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明月]劍仙也風流[全篇終]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章 竊以為

「呵呵，還是不行麼？看來是不能將仙花摘取給你了……」飛辰苦笑，喝涼水也塞牙的感覺只有在此時才真正體現出來，一向的好運氣此刻看來是提前用完了，他想起等著自己拿花回去的茹雨詩，又看向已經躺在地上不知道境況如何的駱雪心，這一幕幕場景閃過腦海，不覺緩緩閉上了雙眼……

「老爺……巧言不行了……」巧言低聲呼喚，如若夢中囈語。

聽到巧言低聲呻吟，飛辰再次掙開雙眼，卻已經發現了巧言不對頭的地方，只見她的身影劇烈的閃爍，似在掙扎，又似在顫抖，而她身體像是馬上要蹦躂出另一個人一般。

「嗚……好難受呀……老爺……巧言好難受呀……她……她好像要出來了……」巧言雙手抱胸，通紅的臉頰剎那間又變得蒼白無比，那爆發強烈紅光的雙眼也忽閃成黑色，忽然閃爍成紅色，詭異莫名，而她身體微微顫抖，無限的重合和分離交錯下，彷彿要突然消失一般。

「巧語？」飛辰身體猛然一震，才想起巧言曾經說過巧語會在戾氣足夠的情形下分離出來，可又想到在沒有吸收任何戾氣的情形下，巧語如何會憑空出現？他在清玄會武中，施展了幾個耗費的戾氣的法術，戾氣耗去極多，即便是剛才方天子的落神劍戾氣被吸附許多，但也不至於會讓戾氣瞬間足夠才是，難道還不是分身？

然而，確實如他所想，另一個人形果真在其身體中慢慢顯現出來……顯現出來的是個女子，這女子身著黑色霓裳，霓裳邊緣鑲嵌著紅色的紋路，烏黑如同深夜的頭髮自由華順的落到腰間，黑色的雙眸如同星空點綴的宇宙，跟巧言一般的標誌美麗，只是那神情中藏著得是無限的雍容，果然是許久不見的巧語！

「唔……你的鮮血……妖孽……你到底是何人？為何……為何鮮血中帶有這麼強烈的戾氣？」巧語站在空中，凝視飛辰，眼中滿是不信，飛辰的鮮血讓絕仙劍滿飲，戾氣將她從夢中驚醒起來，她這一醒來就看見飛辰，便知道這血液是出自他身上，但那「先別問我是誰！你先把這天殺的道士殺掉再說！」飛辰一拍腦袋，這關鍵時刻，對方竟然還問其自己的身世來，要是方天子擊飛絕仙劍，那自己便死無葬身之地了，還談何身世可言？

「哼，他已經死了。」黑眸中飛辰無法洞穿她的任何想法，巧語斷然已經確定了方天子的死亡。

「不可能吧！我明明見那劍……」飛辰臉上表情一滯，看向那絕仙劍，卻只見那絕仙劍還是老樣子，半點劍芒都沒有，頓時就惱了，但等他要大罵這巧語時，那方天子的鞭子卻暴雨中落在了劍上。

「妖邪！死罷！！」方天子大喝一聲，一鞭子抽到了絕仙劍上，只聽得啪一聲！便爽快的命中了絕仙劍，鞭法之準確，也不知其修習了多少年！

然而此鞭雖然命中，卻未能如願的擊飛，登時讓他目瞪口呆，他不斷抽擊這向他飛來的絕仙劍，卻半寸也沒有將那劍給打歪。這明明是已經沒有了劍芒的絕仙劍才是！？而當劍來到方天子眼前十幾丈時，他才發現了暮然間驚醒，死亡的恐懼頃刻間就籠罩在他腦海，揮灑不去……

在死亡陰影下，逃生是所有人的本能……所以，他要逃……

可惜，只聽得那『噗嗤』一聲，絕仙劍就沒入了他的胸膛，殺仙訣的『斬飛仙』之下，即便是飛仙的護身罡罩也未能擋住它分毫，五彩虹橋消失，絕仙劍劍芒突然在此刻暴起，『彭』又一聲巨響，方天子在一陣血霧中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半具屍骸都沒留下來，果然如巧語所說，他已經死了，且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天空中，落神劍和縛龍索，還有反斗金錢等物失去了主人的神識，頓時失散而飛，畢竟也是有了靈識之物，而飛辰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御物術下，將三樣法寶盡數收入葫蘆中。

飛辰連吃回血丹的功夫都沒顧得上，便要去看看駱雪心的傷勢如何，但正要飛去，巧語卻攔住：「她一時半會還死不了。你還沒回答我呢？你到底是誰？為何血液中會有如此強悍的戾氣在其中？」

「死不了也只剩下半條命了，我還想問問你是誰呢？乖了，別鬧，咱回家再說，讓你家老爺先去救人。」飛辰袖子一揮便穿過了巧語，飛到了駱雪心的身邊。

「你……」巧語臉色一凝，雙頰一陣粉紅，飛辰匆忙間就把她當做巧言對待，雖然讓她覺得親切，但無來由卻又多了一分曖昧。

仙霞聖劍還插在地上，而駱雪心已經躺著動彈不得了，也不知道情況如何，地面半滴血跡都沒，只有她面色蒼白。顯然剛才的『百萬飛鳥齊鳴』已經耗盡她的心血，現在的她與死亡估計也只是一個腳步的事情而來。

飛辰這一探對方的身軀，頓覺得像是摸到了冰窖一般，抽手時已經從斬仙葫蘆中取出了幾顆回血丹，合水丟到了自己嘴上，又用手撐開了駱雪心的小嘴，咕嚕嚕的灌了進去。

「嘿嘿，想不到這經常冷言冷語相向的師祖也讓我給吻了，這次雖然差點就死了，不過也算是個大大的獎勵了，不要到時候她醒來，什麼賞賜都沒有，那就虧大發了！師傅說過，師祖茹清在以前也算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視世間美色均差了她自己一籌，這一吻，當真是死都足夠的了，也不知道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那李飛辰有沒有吻過師祖？嗯，我看師祖這人十足的正經，怕這還是初吻吧？」飛辰不禁暗自竊喜，再喝了一口壺中的清水，又要奪過去假裝餵她，這佔便宜的時候絕不落下，正是他的完美信條，而他自己則連回血丹也忘記吃了。

飛辰正要都起嘴巴親過去，巧語已經伸出雙手攔住了他，義正言辭的怒道：「你……你這妖孽！怎生如此對待一個受傷之人？這是褻瀆！」

「去、去、去，你這劍靈懂什麼，她現在嚴重受傷！哪能說要給她餵水就能喝下的，萬一喝多嗆著了怎辦？又萬一嗆著牽動傷口怎麼辦？再又一萬傷口崩裂，血流如注你又該當怎麼辦？」飛辰揮揮手，大是不在意這巧語阻擋他，一堆問題丟給她，便自己吞下幾顆回血丹，運氣殘存法力，將流出傷口的血液止住。

「哼，你這……你這妖孽！這是赤裸裸的調戲良家婦女！！她明明是耗盡精血，施展本不能施展的法術來救你，如今即便是用回血丹也無法讓她傷勢回轉的，除非……除非……」那巧語有些遲疑，看著飛辰的身下說道，臉上一絲不信。

「呃？除非什麼？」飛辰著急的隨著巧語的言語，看了眼自己的身下，一時不知道對方說的是什麼。

見飛辰要救駱雪心的心思很著急，不似弄假，便也不敢再拖延時間，她這人跟巧言的嗜殺好殺不一樣，為人比較正直不阿，有什麼能救對方的方法自然傾囊相授，便解釋道：「除非……嗯，除非你用……」

「哦！我懂了！我知道了……我這便做……為了師姐，便是不得已的事情吧？」飛辰伸出手，擋住了巧語繼續說下去，一副要赴刑場的模樣，此情可歌可泣。

巧語感動的點點頭，見飛辰這一副神情，便再也不敢輕視與他，期待道：「你，你果然還是有點良心的，且充滿了大無畏的精神，我一直都是錯怪你了，巧語以後斷不會再妖孽，妖孽的叫你……」

這話還沒說完，飛辰已經開始將褲腰帶給取了下來，遽爾是道袍，這脫衣服的速度當真不是蓋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練得有多久了，竟眨眼間就脫得只剩下道褲了，雖然他剛才在落神劍下衣服都已經破碎不堪，但卻沒有現在脫得乾淨，這脫了一半也就算了，那魔爪已經摸到了駱雪心軟綿綿的胸脯上……

巧語一見這般，臉上刷的就紅了，登時就飛過去攔住了對方，怒道：「妖孽！你！你要幹什麼呀！」

「呃……？你不是讓我用下面將她救醒麼？我這便去做就是了，你攔著我做甚麼？」飛辰表現出一幅驚奇的樣子，這手又是往酥胸揉了一下，半閉著眼睛，戲謔的看著巧語那氣得發抖的神情。

「我！我看你腰間，是讓你拿一枚紫虛仙果救她！不是讓你這般……這般……唉！不然她耗盡精元下，即便是一年半載後醒來，也會失去大半的修為的！如果讓她吃下一枚仙果，那雖然對你損失很大，但至少能救下她不是？」那巧語翻了翻白眼，對飛辰的誤解抑或是刻意作為非常不滿，深深對自己被她耍了而氣憤不已。

「嘿嘿，你早點說嘛，救我女人，別說是仙果了，就是神果我也會用上的。」飛辰撓撓頭，一幅十分不好意思的表情，但心下已經暗笑起來：哼哼，豆腐都吃夠了，我看你這劍靈還跟我假正經到什麼時候！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一章 只求平安

清玄聖地的天地靈氣果然充沛無比，駱雪心平平躺在草坪上，吃了回血丹，身體上被勒出血痕的傷口由通紅漸漸恢復了膩白，回血丹生肌造血的效果也開始起了作用，皮膚慢慢有了紅色，她的身體只要等待再一次好轉，便能餵食仙果了，這使得飛辰和巧語頗為高興。

