑過兩人的心房,由他的心中傳到她的心中,讓她確切明瞭他那句話的意思。  

  他對不起她?

  他感受到她的情懷了嗎?

  還是他正在為逝去的過去扼腕?

  她不知道,也不敢問,可是她確切的感受到他心裡的惆悵,還有無法言喻的情緒,正一點一滴滑入她的心房。

  我愛你!她悄聲的說,幸福的將臉枕在他肩上,感受他的體溫和氣息。

  願這一刻,永遠永遠……

  ※※※※※※※※  

  美雁的來訪振奮了宇家上下。

  語柔出現後宇光耀不會再對下人又吼又叫,還允許語柔自由進出他的房間,兩個人就像兄妹經常窩在房間裡,不時傳出的笑聲讓宇家上下深感欣慰。

  而如今美雁的到訪,更像替宇家人注入了強心劑。

  「美雁?!」宇光耀見到她時愕住了。

  沒有感動、沒有狂喜,只是不敢相信的看著她,覺得她又變漂亮了。

  聞聲從房裡走出來的語柔也愣住了。

  這女孩……好漂亮。

  「她是……」美雁摘下太陽眼鏡,從宇光耀的臉龐轉向語柔。

  「她是我妹妹。」宇光耀兩手插入口袋,斜斜地倚靠在門旁,睨著她。

  「妹妹?」

  語柔的心臟驀地抽了下。光耀哥哥只拿她當妹妹看?

  「沒錯。」他意味深長的瞅了語柔一眼。「在我最孤單徬徨的時候,是她給了我信心和力量,只有她不嫌棄我的醜陋,肯陪著我。」他冷冷的看向美雁,看得她一臉尷尬。

  所以他就把她當妹妹?語柔力持臉上的平靜。

  原本幸福洋溢的笑容漸漸褪色,她突然有被掏空的感覺。

  振作點!梁語柔!她告訴自己。當初你自告奮勇願意照顧他,打算不顧一切跟他「奮戰到底」的時候,可沒奢望他會多看你幾眼的。

  既然如此你有什麼好難過的?

  有這幾天的回憶,你該知足了。

  聽得出、也看得出宇光耀明顯的轉變是衝著她來,美雁只能裝作平靜的勇敢凝視著他的目光,聰明的轉移話題。

  「光耀,我不知道你有妹妹,是表妹?還是堂妹?」她記得他只有兩個哥哥,怎麼會多個妹妹??

  「都不是。」他冷冷的答,冷冷的打量她。

  「那她……」

  「我妹妹。」他擺明了不願意多談,也不肯滿足她的好奇心。

  因這句「妹妹」再度心臟抽緊的語柔,決定離開戰場,到安靜的地方療傷止痛。

  「等一等,你要去哪裡?」宇光耀喊住她。

  「替美雁姊姊倒杯茶呀!」她甜笑的答,希望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夠自然。

  「不用!」他阻止她,調回眼神冷冷的瞅著美雁,「也許宋小姐只是來告訴我她已經移情別戀,要我好好保重自己,珍重再見,後會無期。你急著去替她倒茶做什麼?」

  「光耀!」美雁受不了的哭喊。

  他變了!他變了!變得刻薄嘴利,字字都帶刺!教人受不了!

  「要不然你來做什?」他緊盯著她。

  自從他受傷後,他就沒有再下樓過,他的腿瘸了,但遠不及臉上的傷痛,他相信美雁不肯再來看他,不是因為他的腿,而是因為他的臉。

  「來看我的臉有沒有奇跡似的變好?還是來看我的腿,是不是永遠走路都得這樣--」他忽而冷笑,特意在她面前展示他寸步難行。

  「你看到了嗎?我這一輩子都會這樣!」他憤怒地吼,「在我最需要你的關心的時候,你人在哪裡?你現在才突然想來看我,是不是想知道我是否真的變成了醜八怪?腳是否真像傳言中那樣瘸掉了?答案是『是的』!現在你可以放心的滾了!」

  憤怒的一巴掌突然甩向他,把他的臉打偏了。

  他生氣的轉回臉,卻看到美雁突然瘋狂流淚的臉。

  「你知道我這幾天在忙什麼?」她喊。

  「忙著約會!」他冷酷的吼,不為她的眼淚所動。

  美雁突然發瘋似的撲向他,不停打著他,掛在她肩上的背包因她的扭打搖晃,裡頭的文件掉了一地。

  她撿起地上的文件用力摔向他的臉。

  「我這幾天為你做牛做馬,忙著幫你解決潤泰的案子,不是去約會,也不是移情別戀!」她哭著吼道。

  這些文件全是她的心血結晶。

  「我以為藉著工作能將你從頹喪中拉回!我以為恢復你最擅長的工作能讓你有繼續活下去的目標!顯然我錯了!」她扯正背包,轉身就走。

  「美雁!」宇光耀白著臉趕緊將她拉回,蠻悍的將她攬入自己的臂彎中,久久無法言語曰。

  美雁的這番話讓他重新尋回對她的真摯情愛。

  「我以為你會離開我!」他低聲細語,迫不及待啄吻著她的臉、她的髮絲,緊緊擁抱著她。

  卻沒發現那被他遺忘的人兒,淚流滿面的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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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3:43
第五章

  還是把他忘了吧!

  獨自嘗著心傷,語柔把臉埋入膝裡,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

  她青澀的初戀在「奇跡」過後悲慘的結束了。

  她早該知道的。

  打從那一天下午她不小心撞見他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在自家庭園熱烈擁吻時,她就該徹底死心!

  偏偏,她固執的懷抱著希望,傻到以為自己已得到了他的注意。

  瞧瞧她得到什麼?她抬起淚臉,無語問著自己。

  在她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氣,為著「幸福」這東西感覺心歡喜時,卻又在瞬間被人突然掏空,心中宛若被人打了一個大洞。

  她是不是該死心了?懷抱著一份永遠不可能達成的夢想,只會讓自己更痛苦,可是為什她偏偏那傻?為什不肯放棄?為什要執著佇立在一旁等候,期盼他回頭再看她一眼?  

  你還不肯死心嗎?一次又一次,你收的傷害還不夠多嗎?語柔站起來,走到梳妝台前,靜靜望著鏡內悲傷的人兒。

  看看你自已!看看你自已!

  她哭了出來。  她哀傷的湊近鏡面,「你不夠出色、不夠亮麗,你想他會喜歡你嗎?」  

  鏡中人默默凝視,無法回答這懸宕已久的問題。  

  他喜歡艷麗、出色的女孩,只有亮眼又自信的女孩才能配得上搶眼的他,而她相形之下是那樣失色……

  她就該死心!

  望著鏡中的自己,她又像以前一樣挑剔的看著臉上的雀斑。

  如果臉上沒有雀斑有多好。

  可是她卻忽略了她的臉白裡透紅,看起來青春動人。

  更忽略了一身細滑的肌膚,就像天空飄下的白雪,輕輕灑覆在她身上,讓她柔細的雪膚泛著一層光澤,看起來晶瑩剔透。

  其實語柔是很美的,只是她並不相信,因為她在意的是無損她美麗的瑕疵。

  於是她看到的永遠是自己無法引以為做的一部分,眼裡只有深深引以為憾的缺點。

  ※※※※※※※※  

  撒旦敏銳的神經被語柔的陣陣哀傷牽動了,他忽然由椅子跳起,靜靜感受著體內一陣陣奇異跳動的波動。

  有人接近宇光耀!

  深怕這一次會輸的撒旦,在宇光耀的四周設下了重重魔障,凡是有人對宇光耀起了真心真意的情愛,他都能接收得到。

  他得回去看看!

  一陣閃光,撒旦眨眼間便由東京回到宇光耀的房間,憤怒的看著正深情擁吻的兩人。

  原來趁他不在對宇光耀發出了情思的是她!撒旦冷笑著。

  冰涼的哼笑聲突然竄進了宇光耀的心頭,他突然愕住。

  「你聽聽這聲音!」他瞠圓了眼睛自言自語道。

  「噢!拜託!」又來了!美雁受不了的輕喊道。

  拜託!拜託!求求你恢復正常好不好?我求求你!

  看著他一個人自言自語的在找尋聲音的來源,她就受不了。

  「美雁!」他駭然拉住她。「別離開我!」他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聲音又會出現,他已經好久沒有再……  

  「我累慘了。」美雁迴避的說。不願看向他的臉,更不願看向他的眼。

  原本濃濃的情意在頃刻間全消失了。

  她不會愛你的!你看,她甚至連你的臉都不敢看呢!  

  撒旦陰狠的刺耳笑聲傳來,讓宇光耀的臉驟然變了色。

  他僵直的看著美雁轉開的側臉,心像被人狠狠撞了下,瞬間被掏空。

  倏地,他放開了她。

  「再見!」

  這句話是珍重,也是再見,或許他什都沒剩,但他還有驕傲。

  別開臉,不願意再看到美雁,這一回他絕然的心已經沒有猶豫。「你走吧,不用再來了。」

  「光耀!」她驚喊。為什麼他的情緒又變得忽冷忽熱了?

  「現在的我已經不適合你了,美雁。」他仰首輕歎,突然發現自己的執著毫無道理,只會傷害對方。

  「可是光耀……」

  「你走吧!」

  看得出他心情很不好,她只有先離開再說。

  「我改天再來看你。」

  宇光耀只是痛苦的閉上眼睛,沒有回答。

  「再見。」她由後用力抱住他,將臉貼在他的背後。「我改天再來看你。」

  哼!撒日一冷笑道。他會全力阻止到底!

  宇光耀重重吁了口氣,「再見。」

  不願再回頭,他的「再見」是珍重、祝福。

  美雁走了後,撒旦繞著房間苦思著對策。

  他如何讓宋美雁不再糾纏著宇光耀?

  幸虧他設下的重重魔障及時通知他趕回來,否則他們兩個人的感情恐怕要死灰復燃了。  

  這一次跟上帝打賭可是一萬年呀!他可不能有絲毫大意,左思右想一直想不出好主意的撒旦突然靈光一閃。

  有了!他去盯宋美雁!

  反正他能來去自如、任意穿梭,頃刻間,便能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所以假期照常、玩樂照享,他只消將魔障改設在宋美雁身上,在她動任何心念之前,就能及時封殺,如此一來宋美雁就再也沒有接近宇光耀的機會了。

  而他只消安心等時限一到,開心的驗收成果就可以了。

  於是撒旦將設在宇光耀四周的魔障撤除,改盯住美雁。

  自認為聰明的撒旦其實比任何人都糊塗,他作夢也沒想到在他和上帝下任何賭注、動任何心念之前,上帝早已掌握了一切。

  他以為現在變得醜陋無比的宇光耀,根本不會有人要,卻不知道真愛不渝的真諦,其實是發自內心對愛情的深摯,不因任何缺憾而改變。  

  愛是包容、愛是原諒、愛是一切的希望。

  上帝如此教導世人,當然,他也如此教導撒旦。

  所以在撒旦能領悟這番大道理之前,他無法感受到語柔和宇光耀之間的愛情光華,以及語柔從沒有因宇光耀的缺撼而改變的堅定情意。

  不過想要教撒旦接受這些「知識」,恐怕有點困難。

  ※※※※※  

  「語柔。」梁媽在門外輕喚道。

  「媽,我睡了。」語柔沙啞的聲音微帶著哽咽,聽起來好疲憊。

  「語柔。」梁媽歎了一口氣。這傻孩子!「媽不是告訴過你,把他忘了嗎?」

  女兒的心事她懂,可是她這個做媽的除了勸她不要再對光耀少爺心存妄想之外,又能幫上什忙呢?

  「媽,別說了。」她好不容易終於下定決心要把他忘了,偏偏媽媽又在這時候提起他。

  「光耀少爺想吃消夜,你幫他端過去。」

  「媽,我……」她打算天一亮就悄悄離開這裡,如此她的決心才不會瓦解。

  「只有你端去他才肯吃。」

  「可是媽……」她已經決定不跟他有任何瓜葛了。

  「這是少爺特別吩咐的。」一定要語柔陪他一起吃消夜才行。

  語柔一直堅持不肯開門,但梁媽比她更堅持。

  「語柔乖,媽媽捧得手好酸,快出來幫忙。」

  語柔終於投降了,睜著一雙紅紅的眼睛打開門。她現在的樣子一定丑斃了,她誰也不想見。

  更何況還要她捧消夜去伺候光耀哥哥和他心愛的美雁小姐,她才不想去!

