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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偷心忍者幫幫忙(巫毒娃娃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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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2:17 |倒序瀏覽 | x 1
偷心忍者幫幫忙【巫毒娃娃之一】-子澄  

從大學時期到現在,戚毓剛就常常惡作劇整葉惟蓁,
但她卻清楚的感受到,他有多麼認真的罩著她!
所以即使已經在他創立的公司當了三年的設計師,
還親眼看著他女友一個換過一個,卻依然愛著他……
正當她猶豫著是否該放下這份暗戀情愫時,
好友建議她去買個巫毒娃娃來祈願,
讓「偷心忍者」幫她把學長的心偷過來!
這個辦法……真的有效嗎?
對戚毓剛而言,葉惟蓁就像自己的親妹妹一樣,
需要他這個當大哥的看管、照顧和保護!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她會突然向他表明心意?
而他竟然對她產生了不該有的慾望?!
這讓他的心情複雜又慌亂,不知該怎麼面對她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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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2:30
楔子   

  大學開學日,也是新生報到日,校園裡熱鬧非常。有的新生獨自一人到校報到,有人則是全家陪著一起來,聲勢浩蕩得像媽祖出巡似的。

  葉惟蓁完成報到手續之後,拿著班級表走在校園裡的長廊,越過不屬於她科系的大樓,逐步向她考上的視覺設計系走去。

  她是在南部長大的孩子,好不容易說服爸媽讓她北上求學,臨行之前老媽還上演了一齣送君千行……不,是送「女」千行淚,一路從家裡哭著送她到車站,直到她上了火車。火車駛離車站之後,她彷彿仍隱約聽見老媽的哭聲。

  好笑的揚起一抹笑,她終於找到她的教室,輕快的走了進去,發現教室已坐滿了同學,她趕忙找了個空位子坐下。

  沒多久,走進一個助教,引導同學們依座號自我介紹,五十多位新生各自以自己的方式介紹自己,有的精簡得只報姓名,有的則是搞笑的發表長篇大論,弄得同學及助教啼笑皆非,花了近一個半小時,才結束這個「活動」。

  原以為接下來會是班導或是助教來向他們介紹所有的課程,沒想到卻突然走進一大票年輕男女,頓時讓所有新生有些傻眼。

  「嗨,各位大一新鮮人們大家好!」一個男生站上講台,一雙細長犀利的眼掃過教室裡每一位新生,將所有新生的情緒搞得緊張了起來,而後才霍地扯開笑容,攤開手掌指向身旁那一大票年輕人。

  「我們是高你們一屆的學長學姊,每個跟你們相同座號的人,就是你們的直屬學長或學姊,不管有任何疑難雜症,盡量麻煩我們沒關係,我們都會盡力幫忙。」

  所有新生都明顯鬆了口氣,包括葉惟蓁在內。

  突然,坐在葉惟蓁身邊的女孩推了推她,令她錯愕的轉頭看向那個女孩,她記得那女孩好像叫做……林于珊。

  「欸,那個人長得不錯厚?」林于珊用下巴指了指講台,欽慕之意不言而喻。

  「啊?」她愣了下,沒想到這位新同學跟她的第一個話題,竟是覺得台上那位學長長得不錯?!她到底是來唸書的,還是來交男朋友的?

  她下意識打量了下林于珊略顯輕浮的媚眼。

  「呃……還、還可以。」她胡亂的虛應道。

  「他要是我的直屬學長就好了,那我就有機會近水樓台!」林于珊自顧自的興奮了起來。

  葉惟蓁翻了翻白眼,不予置評。

  她只希望自己能遇上熱心的直屬學長姊,讓她早點知道教授們的習性和禁忌,幫助她的學業更為順遂,除此之外,她並沒有太大的期待。

  「各位,記住你們的學號,別看學弟學妹長得帥、長得水就亂認學弟妹。」男子大方的調侃自己的同學,引來所有人的訕笑,然後拍了拍手,立刻讓全場安靜了下來。「現在,拿出你們的熱情,去找你們的直屬學弟妹吧!」

  二年級的學長姊們歡呼了聲,瞬間鳥獸散般的穿梭在每排座位之間,各自喊著自己的座號,藉以吸引同座號的學弟妹來「認親」,自然也包括原先站在台上代表發言的那個男生。

  存著有趣的心態看著其他已經「相認」的同學和學長姊,葉惟蓁心裡想著,假如自己毫無預警的突然回家,老媽會不會像那些人一樣興奮?她忍不住邊想邊傻笑。

  「三十八號!哪位是三十八號?」

  驀地,她聽見有人喊著自己的座號,反射性的舉起右手。「我!我是三八!」

  所有人像被下了定身咒般的全愣住了,然後又不約而同的爆笑出聲,葉惟蓁頓時明白自己搞出什麼笑話,一張小臉瞬間脹紅,直想挖個洞將自己活埋。

  「酷喔!你撿到一個好笑的學妹了,毓剛!」

  「真是好狗運,看樣子接下來的三年你都不會無聊了。」

  「好可愛~~她的臉都紅了耶!毓剛,我的學弟跟你換那位可愛的學妹好不好?」

  二年級的學生們紛紛鼓噪了起來,當然,其中以男生居多。

  「休想!」面對同學的調侃和騷動,戚毓剛只是揚唇丟出兩個字,低頭看向那個不到他肩膀高度,整張臉紅得足以媲美關聖帝君的可愛女孩。「嗨,我叫戚毓剛,是妳的直屬學長,也是三八喔!」他頑皮的對她眨了眨眼。

  竟然是林于珊才稱讚過的那位學長?!林于珊八成會嫉妒死自己的「好運」吧?

  葉惟蓁呆愣了下,胸口奇異的竄過某種不知名的熱流,適才那股幾近難堪的尷尬竟因他的體貼而神奇的舒緩下來,她怯怯的勾起嘴角,微顫的伸出小手。

  「學長你好,我是葉惟蓁,以後麻煩你多照顧了。」

  「應該的。」戚毓剛握了握她的手,回應她的是再燦爛真誠不過的笑容。

  剎那間,那抹笑毫無預警的撞進她心裡──慘了,她好像戀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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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2:45
第一章   

  喜歡一個人可以維持多久?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可以喜歡戚學長很久很久。

  畢業後,當所有同學還在為找工作而愁眉不展時,她就已經被戚毓剛延攬至他創立的「戚氏設計」擔任設計師;由於有學長「罩」著,她並沒有適應上的問題,不知不覺便在這個職位做了三年,規律的生活著,沒有太大的變動。

  「惟蓁,妳可以幫我看一下這個案子的初稿嗎?我怎麼看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黎志浩拿著才完成不久的初稿光碟給她看。

  「沒問題。」揚起笑,她接過黎志浩手上的光碟,小心的放進自己的電腦裡,熟稔的移動滑鼠。「等等喔,我們一起來研究看看……」

  由於兩人研究熱切,各自提出自己的看法來互相切磋,所以身體也不自覺的愈靠愈近。

  「惟蓁,妳進來一下。」適巧戚毓剛由辦公室外走了進來,或許是心情不怎麼好,陡地蹙起濃眉,下意識「召喚」他的小學妹。

  葉惟蓁和黎志浩同時抬頭看向他,商討初稿的工作不得不因此而中斷。「可以再給我十分鐘嗎?我跟志浩學長……」

  「不行!」戚毓剛完全不給她任何機會。「現在、馬上進來我辦公室。」

  撂下話後,他舉步先行回自己的辦公室,並順手將門帶上,只不過聲音稍嫌大了點,桌上的檯燈因此而晃動了下。

  她和黎志浩面面相覷,未幾,黎志浩清了清喉嚨。「他大姨媽來了,我想。」

  「噗~~」她不禁被他的幽默給逗笑了,掩不住笑意的橫他一眼。「別鬧了志浩學長,毓剛學長又不是女人,不會有大姨媽。」黎志浩也是學長,跟毓剛學長是同學兼死黨,大她一屆。

  「妳怎麼知道他沒有大姨媽?他媽媽告訴妳的?」女人就是這樣,說個影子就生個孩子,「大姨媽」除了她想的那回事之外,媽媽的姊姊也叫姨媽咩,真是!

  葉惟蓁微愣了下,小臉微微脹紅。「討厭啦志浩學長,你欺負人!」

  「會欺負妳的另有其人,小弟擔當不起。」唉唉唉,猶記得當年班代戚毓剛曾耳提面命的交代要好好「照顧」學弟學妹,結果那位班代大人欺負他學妹欺負得最凶,沒事便想些有的沒有的壞主意去整她。

  戚毓剛不曉得是看葉惟蓁哪裡不順眼,不是拿假蟑螂去嚇她,就是騙她教授找人,害她找到教授之後,連同教授一起滿頭霧水、面面相覷……諸如此類的小惡作劇在兩人之間不斷上演,被欺負的往往是沒心眼的葉惟蓁。

  不過說來好笑,除了葉惟蓁,戚毓剛對其他學妹倒是彬彬有禮,導致每個學妹都對他崇拜得要死!

  私下,黎志浩對戚毓剛老看他學妹「不順眼」這點感到有趣,甚至強烈懷疑戚毓剛對惟蓁懷有某種不知名的「情愫」,就跟小男孩一樣,總會故意欺負喜歡的小女生以爭取注意,否則他怎會只整她不整別的女生?

  可是依目前戚毓剛流連花叢的情況看來,那股情愫倒是還沒發芽的跡象,嘖!

  「葉、惟、蓁!」說時遲那時快,戚毓剛的嘶吼由辦公室裡傳來,聲音之大令天花板的燈掉下些許灰塵。

  「我看妳還是先進去搞定他再說吧。」賞她一記憐憫的眼神,黎志浩淺嘆一口,聳著肩回到自己的座位。

  葉惟蓁扁扁嘴,起身往總監辦公室走去。

  毓剛學長有時是霸道了點,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誰叫她領毓剛學長的薪水?

  「學長,找我有事?」暗嘆一口,她很難形容自己此刻的心境。

  看到自己喜歡的人當然很高興,但那張繃得緊緊的臉,不曉得要交代她什麼事,教她不由得心生忐忑。

  「幹麼?沒事就不能找妳?」雖知她的問句沒有任何特殊的意思,可聽在他耳裡就覺得刺耳,原已沒有笑容的臉看起來更臭了。

  「你知道我沒那個意思。」這時,她已隱約猜到他之所以找她的理由了。

  每隔一段時間,長則半年,短則一個月,他便會發生一次這樣的陰陽怪氣,如果她沒猜錯的話,大概是「又」跟女朋友鬧分手。

  「最好是。」戚毓剛甩甩頭,甩去剛回公司時突然竄起的莫名情緒。「等會兒記得幫我訂束花給蘇菲。」

  那女人這兩天不曉得在耍什麼脾氣,動不動就問他什麼愛不愛的,煩死了!索性買束花送她,看能不能按捺她浮躁的情緒。

  「又吵架了喔?」果然,跟她料想的一模一樣。

  她的話引來戚毓剛沒好氣的瞪視。「我像會跟女人吵架的男人嗎?」

  「呃……是不太像。」她不怎麼確定的應道。

  就她所知,他的確不是會對女人不禮貌的男人,可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再怎麼說她都只是他的學妹,不知道他所有面貌也是理所當然的。

  「學妹,妳好像很不相信學長我?」他瞇起眼,饒富興味的以指尖敲打桌面。

  「我……不敢。」她很沒用的不敢實話實說。

  「希望妳說的是真心話。」戚毓剛顯然不怎麼相信她的話,但基於學長的風範和道義,他懂得何時該裝傻。「仁安的廣告傳單做好沒?」

  「好了,已經進廠了。」行事曆上排好的事,她當然不會漏掉。

  「合順呢?」

  「也印好了,明天就出貨。」

  「信田?」他像找麻煩似的一一點名。

  「過稿了,就等明天送印刷廠。」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可一點都不怕。

  「……那沒事了,妳記得晚一點幫我訂束花。」連問了幾家都挑不到毛病,他也懶得再逐一追問。

  其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葉惟蓁的工作能力,不然不會她一畢業就將她挖到公司來擔任他的左右手。

  會故意挑她毛病,也只能算是他小小的「生活樂趣」。因為他就是喜歡看她無措的樣子,呆呆的、矬矬的,可愛極了!可惜今天她顯然不願滿足他的樂趣,無聊之下也只得作罷。

  她踟躕了下,在離開之前還是將心裡的話說出口。「學長,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那就不要說。」通常這種發語詞接下來絕對不會是好話,就像每次電視劇裡的太監一跟皇上這麼報告,接下來就準備害人了;他不相信她會有膽子害人,但肯定不會是太好聽的話就是了。

  「你、你怎麼這樣啦!」她愣了下,隨即跺了下腳。

  「不然要我怎樣?」他好笑的撇撇嘴,一時心軟的給她機會一吐為快。「要說就快說啦,我有點累。」

  「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下?」讓他這麼一打岔,她都忘了自己剛才想說什麼了。

  她知道他辦公室裡有間小套房,用來熬夜時暫時休息用的,到裡面躺一下並不為過,畢竟現在公司的案子頗多,大夥兒因為趕工作,精神都不太好。

  「也好,晚上我們不是還要去聯誼?」不曉得誰訂下的規定,畢了業還得成立什麼「學長學妹會」,每隔三、五個月就要聯誼一次,目的是維繫情感,別因畢業就疏離了彼此間的感情。

  「對喔,我都忘了。」她懊惱的拍了下額頭。忙都忙死了,誰還記得聯誼那回事?「都你啦,沒事訂下什麼聯誼會……最近案子不少,大家都很累,不然就由你代表去參加好了。」

  咦?原來這個聯誼會是他規定的喔?不行不行,那她和志浩非得參與不可!

  「那怎麼行?大家都知道妳跟志浩在我這裡上班,你們要是不去,我會被他們K死。」那些同學和學弟妹對付起他來,可是一點都不手軟,一人吐一口口水就夠淹死他了。

  「我們去也行,只不過今天的加班延到明天而已。」她好想念她柔軟的床喔,每天都陪它不到四個小時,嗚~~

  他挑眉,微倦的眼緊盯著她。「妳現在是抱怨工作太多嘍?」

  「呃……沒有啦,去就去嘛!」有時她真怨嘆自己沒用,總不敢頂撞他。

  「那就好。」他舒適的躺進辦公椅裡,最後還有一件事要交代。「對了,妳記得到我家幫我拿一套換洗的衣服過來。外頭熱得要命,全身都是汗,我想沖個涼換套衣服再去,這樣才不會失禮。」

  葉惟蓁翻翻白眼,再次怨嘆自己的歹命。

  ※※※※

  抓了午休的空檔,葉惟蓁騎著她的小綿羊跑到戚毓剛的住處幫他拿衣服。

  不料一進門就遇上母老虎,劈哩啪啦的損了她一頓──

  「妳誰啊?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何蘇菲穿著一襲薄如蟬翼的睡衣,也不管惟蓁看了會不會長針眼,插著腰質問道。

  「呃……我、我是戚學長公司的員工,來幫他拿換洗衣物的。」她也不明白自己尷尬個什麼勁兒,大夥兒都是女人,雖然那女人明顯較她豐滿許多,但她可不是闖空門的小偷,而是領命前來為學長「辦事」的。

  「學長?」何蘇菲的眼瞇了起來,一雙似貓眼般的琥珀色雙眸突然不客氣的上下打量她。「妳就是毓剛的直屬學妹?」

  女人的直覺一向很準,雖然戚毓剛現在和她交往中,但她卻發覺談話時他經常提及他的直屬小學妹,令她備感威脅。

  畢竟戚毓剛的「風流史」挺厚,她也是打敗不少名媛淑女才佔上目前的地位,怎能不小心謹慎?

  不過依她看,這個小學妹也不怎麼樣嘛!乾乾扁扁的,只比乾扁四季豆圓上那麼一點,看來是她多心了,小學妹絕不會是毓剛會喜歡的那一型。

  「……是。」她是不是該謝恩,感謝他讓他歷任的女朋友都知道她的存在?天曉得他是得了什麼毛病,有必要這樣昭告天下嗎?

  「妳說妳來幹麼的?」自認惟蓁不會成為她的絆腳石,蘇菲百無聊賴的撥撥波浪狀的長髮,兀自坐躺進沙發裡,拿起遙控器看電視。

  她心裡感到一絲苦澀。「我來幫學長拿衣服,今天晚上有餐會。」該怪她太寵學長了嗎?什麼事都幫他做到好,還得面對這種場面……她不由得自我檢討了起來。

  「那就快去吧,安靜點,別吵到我。」將注意力定在電視上,蘇菲懶得再搭理她。

  偷覷蘇菲慵懶的模樣一眼,她安靜的走進戚毓剛的房間。

  這裡她來過很多回了,手中也有學長家的鑰匙,看似她和戚毓剛的感情很好,實際上卻只有學長和學妹之間的情誼,再多就沒有了。

  從大學時期到現在,她也知道學長喜歡三不五時就壞心眼的小整她一下,但扣除這些,其實學長還是很照顧她的。

  像是每位教授的忌諱事項,他都仔細交代,而且她也沒買過半本課本,因為學長用過的全留給她,就算在這麼不景氣的年代,他連畢業後的工作都為她打點妥當,這樣貼心的男人怎能不令她心動?

  或許大家都認為戚毓剛很會欺負她,但只有她知道學長有多照顧她。可是因為一起工作的關係,她太清楚戚毓剛多麼有女人緣,也知道自己的暗戀終究是癡心妄想一場,但她卻怎麼都學不乖,不懂得該如何將自己的心收回來……

  業界不乏條件比「戚氏設計」更優的設計公司挖她角,可她偏偏就是貪戀著能每天見到他,以及被他信任、依賴的莫名虛榮感,硬是留在「戚氏」沒走。

  但,她這樣等下去值得嗎?在經過為他處理不少和女人分手的「爛攤子」之後?

  她苦澀的揚起一抹笑。如果她能找到答案,不知道該有多好?

  ※※※※

  「惟蓁,這邊啦這邊!」

  一走入聯誼的餐會地點,便看見死黨夏宜婷朝她這邊猛揮手,她發出會心一笑。

  「看,還好妳有來,不然有人要失望了。」戚毓剛自然也看見了,低下頭在她耳邊低語。

  他突如其來的靠近讓她不由得一陣悸顫,心虛的低下頭,感覺臉上一片臊熱。「臭學長,別亂講啦!」

  「全世界的女人也只有妳說我臭。」他不置可否的哼了聲。

  「是是是,你是萬人迷可以了吧?」沒再花時間跟他鬼扯淡,她兀自走向夏宜婷身旁。「宜婷。」

  「快啦,位子幫妳留好久了。」夏宜婷猴急的幫她拉開椅子,還怕髒似的拍拍椅面。「這麼晚,我還以為妳不來了呢!」

  「有件案子拖了點時間。」她坐下來,好笑的覷了宜婷一眼。「隨便都嘛有位子,還怕沒地方坐啊?」

  「是不怕沒地方坐,就怕和討厭鬼坐在一起。」將menu推給她,夏宜婷早就點好紅茶在喝了。

  她不確定地問:「妳說的討厭鬼是……」她記得宜婷開朗的個性,似乎和誰都很好,唯一和她有過「過節」的,好像就只有那個全班最做作的女生林于珊。

  「還不就那個噁心鬼!」嫌惡的撇撇嘴,她的視線果然睨向林于珊的位置。「瞧她那副虛偽樣,像沒男人會死似的。」

  「講話別那麼刻薄啦!」拉了拉宜婷的手,她就怕宜婷的評語被聽了去,將來大夥兒見了面豈不尷尬?「以後總要見面的嘛!」

  「誰愛跟她見面?」夏宜婷鼓起嘴,搭上圓圓的身材,就像隻大號的可愛河豚。「最好一輩子老死不相見。」

  「好了啦,既然不喜歡,我們就別再聊她了嘛!」性情隨和的她適應不來憎惡的情緒,忙拉著宜婷轉移話題。「欸,說真的,妳最近好不好?」

  「還不是老樣子,餓不死也發達不了……」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過不了多久,夏宜婷的眉心突然蹙了起來。「喂,我問妳,妳是不是還對戚毓剛舊情難忘?」

  葉惟蓁愣了下,小臉微微赧紅,忙不迭以食指抵住自己的紅唇。「小聲一點啦!妳是唯恐天下人不知喔?」

  「吼~~我就知道妳這傢伙,沒救了啦!」光看她這個小動作,夏宜婷不用明說,也能輕易猜到她的心意。「都幾年了,妳還放不下他喔?」

  對她而言,戚毓剛等同於敬謝不敏的花心大蘿蔔,也只有葉惟蓁這個笨女人,會將戚毓剛當個寶!