駱雪心轉危為安，巧語則漂浮在一旁，四處張望，環視周遭的飛鳥白雲，凝聽清風的微語，她迷醉其間。也不知道她有多久沒有出來面世，只覺得一切都那麼新奇和美麗。她霓裳在微風下輕輕飛舞，一副仙逸出塵的模樣，臉上的正直神情也讓她看起來像是天上撒花的仙女，而不像是巧言一般如同鬼族中美麗的妖姬。

“妖孽，你說，這地方這麼美，像極了以前我住過的地方。若是你，抑或是你們，在遠離了修仙界的仇恨和恩怨的時候，會不會去選擇這麼一塊地方生活？遠離喧囂和爭鬥？”巧語張開藕臂，迎風在空中飄舞，無來由的問道。

飛辰冥想回復法力，忽然的聽到這麼一句，不覺臉上掛了笑容。他是想過這個問題，甚至和茹雨詩約下了仙霞派成為一流門派時候兩人就成為夫妻的誓言，當經歷這麼多風雨，早已厭倦了漂泊，他只想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修仙界亂七八糟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讓他煩透不安。

如有一片世外桃源，只有喜歡自己，自己喜歡的人和自己在一起，那世間還有什麼東西值得再去爭取的？難道是主宰世間的權利？還是人人羨慕的富貴？抑或是比任何人要厲害的個人修為？

他之所以追求力量，只為了保護最愛的人，保護自己的領地不受侵犯，讓自己最愛的人不受任何人欺負、傷害。而除此只為的一切，他還真的沒有想過。

“嗯，我會，但這裡可沒有仙霞峰那麼美，只要這次聖地之事辦完後，下了山便回我們仙霞峰，我要娶師傅做妻子，自然的，我也會娶師祖做妻子，還有如月師姐、常蕊婷師姐、幸雙雪、古曉柔她們，我都要將她們娶為妻子，然後選擇仙霞峰後山快樂生活，不再去理會那修仙界的風雲惡事。”睜開眼，飛辰凝視看著自己的巧語，認真答道，雙眸中滿是希望。

“妖孽，你和我第一次見你時候不一樣了，沒有再對於個人力量執著的追求，看來你遇到的都是好人，若是絕仙劍封劍于平靜寧和的仙霞峰，我也會欣慰的。”巧語會意笑起來，抬頭看向無邊蒼穹，似乎已經理解了對方心中所想所思。

“哈哈哈！那是自然！因為我長大了嘛，師傅她們都是好人，只要沒有人來惹我，沒有人欺負她們，那我要天下無敵的力量來幹什麼？”說起圍繞在身邊的幾個愛侶，飛辰眨眨眼，隨即不禁像個孩子一樣大笑起來，對於天下無敵的力量雖然不排斥，但也不會過分去追求它們。

“呵呵，那真好，可又有多少人能如同你一般的明白這個道理呢？”巧語鳳眼也彎成了弦月，顯然頗為贊同飛辰的話，不過卻帶有一絲的擔憂，手持絕仙劍，真能逃過那紛爭不斷的修仙界麼？

飛辰卻不知巧語所想，只是站起後坐到駱雪心身邊，將她上身抱入自己懷中，好讓對方側臥時便於藥物入體，顯然此刻他的法力已經恢復了不少。

捂摸駱雪心那細潤如脂的臉龐，飛辰一陣心顫，這是多麼年輕的皮膚，或若嬰兒一般，無論從哪一個角度都無法看出她會是自己的師祖，這，明明就是一個剛到及笄之年少女呀，那完美的身形，那柔滑烏黑的長髮……

他不是一個趁人昏迷就去佔便宜的人，只是駱雪心黑色眼罩底下的驚世容貌著實太讓他想要去細瞧一番了，以至於他的手寸步不離她那豐潤的臉龐，打開那最後的遮掩？抑或是讓這神秘帶到她願意拿開之時？

“嗯，要不我把師祖的眼罩給取出來？真是好奇呀，定是這眼罩底下的面容太過為禍眾生了，她這才將其遮起來的。”飛辰嘿嘿的笑起來，伸手就做出要將那眼罩給扯下來的模樣。

“妖孽！你幹什麼？！”巧語又將他攔住，氣鼓鼓的看著他，怒道：“這才剛剛對你看高了一點，現在你又如此了，怎麼這般的不正經？”

“嘿嘿，我看看我女人也有錯麼？算了，那不看也罷，到時候她會自會給我看。”飛辰也無意強行去偷窺對方，只是想要緩和這有些壓抑的氛圍罷了，見巧語已經被氣得背過身去不再理會他，他也只得搖頭竊笑，暗道這小妮子雖然看起來雍容華貴，像極了大國的皇后，但實際行為語言卻像是個二八少女一般，當真是世間怪事不多，卻總給自己遇上了。

不再理會巧語，探了探駱雪心的身軀，他沉重的心稍微安穩下來，拜清玄聖地澎湃於別處的天地靈氣，對方的身體恢復很快，甚至已經有了些許的法力在身體中流動和復原，看來也是可以餵食仙果了。

將生得像瑤池蟠桃一般的仙果取出，袖子一揮，便將兩個腦袋大的仙果盤旋在了空中，而後有一圈透明的防禦罡罩將仙果包裹了起來。他五指張開後虛似一握，在他的神通下，仙果在空中迅速的旋轉，遽爾像是忍受不住那壓力而爆開，果汁和果肉混淆在了一起，在神通下被攪成了紫金色的液體，只剩下了兩枚如同嬰孩拳頭般大小的果核。

紫虛生命樹是何等的珍稀，雖然在飛仙界的時候，每到一定的年份產果極多，但果核能夠成長為生命樹的卻是極少，甚至幾百枚也長不成一顆來。可畢竟也是神樹的種子，即便是長不成樹，留著也無甚大礙，飛辰也不在意多預留一點空間來裝載這果核，怕到時候有大用也不一定。

這萬一清玄門不適合種此樹，可卻適合在自己仙霞峰，一種就長起來了，那也未可知不是？便也不敢丟棄了，直接把兩顆種子丟入了斬仙葫蘆中，而那紫金色的液體也被他取出個藥缽裝載起來。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二章 旋轉的記憶

他和駱雪心的傷勢基本上差不多，只是駱雪心強行施展了『百萬仙鳥齊鳴』，破壞本身基礎修為，導致身體沉睡無法醒來，相當於凡人像是死又沒死的人一般，但只要有紫虛生命樹果實搾出來出來生命之液，那便能恢復基礎修為和本我意識了。

而自己施展極其耗費鮮血精元的『斬飛仙』，同樣使得修為跌了不少，雖然不多但也夠自個心痛的了，但想到這生命之液還有大用，飛辰頓時忍了下來，畢竟防患於未然是必須的，生命之液可是能起死回生的呢。

「嗯，又能再次親一親我的師祖妻子了，哈哈。」飛辰瞥了眼這巧語，又要施展那嘴對嘴餵食的技巧，佔便宜上癮也是種罪過呀……

「你又要幹什麼！直接倒入她嘴裡便是了！」巧語氣得直跺腳，面對這無恥兼無賴的雲飛辰，她是半點法子都沒有，乃是她活了這麼多年月來唯一所見，所以堪稱妖孽也不為過。

巧計得逞，飛辰也不再調戲她，將駱雪心的櫻桃小嘴捏開，把藥缽中的紫金色液體慢慢灌入了其口中，只見那紫色液體入口，她的臉便頃刻間紅潤起來，法力在她身上開始頻繁走動，恍若奔馬進入平原，激起原本寧靜地面的震動，她身上的細小青色脈絡頃刻變成了紫色，躁動不安的砰砰急湧，爭先恐後的衝擊心臟，加速了臟器的負擔。

澎湃的氣息開始在駱雪身體裡生猛爆發，震得飛辰也離開了她的範圍幾丈，這紫虛生命樹仙果一個就能增加一百年的修為，而這一百年修為，卻不是每個人都能直接吸收進去的。像是平常人，若是直接吃上一顆，那定是會爆體而死的，而一般修道之人只能是吃一口，然後即刻開始修煉和消化其霸道異常的神力，但真因為如此，通常所造成的結果便是一百年修為頂多能夠得到八十年，畢竟仙果也有時間限制，要是吃得遲了，效果便不是這般的好了。

而像飛辰這般用神通將仙果擠壓和攪拌成汁液的，怕也是少有人能夠做到，沒有申屠月所附帶給他的黑龍之力，那威力超強的御物術是無法施展的。且一旦施展，在法力的包裹下，這仙果和液體已經超脫了時間的控制，不但不會丟失原有的新鮮力量，而且達到完全的力量形態。

且這紅色的藥缽也並非是一般的貨色，仙家之物，豈是凡人能夠理解的，保存果汁，自然不在話下。

「你怎麼一下子餵她這麼多呀！」巧言眼睛都睜大了，一下子就倒進去了半瓶，也難怪會造成這樣的後果，即便是飛仙，身體也會有所不能抵擋的時候。

「呃……她是師祖，自然要好好救治，不能吝嗇不是？」飛辰後退一步，也慌了手腳，趕緊的將藥缽收進了斬仙葫蘆，開始施展法力來維持駱雪心的身體吸收這法力。

「飛辰……飛辰……你在哪裡……」有了生命汁液的補充，駱雪心睜開雙眼，但身體還微微顫抖著，不過她嘴唇已經恢復了往昔時的鮮艷，只是還如同凡人發高燒時候習慣陷入的呢喃，尋找著自己的摯愛和一生所繫。人也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才會現出本來的面目，最喜歡的，最愛的，最是牽腸掛肚，最是魂牽夢繞……

「我在這……一直就在，從未離開。」飛辰凝視著伸手尋找自己的女子，即使他知道她找的是李飛辰，但他依舊是回眸微笑，對親愛之人的愛護，他不比任何人少。

有了回音，駱雪心放心的沉沉睡去，只有飛辰掙扎在內心的衝動之中不能自拔，李飛辰、雲飛辰，到底誰是誰非？到底差了多少？只是年代的差距麼？抑或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