  「喏,捧好哦!」這兩碗鮑魚粥她可是加了好多好料。

  「嗯。」縱使有千般不願意,她還是把一切委屈往肚裡吞,誰教她是人家的下人。

  待會兒她該怎說?光耀哥哥看到她紅腫的眼睛一定會問。

  她邊捧上樓,邊打算該如何圓謊。

  她該怎說?就說……

  她的圓謊計謀還沒想完,門突然開了。

  「我聽到了腳步聲,進來。」他頭一側,要她人內。

  語柔一點都不想進去,可是他是少爺,硬著頭皮進去後,她很訝異竟然沒看到美雁的影子。

  「她回去了。」簡短的陳述,只是宣告,再無其它。

  而今後他跟美雁不會再有任何「其它」。

  「回去了?」她以為她要留下來過夜。

  「是的。」他沉痛的閉上眼睛,「也許放她自由,對她才是最好的。」

  「也許她不想離開你。」就像她一樣。「也許她只是想守護著你。」即使遍體鱗傷也無所謂,「也許……她只是還無法接受變成這樣的你,她需要時間來調適心情。」

  說這些話令她痛苦,但看著他為深愛的人深蹙著眉頭、鬱鬱寡歡,她寧願將自己的痛苦深埋在心中,只願他快樂。

  儘管說了會令他更加思念美雁,讓他重回美雁的懷抱,但這些都無所謂。

  只要他快樂,她就快樂。

  因為面對不快樂的他,她的心好痛。

  「我也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我……我需要時間!」他望著她,技巧的轉移話題,不願再提起美雁。「我的樣子……很醜嗎?」

  她咬著唇,因他的話而睜圓了眼睛。

  「很醜嗎?」他追問。

  他要她實話實說,如果他想站起來,他就必須要有接受被人嫌惡批判眼光的勇氣。

  而這……得從最親近的人開始。

  「很醜嗎?」見她垂下眼不說話,他更擔心了。

  是不是他的模樣太醜,讓她不好意思說?

  他能漸漸接受這張臉,不代表別人也能接受它,所以她不好意思說?

  幾度用力咬著唇,似有千一肓萬語難以啟齒,但她終究由猶豫中抬起了眼睛,筆直的注視著他。

  「你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我要你說真話,因為我想聽!」任何打擊由此刻開始,而他必須學著去適應。

  她緩緩握緊他的手,彷彿想將自己的力量都傳給他,眼裡的那份執著令他深深動容。

  「那麼請你閉上眼睛,聽我慢慢說。」

  他依言閉上眼睛。

  「如果今天受傷的人是你的父親,你會覺得他很醜、變得很可怕嗎?」

  「不會!」他斬釘截鐵,「永遠不會!」任何事物都改變不了他深愛著父親的事實。

  「所以說,在你爸爸的眼中,你依舊完好無缺,永遠是他最棒的兒子,你說是不是?」

  他的心震顫了下,因這突然貫注而入的思維竟開放了他頑冥不靈的腦袋而深受悸動。

  是的!也許他沒有辦法讓每個人都對他滿意,但他還有家人!他殘缺的是這張臉,沒必要把家人也一起拖入痛苦的深淵,畢竟他在他們的眼中依舊完好無缺,而人與人之間相處,原本就需要包容。

  誰沒有缺點?

  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若缺少了包容,生命將是缺憾,永遠不會完整。

  「以前你看過類似這樣的朋友,你心裡可曾有過一絲嘲笑他們的念頭?」

  「沒有。」

  他怎會去嘲笑他們?一絲悲憫和惋惜往往化成眼中的不忍,只能無奈的與他們擦身而過。

  「你想,他們會嘲笑你嗎?」

  「我……」他猶豫了,答不上來。他知道短暫的悲憫絕大多數人都曾有過,但如令換成他,他卻沒把握不會在乎別人的眼光。

  「會嗎?」

  「應該……不會。」他艱難的吐出話。

  「你該在乎嗎?在乎別人認為你多醜?或是瀟灑嗎?你認為人的價值和人格的受尊重與否是建立在一個人的外貌上嗎?」

  「當然不是!」他激動的說。

  「這就對了。」她突然露出了笑容。「所以美與醜很重要嗎?」人的價值不能靠美與醜來衡量。

  他緩緩張開眼睛,心靈清明得彷彿剛被洗滌過一樣,內心有了重大決定。

  「我懂了!」他的眼裡有著讚賞。連日來積壓的鬱悶一掃而空,他的心好像被重新灌入了活力,輕得像乘著風在飄。

  語柔靦腆的咬唇輕笑,非常高興自己淺顯的道理打開了他的心結,但興奮的她唯一能表達的只是嫣紅了臉蛋,不知所措的直笑。

  「謝謝你。」他感動地說。望著她嫣紅的臉蛋,有了重大的發現。

  語柔是個不善於表達感情的女孩。

  這個他忽略了多年的女孩,她的心從沒變過。她說話依舊溫柔,笑容依舊羞怯,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發現,那緩緩由雙眼、笑容中流露出來的關懷,一直清楚浮現在她臉上。

  多年前的她表情一直是如此,只是他當時忽略了。

  「吃吧,粥快涼了。」她被他盯得不知所措,連忙找話說。

  他默默吃著粥,內心複雜萬分。

  美與醜的深刻定義,讓他對自己的人生有了全新的體認,當然也讓他對眼前的女孩改觀。

  突然他摘下了她的眼鏡,讓她一愕。

  他欣賞著她晶亮的雙眼以及微張的紅唇,訝異她的肌膚竟是如此白皙剔透。

  「你好美!」他由衷的說。

  她的臉蛋更紅了,明知道這是安慰,卻忍不住雀躍。

  「什樣的男人如此幸運能擁有你?」

  是你,一直都是你。她在心中答道。

  一想到她已經有了男朋友,他的內心五味雜陳。

  如果一切重新來過,或許他還有機會,但如今他已失去追求她的立場,他不應該想太多的,就讓這份剛萌芽的情感隨風而逝吧!

  「你……打算振作了嗎?」被他盯得很不自在,語柔只好找話題聊。

  「我打算接手潤泰的案子。」

  「喔。」明知道自己不應該難過,但是一想到他要跟他心愛的人在一起,她的心彷彿跌入谷底。

  「你怎麼了?」他盯著她的眼睛,問出心中已久的疑問。「誰欺負你?」否則為什麼紅著眼睛?

  「沒有。」她笑著吸了吸鼻子,強裝出笑臉,故作輕鬆的道:「我剛看了一出感人肺腑的連續劇,眼淚就一直不聽話的直掉。」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聞聊著,感覺彼此的距離拉近了不少,但話題都刻意挑「安全」的說。

  他介意她已有男友的事,她則掛心自己不該成為第三者,應該默默的退開,將這份感情深埋入心中。

  她不知道他接手潤泰,打算自己來;她則以為潤泰是他和美雁復合的開始,而她該選擇祝福。

  ※※※※※※  

  隔天一早,語柔提著行李,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形下離開,沒想到她的舉動為好不容易獲得平靜的宇家再次掀起了風暴。

  「語柔呢?」

  中午看不到語柔、傍晚看不到語柔、晚上看不到語柔、現在已是凌晨依然看不到語柔,等得不耐煩的宇光耀終於發飆了。

  「語柔已經回去了。」傭人顫聲的答。

  「回哪裡?」他吼道。她的家就在這裡,她能回哪兒去?

  他這幾天的修養、好脾氣,一下子全飛了。

  「語柔回學校上課。」梁媽很為難的出面解圍。

  少爺今天怎突然關心起這丫頭來了?

  一股氣在他心中爆發。「可是她昨天還好好的,怎突然不吭一聲說走就走?」他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尤其一想到她急著走可能是等不及要跟男友見面,他心裡頭就有一股想揍人的衝動。

  「我去找她!」問她為什不告而別?

  「啊?去找語柔?!」

  大伙的下巴全驚掉下來。

  少爺……敢……出門了?

  「可是……」這樣不太妥當吧!

  有人喊住了正要離開的宇光耀,被他轉過身的蹙眉狠樣嚇得說不出話來。

  現在是……半夜耶!那人把話吞回肚子裡。

  「可是現在是半夜呀!」勇敢的梁媽替那人把話接下去。

  宇光耀這才想起了現在是凌晨,學校宿舍早過了會客時間。

  好!他就等明天。

  「少爺,你急著找語柔有事嗎?」梁媽覺得奇怪。

  宇光耀突然很渴望知道有關語柔男友的一切。是什麼樣的男人這麼有魅力?讓她迫不及待投向對方的懷抱?

  「梁媽。」他使了個眼神教其它人回房,他想單獨跟梁媽談談。

  「什事?少爺?」梁媽順著他指的方向坐下,雙手不安的交迭在膝上,等著他的指示。

  「你見過語柔的男友嗎?」

  語柔的男友?!

  梁媽驚愕的瞪著宇光耀,「語柔沒有男朋友啊?」她一直偷偷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有男朋友?

  「沒有?可是她親口告訴我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是嗎?那她昨天為什一直拚命掉眼淚?」女兒明明就是在為少爺心有所屬的事難過。

  「跟我有關嗎?」他聰明的做了個大膽的假設,直覺梁媽話中有話。

  梁媽的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好像是不小心說錯話,又好像是被宇光耀問中了什不該問的問題,突然一臉尷尬。

  「到底是什麼事?」他眼睛故意瞇了起來,警告的看著梁媽。

  梁媽更加不安了。她剛剛想都沒想就把話說出來,少爺是何等精明,他一定聽出她話裡隱藏著什麼了。

  「梁媽,你直說,我不會怪你。」宇光耀犀利的眼神直盯著她,讓她渾身不自在。

  梁媽的眼神一直閃避著宇光耀,真怕被他看出什麼了。

  「說!」宇光耀板起了臉孔。

  「其實……」還……還是說了吧!反正也瞞不過少爺。「其實我們家語柔喜歡的……一直是……少爺你。」

  轟的一聲,一道電雷瞬間穿過他的腦中。語柔燒紅的臉蛋,微垂著螓首欲言又止的模樣,清楚浮現他腦裡。

  語柔……  

  他的心倏地漲滿,那是感動、溫暖,及一股不知名的喜悅,迅速湧向心頭。

  語柔……

  他在心底輕歎著,感動如波濤,隨著他一次又一次的呼喚,溫柔的將他包圍住。

  一如她對他的溫柔從來沒間斷過。

  只是他不曾體會,也不曾把握,現在會不會太遲?

  如今他的心因這突然注入的喜悅更添生命力。

  他要活下去!而且要過得更好!

  因為他有了一個可以守護的目標,粱語柔將是他今生永遠的伴侶。

  就讓他好好對待她,好好疼寵她,彌補他對她曾有的忽略吧!

  梁媽愣愣地看著宇光耀突然綻亮的臉,和隨即蹙眉深鎖又握緊拳頭的模樣。

  「梁媽,這事別說出去。」

  「是……」梁媽的心難過了起來。

  女兒是匹配不上少爺,可是被人家這麼囑咐,還真令人難過,好像被她女兒喜歡上是一件很丟臉的事。

  「記住我的話,任何人都不許說!」否則以語柔害羞的個性,恐怕在他還未展開攻勢之前,就已經先把她嚇跑了。

  梁媽覺得氣虛。「我知道,少爺,我不會說的,你放心。」

  她的女兒有什不好?聰慧、乖巧、聽話又貼心,想娶她女兒可得有天大的福氣呢!

  她好難過,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教女兒不肯聽勸,唉……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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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4:28
第六章

  這就是語柔的學校?

  古樸的建築,偌大的校區,現代建築與古典的舊式建物互相聳立卻十分搭調,靜靜的並立在綠意盎然的校園內,散放著典雅恬靜的氣息。

  才一天的時間,宇光耀的手上就有一份有關語柔成長的一切資料了。

  簡短的兩頁,乏善可陳,一如她恬淡的性情,不慍不火,既不顯眼,也不是話題人物。

  可是這份簡短的陳述,卻讓他反覆咀嚼,在心中想像她成長的過程,引起他深保的感歎。

  要不是他受傷,他可能永遠不會回首看向身後那雙一直默默跟隨的眼神。

  他可能任由時光蹉跎,依舊尋尋覓覓,等喪失了,才知道珍惜的重要。

  感謝上帝,他突然不再有恨。

  因這一切他才有所領悟。

  因這一切他的生命才真的被填滿。

  因這一切他才能覓得所愛。

  因這一切他才發現生命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體驗。

  想起十多天前他甚至動過輕生的念頭,真是愚不可及!

