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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貞子]吃到你愛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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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5:23 |倒序瀏覽 | x 3
吃到你愛我  作者:貞子

說來可能沒人相信,她已經十年沒有走出過家門了
還不都是因為愛妹心切的老哥怕她發生什麼意外
害她像籠中的金絲雀只能吃飽睡、睡飽吃,越養越肥
好不容易老哥忙著追妻去,她立刻抓緊機會蹺家──
欸,她的運氣好得太詭異,輕輕鬆鬆就找到工作不說
上司還是個三天兩頭蹺班,閒閒沒事幹的好命帥哥
不但會帶蛋糕、點心來塞飽她這個無聊小助理的胃
在知道他倆恰巧是鄰居後,他乾脆當起她的專屬司機
甚至為她洗手做羹湯,以免她淹沒在速食和泡麵裡
這麼體貼、養眼又實用的好男人真是打著燈籠都沒得找!
可惜大家都說他其實是gay,才會跟她成為「好姊妹」
麻煩的是,她發現自己竟奢望能夠改變他的「性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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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5:42
第一章

  「嗚嗚嗚……」

  霍芬兒坐在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裡不住地抽泣。

  事實上,她已經哭了一、兩個鐘頭了,唯一的觀眾是金髮碧眼的亞瑟.道格拉斯,他臉上的無奈也已經維持了一、兩個鐘頭。

  把這只久關籠中的金絲雀給放出來,他實在後悔極了!

  籠子的主人要是回家看不到金絲雀,會怎麼樣呢?

  想到這裡,亞瑟不覺顫抖了一下。

  他會這麼畏懼實在情有可原,誰教籠子的主人正是世界知名珍珠養殖產業「ST.DROP」的現任當家,芬兒的哥哥,霍達爾。

  因為上一代經營有道,霍家在英國早已累積了驚人的財勢,並且與皇室關係極好,家業到了達爾手上更是發揚光大,霍家在英國的勢力說是隻手遮天也絕不誇張。

  儘管道格拉斯家族世代與霍家交好,他跟達爾甚至還是穿同一條褲子長大,但他可不以為達爾會對他手下留情。

  達爾已經變得和少年時完全不同了。就在霍家雙親因車禍驟逝的那一年,年僅十八歲的達爾接手S T.DROP之後,就失去了笑容,變得冷酷專制,除了妹妹之外,他對所有人一概冷漠疏離。

  那時候芬兒才十歲,自此到年滿二十歲的這十年間,她從來沒能踏出家門一步,達爾給她的理由除了危險還是危險,即使是舉家搬到台灣來,達爾病態的監護依然如故。

  芬兒就像只珍貴的鳥兒被鎖在兄長打造的華麗牢籠裡,日夜想望著籠外的自由。

  儘管清楚個中緣由,亞瑟還是認為達爾這樣的做法太過了。

  芬兒在這樣的保護下,的確可以活得單純平靜,卻永遠不會快樂。

  舉凡逛街、購物、跟朋友交際吃飯,這些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認為稀鬆平常的事,她卻樣樣都沒有經驗過,這樣的生活誰能忍受?

  芬兒唯一能紓解內心苦悶的對象就只剩下亞瑟,他是除了兄長聘來的保鏢跟傭人以外,她唯一會接觸到的外人。

  亞瑟把單純天真的芬兒當成自己的妹妹一樣照顧,他當然知道她鬱鬱寡歡,只是他這個外人不便插手他們兄妹倆的家務事,要不是這回達爾搶了他心儀的女孩,又把人家氣跑了,他也不會趁著達爾為了追回落跑情人忙得焦頭爛額的時候,帶著芬兒逃家。

  本來他只打算讓芬兒出來透透氣,住幾天飯店就回去,哪裡曉得這丫頭竟然異想天開,揚言要找工作自食其力?

  拜託!他又不是真的不要命了才跟著她瞎起哄!

  再說他剛收到消息,得知達爾已經追回美嬌娘,這代表一件事,那就是達爾終於有空回頭料理他們兩個了。

  所以他只好布了個局,準備讓芬兒心甘情願跟他回家向她哥哥自首。

  「好了、好了,妳別哭了,就算要哭也別邊哭邊吃啊!」看著她一邊哭一邊往嘴裡塞食物的舉動,亞瑟實在哭笑不得。

  「那你就別把吃的擺在我面前呀!」芬兒紅著眼眶,說話的同時,順便把籃子裡最後一塊藍莓小丹麥餅乾解決掉,而且奇跡似的連點粉屑也沒沾上那張噘起抱怨的唇。  

  亞瑟萬分佩服她優雅的吃相,也許哪一天他會有幸看到她面不改色的嗑光據說得花上三天三夜才吃得完的滿漢全席?

  「好吧,妳吃、妳吃,吃完才有力氣收拾行李。」他已迫不及待地想帶她回去,趁著那個冷酷的男人還沒有空來料理他之前。

  「我不要!嗚嗚嗚……」東西吃完了,芬兒開始專心地哭。

  她好傷心!

  亞瑟對她而言是哥哥也是朋友,一直以來,他都很清楚她過得有多苦悶,原以為亞瑟是站在她這邊的,沒想到他竟然挖了個陷阱讓她跳,迫不及待想把她帶回哥哥佈置的高級監獄裡。

  芬兒的怨懟透過哭聲,實實在在的傳達給亞瑟。

  可是這怨不得他呀!以道格拉斯家族的財勢還惹不起她哥哥這條暴龍,他會陣前倒戈實在情非得已。

  「什麼不要?願賭服輸啊!」嗯,中國人這句話說得真是太好了。

  他跟芬兒約定,要是在七天之內她沒找到工作,她就得跟他回家。當然,如果她找到了工作,他就必須幫她找長久的棲身之所。

  不過說好了由他來過濾工作機會,所以他又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呢?嘿嘿!

  「不公平!你騙我!那個約定不能算數!」芬兒跳了起來,抹抹眼淚,看著亞瑟的目光中充滿了哀怨與不甘。

  亞瑟心虛得連忙轉開眼睛。

  不,不行!他一定得把她帶回去。

  「誰說不公平?妳中文不夠流利,當家教還是翻譯都不行,我找來找去就這麼一家公司願意接受妳這種條件報名應徵,妳還說我騙妳?實在太傷我的心了!」

  亞瑟說完還轉開頭佯裝生氣,可謂唱作俱佳,單純的芬兒怎麼可能不上當?

  她的態度立刻軟化不少,只是神情依然幽怨,「可是、可是……是你騙我說是應徵助理,但那明明是模特兒徵選會,我這樣哪有當模特兒的條件嘛?」

  說到身材,芬兒就悲從中來。

  自從爸媽過世後,達爾總是拿外面的男生很壞,會對她動歪腦筋這些借口把她關在家裡,所以她努力讓自己變胖,以為胖了就不會討男生喜歡,達爾也能放心讓她出門了,哪裡曉得他竟然還是不為所動,害她白白犧牲了身材,還養成一個壞習慣──只要眼前有吃的,她就忍不住全部吃光。

  她童年時期還曾一度胖到足以媲美世界知名輪胎公司的註冊商標,儘管隨著年紀增長,她身形也抽長,瘦了不少,不過服裝尺寸也只是從六號減小到四號,渾身上下哪裡不是圓呼呼的?能夠站上伸展台的二號對她來說簡直想都不敢想。

  所以,亞瑟怎能把她騙去那種地方害她出糗?

  她記得那裡的人都好高好瘦好漂亮,只有她,又矮又胖,還因為無聊肚子餓,當眾嗑光一個四吋的蛋糕!

  嗚嗚嗚……真的好丟臉!