或許百年前如此，百年後亦是……

直到了天已入夜，群星璀璨，駱雪心才幽幽轉醒。

地面已經升起篝火。焰火闌珊，映得兩人的臉龐光芒搖晃不定，天空不乏月光弄人，只是未如闌珊燈火般情意綿綿。

飛辰法力缺失很是嚴重，修為更是大了折扣，他睏倦得雙眼都幾乎睜不開，但他仍舊不捨得吃下那剩下的半瓶生命之液，因為那是留給自己摯愛的，茹雨詩，或許比他更加的需要這生命之泉……

因為她只要能比自己多活上一天，那對他來說都是充滿樂趣的，他已經得到了黑白雙神龍的三千年道行，實力晉級飛仙，放棄了能夠多活幾年的壽命，恐怕這輩子都無法白日飛仙了，不能飛仙意味生命將在百年後終止，而茹雨詩只要喝下這生命之泉，那或許有生之年就能羽化飛仙，讓肉身不再受世間法則的約束，白日飛昇，成就半仙……

百年，或許彈指間就期然而至，但即使自己死，也要身邊人幸福，難道不是麼？

駱雪心躺在他懷中，黑色的眼罩中，雙眸盯著那閃爍群星，彷彿隔著這層黑布也能夠清晰看穿對面的明亮，她淺淺的笑顏展露出來，水只是半張臉，卻已經是完美得令世人窒息。

「是夜晚了吧……飛辰，你說天空會不會很明亮？」駱雪心喃喃說道，一隻手與他握在一起，另一隻手指著天空上層層雲霧後面的星光。

飛辰不覺一笑，將絕仙劍丟入了斬仙葫蘆中，此時此刻，正應是兩人獨處之時，自然不能讓巧語來打擾，他道：「嗯，是好亮呀，師祖你也看到了吧，那裡，七星連珠，照耀清玄。嘿嘿，看哪天我也要讓它們照著咱們仙霞派。」

飛辰哪裡曉得些什麼星象，在九仙山中長大，在鄉村中成長，所處所在之地，僅僅有自己養父和青梅竹馬的陳巧兒而已，只是看那連成勺子一般的七顆星明亮如灼，才若有想法道。

卻不想駱雪心噗嗤一聲笑起來，她挪動了下身子，腦袋躺在飛辰併攏的雙腳間，慵懶得不想動彈，笑道：「什麼七星連珠，你又聽得誰說的，那是北斗七星，這星星哪能說移就移的，就是神仙也是不能。」

「呃？那是北斗七星麼？不行，這名字不好，以後它就叫仙霞七星好了，這名字好聽些。」面對這眼底下號稱人間最美麗的女子，飛辰不禁裝起笨拙來，不過他也實在是不知這北斗七星為什麼要叫北斗七星，當真是夠讓對方吐血三升的了。

「呵呵，還是以前好些，你什麼都知道，現在倒是顯得好笨拙。」駱雪心平靜笑起來，卻又道：「你為什麼會捨得用那仙果的汁液來救我？難道僅僅是因為我是你師祖麼？」

「若是單單這個理由我也會救的，但更重要的是你將會是我以後的妻子。」飛辰正色道，絲毫是臉不紅心不跳。

「你不會娶我的。」卻沒想到駱雪心突然騰起身，就像沒有聽到之前的話一般，將身上的衣服污漬揮手用法力去掉，一陣青光後，她那身深紅霓裳便又恢復了以往的鮮艷。

飛辰神色一滯，聽到對方果斷的拒絕，卻又不說出個理所然來，著實有些訝異，他不知道為什麼對方肯定自己不會娶她，只得不信的問道：「為什麼我不會娶你？」

「因為你不能娶我。」駱雪心回過頭笑道，嘴角泛起一絲譏笑。

「難道是為了世俗中的偏見麼？」飛辰眉間輕輕皺起，很是不屑對方會因為世俗偏見而不敢嫁給他。

「不是。」駱雪心搖頭苦笑，見飛辰仍舊不信，她又道：「世俗的偏見對我又能如何？既然都不能約束你和茹雨詩兩人的戀情，若是我願意嫁給你，又豈會能約束住我茹清？怕你進入仙霞派開始，便已經知道我茹清的所作所為了吧？」

「哼，難道就因為我不是李飛辰？」飛辰袖子一甩，神情落寞。李飛辰的形象實在過於耀眼，以至於他到了哪裡，都會籠罩在對方的光環之下，若然是自己不是李飛辰，那也能解釋的同駱雪心不願意跟自己在一起的原因。

「呵呵，你就是李飛辰，李飛辰便是你，還有什麼值得懷疑的？」駱雪心神情不似作假，對于飛辰為什麼會鬼使神差的拜入仙霞門也是很驚訝，甚至也因此而想了許久，但除了暗歎世間造化神奇，卻還能用什麼來解釋這奇妙的巧合？

「我便是我，我不是李飛辰，李飛辰不是我，我是雲飛辰！」飛辰緊緊擰著眉，臉上是一股倔強，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本來在爭執的事情，轉而為自己的身世去解釋什麼，他不想成為李飛辰！不想！絕對的不想。

如果十七年中，自己能夠親眼看著自己成長，現在卻被人生生用另一個人替代進來，無論如何也是不不能接受的，如果李飛辰是他，那不是就否定了他雲飛辰的存在麼？這又是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

「你確實是李飛辰，只不過是失去了以前的記憶，換了名字罷了。」駱雪心原本的微笑已經不見，轉換過來的是同樣糾結的神情。

「你不會是從你師父聖印師太那裡知曉這事情的吧？哈哈哈，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麼？你能明白一個人被套上另一個人而活著的感覺麼！？」飛辰已經受夠了這種爭執不休，他不想被人再跟李飛辰混淆在一起，也不能接受駱雪心抑或是許多人一樣，一直圍繞著這連見都沒有見過的陌生人李飛辰旋轉。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三章 殘忍的解釋

看著飛辰陷入迷茫，駱雪心懶得去跟他爭執，儼然道：「我能明白，但你不是套上另一個人活著，你就是真真正正的李飛辰。走吧，現在還不是說這個話的時候，時間已經不多了，清玄門的人見不到我們下來，定然會疑心，而李劍雲也是時候醒來了，我們再拖拖拉拉，到時候可就誰都逃脫不了了。」

「……」難掩那寥落神情，飛辰背過身，不希望對方看到自己表情的失控，他是個笑臉長掛在嘴角的人，此刻神情如雪霜，實在不願讓人看到。

見飛辰轉過身也不回答她，駱雪心輕歎一聲，道：「也罷，你回清玄峰吧，這趟渾水你就別攪進去了，免得到時候連累了仙霞派。」

將話說完，她便轉身往清玄聖地那唯一的一座宮閣的方向飛去，那殿閣中日夜長燈，並不熄滅，白日可能掩與山丘，但晚上卻遠遠能一眼看清這一道明光沖天而起。

「你為什麼執著於要破壞清玄門根基？難道是聖印師太讓你去做的麼？」見她離去，飛辰一把將她的手臂拉住，直接問那事情的始因，雖然跟聖印師太只有一面之緣，但聖印師太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慈祥和藹並不像是那種工於心計、整天想著要從清玄門撈到好處的人。他更不明白好好一個人，沒事去惹怒這清玄門做什麼。

卻沒想駱雪心聽了這話，將他的手甩開，眉心便皺了起來，咬牙說道：「因為他們殺了你，所以我茹清，不，我駱雪心有仇必報。」

「可是我還活著！」飛辰不覺好笑，他能理解自己師祖茹清、抑或是駱雪心那有仇必報的性格，但自己活生生站在這裡，怎麼就死了？既然沒有死，那談何報仇？

「你是活了，但你母親卻死了，你或許記不起你母親雲若遙，但我卻是記得的，小時候我們倆在一起，所受她恩惠和關愛不知凡幾。她對我亦如母親，你若不替她報仇，始因你記不起來，這我可以理解。但我卻清清楚楚記得她也是死於李凡真的誅仙劍上的，若因李凡真乃世間第一大派而怕得止步不敢去殺他，那我便是死也無法原諒我自己。」駱雪心站定在飛辰眼前時，彷如那種無窮無盡離愁恨意綿綿與身體中散發出來，冷若十月寒霜。

「這不是真的。」飛辰不覺退後兩步，他不信他就是李飛辰，但十幾年來纏綿他的噩夢，卻印證了駱雪心所說的話，雲若遙，這環繞在腦海裡時便溫暖無比的名字，總在自己浮現，如果說她跟自己沒有關係，那他自己都不信自己了。

「很遺憾，這是真的，你死在了誅仙劍之下，而當世能用誅仙劍殺人的，只有你父親，李凡真！」駱雪心發覺飛辰還是抱著不信任她，或者這個陳年舊事的態度，她的神情再也忍不住的激動起來。

「誅仙劍……」飛辰張口結舌，原本淺紅的嘴唇已經變得粉白，接連不斷而來的真實打擊讓他漸漸步入深淵，當所有事情被翻出時，他的身體已經不由得微微顫動，是因為自己避免的事情終於成了先是麼？抑或是那佔滿身心的仇恨開始胎動？

「對，我記得，你心臟那一劍，空洞而猙獰……你的心沒了！沒了……是清玄門的誅仙劍！而我，我對清玄門的心也徹底的死了！」駱雪心激動的心情變得複雜而難以理解，彷彿陷入了和對方一樣的內心掙扎。

「我不信！這是夢！完全是夢！李凡真不是殺我的人！」想起清玄會武第一天兩人的初會，想起落霞谷時兩人的對話，還有清玄會武最後一天對方的退讓，如何能讓他將李凡真和殺死自己和自己母親的人聯繫在一起？

李凡真，何等正直之人，何等體面的人，又是何等護犢之人？若是連他都是壞人，那世間還會有好人麼？天下第一派的掌教真人，竟是百年前殺妻殺子的惡魔，這誰能夠相信？自己能相信麼？誰才是說真話的人？

面對飛辰的極度否定，駱雪心袖子一甩，森冷而自嘲的笑道：「他是！他還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小人！」