  「可以的話,我也很想放……」淺嘆一口,她也拿自己沒轍。

  性急的夏宜婷可受不了這麼拖拖拉拉。「如果放不了,就抓緊他啊!」要嘛就放開,要嘛就抓緊,唯二的兩種選擇,就這麼簡單!「妳看,那個討厭鬼正黏著妳的毓剛學長呢!」

  聞言旋身一望,果然看到林于珊像隻八爪章魚般黏著戚毓剛,而戚毓剛並沒有推開她,反而笑得像隻偷了腥的貓般愉悅,讓她的心狠狠地抽疼了下。

  「別看了。」她轉頭坐正,小臉微微泛白。

  「妳怎能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夏宜婷不可思議的輕喊。

  如果換成是她,就會上前去給那恬不知恥的女人一巴掌──她怎能覬覦同學的男人?簡直不可饒恕!

  「那是學長的自由,我不能說什麼的。」她難受的低下頭,服務生送來她剛點的綠茶,她啜了口,微甜的滋味在喉間漾開,卻似苦瓜汁般難以下嚥。

  「妳啊妳,像妳這樣,他永遠不會注意到妳的好。」她的心事夏宜婷最瞭解,也知道她不擅與人爭的個性很要不得,但這樣她要暗戀多久戀情才會成真?她這個皇帝不急,可急死在旁邊當太監的朋友了。

  「反正……就這樣嘍。」她還能怎麼辦呢?已經等了這麼多年,再多幾年又有什麼差別?

  「我真會被妳給氣死!」夏宜婷只差沒捶心肝了。既然她這麼死腦筋,不如就由她這個死黨來為她出主意。「這樣吧,妳知不知道有種能祈願的巫毒娃娃?」

  「祈願?」微微瞠大雙眼,她從不知道有什麼巫毒娃娃。

  「拜託~~那很流行好不好?妳簡直整個人都賣給『戚氏』了,連這麼流行的東西都不知道?」相較於她的驚訝,夏宜婷只能說是震驚了。

  「我……妳知道,我一向對那種流行的東西比較不注意嘛!」她不由得臉紅的為自己辯駁。

  「最好是。」翻翻白眼,夏宜婷真想拿根鐵鎚將她敲醒,要她別再迷戀那隻花心的大狼狗。「我知道有個祈求暗戀對像能知道妳心意的巫毒娃娃,妳去買來帶在身上,或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喔!」

  「不要吧?那不是很迷信?」她可是個文明的現代人耶,相信那種東西不是很奇怪嗎?

  「迷妳的大頭信啦迷信!」夏宜婷沒好氣的瞪她一眼。「哪,別說好朋友沒挺妳,總之妳去買個叫做『偷心忍者』的巫毒娃娃擺在身上就對了。」

  「偷心忍者?」好可愛的名字喔!

  「就是偷心忍者,妳買來之後擺在身上,記得去買喔!」夏宜婷擔心她聽了就忘,再次提醒道。

  「可是……要是沒效呢?」不安的扳扳手指,她下意識旋身偷覷戚毓剛一眼,那隻「八爪魚」還黏在他身上,討厭死了!

  「沒效放著欣賞不會喔?又不會讓妳長針眼。」用力的吸口紅茶,夏宜婷本身很喜歡造型可愛的巫毒娃娃,自己也有收藏,不過她是成套的,可不能拆開,要不然她就拿來送給惟蓁。

  「別亂說!」好笑的啐她一口,葉惟蓁的視線不自覺的又往戚毓剛那邊飄──

  偷心忍者是嗎?要是它真能讓毓剛學長發現她的心意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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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3:08
第二章   

  「巫毒娃娃……巫毒……」洗完澡,盤坐在床上使用筆記型電腦,葉惟蓁小心的在鍵盤上打下幾個字並按下搜尋鍵,很快的,螢幕上便秀出許多網址,全都是有關於巫毒娃娃的網頁。「嚇死人了,這麼多喔?隨便找一個看看好了。」

  隨手點了個網頁進去看,各式各樣可愛的巫毒娃娃躍上螢幕,她眨了眨眼,認真的尋找起夏宜婷所說的那種娃娃。「偷心忍者……偷心……」

  「妳在忙什麼?」

  「啊!」突地一個聲音由她身後揚起,嚇得她放聲大叫!

  「吼~~妳幹麼啦姊?人嚇人會嚇死人耶!」跟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葉惟筠當真被她莫名其妙的反應給嚇到。

  「小筠?」看清來者,惟蓁這才放鬆緊繃的神經,「對不起,我沒想到妳會突然跑到我房裡來。」

  妹妹惟筠步上她的後塵,如當年的她一樣考上台北的大學,由於她也在台北,這回老媽可沒興致再演一回「十八相送」,反正一回生二回熟,直接將惟筠打包丟到台北來給她,因此惟筠現在和她同住。

  「妳難得早一點到家嘛,我再不來看看妳,怕有一天連我姊長成什麼樣子都忘了。」葉惟筠打趣道,撒嬌的撲上她的床,成功的在彈簧床上製造一波小地震。

  惟蓁啞聲失笑,一手穩住腿上的電腦,一手輕摸惟筠的頭。「哪有這麼誇張?」連加了好幾個禮拜的班,若不是因為明天大夥兒還得上班,恐怕聯誼會也難像今天這樣早早散會,在十點半之前就到家,難怪惟筠會感到孤單。

  都是她這個做姊姊的不好,完全忽略了妹妹的存在及心情。

  「就有這麼誇張!」惟筠嘟起嘴,霍地眼尖的注意到她正在閱覽的網頁。「姊,妳也喜歡巫毒娃娃喔?」

  真新鮮耶!她一直以為姊從來不會去注意那些流行的小玩意兒,沒想到姊竟然也難逃巫毒娃娃的魅力?!

  「呃……不是啦,是宜婷要我有時間看看。」真要命,她怎能在妹妹面前承認,自己因為心儀學長才來尋求巫毒娃娃的幫忙?她還得維持做姊姊的面子呢!

  「真的嗎?」狐疑的睞了她一眼,惟筠根本不相信她。「不會是姊姊有喜歡的人了,所以宜婷姊才要妳找巫毒娃娃來求願吧?」

  「妳、妳別亂說喔!我哪來什麼喜歡的人?!」惟蓁震驚的瞠大雙眼,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洩漏了真實情緒。

  「姊,妳這麼緊張做什麼?有喜歡的人很正常好不好?妳都一把年紀了,怎麼可能沒有喜歡的人?」惟筠覺得姊姊太大驚小怪了。「妳這樣不行喔,老媽會擔心捏!」

  「關老媽什麼事?」想起她那愛哭成性的老媽,惟蓁便感到頭痛。

  「我要北上的時候,老媽就給我一個任務,要我注意看妳交男朋友了沒?如果沒有,千萬得幫妳注意妳身邊有沒有條件不錯的男人。說穿了,老媽只有一個企圖,就是要妳早早嫁出去啦!」惟筠舒服的躺成大字形,完全沒有隱瞞的實話實說。

  「都什麼時代了,女人不一定要嫁人的。」她並沒有太大的意外,只是淺淺的嘆了口氣。

  老媽是個傳統到不行的舊式女人,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觀念,在她腦子裡就像被定了型的石膏般難以改變。

  她不是企圖改變老媽的觀念,而是她只想嫁給自己喜歡的人,如果那個人一直沒發現她的情意並接受她,她寧可一輩子不嫁。

  一個人輕鬆自在有何不好?總比嫁了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一輩子為了責任而被套牢在名為「家庭」的小框框裡好。

  「妳敢說就到老媽面前說,我可不敢。」惟筠很「俗辣」的搖搖白旗,她最怕老媽掉眼淚了,很可怕,比洪水還恐怖。

  「再說吧,以後的事誰知道?」她淺嘆一口,一點都不想在這時候討論這個話題,徒增傷心而已。

  「姊,有喜歡的人要說喔,我可以幫妳追啊!」家裡就她們姊妹倆,她不挺姊誰挺姊?她眼巴巴的望著惟蓁。

  「妳顧好自己的學業就好了啦,姊的事姊自己會處理。」大學課程很重的,她是過來人,清楚得很。

  「好啦好啦。」惟筠咕噥了聲。

  好才怪!姊一定有什麼心事不肯說……

  既然如此,她就去找最愛講話的宜婷姊,宜婷姊一定會告訴她,老姊到底有沒有喜歡的人。

  ※※※※

  「偷心忍者」擺在包包裡快兩個禮拜了,半點動靜都沒有,倒是戚毓剛和何蘇菲似乎感情回溫,不經意還會聽見兩人噁心肉麻的「熱線你和我」。

  日子一如以往般的過著,加班的日子仍舊令人憎恨的持續下去,葉惟蓁雙眼酸澀的起身為自己沖了杯咖啡,並貼心的為每一個同事各準備一杯。

  「謝謝,有妳真好。」黎志浩眨了眨熊貓眼,感動的泛起淚光。

  「志浩學長,你嘴巴真甜。」她笑瞇了眼,感覺不再那麼疲累。

  「那是一定要的啦!」黎志浩哈哈大笑。

  「那你忙,我還得端咖啡給毓剛學長。」雖然戚毓剛負責的是跑業務的工作,但工作一多,他也一樣得配合加班做案子,正所謂校長兼工友,沒能倖免。

  「他不用了啦,那麼關心他做什麼?」黎志浩打趣道。

  「喉~~志浩,小心我們去跟總監告狀。」其他同事也都紛紛停下手邊的工作,放鬆心情加入兩人的對談,享受惟蓁為他們準備的咖啡。

  「誰不知道惟蓁對大家都好,怎麼可能獨漏總監?」

  「而且惟蓁是總監的直屬學妹耶,怎麼可能大家都有咖啡,獨獨漏掉總監?」其餘同事不給面子的噓他。

  「欸,我講一句,你們講幾百句,會不會太超過了點?」他可沒在廁所裡丟石頭,怎會引起公憤咧?

  「誰叫你耍小白?」

  黎志浩莫名其妙地問:「什麼是小白?」

  「哈哈哈~~」所有同事哄堂大笑,整間辦公室裡鬧烘烘的。

  「笨耶你!小白就是白目啦!」

  「神經病,白目就白目,講什麼小白?」黎志浩感覺好糗。

  趁著同事們聊得愉快,惟蓁淺淺一笑,悄悄的將咖啡端往總監室。

  「毓剛學長,休息一下,喝杯咖啡吧!」她小心的將咖啡放到那張桃木桌上。

  「嗯。」放下手邊的滑鼠,戚毓剛疲累的揉揉眉心。「妳來得正好,我正想喝杯咖啡。」

  「大家都累壞了。」她明瞭的點點頭。

  啜了口香醇的咖啡,他突然沒來由地問:「小蓁,妳會不會覺得我過度壓搾你們了?」

  「啊?」這問題怎麼回答?感覺好像有那麼點陰謀味,該不會又是學長想小整她才想出來的問題吧?她繃起神經,謹慎的覷著他。

  「啊什麼啊?要是我的問題成立,或許我們就該再增加人手。」他饒富深意的睨她一眼。「我記得妳妹妹不是上來台北和妳一起住,她難道都沒抱怨妳每天加班嗎?」

  「有啊。」難得他終於開竅了,不只她,全體員工的體力都已經到達透支的臨界點,再不增加人手,「過勞死」這個名詞,恐怕會在他們的辦公室裡成為動詞。「我想大家都會很高興你再增加人手的。」她委婉的應道。

  「……妳上回想跟我說的就是這個?」他想起半個月前她曾提過「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當時她該不會就想叫他再徵人了吧?若真是如此,她這半個月不就被操得「生不如死」?

  「嗯?」她愣了愣,每天忙得暈頭轉向的,她已經完全忘了那回事。

  「上次妳不是說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而我叫妳別說的那個?」他試著提醒她。

  「喔~~」她想起來了,可那跟公司增加人手的事,一點關聯都沒有。「嘿嘿,不是耶!」她尷尬的乾笑兩聲。

  「是嗎?」不太相信的瞪她一眼,他突然反常的想追根究底。「那麼妳上回究竟想跟我說什麼?」

  「呃……也沒什麼啦!」她低下頭,忽然不太敢看他的眼。

  其實那時她本來想跟他說,要是他感覺蘇菲還不錯,就趕緊定下來,也好讓她死心;但現在或許是「偷心忍者」給了她一點希望,讓她變得貪心起來,竟不想他就此安家立業……

  他挑起眉尾,起身走向她。「小蓁,妳什麼時候學會對我隱瞞了?」

  「我、我沒瞞你啊!」她心虛的迴避他的眼。

  「是嗎?」他根本不相信,霍地伸手抬高她的下巴,逼迫她看著自己。「看著我的眼睛說話,我就相信妳。」

  「毓剛學長……」她怔愣的凝著他,心臟跳得好快。

  她從沒和他這般接近過,她甚至可以聞嗅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人味及淡淡的煙草味,還有他灼熱的體溫……天,她感覺自己快要昏倒了!

  「說啊。」戚毓剛也是頭一回這麼近距離的看她,這讓他感到十分新鮮。

  她有張小巧的瓜子臉,細長的眉一如她溫順的個性,服貼在她光潔的眉骨上,長長微鬈的睫毛像把扇子似的搧啊搧,惹人憐愛般的微微顫抖,那張小而微啟的紅唇襯得剛剛好——莫名的,他感到下腹一緊,這令他感到震驚!

  他怎會對一個像妹妹般的女孩產生這種不該有的慾望?!震驚之餘,他忙不迭的放開她圓潤的下顎。

  「學長?」她鬆了口氣,卻又對他的反應感到不解。

  「沒事了,我還有稿子要做,妳去忙吧!」他的腦子糊成一團,壓根兒忘了自己為啥觸碰她的下顎,也忘了自己在問她什麼問題,總之一切都亂了!

  「喔。」一股濃烈的失望竄上心頭,她咬咬唇,刻意拉起僵硬的淺笑。「那我也去忙了,一起加油喔!」

  「嗯。」他輕應一聲,沒有再回頭看她。

  葉惟蓁輕輕拉開門扉退了出去,心頭漾起苦澀——明明兩人是這麼接近,為何就像這道總監辦公室的門將兩人隔開?

  難道她永遠都無法觸碰到他的心了嗎?

  ※※※※

  「對不起對不起,這是我們的失誤……不,千萬別這麼說,我會親自登門向你們經理道歉,謝謝您通知我,謝謝!」掛上電話,葉惟蓁全身像虛脫了似的癱在椅子上,閉上眼重重吐了口氣。

  好不容易快結束一天的工作,沒想到在臨下班之際,竟接到這通麻煩的電話,教她想準時回家的願望再度破滅,令她覺得懊惱又沮喪。

  「怎麼了?是哪個case出了問題嗎?」黎志浩在一堆稿件中抬起頭,過多的工作量讓他灰頭土臉,成堆的稿件幾乎將他掩埋。

  「還不是信銓?稿子改來改去不說,文案一下要刪,一下要加,弄到後來印好了才說少一些附註說明文字,他們的業務經理非常生氣,所以負責DM發包的行政部小姐才打電話給我,要我到他們公司向他們的業務經理道歉。」她疲累的揉揉後頸,感覺體力透支得差不多了。

  「信銓?」黎志浩的眉心蹙了起來。「還是讓毓剛去吧,他是公司的負責人,由他去也比較有誠意。」

  「不用了,信銓的案子是我接的,稿子也是我做的,要學長去似乎說不過去。」她慵懶的應道,拿起電話打給信銓的業務經理。

  黎志浩沒再企圖說服她,但一對耳朵卻仔細的聽清她和對方約定的時間和地點。

  這女人笨笨的,他之所以叫她別去,是因為信銓的業務經理名聲不怎麼好,聽說曾經對和他談生意的女業務毛手毛腳,甚至和公司裡的女職員搞出不倫關係,因此他才會要毓剛走一趟,沒想到卻被她拒絕了。

  雖然惟蓁沒有天香國色,但還算清秀可人,更重要的是,她是戚毓剛最寶貝的寶貝學妹,萬一出了什麼差池可不得了!於是他偷偷記下惟蓁和對方約定的時間地點,趁著惟蓁講完電話到洗手間的空檔,悄悄的撥電話給在外跑業務的戚毓剛——

  ※※※※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來到約定的地點,在服務生的帶路下,找到坐在包廂裡的信銓業務經理盧義男,葉惟蓁拍掉身上的雨滴,有禮貌的先行道歉。「突然下雨了,路上有點塞,所以……」

  「沒關係,坐。」盧義男原本不甚清醒的三角眼,一見到她,整個都亮了起來。「聽說葉小姐妳找我?」

  「呃,是這樣的,我們公司為貴公司印製的DM漏掉一些說明文字,造成貴公司的困擾,真的很抱歉。」唉,她之所以討厭面對客戶,就是因為要將話講得文謅謅的,好累。

  「沒關係,最多我們再央請貴公司幫我們設計一張小貼紙,再貼到DM上就可以了。」涎著笑,他對她可是超禮遇,平常要是遇到這種事,他早就開罵了,哪還可能這麼客氣?

  不過因為這個女人他看得順眼,凡事都好談,就算要他將所有的DM退回去重印都沒問題,所有費用由他公司吸收,他來做決定就可以了,只要她夠上道……嘿嘿!

  「真的嗎?」有了他的保證,葉惟蓁大大的鬆了口氣。「我一定盡快將您要的貼紙印好,如果有需要的話,我還可以幫忙找貼貼紙的代工,謝謝盧經理的諒解,謝謝!」還好他沒刻意刁難,這讓她的心情開朗許多。

  「別這麼客氣,來,妳想吃點什麼?」盧義男毫無預警的往她身邊坐去,順勢貼靠得極近。「這裡的蟹黃沙拉很不錯,還有紅燒龍蝦、清蒸蟹腳……」

  「盧、盧經理?」她驚訝的挪動自己的位置,可不管她怎麼往旁邊移,他就是緊貼著她,令她感到很不舒服。「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我說過別跟我客氣,叫我義男就可以了。」盧義男似乎感受不到她的害怕,一隻魔手冷不防的覆上她的大腿。

  她狠狠的抽了口涼氣,驀然明白自己遇上什麼樣的麻煩。「不,我想您誤會了盧經理,我純粹是來跟你談DM的解決方法,並不是——」

  「欸,大家都是在社會上混的,別這麼假矜持。」盧義男根本不接受她的拒絕,她越是抗拒,他越是感到興奮,嘴邊掛著邪淫的笑意。

  「盧經理,請你自重!」她嚇壞了,強自壓抑不斷打顫的牙關,雙手用力的推擠他,並注意包廂的門和自己之間的距離,開始計算自己逃跑有多少成功的機率?「我真的只為公事而來,絕對沒有你以為的那種意思!」

  「妳這麼說,未免太不上道了!」盧義男板起臉,或許是被她過於正經的態度搞得有些惱羞成怒,微瞇的眼帶著狠戾。「看得起妳是給妳面子,不然妳以為我幹麼專程跑這一趟?出錯的是你們公司,所有損失合該由你們公司承擔,妳別給臉不要臉!」

  她窒了窒,開始盤算著自己吸收那批DM的所有成本。那不是筆小數目,也不是她一時間拿得出來的金額,但她斷不可能為此就淪為這惡棍的玩物!