  「我不這麼騙妳,妳聽到『模特兒』這三個字會敢去嗎?本來我是打算,這家公司條件既然這麼寬,或許缺個助理什麼的會錄用妳,哪裡知道妳連面試都沒有就跑了。」亞瑟知道自己正在實踐一句名言──睜眼說瞎話。

  「啊!那不就是我白白錯失了機會?」芬兒當下止住了眼淚,傻乎乎地信以為真。

  亞瑟在心底偷笑,表面上還是一臉遺憾。「不管怎樣,妳還是快去收拾行李跟我回去吧!趁達爾現在心情好,也許不會計較這次的事,搞不好看妳這次出來那麼多天還能平安無事的回去,以後就不會再把妳關在家裡了。」

  「可能嗎?」芬兒半信半疑,儘管仍抽噎個不停,依舊聽話地從櫥櫃裡取出行李箱。

  達到目的的亞瑟很快樂地開了一瓶香檳,悠哉的啜飲起來,偶爾還幫忙拿些較重的東西,有種劫後餘生的輕鬆感。

  這時候,一陣音樂聲響起,芬兒愣了好一會兒才聽出是自己的手機鈴聲。

  東翻西找,她從皮包裡拿出才剛買來不久的手機,笨拙地按下通話鍵。

  「喂?您好……我就是……對……沒錯……」

  芬兒以生澀的中文跟對方交談,收拾衣物的手始終沒有停下。亞瑟就這樣一邊喝香檳,一邊好奇地觀望著。

  當芬兒放下手機,然後轉身對著亞瑟強力放送燦爛的笑容,驚得他差點被香檳嗆死。

  「咳咳咳……妳怎麼啦?」他怎麼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亞瑟,你好厲害喔!都讓你說中了!」

  「我說中了什麼?」他戒惶恐懼的問道。

  「幸好我聽你的話去了!你知道嗎?剛剛是那家經紀公司打來的,他們說正好缺一個助理,看了履歷表覺得我很適合,要我明天去上班耶!」

  芬兒喜不自勝,覺得渾身輕盈得像要飛起來,開開心心的跑到裝了一半的行李箱前,將裡頭的衣物一件件取出來。

  工作找到了,那現在就只剩下住的問題了。

  「亞瑟,你要記得幫我找房子,一直住飯店怎麼行嘛,你說對不對?」芬兒樂得團團轉,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青梅竹馬一臉死白。

  達爾震怒的表情伴隨著幾個毀滅性字眼不斷從亞瑟腦海中掠過。

  完蛋了!他這次真的死定了!

  到底是誰壞了他的好事,連芬兒這種條件的「外國人」都願意收去當助理?

  ***

  早上九點鐘,芬兒準時抵達「泛星經紀公司」的業務部。

  東張西望一會兒,她發現這間辦公室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還有茶水間。

  那麼,她的辦公桌在哪兒呢?

  一想到從今天開始即將成為傳說中的OL,她的心情除了戰戰兢兢,還充滿前所未有的亢奮。

  「妳好!我是新來的業務助理霍芬兒,請問我該找誰報到?」她張著一雙晶亮大眼,攔住從她面前走過的一名女職員。

  對方似乎被她太有元氣的嗓門嚇到,愣了一會兒才往左邊一抬手,指向一道緊閉的門。那扇門旁邊是大片的玻璃窗,只是百葉窗簾拉下了一半,隱約露出裡面走動的人影。

  「業務經理辦公室……」芬兒喃喃念著門上那幾個字。

  「嗯,妳是業務經理的特別助理。」女職員以有些銳利的視線把她上上下下掃過一遍,然後吐了句「運氣真好」之後才自顧自走掉。

  芬兒偏著頭,有點困惑,不過至少現在知道自己得往哪裡走。

  哇!好緊張!

  隨著步步接近,她緊握了下提包上的左手,右手則騰出來敲門。

  叩叩叩!

  「進來。」門內傳出的聲音很輕快,她甚至聽得出業務經理此刻的心情很愉悅。

  深吸一口氣,她緩緩開門走進去。

  「您好!」她的心跳得極怏,特別是在看到未來上司的真面目之後。

  他好年輕!這是芬兒的第一個印象。

  她曾經設想過上班後種種的狀況,包括上司的模樣,她原以為對方不是幹練的女強人就是富態的中年男子,沒想到會是看起來大不了她多少歲的年輕人。

  不過,這樣意外的驚喜,在她想起自己年僅二十八歲,但己率領家族企業走向巔峰的哥哥而迅速平息。

  哎呀!糟糕了!他會不會像她哥哥一樣,對待屬下嚴厲又不留情面?怎麼辦?她可是半點工作經驗都沒有的超級菜鳥,會不會第一天就丟了工作啦?

  芬兒想著、想著,剛剛還掛著甜美笑容的臉立即泛起苦澀,忘了還有一個人站在她前面,對方已經把她的表情愛化盡收眼底。

  萬狩延好笑地看著他的小助理。她竟然旁若無人的發起呆來,不過他倒是一點都不生氣。

  這丫頭肉呼呼的臉蛋跟肉呼呼的身材實在像極了他十分喜愛的堂弟妹,一個超級活寶,所以他非常期待這個小助理能帶給他一樣的樂趣。

  他上前一步,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妳就是霍芬兒?」

  當一張俊臉闖進眼簾,芬兒立刻回神,三秒鐘過後,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犯了什麼要不得的錯誤。

  第一天上班,她竟然就在上司面前發呆,而且好像還維持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足以讓她腦內的妄想小劇場全部排演結束!

  歐──買──尬!

  難道今天是她第一天也是最後一天上班?她不要啊!   

  「對不起!請不要生氣!請再給我一次機會……喔!好痛!一芬兒的道歉忽然成了慘叫。

  誰都沒想到她誠意十足的九十度鞠躬,竟然會讓她的腦袋撞到萬狩延的胸膛上。

  他站得太近了,而且胸膛好硬!

  芬兒跟路的後退一步,撫著隱隱作痛的額頭,除了滿臉通紅,也不曉得該怎麼辦。

  唯一可以慶幸的是,他在笑,而且是哈哈大笑。

  這樣算是沒生氣吧?

  「哈哈哈哈哈……」萬狩延扶著辦公桌,笑得幾乎挺不直腰。

  這丫頭果然也是一個活寶!鞠躬還真是鞠到他心坎裡了!

  「哈哈哈哈哈……」

  等萬狩延笑夠了,芬兒尷尬的表情也僵了,但是她還是再一次對他鄭重的說聲對不起。

  他抹抹眼角的淚水,清清嗓子才開口:「咳!沒關係,我不在意。妳的道歉很有……誠意……噗!咳咳,現在就來談談妳的工作內容吧。」

  「喔,好!」芬兒忙不迭地應聲,沒空再去想剛剛那段難堪的意外。

  對她來說,只要這份工作保住了就好啦!

  ***

  芬兒真的很想保住這個飯碗,至少在哥哥出現打算把她逮回去的時候,她能夠證明自己就算獨立也能過得很好。

  只是,為什麼連複印機都跟她作對呀?

  她聽說過這種機器,但是從來不曉得操作起來會是這麼困難。

  她也想過請同事幫忙,可是大家看起來都好忙碌,她不敢打擾他們,只好靠自己摸索。

  無奈什麼手動雙面影印,紙張該放哪個方向,她完全沒有頭緒,所以她印了又錯,錯了又印,幾分鐘過去,她已經浪費了好多紙,緊張得不得了。

  最可怕的是她錯按了數字,多按一個零,結果十張變成一百張。看著紙片從複印機中狂冒出來,如同雪花片片,她的一顆心當場涼了半截。

  手忙腳亂之下,她把每個按鍵都按過一遍,才終於讓複印機停止了動作,但是更大的惡耗還在後頭。

  複印機竟然壞掉了?

  它真的壞掉了!

  她腦中一片空白,還不太能接受這個事實。

  可是任憑她怎麼敲敲打打,這台冰冷的機器就是不為所動,觸控屏幕一片漆黑,還不斷發出尖銳的警告聲。

  嗚……這下她不被踢出去才怪!

  「哇!霍小姐,妳的破壞力也太強了吧?這台複印機是上星期才剛買來的耶!」

  伴隨著這句話的是更多的議論紛紛,還有令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的注目。

  大家都被影印室的異狀吸引過來了,發現這一點的芬兒,整個人僵硬的站在複印機旁動彈不得。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

  她的腦海裡不斷閃爍著這三個字,原本白裡透紅的粉頰已經失去血色,唇瓣也被貝齒緊緊咬著。

  她一張臉原就生得稚氣,現在這模樣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教人不忍苛責。

  「可能是天意啦!教我們換個廠牌。」不知道是誰冒出了這句話。

  「對呀!這機器這麼爛,買來沒多久就自動罷工,今天不換,可能下個星期也是要換。」

  幾句安慰從人群中陸續冒了出來,多少減輕了芬兒心裡的難受。

  「午休時間到了,你們不去吃飯,全擠在這裡做什麼?」

  不知何時,芬兒的直屬上司萬狩延已經站在她面前,一臉好笑的看著她淚汪汪的模樣。

  少了一台複印機的確是會對工作造成相當程度的不便,不過,他看看周圍的職員們,好像也沒有人因為這樣就責備她。

  看不出這丫頭還挺有交際手腕,這麼快就收服不少人心。

  「好了,大家都去吃飯吧。」萬狩延驅離看熱鬧的眾人,回頭看見他的小助理還杵在原地,便道:「怎麼還不走?肚子不餓嗎?複印機下午再教廠商來修就行了,那份文件等妳吃飽了再用另一台印也還來得及。」

  「經理,你……你不生我的氣嗎?」芬兒問得膽戰心驚。

  這幾天來,他應該已經察覺到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功力,今天竟然還破壞公物,再有度量的老闆都不會想留她吧?