場面一度陷入冷卻，兩人的衝動突然在駱雪心的最後一擊下，恍如冷水澆身，凝結成冰……

「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李飛辰是你麼？好吧，你不是很想看看我的臉麼？我現在就給你看，看了你就知道是真還是假了！」駱雪心輕歎說完，那雙如雪蒼白的手，一把扯下那灌注過法力的黑色眼罩，將那仇恨背後的最後遮掩給取了下來……

黑布後面潛藏著什麼？好想知道，為什麼能知道真相？飛辰不禁想看到那張傳說中完美無暇的明眸。

僅僅是那短暫得眨眼間的好奇後，下一刻，他後悔了，是永生的後悔……

他驚愕的看著這原本使得他極為好奇的黑布背面，不自主的退後幾步，遽爾雙腳一軟的坐到了地上，他抱著自己前胸，身體蜷縮成了一團。

他不住搖頭，顫抖，聲音細小如呢喃：「為什麼……不……你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眼睛……」

「呵呵！哈哈！我沒有眼睛麼！？我的眼睛不正是在你那兒呢？當年我和一個蒙臉的老人讓你的身體重生的時候，足足花了近一百年咧！那正道門的江寒風手中連哄帶騙來的萬年冥凰草，七千年的赤子戀心果，天罡門的佛門聖元瓊漿，魔教的天心骨，萬年的涅槃花……這許許多多的珍貴寶物都讓我搶來了，天上地下，我能得罪的人幾乎都得罪了！甚至連眼睛也捐獻了出來……一切都是為了救活你！你現在竟然說你不是李飛辰？」看到飛辰那悲傷，恐懼，還有慌張，駱雪心指著他咯咯輕笑起來，轉而變成狂笑……遽爾又開始傷心欲絕。那原本應該明亮的雙眸，此刻空洞洞的，看起來無比的猙獰和殘忍……

她突地跪坐在地上，想哭，但沒有眼淚，淚水流不下來……怎麼辦？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仇恨的根源

星空下，一片茫然……

烏雲漫上雲天，原本璀璨的星空被遮掩得晦暗無光，宛如此刻少女空洞的雙眼，陰沉沉看不見光芒，偶飛而過的夜鳥零落嘶啞的鳴叫，輕易打破寧夜。

「你知道麼……你的身體拒絕了所有嵌入的眼睛，男人的，女人的，妖精的，邪魔的……還有修仙士的，飛仙的……它們只放進去那麼一刻，便都枯萎了，我沒有辦法！我實在沒有辦法了……」駱雪心搖頭，宛若回到了幾十年前讓她痛不欲生的草屋當中，逼迫自己再一次想起那令人不堪回憶的往事。

「他說……你的心已經死了，恨透了天下間所有的人，拒絕了再看人世間的一切，因此，動用心臟的戾氣將它們都毀了……毀了，便什麼都看不見了，眼不見心才會不煩。」駱雪心緩慢而梗咽，只是眼睛中依舊沒有半滴眼淚滴下來，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到底是怎樣的難受？

「我和他說，用我的眼睛，因為你是不會傷害我的身體的……因為我是你摯愛之人呀……」駱雪心捂著雙眼跪了下來，再次述說那一切，那一切讓人心臟幾乎忘記跳躍的殘忍……

「呵呵，果然呢……你沒有毀掉我的眼睛，那蒙臉的老人說我很聰明……是呀，我真的很聰明，我以為你會高興用我的眼睛去看這世界……可，可你卻沒有高興起來……」駱雪心歉然而淺淺的笑靨展現在臉上，接著說出來的最後話語再讓人再笑不起來：「因為……因為你的眼淚足足流了三天三夜……」

飛辰心臟一陣糾痛，眼前的及笄少女，一張完美得已經無法用世間任何詞語來形容的的臉龐，卻偏偏沒有了眼睛，而這眼睛竟然就在自己身上。

「不要說了……嗚……我求你別說了……」終於，飛辰想要強忍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隨著蒼白的雙頰滾落下來，滴落在翠綠的草坪上，那種傷心和糾痛讓他徹底掉落了深淵，置身於泥濘之中。片刻，他大哭起來，哭得天地彷彿昏暗，樹木為之輕搖。

他現在終於明白了為什麼他的眼睛較之常人能夠看得更加遠，為什麼小時候巧兒總是說他眼睛是那麼明亮和美麗……他從駱雪心那裡得到的這個解答讓他再也無法言語，號嚎大哭不是因為什麼原因，而是為自己後知後覺而悲傷不已，是為自己前生的愛侶深入骨髓的愛意而淒涼致歉。

駱雪心跪坐在地，將伏地大哭著的飛辰臉頰捧了起來，笑道：「飛辰，你哭什麼，我沒有眼睛也不重要了，我已經習慣沒有眼睛的日子，聖印師傅不是幫我弄來了這黑晶眼罩嘛，雖然看不到，但卻能感受到許多東西。」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幾十年裡都是這樣生活，其悲苦的程度讓人不忍再問起，飛辰沒有停止了哭泣，但眼淚卻始終制止不住流下來，他緊緊抱著駱雪心，再不想放開眼前這用光明換取自己健全的女子。

駱雪心推開他，將那黑晶眼罩再次穿戴起來，遮住那讓人覺得恐懼的凹陷眼眶，森然笑道：「那現在你應該不會再想要娶我了吧？我不是個健全的女子，沒有了雙眼，長相如何恐怖我自己知道，你也不要嘗試說要將眼睛挖出來還給我，嘿嘿，如果你這樣做的話，沒有那蒙臉的神秘老頭，只會兩個人都成為瞎子。」

駱雪心將飛辰要將眼睛挖出來賠給她的想法也徹底的堵住了，她雖然和眼前重生後的雲飛辰接觸得不多，但對方的內在行為舉止卻和原來的李飛辰是一摸一樣的，是以才這般說道。

「……」飛辰只是搖頭，他說不出話來，默默聽著這女子的申訴，揮之不去那百年憂傷。

「你還是這般的容易動情，以前也是，現在也是。想起百年前，無論你的修為多麼的高，但在師弟師妹們的眼前，都表現得溫文儒雅，從不說重一句話，傲雪蒼白李飛辰……呵呵，多麼美好的稱呼，到了如今，你還是如同當年這般的對女子飽含深情。」回憶從前，駱雪心不覺一陣恍然，看著眼前與自己一般大的少年，她接著又道：「但你現在這般討厭男子，恐怕也是因為他們騙了你罷。」

誠然，飛辰對於男人的厭惡和審視態度幾乎已經到了過分的程度，回顧往昔，也只有自己養父能讓他不會感到有隔膜，其餘無論是誰，在他心裡都會壘砌成一堵高牆，不可逾越。或許是因為上一輩子被至親的人以那一劍殺死而變成了這樣，亦或許是只有女人是值得他信賴仰仗罷。

「不管如何，不管你想不想得起來，該說的我一樣說出來了，我也不指望你聽完我說的話，就會去找一個記憶中根本沒有殺死過你的李凡真報仇，抑或是讓你憎恨整個清玄門，你還是繼續回去娶你的師傅茹雨詩，而我，我現在就要為你母親報仇。而這一切，我都讓李凡真和他的門派來償還，誰也不能阻擋！」駱雪心緩緩站起，盈盈而立，嘴角又恢復了那抹自信，整理那披在肩背上的黑髮和那粉色的桃花釵，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一切又回復了往昔。

「好好對她，保護她，將你的修為提升，恢復以前一般的修為，否則你不久將會失去她，就像失去我一般。」駱雪心丟下這句莫名其妙話，淺粉色的鑲邊繡花鞋一蹬，便輕輕踏在虛空上，最後轉過頭，凝望了飛辰一眼，便破空而去。

她最後那一段話讓飛辰警醒，為什麼會失去茹雨詩？為什麼不提升修為便會失去？難道只要踏入了修仙界，他便已經由不得自己控制了麼？

「別走……」看著駱雪心破空而去，飛辰沙啞的說出兩個字，便踩在絕仙劍上跟著她的方向而去，他不要再辜負這個女子，他不能看著這女子再受到什麼傷害，他要找到方法將眼睛送還回去，讓她重新獲得光明。看不到這五彩紛呈的事物，看不到自己喜歡的人，那種痛苦即便只是想一想，也足夠讓他覺得難過莫名。

他覺得他要對此負責。

夜空下，飛辰將一整瓶的轉氣丹都倒入了嘴中，胡亂吞了進去，運轉他那僅僅修煉到養丹期的《仙霞正決》，暫時恢復了不少法力。如今他所修煉的功底都是以仙霞正決為基本，法力的雄厚程度也超越不過一般的清玄門正常晉級飛仙的高人。他也只是接受申屠月、樂正依兩個老怪物的三千年道行，才有了飛仙的修為，但實際上法力雄渾程度，比之駱雪心穩紮穩打所修煉出來的飛仙，還是有所差距的。

而對比李凡真這種打娘胎出來就修習清玄門無上至寶《無上玄真正氣》來說，在成長速度上，那更是無法比擬了。

修煉速度的緩慢，大多源於自己門派功法的差異，《仙霞正決》頂了天也就能讓他達到嬰成期，若是想要再進一步，或者快速的跨入真正的飛仙，那找到更好的修為功法就是目前最迫切的需求。畢竟那什麼神仙草，或者紫虛仙果之類的超級寶物可不是那麼好找到的。而一般的仙丹靈藥，對他這種經過申屠月改造過的超級神魂，那簡直就是杯水車薪，莫說是真有那麼一整山加強修為的『乾元換骨丹』，抑或是『百煉金元丹』之類的寶貝可以給他吃了，就算真能增長修為，那吃壞了肚子，估計也漲不了一級。

家底的薄弱已經到了致命的程度，對於那固守自封仙霞派的想法，已經被駱雪心粉碎了，強烈的感到山雨欲來的他此刻追逐著遠去的駱雪心，繼續考慮著以後的一切，不禁愁悶緊鎖。

李凡真，必定成為自己的死敵，而清玄門，將會是那堵高牆背後的大山。牽一髮而動全身，若是鬧得夠厲害，清玄門派上飛仙界的高人們必然會跑下來，到時候修仙界的平靜將會徹底被打碎，他也將會是面對幾千年來數之不盡的清玄門飛仙，而以他現在的實力，是否能夠抗衡？