  不管要付出什麼代價,她都要逃離這裡。

  「我們都是文明人,凡事得講道理。」她被盧義男逼得節節後退,離包廂的門越來越遠,情緒也變得越來越緊繃,她甚至考慮萬不得已,她要放聲尖叫引來服務生救她。

  「我就是道理,妳聽我的就是了!」色膽包天的盧義男將她逼到牆角,不理會她花拳繡腿的蹬踢和抗拒,大掌不由分說的攫住她的細腕,嘟起令人作噁的嘴就想強吻她——

  「啊~~救命啊!你放開我!」她不斷閃躲著他的攻擊,緊繃的情緒全然崩潰,她放聲尖叫,期盼著有人能來救她。「救命!救命啊~~」

  「別叫了,不會有人來的。」盧義男興奮的狺狺低喘。

  他已經交代過這間餐廳的經理,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能進來「打擾」他,況且這間包廂的隔音設備不錯,有好幾次他都在這個地方一逞獸慾,他可是放心得很!

  發現自己的尖嚷無法引來任何救援,她失控的用力蹬踢、抗拒,不惜弄疼了自己的手腳,卻怎麼也阻止不了他的逼近,絕望之餘,她只能用力吼出腦子裡唯一浮現的人影。「不——救我!救我——毓剛學長救我——」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恐懼殺死了她敏銳的神經,她不斷的捶打著那不要臉的色狼,哭啞了嗓子。

  就在盧義男發狠的撕裂了她的上衣,並意圖扯開她褲子的鈕釦之際,壓在她身上的所有重量瞬間消失!

  她如釋重負的揪緊自己被撕得破爛的領口,顫巍巍的蜷伏在牆角發抖,耳邊清楚的聽見類似槌打沙包的聲音,連忙用手背拭去淚水,愕然瞧見一個個有力的拳頭不斷落在那意圖欺負她的盧義男身上,而那施暴者竟是……毓剛學長?!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戚毓剛一拳又一拳的打在盧義男的腹部、胸口,只差沒連腿都用上,狠狠的踹他兩腳!

  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毓剛學長像要他的命似的往死裡打,再這麼打下去,絕對會出人命的。

  她又驚又怕的擠出全身的力量朝他吼道:「別打了毓剛學長,再打下去會死人的!」

  「你敢碰她?你該死的竟然敢碰她?!」戚毓剛完全沒聽見她的聲音,也沒聽見盧義男痛苦的哀號,他就像隻搏鬥中的野獸般打紅了雙眼。「我把她當寶,你敢把她當草?你活膩了你!」

  「毓剛學長,別再打了,別打了,求求你!」發現他完全不顧她的叫喊,她吃力的拖著酸疼的身子,猛力抱住他的腰。

  「妳在說什麼鬼話?這傢伙用他的髒手碰妳,妳竟然還為他求情?!妳有沒有腦子啊?」腰部被她環抱住,為顧及她的安全而讓他的雙手稍受控制,但他仍憤恨的補上兩腳,直將盧義男踢跪在地板上。

  「我不是為他求情,我是不希望見到你因為我吃上任何官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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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3:30
第三章   

  到警局做完筆錄後,在葉惟蓁的堅持下,她同意不控告盧義男性騷擾,而盧義男也不得對戚毓剛提出傷害告訴,雙方當場心不甘情不願的達成和解。

  離開警局後,由於不想讓妹妹擔心,葉惟蓁央求戚毓剛隨便帶她到哪個地方都行,就是不能回她租賃的地方;戚毓剛在無計可施之下,只好帶她回他家,畢竟他一個人住比較方便,沒有其餘家人會受到打擾。

  「該死!他竟然敢把妳打成這樣?!沒撕了他算他福氣!」

  在載她回家的路上,戚毓剛就像一顆充滿炸藥的未爆彈,渾身都是火氣,邊開車邊罵,彷彿剛才施打在盧義男身上的拳腳仍發洩不了他的怒氣,非得再叨唸一番才能消除心頭的恨意。

  安靜的坐在他旁邊的座位裡,葉惟蓁緊緊抓住他脫給自己穿的西裝外套。

  這樣惱火的學長是她從不曾見過的,但她一點都不害怕,因為她知道無論學長再怎麼生氣都不會傷害她。

  「還有妳,笨得要死,人家凶妳兩句妳就怕了啊?連對方的底細都沒弄清楚就單獨赴約,妳以為妳是無敵鐵金剛還是神力女超人?遇見剛才那種場面還不是只能喊救命?我要是趕不及妳怎麼辦?不就輕易被那渾球強了去?!」他越罵越順,連她這個受害人也一起罵了進去。

  她不會知道,當他接到消息,一路由新竹趕回來的路上有多著急!更令他氣惱的是高速公路上塞滿了車,塞得他怒火攻心、耐心消耗殆盡,就擔心這蠢女人莫名其妙被那色痞給吃了,差點急白他一頭黑髮。

  「我……我也是怕影響到公司的聲譽啊……」成立一個公司不是件簡單的事,學長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好不容易才讓「戚氏」在業界逐漸嶄露頭角,怎能因她個人的失誤而影響商譽呢?

  怎麼算都划不來啊!所以她才會想道歉了事,怎知竟會遇上這種恐怖事件!

  千金難買早知道,要是早知會遇上這種事,打死她她都不敢赴約。

  「妳還敢說?!」她不回嘴還好,她這一回嘴,戚毓剛更為光火,吼得更大聲。「我『戚氏』的招牌可不是販賣學妹換來的,看妳設計稿件時還挺精光,怎麼遇到事情會變得那麼智障?!」

  他突然用力踩油門,並急速的來個大轉彎,緊接著穩穩當當的將車停進他的車庫裡,熄火,動作一氣呵成,完美到極點!

  葉惟蓁驚恐的瞠大雙眼,她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緊抓著車窗上的把手,直到他將車停好,她才記起自己似乎該呼吸空氣。

  嚇死人!她以為再沒有任何事比得上盧義男帶給她的恐懼,沒想到學長馬上結結實實的給她上了一堂「震撼教育」。

  「下車!」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嚇傻了,丟下話後就兀自下車,並用力甩上車門。

  她也知道該下車,但她卻半點力量都使不上。

  被他這麼一加速旋轉,她的腿都軟了,加上之前因抗拒盧義男而造成身上多處擦傷,她連動一下都感覺身體似乎被肢解般酸痛。

  可是看到學長這麼凶悍的模樣,礙於他的「淫威」,她不得不使勁拉開車門,委屈的強撐著身體扶住車門;光是這個簡單的動作,已經令她氣喘如牛,她根本連放開車門的膽量都沒有。

  只要一放手,她一定會跌個狗吃屎,鐵定!

  「動作不會快一點啊?還在那邊磨蹭個什麼勁兒?」沒聽見身後跟來熟悉的腳步聲,他想也不想的又開罵,一轉頭卻看到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即將出口的難聽話霎時全梗在喉管裡。他深吸口氣,大步走向她。「妳還好吧?」

  「還可以……」她逞強的不願示弱。

  「那就走吧。」他退開一步,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

  葉惟蓁咬咬牙,倔強且小心的將身體的重心移到雙腿,顫巍巍的跨出腳步——

  就在她因肌肉酸痛而失控的失去平衡,準備伸手減少撞擊到地面時的疼痛之際,一雙有力的臂膀穩當的支撐住她的腰。「妳就不能小心點嗎?」

  「我、我使不出力氣……」她委屈的撇撇嘴,聲如蚊蚋。

  戚毓剛沒有搭腔,二話不說就將她攔腰抱起。

  「學、學長?」心口惴惴亂跳,她不自覺的以雙臂環住他的頸項,懷疑自己的心臟就要跳出胸口了。

  「走不動就別逞強,我可不記得教過妳這一項。」他低沉的嗓音就像醉人的樂曲,輕輕的在她耳邊響起。

  她凝了他一眼,安靜的將小臉貼靠在他結實的頸窩。

  如果時間能夠靜止在這一刻,不知該有多好?那麼她就能告訴自己,學長是屬於她的,即使只有短短的一小段路,她也心滿意足了……

  ※※※※

  「啊——」

  「嗚……痛痛痛痛痛痛痛!」

  「你就不能輕一點嗎?別這麼用力……」

  「我以後不敢了啦,求求你手下留情……」

  獨棟的兩層樓別墅,斷斷續續傳出淒厲的哀號,要是不知道的人聽到了,恐怕會以為屋裡發生命案了呢!幸好這個社區幅員甚廣,每一戶之間都稍有距離,這才不致在夜晚擾人清靜。

  「……」戚毓剛閉了閉眼,一雙在她小腿上瘀青處用力按壓的手不曾稍停。「知道痛就不要貿然行動,妳知不知道妳今天的行為很蠢?」他罵累也罵倦了,卻忍不住又叨唸她兩句。

  「輕、輕一點啦!」她泛紅著眼,整個身體因他按壓的疼痛度不同而產生不同的扭曲、轉動,清秀小臉上的五官幾乎皺成一團。「我知道我錯了,你能不能別再唸了?」她猛地狠抽口氣,眼眶裡的水珠應聲落下。

  「妳真以為我愛唸妳嗎?」凶狠的瞪她一眼,他終於放下她滿佈瘀青的小腿,抽了張面紙將手上的藥膏擦拭乾淨。「我不能一直都在妳身邊盯著妳,這麼大的人了該懂得照顧自己,懂嗎?」

  「知道了啦!」她噘起唇,小聲的嘟囔道。

  「知道就好。」他將原先推拿用的藥膏放進醫藥箱裡,然後拿出另一條軟膏。「手伸出來。」

  「這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著實怕了他的蠻力,連忙抱緊自己的手臂,硬是不肯伸到他面前。

  「又不聽話了?」他瞇了瞇眼,彷彿她做了天大的錯事。

  「……」愣愣的看著他,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終究妥協的伸出雙手。

  戚毓剛安靜的打開軟膏蓋子,將涼涼的軟膏搽在她手上的傷口並輕輕推勻,就像在保護最珍貴的寶貝;葉惟蓁沒有再哭喊,因為軟膏涼涼的,塗起來很舒服,而且毓剛學長也沒再像剛才那麼用力,而是以輕柔的動作讓軟膏順利滲進皮膚,讓她感動得想哭。

  她不是沒想過不再愛他,但每每她想放棄的時候,就會再度發現他對自己的好,以致拖了這麼多年,她就是說服不了自己放手呵~~

  抬高她的下顎,在她受到撞擊的嘴角、額角也逐一抹上藥膏,還有脖子、鎖骨……

  「該死!他到底是怎麼欺負妳的?」每一處傷口都那麼觸目驚心,讓他瞧得心緊揪成團。

  「別氣了學長,都過去了。」他的手劃過她每一處瘀青、擦傷,熨燙著她的肌膚,她迷戀的凝視著他,任由他的指尖在自己的肌膚上飛舞,軟聲安撫道。

  「妳這個性實在是……我都不會說妳了。」怎能把什麼事都看得這般淡然?難怪不管他怎麼欺負她,她總能一笑置之。

  這樣的性情教人不擔心都難!

  「不然怎麼辦?告他性騷擾,然後讓他反控你傷害嗎?一旦上了法院是很麻煩的事,我哪有那麼多時間跟他出庭?」她可不是「櫻櫻美代子」,每天工作都忙不完了,就連抽個時間回南部探望爸媽都很困難,真的沒有多餘的心力去跟那壞痞互相控告啊!

  戚毓剛被她堵得啞口無言,心裡很清楚自己正是造成她這般忙碌的最大元兇。

  他不能放任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遂隨口建議道:「或許妳該交個『漢草』不錯的男朋友來保護妳。」

  她感覺心口一揪。「學長真的希望我交男朋友嗎?」

  戚毓剛的嘴張開又閉上,未幾,低聲說:「妳也老大不小了,交交男朋友也沒什麼大不了。」

  他的態度應該更堅定一點,可不知為什麼,光是想到她將不再依賴自己,而去投入另一個陌生男人的懷抱,他就感到不是滋味……

  是習慣了吧?因為習慣她在身邊晃來繞去的,所以才會覺得心裡怪怪的吧?他不甚確定的說服自己。

  「嗯。」她閉了閉眼,心,在流淚。「既然學長認為這樣對我最好,那麼就請學長幫我介紹男朋友吧!」

  傻呵~~人家都這樣表明了,她還妄想些什麼?即使已經隨身帶著偷心忍者都沒有用,她不死心又能如何?

  「傻丫頭,我怎麼知道妳喜歡什麼樣的男人?」他扯開笑紋,可惜不太成功,看上去很是僵硬,並不小心擠出過多的軟膏在她潔白的鎖骨上,瞬間讓他手忙腳亂。

  看著他忙亂的拿面紙拭去過多的軟膏,然後用粗礪的大掌將留在她皮膚上的軟膏推開,她不由得斂下眼瞼。「只要是能像學長這樣照顧我的男人就可以了……」

  這已經是她能說出最露骨的表白了,不管他聽不聽得懂,至少她說出口了,也算是對自己多年的暗戀心情有個交代。

  「小蓁?」他悸顫了下,整個人像被下了定身咒般的僵硬。

  「你們在做什麼?」

  驀地,一道稍嫌尖銳的女聲劃破略嫌僵凝的空間。

  何蘇菲一身亮眼華服的出現在門口,她丟下手中的大包小包,跑到兩人之間用力推開戚毓剛,迅速拉開他和葉惟蓁之間的距離。

  「妳這不要臉的狐狸精!我一不在家,妳就登門入戶的勾引起我的男人來了?嗄?」何蘇菲連弄清楚狀況都懶,直接指著葉惟蓁的鼻子開罵。

  葉惟蓁被她的氣勢嚇住了,她蠕動唇瓣,卻開不了口為自己辯駁。

  「不是……」戚毓剛想拉開她並解釋這團混亂,可是何蘇菲連讓他開口的半點機會都不給,再度將他推開。

  「不是什麼?你想替你的小學妹說好話對吧?」何蘇菲美眸一瞪,說時遲那時快,豆大的眼淚毫無預警的辟哩啪啦往下掉。

  「你這沒良心的壞蛋!我這麼無怨無悔、沒名沒分的跟著你,結果你是怎麼回報我的?我才不過回家跟我媽住了兩天,你就連女人都帶回家裡來了?難怪我媽說男人不可靠,哪個男人不偷腥……你做出這種事,你對得起我嗎你?」她根本是直接定他罪了。

  「夠了蘇菲!事情不是妳想的那樣。」戚毓剛頭疼的撫撫額角,沒想到才一開口又讓何蘇菲給打斷了。

  「不是我想的怎樣?難道要我捉姦在床你才肯承認?」何蘇菲像個瘋婦般捶打著他,臉上精緻的彩妝全讓她的淚水弄糊了,看起來有點可怕。「你這個沒良心的東西!現在是我親眼所見,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

  「何小姐,妳真的誤會了。」不忍心見學長這般為難,葉惟蓁覺得自己有說明的必要。

  「閉嘴!這裡什麼時候輪到妳這狐狸精開口了?」何蘇菲惡狠狠的瞪她,一轉身面對戚毓剛,又變成原先那副可憐且理直氣壯的模樣。「你這樣怎麼對得起我?你說、你說啊!」

  「妳鬧夠了沒?」戚毓剛陡地扯住她的雙腕,整個晚上緊繃的情緒終究耐不住疲憊的爆發開來。「我都說不是妳想的那樣,妳要是不信我也沒辦法!」

  「學長……」不行啊!他該解釋清楚,不然何小姐絕對會繼續誤會下去。

  「什麼叫沒辦法?我看你根本是心虛!」

  何蘇菲原本是打算藉這個機會,讓他心虛的答應她所有的要求,或許她便能夠順勢成為戚家的女主人;沒想到戚毓剛的反應卻是如此強硬,加上她的個性本來就很好強,當然無法忍受他這般吼她,便直接大聲的吼回去。

  「我、我有什麼好心虛的?」睞了葉惟蓁一眼,戚毓剛還真有點心虛的撇開臉——見鬼了!他在心虛個什麼勁兒?!

  「厚!還說沒有?」何蘇菲正巧抓到他這個眼神,當場借題發揮了起來。「我就知道你跟這女人之間不單純,不然怎會一天到晚將她掛在嘴邊?你現在就給我說清楚,你到底想怎樣?」

  她可是讓男人捧在手心的女王何蘇菲耶,哪能忍受這種對待?她氣得頭頂都快冒煙了。

  學長一天到晚把她掛在嘴邊?!惟蓁愣了愣,一抹甜蜜在心底漾開。

  這樣就夠了,真的,她不敢再貪心的奢求太多。

  「妳別胡鬧了行不行?」戚毓剛不堪其擾,也實在受不了何蘇菲陰晴不定的脾氣,頓時心一橫,順勢提出分手。「既然妳這麼不相信我,我們也沒必要再在一起!妳把東西收一收,隨時可以離開。」

  何蘇菲和葉惟蓁都愣住了,尤其是何蘇菲,她不敢相信自己會遭到他「偷雞不著蝕把米」的對待。

  「學長,你別衝動,都是我不好,你別怪何小姐。」惟蓁跳了起來,她相信學長只是一時衝動,不是真心要和何小姐分手的。

  「不關妳的事,是她自己不分青紅皂白亂發脾氣,她就要有本事承擔後果!」交往之初,兩人便說清楚了,合則來、不合則散,只要有一方覺得不適合再繼續交往,雙方便和平分手,他不需有任何歉疚。

  何蘇菲真的氣壞了,尤其他還在他的學妹面前讓她難堪,這口氣她無論如何都吞不下!

  「你你你……你好樣的!」她顫抖的指著他的鼻子,神情仍驕傲得像個發號施令的女皇,然後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吼道:「分手就分手,沒什麼大不了。你等著,我明天就來把東西全部都搬走!」

  接著何蘇菲就像出現時一樣,像陣旋風似的捲走,速度之快,彷彿不曾出現過。

  「何小姐……」惟蓁呆了好一會兒,這才想起似乎該將她拉住,以免兩人都因衝動而後悔。

  「別理她,要走就讓她走。」戚毓剛繃著下顎,拉住她不讓她去追人。

  「學長!」討厭啦,她根本沒想到自己竟會成為學長和女友分手的罪魁禍首,心裡難過死了。

  「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走到大門邊由裡面落鎖,這樣縱使蘇菲有他家裡的鑰匙也進不來。

  「我才小你四歲,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鄭重抗議。因為戚毓剛是當完兵才考上大學,因此他們之間有四個年頭的差距,她足足小他四歲。

  「我說妳還是小孩子,妳就是小孩子!」他煩躁的扒扒黑髮,手伸到口袋裡卻又找不到煙,讓他更加心煩。

  「不是!你說我可以交男朋友了,那就表示我不再是小孩子!」她據理力爭,不願他就這樣模糊焦點。

  他瞇了瞇眼。「蘇菲才剛跟我吵完,妳現在是怎樣,換妳想跟我吵是不?」

  今天真是諸事不順,居然連一向聽話的她也找起他的麻煩?!簡直天地顛倒了嘛!