  生命的本身是一種冒險,是一項未知,得隨時有挑戰及接受它的準備。

  感謝上帝!  

  他的體驗比別人苦、比別人深刻生命卻因而更豐富,只要今後懂得珍惜、不再錯過,這就是美麗人生。  
  宇光耀坐在車看著手錶,緊張的深吸了口氣,隨著語柔下課的時間愈來愈接近,他的心情就愈來愈緊張。  

  她看到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不知道會是什反應?

  語柔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他知道,他該擔心的是語柔的同學看到他之後會有的反應。

  別緊張、別緊張!他告訴自己。收傷之後他幾乎沒有勇氣摸方向盤,可是他在今早不是已經克服了嗎?難關要懂得跨越,不能一直停在關卡前等待。深吸了幾口氣,他終於鼓起勇氣下車,勇敢面對燦爛的陽光,勇敢迎視每一對迎面而來的詫異眼光。  
  而他發現,沒有驚慌失措!沒有驚異駭然!他發現有人不敢看他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有人對他露出了笑容。

  剎那之間,他覺得海闊天空,心情不再沉重,因為他選擇面對。面對了之後,他發現這其實並不困難,困難的是突破他的心牆,他用自己捆住自己,所以他一直生活在牢籠裡。

  校圍內響起了悠揚的鐘聲,語柔下課了。宇光耀靜靜的觀看這一切,他從來沒發現陽光這燦爛、人的笑容這麼珍貴,他以前輕忽了多少?因為他的心一直未曾停過。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校園突然沸騰了起來。

  一個挺拔的身影靜靜佇立在校門口,引頸張望。

  有人認出了他--「改造之神」宇光耀,是各大商業週刊的封面常客。宇光耀受傷的消息曾被媒體批露,沒想到他復原得這快,而且重新站了起來,真是令人驚歎。  

  好多學子羞赧地由他身邊走過,並對他露出敬畏的笑容。近看宇光耀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卓越風範,這和他的容貌無關,而是他本身自然散發出的學識素養,縱橫商界培養出來的精明能幹,以及他眼神散發出來的神采氣度,讓人不敢逼視,也讓人更加敬重。

  語柔抱著書本失神的走在長廊,一整天她都恍恍惚惚的,腦海裡一直盤據著一個人影,害她失魂落魄了一整天。

  「語柔。」王中帆一直靠著她走,想引起她的注意,沒注意到遠處有人正注視著他們。「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他大概不會注意到她不告而別了吧!她在心中歎了口氣。

  「語柔?」

  她好想他!

  「語柔!」

  她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

  「語柔!」

  身邊的人用吼的,把她嚇了一大跳。

  「嗨……」她瞪圓了眼睛。王中帆什時候跑到她旁邊的?

  「語柔。」王中帆趕緊堆起一臉的笑。「星期天要不要去烤肉?我們六個一組。」

  語柔一臉為難。她有家教課要兼耶!

  王中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無望了。梁語柔這塊木頭,他暗戀她一年了,她每次總有意無意避著他,害他好幾次都想轉移目標。

  「你好像不喜歡參加活動。」他故意靠著她走,硬把她擠到牆邊。

  語柔縮著肩頭,暗暗叫苦。

  「我不喜歡吃烤肉。」她當然知道王中帆的心意,只是她不能接受。

  「可是上上一  回的烤肉你有去呀!」

  因為那時候不是跟你同一組。

  「去嘛!」他慫恿著。

  語柔加快了腳步,「我那天有事。」

  「那星期六我請你看電影。」

  「不!我--」突然一堵肉牆擋住她的去路,害她差點摔跤。

  「語柔。」

  熟悉的聲音讓她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的抬起頭,剎那間她張圓了嘴巴,手上的書掉了下來。

  「光耀哥哥……」他怎來了?

  王中帆則是愕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站的是宇光耀。

  「這位是……」

  「我同學。」語柔慌慌張張拾起了書本,一堆同學好奇的圍了過來。

  「你好。」王中帆露出了笑容。

  「你也好。」宇光耀坦然的回視,反而令王中帆不好意思調開了目光。「星期六和星期天,語柔都和她男朋友有約了。」

  「啊!」王中帆瞪大了眼睛看著語柔。「語……語柔已經有……有男朋友了?」啊!他心碎了!

  「嗯,她親口告訴我的。」

  語柔當場羞紅了臉蛋,瞪著自己的腳,沒有勇氣抬頭。

  她知道光耀哥哥是好心幫她解圍,可是心上人就在她的眼前卻反而誤以為她已經另有男友,讓她很尷尬。

  「語柔……」王中帆難過的問道:「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害他白追了那麼久。

  「嗯。」語柔肯定的點頭,雙頰發燙,因為宇光耀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校外人士。」王中帆還想問,宇光耀先回答。「我也沒見過,更不要說是你了。」

  語柔燒紅了雙頰直延伸到雪頸,更抬不起臉了。

  王中帆苦著臉說:「那……語柔再見!」

  「再見。」

  語柔暗暗鬆了一口氣。感謝光耀哥哥,要不是他幫忙,她還不知道會被纏到幾時呢!

  不在乎週遭的眼光和身後的竊竊私語,宇光耀靜靜的凝視著語柔,欣賞著她嫣紅的雙頰,等待她開口。

  「光耀哥哥,你……你怎麼會想要來找我?是媽媽出了什麼事嗎?」語柔突然慌了起來。是不是媽出事了?

  宇光耀接過她手中的書本,和她邊走邊聊。「你看我像是有急事嗎?」原來坦然面對別人的眼光一點都不難,如果不勇於嘗試,怎知道自已能不能呢?

  宇光耀的心自在了起來。

  光耀哥哥的笑容變得更燦爛了!和之前的他截然不同!是什魔法把他變得這麼耀眼的?是誰?

  一定是美雁!

  她的心抽痛了下,還是撐出了笑容。「那光耀哥哥怎會想要來看我呢?」

  那為什麼你要逃呢?他注視著她。「我覺得奇怪,你為什不告而別呢?」他突然覺得哥哥這兩個宇好刺耳!

  「我……」她像做錯事的小孩,手足無措。「我……」我以為你不會在乎、不會注意,我以為我離開了,就能教自己少想你一點,我以為……

  「嗯?害我從昨天到現在都吃不下飯!」他故意說。

  「啊?」她嚇了一大跳,「你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他認真地瞅著她。「我好像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突然你不在我的身邊,我竟開始想念你……」他忍住,「做的菜。」

  時機未到,他還不能完全釋出自己的情感,起碼得等他重新站穩了再說。

  「是嗎?」她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是的。」打從她闖入他心房的那一刻起,他才發現他不能沒有她。

  「願意跟我回去嗎?我好想你。」他注視著這張讓他魂縈夢繫的臉蛋。

  只是想念她的菜……小小的惆悵在她心中緩緩升起。

  原來她能吸引他的,還是只有這多。

  她是該為了終於能引起他的注意而高興?還是為自己欠缺吸引力而悲傷?

  「好不好?」

  他溫柔的乞求,讓她不忍拒絕,可是……

  她不想見到美雁!

  陷得愈深,只怕她的心更碎,而她怕她承受不起。

  咬著唇,她用力搖頭,彷彿這樣才能教她下定決心。

  一絲疼痛緩緩滑過他的心房,他感受到她的退縮,感受到她的羞怯,還有那份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少女情懷正牽動著他的五臟六腑。

  「讓哥哥好好補償你。」

  「以前我從不知道你的好。」他錯過了許多。「我一直不知道好好珍惜你。」

  這句話讓她的喉嚨發緊。

  「你願意嗎?我需要一個幫手。」要不是她這雙手將他拉離痛苦深淵,他到現在可能還在自我凌虐。

  「什麼幫手?」她小心的不讓嗓音發顫。

  「我打算接手潤泰的案子,我需要有人幫我做點文書處理的工作。」事實上他可以自己來,但是他想爭取每一個能夠與她相處的機會。

  「美……美雁呢?」

  「她不適合。」

  「可是她不是已經幫你……」

  「只有你能幫我。」他肯定的回答,不想讓她再說些有的沒的。

  可是她不想再見到美雁。

  「願意嗎?」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心碎?

  「願意嗎?」

  可是她好想把握能跟他相處的每一個機會。

  「願意嗎?」

  她望進他的眼裡,他眼裡盛滿了她的哀愁。

  他望進她的眼裡,再度跌入她盈滿的情意中。

  「梁媽老是念著你。」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地握住。「她很想你。」

  她猶豫了,滿腦子都是媽媽的影子,沒注意到他異常的舉止。

  宇光耀從不碰她的,可是此刻卻珍惜地握著她的手。

  「你離家那多年,從來沒想過要搬回家多陪媽媽嗎?」動之以情、說之以理,他非要她點頭不可。

  「可是……」她猶豫的眼神再度對上他時,那份怕再受傷害的恐懼赫然浮現。

  他突然用力摟緊她,感覺心口正抽疼。

  「光耀哥哥!」她愕然。

  男性的麝香鑽入她的鼻尖,有力的心跳正在耳內盤旋,她還來不及細想這一切的變化,他輕輕的開口。

  「你怕我。」怕他再傷害她。

  「不!我一點都不怕你,光耀哥哥--」

  她急得想解釋,又被他壓回胸膛。

  「不怕我就回來。」今生今世他會用他的生命守護她。

  她咬著唇良久,卻戰不過自己的感情,在他懷中輕點著秦首,答應了。

  不管未來得再受多少傷害,只要能見到他快樂,什樣的苦她都能捱。

  宇光耀鬆了一口氣。語柔終於答應了,好不容易。

  「學校方面的問題我會處理,你儘管放心搬回家。」

  「嗯。」她放心的點首,這一刻她的心好安寧。

  語柔靜靜閉上了眼睛,細細品味在他懷中的感覺,此刻她只想珍藏每一分、每一秒的感動,根本無暇去顧及為什他把她摟得那緊,為什麼在呼應著他的心跳聲中,她好像也感受到了什麼。

  「我們回家吧!」

  「現在?」

  「你明天不是沒課?」

  「你知道?」她更驚奇了。

  「我知道的可多著呢!」他神秘地笑道。

  拉她走出校園,進了車,他做了這輩子第一次做的事,也是因她而做的事。

  「我們去逛夜市。」

  聞言,她驚奇的瞪圓了眼睛。

  「吃路邊攤。」吃她最愛吃的鼎邊銼,他突然很想嘗嘗那是什麼滋味。

  有了語柔,他的心一下子活了過來,由梁媽那兒打聽到她喜歡的一切,他突然很想嘗試看看,體驗她所能感受的一切,如此他好像跟她更接近,好像……以前他對她的疏離、冷淡、厭惡,全能藉著一一的接觸而漸漸消彌。

  好像這樣能撫平他曾帶給她的傷害。

  但願如此。

  「你怎會想要逛夜市?」她驚訝的喊道,彷彿看到了外星人。

  他神秘一笑,眼底儘是寵溺。

  「以後不許叫我哥哥。」

  「啊?!」這下子她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你知道……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他說了句別有深意的話。語柔則是一臉的茫然。他輕吁了口氣,克制住那份想吻她的渴望。他不能嚇著她。  

  「你很美。」她的模樣說有多震驚就有多震驚。  

  「尤其你的雀斑最可愛。」她呆掉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雀斑可愛。  

  「你的男朋友是誰?」他突然問。「我好想認識。」她果然漲紅了臉,不敢看他。

  「以上全是我的肺腑之言。」他發動引擎。她突然驚愕得不知該怎麼反應,他溫柔的笑了笑,將車開上路。一路上兩人沒再開口,她的腦袋愈理愈亂,而他則靜靜感受這份寧靜的氣氛。

  言語在此刻成了多餘。

  ※※※※※※  

  宇光耀願意接受醫生的治療,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令宇家人又驚又喜。

  也許他的臉真的是因為心理排斥的關係,才導致藥效失靈,不過為了語柔,他願意試試。

  夜深人靜,房內的氣溫突然下降,撒旦回來了。

  奇怪?他的眼皮跳得好厲害!撒旦納悶著。

  宋美雁被他看得緊緊的,這傢伙又醜得沒人要,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皮還一直跳?