但即使不能又如何？他不能退縮，因為已經觸及了他的逆鱗，殺母之仇不能不報，這仇恨早已經將他陷入了和李凡真不死不休的境地。

仙霞派必須在短時間內變強，而他也是一樣，清玄聖地，潛藏的必定是清玄門極為重要的寶貝，駱雪心巧計這麼多年，費盡心機所謀之事物，定然就在這裡面，而能夠讓他報得大仇的鑰匙，如果他猜得不錯，或許就在這裡面！

「嘿嘿，怎麼？難道你還要跟我去破壞清玄門的根基麼？若是你真的這麼做了，對待李凡真，仙霞派可真的不知道怎麼辦了。以你現在的修為，怕還抵不住他一招半式的。」見到的飛辰追上自己，駱雪心嘴角的笑意更加濃郁，性格上的乖僻再次顯露出來，全然沒有了剛才那淒楚的樣子，或許那黑晶眼罩已經將她的痛苦深深掩埋其中。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五章 突然而來

「如果當真是李凡真殺了我母親，那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即使粉身碎骨，我也要他為此付出代價，而破壞清玄門根基，便是這仇恨的第一步。」對於駱雪心的頗帶有挑釁意味的警告，飛辰絲毫沒有猶豫說出了自己的的想法，或許是對她單人獨闖這清玄門聖地不放心，或許是要尋找整個事情的真相。

駱雪心聽完，不禁冷笑：「誅仙劍難道還有第二個人能用麼？你母親死於誅仙劍的戾氣，除了李凡真，並無其他人。」

飛辰聽完沉默，對於駱雪心所說的事情雖然信了大半，但心中還是若有掙扎。不過也怪不得他會如此，突然就多了個仇人，還是在自己印象中為人處事都中規中矩的李凡真，他感到對方的城府心機之深。

仇肯定是要報了，但想到李凡真的修為和背後的勢力又是當世最為強大的清玄門，頓時讓他如骾在喉。他不想再談論這件事情，可剛暫時熄滅復仇的火焰，卻又有一件事情串入了腦海。他不能虧欠駱雪心了，十幾年的歲月中，她都生活在黑暗中，這是讓常人無法理解的一種痛苦，即便是對方說過讓他不要在意，但他又如何能不在意呢？他寧願自己眼睛瞎了，也不能再用駱雪心的雙眼了。

兩人並肩飛行，飛辰盯著她那覆蓋上黑罩的雙眼，總是無法開懷起來，想到那凹陷下去的眼眶，他心中就如同被千刀萬剮了一般。

「你說那個蒙面的老人是誰？如何才能夠找到他？我不能虧欠你太多，找到他，我把眼睛還給你。」飛辰看向前方，心下已經決定了下來，找到駱雪心之前所說的蒙面老人，然後再經過神通將眼睛還給對方，他很喜歡看到美麗而耀眼的人或物，但如果這建立在駱雪心沒有眼睛的基礎上，那他寧願永生陷入黑暗之中。不要說是現在的他會如此，他的前生李飛辰，怕也同樣會是如此。

駱雪心搖頭苦笑，但瞭解飛辰的她也只能是無奈，她早就意料到對方會由此一問，便是答道：「我不知道他是誰，我只知道他生年至少超過千歲，除了那滿頭的白髮，有一簇山羊鬍子，來時候神神秘秘，去的時候也無人知曉。沒有人知道該去哪裡找他，你就把這事情忘掉吧，他神通廣大，來無影去無蹤的，除了他主動找上門來，我們妄想找到他。」

「那為什麼當時你將眼睛給了我，卻不去尋找另一副眼睛？傳說中化形後的妖獸眼睛都極為犀利，若是你有他的蛛絲線索，我……我願意去尋找，即使花上十年抑或百年，我也在所不惜。」飛辰不禁想到，尋找那老人已是當務之急。

「哼，我不希望用別人的眼睛來看世間的一切，若是因此而重見光明，那我寧願看不見，蒙臉的老人當時也提議讓我換上狐族女子的眼睛，可我拒絕了。」駱雪心絲毫不在意飛辰的說法，這種事情當時如果是要換，那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靠著黑晶眼罩視物了。她愛李飛辰，勝過一切。她只想原原本本的成為自己，用自己的眼睛去看他，用屬於自己的身體去愛他。而不是身上表有其他人的眼睛，這會讓她覺得像是吃了骯髒東西一樣的難受。

飛辰聽完，再次陷入了沉默，駱雪心乾淨如雪的愛深深感動了他，這種愛甚至讓他有些自慚言行，因為他現在所愛不只是一個人，除了茹雨詩，還有許許多多愛他的人，他必須也要回應她們的愛，保護她們，讓她們都能幸福。所以駱雪心的聖潔，他不敢去玷污……

如今他所能做到的是找到那蒙臉的老人，將眼睛還回去，還給那癡情他前世百年的女子。

半柱香的時間，兩人沿著一條筆直的大路，便飛到了山坳中的聖殿。

那聖殿高有三十丈，方圓十幾里地，隱於蒼茫群山之中。殿門分成兩扇，有五丈多高，其寬三丈，刻著許多篆文。整個大殿呈現青灰色，用的石材都極為神異，用手敲擊時，竟然傳不出任何的聲音，可見其中的堅硬程度，而這聖殿看起來像是由神力將整個山體給劈斬而成，與紫金山洞府中鬼工神斧的開鑿方式相仿，恍若是用劍給硬生生劈斬而成。雖然沒有清玄殿那般的富麗堂皇，但其比之那清玄殿更加的雄偉霸道。

站在殿門口，看著雄偉的聖殿，飛辰嘖嘖稱奇：「看這大殿禁制如此厲害，到底清玄門的根基是什麼？裡面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我們進去便知道了。」駱雪心卻是懶得解釋，將仙霞聖劍插入那巨大殿門中，陡然間，劍器突然就光芒四射，照亮了整個黑夜。那穿著粉紅色裙子的小女孩便出現在大殿之前。

見這小女孩白膩的雙手抵在那大殿門口後，看向了駱雪心，聽得對方一聲『破』後，便開始施展其破陣的神通來。一陣陣彩色光芒閃過，護殿大陣開始顫抖起來。

仙霞聖劍的劍靈號稱無陣不破，可也是當真不假，輝光下，突然一聲『彭』的悶響，大陣便應聲而破，打開了個幾十丈的缺口來。而殿門也感應到駱雪心和粉色劍靈的神通之力，『吱吱』打開，顯然其中禁制也一併被劍靈給解除了。

這情形讓飛辰羨慕不已，若是自己來破陣，估計也要費盡一番功夫，聖器雖然還差自己手中絕仙劍一個檔次，像李劍雲的清玄聖境劍一般，能召喚出稀有的妖氣來，也讓人覺得詭異和難纏，所以每一把劍的特殊用途都讓飛辰眼紅。

大門才一打開，駱雪心便皺起眉來，耳朵側聽後，像是感應到什麼詭異之事，見她一邊快速的往一旁移動，一邊卻還不忘提醒飛辰：「來了！快退！」

「呃？為什麼要退？」飛辰本能應了一句，但只眨眼間，就發覺有極強的神通之力快速擊來！

一道巨大的光芒從打開的殿門後面爆射出來，速度之快讓他幾乎躲閃不開！『轟隆』一聲巨響，那光柱打在了地面上，炸出了個三四丈的大坑，這坑一直斜斜延伸，不知道多少丈深。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六章 渾身是寶

兩人飛在空中，面面相覷，均是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在這大殿裡面，但想到這麼個超級大殿，若是沒有個守護的人在裡面怕也是不可能。而那道光柱的威力之強，也是讓兩人驚訝的原因之一，只見那光柱停下來時說炸出的幾丈深坑，就能知道這裡面人物的厲害。

飛辰袖子一揮，絕仙劍便在葫蘆中飛出，他雖然吃了一藥缽的轉氣丹，但法力恢復上是杯水車薪，此刻不敢托大，只能老老實實先將護身罡罩施展開來。

只是緊隨絕仙劍出來的劍靈竟然是巧言，讓飛辰大是詫異：「怎麼是你？」

巧言揉揉眼睛，見是飛辰將她喚了出來，登時是興奮莫名，圍著他轉悠，絲毫沒有對這聖殿裡面的情形有所影響，只見她一挺那傲人酥胸，狡猾笑道：「嘿嘿，老爺難道不想見到巧言麼？」

飛辰苦笑，他現在哪有心情去跟她調情，只得盯著這殿門動靜。

駱雪心將仙霞聖劍持在手中，卻懶得理會這兩人在那相互逗弄，這手上一揮，便有朵朵艷麗的桃花往店內飛去，只得聽一陣陣轟隆聲，殿內裡就湧出了一團團煙霧來，而這桃花在裡面只持續了一會兒，便聽到黑暗處傳來一陣獸類的嘶吼叫聲！

聲音遠到近，又是片刻，一道光柱又至裡面激射而出，殿門便串出了一龐然大物來！

此物身高四丈，個頭比人不知大了多少，麋鹿一般的身軀，上面竟然覆蓋著魚鱗一般的片甲，每一片都是流光溢彩，熠熠生輝，頭上有雙角，如同蛟龍一般，但角端卻有團肉覆蓋龍角，又有鬃毛披到身後，短短的尾巴如同牛尾，四蹄生風，如同奔馬，其全身黃金燦燦，神俊非常，凡人怕是不敢直視。

「老爺，這是麒麟！」巧言一愣神，便驚訝道。

「麒麟？！」飛辰驚呼，不禁也倒吸了口冷氣，要想這東西可是天底下極為罕有的異獸，不但聰明絕頂，而且實力極強，可不是那些只結成妖丹的妖獸可比！而這麒麟先是嘶吼，再施展激光後才自奔出，可見它的智慧也是非一般獸類可比！