  「我不是要跟你吵,我只是……只是不想你事後再來後悔!」她垂下雙肩,沮喪極了。

  「既然做了,我就不會後悔。」他真的受夠了蘇菲的跋扈態度,與其經常爭吵,這個結果反而省去許多麻煩。

  「你現在正在氣頭上,說的話不准啦!」她急得直跺腳。

  看著她激動而緋紅的小臉,他頓時心口一軟。

  「我沒事,妳別擔心。」揉亂她的髮,他只想看她快快樂樂、笑咪咪的,其餘的事他來煩惱就行了。

  「學長……」嗚~~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啦!人家好想哭喔!

  「乖,等等去吃個藥早點睡,有傷不早睡,傷口會留下難看的疤。」小女孩長大總是要嫁人的,留些疤在身上,恐怕會被她未來的丈夫嫌棄哩。

  「都是我!都是我害的……」不知是不是他的語氣太過溫柔,她難受得聲音哽咽,眼眶裡的淚硬是控制不住的掉下來。

  「妳這傢伙,幹麼哭呢?」相較於蘇菲戲劇性十足的眼淚,他竟荒謬的覺得她的淚水更教他心疼,霎時不知該如何以對。

  「如果我沒出現在這裡就好了,這樣何小姐就不會誤會了……」一旦掉下淚來,那滾燙的水液便再也止不住的在她臉上奔流,她用手背抹去那些脆弱的痕跡,卻怎麼都抹不乾淨。

  「都說了不關妳的事,怎麼就說不聽呢?」淺嘆一口,不想再看見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他索性大手一攬,讓她的臉埋進自己胸口,眼不見為淨。

  她的身子僵硬了下,小手躊躇的抓緊他的襯衫,眼淚鼻涕全往他身上的衣料招呼。

  「學長。」悶悶的聲音由他胸口傳出。

  「嗯?」

  「不要對我太好……」她已經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他再對她這麼好,萬一哪天沒有他在身邊,她該怎麼辦呢?

  他的胸口微微震動。「傻瓜,妳是我最寶貝的學妹,我不對妳好要對誰好?」

  「……你不怕我會賴你一輩子?」她將臉緊緊埋在他的胸口,半點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

  「好啊,就讓妳賴我一輩子又何妨?」他還在笑,似乎剛才的不愉快不曾發生過。

  她終究忍不住抬起頭,小手覆上他性感的薄唇。「別輕易承諾。我要的不是學妹對學長的那種依賴,而是女人對男人那種全然的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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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3:53
第四章   

  「來喔惟蓁,這是我表弟,上回妳不是做一個洗髮精的平面海報,那就是他們公司的啦!」

  「欸欸欸,我已經跟惟蓁約好了,她今天下班要跟我朋友見個面,你怎麼可以插隊?」

  「你們別吵了,我還約了一個型男下午三點來公司跟惟蓁見個面呢!」

  自從戚毓剛公開聲明,為葉惟蓁應徵男友開始,每天至少都有二至三個男人等著跟她「見個面」,簡直可以用門庭若市來形容,著實大出戚毓剛及葉惟蓁的意料之外。

  兩位當事人不知道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默契及感情太好,讓週遭的人全誤以為他們有點小曖昧,因此無論葉惟蓁再可口、再誘人,都沒人敢貿然行動;可現在不一樣了,既然戚毓剛主動表示要為葉惟蓁徵求男友,眾人自然不會放過這難得的機會。

  透過總監辦公室牆上那面魔術鏡面,黎志浩饒富興味的側身,問著在他身旁吞雲吐霧的戚毓剛。「這就是你希望見到的嗎?」透過魔術鏡面,裡面的人可以看清外面的一切,可外面卻無法探知辦公室裡的情況,所以他們兩人對於外面的騷動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但戚毓剛彷彿沒聽見似的,望著魔術鏡面發呆。

  「喂!」黎志浩用手肘頂了他一下,令他猛然回神。

  熄掉手上快燒到指頭的香煙,戚毓剛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幹麼?」

  「我說你家寶貝的行情真好,每天等著跟她認識的男人多得不得了,你不去幫她審核審核嗎?萬一遇到個人品不好的男人可就麻煩了。」黎志浩的表情顯得過度開心,帶著點不懷好意的味道。

  「你說清楚,她是我的寶貝沒錯,但只不過是寶貝『學妹』而已。」閉了閉眼,他沒笨到聽不出黎志浩的調侃。「她長大了,很多事要學習自己決定,我總不能跟在她身邊一輩子。」

  「誰說不能?」黎志浩頗不以為然。「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發生的,更何況對象是你的寶貝學妹?直接收歸私有不就得了!」他可是很看好他們這一對喔。

  戚毓剛沉默的掏出煙盒,再拿出一根煙點上。

  黎志浩翻翻白眼。「拜託你別再抽了好嗎?我們公司消毒得很乾淨,你不用一天到晚用煙來熏蚊子!」

  戚毓剛這會兒連瞪他都懶,兀自吸煙、吐煙。

  「喂,別以為你不講話就沒事,再這麼下去,總會有個幸運兒雀屏中選,到時候人家跟你寶貝學妹甜甜蜜蜜,你想哭都沒眼淚!」他不懂,明明是那麼簡單的事,這傢伙幹麼想得那麼複雜?該說他深思熟慮還是……孬?

  戚毓剛深吸口氣。「你想太多了。」

  「最好是我想太多。」黎志浩不屑的冷哼了聲。「不跟你閒扯淡了,我的工作還堆得跟山一樣高,你最好快點給我找人來,知道嗎?」

  也不理會他的回應是好或不好,黎志浩逕自離開,獨留戚毓剛一個人在總監辦公室裡吞雲吐霧。

  還記得小蓁被盧義男那壞痞攻擊的那一天,她突然的表態讓他心驚,一時慌亂得不知該怎麼回應她,只能叫她早點休息,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夜無眠。

  他一直將小蓁當成妹妹般用心呵護,她到底是什麼時候對他的感覺變質了?而他竟完全沒有發現?!

  當他明白她對自己的感覺之後,心情著實紛亂,直覺的猜想她可能是太習慣自己的陪伴所以才會一時迷惘,並因此造成他些許困惑——他不清楚自己對小蓁的這份喜歡,是否也摻雜著男女之間的情感?

  為此,他決定先拉開兩人的距離,好讓彼此都看得更清楚些,所以他開始放出風聲,公開為小蓁徵求男友。

  原以為同事間的介紹在所難免,但他料想不到的是,反應竟是如此熱烈!經常有同事在上班時間「拉票」之外,更佔去她許多下班後的空閒時間,連他偶爾想跟她單獨說說話都很困難。

  他專注的看著魔術鏡面,見她像隻輕盈的蝴蝶在辦公室裡穿梭,不論是同事,客戶,甚至是前來「應徵」的男友候選人,每個人的眼神皆不由自主的繞著她轉,這讓他的心情變得極度複雜。

  盤據心頭的那股鬱悶是怎麼回事?感覺有點悶、有點酸,空氣裡彷彿包藏著無數的沉悶因子,讓他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煩躁的扯松領帶,他重重的吐了口氣,急欲吐出壓在心口的悶氣,可惜成效不彰。

  惱煩的離開魔術鏡面前,他轉往辦公室裡的小套房——應該是工作壓力太大,他休息一下就好了,睡醒之後應該就會恢復往日的生龍活虎了。

  ※※※※

  所有追求者裡,就數林駿南最積極也最纏人,算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族。

  拗不過林駿南的糾纏,葉惟蓁終於答應和他吃一頓晚飯,為此她打了通電話要妹妹不用等她吃晚餐——

  「真好,我終於可以跟媽說妳交男朋友了。」接到姊姊的電話,惟筠開心極了,樂得在電話那頭手舞足蹈。

  惟蓁感到一陣氣虛。「不是啦,對方只是剛認識的朋友。」雖然她和惟筠相差五歲,可五歲也不算太多啊,為何她總是無法理解惟筠的思考模式?

  「剛認識的朋友?」奇怪,宜婷姊明明說姊有暗戀的對象,而且對方和姊認識很久了,怎會是剛認識的朋友約姊呢?這又是哪兒冒出來的青仔欉?

  「嗯。」她其實不是很想去的,可林駿南跟得緊,她得找個適當的時機跟他說清楚才行。

  「喔,隨便啦,反正總算有人約妳了啊!妳就放心去玩吧,今天晚上不回來也沒關係。」惟筠雖然不很理解,可姊有約會是好事,她該不該開香檳慶祝呢?

  「小筠……」糟了,小筠明顯誤會了,但聽著已被掛斷的嘟嘟聲,她也只能無奈的掛回話筒。

  算了,回家再跟她解釋好了,唉~~

  下班時間一到,林駿南已經站在公司門口等她了。

  迅速將東西收拾好,她不習慣讓人等待,拿起包包便趕忙跑到林駿南身邊;為什麼叫做「俊男」的,其實都不怎麼英俊呢?就像名為美女的女人,永遠不會是個美女那般諷刺,她不由得暗嘆一口。

  「美麗的公主,請收下我誠摯的心意。」熱絡的奉上大束紅玫瑰,林駿南擺出生平最燦爛的笑顏。

  「呃……謝謝。」她皺了皺眉,吃力的接過那束花。

  這麼大一把要花不少錢吧?可惜玫瑰從來都不是她所中意的花朵;她最喜歡香水百合,是那樣的清麗、香甜,而且不必太多,兩、三朵就好,否則像這束這麼重,拿起來手也很酸呢!

  「那麼我們走吧!」弓起手臂,他紳士的邀請道。

  「嗯……我拿著花不方便,還是各走各的吧。」她擠出微顫的淺笑,心裡卻在悲鳴。

  她最不會應付這種油腔滑調的男人了,無論如何,她今晚一定得跟他說個清楚,否則他再糾纏下去,不用多久她一定會發瘋。

  林駿南選定離「戚氏設計」不遠的一家餐廳用餐,雖然在商業區,但這家餐廳設計得典雅大方,價位比一般餐廳來得高一些,不過因為現代人用餐都是「呷氣氛」的,並沒有人太在乎它過高的價位。

  兩人進入餐廳後,由服務生幫他們找到一個安靜的角落入座;或許因為上回盧義男讓她的恐懼太深刻,因此她強烈要求要在開放的空間用餐。

  「這裡還可以吧?美麗的公主。」看得出她頗為滿意的神情,林駿南得意的邀功。

  「你叫我葉小姐或惟蓁就可以了,不需要這麼客套。」這種稱謂讓別人聽了去多尷尬?她不安的拉了拉裙擺,把那數量大得嚇人的花束擺在一旁,希望他的表現可以「正常一點」。「這裡很好,謝謝。」

  「那好,以後我就直接叫妳惟蓁。」林駿南以為自己已獲得她進一步的認同,笑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了。「來,妳想吃什麼盡量點沒關係,千萬別跟我客氣。」他興奮的接過服務生手上的menu借花獻佛。

  她點了一份海鮮焗烤,在等待的過程裡,林駿南口沫橫飛的介紹他的事業,畫了好大一塊餅給她看,渾然沒注意她人在心不在。

  她不斷的偷覷手錶,而時間也在她的期盼下緩緩流逝。

  在最後用甜點的時候,林駿南開始向她表白——

  「惟蓁,我很喜歡妳,妳呢?」他含情脈脈的望著她。

  心下一驚,她眨了眨眼,原本打算跟他說清楚的心境,因他這麼直接的表白而梗在喉嚨。

  「我知道女孩子都比較矜持,沒關係,妳只要點頭或搖頭,我就能夠明白妳的心意。」林駿南雖然愛搞些小花樣,可他還算是個正人君子,並不喜歡勉強女人,加上他也明白自己的外在條件,遂體貼的提供她選擇方式。

  「我……」瞧他這麼誠懇,她到口的話硬生生的吞回肚裡,不忍見到他的失望。

  「如果妳願意的話,我們以結婚為前提展開交往好嗎?」林駿南突然由口袋裡拿出一個小方盒,打開後裡面裝有一只璀璨的鑽戒,在唯美的燭光下閃閃發亮。「這是我為未來的妻子準備的,妳看看喜不喜歡。」

  無措的凝著閃亮的鑽戒,她微微低下頭。「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

  林駿南並沒有太驚訝,畢竟像她這般美好的女人,合該有個理想的白馬王子來疼惜,只可惜他當不了她心目中的王子。

  「沒關係,我們當不成夫妻,當朋友也可以。」他揚起笑,將鑽戒放在桌面上。「我們可以算是朋友吧?」

  「嗯,當然。」他的態度令她如釋重負,總算露出今晚第一個誠摯的笑。

  「那妳介意我問一個較私人的問題嗎?」他心裡感到些許疑惑。

  「說說看。」如果太私人的問題就不行,但她總得聽聽他到底想問什麼。

  「既然妳有喜歡的人了,為什麼還要公開徵求男友?」這是他從她公司同事口中得知的訊息,當然也是因為她同事的介紹,他才得以有這個機會和她共進晚餐。

  「呃……那是……是我學長片面的想法啦!」她微微赧紅了臉。

  「妳學長?」他不明白的微蹙眉心。

  「就是我公司的總監,他是我的直屬學長,很照顧我。」她坦白直言。

  「這樣啊……」他懂了,點了點頭再問:「難道妳學長不知道妳有喜歡的人了?」這個學長也未免太雞婆了點!

  她閉了閉眼,鼻端竄起一陣酸意。「……因為我沒有讓學長知道。」事實上,學長是假裝不知道的吧?那個晚上,她自認為已經表達得夠清楚明白了,但學長什麼話都沒說,只是繃著臉趕她去休息,然後就自作主張的為她公開徵求男友。

  他不可能沒發現她的感情,只是他不願接受罷了……

  也曾在夜深人靜時,握著偷心忍者偷偷訴說著心底的酸楚,可現實就是如此,任何人都幫不了她,即使是偷心忍者也一樣。

  她知道對著偷心忍者訴說心事是件很蠢的事,可她不敢讓惟筠知道自己的心事,更不敢找宜婷訴苦,不然宜婷肯定又要數落她,所以她也只能對著偷心忍者那沒生命的娃娃傾訴心聲。

  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林駿南不由得淺嘆一口。「我懂了,妳喜歡的人,其實是妳學長吧?」

  葉惟蓁狠震了下,低下頭,匆忙的起身。「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

  也不等林駿南有所回應,她忙不迭衝進廁所,終究忍不住的輕泣出聲。

  為什麼?為什麼連跟自己不太熟的人,都看得出她對學長的感情,偏偏學長就是看不見也不接受?

  她發洩似的哭著,不斷的叮囑自己——哭過之後就該將學長遺忘,只能當他是學長,不能再有其他多餘的情感,絕對不可以!

  不知哭了多久,她將臉上的淚水擦乾,走出廁所到外頭開放式的洗手台邊,掏起水沖洗臉龐。

  突然,一條手帕被遞到她的面前,她訝然抬頭,在看清手帕主人的面容時更為驚訝。「學長?!」

  「擦一擦,這樣出去怎麼見人?」戚毓剛在辦公室窩了一下午,等辦公室同事都走光了才外出覓食,不意竟選中和她約會的同一間餐廳,也目睹了她約會的所有過程。

  雖然聽不見她和那男人說了什麼,可他卻清楚的看見那男人送給她一枚戒指。

  他無法形容自己在目睹那一幕之際的複雜心情,只知道當那男人拿出戒指遞給她時,他莫名感到眼前一黑,腦子裡嗡嗡作響……

  他不知道現在的男人動作都這麼快,就算不是第一次約會好了,他幫她發出公開徵男友的訊息才多久,那男人竟然就這麼急著要將她娶回家?!

  一股酸澀毫無預警的竄上心頭,他發現自己全然沒辦法接受這樣的結果。

  見鬼了!身為學長的他,應該為學妹能找到美好歸宿而歡喜,怎會反常的無法接受事實?!

  他呆坐在位置上好久,直到志浩的忠告冷不防的竄進腦海裡——

  「這世上沒什麼不可能發生的,更何況對象是你的寶貝學妹?直接收歸私有不就得了!」

  「再這麼下去,總會有個幸運兒雀屏中選,到時候人家跟你寶貝學妹甜甜蜜蜜,你想哭都沒眼淚!」

  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嗤笑以對,怎麼現在卻有種自掘墳墓的錯覺?

  難道……難道在不知不覺間,那個小女人已然住進他心裡,只是他從來不曾發現?!

  天~~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鬧劇?

  一切在剎那間霍地變得清明,他不由得暗斥自己的愚蠢及自作聰明!

  雖然情勢的轉變令他措手不及,但他卻沒時間再讓自己發愣。

  那男人都已經向她求婚了,他怎能忍受自己繼續默不作聲?正打算去阻止那男人的「求婚記」,卻發現她匆忙的跑進廁所裡。

  顧不得自己的舉動合不合宜,他厚著臉皮在女廁外頭等待;她不可能將自己關在裡面永遠不出來,他只消在外頭守株待兔,來得及阻止她答應那男人的求婚便是……這是他在女廁外面等待的唯一想法,不意竟看見她紅著眼眶走出來。

  發生了什麼事?

  該不會是那男人的求婚令她感動到哭泣吧?

  不,她不是那麼容易被浪漫沖昏頭的女人,那她,到底為什麼哭?

  「學長,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錯愕的接過手帕,胡亂的在臉上抹著,若不是眼前的影像太過清晰,她還真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肚子餓,吃飯。」他回答得簡潔有力,完全不浪費口水,一雙幽黑的眼緊鎖著她。「妳呢?」

  「呃……我也來吃飯。」她心虛的小聲說道。

  「一個人?」他挑眉,瞪著她的髮旋。

  「不,跟一個朋友。」微顫的指將剛用過的手帕摺好,輕輕放進口袋裡。「這手帕等我洗好再還給學長吧。」

  彷彿沒聽見她對自己手帕下場的「安排」,他突然又問:「什麼朋友?」

  「啊?」她愣了下,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回答才好。「就……就阿旺的客戶啊。」她結結巴巴的搬出無辜同事當擋箭牌。

  「阿旺的客戶什麼時候變成妳的朋友了?妳幹麼陪他吃飯?」發現自己頗具有影響她的能力,他焦躁的情緒稍稍獲得平撫。

  「學長,你還好吧?」她驀然沒頭沒腦的冒出一句。

  他繃著下顎,瞇眼瞪她。「我再好不過了!」只不過血壓稍微高了一點,還不全都是她害的!

  「那你應該不會忘了,你公開為我徵求男朋友的事吧?那個朋友就是阿旺介紹的啊!」這豈不是小偷喊抓賊嗎?

  心臟猛地一揪,他強自鎮定,沒讓她發現自己的驚慌。「妳的意思是……妳同意跟他交往了?」

  低下頭,她咬咬下唇,過了好半晌才搖搖頭。「沒有。」

  「妳是不會看著我的眼睛說話嗎?」唇邊泛起細微的笑紋,他難掩欣喜的再次確認。「妳的聲音太小聲了,我聽不見。」

  氣惱的抬起頭,她總是無法拒絕他的命令。「我沒有答應啦!」

  「沒答應什麼?沒頭沒尾的,誰聽得懂?」他挑眉,就喜歡看她使小性子時的嬌俏模樣。

  「我說我沒答應跟他交往啦!」跺了下腳,她氣自己為何總拿他沒辦法?