  想到自己會有的下場,她已經沮喪地垂下肩膀,可是沒想到她這位上司的度量不比常人,竟然一點都不生氣。

  「這又不是什麼虧損上千萬的大事,我為什麼要生氣?」萬狩延想表達這是小事一樁,沒想到一番話讓芬兒嚇白了整張臉。

  「虧損上千萬?No、 No、 No!如果有這種工作,你千萬別糗我碰!」她嚇死了。

  「好,我知道了。」萬狩延幾乎忍俊不住。

  他真覺得他的助理好可愛,心情都直接表現在臉上。

  難怪幾個資深職員看她的眼神就像是看著孩子一般,真要說她有什麼交際手腕,肯定就是這單純的性子吧?

  「你真的不生氣?」

  「我真的沒生氣。」

  「那、那你應該不會不要我吧?」芬兒仰著頭,怯怯地望著高過她很多的主管,大大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得像兩潭湖水。

  萬狩延挑起眉。

  用這種眼神問一個男人會不會不要她?嘖嘖!

  對這個連中文發音都有待改進的丫頭,果然不能太強求她的遣詞用字。

  「妳大可以放心,我不會這麼隨便就把員工炒魷魚。」他安撫她道。

  經他這麼一說,芬兒果真一下就提起精神,只見她偏頭作思考狀。

  「炒魷魚?是吃的嗎?」

  她的問題好傻,表情更傻,但是她自己不知道。

  她只覺得主管的思考好跳tone,不懂她的問題跟炒魷魚有什麼開系?是他肚子餓了嗎?那她不介意跑跑腿啦!

  「如果我出去吃飯有看到,可以幫你買回來。」她煞有介事地說。

  「啊?噗……噗噗……」萬狩延忍住爆笑的衝動,俊臉偏往一旁,糾結成一團。

  「經理?」她對頂頭上司的初步認識就是什麼都好,只是笑的時機總是很古怪。

  「當我沒說吧!總之,公司有三個月試用期,這段期間妳儘管好好表現,不用時時刻刻擔心會沒有工作。」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芬兒喜出望外,白嫩的圓臉上立即綻放笑靨。

  她眉眼彎彎,唇紅齒白,孩子氣的笑臉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極為燦爛,一時之間,竟讓萬狩延覺得有些炫目。

  真是個有趣的小娃娃!

  ***

  「噗……噗……噗……」

  詭異的嗤笑聲不斷從萬家大宅的飯廳裡冒出來。

  萬家上上下下早就見怪不怪,會這樣笑的只有他們的大少爺,「泛達紡織企業」的總經理,身家背景令人咋舌,人稱「太子爺」的萬狩延。

  平常大少爺可說是一表人才、風流倜儻,不過偶爾會有失態的時候,比如堂少爺的新婚妻子出現時。

  說起這堂少爺的新婚妻子,萬家上下忍不住又是一陣歎息。

  再也沒有見過比她更驚人的食量跟吃相了。

  每當她跟堂少爺相偕造訪,就好比蝗蟲過境一般,只要能吃的就絕不放過。

  明明只有兩個客人,卻得準備至少十人份的餐點,每一次都有讓廚子誤以為自己正在辦流水席的錯覺。

  眾人怎麼也想不透,一向正氣凜然、不苟言笑的堂少爺竟然會愛上一個飯桶,更離奇的是,連大少爺都對她另眼看待,三不五時就邀請他們夫妻倆到家裡吃飯,整得廚子死去活來,就為了填飽那女人如同無底洞的胃袋。

  「你這習慣怎麼都沒變?有什麼事情這麼好笑嗎?說來聽聽嘛!」蕭綿漾剛解決完一「盆」意大利面,雙手還忙不迭扒著烤雞的腿,一邊分神跟萬狩延聊天。

  「沒事、沒事……噗!」他繼續怪笑。

  「我幫妳。」萬狩望把烤雞接過來,然後俐落地將它大卸八塊,再推回老婆面前,前後不到半分鐘的時間。

  「哇!老公好棒!我最愛你了!」說是這麼說,但是蕭綿漾的眼神一直沒從烤雞上頭移開過。

  「越來越厲害了啊!」萬狩延對堂弟豎起大拇指。

  自從娶了個大胃王老婆之後,他這個刑警堂弟切割食物的功力已經直逼拆解槍械,又快又準,完全可以配合老婆進食的速度。

  縱使富足如萬狩延,有時看著他們夫妻倆,都不免要怨歎,怎麼他就沒福氣找到這款另一半?

  儘管眾人無法理解,但他就是喜歡這個堂弟妹,當然,她老公更是愛慘了她。

  或許是受到母親影響,萬狩延的母親是個圓潤富態的傳統婦女,熱心又善良,將父母俱逝的萬狩望視如己出地扶養長大,這樣的她,在他們眼底可說是最美麗的女人。

  大概是因為這樣,他們堂兄弟倆從來不覺得女人非要纖身細腰才叫美。

  或許往後他也會娶個像堂弟妹這樣的女人。萬狩延如此想著。

  「現在感覺很幸福吧?阿望。」他滿眼止不住的羨慕。

  「咖啡館應該還沒停業。」萬狩望雖然語氣平淡,揚起的嘴角卻洩漏出他的想法。

  當初就是代替堂哥去「春天咖啡館」相親,才讓他找到可愛的小妻子──她很能吃,而他,只要看著她吃,就覺得很幸福。

  「要我去相親?免了吧!我還沒有結婚的打算,只是想身邊有個這種活寶娛樂身心。反正像她這麼有趣的丫頭,不用相親也能找得到呀!」忽然想起了什麼,萬狩延笑得好不得意。

  「你又在玩什麼把戲了?」對於堂哥不按牌理出牌的性子,萬狩望比誰都還要清楚。

  「沒,只是泛星那裡找了個新助理而已。」一個很有趣、很單純的人兒。

  萬狩延再瞥一眼蕭綿漾,她正大口大口撕咬著雞肉。

  比起她的吃相,他的助理芬兒顯然優雅得令人注目,更不可思議的是,即使那麼優雅,她竟然還能夠在一眨眼的工夫裡吞掉四吋大的蛋糕,而且整起事件竟然發生在模特兒的徵選會場。

  一想到那個畫面,他還是覺得好神奇!

  當天他不過是心血來潮,過去瞧瞧模特兒徵選的狀況,哪裡知道就讓他看到這麼「驚喜」的一幕。

  他判斷,她的有趣指數不會比人稱「行動胃袋」的堂弟妹遜色多少,於是立刻下達指令,指明要那個落荒而逃的女孩擔任他的助理。

  果然,芬兒不負他所望,上班第一天就頻頻製造「笑果」,讓他樂不可支,回味無窮。

  「泛星?你不是股東而已嗎?」剛從歐洲回來的萬狩望發現自己顯然漏掉更新一些信息。

  他記得不久前堂哥只是泛星的第二大股東,跟人合夥成立泛星僅是玩票性質的投資,偶爾出席股東大會就是他最有誠意的表現了。

  現在竟然找了新助理?他不是連掛名的職位都不想要嗎?

  「 No、 No、 No!我現在可是泛星的業務經理,當然需要一位貼身助理幫我處理瑣碎的小事啦!」萬狩延裝模作樣的朝堂弟搖搖食指。

  很顯然的,他又跟人互換身份,而這一次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惡劣嗜好。

  真不曉得是什麼樣的人讓他如此「看重」?

  「隨便你,你只要別讓自己成為我拘提的對象就可以了。」萬狩望的語氣相當無奈。

  「怎麼可能?只是玩玩嘛,難道還能玩上國際頭條?」萬狩延的笑容顯現出對此絲毫不在意。

  想到每天都可以在公司裡見到那個單純逗趣的人兒,他每晚總恨不得月落日昇,上班那一刻快點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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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6:13
第二章

  過了半個月,芬兒已經在上班族的生活裡如魚得水,樂在其中。

  這絕不是因為她適應力奇佳,事實上,辦公室對她而言就像一個全然陌生的戰場,每一天都有不同的挑戰,可以說她這半個月來天天都在從來不曾接觸過的世界中摸索學習,身心比以往還要累上幾百倍。

  可是她從來不曾萌生退意,因為她覺得自己很幸運,第一次工作就碰上一群熱心和善的好同事,還有一個親切隨和的主管。

  朝九晚五的生活對別人而言可能枯燥乏味,但是對她而言,每一天都是這樣的新鮮有趣而且充實。

  所以她更加確信,這次的出走是明智之舉,就算哥哥這時候找上門……

  「我的小助理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心呀?」萬狩延俊俏的臉龐忽地闖進她的視線,伴隨著詢問的是他惡作劇般的小動作。

  怎麼捏她的臉啦?芬兒摀住半邊臉頰,嗔怨地看著主管。

  她這個上司人很好,但也很怪。

  常常遲到不說,更老是一聲不響便早退,有時候還會連著幾天不進辦公室,獨留她這個助理在這兒神遊太虛。

  她實在不解,他哪裡需要再特別聘請助理?