「原來聖殿之中還真是有麒麟守護，這可是李凡真的坐騎，其實力堪比飛仙，可不要小看了它。」駱雪心眉間也是一皺，但片刻就恢復了平常，手中的劍已經隱隱加持了法力，看來是知道這惡戰在所難免了。

一聽到是李凡真的坐騎，飛辰心下一冷，他原本還想要將這看起來威風無比的麒麟給捉去仙霞峰看守山門，現在看來也只能將其殺死了。

那麒麟搖晃了下腦袋，蹄子踏在地面上，地面就隆隆震動起來，它除了李凡真，所有人都是不認賬的，因此見到兩人時，鼻子頓時皺了起來，顯然是認定兩人是要盜寶的了。

它又見是兩人各飛在一個方向，便開始觀察孰強孰弱來。這麒麟神識也是極強的異獸，一眼就看出了飛辰法力已經是降到極弱的程度，而見到駱雪心澎湃而出的法力，兩相對比，就往著飛辰撲去！雖然它平日裡守護誅仙劍，知道飛辰手中劍器的厲害，但考慮後，還是決定要拿飛辰開刀！

「嘿嘿，看來這麒麟獨愛你一人呀，也好，反正你有九天仙遁斗篷，一時半會它也拿你沒辦法，我就不跟你們再次瞎鬧騰了，我一人進裡面去，你把這畜生給引開。」駱雪心狡猾一笑，便飛速往著那聖殿之門飛去，雖然飛辰法力已經消耗不少，但至少短時間內不會被這畜生幹掉的信心她還是有的。

「你！喂，你竟然捨得放棄為夫一個人走了？可不曾聽過比翼雙飛麼？」飛辰躲過那麒麟撲過來的一擊，心中大是不滿，這聖殿裡面他也是十分的好奇裡面有些什麼寶物，被這麼甩開，當然大是不高興。

「哈哈哈！那有什麼，等我將裡面的至寶都偷了出來，分你一半就是，誰讓你之前那落神劍和縛龍索不分給我！」駱雪心嘴角彎成一道弧線，笑得滿是奸計得逞。

「這樣也不能因此丟我在這吧！」有了九天仙遁斗篷，飛辰飛行速度增加了一倍，這麒麟連吐出兩道激光都讓他擦身躲過，只是那激光烙熱，竟能將護身罡罩中的衣服烤的焦黃，嚇得飛辰連連加大動作閃避。這要是被打中一下，估計連人都要被蒸發了。

「那麒麟渾身是寶，不但妖丹能夠製作成劍器，其元神更是珍貴非常，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的麼？嗯，聽說那鮮血還能增加修為。」駱雪心咯咯一笑，便往著大門飛去。

「我！那也要能殺了它才行呀！」飛辰大是不滿對方拋出一堆空口大話給他，雖然知道這麒麟全身都是珍貴異常，要是拿到修仙者集市上，估計所能換到的東西都是珍品，但只要也要能殺掉這畜生才是呀。

飛辰以極快的速度飛出，揮出一劍斬在這麒麟身上，卻只聽到『波』的一聲，竟然只砍出了一道劃痕來，雖然他現在不敢多加持法力，但怎麼說這一劍砍下去都應該見血不是？這麒麟卻是皮糙肉厚的異獸，絕仙劍下竟然硬抗住了這一擊。

然而飛辰這一劍砍下來，讓肉痛的麒麟大驚，昂天嗷嗷一叫，便有金色的光芒在身體中暴起，竟是像飛仙一般施展起了高級護身罡罩！它本是一雷屬性的異獸，這一發狂，身上竟然驚雷四起，將地面的草地和空氣電得不是焦黑就是扭曲，讓人看起來像覺得空氣像是震動起來一般。

麒麟爆發力量的形態讓飛辰臉上頓時有如死灰，暗道這修仙者馴服的靈獸都是變態，特別是李凡真所訓練出來的畜生，竟然連自己都不會的護身罡罩也能施展出來，而這護身罡罩可是飛仙級別的，自己到底能不能斬殺此獸，可真是未知之數呀！看來還是要逃命的了。

「自己小心了！」駱雪心見此異象也是暗暗心驚，但她可不是一般女子樣的優柔寡斷，這話一說完，就開始飛往那聖殿大門，氣得飛辰直咬牙。

不過麒麟豈是只會認準人就一口咬定的？駱雪心剛剛要進門，它便仰頭一道激光束給打了過去！

駱雪心沒想到這麒麟竟然速度這般快，只是感覺到背後有極強的法力波動後，一轉身的功夫，那雷電光束就到了眼前，她大駭之下加持法力在仙霞聖劍上，硬生生要抗這一雷電光束！

轟隆隆！只得聽得如灌鼓膜的一聲巨響，駱雪心竟被這一擊打飛出十多丈，雖然沒有收到多大的傷害，但卻遠離了這聖殿之門，而那麒麟卻又不停的飛快撲向了駱雪心！暴怒後實力速度的增長竟然如斯強橫！

「三辰天罡起風雲，三辰河魁漫金山，六劍凶神千劫破！！」見駱雪心被擊飛，飛辰心下大駭，劍訣一捏，絕仙劍便激飛出去，又在巧言的特殊能力加持下，化作十二把雙色凶劍自朝麒麟屁股扎去！他現在法力奇缺，施展一般的攻擊又對這加持了高級附身罡罩的麒麟無用，也只能用起這既節省威力也不弱的六破劫凶劍打向麒麟，救出駱雪心。

這六凶劍本來施法速度就快，加之劍氣迅猛，竟在麒麟快速奔向駱雪心時將它截住，六把天罡劍隱去痕跡，而六把河魁劍則往麒麟扎去！

面對劍氣，麒麟卻是悍然不懼，一低頭，這犄角就指向了前方，『吱吱』聲響，一顆一丈多大的雷球就在它的犄角處出現，跟六把河魁劍撞在了一起！

空氣像是爆起一朵蓮花，將地面轟得凹陷了下去，這恐怖雷球的威力自然是不用多說。而麒麟頓時仰天嘶吼，氣勢非凡，像是宣示了它的實力至高無上。

「好強的畜生！」駱雪心心有餘悸，趁此機會急退幾十丈，惟恐這畜生又來一顆雷球！

「天罡劍！收！」飛辰狡猾一笑，輕喝劍語，那六把隱藏在空氣間的天罡劍便憑空而出，扎向了這正驕傲自大的麒麟！

這閃現出來的六把劍一起，頓時讓這畜生驚起，但即便是它急速奔躲下，也還是被三把天罡劍紮在了身上！可雖然是命中，但這麒麟有防禦力極強護身罡罩，卻僅僅刺入了小半截，在它那以丈來衡量的渾圓身體下，也不能算是什麼大的傷害。

麒麟暴怒，眼睛變得赤紅如血，近幾百年來從未受過傷的它登時退到了聖殿之門前面，又再次仰起頭大吼起來，只是這次的吼聲變得極為尖厲，彷彿穿透雲霄一般。

「又叫，馬上你就要死了還叫。」飛辰以為這麒麟是痛得嗷嗷叫，便撇撇嘴，臉上滿是高興，卻未想駱雪心已是臉上死灰，似乎感應到了什麼……

那麒麟嚎叫不停，可等到它停下來的時候，這聖殿裡卻傳來了砰砰的震動聲！

窺見駱雪心臉上神情大變，飛辰也暗暗道不妙。果然，隆隆聲中，這大門處一隻大腦袋就這麼鑽了出來，慢慢的是那鱗光閃閃的身軀和巨大的前蹄，其軀體有三丈多粗壯，跟那大門一般的大，緩慢移動間，算是慢慢的擠出了門口……

「麒……麒麟……」飛辰長大嘴巴，驚訝得無以附加。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七章 雙麒麟

這胖嘟嘟的麒麟好容易從門口擠出來，便伸了個懶腰，鼻子中『噗噗』的噴了兩口氣，黑色的眼睛就冒起了火花，腳底下陣陣雷電高溫下電得草葉化為空氣中的塵埃，看得出其修為上並非那稍微小了些的麒麟可比。

兩隻麒麟互相緊貼一起，一大一小，一隻顏色略深，黃中有青，一個顏色淺，像極了燦燦出爐的黃金，這麒麟在這鱗甲上便可知道大致的修為年代，越是強的，這鱗甲顏色就越是青黃，這兩隻一對比，一目瞭然，且看其緊黏一起，便曉得是公母一對的了。

「這……這麒麟的血真能增加修為麼？」看著一步步緩慢搖擺出來的壯碩麒麟，飛辰只覺得頭重尾輕，縱使是能增加修為，也不知道有沒有命享受這麒麟之血了。

「呃……自然是能的，是不是另一隻出來了？」駱雪心也是苦笑，進入聖地的宮殿可謂是一波三折呀，原以為答應了方天子後這聖地就能夠安全進入這宮閣，卻沒想到有來了只麒麟，一隻也就罷了，沒想到是成雙成對的，頓時讓她臉上多了一分擔憂。

這肥得流油的麒麟嗷嗷一叫，就帶著雷電撲了上來，所去者自然是法力已經不多的飛辰，估摸兩隻一合計早已分配好了獵物，這飛辰對瘦麒麟傷害最大，那肥麒麟自然是要幫那瘦麒麟打擊報復的。

「喂！不是吧，怎麼是我呀！」這幾丈大小如同小山丘一般的龐然大物猛然撲過來，飛辰頓覺迎面像是一陣壓力極大的空氣飛撞過來，可見其雖然肥胖，但速度之快也是讓人吃驚的。

「嘿嘿，你這人招蜂引蝶的，這母麒麟果然是衝著你去了，那我便安心對付這公麒麟好些。」駱雪心咯咯一笑，對飛辰開了個玩笑，她雖然不會阻止他去找一大堆的老婆，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妒忌，是以才有了這麼一說。

「啊？這肥嘟嘟的是母的？那這瘦不拉幾的就是公的了？這天理何在？」飛辰被這一說嚇得不輕，這肥嘟嘟的麒麟竟然是母的，還是實力超強的。

「那母麒麟估計已經有三千年的道行了，你可得小心了，這兩千年道行的公麒麟就我來收拾吧。」駱雪心笑道，手上的劍蓬勃的劍芒剎那間如煙花炸開，無數的桃樹便平地而起，開出絢爛的花朵，竟是她的劍之領域發動了。