  「為什麼?」盯著她的眼,他要她親口說出拒絕對方的理由。

  她窒了窒,小臉微微脹紅。「哪有什麼為什麼?我不想這麼早交男朋友不行喔?」

  「對不起,借過。」突然有個女人插進他們之間,用狐疑且帶著譴責的眼神,不客氣的多掃了他兩眼。

  女廁耶!男人勿近,這傢伙杵在這不僅擋路,也太「醒目」了點吧?

  「抱歉。」微側過身讓那女人進入女廁,他完全沒受影響的接續話題。「是嗎?我記得有人還叫我幫她介紹男朋友耶,那是那個誰誰誰啊?」有趣的以臂環胸,雖然地處有點尷尬的女廁前面,他仍樂得與她鬥嘴。

  「我哪知道是誰啊?」她脹紅了臉,裝傻。「別站在這裡啦,很丟臉耶!」

  「妳最好不知道那是誰。」嗤笑一聲,既然她覺得難堪,換個位置又何妨?「走,我送妳。」

  「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先走。」推了推他,她擔心剛才那個女人出來又要以怪異的眼神看人了。

  「妳不走還留在這裡幹麼?」他老大不爽了。

  「我總得跟我那朋友說一聲吧?」不說一聲就離開,說不定林駿南還以為她掉到馬桶裡沖走了咧!

  「妳不是拒絕他了,還說什麼說?」他霸道的拉著她就走。

  「不可以啦!」她拚命的甩開他的手,說什麼都不肯遷就他。「做人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這還是你教我的耶!」

  他愣了愣,不記得自己何時教她這般「龜毛」。

  「那快點,我等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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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4:14
第五章   

  葉惟蓁對林駿南感到萬分抱歉,幸好林駿南並沒有不高興,反而揮揮手要她快去,免得讓人久等。

  原來他早就看到她和戚毓剛在女廁前交談,雖然他並不知戚毓剛就是她暗戀的對象,可是當他瞧見葉惟蓁和對方交談時,小臉上生氣勃勃、眼眸晶燦發亮的模樣,他便明白自己已是輸得徹底。

  那個男人粗獷瀟灑,就跟由雜誌裡走出來的男模沒兩樣,外型高大挺拔、風度翩翩,假如他是女人的話,只怕也會忍不住喜歡上那樣的男人。

  在外型上,他是絕對比不上對方的,更別提對方和惟蓁有學長學妹的情誼在先,工作上的戰鬥情感在後,因此他輸得心服口服。

  「那……再聯絡。」葉惟蓁極感謝他的諒解,對他的好感也急速攀升。

  她不否認自己最初是抱著敷衍的態度和他共進晚餐,但在兩人聊開了之後,她發現他並不如外在那般油條,相反的,他大方且有風度,要人不對他產生好感並不容易。

  她欣賞他的態度,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她和他能成為朋友,那麼,她願意和他維繫朋友的情誼。

  「OK!」以手比了個OK的姿勢,林駿南開心的笑了。

  得到他的保證和笑容,葉惟蓁走出餐廳,臉上仍洋溢著止不住的笑意。

  戚毓剛在餐廳門口等她,正等得有些不耐煩,準備進去逮人之際,一轉身就看到她走了出來,笑吟吟的樣子讓他蹙起眉心。

  「在笑什麼?」怪怪,是那男人跟她說了什麼嗎?不然她怎麼看起來一副「春心蕩漾」的礙眼模樣?

  「沒有啦!」她拉拉背包,嘴角的笑意不減。「現在呢?你不是要送我回家?」

  「時間還早,要不要到我那兒坐坐?我泡咖啡請妳。」看看表,他突然如此提議。

  「啊?你要泡咖啡請我?」她愣了下,傻呼呼的重複道。

  就她記憶所及,除了那回被盧義男攻擊時的意外,她好像不曾在私人時間跟著他一起前往他的住處,因此他的提議令她感到非常驚訝。

  「嗯,走吧!」他握住她微涼的小手,直接往停車處走去。

  葉惟蓁不敢置信的瞪著兩手交握處,跟上他的腳步顯得不由自主且有些凌亂,接著愕然的抬頭瞪視他的後腦勺。

  現在是發生什麼情況?學長怎麼可能主動握住她的手,還能自在得彷彿他經常這麼做?!怎會發生這麼美妙的事?如果不是她在作夢,就是她產生幻覺了。

  可這幻覺太過真實,她甚至明顯感受到他掌心的溫暖,而他的長指竟穿過她的指縫,緊緊的和她十指交扣?!

  這……會不會太親密了點?

  她的心臟跳得亂七八糟,混沌的腦袋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突發的狀況。

  戚毓剛打開車門將她塞了進去,自己坐進駕駛座,一派輕鬆的發動車子上路。

  葉惟蓁木然的繫上安全帶,呆愣的盯著眼前的馬路,過於震驚的腦袋完全沒辦法思考,更別提發出任何聲音。

  「幹麼不說話?」讓輕音樂流洩在車子狹小的空間裡,他瞥了她一眼。

  「啊?」還好安全帶將她束縛住,不然她真的會當場跳起來。「說、說什麼?」

  「怎麼,我們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了嗎?」他搖搖頭,像是正懊惱著兩人的悲慘關係。

  「不是啦!」她慌忙的想解釋,卻發現他噙在唇邊的笑意,不禁噘起唇來,懊惱的垂他一拳。「討厭啦學長,就愛欺負人。」

  戚毓剛順勢將方向盤一個迴轉,車身猛地來個大扭動。

  「啊——」緊張的拉緊車窗上的扶手,她怎麼都無法適應車子這種「怪獸」,感覺好像完全沒辦法控制。「發生了什麼事?」

  「欸,打人喊救人喔?還不都是妳害的。」他將方向盤扶正,輕輕鬆鬆就將罪過往她身上推。

  「關我什麼事?」她做了什麼嗎?車子認識她,她可不認識車子,她怕都怕死了!

  「妳打我啊,所以我才會突然失去平衡,所以都怪妳。」他佯裝鎮定,可實際上卻悶笑得腸子快打結了。

  「……對不起。」她怔愣了下,眉心糾結的道歉。人啊,犯了錯就該認,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有種被騙的錯覺。

  「嗯,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嘍!」由於餐廳距離他家並不遠,他俐落的將車停進車庫裡,下車後繞到她身側打開她那一邊的車門。「來,下車。」

  葉惟蓁再次被他的態度嚇一大跳。

  學長吃錯藥了嗎?今天怎麼突然對她這麼體貼,還為她開車門?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嗎?

  她隱約感到不安,安靜的下了車。

  「妳來過好幾次了吧?當成自己家就好。」他將鑰匙丟到鞋櫃上,順勢將西裝外套脫下掛在衣架上,宛如只是自己一個人回家般輕鬆自在。

  葉惟蓁戒備的盯著他。她總覺得學長今天怪怪的,至於哪裡怪,她又說不上來,總之就是很怪,非常怪!

  「幹麼站在那裡當門神?進來啊!」覷著她站在門邊的舉動,他笑著扯開襯衫的鈕釦,一點都不介意自己「春光外露」。

  從沒見過戚毓剛這般性感模樣的葉惟蓁,困難的吞了下口水。

  在她面前,他永遠是裝扮合宜、整潔體面,從不曾這樣「小露胸肌」;她越來越覺得心裡發毛,雖然一直有逃走的衝動,可雙腿卻像是被用石膏固定住一樣,虛軟得無法移動半分。

  「妳是怎麼回事?」他捲起袖口,轉個身發現她還站在原地,不由得挑起眉尾,大步朝她走近。「我叫妳當自己家,就是要妳輕鬆點,怎麼妳反而緊張了?」

  「我我我……我一點都不緊張啊!」她僵硬的笑著,牙關卻佯裝不了的直打架,聽起來就像唱片跳針一樣。

  「才怪!」他嗤笑,兩手帥氣的叉著腰。「妳呢,是要自己乖乖走進去,還是像那天那樣,由我『抱』妳進去?」刻意加強某個字眼,威脅性十足。

  完蛋!她差點僵成化石,但是現在可由不得她石化,因為他一副極有可能動手的樣子,逼她不得不羞窘的開始搬動自己的手腳——

  「噗~~小姐,妳非得要同手同腳走路嗎?」他突然笑了出來,忍不住揶揄道。

  「呃……」是嗎?她沒注意自己做了這麼蠢的事耶!

  葉惟蓁霎時脹紅了臉,趕忙在離她最近的沙發坐下。

  戚毓剛又好氣又好笑的搖了搖頭,一個大步又靠在她坐的那張沙發的扶手邊,伸手撥弄她落在髮鬢旁的髮絲。「小蓁,妳到底在緊張什麼?」

  他現在才知道自己對她有這麼大的影響力,這讓他的優越感徹底被滿足,他喜歡!

  「學長!」她差點跳了起來,他過於親暱的舉動終於讓她緊繃的情緒在剎那間炸開,緊張的仰起臉大聲吼道。「你、你今天晚上好奇怪,跟我以往認識的你完全不一樣!」

  「哦?哪裡不一樣?」他挑眉,很高興她終於發現了。

  「你不要這樣一直碰我啦!」嗚~~她心愛的學長怎麼變得那麼色啦?人家好害怕喔!

  他微瞇起眼,眼瞳變得更為深邃。「妳不喜歡我碰妳?」

  「對……不對!呃,反正你今天真的變得很奇怪,讓我很不能適應。」她一會兒承認、一會兒否認的,自己都快錯亂了。

  「真有這麼困難?」他輕笑,改不了逗弄她的嗜好。

  「學長,你……」她又氣又急,弄不懂他真實的心意,教她心好慌,雙眸不禁泛起紅霧。「這樣耍我很好玩嗎?」

  「我沒有耍妳的意思。」蹙起眉心,他只是愛逗她,還不到耍弄的地步。

  「明明就有!」她霍地站了起來,淚眼汪汪的瞅著他。「對,我不否認我喜歡學長,可是……如果你沒那樣的意思,就請不要傷害我對你的感情!」

  戚毓剛凝著她,相較於她的激動,他卻平靜得令人憎恨。「妳怎能認定我沒那個意思?」

  「你——」她揪著自己的胸口,感覺心臟隱隱作痛。「我在你身邊這麼多年,見過你交往的每一個女朋友,由開始到結束,一個都沒錯過;你要是對我有那個意思,怎會讓我看到、聽到,甚至接觸到這所有的一切?!」

  他不會知道,他每交往一個新歡,就等於重重的傷她一次!

  不僅如此,她還得強顏歡笑的為他處理他交代的每一個環節,包括為他送花、送禮、轉接電話、敲定約會的時間等所有瑣事。他從沒想過她在處理這些事時的心情,是椎心刺骨的酸楚和心痛啊~~

  黑瞳瞬也不瞬的鎖著她,他霍然覺得以前的自己簡直是個混球!「看來,我真的傷妳很重。」

  他或許可以藉口以前不知道她對自己的心意,也因為對她的信任、自己懶得去做且順口方便,便將那些桃花爛帳全交由她處理。

  可平心而論,雖然她是他的學妹,也是他公司裡的員工,但那些事並不包括在她該做的工作範圍之內,這的確是他不曾仔細思考的部分,也才會在不知不覺中造成對她的傷害。

  現在他發現了自己對她的虧欠和傷害,不知道現在才來彌補還來不來得及?

  一時口快的發洩過後,葉惟蓁急促的呼吸著,聽到他帶著歉意的話語,接觸到他填滿懊悔的黑眸,霎時心軟了下來。

  「對不起,學長,我太激動了。」以手背拭了拭臉頰,她這時才驚覺自己的失態。

  「不,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沒設想到妳的心情,對不起。」伸手拉開她不斷擦拭小臉的小手,他的心擰成一團。

  真要命!他現在才知道女人的眼淚殺傷力這麼大。

  以往他從來都沒這種感覺,歷任的女朋友掉眼淚只會讓他感到心煩,為何同樣是眼淚,怎麼她流的淚就令他特別難受?像針般會扎人似的。

  認了吧!掙扎也沒什麼用處,或許早就注定該栽在她手裡的。

  「你別這樣,我沒有要你道歉。」她掙扎著想脫離他的箝制,可是他力氣好大,她的動作只是讓自己的手腕泛紅疼痛,半點成效都沒有。

  「妳是打定主意不原諒我了?」這樣他該如何彌補對她的傷害?更甚者,他將永遠失去她對自己的信賴……那將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不會,我永遠不會記恨你的。」她很沒用的承認。

  戚毓剛心情有絲激動,抓住她手腕的大掌不曾稍放。「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白癡喔!她都說了喜歡他,這樣他還不懂?!而她也沒那麼厚臉皮,可以一講再講,只好扯開宛如哭泣的難看笑容。「因為你是我的學長啊!」

  「妳是說,假使今天妳的直屬學長換成是別人,妳也會對他像對我這麼好?」他對這個答案並不滿意,而且是非常不滿意。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別開臉,不願回應這個問題。

  「妳懂,妳只是不想回答我。」他不相信以她的聰慧會聽不懂他的問題。

  她顫著唇,幽怨的瞅著他。「你一定要這樣逼我嗎?」

  戚毓剛心口一緊,霍地俯身攫住她的紅唇——

  她錯愕的瞠大雙眼,瞪大的視線裡只看得到他微合的眼瞼,而且他灼熱的氣息宛如猛蛇般將她緊緊纏繞,侵略性十足的電流由交纏的唇瓣竄入她的意識,使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抖顫、雙腿發軟。

  學長在吻她?!

  學長為什麼吻她?難道這也是他戲弄自己的把戲之一?

  她的腦袋糊成一團,思緒全然沒辦法集中。

  「把眼睛閉上。」他幾不可聞的淺嘆一口,濃烈的氣息噴拂在她紅潤的小臉上。

  或許是習慣使然,她驚羞的閉上雙眼,隨後感覺他的舌尖竄進自己口中……他輕緩的舔弄、逗勾著她,舌尖溫柔的交纏著她的,大掌按壓她的腰際後方,讓她的身體和自己更為貼近。

  「唔……」不行了,腦袋嚴重缺氧,她幾乎沒法思考,只能依著本能緊攀著他的手臂。

  戚毓剛很喜歡她癱軟在自己懷裡的嬌弱模樣!而且他還因此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當他明白自己在乎她到現在,不過短短幾個小時的時間,他看見了她好幾個不同的樣貌,不論是無措、生氣、嬌嗔,或是現在的癱軟,他全部通通都喜歡!

  真是教人驚喜的女人呵~~

  難耐心情的激盪,他的大掌開始不安分了起來,順著她纖細的腰際往上攀升,溫柔的愛撫她的背脊,除了感覺到她的微微悸顫,卻感受不到她絲毫抗拒,他不由得貪心的想探索更多。

  當他的大掌企圖由她的上衣下擺竄入之際,她霍地狠抽口氣,猛然由迷醉中清醒。

  「不——」剛才消失的力量不知怎地全回到身上來,她用力伸直雙臂,將毫無預警的他推離自己一臂之遙。

  「小蓁?」他愣了下,疑惑的輕喊。

  「我們不可以這樣!這是不對的!」她臉色蒼白的搖著頭,連著倒退好幾步,刻意和他拉開距離的企圖非常明顯。

  「為什麼?妳不是說妳喜歡我?」戚毓剛大受打擊,完全無法理解她的想法。

  「對,我是喜歡你沒錯,可是你呢?你怎能如此踐踏我的感情?」她羞憤交加的落下淚來,匆忙的撿起自己的皮包,繞過沙發急步準備離開。

  她愛上不該愛的人已經夠悲慘了,沒想到學長竟還藉此機會欺負她?!那簡直比難堪還難堪啊!

  「小蓁!」驀然伸手攫住她的纖腰,他說什麼都不能讓她帶著誤會離去。「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她氣惱的轉身,小手掄拳的捶打他。「你不要把我對你僅剩的信賴都浪費掉,你真要我離你遠遠的才甘心嗎?」

  他若真要她這麼做,她隨時可以包袱款款、辭掉工作,甚至遠離這個城市,從此避他避得遠遠的,再也不跟他見面,免得礙他的眼!

  「妳別激動好不好?」她的去意如此堅決,戚毓剛的心都慌了,說什麼都不願放手,以雙臂緊緊將她圈住。「別給我打什麼怪主意,妳哪裡都不准去!」他霸道的宣告。

  「放開我!讓我走!」她邊哭邊喊,不忘企圖扳開圈住腰際的鐵臂。

  「不放!」他還真沒見過比她還「盧」的女人,可偏偏他就是拿她沒轍,這下可真是自食惡果了。「妳都喜歡我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能換我來喜歡妳?」

  他的嘶吼宛如魔咒,同時讓兩人的動作瞬間定格,尤其是葉惟蓁,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不再掙扎了,一雙微紅的水眸不敢置信的凝著他。「學長,你……」

  「我?我怎麼了我?」他清清喉嚨,顴骨弔詭的泛起紅潮。

  「你是說你、你也喜歡我了?」這是真的嗎?不再是她的期待,不再是她一個人一廂情願?天!這會是偷心忍者的魔力嗎?太不可思議了!

  「……嗯。」該死!原本的他是個擅長甜言蜜語的高手,怎麼在她面前,這張嘴就變得這麼笨拙?只不過承認喜歡她而已嘛,他害羞個什麼勁兒?!呿~~

  她不敢相信的用雙手摀住自己的唇,眼眶裡再度籠罩上一層水霧。「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竟然遲鈍的從不曾發現?

  戚毓剛尷尬的扒了扒黑髮。「我哪知道什麼時候發生的事?總之它就是發生了。」明明家裡的空調設定在最適合人體的溫度,此刻他卻覺得身體發熱、腦子發燙,彷彿發燒了一般,真是詭異。

  定定的凝著他,唇邊噙著淺淺的笑意,她一句話都沒說,只是安靜的看著他。

  好好玩!原來一向最有氣魄的學長,也會有這麼無措的時刻啊?這實在太有趣了!

  「妳、妳覺得怎、怎麼樣?」破天荒的,他竟然結巴了起來。

  「嗯?什麼怎麼樣?」她輕哼了聲,不答反問。

  「妳要不要跟我在一起?」該死!心臟能不能別跳得那麼快?快得他都幾乎停止呼吸了!

  她咬住下唇憋住笑。「學長,我不太懂你的『在一起』是什麼意思耶!」現在似乎角色互換了,她成了戲弄他的一方。

  「妳到現在還叫我學長?!」他瞠大雙眼,大受打擊似的輕喊。

  「不叫你學長,那要怎麼叫?」算算也叫他學長叫了六、七年,已經養成一種習慣了。

  「笨捏,妳不會叫我的名字喔?」他真會被她給氣死!

  「嗯……」她突然皺起鼻頭扮了個可笑的鬼臉,彷彿這個要求對她來說很困難。「我才不要呢!」

  「幹麼?我的名字有那麼難聽嗎?」拜託~~他可不是隨便讓人直接喊他的名字耶!外人不是叫他戚總監,就是叫他戚先生,這女人卻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喊他的名字?!未免太不給他面子了吧?

  她撇撇嘴,忍不住直想發笑。「……我說實話,你不生氣?」

  「不生氣。」他答應,就不信她能掰出什麼道理來。

  「真的?打勾勾才算數。」她頑皮的伸出小指頭,故意在他眼前搖啊晃的,彷彿就賭他不敢似的。

  「勾就勾,誰怕誰?」男人啊,永遠是激不得的動物,他雖然心裡有點毛,仍硬著頭皮伸出小指和她「打勾勾」。

  「勾過了喔,生氣的人是小狗!」她得寸進尺的挑釁道。

  他挑眉,微瞇的眼隱隱帶著危險的氣息。「夠了喔,妳到底說不說?」

  「說,反正生氣的是小狗嘛!」她不著痕跡的開始往後退,刻意和他保持安全距離。「聽好喔!毓剛毓剛,跟我們洗澡用的『浴缸』有什麼不同?」

  戚毓剛愣了愣,半晌,所有血液衝往腦袋。

  「葉、惟、蓁——」喔喔喔,獅子發出震天怒吼。

  「喂,說好了不能生氣……」她邊笑邊躲著他直撲而來的魔爪,差點沒岔了氣。

  「該死的妳!妳越來越大膽了!」敢損他?見鬼了,他從來不知道她這麼皮!