  以前跟上帝打賭他輸之前,眼皮一定跳!

  這是大凶的徵兆啊!

  所以他很不放心的回來看看,是什原因讓他眼跳、心跳、眉也跳?

  撒旦瞇眼看著茶几上一份醫學檢驗報告。原來這傢伙想醫臉呀!

  老兄,你還剩十二天的壽命,還醫什麼臉?

  只要再過十二天就十二月三十一  了!到時候他就……哈哈!

  贏了!

  醫生怎麼說……撒旦瞪著報告,爆出大笑。顏面神經壞死?!那你不是完了嗎?

  此時正想著報告內容的宇光耀突然大吼,「就算顏面神經壞死,我還是要醫!」

  好吧!你醫吧!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害他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哈哈哈……

  撒旦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八成是這傢伙的愚蠢念頭牽動了他的超感應神經了,才會害得他神經兮兮,眼皮直跳,真是的。

  沒關係,就算你醫好了臉也只剩十二天,你又能如何呢?撒旦一副胸有成竹。

  這回上帝這傢伙輸定了!

  撒旦大笑著飄出窗外,還給宇光耀一室的溫暖和寧靜。

  撒旦作夢也沒想到,事情完全超乎他預料之外,正高興的飛到俄羅斯度假呢!

  而宇光耀的心湖掀起了巨大波濤,說什也平靜不下來。

  「語柔……」他告訴自己。「為了你,花再多錢我也要醫好我的臉!」

  可是心裡頭的挫敗感卻愈升愈高。

  醫生告訴他,他失去了第一時間的治療優勢,想要恢復原來的俊容恐怕很難。

  他閉起了眼眸,仰靠在椅背上,努力去想那張羞怯的笑臉,努力替自己打氣,努力告訴自己  他已經跨出了最困難的第一步、第二步,只要他有勇氣,只要他有勇氣……

  不管你將來變得怎麼樣,我永遠都愛你!

  如今回想起這句話,另一層感受又迭上了心頭。

  在得知自己被語柔暗戀了這多年之後,再品味她這句話,突然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酸與甜,苦與澀,那份一直無法說出口的深深愛戀,引得他胸口陣陣泛疼。

  「語柔……」他懊惱的爬梳著頭髮。「語柔……」低低的呼喚有著訴不盡的綿長情意,兒時的種種襲向他的心頭。

  我愛你!

  所有的愧疚全化成這聲歎息。

  於是他拿起了筆,開始在他的素描本上作畫。

  再回首從前,他發現他和語柔共同擁有的回憶,竟是如此之少。

  他記得同學到家裡來玩時,語柔靜靜坐在一旁用羞怯的眼光一直瞅著他,不發一語的模樣,而當時他不耐煩的別開臉……

  現在才明瞭當時的她眼光有多深,情意有多濃,真情難吐露,只能埋心頭。

  語柔!

  宇光耀拿著畫筆,勾勒那清秀的輪廓,傳神的將語柔凝視著他的那雙帶怯笑眼及輕扯開的唇弧,完美呈現出來。

  她是他的陽光,照亮了他的生命。

  語柔……

  這就是語柔的學校?

  古樸的建築,偌大的校區,現代建築與古典的舊式建物互相聳立卻十分搭調,靜靜的並立在綠意盎然的校園內,散放著典雅恬靜的氣息。

  才一天的時間,宇光耀的手上就有一份有關語柔成長的一切資料了。

  簡短的兩頁,乏善可陳,一如她恬淡的性情,不慍不火,既不顯眼,也不是話題人物。

  可是這份簡短的陳述,卻讓他反覆咀嚼,在心中想像她成長的過程,引起他深保的感歎。

  要不是他受傷,他可能永遠不會回首看向身後那雙一直默默跟隨的眼神。

  他可能任由時光蹉跎,依舊尋尋覓覓,等喪失了,才知道珍惜的重要。

  感謝上帝,他突然不再有恨。

  因這一切他才有所領悟。

  因這一切他的生命才真的被填滿。

  因這一切他才能覓得所愛。

  因這一切他才發現生命還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去體驗。

  想起十多天前他甚至動過輕生的念頭,真是愚不可及!

  生命的本身是一種冒險,是一項未知,得隨時有挑戰及接受它的準備。

  感謝上帝!  

  他的體驗比別人苦、比別人深刻生命卻因而更豐富,只要今後懂得珍惜、不再錯過,這就是美麗人生。  
  宇光耀坐在車看著手錶,緊張的深吸了口氣,隨著語柔下課的時間愈來愈接近,他的心情就愈來愈緊張。  

  她看到他突然出現在她面前不知道會是什反應?

  語柔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他知道,他該擔心的是語柔的同學看到他之後會有的反應。

  別緊張、別緊張!他告訴自己。收傷之後他幾乎沒有勇氣摸方向盤,可是他在今早不是已經克服了嗎?難關要懂得跨越,不能一直停在關卡前等待。深吸了幾口氣,他終於鼓起勇氣下車,勇敢面對燦爛的陽光,勇敢迎視每一對迎面而來的詫異眼光。  
  而他發現,沒有驚慌失措!沒有驚異駭然!他發現有人不敢看他是因為不好意思,還有人對他露出了笑容。

  剎那之間,他覺得海闊天空,心情不再沉重,因為他選擇面對。面對了之後,他發現這其實並不困難,困難的是突破他的心牆,他用自己捆住自己,所以他一直生活在牢籠裡。

  校圍內響起了悠揚的鐘聲,語柔下課了。宇光耀靜靜的觀看這一切,他從來沒發現陽光這燦爛、人的笑容這麼珍貴,他以前輕忽了多少?因為他的心一直未曾停過。

  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校園突然沸騰了起來。

  一個挺拔的身影靜靜佇立在校門口,引頸張望。

  有人認出了他--「改造之神」宇光耀,是各大商業週刊的封面常客。宇光耀受傷的消息曾被媒體批露,沒想到他復原得這快,而且重新站了起來,真是令人驚歎。  

  好多學子羞赧地由他身邊走過,並對他露出敬畏的笑容。近看宇光耀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卓越風範,這和他的容貌無關,而是他本身自然散發出的學識素養,縱橫商界培養出來的精明能幹,以及他眼神散發出來的神采氣度,讓人不敢逼視,也讓人更加敬重。

  語柔抱著書本失神的走在長廊,一整天她都恍恍惚惚的,腦海裡一直盤據著一個人影,害她失魂落魄了一整天。

  「語柔。」王中帆一直靠著她走,想引起她的注意,沒注意到遠處有人正注視著他們。「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

  他大概不會注意到她不告而別了吧!她在心中歎了口氣。

  「語柔?」

  她好想他!

  「語柔!」

  她好想……好想再見他一面……

  「語柔!」

  身邊的人用吼的,把她嚇了一大跳。

  「嗨……」她瞪圓了眼睛。王中帆什時候跑到她旁邊的?

  「語柔。」王中帆趕緊堆起一臉的笑。「星期天要不要去烤肉?我們六個一組。」

  語柔一臉為難。她有家教課要兼耶!

  王中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無望了。梁語柔這塊木頭,他暗戀她一年了,她每次總有意無意避著他,害他好幾次都想轉移目標。

  「你好像不喜歡參加活動。」他故意靠著她走,硬把她擠到牆邊。

  語柔縮著肩頭,暗暗叫苦。

  「我不喜歡吃烤肉。」她當然知道王中帆的心意,只是她不能接受。

  「可是上上一  回的烤肉你有去呀!」

  因為那時候不是跟你同一組。

  「去嘛!」他慫恿著。

  語柔加快了腳步,「我那天有事。」

  「那星期六我請你看電影。」

  「不!我--」突然一堵肉牆擋住她的去路,害她差點摔跤。

  「語柔。」

  熟悉的聲音讓她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的抬起頭,剎那間她張圓了嘴巴,手上的書掉了下來。

  「光耀哥哥……」他怎來了?

  王中帆則是愕圓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站的是宇光耀。

  「這位是……」

  「我同學。」語柔慌慌張張拾起了書本,一堆同學好奇的圍了過來。

  「你好。」王中帆露出了笑容。

  「你也好。」宇光耀坦然的回視,反而令王中帆不好意思調開了目光。「星期六和星期天,語柔都和她男朋友有約了。」

  「啊!」王中帆瞪大了眼睛看著語柔。「語……語柔已經有……有男朋友了?」啊!他心碎了!

  「嗯,她親口告訴我的。」

  語柔當場羞紅了臉蛋,瞪著自己的腳,沒有勇氣抬頭。

  她知道光耀哥哥是好心幫她解圍,可是心上人就在她的眼前卻反而誤以為她已經另有男友,讓她很尷尬。

  「語柔……」王中帆難過的問道:「你真的有男朋友了?」害他白追了那麼久。

  「嗯。」語柔肯定的點頭,雙頰發燙,因為宇光耀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

  「校外人士。」王中帆還想問,宇光耀先回答。「我也沒見過,更不要說是你了。」

  語柔燒紅了雙頰直延伸到雪頸,更抬不起臉了。

  王中帆苦著臉說:「那……語柔再見!」

  「再見。」

  語柔暗暗鬆了一口氣。感謝光耀哥哥,要不是他幫忙,她還不知道會被纏到幾時呢!

  不在乎週遭的眼光和身後的竊竊私語,宇光耀靜靜的凝視著語柔,欣賞著她嫣紅的雙頰,等待她開口。

  「光耀哥哥,你……你怎麼會想要來找我?是媽媽出了什麼事嗎?」語柔突然慌了起來。是不是媽出事了?

  宇光耀接過她手中的書本,和她邊走邊聊。「你看我像是有急事嗎?」原來坦然面對別人的眼光一點都不難,如果不勇於嘗試,怎知道自已能不能呢?

  宇光耀的心自在了起來。

  光耀哥哥的笑容變得更燦爛了!和之前的他截然不同!是什魔法把他變得這麼耀眼的?是誰?

  一定是美雁!

  她的心抽痛了下,還是撐出了笑容。「那光耀哥哥怎會想要來看我呢?」

  那為什麼你要逃呢?他注視著她。「我覺得奇怪,你為什不告而別呢?」他突然覺得哥哥這兩個宇好刺耳!

  「我……」她像做錯事的小孩,手足無措。「我……」我以為你不會在乎、不會注意,我以為我離開了,就能教自己少想你一點,我以為……

  「嗯?害我從昨天到現在都吃不下飯!」他故意說。

  「啊?」她嚇了一大跳,「你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吃飯?」

  「不知道為什麼……」他認真地瞅著她。「我好像已經習慣了你的存在,突然你不在我的身邊,我竟開始想念你……」他忍住,「做的菜。」

  時機未到,他還不能完全釋出自己的情感,起碼得等他重新站穩了再說。

  「是嗎?」她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是的。」打從她闖入他心房的那一刻起,他才發現他不能沒有她。

  「願意跟我回去嗎?我好想你。」他注視著這張讓他魂縈夢繫的臉蛋。

  只是想念她的菜……小小的惆悵在她心中緩緩升起。

  原來她能吸引他的,還是只有這多。

  她是該為了終於能引起他的注意而高興?還是為自己欠缺吸引力而悲傷?

  「好不好?」

  他溫柔的乞求,讓她不忍拒絕,可是……

  她不想見到美雁!

  陷得愈深,只怕她的心更碎,而她怕她承受不起。

  咬著唇,她用力搖頭,彷彿這樣才能教她下定決心。

  一絲疼痛緩緩滑過他的心房,他感受到她的退縮,感受到她的羞怯,還有那份期待又怕受傷害的少女情懷正牽動著他的五臟六腑。

  「讓哥哥好好補償你。」

  「以前我從不知道你的好。」他錯過了許多。「我一直不知道好好珍惜你。」

  這句話讓她的喉嚨發緊。

  「你願意嗎?我需要一個幫手。」要不是她這雙手將他拉離痛苦深淵,他到現在可能還在自我凌虐。

  「什麼幫手?」她小心的不讓嗓音發顫。

  「我打算接手潤泰的案子,我需要有人幫我做點文書處理的工作。」事實上他可以自己來,但是他想爭取每一個能夠與她相處的機會。

  「美……美雁呢?」

  「她不適合。」

  「可是她不是已經幫你……」

  「只有你能幫我。」他肯定的回答,不想讓她再說些有的沒的。

  可是她不想再見到美雁。

  「願意嗎?」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得了心碎?