「白雲迎花雲庭激朗，干於浮雲從墜於天，風雨淒淒洩洩其羽，碧落蕭疏玉樹仙花斬！」繁複的結印在那潔白無瑕的十指中打出，整個幾里地的場地就在那粉紅色劍靈的翩翩起舞下發動成了紅色的大陣，大陣中鮮花燦爛，無不昭示其魅惑人心的作用。

而這劍陣已經意識到敵我的關係，那劍靈在那桃花林中穿梭起舞，指揮這桃樹不斷進行著花瓣攻擊，這桃花朵朵，化作無窮花雨，在空中炸開，頓時掛起一陣陣的紅色煙霧，將麒麟給包圍了起來。

駱雪心雖然話中說過要讓對方自己對付這麒麟，其實心中多少還是牽掛的，花費大法力施展陣法也證明了對他的保護。而飛辰在劍陣中壓力也大減，躲避那隻母麒麟的時候已經沒有剛才那般吃力。

母麒麟在這仙花陣中不斷釋放激光束，這激光厲害無比，速度和威力也比公麒麟要強上很多，一道丈把來粗的光束追著飛辰猛掃射，落空的打在樹林中，即刻就毀滅掉了十幾顆。

飛辰不敢輕易停下來，將餘下的法力全部輸送給了斗篷，也不見他去攻擊，只是極盡挑逗之能事的逗弄這麒麟施展那光束，自己則在桃花林中鑽來鑽去，氣得這麒麟不斷嘶吼，光束也越來越大。

面對這速度和攻擊都極為強橫的麒麟，駱雪心不敢使用伏羲琴，只得用仙霞聖劍不斷引導著無數化成鮮花的劍氣攻擊著共麒麟，偶爾有了空閒，還得幫著飛辰去牽制這母麒麟，心中是鬱悶到了極點。

「飛辰，我的劍破不了它們的鱗皮！若是再不找個好點的辦法，這場戰鬥打到李凡真來也未必能夠結束！」駱雪心鬱悶無比，眼前這兩隻麒麟難纏的程度已經超出兩人的想像，即便是手中有仙霞聖劍和絕仙劍兩樣超級寶物，但對付起這兩隻畜生來還是十分的吃力，即便是刺中一兩劍，也只是擦傷些皮肉，而那仙霞聖劍的劍之領域就顯得有些多餘，即便是打中了麒麟，也如同瘙癢一般起不到絲毫作用。

「我現在沒有法力，哪裡能有什麼辦法，除非你先牽制住它們，讓我恢復下法力，有了法力自然就有辦法了！」飛辰所說也是實話，剛才六凶劍本來就應該是要殺了這麒麟的，但卻沒想到引出了只母的來，耗費完了最後的法力，現在還有法力逃命已經是奇跡了，這也是他平時小心翼翼，要不然現在可就要駱雪心一個人扛著了。

他這話一說完，駱雪心也只是無奈，她本身就只有兩樣靈寶，一件伏羲琴，一把仙霞聖劍，但此時情形哪能顧得著使用伏羲琴，這麒麟速度極快，眨眼間就能到眼前了，哪裡有多餘的時間撫琴高歌？

兩人修為在伯仲之間，若是一般劍器根本對這兩隻麒麟無用，只有飛辰手中的絕仙劍鋒利於她手中劍極多，怕也只能讓飛辰作此一擊，否則兩人根本沒有勝負可言，駱雪心想到此，也便只能無奈道：「也罷，我便用伏羲琴牽制它們，但你要為我先爭取時間！」

駱雪心說完，手指一彈，就有顆金色的丹藥激射到飛辰前方。飛辰一見此物就知道是了不得的玩意，大袖一甩就把金丹拿到手上。不過那母麒麟也趁機追了上來，差點就將他拍飛。

飛辰躲開那母麒麟的攻擊，這手上一甩，縛龍索就化作一條紅光閃爍的長繩捲向那公麒麟，而繩索並不用他去專門控制，自己就往著麒麟飛去！

正在追逐駱雪心的公麒麟躲閃不及，那縛龍索就變成了十多丈長的繩索將它捆了個解釋，此刻法寶的威力才真正體現了出來，畢竟劍器施展時所耗費的法力過大，且攻擊方式也是單一，不像法寶一般的靈活多變，這也是飛辰會撿垃圾一樣有什麼法寶都撈回來自己用的原因之一。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不知所措

這公麒麟剛剛被困成了粽子，那母麒麟便飛速趕去，死命去撕咬這縛龍索，一邊還看著駱雪心和飛辰兩人的動作。然而這縛龍索豈是一般的寶貝可比，在他大嘴的撕咬下竟然肋得越來越緊，嵌入了鱗甲之間的肉裡。而飛辰手捏劍訣操控這繩索，額上的冷汗開始津津流淌下來，所耗費法力幾乎讓他堅持不住。

好在也沒過得多久，悠悠琴聲就響了起來，這聲音飄飄渺渺，恍若流雲小溪一般，綿綿長長的直上雲天，這兩隻麒麟忽然聽到這琴聲，只見眼前景色交替，便如同回到了飛仙界，雙雙迷迷糊糊起來。

「哈哈！是仙緣曲！你牽制這兩隻畜生倒是辦法不少。」飛辰見這兩隻麒麟突然就停下了動作，且那暗紅色的牛眼也變得迷離起來，就想起了駱雪心之前和他在清玄之巔大戰時所彈奏的仙緣曲，這曲子能迷惑人心，讓對方陷入自己最想得到，或者最想去到的地方，且慾望越強，琴音也就越能迷惑人心。

也怪這兩隻麒麟在這清玄聖地的宮殿中不知道呆得了多少百年，對以前飛仙界時候頗為想念，所以此刻只看到那飛仙界的景色而看不到兩人，這才陷入了迷惑之中不能自拔。

「哼。」駱雪心冷哼一聲，想起飛辰當時所繫竟然是一大群美女脫個精光，然後鶯鶯燕燕的來尋他，頓時是一陣惱怒，尚是因為時間緊迫，且大敵當前，否則這次可還想教訓教訓他一番才好。

飛辰自然知道對方冷哼是為什麼，這老臉微紅下，將駱雪心的金丹吞進了肚中，閉眼打坐，這叫眼不見為淨。

這金丹叫做『金色混元丹』，在『一品丹書』中記載，其能夠恢復極多的法力，乃是丹藥中三品之物，不過因所耗費的藥材過於珍貴和難尋，所以一般飛仙以下的強者連見到都是極難，而就是財大氣粗的飛仙要買，也是有價無貨，因此其珍稀程度可見一斑。

飛辰除了一把絕仙劍外，自認是窮人一個，這種丹藥自然沒有的，見司明香和駱雪心手裡都有這丹藥，當然是羨慕無比，要知道那可是救命的玩意兒，若是有個十顆八顆，鬥法時底力也大上一些，否則連續幾場戰鬥下來，怕也沒命了。而這丹藥不知道修仙者集市有沒有，看來出去了清玄門，還得去集市上尋上幾顆才行。

飛辰打坐運行體內法力，足足花了半柱香的時間，這『金色混元丹』才讓他消化完成。他站起來後，感覺法力雖然只恢復了一半，卻已是澎湃非常，而在大讚這金丹的神奇之時，手中的也開始結起法印來。

有了結印和法力的維持，巧言也適時出現在了他後面，兩人凝結太極法陣，施展的是單體威力最強的崩天無窮劍！

駱雪心維持這仙緣曲所耗費法力也是極大，一道道紅色的光芒化作盞口大的粗光不停環繞在兩隻麒麟身上，不斷侵入它們的身體，繼續迷惑這兩隻妖獸。

「日月正於天承闕其摶，神戰於玄其陳陰陽，流煥長刃將斬度群生，劍氣無窮其勢崩於天！」劍訣詠唱完結，兩把極大的實體絕仙劍便出現在飛辰手中，而駱雪心也滿頭細汗，顯然法力也是耗費極重。她重傷初癒，雖然喝下了生命之液，但比之飛辰也好不到哪裡。

見飛辰將劍凝聚而成，她的琴音也戈然而止。兩隻麒麟也恢復了過來，但當它們左右顧盼中想起飛辰和駱雪心時，已是遲了，對方兩把大劍就像是崩裂天地一般的斬了下來！

飛辰的劍最先下來，一劍就斬中那已經受傷了的公麒麟，這麒麟躲避不及，被一劍斬殺，紅色血液頓時激射出來。

這麒麟本就是成雙成對的生活在飛仙界之中，雖然其性格爆裂，但卻是對收服它的人極為忠誠，也不知道李凡真是如何捕捉到的，拿來守護聖域，確實是極好的辦法。

那母麒麟見自己伴侶被殺，滿腔怒火下張開血盆大嘴，費盡所有法力，朝著飛辰吐出了盡兩丈多寬的光柱，這聲勢之猛烈讓飛辰不禁心寒，不過施展住崩天無窮劍的他哪裡抽得出身來，只能將十幾張太極八卦陣給移動到了身體前方，要硬抗這一擊！

母麒麟知道必死，這一擊已經是費盡所有力量，卻如何是飛辰的十六面太極八卦所能夠抵擋的，一層層洞穿下去，最後竟然突破了護身罡罩直接打在了他身上！

而巧言那把幻化出來的絕仙劍也斬中了那母麒麟，將之一劍兩段，兩隻麒麟便是雙雙殞命。

這光束乃是雷光和神火組成的屬性，在這麒麟嘴上噴出，可謂是威力絕倫，別說是十六面太極八卦加上護身罡罩了，便是飛仙的高級護身罡罩也能一舉擊破。且況是這麒麟拚死一擊，哪能等同兒戲？飛辰被光束擊中，雖然雷電被他吸收，但神火威力卻是結結實實打在身上，一陣劇烈疼痛下，他只覺得腦海中一陣空白，頓時就失去了意識……