  「喂,生氣的是小狗,汪汪汪~~」

  「不要跑,讓我抓到妳就死定了!」

  「來啊來啊,啦啦啦~~」

  「……」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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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4:37
第六章   

  他們開始交往了嗎?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畢竟葉惟蓁當時並沒有給戚毓剛一個明確的答案。

  不過好男人就該懂得好女人的矜持,總之這件事他說了算!

  工作如同往常一樣堆積如山,每天每天循環著加班的惡夢,看似尋常,可敏感點的人卻又隱隱聞嗅出些許不尋常的味道,聞起來有點酸、有點甜,就像……春天的味道。

  葉惟蓁此刻正為了一件有關於布料的案子而忙碌,為了做到自己滿意且讓客戶能接受的程度,她努力的尋找相關資料,公司裡的資料櫃幾乎全教她給翻遍了。

  「小蓁,今晚我有應酬喔!」高大的身軀隨著她找資料的身影移動,時而蹲下、時而彎腰,看來很是辛苦。

  「喔。」她被資料裡的文字和圖片吸引,可有可無的輕應了聲,眼睛幾乎黏在資料夾上了。

  「妳不問我跟誰應酬喔?」戚毓剛的俊顏上寫著明顯的失望,他不得不懷疑那些文字跟圖片真有他好看嗎?

  「就應酬啊,跟誰還不都一樣。」在她的既定觀念裡,客戶就是客戶,並不會因為個人身份而有所改變,因此她頭也不回地說道。

  「不一樣。妳還記得『ITC』的米雪兒嗎?」他試著提醒她的記憶。

  她頓了下,總算抬頭看他一眼。「記得啊!那麼漂亮的美女,要忘了她很難,怎麼了嗎?」

  米雪兒真的是個很美的女人,有著混血兒的深刻輪廓,大大的眼充滿靈性,紅嫩的唇像好吃的櫻桃,雪白的肌膚宛如初生嬰兒般細緻,仔細點看,彷彿還能看見皮膚底下細微的血管……總而言之,很美就對了。

  「我今天就是要跟她應酬吃飯。」戒慎恐懼的盯著她,就擔心她會因此不高興。

  「真的嗎?那很好啊,賞心悅目耶!」沒想到她非但沒有不高興,看起來還有點興奮。

  感覺一片烏雲罩頂,他悶得像洩了氣的皮球。「喂,妳很高興我跟她去吃飯?」

  「像她這麼漂亮的女生,一定有很多人約她吃飯,可是一個人一天就只有這麼多時間,太多人約她,就算她肯,也未必能全部排到她的行事曆裡,所以能和她吃飯應該算是難得的機會。」怪怪的睞他一眼,她突然有所領悟。「該不會你跟她也有一段吧?」

  「沒,沒有,絕對沒有!」戚毓剛稍嫌緊張的連忙否認,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瞇起眼看著他,葉惟蓁並沒有太過疑心,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在資料上。

  「我想也是,如果你忘了自己交過多少女朋友,需要的話我還能給你個數字;不過在我的印象裡,米雪兒並沒有包括在你的『芳名冊』裡面,對嗎?」她狀似不經意的揶揄道。

  「呃,對!對!」他忙不迭的點頭。

  「那就好啦,應酬完記得早點回家休息喔。」她邊翻資料邊交代道。

  「……」戚毓剛臉上一陣青白交錯,蠕動著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吶吶的低頭離開。

  感覺到數道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葉惟蓁不明所以的抬起頭來,這才發現全辦公室的同事皆停下手邊的工作,呆愣的盯著她,包括和她交情不錯的黎志浩。

  「你們幹麼這樣看著我?」她眨眨眼,下意識輕撫自己的臉頰。「難道……我臉上沾到什麼了嗎?」那剛才毓剛學長怎麼沒提醒她?

  同事們木然的搖搖頭,一個個仍舊保持呆愣的模樣。

  葉惟蓁不安的再問:「你們到底怎麼了嘛!」她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蠢事或惹了什麼笑話,不然為何大家都這麼看她?

  「欸……我們只是覺得……總監今天好像怪怪的厚?」其中一個比較不怕事的同事率先回神,結結巴巴的發出問號。

  她微微瞠大雙眼,霎時所有氣焰都沒了。

  「對啊,總監去應酬,什麼時候向人報備過?」

  「那可不!而且跟惟蓁講話,好像也跟以前不太一樣呢!」

  「對啊對啊,輕聲細語的,聽得我都起雞皮疙瘩了!」好不容易恢復神智的同事們,你一言、我一句的熱烈討論起來,似乎當她是個隱形人。

  「你們別亂講話,我們才沒有那樣!」她不禁懊惱的直跺腳。

  「你們說,總監跟惟蓁會不會是日久生情,終於擦出愛的火花?」

  「這麼說也有道理,近水樓台先得月嘛!」

  「可能嗎?他們從學生時代就認識到現在,算算也好幾年了捏,要有火花早就有了,哪有可能等到現在?」

  「嗯嗯,也對厚!」

  討論之下竟也出現不同的結論,形成兩方拉鋸的狀況。

  「你別在那邊牆頭草啦,我賭他們近水樓台、日久生情,來,一千!」當場有人掏出錢來下注。

  「哇咧~~賭就賭,誰怕誰?」經不起挑釁的反對方也拿錢出來。「我說你想太多了,我押兩千!」

  「也算我一份!」

  「你押哪邊?」雙方人馬同時瞪他。

  「我……我都押,各押五百!」

  「ㄘㄟˊ~~」

  葉惟蓁又羞又氣,偏偏又阻止不了同事們的胡鬧,索性回到自己的座位,兀自生著悶氣。

  「別氣了,惟蓁,他們又沒惡意。」黎志浩拍了拍她的肩,適時給她鼓勵。

  「我知道啦志浩學長,只是……這樣很怪嘛!」真的很頭痛耶!她還真沒想到會在辦公室裡造成這麼大的影響,看來得私下跟學長溝通溝通,最好別讓同事們發現他們的「姦情」。

  「他們只是在興頭上,過兩天就沒事了。」黎志浩手上勾著一只馬克杯,顯然才去了一趟茶水間。「況且交往是好事啊,幹麼這麼神秘兮兮?」

  「啊?」她愣了下,無措的脹紅了臉。「沒、沒有啦!志浩學長,你別亂猜啦!」

  怎麼她和毓剛學長什麼都沒做,大夥兒卻全知道了?!

  「沒有嗎?」調侃的覷她一眼,黎志浩的嘴角噙著似笑非笑的笑意。

  「沒、沒有!」怕他不相信似的,她不由自主的加大音量。

  「沒有就沒有,妳這麼緊張做什麼?」再啜一口杯中物,黎志浩臨走前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補上一句——「別說學長不照顧妳,太緊張只會顯得此地無銀三百兩,越描越黑。」

  呆愣的看著黎志浩回到他的座位,還愉悅的哼著小曲兒,葉惟蓁的嘴角微微抽搐。

  好討厭的感覺啊~~

  ※※※※

  暈黃的燈光,熱情的樂曲,讓夜晚的南洋餐廳更為浪漫,宛如戴著面紗的熱情女郎,使出渾身解數搖曳著熱情的舞姿般誘人。

  走道間閃過一抹純白的身影,所經之處無不引人注目且發出輕嘆——那迷人的女子,活脫脫是從畫裡走出來的維納靳,令見到她的男人無不迷醉。

  已在餐廳裡等待了十分鐘、被三個女人搭訕過的戚毓剛,不耐的看著手錶,後悔自己答應了米雪兒的邀約。

  「對不起,塞車。」

  突然有人輕拍他的肩,然後在他身邊的位子坐下。他不需要抬頭便知米雪兒那女人來了,因為她身上過濃的香水味。

  「這個理由太沒創意了米雪兒。」微微勾起笑紋,他將不耐的神情藏了起來。

  「嗯~~你太沒耐心了吧?人家才遲到十分鐘而已。」一雙素手熟稔的攀上他的肩,米雪兒毫不吝嗇的露出迷人的乳溝,故意在他耳邊噴氣。「想不想我,嗯?」

  所有人都以為她和戚毓剛只有生意上的往來,其實她早被結實俊美的他所迷惑,在說好各玩各的且不洩漏彼此關係的前提下,每隔兩、三周他們便會見面一次,順便春宵一夜。

  這種關係維持至今,已經差不多有一年左右,但她卻對這種關係越來越感到不滿;因為在這半大不小的業界,仍時有耳聞他在外堪稱「豐功偉業」的風流韻事,讓她心裡頗不是滋味,所以她決定將這男人獨佔,貼上屬於自己的標籤,不容其他女人覬覦。

  就在今晚,她絕對要將他迷得神魂顛倒,繼而答應她所有的要求,當然也包括戚太太的頭銜……一想到這裡,她便笑得更為嫵媚燦爛。

  「妳今晚心情不錯喔?發生了什麼好事?」微蹙眉心,他斂去眸底的嫌惡,抿唇淺笑,不著痕跡的避開她的問題。

  奇怪,以前他怎會沒發現她身上的香水味如此刺鼻?八成是當時的嗅覺出了問題!他在心中暗忖著。

  不管了,反正今天會答應跟她見面,主要目的就是想結束和她這一年來的關係;為了他單純且相信他的小學妹,他決定斬斷所有爛桃花。

  「來見你就是好事啊!這讓我覺得很幸福。」笑容微微僵住,她敏感的發現他不似以往熱絡,但這感覺很快就被她否定,因為自傲如她,不相信會有男人不匍伏在她的石榴裙下,自然也包括戚毓剛。

  「是嗎?」戚毓剛挑眉一笑,舉起桌上的水杯敬她。「我的榮幸。」

  米雪兒愉悅的回敬他。

  但是,接下來的用餐時間裡,她明顯感受到他的冷淡,彷彿跟她說句話都懶,不再像以前那樣和她熱絡談天,這讓她心底的不安益發擴大,食不知味的吃完這頓美味的晚餐。

  「米雪兒,敬妳。」用過甜點之後,他舉起紅酒再度敬她。

  「敬我什麼?」勉強自己擠出完美的笑靨,她舉著酒杯的手竟微微顫抖。

  「敬妳一年來的陪伴,也敬我們好聚好散。」不理會她有什麼反應,他逕自豪爽的將紅酒一飲而盡。

  米雪兒絕美的臉蛋一片慘白,舉著酒杯的手木然的頓在半空中。

  他說了什麼?

  好聚好散?!

  他的意思是連原本的偶爾碰面都要斷了嗎?

  她的腦子混亂得無法思考,完全沒辦法接受這個事實。

  「米雪兒?」見她恍神的仍將杯子舉在空中,他好心的喚她回神。「怎了?不喜歡今晚的紅酒嗎?」他倒覺得口感不錯呢!

  「我剛才沒聽清楚,你能不能再說一遍?」她終於再也笑不出來了,垮著臉輕問,看來至少比剛才老了五歲。

  「別這樣,米雪兒,當初我們就說好了好聚好散,妳不會忘了吧?」他刻意提醒,畢竟這還是當初她先提出來的條件,他記得可清楚了。

  「我當然沒忘。」僵硬的扯動嘴角,她強自鎮定的凝著他。「不過為什麼呢?你對我厭煩了嗎?」

  一向自視甚高的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男人在嘗過甜頭之後竟還會捨得放手!弔詭的是,她難過的不是男人易變的心,而是自己高傲的自尊受到傷害……

  向來只有她不要男人的分,今晚卻是由他開口說不要她了?!這個面子要她怎麼丟得起?

  「遊戲總有結束的一天,不是嗎?」他淺笑,不正面回答她的問題,拿起帳單到櫃檯結帳,不再回頭的離開餐廳。

  米雪兒在位子上坐了好久好久,直到服務生來通知她,餐廳即將打烊,她才失神的離開餐廳……

  ※※※※

  由浴室走了出來,葉惟蓁用大毛巾擦拭著才剛洗過的濕髮,隱約聽見妹妹在客廳講話的聲音,她好奇的趨近一看,才發現惟筠正在講電話。

  「好啊好啊,就這麼約定了喔!我不急,我媽可急死了!」惟筠仰頭大笑,霍地發現惟蓁走到客廳,連忙對著話筒說:「欸,我姊來了,等等。」

  惟蓁才在懷疑她跟什麼樣的朋友講話會提到老媽,卻見惟筠將話筒遞給她。「姊,妳的電話。」

  「誰啊?」她愣了下。原來對方是打來找她的嗎?「是宜婷嗎?」

  「妳自己聽不會喔?」惟筠翻翻白眼催促道。「快啦!明天早上頭一堂就有課,我要先去睡覺了,晚安。」一待她接過話筒,惟筠便一溜煙的回房去了。

  她莫名其妙的將話筒貼近耳邊。「喂?」

  「洗好澡了?可惜我看不到美人出浴圖,可惜啊!」熟悉的男音帶著再明顯不過的笑意,透過話筒清楚的竄進她的耳膜裡。

  「學長?」她驚訝極了,猜不出來他跟妹妹之間有什麼話題可以聊得那麼開心。「你剛才跟惟筠在聊什麼?」

  「隨便聊啊!聊她的功課、同學,隨便聊。」他頓了下,突然問:「我怎麼不知道妳改行當調查員了?」這麼多疑。

  「我哪……」聽到他的笑聲由電話那頭傳了過來,她不覺有絲氣惱。「學長,你又笑我!」

  他笑著躺在床上。「妳以為我能跟她聊什麼?大部分都在聊妳。」用無線電話就有這種好處,愛幹麼就幹麼,完全不受通話限制。

  「我有什麼好聊的?」她覺得自己這個人夠沒趣的了,何況他們還每天在公司見面,她,根本是個最沒討論價值的話題。

  「多的咧,聊妳為什麼每天都加班,聊妳回家都做了什麼事,聊妳什麼時候帶男朋友回家給妳媽媽看之類嘍!」他輕鬆的交代道。

  「那有什麼好聊的?」她原先還不屑的嗤道,但是突然又像是想通什麼似的,有如被雷劈到般的僵住。「等等,你最後說了什麼?」

  「最後?哪個?」他促狹反問。

  她可急了,大毛巾蓋在頭上,改用雙手握住話筒。「就你剛說的最後一句啊!」

  「欸,學長我記性不太好,妳可不可以別考我?」他蓄意顧左右而言他。

  「亂講!你要是記性不好的話,怎麼可能以第一名畢業?」她立即堵他。

  「那是幸運、是巧合,OK?」嘖!這麼精?一點都不好玩。

  「學長~~」她快跳腳了。

  「妳叫哪個學長?就我所知,我們公司裡光妳的學長就有三個,妳叫的是哪一個?」他還在玩,就愛鬧她。

  「戚毓剛學長!」厚!都快被他氣得爆血管了!

  「有!」他像教授點名那樣大喊一聲,緊接著又開始耍嘴皮子。「親愛的學妹,請問有什麼要緊事需要學長我效勞嗎?」

  「你……」又好氣又好笑的瞪了眼天花板,有時她真懷疑自己是眼睛脫窗還是怎的,怎會喜歡上這麼個痞子?「我在問你剛才最後說了什麼啦!」

  「我們剛才說了很多句耶,妳到底在問哪一段?」他繼續裝傻。

  深吸口氣,她感覺自己的耐心已經用罄。「學長,你再不說我就要掛電話了。」

  「妳不是這麼無情的吧?」他驚坐而起,不再那麼吊兒郎當。

  「就是,你到底說不說?」她硬是擠出硬邦邦的語調。

  「好啦好啦,我說我說!」唉,才一開始就被剋得死死的,那他以後還有什麼搞頭?不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乖乖的實話實說。「我跟妳妹還聊到妳什麼時候帶我回家見妳媽。」

  醜媳婦總要見公婆,他不醜,不過還是得拜見未來的岳父、岳母,合情合理。

  「你跟我妹說了我們在交往的事了?」她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說了啊!」又不是見不得人的事,他才不來遮遮掩掩那一套。

  「……我爸媽是很傳統的鄉下人耶,回去見他們就表示……表示……」她突然支支吾吾,小臉紅得像顆紅蘋果。

  「表示什麼?」憑他的冰雪聰明,還猜不出她想說什麼嗎?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床好大,似乎該找個人來分享。「喂,妳該不會是想要告訴我,妳爸媽是食人族吧?」他佯裝驚恐的怪叫。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啦!」她終於忍不住輕笑出聲,著實受不了他的跳躍性思考。「別鬧!人家在跟你說正經事呢!」

  「我也很正經啊,是妳一直擠不出話來,我才會想到那裡去的欸。」他邊將罪過往她身上推,邊用無辜的聲調爭取同情。「又不是我的錯,妳還對我這麼凶,我覺得我好可憐喔,嗚……」末了,多此一舉的加了兩聲假哭。

  沒好氣的翻翻白眼,讓他這一鬧,葉惟蓁的情緒也不再那麼緊繃了,反倒覺得好笑。「我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回家見我父母的真正意義?」

  那表示他得先有一生一世的心理準備,不然遲早讓老爸打斷他的腿。

  「傻瓜,我當然知道。」他的眼神放柔,連他自己都沒發現。「頂多讓他們逼我娶妳嘛,最糟也不過如此。」

  「你真是……」她的等待總算要開花結果了嗎?她感覺眼眶有點熱,感動得想哭。「你到底打這通電話來幹麼啦?」

  她假裝受不了他的耍寶,藉以掩藏真實的情緒,不肯讓他知道自己幾乎被心裡愉悅甜蜜的泡泡淹沒,幸福得快要死掉。

  「沒什麼,我只是想聽聽妳的聲音。」

  喲!沒看到她的臉,竟然可以這麼簡單就說出肉麻兮兮的話?!真是大發現哪!

  「每天在公司還聽不膩喔?」她抬起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水液,唇邊卻不由自主的勾起上揚的弧度。

  「不會啊,讀妳千遍也不厭倦,讀妳的感覺像三月……」他興致一起,還唱起老歌來。

  「好了啦,很晚了,別吵到你的鄰居作惡夢。」她難得調皮的損他。

  「……妳嫌我?」

  「我是為你的鄰居著想。」

  「嗚~~不管,妳嫌我,我要跟我媽媽說!」

  「……」

  戀人間難免說些言不及義且愚蠢的對話,公平且毫不例外的發生在這段剛發芽的戀情裡,直到夜幕低垂仍不止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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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4:59
第七章   

  和戚毓剛聊天聊得太晚,因此當晚葉惟蓁睡得特別沉,睡著睡著潛意識裡突然想起積壓在桌上的工作,霍地由睡夢中驚醒,慌慌張張的從床上爬起,踉踉蹌蹌的開始著裝。

  慘了慘了!她怎麼會睡過頭呢?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啊!

  她一直是個乖小孩,上學從不曾讓媽媽操過心,每天早上她都會準時自己起床,然後叫妹妹惟筠也起床,帶她去刷牙洗臉後,幫她穿好衣服、背好書包,兩人開開心心的手牽手去上學,沒有一天例外。

  即使出社會後到「戚氏」上班,她永遠都是拿全勤獎金的那個,自然也沒有遲到的紀錄,怎麼今天她的生理時鐘會產生誤差,讓她一覺睡到九點多?!