  「我剛叫了你好久都沒回應,只好用這個方法羅!」萬狩延佯裝無辜並且毫無悔意。

  她那張嫩臉,他早就想捏捏看了!

  果然感覺極佳,手指上還殘留著絲緞般滑溜的觸感呢!這讓他決定培養每日一捏的好習慣。

  芬兒不知道他心中的盤算,倒是被他剛剛那句話羞得不敢再抱怨。

  真是的,她在上班時間發呆,竟然被主管當場抓包?

  「對不起!」希望他不要覺得她工作態度很差才好。

  「沒事道什麼歉?」那看上去軟嫩嫩的臉頰讓他忍不住又捏了一把。

  這一 次她感覺有點麻麻的,有種痛感。  

  芬兒委屈的噘著小嘴,卻只能任他宰割,半點抱怨都不敢有。

  萬狩延輕輕笑了起來。

  真是奇怪!看著她,他就不由自主生出寵溺的心思,難道是太想要有個妹妹嗎?

  不過看那張小嘴都快可以吊三斤豬肉了,敢怒不敢言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得不得了!

  嗯,說到可愛,她的吃相最可愛了!

  「瞧!我帶什麼回來了?」萬狩廷舉起手中的提袋,然後從裡頭拿出一個紙盒,放在她的桌上。

  芬兒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有驚訝也有著期待。

  他又帶點心回來了嗎?

  前天是布朗尼,昨天是水果塔,今天呢?

  唉!這位主管未免也太好了,三不五時就拿各式各樣的食物餵她,如果她工作能力卓越,值得獎勵也就算了,偏偏她闖禍不斷,辦事不力,真是越吃越心虛。

  雖然如此,她還是克制不住動手的慾望,三、兩下就拆開包裝盒,一陣濃郁的奶香瞬間撲鼻而來。

  「是奶油千層派!」芬兒驚呼,認出這是她曾經吃過的點心。

  這家的千層派跟平常的很不一樣,他們把千層派做成一口大小,不但好入口,甜度又適中,常常讓人不自覺一口接著一口,再多都能嗑個精光。

  萬狩延一笑。她驚喜的表情,讓他不論看幾次都不覺得膩。

  「喜歡嗎?」

「喜歡!」芬兒先是點頭如搗蒜,爾後又垂頭喪氣的把盒子蓋上。

  「怎麼了?喜歡還不趕快吃?」

  「我不能吃。」

  「為什麼不能?」

  「我剛剛發現,我還沒有準備好你明天開會要的資料。」

  他難得交代下來的工作,她竟然做不好。

  偷偷覷著他,她好害怕他會像昨天總務經理罵會計小姐那樣,會當場把她罵得主動遞辭呈。

  萬狩延只覺得無奈又好笑。

  如果是一般職員,多半是不動聲色的熬夜把工作做好,不會跟主管報備找罵挨吧?偏偏她就是這麼與眾不同。

  他哪裡忍心苛責這誠實過頭的小娃娃?反正會又不是他去開。

  萬狩延雙手一攤,顯得寬宏大量,「沒關係,那些資料我再教……我是說,我自己來找就好。」

  他不希望她熬夜破壞她水嫩嫩的肌膚,因為他還想捏著玩呢!所以——正牌業務經理抱歉啦!他心底很沒誠意地想著。

  「真的嗎?」芬兒鬆了一口氣,雙眼更是肆無忌憚盯著香味四溢的美食。

  她的老毛病就要發作,就快忍不住了!

  萬狩延看出她眼裡的掙扎,暗自竊笑。

  「當然是真的,所以你放心吃吧!喏,這可是剛出爐的呢!」他邊說邊拿起一塊迷你千層派湊至她嘴前。

  她不假思索便一口咬下,等奶油的香甜滋味滑入喉嚨中,才後知後覺的羞紅了整張臉。

  她的意志實在太不堅定了!

  不過,都怪他把東西送到她嘴邊啦。

  她偷偷丟去一個埋怨的眼神,卻發現,她的上司好像比她還鬱悶的樣子耶?

  萬狩延看看自己的指頭,上面彷彿還留著她唇瓣的溫度。

  她是在誘惑他嗎?

  「經理?」  

  「嗯?」

  他低下頭,看見她正怯怯地望著他,那兩排長長的睫毛輕輕扇動著,捕獲他全部的注意力。

  「經理,你也一起吃吧,不然被我吃光就不好了。」芬兒把盒子推過去一些,表示她絲毫沒有半點獨吞的意思。

  「真是……」萬狩延的輕歎消失在嘴邊。

  他剛剛怎麼會有那種念頭?這傻娃娃會勾引他?太陽肯定要打西邊出來了!

  「都給你吃,我不愛吃甜食。」他大大方方的鼓勵她獨享,然後轉身走出辦公室。

  芬兒看著合上的門板,大大的眼睛眨呀眨,有著深深的不解。

  咦,他不喜歡吃?那怎麼還不時買了帶來辦公室?

  欸,不會是特地買給她吃的吧?

  想到這個可能,芬兒感覺就像從同事那兒學來的一句話——揪甘心!

  她一口接著一口吃著千層派,心裡對萬狩延的讚美歌頌也一句接著一句沒停過。

  沒想到他感人的舉動還不止這樣。

  他離開辦公室,竟然是去茶水間泡咖啡,一杯自己喝,一杯是給她的?

  「吃慢點,別噎著。」

  他溫柔的囑咐讓她覺得窩心又感動。哇,他好像她的親哥哥一樣喔!

  「你人真好!」有感而發,芬兒朝他露出一個笑容。

  萬狩延微微一愣,只覺得她那個笑容傻懷的、純純的,卻是直直撞進他的心底。

  真是的!怎麼又……

  難道近墨者黑,他常常看著這個傻丫頭,腦袋也不清醒了?

  ***

  時裝秀結束後的慶功宴上,兩個既不是明星也不是模特兒的男子卻輕而易舉成了不少人目光追逐的焦點,他們是萬狩延跟萬狩望。

  萬狩延以美食為餌,把貪嘴的堂弟妹引誘而來,愛相隨的堂弟自然也聯袂出席。他後來又想,把他的小助理找來白吃白喝一頓也無妨,於是也決定這麼做。

  「怎麼沒看到你的助理?」萬狩望有些好奇,整場時裝秀下來,他並沒有在堂哥身邊看到任何女伴。

  「我讓她慶功宴再來,應該就快到了。」萬狩延啜飲著酒,不很在意的樣子,不過眼神卻是四處梭巡。

  「看來她很特別。」萬狩望語帶玄機地道。

  「是啊,很特別,特別好笑。」萬狩延嘻皮笑臉地回了句。

  他自然曉得堂弟想暗示些什麼,不過他認為那是堂弟想太多,他最多只是不希望這樣單純的人兒在自己眼皮底下出什麼差錯罷了。

  萬狩望對他的解釋不置可否,只是提醒他別玩得太過頭。

  萬狩廷正想說些什麼,就看見「一顆球」朝他倆滾了過來。

  「噗!」一個月不見,堂弟妹好像又更豐滿了一點?

  「你又笑什麼呀?」蕭綿漾不解地睨了萬狩延一眼,接著轉頭興匆匆的向萬狩望撒嬌。「老公,這裡東西好好吃喔!你也吃一些!」

  她把一個盤子湊到他面前,上面全是她覺得好吃的食物,層層疊疊儼然像座小山峰。

  「沒關係,你吃吧,我不太餓。」光看就想吐的萬狩望只有僵著臉婉拒老婆的心意,至於他的堂哥早已抱著肚子笑倒在一旁。

  唉,跟堂弟妹相比,芬兒的實力還是差了一大截啊!這讓他不禁懷疑他對她的興趣會持續到什麼時候?

  「老公,我跟你說喔!剛剛有個女生好厲害,神不知鬼不覺就吃掉盤子上一半的滷牛肉耶!要不是我及時發現,恐怕就連一塊都吃不到了,幸好另一半都被我吃了!」蕭綿漾一點也不管這樣的發言有多麼令人汗顏。

  聽的人汗顏完畢當然會好奇,到底是什麼人能跟這個大胃女搶食?

  「我看她吃得也沒有多快呀!慢吞吞的,怎麼一轉眼就快被她吃光了?」

  這聽起來怎麼好像一個人?

  「就是她!就是她!」蕭綿漾拚命扯著丈夫的袖子,將兩個男人的目光引向前方。

  萬狩延一下就認出來者何人,嘴角不自覺揚起笑容。

  「你確定是她?」萬狩望低聲問著妻子,話裡有著掩不住的狐疑。

  萬狩延相當清楚堂弟為什麼會滿臉懷疑。

  他的小助理雖然貪吃,不過吃相從來都是優雅得像公主,不吃東西的時候更是儀態高雅,舉手投足儘是尋常人家教養不出的雍容氣質,誰能想像她可以一聲不響的嗑掉份量驚人的食物?