  「願意嗎?」

  可是她好想把握能跟他相處的每一個機會。

  「願意嗎?」

  她望進他的眼裡,他眼裡盛滿了她的哀愁。

  他望進她的眼裡,再度跌入她盈滿的情意中。

  「梁媽老是念著你。」他執起她的手,輕輕地握住。「她很想你。」

  她猶豫了,滿腦子都是媽媽的影子,沒注意到他異常的舉止。

  宇光耀從不碰她的,可是此刻卻珍惜地握著她的手。

  「你離家那多年,從來沒想過要搬回家多陪媽媽嗎?」動之以情、說之以理,他非要她點頭不可。

  「可是……」她猶豫的眼神再度對上他時,那份怕再受傷害的恐懼赫然浮現。

  他突然用力摟緊她,感覺心口正抽疼。

  「光耀哥哥!」她愕然。

  男性的麝香鑽入她的鼻尖,有力的心跳正在耳內盤旋,她還來不及細想這一切的變化,他輕輕的開口。

  「你怕我。」怕他再傷害她。

  「不!我一點都不怕你,光耀哥哥--」

  她急得想解釋,又被他壓回胸膛。

  「不怕我就回來。」今生今世他會用他的生命守護她。

  她咬著唇良久,卻戰不過自己的感情,在他懷中輕點著秦首,答應了。

  不管未來得再受多少傷害,只要能見到他快樂,什樣的苦她都能捱。

  宇光耀鬆了一口氣。語柔終於答應了,好不容易。

  「學校方面的問題我會處理,你儘管放心搬回家。」

  「嗯。」她放心的點首,這一刻她的心好安寧。

  語柔靜靜閉上了眼睛,細細品味在他懷中的感覺,此刻她只想珍藏每一分、每一秒的感動,根本無暇去顧及為什他把她摟得那緊,為什麼在呼應著他的心跳聲中,她好像也感受到了什麼。

  「我們回家吧!」

  「現在?」

  「你明天不是沒課?」

  「你知道?」她更驚奇了。

  「我知道的可多著呢!」他神秘地笑道。

  拉她走出校園,進了車,他做了這輩子第一次做的事,也是因她而做的事。

  「我們去逛夜市。」

  聞言,她驚奇的瞪圓了眼睛。

  「吃路邊攤。」吃她最愛吃的鼎邊銼,他突然很想嘗嘗那是什麼滋味。

  有了語柔,他的心一下子活了過來,由梁媽那兒打聽到她喜歡的一切,他突然很想嘗試看看,體驗她所能感受的一切,如此他好像跟她更接近,好像……以前他對她的疏離、冷淡、厭惡,全能藉著一一的接觸而漸漸消彌。

  好像這樣能撫平他曾帶給她的傷害。

  但願如此。

  「你怎會想要逛夜市?」她驚訝的喊道,彷彿看到了外星人。

  他神秘一笑,眼底儘是寵溺。

  「以後不許叫我哥哥。」

  「啊?!」這下子她連嘴巴都合不上了。

  「你知道……失而復得的感覺真好。」他說了句別有深意的話。語柔則是一臉的茫然。他輕吁了口氣,克制住那份想吻她的渴望。他不能嚇著她。  

  「你很美。」她的模樣說有多震驚就有多震驚。  

  「尤其你的雀斑最可愛。」她呆掉了。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雀斑可愛。  

  「你的男朋友是誰?」他突然問。「我好想認識。」她果然漲紅了臉,不敢看他。

  「以上全是我的肺腑之言。」他發動引擎。她突然驚愕得不知該怎麼反應,他溫柔的笑了笑,將車開上路。一路上兩人沒再開口,她的腦袋愈理愈亂,而他則靜靜感受這份寧靜的氣氛。

  言語在此刻成了多餘。

  ※※※※※※  

  宇光耀願意接受醫生的治療,這樣突如其來的轉變令宇家人又驚又喜。

  也許他的臉真的是因為心理排斥的關係,才導致藥效失靈,不過為了語柔,他願意試試。

  夜深人靜,房內的氣溫突然下降,撒旦回來了。

  奇怪?他的眼皮跳得好厲害!撒旦納悶著。

  宋美雁被他看得緊緊的,這傢伙又醜得沒人要,可是為什麼他的眼皮還一直跳?

  以前跟上帝打賭他輸之前,眼皮一定跳!

  這是大凶的徵兆啊!

  所以他很不放心的回來看看,是什原因讓他眼跳、心跳、眉也跳?

  撒旦瞇眼看著茶几上一份醫學檢驗報告。原來這傢伙想醫臉呀!

  老兄,你還剩十二天的壽命,還醫什麼臉?

  只要再過十二天就十二月三十一  了!到時候他就……哈哈!

  贏了!

  醫生怎麼說……撒旦瞪著報告,爆出大笑。顏面神經壞死?!那你不是完了嗎?

  此時正想著報告內容的宇光耀突然大吼,「就算顏面神經壞死,我還是要醫!」

  好吧!你醫吧!他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呢!害他眼皮一直跳個不停,哈哈哈……

  撒旦笑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八成是這傢伙的愚蠢念頭牽動了他的超感應神經了,才會害得他神經兮兮,眼皮直跳,真是的。

  沒關係,就算你醫好了臉也只剩十二天,你又能如何呢?撒旦一副胸有成竹。

  這回上帝這傢伙輸定了!

  撒旦大笑著飄出窗外,還給宇光耀一室的溫暖和寧靜。

  撒旦作夢也沒想到,事情完全超乎他預料之外,正高興的飛到俄羅斯度假呢!

  而宇光耀的心湖掀起了巨大波濤,說什也平靜不下來。

  「語柔……」他告訴自己。「為了你,花再多錢我也要醫好我的臉!」

  可是心裡頭的挫敗感卻愈升愈高。

  醫生告訴他,他失去了第一時間的治療優勢,想要恢復原來的俊容恐怕很難。

  他閉起了眼眸,仰靠在椅背上,努力去想那張羞怯的笑臉,努力替自己打氣,努力告訴自己  他已經跨出了最困難的第一步、第二步,只要他有勇氣,只要他有勇氣……

  不管你將來變得怎麼樣,我永遠都愛你!

  如今回想起這句話,另一層感受又迭上了心頭。

  在得知自己被語柔暗戀了這多年之後,再品味她這句話,突然能夠感受到她心中的酸與甜,苦與澀,那份一直無法說出口的深深愛戀,引得他胸口陣陣泛疼。

  「語柔……」他懊惱的爬梳著頭髮。「語柔……」低低的呼喚有著訴不盡的綿長情意,兒時的種種襲向他的心頭。

  我愛你!

  所有的愧疚全化成這聲歎息。

  於是他拿起了筆,開始在他的素描本上作畫。

  再回首從前,他發現他和語柔共同擁有的回憶,竟是如此之少。

  他記得同學到家裡來玩時,語柔靜靜坐在一旁用羞怯的眼光一直瞅著他,不發一語的模樣,而當時他不耐煩的別開臉……

  現在才明瞭當時的她眼光有多深,情意有多濃,真情難吐露,只能埋心頭。

  語柔!

  宇光耀拿著畫筆,勾勒那清秀的輪廓,傳神的將語柔凝視著他的那雙帶怯笑眼及輕扯開的唇弧,完美呈現出來。

  她是他的陽光,照亮了他的生命。

  語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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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4:51
第七章

  宇光耀突然變成了大忙人。

  潤泰的案子經抽絲剝繭的結果,發現是因為新生代急於卡位,暗自私通外人想搞垮原經營者才導致公司發生嚴重的經營危機。

  想扶持潤泰,便得卯上這批惡勢力,這是宇光耀創業以來遭遇的最大挑戰。

  另一個忙碌的原因則是邀約。

  自從宇光耀在師大校園出現後,有很多校園座談會的負責人便經常到師大守株待兔,他們知道只要語柔肯點頭幫忙當說客,通常宇光耀一定不會拒絕各校園座談會的邀請。

  於是北中南各大名校都曾出現過宇光耀的身影,宇光耀的臉不再是眾人談論的焦點,他主持的企管解析及當令財經議題的探討,才是人人爭相討論的話題。

  還有一個原因便是他作畫。

  經常利用夜深人靜時分將語柔的情影由心版拓印至紙張,也是他一天只睡三個鐘頭的原因。

  他和語柔的感情表面上好似毫無進展,事實上一直在加溫,而且是不斷在升溫。

  「光耀哥哥。」語柔小心的在房門口探頭探腦。

  「別叫我哥哥,我沒有你這個妹妹。」宇光耀頭也不抬的說。

  語柔露出了笑容。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光耀哥哥頭也不抬的說這句話時,她的心房就會刷過一股甜蜜。

  「你真的不打算去看美雁姊姊嗎?」語柔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不敢跨進門。

  現在在家中提起「宋美雁」這一個字,可是會犯了光耀哥哥的大忌,尤其只要她一提,光耀哥哥的眉頭就會蹙起來,變得好嚇人。

  「她跟我已經毫無瓜葛了,不是嗎?」宇光耀依舊臉也不抬的說。

  「可是她出車禍,腦震盪。」雖然只是輕微的。「難道你……不擔心嗎?」

  宋家知道光耀哥哥對她最好,一直努力拜託她當說客,好讓光耀哥哥去看美雁,恢復他們之前的恩愛,光耀哥哥知道了,還曾經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呢!

  「我不去。」宇光耀肯定的宣告。

  「為什麼?」語柔小心翼翼的跨進門,依然離他遠遠的,怕再度受到他怒氣的波及。

  「腦震盪要找醫生,而不是找我。」今後他只要專心守護他的「目標」,至於曾有的鶯鶯燕燕,全都滾邊去。「我去了也幫不上忙。」他又不是醫生。

  又是這一句!

  光耀哥哥心裡一定很痛苦,他得說出無情的話才能阻止自己去看美雁,大伙都說他在賭氣。

  可是何必呢?

  「其實你心裡很難過,對不對?」

  「哦?」

  「我知道你心裡頭想著美雁姊姊,可是卻賭氣不肯去看她,對不對?」

  「是嗎?」對不對都被她說了,他還有什好辯的。

  「聽說美雁姊姊很難過,一直哭著要見你。」

  「原來她體會到我當時的感受了。」

  「光耀哥哥!」語柔輕喊道。「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

  「我沒有賭氣啊。」他好無奈。

  「可是你一直不肯見她。」

  「她已經另有喜歡的人了。」

  「啊?」語柔突然愣住。

  「就在前天,我親眼看到她挽著我大學同學的手,有說有笑的從『田園』走出來。」田園是台北非常有名的一家歐式自助餐廳。

  語柔突然領悟。原來光耀哥哥不是在賭氣,而是在吃醋。

  「也許是誤會。」否則美雁為什麼一直哭著要見光耀哥哥?

  「我那個同學在學校以花心著名,據車禍目擊者描述,他們兩個在車內爆發嚴重的爭吵,隨即車子就被追撞了。」他丟給她一份報紙,讓她自己看。

  語柔看完,囁嚅的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無所謂了。」真的。

  語柔一臉的悲憫,「你一定很難過。」她剛剛還一直催他去看她呢!