  簡直有損她的名節!

  一把拉開房門,她急著衝進浴室,卻發現妹妹惟筠悠閒的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她眉心一蹙,沒忘記妹妹昨晚臨睡前說今天第一堂有課。

  「小筠,妳怎麼還沒去上課?妳第一堂有課不是嗎?」由於惟筠的性格較為閒散,她總是像隻老母雞在她身邊盯前跟後。

  輕鬆自在的看著姊姊衝進浴室不久又衝出來,惟筠不由得搖了搖頭——日子幹麼過得這麼匆忙呢?姊不累,看在她這個做妹妹的眼裡可累斃了。

  「快啊!妳還坐在那邊幹麼?」一邊穿鞋,一邊還伸手抓自己的皮包,惟蓁急得像火燒屁股,而惟筠竟還像個沒事人似的不動如山,教她心頭燒起熊熊火焰,炮火全開準備開罵。「動作快一點啊妳!讓妳來台北唸書不是讓妳來混的,妳……」

  「今天是周休耶姊。」涼涼的潑她一盆冷水,惟筠心裡泛起一小丁點的罪惡感。

  昨晚為了「逃離現場」,也為了不耽誤姊姊電話約會的時間,她隨口掰了個理由,直到早上整理功課時,才懊惱的發現今天是周休,卻也沒了睡回籠覺的興致,索性起床看電視,也才有幸見到一向嚴謹的姊姊失控的一面。

  姊八成是讓她昨晚撒的謊給誤導了,可憐喏~~

  「啊?」葉惟蓁正想把「妳功課敢給我出問題,我就將妳趕回鄉下」的終極威脅搬出來用,沒想到讓妹妹這麼兜頭一潑,全身火氣急速凍結。「妳是說……今天放假?」她略顯呆滯的輕問。

  「是啊,我糊塗得忘了日子過到哪天了,怎麼姊妳也忘了呢?」惟筠故意長吁短嘆的自責起來,順道還皮癢的藉機調她一侃。

  「放假……」感覺全身的力氣被抽光了似的,惟蓁陡地放鬆了下來,雙腿發軟的扶著鞋櫃。「妳確定今天真的是周休?」

  「對啊!」狐疑的睞了她一眼,惟筠開始感到不安。「我發誓我沒騙妳,今天真的放假。」

  完了完了,姊姊一定是工作壓力太大,才會連什麼時候放假都忘了,改天她一定得找個機會跟毓剛哥抗議。

  雖然姊「耐操擱凍固」,可她畢竟是毓剛哥的女朋友嘛,哪有人這樣「操免驚ㄟ」,真是太隨便了!

  「還好,還好……」惟蓁總算安心了。

  她依舊能維持她「全勤女王」的頭銜,保住她光榮輝煌的歷史紀錄,算是祖上積德有保佑呵~~

  「怎麼了姊?妳昨晚沒睡好嗎?」見她軟趴趴的模樣,惟筠再度被心裡那股罪惡感刺了下。「還是妳想吃什麼早餐?我去買。」

  葉惟蓁虛軟一笑,乏力的走到沙發坐下。「沒事獻慇勤非奸即盜,說,妳在打什麼鬼主意?」

  「天地良心喔!我哪敢對妳打什麼鬼主意?」惟筠差點沒指天誓日了。她住在台北,吃的住的可是全靠老姊打點,三不五時還會找姊擋個鎯,當作「生活娛樂費」使用,她哪敢對姊有任何不敬?!

  「沒有嗎?那昨天是誰告訴毓剛學長,媽急著看我的男朋友?」既然不用上班,她就有很多時間可以跟妹妹「談心」,她們姊妹倆也很久沒單獨坐下來聊了。

  搔搔頭皮,惟筠笑得超級尷尬。「嘿嘿,就媽真的很急嘛……」她實話實說,可為什麼腳底一直冷起來?

  她知道姊很疼她,更知道姊發起脾氣來也會拗得嚇死人。

  小時候,有一次她不小心弄壞了姊姊心愛的娃娃,她嚇壞了,趕緊藏到自己床底下不讓姊姊發現,無論姊姊怎麼問她都不敢承認;後來很不幸的,還是讓姊在她的床底下找到那個壞掉的娃娃。

  當時姊姊並沒有開口責備她,也沒有大哭大鬧,只是安靜的抱著那個壞娃娃走開。

  她原以為那件事就這麼落幕了,可惜事實上並沒有!

  而且在那天之後的半個月裡,更是她所經歷過最難熬的日子——姊姊雖然還是是準時叫她起床,但姊不再帶她去刷牙,也不幫她穿衣服,每每自己準備好就出門,也不再牽她的手一起走,放任她在後頭追趕,即使跌倒了,姊也不曾回頭攙扶她。

  沒錯,姊姊的報復就是對她冷淡,冷到冰點!可一向依賴姊姊的她,怎能忍受被如此對待?最後她哭著向姊姊道歉,哭了好久好久,姊姊才摸摸她的頭,露出半個月來第一個溫暖的笑容……

  因此直至現在,她再大膽也不敢妄想惹惱姊姊,因為那不是她所能承受的下場,嘗過一次就終生難忘。

  「妳又不是媽,怎麼知道媽很急?」這種事急有用嗎?媽也真是的。

  「媽昨天還打電話來問啊!」惟筠天真的回答,隨即像想到什麼似的,倏地摀住自己的嘴。「我、我什麼都沒說喔!都不是我說的!」

  毀了!她忘了老媽千交代、萬交代,要她別讓姊姊知道媽的關心,免得姊認為媽在施加壓力,她怎麼會忘了呢?

  橫她一眼,惟蓁終於忍不住笑了,犀利的吐她槽。「對啦,都不是妳說的,難不成還是媽用心電感應跟我說的?」

  「呃……」這樣也行喔?她沒敢亂動的正襟危坐。

  「前兩天我買了吐司放在冷凍庫,冰箱裡應該還有蛋,順便加片火腿也不賴。」葉惟蓁陡地轉移話題,起身往廚房走去。「我餓了,妳要不要也來一份?」

  耶!危機解除!

  葉惟筠忙不迭的由沙發上跳了起來。「要啊要啊,我還要鮮奶,大杯的,五百CC才夠喔。」

  ※※※※

  難得遇到自己休假、惟筠家教學生也請假的空閒日子,葉惟蓁一時興起,拉著妹妹到超市買了一大堆食材,順便連下禮拜要吃的份量一起買了,然後姊妹倆用盡吃奶的力氣將那些東西搬回家,準備在頂樓空曠的陽台上烤肉。

  原本只打算姊妹倆一起烤個痛快,誰知才剛準備生火時,戚毓剛便打電話來邀約,聽見這個好康的消息,立即表明自己也要「摻一腳」,頓時讓她們想姊妹倆獨享烤肉樂趣的計劃破了局。

  既然多了一個人,那麼再多幾個人似乎也沒什麼差別了,反正她們連下個禮拜的食物都買了,萬一材料還不夠,超市離家也不遠,隨時都能跑去買,所以兩姊妹便又各自邀約幾個好朋友,一下子人數激增,待所有人到齊之後,陣仗還有點嚇人。

  因為頂樓的陽台平常沒有人會上去,所以他們在頂樓上烤肉並沒有引起其他住戶的抗議,幾個人邊烤邊聊,聊著聊著便聊到稍早惟蓁匆忙趕著上班的烏龍事,然後戚毓剛便忍不住開始笑,笑得惟筠不由自主的為他擔心。

  其他人也在笑啊!有她的同學,還有宜婷姊、志浩哥……明明每個人都在笑,可為什麼姊就只瞪著毓剛哥?

  「別、別笑了啦毓剛哥,姊的臉色很難看耶!」惟筠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便偷偷拉扯他的衣角提醒道。

  「哈哈哈~~」沒想到她沒拉還沒事,她這一拉,把戚毓剛辛苦隱忍的笑意全給逗了出來,他控制不住的放聲大笑,眼角甚至溢出水光。

  「還笑?!」葉惟蓁臉上一陣紅白交錯,紅的是被高溫的炭火給烤出來的,白的則是氣惱。「我為公司這麼賣命,你覺得很好笑嗎?」她真想拿手上烤得火熱的肉串K他!

  一句話惹來數道譴責的眸光集中在戚毓剛身上,其中當然包括了夏宜婷跟黎志浩。他們兩個也是從事設計工作,對於她的抱怨感同身受,尤其是黎志浩,他可是公司「暴政」下的犧牲者之一。

  「不,我很感動。」戚毓剛拭了拭眼角可疑的水光,不自覺將沾到手上的黑炭粉抹在臉上,頓時眼角那裡黑了一塊。「這是妳對我愛的表現,我會銘記在心。」

  一夥人不由自主的全打了個哆嗦。

  惟筠的同學們不曉得是因為戚毓剛的「告白」過於老套肉麻,還是因為他臉上的污漬,開始竊竊私語並發出輕笑,連帶的帶動所有人的情緒,最後全部的人都忍俊不禁的笑開了,包括原本有些氣惱的葉惟蓁和笑得莫名其妙的戚毓剛。

  夏宜婷拿了兩片剛烤好的肉片夾進吐司裡,轉身遞給黎志浩時,以憐憫的眼光看著他說:「志浩學長,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那麼賣命的工作,都是因為暗戀毓剛學長呀!」

  瞬時,大家的情緒再度飆到高點,個個笑得東倒西歪,唯有呆愣的接過吐司的黎志浩,不用沾到任何炭粉就黑了半張臉,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

  至此,烤肉活動算是正式展開,吃肉的吃肉、啃香腸的啃香腸,烤肉的也差點沒將自己的小腿肉給烤進去,輕鬆愉快的情緒充斥在整個頂樓陽台——

  ※※※※

  結束愉快的烤肉活動後,葉惟筠和同學們趕著「年長者」去約會,主動擔下收拾殘局的任務,頻頻催促葉惟蓁他們「快滾」!

  而且在他們準備下樓時,惟筠還故意朝姊姊俏皮的拋了一記媚眼,語帶曖昧地說——「記得別回來了喔!就算妳帶鑰匙也沒用,我會把門從裡面反鎖的。」

  而這句話讓葉惟蓁即使已經坐在戚毓剛的車裡了,還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真不曉得現在的孩子在想什麼。」

  「我們也年輕過啊,哪個年少不輕狂?」輕鬆的旋轉著方向盤,戚毓剛倒挺喜歡剛才的愉快氣氛。他已經好久沒體驗到年輕時的瘋狂,今天總算又找回些許當年的感覺,很新鮮也很令他懷念。

  「別說得好像七老八十的老頭子。」她啐道,仍舊忍不住笑了,霍地想起適才他的「不當處置」。「欸,你很笨耶,剛才還堅持送宜婷,幸好我聰明,硬把她推給志浩學長。」

  「說到這個我才覺得怪,妳幹麼硬要志浩送宜婷?她是妳最好的朋友不是嗎?」他到現在還想不透她這麼做的理由,少根筋地問:「還是妳們之間有什麼心結,友誼生變?」

  「生你大頭變啦生變!」沒好氣的瞪他一眼。「我是覺得啊,宜婷沒有男朋友,志浩學長也沒有女朋友,你不覺得他們湊在一起也頂好的嗎?」女人天生愛作夢,她不由自主的逕自將身邊的人配成對。

  好笑的覷她一眼,他邊笑邊搖頭,實際的分析道:「妳喔,這種事又不是我們說了算,也得他們兩個看對眼才能來電。」

  「當然啊!不過這種事很難講嘛,你看我們不也認識那麼久才決定交往?」說到這個,她倏地想起同事們之間的賭注,有點不安的換了個姿勢。

  為了他們的戀情,讓同事們這樣賭來賭去似乎不太好。贏了還有點補償,輸的那一方該怎麼辦?有沒有雙贏的方法呢?

  「妳現在是怨我太晚發現妳的好是嗎?」唇邊勾起性感的笑紋,他空出一雙手握緊她擺在大腿上的小手。

  「也不是啦。」她淺淺一嘆,總覺得現在的自己幸福得像是在作夢。「至少你沒駑鈍到永遠都沒發現啊!」她俏皮的幽他一默。

  男女的輕笑聲頓時充塞在不算大的車廂空間裡,空氣依舊,可相戀的愛侶卻感覺聞嗅起來特別香甜。

  週末的夜晚,走到哪裡都擁擠,戚毓剛原本是想帶她去看電影的,可是幾乎每個電影院外等待購票的人都大排長龍,他們站在後面甚至看不到購票窗口,頓時打消看電影的慾望。

  「少年ㄟ,我這裡有票,便宜賣給你啦!」一個滿口黃牙的中年人挨近他們,嘴巴不斷的咀嚼,很明顯正在吃檳榔。

  「不用,我們不看了。」戚毓剛看都不看他一眼,拉著葉惟蓁就走。

  「好啦小姐,買一張啦!」中年人不放棄的緊跟在葉惟蓁身後,甚至伸手拉她的裙子並觸摸她的手。「買不到比我還便宜的票了小姐。」

  葉惟蓁嚇得尖叫,戚毓剛倏地轉身,猛然將她拉到身後,「喂,你別動手動腳!」他一臉兇惡的瞪著那個賣黃牛票的中年人。

  中年人低咒了聲,一口吐掉嘴裡的檳榔,完全不理會那令人作噁的檳榔渣破壞市容,嘴裡叨唸著教人感到反胃的三字經。「不然你是想怎樣?老子好聲好氣的拜託你們買張票有那麼困難嗎?你在囂張什麼?」

  「我說了,我們不看了,請你別再跟著我們。」深吸口氣,戚毓剛的臉色很難看,但他仍試著跟那個中年人講道理。

  「不跟喔?可以啊!我這裡的票你全包了,咱們一切都好談。」中年人由肩膀的汗衫下方摸出一包煙,超痞的點上火,挑釁的朝戚毓剛臉上吐了口煙。

  葉惟蓁緊張死了,不安的躲在戚毓剛身後,小手揪緊他的衣服。

  那個中年人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強硬的態度簡直像是強盜一般,只差他沒真的動手行搶而已。

  「抱歉,恕難從命。」開什麼玩笑?所有看電影的興致全讓這傢伙給破壞殆盡,還要他掏出錢買下所有黃牛票?他又不是頭殼壞掉了!戚毓剛撂下話,再度拉著葉惟蓁準備走人。

  「你這小子很難搞喔!」

  中年人倏地大喝一聲,不知打哪跳出幾個男人,年齡層不一,有的看起來很年輕,有的跟中年人差不多,但看起來通通不是善類。

  「來,給我好好修理修理這個白目仔!」

  接下來的情況混亂得讓葉惟蓁完全沒辦法思考,她只知道不斷有人企圖箝制她,可每每有人一抓住她,戚毓剛就會為她擋掉,然後應該落在她身上的拉扯、拳腳,全都毫不客氣的往戚毓剛身上招呼。

  她哭喊、嘶吼,甚至企圖以自己小雞般的力量幫他擋掉傷害,可是她不動還好,她這一動,戚毓剛為了保護她,避免不了又多吃了幾頓排頭,教她心痛得無以復加。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陣警笛聲由遠而近,施暴的男人一聽到警笛聲,一個個惶恐的四處逃竄。

  她顧不得揪住那些惡人,只知道上前抱緊滿身髒污、一臉狼狽的戚毓剛,哭得比迷路的小女孩還淒慘——

  ※※※※

  一抹藥膏挾帶著一滴清淚,不斷的塗抹在戚毓剛身上每一處被那些壞痞留下的傷痕。

  在跟著警察到警察局做過筆錄後,戚毓剛拒絕警察建議到醫院就診的好意,帶著受了驚嚇的葉惟蓁直接回家;在她的堅持下,他拿出醫藥箱讓她為自己上藥。

  但,只不過是上個藥而已,有需要哭得這麼傷心嗎?

  戚毓剛不禁暗嘆一口,抓住她幫他塗抹藥膏的小手。

  「別哭了好不好?」她的淚比那些人施加在他身上的傷口還教他疼痛。「只是一些皮肉傷,過兩天就好了。」

  「你幹麼跟他們打呢?我們跑就好了啊……」她邊說邊哭,就是捨不得他的傷。

  「能跑多遠?妳又不是沒看到他們人那麼多。」傻瓜,他一個人跑很簡單,可她是女人,腳程原本就較男人慢,說不定被追上了,下場會比現在更糟。

  「就因為他們人多,你沒聽過雙拳難敵四手嗎?」還辯?!她又氣又惱,氣他不懂得保護自身的安全。

  「我只知道邪不勝正。」摟著她的腰,享受她甜蜜的溫柔。「沒多久警察就來了,可見這個社會上還是有不少好人。」

  就是有人看不下去,偷偷打電話報警,也因此才能讓這件事在最短暫的時間內落幕。

  「沒多久都能讓你被打成這樣了,再久一點還得了?」她竟責怪起警方的慢動作,心疼的指著他眼角、嘴角的瘀傷。「看你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都腫了,再久一點不變豬頭才怪!」

  「好啦,我知道妳心疼我。」他伸手用力將她摟緊了些,軟聲軟語誘哄道:「頂多以後我們不看電影,租DVD回家看總可以了吧?」

  這樣也不賴啊,可以很直接的感受到她的不捨和心疼,讓他明白自己在她心裡佔有多重的份量。

  扁扁嘴,她臉上的淚雨總算稍稍止歇。「為了這樣進警局,你以為很好玩嗎?」

  中國人很不愛進警局的,即使沒有犯罪,但由那裡走出來,總難免被人以異樣的眼光看待,令她難以釋懷。

  「又不是第一次,一回生、二回熟啊!」他不以為意的輕笑。

  他進警局的「初次」可是奉獻給她耶,要不是那回盧義男那傢伙欺負她被他扁,讓他們通通被請到警局裡「作客」,不然他還當真從沒踏進警察局過。

  她頓了下,心臟微微揪疼。「……好像兩次都跟我有關。」

  盧義男那事就不提了,今晚若不是因為那中年人藉著賣黃牛票的機會偷吃她豆腐,他也不會跟對方動手,因此問題還是出在她身上。

  會不會……她是個不祥的女人?

  不然為什麼只要有她在,學長就會遇上這種麻煩?

  「拜託妳別胡思亂想行不行?」將她拉坐在身邊,他漂亮的眼緊鎖著她。「我們不是自找麻煩,而是麻煩硬要找上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遇上幾次,妳就別再亂想了。」

  她低下頭,避開他的眼。「可是要不是因為我……」

  「好了,別再說了。」抬起她的下顎,他不容她逃避。「我不喜歡妳把所有的錯都攬在身上,妳一點都沒有錯!」

  她感動得眼泛淚光,眼巴巴的瞅著他。「學長……」

  身上的瘀傷比不上慾望突然竄上來的痛,他咬咬牙,咬牙切齒的低吼道:「妳這樣看我,真會讓我受不了!」

  她愣了下,雙頰漾起好看的緋紅,有點害羞,又有點無措的把玩著他的襯衫鈕釦。

  「既然受不了……就別再忍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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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5 00:35:21
第八章   

  受不了,就別再忍耐?!

  戚毓剛的腦袋瞬間有點停電,不太明白她話裡的意思。

  葉惟蓁依舊不好意思的低著頭。女人嘛,說出這麼大膽的話,在古代可是會被當作「淫婦」看待;雖然時代已經不同,不像古代那般保守閉塞,可女人的矜持似乎已成為從小到大的既定概念,她就是無法說服自己更豪放些。

  望著她越來越紅的臉頰,剎那間停電的腦神經像是突然接上電源,腦海裡自然而然的亮起一顆燈泡——

  老天!她的意思是,他可以對她這樣、那樣,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歐賣尬~~這可是讓人完全無法拒絕的甜蜜邀請呵!