  何況,今晚的她看起來是如此的……

  「經理,對不起,我來晚了。」芬兒走到萬狩延面前,神情有些侷促。

  她來好了一會兒了,因為在茫茫人群中找不到上司,又不小心晃到食物區去,就這樣耽擱了好多時間。

  他在生氣嗎?不然怎麼這樣看著她不說話?

  「你們忙,不打擾了。」萬狩望朝芬兒點點頭,接著在牽著妻子離開之前,推了萬狩延一把。

  萬狩廷這才回過神,不過視線依然膠著在芬兒身上。

  他為她今晚別出心裁的裝扮十分驚艷。

  那一襲剪裁大方的黑色洋裝恰恰修飾了她的身材,絲緞的光澤完美襯托出她白若凝脂的肌膚,她甚至挽起平常披散在肩頭的柔軟青絲,露出雪白無瑕的頸項,上面戴著一條精緻的珍珠項鏈,略施薄粉的臉上最動人的還是那雙妝點得更加璀璨的眼眸。

  萬狩廷有些驚訝,因為他發現自己捨不得錯過她的每一處細節。只能說她變身太成功,才會把他「嚇」成這樣。

  這真的是他那個傻不隆咚的小助理?

  「我這樣是不是有問題?」芬兒發現上司一直打量著她的服裝,心裡七上八下好不緊張。

  她從來沒有出席過這種場合,只好急召亞瑟替她張羅打扮。

  亞瑟帶來的人不都說是專業造型師嗎?難道碰上她也沒轍?

  「不,你這樣穿很好,很漂亮!」萬狩延驚覺自己的失態,連忙說出由衷的讚美。

  一定是因為他一直當芬兒是個小女孩,沒料想過她精心打扮起來會是這樣有女人味,有一種帶著純真氣息的性感。

  這樣的她,儘管不是這裡最美麗、最火辣的女人,也已經捕捉了不少男性的注目禮。  

  察覺到這點,萬狩延忽然有些不快。

  一定是他對這個娃娃有了「母雞情結」,才會這麼不樂見自己所守護的小雞被一干禿鷹覬覦。

  ***

  「好小子!終於被我逮到了吧!」

  一隻大手伴隨著宏亮的嗓門搭在萬狩延的肩頭,一個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的棕髮男子衝著他哈哈大笑。

  「達夫曼,別說得好像我在躲你似的。」萬狩延側身避開他的手,順勢朝他的胸膛一拳揮去,不過沒用什麼力道。

  短短幾秒鐘的互動,就連芬兒這個遲鈍的人也看得出來兩人交情深厚。

  達夫曼眼尖地注意到萬狩延身邊探頭探腦的女孩。

  「嗨!你好,我是達夫曼,我有這個榮幸知道你的芳名嗎?」他雖然是老外,卻說得一口道地的國語。

  「你好,我叫霍芬兒。」她羞怯地報上名字。

  一瞬間,達夫曼眼底閃過一抹精光。

  發現他看芬兒的眼神不尋常,萬狩延的「母雞情結」再度冒出頭來,於是草草打發芬兒,讓她去吃點東西。  

  然後,他更不高興地發現,儘管芬兒已經走遠,達夫曼的眼睛依然緊緊跟隨著她。

  「你不會要告訴我,你看上我的助理了吧?需不需要我去請示一下你的新婚夫人?」萬狩延像是說著玩笑話,眼底卻沒有笑意。

  達夫曼聞言,身子狠狠的一抖,立刻討饒。

  「別鬧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她娶回家耶!怎麼可能看上……」達夫曼赫然打住,然後不太確定地開口:「你說她是你的助理?」

  「沒錯。」萬狩延這才發現,原來他不喜歡有人對「他的人」動歪腦筋。

  「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萬狩延一臉奇怪。

  但是達夫曼回給他更奇怪的表情。

  「戴得起ST.DROP珍珠項鏈的人,怎麼可能需要屈就那份工作?」

  「或許她家道中落。」他一直這麼認為,因為她的履歷表上寫著,她是父母雙亡的獨生女,遠渡重洋回到故鄉自力更生。

  「那大可賣了那條項鏈。相信我,它價值連城。」

  「也許是贗品。」

  「你懷疑我的專業?」達夫曼挑起居。

  達夫曼的工作是擔任各大拍賣會的珠寶鑒定師,擁有一眼就能看出珠寶真假的判斷力,出錯的機率根本微乎其微。

  「當然不,只是……」只是他並不願那個人兒對他有所欺瞞。

  「況且……」達夫曼還有話要說,但恰巧被前方的騷動止住了話頭。

  萬狩延抬眼望去,就看見他的小助理被許多人團團圍住,而且神情緊張得像要哭出來了。

  他立刻加快腳步走過去,把達夫曼留在原地。

  「怎麼了?」

  「我不小心打破……」芬兒望著一地狼藉,不知道該怎麼辦。

  方纔她正好走到香檳塔旁邊,哪裡曉得忽然被人一撞,竟然闖了大禍。
  不管怎樣,還是先收拾吧。

  芬兒甫蹲下,手還沒碰著玻璃碎片,就立刻被人拉起。

  「小心割傷了手。這些讓服務生來就好了。」

  她傻傻地抬頭,發現拉著她的不是萬狩延,而是一名面容俊秀的男子。他的手緊緊握住她的,彷彿怕她再去碰那些玻璃碎片。

  小臉一紅,芬兒倒忘了要掙脫。

  於是她的手就這樣被陌生男子牽著,萬狩延則沉著臉站在一旁。

  這傢伙是打算牽到什麼時候?

  「哎呀!經理怎麼來了?」另一名肌膚黝黑的陽剛男子忽然冒出來道。

  終於,牽得「難分難捨」的兩隻手分開了,但是某個人的心情還是很惡劣。

  「經理,廠商很滿意阿緯今天的表現耶!還說要再教他走幾場秀,還有拍平面廣告喔!怎麼樣?幫你拉了不少業績,有沒有獎勵呀?」

  「獎勵?當然有。」萬狩延唇角一勾,「拉格斐大師今年秋冬第一季的秀,我會鄭重推薦你們兩個的。」

  「拉格斐的秀?那不是在俄羅斯嗎?喔!不要、不要!誰想冬天去那種冷死人的地方啦!」

  黝黑的臉龐立刻蒼白了不少,當下便明白他們的經理心情不是很好,識相的都不會挑這節骨眼討賞。

  「好了、好了!阿緯,走了啦!還杵在這裡幹嘛?」陽剛男子逃難的同時很夠義氣的把名叫阿緯的男子一併帶走。

  人都走遠了還看什麼看?

  萬狩延為芬兒的失神感到極度不舒服,在沒有多想的情況下,一把摟住她的肩頭,阻擋她亦步亦趨跟著那個男人遠去的視線。

  「經理?」芬兒一驚,臉上還沒消退的紅潤又加深了一些。

  「小心割傷了腳。」他的理由正大光明。

  芬兒覺得現在的心情比撞碎香檳塔還要緊張幾百倍……不,應該是幾萬倍!

  她從來沒跟男人這麼親近過呀!

  她的臉幾乎就要貼上萬狩延的胸膛,被他緊擁的肩頭熱熱麻麻的,好不奇怪。而且,這是她第一次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香,覺得他很像哥哥,又好像哪裡不太一樣。

  一定是不一樣的吧?如果是哥哥摟著她,她才不會覺得臉頰像要燒起來,心跳快得如此不尋常。

  「對了,你……」萬狩延低頭欲言又止,視線停留在她頸子上的那串項鏈。

  「什麼?」芬兒臉上紅潮稍退,抬起眼來看著他。

  看著她如水般清澈的眸子裡滿是單純的迷惑,萬狩延一時語塞。

  他忽然懷疑,他胸中的鬱悶究竟是來自於達夫曼的話,還是因為她追逐著其他男人的目光?

  或者兩個都有?

  總之,他現在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不痛快!