  「我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老實說。「當我無意中撞見她和另一個男人在一起時,我的心裡沒有恨,反而升起了祝福的念頭。」

  她詫圓了眼睛。

  「禁不起考驗的愛情何必珍惜,你說是不是?」前一秒鐘還口口聲聲說愛他,下一秒鐘就立刻接受另一個男人的熱烈追求,要不是他變成這模樣,恐怕看不到對方的真面目。

  語柔愣愣地望著他,覺得宇光耀一日數變,變得更穩重內斂,內心世界愈來愈神秘。

  宇光耀看著她驚訝不已的樣子,不禁歎了口氣。該是表達情意的時候了,否則老是被她這誤會,成天聽著她在他耳邊喊著美雁,他會瘋掉。

  「話柔,請你把門帶上好嗎?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事?」她乖巧柔順的照做,像往常一樣坐在他面前,靜靜聽他說。

  「請你閉上眼睛,我有樣驚喜要送給你。」

  「什驚喜?」

  「閉上眼睛就知道啦。」

  「到底是什驚喜?」她感受到他眼裡的喜悅光芒,一顆心跟著雀躍起來。

  「好了,請張開眼睛。」

  「哇!」一聲驚喜的歡呼表達出她內心的震撼,「好漂亮!」

  「到現在你才知道原來你這漂亮!」他笑著糗她。

  一張她的彩色素描,將她的模樣臨摹得十分傳神,畫中人兒捧著漂亮的金色向日葵遮住了小嘴,卻無法遮掩那雙帶著羞澀笑意的眼眸,畫中人栩栩如生,躍然紙上。

  「送給你。」

  「謝謝!」她好高興,這是她收過最好的禮物。

  「你什時候畫的?」

  「就在我發現我愛上你的那一天開始。」

  她的笑容突然僵住。

  光耀哥哥……在說什?!

  「語柔,你還打算瞞著我不說嗎?」他輕抬起她的下巴,望著她。

  她慌了,內心世界突然被人打開,教她驚慌。

  「我……我沒瞞著你什麼……」

  「叫我光耀。」

  「光耀哥哥……」她慌張得想退後,卻被他反囚在胸膛,讓她更驚駭。

  「你怕我!」他深感挫折。

  「不……我……」

  「原來我的臉還是很嚇人。」

  「不!不是!」她慌得大叫,努力否認。「真的……真的不是因為你的臉。」

  秘密一下子被人揭開,教她手足無措,再加上從來沒有和一個男人距離這近過,那男性的吸引力和侵略的氣息,都教她的心慌亂不已。

  「那是為什?」他故意裝出一臉的受傷。「你媽告訴我,你也很喜歡我但指的是以前,還未受傷前--」

  「不不不……」她直搖著頭,無力招架。「真的不是……」她愈急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不是什麼……」他乘勝追擊,知道她快說出來了。

  「我……我……」她怕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她覺得這就好像在作夢一樣。

  宇光耀突然放開她,轉身冷酷的稅:「也許我會錯意了。」

  「不!我愛你!」她驚喊了出來。

  她被自己脫口而出的舉動嚇了一大跳,而他終於露出笑容,緩緩轉過身來。

  「即使我的臉這麼醜陋,你還是永遠愛我?」

  「不!不!你一點都不醜。」她珍惜的捧住他的臉,連聲否認,鼓起勇氣說出她的情意。「你是你,你永遠是你,你是這世上誰也無法取代的宇光耀,不管你將來變得如何,我永遠愛你!」

  就是這一句肺腑之言,就是這一句輕柔低語,給了他多少希望,讓他有活下去的勇氣。

  「儘管我曾經傷害你很深?」

  「不!你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儘管我經常害你偷偷掉淚?」

  「不!你沒有!是我自已愛哭!」她哭了出來,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曾有的委屈心酸,全因這句話而撫平傷痕。

  「我以前怎那麼傻?」他捧起她的臉,再一次歎息,唇輕柔的印上她的。

  她驚愕,濕濡的觸感沿著她的唇形描繪,隨即鑽入她毫不防備的小口中,與她深深糾纏。  

  「光耀哥哥……」她想開口說話,又被他溫柔的覆上。

  他的唇、他的舌、他的氣息全覆入她口中,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沒有辦法思考,只有憑本能回應。

  她的舌與他的糾纏,放膽和他嬉鬧,惹得他逸出一連串的呻吟,更將她用力壓向自己,抵著他的火熱,感觸著他的男性。

  他愛她,現在、立刻、就要。

  「語柔。」他歎息,唇移向她的頸項,用力抵覆在那一片雪白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烙痕。

  「光耀。」她抬起迷濛的眼眸,被吻腫的紅唇微啟,眼裡有著無助、不知所措……

  他又呻吟了聲,用力覆上她的唇,大手悄悄探向她的胸口。

  「語柔……」他低喃著她的名字。

  她不禁全身顫抖了起來。

  隨著胸前的束縛被解開,大手立即大膽的覆上,胸前的雪峰被他輕握在手掌中,女性的知覺被他喚醒。

  在一陣令人窒息、心臟快要跳出胸口的凝視中,他的另一手移向她裸露的背部。

  「我是你的!」他堅定的宣告。

  她的心又震顫了下。她也是他的,她願意永遠屬於他!

  毫不猶豫的,她將他圈緊,這動作卻讓宇光耀失笑出聲。

  「心情放鬆下來。」他笑瞅著她。「你硬得像塊鋼板一樣!」

  「光耀!」她臉紅耳赤。

  明知道她不會,還………

  她知道自己的身體緊張又僵硬,可是她沒辦法呀。

  「是你的手握得我太緊了!請放開。」還好意思說她,他襯衫底下的緊繃肌肉才像鋼鐵。

  他大笑,反而將她摟得更緊。

  柔軟的身體被迫貼在堅實的肌肉上,她聽到了自己的劇烈心跳聲,也聽到了他的。

  事實上他比她更緊張,他怕會弄痛了她。他無法控制自己漸漸升高的渴望,只好輕--柔摩挲她裸露的背脊,她的皮膚光滑細緻得像絲,他覺得胃部的肌肉緊縮了起來。

  「我愛你。」他沙啞的喊,痛苦的將手插入她的發中,迫使她仰首接受他飢渴的吻。

  她可以感覺到他呼向她頭髮的溫暖鼻息,以及他身上特有的清新氣息,一股電流隨著他滑向她小腹的手迅速傳遍她全身。

  在他的唇中她完全迷失自己,只渴望再嘗到他柔軟的雙唇,那強烈的慾望在她的小腹翻騰,既陌生,卻又帶著極度的渴望,讓她更想貼向他,品嚐痛苦與喜悅的激烈交錯,讓她沸騰的血液能找得到宣洩的出口。

  突然,他抱起了她,一起壓向那張床,他迭在她的身上,眼中全是她。

  「今天晚上的你更美。」他像在作夢一樣,懷裡擁著含羞帶怯的美人兒。

  「光耀……」她囁嚅的拖長語調。他飢渴的眼神盯著她赤裸的肌膚,害她緊張得不知該遮哪裡。

  他用手肘撐起自己,顫抖的手迫不及待脫掉自己的衣服,然後迭上她柔軟的身軀,緊緊擁住她。

  「愛我……」他祗著她的唇,聲音已不穩。

  她緩緩照著做,小嘴猛地被他吞噬,立即由被動轉為主導,她驚愕的抽氣一聲,更加刺激他男性本能。

  他將頭低下,一遍又一遍來回輕吻她的手掌心,吻得她血脈沸騰,無法自制的閉上了眼睛。

  他的層迭上了她的,雙手順著凹凸分明的曲線來回撫摸,他溫熱的唇和身體透出強烈的索求,他的手分開了她的雙腿,探入女性的禁地……  

  「嗯……」她的呻吟被他吞沒,感受他粗獷的男性氣息。

  強壯有力的肌肉散發出強烈的男性魅力,她的唇溫柔的撩起他的每一絲知覺,他呻吟著、喘息著、大腿的肌肉繃得緊緊的,微微沁出一層汗來,他雙手捧住她的臉頰,狂野的凝視她。

  「語柔……」他顫聲低喚她的名宇。「語柔!」哦,天!他快要無法自己。

  她溫柔的看著他,明瞭要成為自已深愛男人的一部分,必須經歷這樣的痛楚和喜悅,於是她咬住唇,羞澀又勇敢的坦然迎接他的注視,緩緩的張開自己的腿,圈住他的腰……

  她不後悔!

  未來如何她都不後悔!

  「語柔!」他顫抖得幾乎崩潰,因為全方位的貼觸差點吼出聲,倏地,他埋入她的體內。

  她痛苦得喊出聲。

  可是他沒辦法停,他愛她永遠愛不夠,他不會再像過去那樣漫不經心對待她,他不能再讓她從自己身邊溜走。

  他的情、他的愛、隨著愈來愈急遽的節奏不斷釋放。

  她的臉深埋入他的頸窩,激切的緊緊抱住他,任由他在她體內衝刺,渾然忘了週遭的一切,只感覺到他征服的狂野力量和快感。

  他是她的了。

  曾有的分離思念,此刻化作慾火燃燒殆盡。

  她是他的了。

  曾有的驕傲與不屑,此刻融化為一團綺麗的火焰,將他倆緊緊包圍,再也沒有空隙。

  他的呼吸急促,溫柔親吻她每個敏感地帶,恣意挑逗她的慾望,激起她的興奮,直到她承受不住,嬌喘連連,他才一次又一次將自己深深埋入她體內,狂烈衝刺、恣意吶喊。

  直到語柔把一切全給了他,她的身體、她的靈魂和她的心。

  激情過後,黎明來臨時,他和她緊緊相擁,頭一次他的內心感到滿足和輕鬆。

  「我愛你。」因這份輕鬆和滿足,讓他眷戀的擁緊她,用著微長胡碴的下巴刷刺著她的粉頸,逗得她哇哇討饒。

  她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張笑臉粉嫩又瑩潤,讓人好想咬一口。

  「我問你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你得老實回答。」

  「嗯,你說。」她柔順的點頭。那模樣誠懇、乖巧得不得了,令他的心底好溫暖。

  「為什……」他實在難以啟齒。「我以前……對你糟糕透頂,你為什麼還不死心,還是那喜歡我?」

  有好長一段時間她沒有辦法開口,羞紅的臉蛋幾乎貼到胸口,在窘促了好長的一段靜默,她才訥訥的吐露真言。

  「我不知道為什,就是一直很喜歡你……」

  他愣住了。

  這是最簡單、最直接的陳述,卻是她內心最真實、最赤裸的表白。

  他笑了,緊緊擁住她,眼淚不由自主由他帶笑卻濕潤的眼眸中滑了下來。

  他曾那辜負她啊!

  「我愛你!」滿腔的感動不知如何宣洩,他只好藉著細吻,釋放難以克制的情感。

  「我也愛你。」她開了口。

  他眼睛一亮。

  「再說一次。」

  「我愛你!」這回她臉頰浮現了兩朵紅暈。

  「再說一次!」他吼,心臟因這無法承受的喜悅而顫悸。

  「不說了。」她羞紅了臉。

  「說!」他威脅她。

  「不要啦!」他的吼聲害她發窘的鑽入被窩裡,拒絕他的要脅。

  「說!」他故意威嚇,「我沒聽清楚。」他咧開了大大的笑容。「你不說,我就吼得全世界都聽見。」

  「光耀!」她抗議。

  「你不說我要喊了--」

  「好!我說我說。」她嚇住了,只好湊近他耳邊,一次又一次應允他甜蜜的勒索……

  ※※※  

  遠在俄羅斯的撒旦忽然沒來由眼皮一陣狂跳,他由兩位白俄美女懷中坐起,一臉驚駭。

  「怎麼啦?」兩位白俄美女一臉的驚訝。

  撒旦化身成一位前東德的情報員,現為德國的某軍事部門長官,而她們正幫他把褲子脫掉,好戲要上場了呢!

  「你怎麼了?」奉命「招待」的白俄美女受到他的影響,一臉的緊張。

  「沒……沒什麼。」撒旦捂著跳得快無力的心臟,又緩緩倒回床上。

  不太可能!如果宋美雁那邊有動靜,他一定會知道!

  那麼突如其來的眼皮狂跳、心臟無力是怎回事?

  真是傷腦筋哪!

  八成是那小子又突發奇想,牽動了他敏銳的感應,才會害他這麼心驚肉跳的,不礙事、不礙事。

  他拍著胸口哄著自己,漸漸露出了笑容,閉目仰躺的滿足神情及全身放鬆的肌肉,顯示他的心情有多快活,可是卻惹得兩個白俄美女偷偷交換了一個疑懼的眼色。

  這個前東德的情報員,腦筋好像不太正常!

  一會兒突然瞪凸眼睛由床上驚坐而起,一會兒又頹然倒回床上,口中唸唸有詞,現在又露出非常滿意的笑容,一副銷魂至極,快魂飛天堂的模樣,真的教人看了有點……

  「惡!」

  不知道怎搞的,其中一個叫庫莎伊娃的突然覺得好想吐,把她的同伴搞得大驚失色。

  這個時候……你想吐?!她的同伴用唇形大罵。

  庫莎伊娃緊緊捂著嘴巴,朝她的同伴用力點著腦袋。

  該死!當然,這句話依然不敢飄出唇間,否則得罪了這個以心狠手辣出名的男人,可是吃不完兜著走!