……

清玄峰，夜。

陰風徐徐，今夜的清玄之巔萬籟寂靜，天空雲朵稀稀落落，只有星群畫作錦繡裝點夜空，一切顯得寧靜無比，怕是連夜鳥恐怕也早已沉沉睡去。

清玄之巔雖然還有個有名的劍閣，算是清玄門一處有名的名勝，不過到了夜裡，此地便是陰風四起，顯得十分的恐怖，所以平日裡都是無人來此，但此時的劍閣之前，卻有少女一人，獨自站在青石板上，凝視緊鎖的大門愣愣發呆。

這女子一襲黑色的道袍，袍邊鑲的是深紅的邊，看起來華貴無比，而她玉盤似的面容，兩彎黛色的眉，完美的搭配這尊貴的道袍，讓人覺得顧盼生輝，此女正是仙霞派掌門，茹雨詩。

也不知道出於何種心態，自己會放棄與弟子們齊回仙霞峰，回想林如月等四弟子在清玄門外圍跟她說的話，她現在還是有些覺得對不起這些弟子們。

仙霞門危難在即，雖然她也是如坐針氈，但卻是更加放心不下自己這個時常闖禍的弟子。畢竟仙霞峰此刻已經由司明香帶領峰中精英弟子馳援，而自己修為只是嬰成後期，就算是回去，恐怕也幫不上多大的忙，所以她才有了要等待飛辰後一起再回去的心思。

「我……呵呵，看來我根本不配做一派的掌門……竟然在門派危難和他之間選擇了他……」茹雨詩搖頭苦笑，只因為選擇飛辰，便是選擇自己的夫君。

站在劍閣前躊躇間，她又想起飛辰之前答應她要將那紫虛生命樹上的花摘下來給她，她便又覺得心下無比堅定起來，這心下的矛盾和掙扎，怕連她自己也是控制不了了。

但整整一天過去了，這妖孽卻還沒下來，她便又是擔憂不已：「這小猴兒，不知道又做了些什麼事情，竟然這麼久還沒下得劍閣來，怕不是又惹上了什麼禍事了吧？」

茹雨詩平靜的看著夜空，恍若看到了劍閣之頂一般，她並不害怕這清玄之巔吹起的陰風，她只是害怕這徒弟又惹上了些什麼事情，這是讓她最害怕的，而對方遲遲不下來，恐怕是已經惹禍上身也不一定。

「唉，當真是急煞人了！」茹雨詩一想到這裡，心情的著急可想而知。但這劍閣常年關閉，非掌門真人的解陣鑰匙而不能打開，否則她早就上去了。

正當她急得心下發慌時，遠處卻飛來了許多的人，細細看去，竟有百餘人之多。

茹雨詩這下是更為著急了，卻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竟然將清玄門這麼多人給引了過來。

為首的是道首李凡真，遽爾是各掌峰真人權正子、江安心、左丘龍幾人，這幾個掌峰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和李凡真在一起，今日得到消息應該是回了自己峰中許久了才是，難道是昨日剛走，這又回來了？

跟在後面的還有清玄峰峰上所有的飛仙，抑或是實力達到煉神期的長老，這讓茹雨詩覺得十分的不妙，而更讓她覺得不妙的是還有幾個並不是飛行，卻能後行而至的白衣老者，這五個老人並不飛行的原因她不知道，但對方能夠一邊聊天，一邊以急速行來的神通一施展出來，卻不見得就比李凡真修為就低了。

李凡真為首的幾人速度雖然極快，但對比這幾個老者卻還是慢了一步。在茹雨詩看來，只見那五個神秘老者神行一步便到了她眼前，當真是有點駭人了。

那五個老者面色都是凝重，但卻是不慌不忙，看到她也不說一句話，背手等著李凡真到來，顯然是不在意多出個她來。一種風雨欲來的強烈感覺充斥了茹雨詩的心神，她的心砰砰直跳，慌得不知所措。

她想要問對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但這五個老者背著她，一直站到李凡真到來也不見動靜，明顯已經間接的拒絕了回答她任何問題。

無限仇恨的根源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仙之氣

其實那五個老者並不是沒有說話，而是正在背對著茹雨詩用神識在交談罷了。

幾個老者中有兩女三男，男的看起來大致有六七十歲，而女的也已經不年輕，即便是養生有術，那也是五六十歲的年紀，雖然樣貌上看起來像還中年婦人，實際雙鬢就可以看得出來有了些年歲。

神州大陸，讓容貌不變有幾種方法，比方如『定顏丹』一類的寶物最是簡便，但卻也只可以將容顏定格百幾十年罷了，而藥效好的也至多一兩百年，且終生也僅僅能使用一次而已。可這定顏丹得之不易，每一顆都是價值連城，乃是可遇而不可求。就是飛辰運氣好，瞎貓撞上死耗子，那也只剩下了幾顆。

所以大多數人也只能靠著修為定顏，不過也並非不會老去，比方說煉神期，那最多是百歲長得像四五十歲的中年罷了。而只有修為達到飛仙期，那才稍微能夠以緩慢速度衰老。飛仙，號稱是不老不死，但那僅僅是好聽的說法而已，實質也就幾百上千年的壽命，看似真不老不死，實則還是有盡頭的。如是真要求得不老不死，還得突破飛仙階段，達到上仙以上的修為才行。

如李凡真這種幾乎突破了神仙的修為，那才堪稱是超脫生死。

超越了修仙者的實力已經可以稱為真仙，而不是被稱為半仙中的飛仙。李凡真能在區區幾百年間成就了這等超脫凡俗的修為，可謂是資質靈根通天之輩。而這五個老者卻也是厲害無比，在即將入土之前達到神仙修為，實為難得，只不過晉級上仙，應該已經去了飛仙界，此刻卻回來次清玄門，卻不知道所謂何事。

一老者白衣黑臉，道袍上下擺處紋著朵火焰，這火焰燦燦生輝，年紀似為其他幾人之最，他用神識給其餘四人道：「各位師兄，師姐，你們可覺得怪異不怪異？」

「五師弟，你說什麼怪異不怪異的？難道是說這女子？」其中一貌美的中年女子偏了個頭，眉毛一挑道，她身下道袍下擺也是一朵火焰，艷麗無比，剛才問話的竟然是她的五師弟，而師弟比他們幾人年紀還大，實在有些奇怪。

「嗯，確實怪異，這女子生年幾近百歲，樣貌卻只二十多歲的年輕，既不是鬼怪妖精，偏只是人而已，卻如何能如此駐顏有術？且……嗯，她莫非吃過定顏丹？」另一個女子眼睛一瞥，看向茹雨詩，見茹雨詩也同時看向她，她卻沒覺得不好意思的。她眉心有顆小肉痣，看起來很是傲氣。

「二師姐、三師姐，這少女是吃過定顏丹，但依我看，這藥效卻是剛剛開始，恐怕吃的時日不久呀，也就是近年才吃下去的，怕著女子有異。」接過話的是個瘦高的老頭，道袍也是白色的，但下擺處卻是一顆綠色的葉子，修為與其他幾個師兄弟差不了幾。不過他似乎對於丹藥研究極為厲害，一眼就看出了飛辰給予茹雨詩吃下定顏丹的時間並不到百年。

「不用猜了，這女子身上自有天仙之氣散出，定是飛仙界某位厲害天仙的子嗣，這不是我們能夠猜測的，既然當代的掌教真人都不去問詢，我們去管這個事情作甚麼。」年紀五十多歲，蓄了把八字須的男子淡然說道，顯然不在意他們幾個師弟師妹所說的事情，要知道飛仙界洞府門派也是如神州大陸一般極多，他們幾個也只是被派下界來辦事的人。茹雨詩乃是飛仙界那個洞府或者哪個超級門派高人的子嗣，誰也拿不準。

這話說完，他的四個師弟師妹頓時臉上有了異色，看向茹雨詩更是有些驚異，飛仙界中的修為算法裡，天仙，號稱仙之頂端，其上已經再無強者。而這茹雨詩竟然是某個天仙的子嗣，多少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縱使他們見慣了很多怪異事情，但還是對這天仙之子抱有極大的顧慮。

不過這又間接解釋了李凡真對於仙霞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心態，若不是茹雨詩掌門，怕也不會這般有所顧及，只是茹雨詩是哪個天仙子嗣，那就不得而知了。她的身世之謎，怕也只有駱雪心才能夠解釋得清楚。

那八字須男子見四人神情中變換，便拍拍那紋有雷電的道袍，心念一起後說道：「清玄會武剛剛結束，這女子定然是掌教真人那失散孩子李凡真的師傅，在幾個長老處聽說這件事情我自還不信，看來怕是真是如此了。不過要是李飛辰受到這女子的庇護，這女子又是惹不得，那還真是不好辦呀，咱們跟教祖可要事先交代一番。」

四人神色更是陰晴不定，均是紛紛表示當是如此，若是普通的飛仙，對茹雨詩身上散發的微妙天仙之氣確實是感應不出來，只有那修為與李凡真最是接近的大師兄才能看出，這也是讓幾人馬首是瞻的原因。

茹雨詩見這幾人偶爾瞥過來，神色間一會白一會黑，心下更是擔心，害怕飛辰是闖下了什麼禍事，自己這個師傅怕現在已經被人先盯上了。她哪裡知道這幾人會是這般討論她。她自知自己實力在嬰成溫養之間，雖然是一派掌門，但面對這裡隨便一個道士，她也是打不過的，因此心下揣揣，不知如何是好。只得等待遠處飛來的李凡真來時再行問詢了。

眨眼間，正與權中寶、左丘龍、江安心幾人邊聊邊飛行而來的李凡真便飄然而至，但他神情上並無半點異常，就像只是沒事做來此游耍而已的樣子。

李凡真剛一落地，便臉上絲毫沒有半點出了什麼境況的樣子，只是頗有憂色：「茹師妹，這麼晚還再此等候麼？難道令徒和犬子幾人還未下來？」

見對方這般問她，茹雨詩臉上擔憂更濃，但只轉眼間，她神情又變得不卑不亢起來，看了眼劍閣之上，便道：「原來是李真人，尚未見有人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