  ***

  上班的日子一切如常,逮住忙裡偷閒的時間,一群女職員在茶水間裡吱吱喳喳聊著八卦,向來專心喝茶吃點心的芬兒勉強算是其中一員。

  不知怎地,眾人說著、說著就說到她頭上了。

  「芬兒最好命了!業務經理人帥又親切,一個星期出現在辦公室的時間沒幾個鐘頭,人來了還會帶吃的孝敬她!」幾乎天天被總務經理找碴的會計小姐,臉上全是掩不住的羨慕跟嫉妒。

  「就是啊!如果是以前的業務經理,芬兒的日子就不好過羅!」

  「咦,以前的業務經理?」芬兒總算有機會插了句話。

  「你不知道呀?萬經理跟你是同一天報到的,之前那個經理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就下台一鞠躬了。」會計小姐很有耐心地為她解說。

  「該不會是萬經理有什麼手腕吧?他算是空降部隊,聽說還是泛達那邊的人。」

  「泛達?」芬兒又開口。

  「你又不知道啦?泛達紡織總該聽過吧?」會計小姐以看傻瓜的眼神看著她。

  芬兒誠實的搖搖頭。

  「天啊!那你到底知道什麼?」會計小姐看起來已快忍無可忍。

  「不要勉強她了啦!現在她已經知道怎麼操作影印機,你該偷笑了。」說話的是總務副理。

  被她調侃的人立刻紅了臉。

  「真可愛喲!像我女兒一樣。」總務副理有個剛滿五歲的女兒,她一臉慈愛的捏著芬兒的臉頰。

  「泛達紡織擁有我們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派個人過來當經理也不奇怪。」會計小姐這麼道。

  「可是泛達不是跟幫派掛勾嗎?」行政助理忽然插了進來。

  「什麼掛勾,他們本身就是幫派吧?只是稱得上是漂白得很成功的幫派。」會計小姐嗤之以鼻。

  「你又知道了?」

  「我是不知道,但是週刊寫得跟真的一樣呀!」會計小姐一邊說著,一邊指向攤在一旁的幾本雜誌。

  芬兒跟著看過去,視線直勾勾的盯著其中一本。

  抿抿小嘴,她放下茶杯,小心翼翼地把雜誌拿到眼前。

  真的是他?

  「你在看什麼?」會計小姐跟行政助理一起湊過來,然後不約而同說了句,「喔,是他啊!」

  「他是誰?」芬兒忍不住問。

  她記得雜誌封面上這個男子就是那天慶功宴上的那個男人。

  他不僅是在那時候溫柔握住她的手,更早之前,當她因為忘記帶邀請函,被保全阻擋在外頭,還是他出手相救,她才可以順利進場。

  他對她來說就好像童話故事裡的王子一樣,一再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出現,讓她忍不住對他有些夢幻的綺想。

  「他是我們公司旗下的模特兒,叫薛之緯,大家都叫他阿緯。他是挺帥的,又敬業,幾個歐美大秀都指名要他去呢!」會計小姐顯然對這位男模也很有好感。

  「近水樓台呀!你怎麼不去勾引他?」行政助理調笑道。

  「拜託!我幹嘛自取其辱?看看人家——」會計小姐指著雜誌封面,口氣好不怨歎,「他每次被偷拍到的約會對像不是同行就是女明星,想也知道他眼界有多高啊!」

  「他緋聞倒是真的挺多的。我以前還當那些男模特兒都是同志呢!」

  「他應該不是吧?不過……」會計小姐一臉神秘,「我倒覺得芬兒的頂頭上司可能是喔!」

  她的頂頭上司?萬經理?

  「真的嗎?」芬兒的小嘴張成一個小小的O字型。

  「不然他條件這麼好,怎麼沒見他摟著女伴上過報?」

  「而且萬經理對你熱絡得太超過了吧!哪個正常男人會這樣?我好幾次都看見他對你動手動腳,一下捏臉一下摸頭的,肯定是把你當作姊妹一樣啦!」

  「姊妹?!」芬兒的嘴現在看起來像可以吞下一顆蛋。

  她好驚訝!腦海裡瞬間想到他那晚的摟抱,俏臉登時一熱。

  哎呀,她真是想太多了!

  「你臉紅什麼?你該不會偷偷暗戀萬經理吧?」

  「不是、不是!我才沒有!」芬兒急忙否認。她喜歡的應該是溫柔體貼的王子才對!

  「沒有就好,不然那真的是條不歸路呀!」會計小姐煞有其事地拍拍她的左肩。  

  「沒錯、沒錯!」行政助理搭上她的右肩。

  「你們兩個不要鬧芬兒了!」總務副理終於擺出媽媽的架式,不再讓兩個口無遮攔的女孩繼續荼毒單純的丫頭。

  不過已經來不及了,任誰都想不到,芬兒確實就這樣被會計小姐跟行政助理的一搭一唱徹底洗腦。

  從此以後,她已認定萬狩延是因為性傾向特殊,才會對她溫柔體貼得不合常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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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6:40
第三章

  萬狩延修長的指頭撥動著百葉窗,另一隻手拿著手機。

  「至少有三個人……不是?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他眉心深鎖,坐回沙發上。  

  一房一廳一衛浴,這裡是他離泛星最近的一處住所,他並不常在這裡過夜,卻在前幾天意外發現這裡竟然有人暗中看守著。

  如果是針對他而來,他可能還不會覺得奇怪,但是他剛剛在那通電話裡仔細確認過,那些人的目標不是他。

  難道這棟大樓忽然間有什麼大人物來居住?

  算了,既然不關他的事,那他就當沒看到吧!

  抄起鑰匙,萬狩延決定外出覓食,沒想到一打開門,竟會看見……芬兒?

  「你……」

  芬兒站在隔壁的門口,一身輕便的家居服,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像剛從超市回來的樣子,教他看得不禁一愣。

  「經理,你怎麼在這裡?」芬兒也被這樣的巧遇嚇了一跳,但是那張圓圓的臉上隨即綻放出可愛的笑容。

  看來她似乎很高興鄰居是他。

  「你住在這裡?」萬狩延指指隔壁的大門。

  「是呀!」

  「喔?」他目光深沉的看著她開朗的笑臉。

  這裡位處鬧區的黃金地段,就算是老舊的屋子,每坪地價也高得令人咋舌,更何況是這座剛落成不久,專門賣給單身貴族的大樓。

  如果他沒記錯,這裡目前只賣不租,她說她住在這裡,是指她買下了這裡?

  嘖嘖,看來他有必要重新評估一下助理的財力。

  「經理,你要出去啊?」

  「嗯,肚子餓了,準備去吃點東西。」

  「喔,我買了一些菜回來想煮煮看。」芬兒舉了舉雙手上的購物袋。

  萬狩延探頭看了看,購物袋裡頭魚、肉、蛋、菜、奶樣樣不少。難道他的天兵助理其實是個深藏不露的食神?

  「喔?那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吃你親手做的午餐?」他倚在門邊對她微笑,一副翩翩公子哥兒優雅迷人的模樣。

  如果不是雙手拿著購物袋,芬兒肯定要捂著胸口了。

  今天經理看起來好像特別帥,害她的心跳忽然亂了節拍,腦袋瓜裡更是一片混亂。

  「你說你要吃我做的?」她的表情實在稱不上高興。

  「不行嗎?」

  「也不是啦……」她口氣虛弱。

  雖然他平常對她好得不得了,請他吃一頓午餐實在不算什麼了不起的回報,可是、可是……

  「既然不是,那還站著做什麼?快開門呀!」萬狩廷說得極為自然。

  咦?她還沒同意耶?

  ***

  「這就是你說的燉飯?」

  萬狩延邊說邊指著眼前的……嗯,黑炭。

  她說她想做海鮮燉飯,讓他滿心期待,可是卻等到這麼一盤……嗯,黑炭。

  被他質疑的眼神逗得臉紅,芬兒趕緊把第N次的實驗品毀屍滅跡,全部扔進垃圾桶裡。

  她噘起嘴兒嬌嗔,「奇怪,玥玥那一次明明就是這麼做的呀!」

  「玥玥是誰?」

  「玥玥是我的管……朋友,我的好朋友!」緊急煞車,芬兒的腦袋飛快地轉著,幸好順利擠出話來。

  呼!好險、好險!說管家也不對,說嫂嫂也不行,因為在萬狩延面前,她可是個孤苦無依的人呀!  

  「喔。那現在怎麼辦?我們的午餐……」萬狩延不再多問,只顧著飢腸轆轆的肚子。

  「沒關係、沒關係!我還有這個!」芬兒興匆匆跑去打開櫥櫃,拿出她的秘密法寶。

  他愣愣地瞪著她拿出來的東西。

  如果沒看錯,剛剛那一整個櫥櫃裡幾乎都是泡麵。

  「你平常就吃這個?」

  「是、是啊……」見他皺著眉頭看起來很不高興,害她也趕緊收起笑意。「這些口味你都不喜歡嗎?不然我再去找找……」

  她顯然會錯意了,他拉住她,挫敗的心情油然而生。

  「你一直吃這些東西?」

  「不一定啦!有時候也會吃便利商店的微波食品。」更多時候是直接去餐廳打發——只是以她現在的身份不能直接這麼說。

  萬狩延撫額歎息,最後逕自走到冰箱前。

  打開冰箱,他發現裡面真是樣樣俱全,可惜這些食材到了這丫頭手上變不出半點可以吃的東西。

  「咦,經理,你要做什麼?」她驚奇地看著忽然忙碌起來的上司。

  「當然是做能吃的午餐呀!」

  他回頭覷了一眼,立刻讓某個好奇寶寶臉紅了。

  「打蛋你會吧?」他把一個瓷碗和一雙筷子還有四顆蛋放在她面前。

  一片靜默。

  「那切肉絲?」這回是砧板、豬肉跟菜刀。

  這一次,芬兒試著有所作為,只是那顫巍巍的模樣讓萬狩延徹底放棄。

  「好了,你坐著就行了。」他如此交代道。

  乖乖照辦的芬兒實在不好意思,但是知道自己若幫忙只是添亂罷了,於是坐在椅子上,讓身為客人的他做菜給她吃。

  哇,經理竟然還會做菜?真的好完美!芬兒在心中如此驚歎。

  她看著他捲起袖子,動作例落的一下子就準備好所有的材料,真是帥氣極了!