  「嗯。」庫莎伊娃用力比著房門,她想溜。

  可是聽在撒旦的耳裡,卻像是銷魂至極的性感呻吟。

  不行!可娃伊娜阻止她。

  在這快攀上頂峰的要命節骨眼上,她怎麼可以說溜就溜。

  可娃伊娜緊張的加快手的動作。這個冷血又冷感的男人的慾望好不容易才被挑起,不能前功盡棄呀!她們兩個可是有秘密任務在身,千萬不能逃!  

  庫莎伊娃突然變了臉色,猛烈的直搖頭。

  她……她……她快不行了!

  「你……」

  突然,撒旦呻吟了聲,雙手分別緊緊摟住分跪在兩旁美女的腰,很想立即來上一段。

  「吻我。」躺在床上的人下命令。

  可娃伊娜認命的俯下腦袋,用小嘴在他的男性部位製造快感。

  「不不不!不是那裡……」撒旦痛苦的笑道。他想感受的不是那個部位,而是男歡女愛時,被女人輕柔擁住、湊近唇、被品嚐的感覺,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

  突然撒旦一手改扣住了庫莎伊娃的腦袋,將她驚愕的小嘴用力堵住自己的唇,開始吻她,他想品嚐男女歡愛的極致。

  可娃伊娜見狀,當場驚愕住,在看到庫莎伊娃不停起伏的激烈胸口顯示她快吐時,她懊惱的摀住臉,不敢看。

  當撒旦霸道的硬將舌頭伸入翻攪時,庫莎伊娃再也壓抑不住。

  「啊!完了!」惡夢成真。

  隨著可娃伊娜的尖叫聲,一股強烈的噁心味猛撲向撒旦的口內。

  「惡!」又一次。

  愣了兩秒,才領悟自已遭到了什麼待遇的撒旦忽而驚坐起,一巴掌將庫莎伊娃打昏在地上,雙眼陰狠的盯著可娃伊娜。

  「長官,請……請聽我們解釋!」可娃伊娜的背脊猛竄過一陣陰涼,狠狠打了個寒顫。

  「到地獄去解釋如何?」

  「不!」可娃伊娜拚命後退,被那雙陰寒的雙眼盯得手腳發軟。

  「不?」撒旦只是笑,「不?」他冷笑地再問。

  「不!請聽我解釋,我的朋友不是有意的。」矛頭怎麼衝著她來呢?

  撒旦狠瞪了昏倒在地上的庫莎伊娃一眼。「等到了地獄後,我再聽你們兩個慢慢解釋。」說著他離開了借用的身軀,朝她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驚愕中,可娃伊娜以為自已眼花了,用力眨了幾下眼睛,卻真的看到一隻長著尾巴的醜怪靈體由窗間飄出。

  「再見!」撒旦冷酷地說,雙手用力彈了聲。

  轟!彈指聲響起的瞬間,樓高十二層的古老建築瞬間爆炸,瓦礫齊飛。

  「再見了,俄羅斯。」撒旦露出笑容。

  下一個遊樂地哪裡好呢?撒旦撫著下巴,邊飛邊思忖著。

  突然一  陣音樂聲飄揚而出。

  有了!維也納!撒旦眼睛一亮。對呀!他怎沒想到呢?那個平靜的城市極需要來點……刺激!啊哈!奧地利!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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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16 00:26:42
第八章

  潤泰的案子十分的棘手,股東分成兩派暗中角力,一方努力想把搖搖欲墜的招牌扛住,不讓它隨著風雨飄搖;另一方則是不甘願原經營者依舊把持大權不放,急著卡位,努力想把公司搞垮,好乘機而入。

  而這裡頭處境最艱難的,就屬宇光耀了。

  接連收到兩次的匿名恐嚇信函不但沒嚇倒他,反而更激出他的脾氣,發誓非揪出幕後主使者不可,非但如此,他還不畏眾人眼光,參加潤泰的財務赤字檢討會,擺明了就是故意以身當餌,打算引蛇出洞,一舉擒拿到手。

  會議上,大伙的眼光每對上宇光耀那雙犀利的眼眸時,就尷尬的立即調開視線,看他的眼不是,不看他的眼也不是。倒是他,一臉的神色自若,彷彿他臉上的疤不存在似的,他盯人的目光依舊清亮有神!應對進退從容有理,回答問題語氣堅定,舉手投足之間儘是自信的神采,所以那些股東一對上他的眼睛就立即迴避。

  眾人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一股無名的氣焰硬是將他們比了下去,內心產生了壓迫感。

  「林股東。」宇光耀臉上透著微笑,眼神卻十分犀利。「  請把目光移往我這裡,別一直注視著我女朋友。」

  大伙爆出一陣訝異的輕笑聲,隨即趕緊止住。

  林建華狼狽得漲紅了耳根,語柔更是尷尬。

  從剛才她就很討厭林建華飄過來的打量眼光,盯得她渾身發毛,卻只能隱忍著不去在意,沒想到光耀不但注意到了,而且還以牙造牙的用著同樣「露骨」的方式修理對方,讓對方的臉漲得像豬頭。

  「你……你在胡說什?」林建華急忙看向在場所有人,發現每個人都在取笑他,鑲他更加惱怒。

  宇光耀好整以暇的抽換著手中的資料看了一會兒,才緩緩將視線盯在林建華的臉上。「那麼請問你,我剛剛說什?」

  他剛剛說什麼?

  林建華被他這麼一問,一時之間茫茫然。

  從頭到尾他只顧著垂涎宇光耀身旁清純的粉嫩女孩,直想著他玩過不知多少女人,從沒看過單單盯著她雪白的頸項,就能迅速勾起他反應的,這梁語柔還是頭一個。

  宇光耀冷冷的眼神不客氣的對上林建華又飄來的眼光,引起一串笑聲。

  「如果我在胡說,那你就應該有注意聽我剛剛在說什麼,我剛剛說了什麼?」他故意問,席間又爆出一串笑聲。

  「你剛剛說……你剛剛說……」被整得很尷尬又十分惱火的林建華突然想起宇光耀剛剛說的話。「你剛剛說請把目光移往我這裡,別一直注視著我女朋友。」對!就是這一句。

  聞言,許多股東笑得更大聲了,而林潤泰--潤泰的經營者則是氣得握著枴杖的手指關節都泛白了。

  「怎麼?我說錯了嗎?」林建華雙手一攤,毫不在乎。

  想笑就讓你們笑個夠!反正等潤泰的經營權到手,現在這群嘲笑他的傢伙日後就準備被掃地出門。

  林建華是林潤泰唯一的侄兒,林潤泰生了三個女兒,女兒、女婿都對經商沒興趣而無意接棒。當年林潤泰和弟弟林潤山合打天下,各握有潤泰百分之五十八與四十二的股權,而如今林建華急於卡位,因為他知道,只有趁著林潤泰目前尚未尋獲接班人及沒有人肯接手的情況下勝算才大。

  這便是他暗中搞鬼的理由。

  宇光耀一臉早料到的表情。林建華愈裝得吊兒郎當、毫不在乎,他盯著林建華的眼光愈犀利,害他有被看穿了的狼狽,臉又迅速漲紅。

  「或許你可以解釋這些數據。」宇光耀揚了揚手中的資料,不客氣的甩到他的面前。  「一九九七年,與大陸陝西飛越的陶瓷合作計畫、一九九八年與日本鹿兒島的日光食品開發、一九九九年與香港合資的休閒育樂開發中心,台灣的越揚、名泉、合興這三間公司卻從你的手中輕易奪走了這些擴充合資的計畫,賺取原本該是公司應得的優厚利潤--」他忽而冷笑,眼神變得冰冷。「而在這幾段時間,你香港的戶頭被人由大陸、日本及香港分別匯進了七百萬、八百萬、九百萬美元的現金,並在隔日轉匯到美國某銀行的秘密戶頭。」

  林建華的雙眼突然瞪圓了。

  「或許……」宇光耀抽起筆在一迭白紙上寫下一長串的數字,交給了林建華。「這三個帳戶有助於貴公司查出事實真相,以洗刷你的清白,林股東。」他揚起了冷諷的笑容。

  林建華被突如其來的攻勢驚得呆住,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天衣無縫的計畫有被人拆穿的一天。

  「別謝我。」宇光耀朝他眨了下眼睛。「我人脈廣闊,多得是朋友急著幫我,我想拒絕還拒絕不來呢!」他這番話分明是故意氣死林建華,果然立刻就聽到了咆哮聲。

  「姓宇的,有種別走!」

  宇光耀倏地轉頭狠狠瞪著他,「我最近接到了兩封恐嚇信函,但願別跟你扯上關聯才好,林股東。」

  「你!」林建華氣得想衝過來,卻偏偏被人攔住,他陰險的威脅,「你可要小心你的女朋友,別一不小心就被人給……嘿嘿!」

  「建華!」林潤泰氣得枴杖猛往地上敲,直恨不得敲碎他的腦袋。「你給我閉嘴!」佈滿皺紋的手指著他直抖,「如果我查證屬實,你就等著被逐出家族、逐出潤泰,一輩子身敗名裂。」

  「伯父,我是冤枉的!」林建華大叫。

  「等我查過了之後,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冤枉的。」

  「我們走吧。」語柔實在受不了林建華的哭吼聲,拉著宇光耀的手,示意他趕緊離開。

  「好。」他頷首向林潤泰示意,和他伸手一握。「潤泰一事到此為止,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請別客氣,我一定會全力以赴。」

  「謝謝。」林潤泰一臉的感激。

  拉著語柔,行經林建華的身邊時,林建華又想衝過來揍人,突然,他悶哼一聲,抱著肚子跪在地上。

  宇光耀狠狠的賞了他一拳,讓他痛得站不起來。

  「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他彎腰朝林建華耳邊冷笑道,隨即在眾人錯愕的注目下,拉著語柔離開。

  ※※※※※※  

  「你變了好多。」語柔還沒辦法從宇光耀剛才那一記勇猛的神拳中恢復過來。

  他一副她少見多怪的表情。「我一直都是這個脾氣,只是隱藏得很好罷了。」

  「是嗎?」她圓圓的眼睛全是驚訝。

  在她眼裡他一直是溫柔體貼的。

  雖說他有的時候不太好親近--但那是針對她,以前他帶回家的女同學、女朋友,舉手投足之間流露出來的體貼和親密,好幾次都讓她看得好傷心。

  不過……這可是他頭一次為了女人發飆,而且是因為她,她覺得好甜蜜。

  「我很凶的!」他嚇唬她,還故意瞪了她一眼。

  「哦?是嗎?」她滿心甜蜜的坐進車裡,瞅著他的狠眼直瞧。

  突然他笑了出來。

  「你呀……」他搖頭歎息,深深扼腕以前平白流逝的相處時光。「你對我瞭解得不夠深。」而他也是,如果時光能從頭,那該有多好。

  「我有點擔心。」突然,她斂去了笑容。「林建華給我的感覺很陰狠,他會不會暗中報復……」

  「不會!」事實上會,不過他不希望讓她擔心。「你沒看到他被人架住了嗎?」他  用手指輕拾了抬她的下巴,給她一個安心的笑容。

  林建華是林潤山的獨於,想要依法送辦恐怕會有來自林潤山的阻力,如果林潤山肯  以豐厚的家產賠償潤泰的損失,那麼其它股東的譴責聲浪會立即被壓制,被逐出潤泰的  林建華在一無所有的情況之下,只怕會做出傻事。

  「我還是有點擔心。」

  「我倒是非常放心。」

  她被他的話惹得笑了。

  「最近別離開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他有預感,林建華若要報復,會先衝著語柔來。

  「我就知道你會擔心。」他的眼神騙不過她。

  「在這兩封恐嚇函的幕後主使者尚未揪出來之前,我擔心是應該的。」

  還說呢!「你還說林建華『不會』報復。」結果自己跟她一樣擔心。

  「我的工作不是絕對的『神聖』,當我努力在扶植一個瀕臨倒閉的企業時,無形中會帶給很多不希望它。『站起來』的人壓力,一體兩面。」他挑了挑眉,十分無奈。「所以我們沒有辦法認定恐嚇信是林建華唆使的,當然,我也沒把握他一定不會報復。」只是林建華如果真的敢這做,他絕對會整得他痛不欲生!