  他迷戀的抬起她羞澀的粉臉,一開始僅是試探性的輕觸她嬌嫩的紅唇,發現她除了微微顫抖之外並沒有任何抗拒,他心中大喜,放心的吻上她的唇。

  火熱的舌尖不容拒絕的進入她的口中,霸氣的侵略著她柔軟的檀口,貪婪的吸取她唇間最迷人的蜜津,以一種狂烈卻又帶著溫柔的姿態掃過她的雙唇,令她全身忍不住顫抖,不由自主的逸出誘人的輕吟。

  惟蓁無力的輕喘著。

  這個吻和以往的任何一個吻都不同,彷彿帶著強烈的慾望火焰,燒得她整個人身體發燙、頭昏腦脹。

  確定她的意願後,戚毓剛難掩興奮的將她攔腰抱起,直接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粗魯的用腳踢上門,急躁卻不失溫柔的讓她坐上床沿。

  他就站在她面前,黝黑的眼鎖住她的,在她迷濛的注視下,大剌剌的脫去身上的襯衫、汗衫,然後扯弄著腰間的皮帶。

  葉惟蓁很清楚接下來將會發生什麼事,她深吸口氣,即使害羞得快自焚了,她仍背過身,主動脫下穿在身上的T恤,將抖顫的小手伸到背後,摸索著內衣的暗扣。

  戚毓剛無聲無息的貼靠近她,輕輕撥開她顫抖的小手,很快的為她解開惱人的內衣雙排扣,然後握住她纖細的柳腰,令她的身體在他的控制下慢慢的轉過來面對他。

  在看見她迷人的正面嬌軀後,全身的血液轟然直衝腦門和下腹,令他疼得輕蹙眉峰。

  「學長……」無限嬌羞的凝著他的眼,她還是沒勇氣探索他的軀體,即使她很想那麼做。「我……我沒經驗……」這讓她又期待又怕受傷害呵!

  「我知道。」他怎會不清楚她的交友狀況?不論是大學時期或出社會工作,她幾乎可說是被他綁在身邊,自然清楚她不曾接觸過任何男人。「乖,放心的交給我。」

  他的黑眸裡燃燒著再明顯不過的慾望火焰,修長的指尖滑撫過她胸口白嫩的肌膚,愉悅的發現自己的撫觸讓她敏感的泛起雞皮疙瘩。

  緩緩捧起她柔軟且堅挺的渾圓,在她的輕喘聲中,他激動的彎下腰,像隻飢渴的小獸,時而用力、時而舔舐的吸吮著她頂端的嬌嫩花蕊。

  「啊~~」惟蓁軟軟的呻吟,仰頭閉上雙眼,雙手不由自主的插進他濃密的黑髮,不知所措的將他按在自己裸露的胸口,渾然不知自己無意識的動作,等於是以上天賜與她天生的嬌媚柔軟,鼓勵他對她更進一步的放肆。

  戚毓剛忘形的把臉埋在她胸前,用他的唇、他的舌、他挺直的鼻尖及微泛著鬍渣的下巴,一次又一次磨蹭著她豐潤飽滿的乳房,逗得她發出一聲又一聲情慾的呻吟。

  「老天……你是無敵鐵金鋼投胎嗎?」當他結實壯碩的身軀壓上她,她伸出小手笨拙的摸索著他渾身剛硬的線條,用力呼吸以補足被他重壓後所排擠出的肺部空氣。

  「妳喜歡嗎?」貪戀的緊鎖著她粉艷艷的紅唇,他低啞輕問。「妳喜歡像我這樣強壯的男人嗎?」這身肌肉全拜一個禮拜上一次健身房所賜。

  「喜歡……」她害羞的脹紅了臉。

  他是這般充滿魅力,渾身上下洋溢著不可思議的帥勁及難以言喻的性感。他狹長的雙眸散發著炯亮有神的光芒,直挺的鼻樑架構出男子特有的堅毅特質……她一直清楚他對女人致命的吸引力,自己就是受害最深的「被害人」。

  她的回答不啻成功的鼓舞了他的「性」趣,他狠狠的吻住她微啟的唇瓣,再度將她吻得七葷八素,徹底融化在他身下。

  「唔……」她的意識逐漸抽離。

  在天旋地轉中,她抬起軟綿的雙臂,攀住他結實的肩膀;她的身體從未如此渴望貼近男人的身軀,唯有他,才能令她如此失控。

  迫切的渴望驅走了內心的羞懼與不安,她潔白的身體染上魅惑的情慾光影,翩然化成嫵媚的慾望蝴蝶,盡情的在他眼下飛舞。

  看著香軟無力、臣服在自己身下的嬌嫩玉體,戚毓剛全身的氣血亂竄,他再也控制不住兇猛如虎的慾望,大手往她身下一探,三兩下便將她的裙子和內褲一併扯去,粗糙的大掌老實不客氣的探往她腿間的私密處。

  「等……等等……」她長如團扇的眼睫毛搧啊搧的,水亮的紅唇吐出顫巍巍的要求。「我們、關燈好不好?」

  灼亮的燈光遮掩不了她的羞意和不安,更會讓他看穿自己的笨拙和生澀,因此她希望能將燈關掉,或許還能保持些許「朦朧的美感」。

  「不行!」他霸道的拒絕了,同時覆在她腿間的大掌開始不安分的撫弄起來,頑皮的纏弄著其間柔軟的毛髮。

  「求求你……關燈好不好?」她脆弱的嚶嚀。

  「不要,我要好好的把妳看清楚。」他低下頭,舔去她額邊流下的香汗。

  「……」她被舔得啞口無言、氣喘吁吁。

  他現在就像一隻小狗,伸出舌頭不斷舔舐著她臉上因緊張及害羞而狂流的汗水,舔得她都不好意思了。

  輕輕分開她的雙腿,他的大手不再只是單純的徘徊在她微鼓的私密山丘入口,而是以厚實的大掌整個包覆住她的柔軟山丘,指腹抵住其間嬌羞的珍蕊快速震動。

  「啊~~」惟蓁緊緊抓住床單,輕輕搖擺身體。

  她緊閉雙眼,不敢看見跪在自己腿間的他,也不敢看他侵入自己私處的方式,只敢閉著眼感受他帶給自己一波又一波銷魂的陌生快感。

  狂烈的慾火毫不留情的燒灼著戚毓剛,他的慾念早就「搖旗吶喊」的蓄勢待發,但他想帶給她最極致的享受和永難忘懷的初夜,而強自隱忍著,也因這股執著狠狠的折磨著自己的理智及身體。

  「小蓁,妳一定不知道現在的妳有多美。」無瑕的柔膚上泛著誘人的粉色,美麗的眼瞳媚絲如波,宛若勾人的情絲,緊緊拉扯著他的呼吸,讓他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因她的美麗而悸動。

  「別說……啊!」她羞澀的弓起上身,霍地感覺他的指順勢侵入她的水嫩,她愕然的瞠大雙眼,驚喘出聲。

  「放輕鬆,現在只是『模擬行動』,『主角』還沒正式上場呢!」他自以為幽默地說道,企圖減輕她的緊繃。

  「……」閉了閉眼,她無奈的意識到他是搞冷氣氛的高手。

  不過戚毓剛沒給她太多的時間冷卻,迅速抽動的指帶給她「摩擦生熱」的灼熱快感,即使她超自制的苦苦壓抑,還是避免不了的發出斷斷嚶嚀……

  直到她體內因快感的堆疊而快速凝縮,他滿意的發現她已經為自己準備妥當。

  他愉悅的讓她的雙足攀住自己的腰腹,俯身親吻著她嬌紅的俏臉,在她毫無預警的虛軟下腰部一沉,結實的貫穿她的脆弱——

  惟蓁緊咬著下唇,秀氣的眉心間打了好幾個結,硬是撐下那瞬間被撕裂般的痛楚。

  「別忍著。」溫熱的指撫著她的紅唇,他沒漏看她臉上任何一個表情。「叫出來。」

  她倔強的搖著頭,就是不肯輕易釋放自己的壓抑。

  他淺嘆一口,輕啄她的紅唇,接著吻起她柔白滑嫩的耳後肌膚,再緩緩的滑向她優美纖細的頸項,親吻過她性感的鎖骨,然後火舌一路長驅直下,開始登高,狂烈的追索著高聳雪峰上、讓他百嚐不厭的紅豔莓果。

  「唔……」她不由自主的蜷起腳趾。

  隨著他的吻,默燃了一簇又一簇的熱燙火苗,她全身的敏感因他的蓄意挑逗而迅速燃燒,熾人的火源滾燙的沸騰了她全身每一個吶喊的細胞。

  情慾的火張狂的燎燒,燒掉她的思想與理智,她終究釋放自己的堅持,不顧一切的輕吟出聲——

  聽見她幾近哭泣的呻吟,他滿意的笑了,突地往後抬起結實的臀,猛然往前加速,讓她濕滑水嫩緊緊吸覆著自己的昂藏。

  「嗚……啊……」她的身軀因他的孟浪而上下振動、搖晃,她控制不住自己發癢的喉管,怎麼都壓抑不了逸出唇間那令人害羞的聲音。

  火炬般的男性灼熱照亮了她體內每一處敏感,柔嫩帶水的性感一波波的催逼著他,甚至生澀的回應他,一切一切細微的反應,幾乎將他逼近瘋狂。

  戚毓剛咬著牙,握住她胸前搖晃的迷人乳波,開始快速的在她體內猛烈衝刺起來,用他的灼熱一再觸碰她體內水嫩的柔軟緊窒,一次比一次深入、一次比一次更為猛烈,毫不停歇的衝撞著她甜蜜的盡頭。

  好熱……好燙……

  一波波眩目的熱浪無情的衝撞著她,翻天巨浪的高潮將她淹沒、吞噬,直到她再難承受堆疊的快感而疲累的失去意識——

  感覺她不再回應自己的熱情,戚毓剛終於滿身大汗的停下規律的律動,仔細的注視著她的容顏。「小蓁?」隨即愕然的發現身下的女人已然昏厥。

  「這樣就昏了?!不會吧?」他錯愕的瞠大雙眼,緊接著揚起挫敗的哀號。「天殺的!那我精神還很好的『小兄弟』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自行解決或沖冷水讓它冷靜冷靜,再不然就……打昏它嘍,呵~~

  ※※※※

  周休二日,代表有兩天的休假,既然在第一晚有人很不負責的昏沉睡去,那麼在第二日「補足」沒完成的部分,實屬合情合理。

  因此當那無辜的小女人好不容易補足了精神,睜開眼之後,瞪著天花板,一夜亢奮無眠的男人便沒打算讓她下床,極盡「折磨」之能事,殘忍的讓她一再拔高嬌嫩的音嗓,做「發聲練習」,直到男人饜足為止。

  「天~~這簡直太瘋狂了!」疲軟且不敢置信的趴在柔軟大床上,葉惟蓁感覺全身的力量都被搾乾,而禍首就是躺在她身邊、此刻正泛著得意笑容的戚毓剛。

  「妳不覺得很棒嗎?」從他懂得情慾以來,這絕對是他最淋漓盡致,優質享受的一次。

  或許以往他和交往過的女朋友都不曾太過認真,即使有過無數次的親密行為,做完後只感覺身體的需要獲得解放,卻沒有太大的心理波動。

  但今天,他卻體會到何謂「靈肉合一」——那是身體和精神上的全然釋放和滿足,教他不由自主的上了癮。

  「……」她將臉埋進枕頭裡,不願回答這羞人的問題。

  「怎了?不好嗎?」他側過身,指尖發癢的挑玩著她的長髮。

  她還是不回答,感覺頭頂快冒煙了。

  他蹙起眉心,不相信這美好只是自己單方面的感覺。「至少妳也點個頭或搖頭,妳這樣什麼都不說,我怎麼知道妳心裡在想什麼?」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悶著輕嘆一口。

  「小蓁?」不料,他是個不懂得放棄兩個字怎麼寫的男人,不放棄的再問:「妳好歹說句話嘛!如果妳真的不滿意,我可以改進,一直改到妳滿意為止。」

  她在心裡哀號,著實不想在這害羞的時刻理他。

  「欸,妳——」久等不到她的回應,他正想再說些什麼,突地門鈴響了起來,他不滿的聳起濃眉。「哪個不識相的傢伙挑這時候來?」他賭氣的不肯起身開門。

  感覺身邊的人沒有動靜,偏偏門鈴不死心的直吊嗓,她終究還是抬起臉來,用腳尖推了推他的小腿肚。「喂,開門啦!」

  「不要!」他冷哼了聲,心裡老大不爽。

  他好說歹說勸了半天,她硬是不搭理他,現在好了,不過是某個不長眼的青仔欉來按門鈴,她就有反應了?!叫他大男人的顏面何存?

  「去嘛!」聽那門鈴聲已從尖嚷變成嘶吼了,他的耳朵不覺得難受嗎?她再次用腳尖踢了踢他的小腿肚。

  「說不要就不要!」他可是很有原則的男人,怎能讓她稍稍挑逗就把持不住?太沒面子了。

  她又好氣又好笑的伸出纖纖小指,使壞的搔癢他的肩窩。「好嘛~~快去開門嘛!」

  「喂!別亂來喔!」一把攫住她的小手,他的臉呈詭異的線條扭曲,看來很是彆扭。

  葉惟蓁眨了眨眼,優美的唇揚起嫵媚的上揚線條,好心情的彎起眼角。「學長,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你怕癢啊!」

  他的俊顏陡地脹成紫紅色,有絲掛不住面子的難堪。「……不行嗎?男人怕癢疼老婆,怎麼?妳有意見?」他佯裝鎮定的挑眉問道,頸上的青筋浮動。

  「我只對你不去開門有意見。」她咬住下唇,壓抑著差點衝出口的笑意。

  「今天休假不是嗎?休假我最大,說不開就不開。」他很有個性的又一次拒絕。

  「不休假你也最大啊,誰能跟你比?」她用事實吹捧他的得意。至少在「戚氏設計」裡,他一人獨大,她說的可沒半句虛假。

  他驀然邪惡的扯開笑紋。「那當然!妳才試過不是?」

  「……」羞紅了臉,她差點沒一腳將他踢下床。「是是是,快去開門啦!」

  「好啦!」既然她給足了面子,他再犯懶就沒意思了,他心不甘情不願的翻身下床,隨手撈起休閒褲便往身上套。「我去看看哪個不長眼的傢伙來亂,妳別亂動,就這樣在床上等我。」

  聽出他話中的暗示,她羞赧的低吟了聲,用被子將自己的頭臉蓋住。

  他開懷大笑,愉悅的隔著被子親她一下,這才套上汗衫,邁開大步離開房間。

  ※※※※

  「別再按了,叫魂啊!」不耐的拉開大門,在看到門外的人時,戚毓剛怔愣了下。「媽?妳怎麼來了?」

  「你都不回家看我,當然只有我這個做媽的來看你嘍!」待他將鐵門打開,林錦繡一腳跨進屋內,突然朝身後招了招手。「來啊!」

  莫名其妙的睞了母親一眼,越過老媽的身高向後看,他根本沒注意老媽有帶人來,更猜不到老媽找人到他這裡來做什麼,心頭疑雲滿佈。

  「嗨,戚大哥!」一個清秀美麗的女人出現在他的視線裡,一開口就攀親帶故,也不管他認不認得她。

  瞇起眼,那女子給他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他一時間想不起自己究竟在哪裡見過她。「妳是……」

  「瞧你這記性,比媽還差!她不就是琳琳嗎?小時候鄰居安伯伯的女兒。」林錦繡叨唸道,熱絡的拉著安琳琳進屋。「小時候你們感情可好了,你還跟安媽媽說要娶琳琳當老婆呢!」她愉悅的說個不停。

  一片烏雲猛地罩住戚毓剛的腦門,他心中的警鈴大響,頓時明白母親心裡在打什麼如意算盤。

  「坐。」將兩個女人丟在客廳,他走向冰箱拿出罐裝飲料,若有所思的將飲料放到女人們的面前。「請用。」在拿飲料的過程裡,他已經在盤算著要怎麼打消老媽的企圖。

  不知哪個混蛋訂下的不成文規定,兒子得擔負延續血脈的重責大任,因此打從大學畢業開始,老媽就不曾放棄為他物色媳婦的人選,即使他之前換女友如換衣的放蕩時期,老媽都不曾放棄過,讓他頭痛萬分。

  「別這麼客氣嘛戚大哥,我們好久沒見面了,現在我從紐西蘭回來,以後我們就有很多見面的機會,你不妨把我當成你的……家人。」安琳琳輕聲軟語,末了還意有所指的赧紅了臉。

  「當然。」他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見母親喜上眉梢,他不得不殘忍的潑老媽冷水。「我會把妳當成親妹妹一樣對待。」

  「什麼妹妹?」果然,林錦繡的臉色一變,拉開嗓子準備翻臉了。「你別忘了你還曾跟你安媽媽要求要娶……」

  「媽,小時候的戲言怎能當真?」他拉拉褲管坐了下來,清澈的眼對上一臉無措的安琳琳。「我有女朋友了,妳就別再亂點鴛鴦譜。」

  他索性當面拆穿老媽的意圖,徹底讓老媽死心。

  「你什麼時候沒有女朋友?」當媽的當然也清楚兒子遊戲人間的態度,一逕兒以為他仍和以往一樣,玩玩而已。「反正過不了多久又分了,你何不認真考慮跟琳琳……」

  「媽,不可能。」他不容置疑的將視線定在林錦繡臉上,以再認真不過的態度聲明道:「這次跟以前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樣,因為我想定下來了,我要跟她結婚。」

  「啊?」林錦繡整個人呆住。

  她「肖想」兒子成家立業已經好些年了,沒想到真聽見兒子跟自己說打算要結婚時,竟會呆愣得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應該趕快回家,叫管家買鞭炮回家大肆慶祝才對,可這會兒偏偏她將安琳琳帶在身邊,讓原想湊合這小倆口的行動,成了莫大的尷尬及諷刺,即使見過世面如她,也不知該怎麼面對安琳琳。

  「別『啊』了媽,妳不好意思跟琳琳說的話,我幫妳說。」好笑的搖了搖頭,他以退為進,準備一次斷了安琳琳芳心裡的所有綺念。「琳琳,我們分離這麼久,也都長大了,我相信妳該不會再把小時候的戲言放在心上才對吧?嗯?」

  「呃……」尷尬的看著眼前的俊顏,安琳琳心虛的低下頭。「我明白戚大哥的意思,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

  其實她對戚毓剛的印象,確實還停留在他們在唸幼稚園的年代,雖然今日一見的確令她「驚艷」,可是他的心意都已經表白得這麼清楚了,擺明了無心和她談論未來,那她又何必拿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呢?

  花不了幾秒鐘的時間,她就釋懷了。

  「別這麼說,以後妳有任何事需要幫忙,儘管跟戚大哥說,只要我做得到,我一定挺妳到底。」他放心的笑了,心裡讚許她是個慧黠聰明的女子。

  「那就這麼說定了,戚大哥不能食言而肥喔!」安琳琳心無芥蒂的輕笑,原先的一點點綺念,也因他的坦白而煙消雲散。

  「我的身材應該保持得還可以,妳大可相信我會說到做到。」他朗聲大笑。

  「嗯,我希望將來有機會能見見戚大嫂。戚媽媽說你是花心大蘿蔔,我倒想請教大嫂,到底是怎麼征服你這個『浪子』?」

  「啊咧~~媽,妳怎能洩漏妳兒子的秘密?」

  兩人開心的聊著,完全不在意還愣在一旁的林錦繡有多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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