  大概是有點熱,他解開了幾顆扣子,剛好側身讓她能一探究竟。

  其實她並不是第一次看見男人袒胸露背,以前在家裡,她哥哥也常常為了貪圖涼快脫掉上衣,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她還跟他有說有笑。

  可是現在,她怎麼覺得尷尬得不知道該怎麼辦?而且眼睛還捨不得移開……

  「瞧你,臉怎麼紅成這樣?這麼不好意思呀?」萬狩延打趣道。

  「嗯?嗯!」她哪敢說出真正的原因啊?

  「沒關係,反正我也跟你一樣,沒事喜歡做點菜來吃,不過,我想我比你有天分,至少還沒煮出過那種東西。」他指指垃圾桶裡的那堆黑炭。

  「嘿嘿……」

  當芬兒尷尬傻笑的同時,萬狩延已經背對著她專心的舞鍋弄鏟。

  她的視線忍不住再次鎖住男人的身體,從寬厚的肩膀順延而下,掃過結實的手臂,再游移過倒三角形的背,最後停留在他臀部挺翹的弧度上。

  俏臉瞬間漲紅,她羞得真想自殺謝罪。

  她竟然死死盯著男人的臀部看?實在是太不淑女了!

  當芬兒忙著鄙視自己的時候,萬狩延忽然走到她面前,伸手碰觸她的額頭。

  「你的臉怎麼還是這麼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沒、沒有啦!」她如遭雷擊,為額頭上那隻手感到坐立不安。

  他的手像塊熱鐵,讓她臉上的熱度不降反升,熱得受不了。

  她下意識的閃避,沒注意到這個動作讓萬狩延溫和的臉上出現一瞬間的陰霾。

  芬兒拚命在心底告誡自己,不要想太多,他只是把她當好姊妹才會這麼做。

  「哇!這是什麼?看起來好好吃喔!」她努力的把注意力放在香噴噴的食物上。

  這盤東西確實是太奇怪了,有蛋有肉有青菜,還有泡麵?

  「這是最近挺流行的小吃,炒泡麵。」萬狩延有些失神,不明白自己幹嘛這麼在意她剛才的閃躲。

  「炒泡麵?我只聽過炒飯耶!」疑惑歸疑惑,但是這盤東西色香味俱全,教她食指大動。

  「都是差不多的東西。快吃吧!」他遞給她一雙筷子,自己也拿了一雙,兩個人共享這盤炒麵。

  「好好吃!」才吃了一口,芬兒就開心的歡呼出聲,像極了孩子。

  萬狩延忍不住一笑,湊過去夾起麵條。

  就在這個時候,她也正巧湊過來,兩個人的臉意外的貼近,他甚至能清楚看見她長長的眼睫如蝴蝶振翅般顫動。

  萬狩延腦海中掠過達夫曼那一晚說過的話,又再回想起她種種的行徑,不得不對她的身世背景起疑心。

  ***

  「你的項鏈很漂亮,我看你好像每天戴著。自己買的?」

  「不是。」芬兒搖頭,嚥下食物,漫不經心地解釋道:「是媽媽的遺物,從爸媽過世後我就一直戴在身上。」

  「喔?」萬狩延眼睛一亮。

  這麼說來,她沒拿去變賣也很合理了?他發現自己因為這個結論感到很高興。

  「不好意思,提起你的傷心事。」

  「沒關係!其實我對他們的印象也很模糊啦!大概是我那時年紀太小了,記不得了。」

  她十歲以前的記憶根本是一片空白,甚至並不常想起爸爸媽媽,她最常想的事大概就是怎麼讓哥哥放她出門。

  「所以你自己回到台灣,買了這間房子住?」他諄諄善誘,想把疑點一個一個解開。

  「喔!對對對!我一個人回來,總要有地方住嘛!」

  這個解釋的確合理,不過,如果她喝水的表情不要那麼像是壓驚的話,會更有說服力。

  「我本來還以為你很需要這份工作。」萬狩延實在不能接受她對他有所隱瞞。

  「我是很需要啊!」

  「需要到沒有這份工作,你會沒飯吃?」

  「呃,對、對,就是這個意思……」沒有這份工作,她一定會被亞瑟帶回家去的,到時候她絕食抗議也是差不多意思喔?

  芬兒在心裡試圖為自己的謊言找藉口,沒發現萬狩延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既然她還執意繼續騙他,那他也不介意告訴她,她編出的謊言有多離譜。

  「這間房子市價起碼值一千萬,你說你買下了它,卻得屈就在一間公司裡當個小助理賺錢維生,不會太奇怪嗎?」

  他的語氣不再溫暖,凍得芬兒心中一驚。

  天啊!她簡直是豬頭!居然撒了一個漏洞百出的謊言!

  不,亞瑟才是豬頭!當初不是教他買間普通的房子就行了嗎?他沒事買這間位在鬧區的房子給她住幹嘛?還剛好買在她上司的隔壁!

  怎麼辦?萬狩延一定很生氣,一定覺得她糟糕透了,不然他怎麼會用這麼冰冷的眼神看她?

  才剛這麼想,芬兒的鼻頭就開始發酸,眼眶也跟著泛紅。

  不知道為什麼,被他這樣看著,她就覺得胸口好悶、好痛、好難過,呼吸簡直要停了。

  「別哭。」萬狩延的語氣像是歎息。

  他從來不知道女人的眼淚對他來說會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前一秒鐘他還為她的謊言感到惱怒不已,這一秒鐘一顆心就已經為她的眼淚軟化。

  「為什麼要騙我?就算你買得起這間房子,我也一樣會給你那份工作。」這是真的,畢竟當初他就不是因為需要助理才聘請她。

  算了,畢竟這個小傻瓜想得出這種苦肉計也是很不容易。

  「真的嗎?我以為那樣寫才會有工作。我想留在這裡……」芬兒抽抽噎噎,多半是因為滿溢的歉疚。

  她好壞!竟然想將錯就錯,繼續欺騙對她這麼好的人!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一定會再也不理她了。

  想到這裡,她的眼淚又流得更凶。

  「別哭了,嗯?」萬狩延捧住她的臉,雙手不斷拭去她的淚水。

  他真的好溫柔!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貝齒緊咬著下唇,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滿腔的抱歉。

  「別咬!」他的拇指撫上她被咬得泛白的唇瓣,不讓她再這麼虐待自己。

  多麼可愛的人兒呀!

  萬狩延在心中輕歎,雙手依然捧著她的臉,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那張已經恢復血色的小嘴上。

  那裡紅紅的……嫩嫩的……

  「經理……」

  「嗯?」他心不在焉的應了聲。她的嘴看起來還滿可口的……

  「你不會請我吃炒魷魚吧?」她後來知道了炒魷魚的意思,只是,她的文法還是奇怪得教人忍俊不住。

  所以,萬狩廷剛剛才冒出來的妄想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雙手使勁揉捏著她還帶著淚痕的臉?

  「不會!不會!頂多再請你吃一盤炒泡麵!」

  「喔,那就……」芬兒正想慶幸,嘴裡卻忽然發出 一陣不小的驚呼。「面、面呢?」

  「哈哈哈哈哈……」萬狩延終於忍不住笑倒在餐桌上。

  這丫頭也太誇張了吧!難道她自己都沒發現她剛剛在說話的同時就一邊把那盤炒麵解決掉了嗎?他還吃不到兩口呢!

  芬兒這才後知後覺,慌得不知所措。

  「對不起!對不起!」現在怎麼辦?人家好心炒麵請她吃,她竟然吃得一點也沒剩下?實在是太丟臉了!

  「沒關係,我看材料還有,再做一份就好了。」萬狩延笑看著急得團團轉的人兒,好一會兒後才轉身走進廚房。

  看來她出身不錯,之前肯定也是被保護得很好,難怪會單純得如此不可思議。原來她沒有什麼曲折離奇的身世,只是從父母那兒繼承了不少遺產而已。

  對了!該不會……

  萬狩延倏地停下手上的動作,目光飄向還在臉紅的女孩,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那些留守在這附近的人,會不會跟她有關係?