  「所以別離開我。」越過排檔桿的大手溫柔的包住她的小手。「不要給敵人機會,明白嗎?」

  「嗯。」她認真的點頭。

  不過惡夢卻立即成真。

  隔天宇光耀出外洽公,將沒課的語柔留在家中,卻沒想到語柔替梁媽到超市買個東西,從此一去不回,把宇家的人急壞了。

  「我找遍了附近各大商店,卻沒有人看到語柔。」梁媽哽咽地說,尤其在聽到宇光耀說的恐嚇信函時,更是心急如焚。

  「梁媽,別急,語柔一定會平安無事的。」宇母安慰她。「光耀已經報警了,人很快就能找回來的。」

  一旁的宇光耀臉色冷峻,不發一語,只是靜靜坐在一旁自責著。他以為將語柔安置在家中是最安全的,沒想到還是失算。

  接到了匿名恐嚇信時他報了警,只是沒想到警方將保護的目標鎖定在他及他的家人身上,根本沒有料到一個舉足無輕重的角色--傭人的女兒,竟會是他的心肝寶貝,於是一直注意有無聞雜人等在宇家附近徘徊的警方完全忽略了語柔的安全。

  「他們不會打來的!」宇光耀一臉冷酷的由沙發站起。「對方綁人的目的不是為了錢!」如果是,早就打來了。

  「那怎辦?」梁媽慌了。

  如果對方的目的不是為了錢,她搞不懂為何語柔會和光耀少爺遭恐嚇的事件扯上關聯,語柔乖巧聽話從未得罪過人,為何歹徒要鎖定她?

  宇家的人和梁媽不知道宇光耀和語柔已經陷入了熱戀中,他們還一直以為語柔只是宇光耀的幫手,偶爾陪他出去工作、散心。

  「這件事情得私下解決!」宇光耀的眼裡迸出殺意,「對方要的是打擊我!而不是為錢,所以他們永遠不會打電話來。」只怕明天報上就會有語柔被凌遲至死的消息了。

  林建華不會在凌辱了語柔後,還放她回來指認兇手,最有可能的情況是殺人滅口!

  他的背脊陡地竄過一股涼意,彷彿聽到了語柔的哭喊聲,讓他狠狠咬緊了牙根。

  「這說你知道誰最有可能涉案了?」宇父一臉驚訝,「那還不趕快告訴警方?」說著他就要撥電話,卻被宇光耀阻止。

  「不!」宇光耀堅定地拿過話筒,掛回去。「我說過這件事情一定得私下處理。」如果林建華敢讓語柔「上報」,那麼隔天他會讓全世界知道林建華被殺身亡的消息。

  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什寬恕、包容,那對有人性的人才有用,對林建華這種存心挑釁不知悔改的人,最好的方法便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打算怎做?」宇光宗和宇光祖互瞅了彼此一眼。

  兄弟是自個兒的,只有他們才看得懂光耀那張冷臉下,會有什樣的打算。

  宇光耀沉默以對。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最好別把家人扯進來。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三聲,露出冷笑,他拿起外套就出門。

  「光耀!」宇母從沒見過兒子這種表情急得追了出去,卻看到他的車子像火箭,筆直衝了出去,一下子就不見蹤影。

  宇光宗和宇光祖面面相覷。

  光耀變得不太一樣,是……因為語柔的關係嗎?

  ※※※  

  「人呢?」

  宇光耀冷著臉,看著被綁在椅子上的林潤山,由口袋內掏出一張支票,交給了站在一旁的男人。

  被委託的偵探用下巴朝對面的獨楝別墅一比,示意人在裡面。「裡頭有五個人。」

  「語柔呢?」

  對方交給他一個望遠鏡。這兒位於基隆與台北的交界處,地廣人稀,的確是犯案的好地方。

  宇光耀拿起望遠鏡,看得咬緊了牙根。

  語柔被打!

  凌亂的秀髮、臉上的血跡、還算完整的衣著在在顯示,林建華並不急著強暴語柔,倒想先讓她嘗嘗拳腳的滋味。

  「我們也剛趕到。」不是他們不肯相救,而是一趕來時,人質就已經這樣了,只好靜觀其變。

  「林潤山!」宇光耀銳利的目光突然射向他。「你放任你的兒子為非作歹,你等著看他付出代價。」

  林潤山一臉的驚駭,老臉出現了倉皇,「我跟這事沒有關係。」

  「沒有關係?」他冷笑。「如果沒有關係,會這麼湊巧到我女朋友一被綁架,而我也如法炮製,你就能馬上聯絡到你兒子,暴露他的行蹤?」

  林潤山愕然以對。

  「你心疼你付出的大筆賠償金額,心疼唯一的兒子被逐出賴以為生的公司,他是你唯一的兒子,你能不幫襯著他一點嗎?」所以打從他拉著語柔踏出潤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老、小狐狸會聯手對付他。

  幸虧他在辦公室時突然想起了語柔,想跟她聊聊,當粱媽在電話裡告訴他語柔出去買東西已有一陣子時,他心知不妙,便當機立斷委託朋友幫他鎖定林潤山的行蹤,伺機而動。

  果然受不了驚嚇的林潤山偷偷打電話給兒子,告訴他自己也被綁架了,才由偵探社的朋友循線追蹤出林建華藏匿的地方。

  他能冷靜的待在家裡等候消息,全靠這票朋友幫忙。

  林潤山踢到了鐵板,這才發現他和兒子惹上了一個非常難纏的人物。

  「我有錢……」林潤山懇求的說。

  「我也很有錢!」錢是他最不缺、最不放在眼裡的東西。「你兒子綁架了我最心愛的人,而我打算修理你最心愛的兒子,你說該怎辦?」

  林潤山圓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

  「把他帶走。」宇光耀頭一撇,帶頭往對面的別墅走去。

  「不!」林潤山懇求道。「我就這一個兒子……」

  「我也只打算娶這一個老婆。」

  他堅定的語氣讓林潤山背脊發涼。

  ※※※※※※  

  剛剛才醉醒的林建華,帶著一身酒臭又想侵犯語柔。

  「你別過來!」她哭喊著。今天早上她抵死不從,被他打得暈倒在地才僥倖逃過一劫,現在惡夢又回來了。「我求你別過來!」

  「你求我?」林建華雙手一攤,就要摟她,噴出一口酒臭氣味的口俯下。「求我,就別拒絕,老子最討厭跟死魚做愛!」要不是她突然暈倒,他早就得逞了。「來!我親一個。」說著他用力堵住她的唇,在她身上亂摸,引發她更驚駭的掙扎。

  「對!就是要這樣!」被猛烈掙扎激引出強烈獸慾的林建華咬牙哼著。

  「不--」語柔尖叫,她的衣服被人由胸日撕裂,噁心的大手揉捏住她的乳房,林建華低首就要吻上。

  突然兩記悶響傳出,有人打爆了門栓,厚鐵門被人撞開的巨響讓林建華愣住。

  「光耀,我在這裡!」話柔大叫著。一定是光耀!那種心電交流的感覺讓她清楚感覺到他就在這間屋子裡,她可以感受得到!

  客廳又傳來幾聲悶響,讓林建華瞬間變了臉色,不用想也知道外頭的幫手已經被人制伏,對方攻得毫無預警,他的手下就這麼栽了。

  「過來!」林建華突然砸破了酒瓶,將尖銳的邊口抵在她的脖子上,嚇得她一動也不敢動。

  「建華……」門外,林潤山發顫的聲音顯露出極大的恐懼。

  一個陌生的男人叫聲由門外傳來,「你綁了人家的老婆,人家綁你的老爸,你還不趕快把人家放了?」

  語柔綻出了驚喜的神色。真的是光耀!太好了!

  林建華臉色如土。老爸說他被人綁架了,要他趕緊回家想辦法,準備贖金,他還以為是他拉不下老臉用這種方法騙他回去,原本他打算等他「忙」完了再說,卻沒想到這是真的。

  林建華用力拉開房門,赫然看到自己的爸爸被人如法炮製拿槍抵在頸間,正等著他拉開房門打招呼呢!

  「宇光耀!」

  他咬牙切齒地吼,拿在手上的碎瓶子不知不覺用力,在語柔的脖子上劃開一道傷痕,宇光耀的雙眉瞬間狠狠地蹙緊。

  「光耀,救我!」

  「宇光耀,你真卑鄙!」林建華氣不過的咆哮。

  「到底是誰先卑鄙,大家心裡有數!」宇光耀冷冷笑道。

  所以說這件事只能私下處理,對已經豁出去的林建華而言,他的老父是唯一能治得了他的法寶,如果這事交由警方處理,被逼急了的林建華恐怕會選擇和語柔同歸於盡,而這是他最怕的。

  林建華吸毒、嗜酒,這兩項不為人知的秘密,也是他費了一番工夫才查出來的,現在的他毫無理性可言,像顆隨時會爆炸的炸彈,這讓他更不敢將語柔的性命交給警方,寧願鋌而走險,自己來。

  「你拿我爸爸威脅不了我的!」林建華突然發起狠來,完全失去了理智。

  酒精作祟、白粉效力,以及連番受挫,讓他把心一橫,決定豁出去了。管他什麼老爸,大不了大家一起同歸於盡!誰也威脅不了他。

  「你狠!你行!你連我老爸都可以綁來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怕你了嗎?」林建華突然哈哈大笑,那瘋狂大笑聲嚇得語柔雙腳差點撐不住。

  宇光耀一直注視著林建華的一舉一動,深怕他在這時傷了語柔。

  「來啊!你來啊!」他突然挺起胸,歡迎他開槍。「有本事你殺我呀!」

  「你這個不孝子!」林潤山氣得全身發抖,「我怎會生出你這種兒子?我叫你把人放了,聽到了沒有?」他現在終於知道宇光耀為何會出此下策的原因了,茶几上的白粉正說明了一切。

  父親不但不幫他,反而還叫他放人更刺激了他,他咬緊牙根發狠的將手中的銳利酒瓶刺入了語柔的肌膚裡,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來啊!有膽你就開槍!你殺了我老爸,我就找你女朋友作伴!」他瘋狂大笑,讓林潤山看得更加心痛。

  「林建華!」宇光耀冷靜的喊。

  就在對方抬眼的剎那,宇光耀的槍口突然調轉了方向朝林建華的左肩開了一槍。林建華沒料到槍口會突然對準他,吃痛和吃驚之餘立即放開了手,語柔趕緊跑到宇光耀身邊,抱著他直哭。

  「你這孩子!」林潤山氣得紅了眼眶。「難道你沒有注意到人家根本不想傷害我,只是藉著我這條老命逼你放手,卻沒想到你……連我這個老子都不要了!」他哭吼道,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

  林建華根本就不聽訓,反而大罵,「都是因為你,我才會閃神的!才會挨這一槍的!」他痛得捂著傷口,臉上卻毫無侮意,更加惱怒。「都是你!都怪你!」

  聞言,林潤山差點氣暈過去。

  聽得十分惱火的宇光耀發狠的衝過去揪住他,痛揍了他幾拳才放手,命人將他綁起來,準備交給警方。

  「你可以告我。」他毫無所懼的看著林潤山。「也可以選擇息事寧人。」畢竟他已經讓對方付出代價。「林建華綁架人可是千真萬確,至於我是不是有綁架你可是有待查證,必要時,我可以讓你變成綁匪的一員,讓你也難脫干係。」

  「你!」林潤山又驚又懼,沒想到他這麼厲害。

  「不過……」他深瞅了語柔一眼,知道她一定不希望面對日後的偵訊過程。「不論你告不告我,林建華走私毒品的刑責可以讓他一輩子待在牢中,至於其它林林總總的罪證就算了吧!」

  「你!」

  林潤山又驚又氣的看著他命人將一干人犯全綁在一起,自己卻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等著警方前來帶人,完全使不上力,內心有說不出的惶恐。

  「兒子!」

  「老爸救我!」

  這時候林建華才哭著要求他父親幫他,卻已經太遲了。

  「走!」宇光耀哄著語柔,拿起外套幫她套上,還撕下自己的襯衫幫她止血,趕緊帶她就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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