  ***

  萬狩延的直覺向來奇準無比,不到幾天,他就可以確定那些守在暗處的人目標真是芬兒。

  難道她繼承的遺產龐大得招人覬覦,所以才會逃到這裡來?

  除了這個,他想不到其他更有說服力的理由。

  只是,那些人如果真有什麼企圖,怎麼遲遲不動手?那丫頭根本毫無防備,要對她下手是十分輕而易舉的事。

  或許是因為他們才剛剛找到她的落腳處,需要多觀察一陣子?

  萬狩延坐在辦公桌前,兀自陷入沉思,渾然不覺讓他如此憂心忡忡的小助理已經從外面走進來,手裡捧著馬克杯。

  芬兒回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由於沒什麼工作好做,她只好啜著熱呼呼的奶茶暖暖空虛的胃,飄忽的視線四處游移,最後停在主管那張俊俏的臉上。

  唉,真的是好可惜!  

  像經理這麼棒的男人如果只對同性有興趣的話,真不曉得上天這樣的安排到底是公平還是不公平?

  祂讓女人可以看見他、渴望他,卻不能愛上他。

  幸好她喜歡的不是他,她喜歡的應該是……

  薛之緯的臉在芬兒腦海中浮現,但是,她心中並沒有因此湧起羞澀感,反倒充滿迷惑。

  書上形容戀愛時會有的那種宛如觸電的感覺,即使薛之緯牽著她的手時,她都沒有過耶?反而是每次經理掐她臉頰的時候,她的臉就熱烘烘、麻辣辣的,感覺比觸電還要刺激呢!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還是她記錯了?

  「聽到我說什麼沒有?」萬狩延的聲音才剛出現,人已經走到她眼前,一如既往的輕輕捏住她的臉頰。

  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啦!芬兒摀住半邊臉,眼睛瞪得好大。

  因為她的表情太可愛,所以萬狩望意猶未盡的捏住她沒防備的另外半邊臉頰,沒想到接著會看見他的小助理莫名的淚汪汪。

  嗚……她不要對他這麼有感覺啦!她不想走上不歸路!

  自從知道他們是鄰居以後,這幾天都是經理開車接送她上下班,會計小姐她們知道了,也只是更羨慕她的好運氣,卻對經理徹底沒了其他的想法。

  因為她們更加確信,像經理這樣完美的男人一定是同志。

  所以說,她絕對不能對他有非分之想!

  「要你陪我去應酬又不是要你上戰場,這麼害怕做什麼?」

  「啊?」

  「真大膽呀!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他抱著手臂,擺出主管的威嚴,以為會看到她手足無措的窘狀,沒想到她卻一臉不明白外加滿頭問號。

  「什麼風?沒有風啊?」

  「哈哈哈哈哈……」

  「經理……」她明顯感覺到被嘲笑了。

  「沒事、沒事!反正你晚上跟我出去一趟就是了。」那場聚會本該對她保密,可是他放不下她獨自一人暴露在危險中,只好帶著她一起去了。

  「喔……」那她要穿什麼咧?

  芬兒不怎麼複雜的腦袋瓜向來無法一心好幾用,所以當她認真思索著該不該回去換件衣服的時候,就已經忘記她剛剛在煩惱什麼了。

  萬狩延看著她,心底湧出一種異樣的感覺。

  他也不曉得為什麼不介意讓她知道他另一個藏得極好的身份,或許是自信她不會對他造成任何威脅吧?

  ***

  夜深人靜,萬狩延開著車從郊區緩緩駛回市區。坐在駕駛座旁的是芬兒,他們剛剛才從一場聚會中離開。

  「不覺得奇怪嗎?」在遇上不知第幾個紅燈的時候,他終於偏頭看向她。

  「啊?」她一臉狀況外。

  萬狩延歎口氣,解釋道:「剛剛那頓晚餐,那些人跟我,還有那樣的對話,你都不覺得奇怪嗎?」

  她只是單純,不是愚蠢,相信她聽進他們的談話內容後,應該已經曉得他不只是一個業務經理而已。

  芬兒當然曉得。

  她想起會計小姐說過,萬狩延是泛達紡織派來的,泛達紡織又是跟黑幫掛勾的公司,所以她心中也暗自猜疑過,處處體貼的他會不會真是幫派分子。

  就在今晚,她的臆測得到證實,只是他的身份好像不僅是個小角色罷了。

  她看到那些人不管是否年長,見了他都鞠躬哈腰,必恭必敬,而且,他們叫他……太子爺?

  那是什麼意思?是像教父那樣嗎?

  她真的難以想像,平常對待她溫柔體貼得不可思議的主管會有另一個更顯赫的身份,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根本不能相信。

  萬狩延在跟那些人說話的時候,一點笑容也沒有,好幾次她都在他臉上看到前所未見的陰冷、狠戾表情,難怪那些人都不敢看著他說話。

  那時她在旁邊偷偷觀察,都幾乎以為他是不是被外星人附身了呢!怎麼差這麼多?

  值得慶幸的是,等到他們兩個獨處的時候,他又恢復平常的樣子了。

  這讓她忍不住疑惑,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

  一整晚,她其實有好多問題想問他,但又不知道如何啟齒,乾脆就閉嘴不提了。

  只是這種沉默看在萬狩延眼底,讓他莫名的一陣煩躁,方向盤一打,將車子開到路邊停下。

  「萬興會,我父親建立的幫派組織,現在由我接手。」他發現自己有點緊張,像是怕她聽到後立刻跳車逃跑。

  芬兒的腦中慢慢消化著他這天外飛來的一句話。

  所以說,那些有關泛星、泛達繪聲繪影的傳言都是真的?

  「你真的是教父?你的工作是不是像電影裡面的那樣?」

  「不是,我也不希望是,所以才會力倡漂白。漂白聽得懂吧?」

  「嗯、嗯,那做起來不容易吧?」她聽了一個晚上,隱約瞭解他這種改革已經面臨了窩裡反的困境。

  「確實不容易。事實上,儘管正派經營,有些時候還是必須動用過去幫派的力量。」一個晚上下來,他在她面前不知道對那些人下了多少惡狠狠的命令,這樣她也毫無所懼?

  「喔。」

  「不怕嗎?」見她看來似懂非懂,萬狩延笑得無奈。

  主管是黑社會的老大,這個單純的丫頭應該嚇得暈過去才對啊。

  芬兒也不懂自己怎麼知道這種內幕之後也不怕。

  大概是因為他平時對她太好了,再想想他做幫派老大也只是接手父業,就跟她哥哥繼承家業一樣,況且人家還努力漂白呢,證明他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蛋。

  「我比較怕沒工作……啊!對了,經理你不會是不想繼續當經理了吧?那我怎麼辦?」

  難道他特地跟她坦白是為了教她準備走路?嗚……她哪裡找得到其他的工作啦!

  萬狩延聽完她的煩惱,實在又好氣又好笑。

  他剛剛到底在擔心什麼?竟然以為她會被這種事情嚇得自動遞辭呈。

  「放心吧,業務經理這個職位我做得還挺有趣的,就算不做了,也會記得把你一起帶走,這樣好不好?」

  「真的嗎?」芬兒眼中迸出驚喜。

  「呵呵呵呵……」一陣低笑從他嘴裡冒出來。這丫頭還真的是不怕他呢!

  「經理,你沒事吧?」她的目光從雀躍忽然轉為同情。

  上天果然是公平的,經理什麼都好,就是笑點低得莫名其妙。不過沒關係,她還是想跟著他!

  「你喔,真是太……可愛了!」心裡的負擔一下子全卸了下來,都多虧了她。

  「經理!」芬兒的臉頰又遭受到熟悉的蹂躪,而且比往常更過分,簡直把她的臉當成麵團般揉捏。

  「走吧,我們回家!」他終於滿意地把雙手重新放回方向盤上。

  萬狩延的視線刻意直直看著前方,因為想也知道,旁邊的人兒此刻肯定是委屈地噘著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表情。

  光是想像,他的嘴角就已經洩漏出笑意。

  今晚,他隱隱覺得他的小助理比起堂弟妹似乎還要多了些什麼。

  是更有趣嗎?好像也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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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芬兒,醒醒,我們到家了!」

  萬狩延的話裡多少透出一些疲憊,因為他剛剛才把不算纖細的丫頭抱回家中。

  這裡是他的屋子,芬兒正倒在他的床上。

  之前真該好好盯著她!這丫頭竟然一個人默默喝掉半缸的雞尾酒?

  要是平常,他絕對會為她這種不為人知的惡習捧腹大笑,可是現在,他真是一點都笑不出來了。

  誰來告訴他,平常規規矩矩的女人發起酒瘋怎麼會是這種模樣?

  她竟然大跳脫衣舞?!

  好吧!她不是在跳舞,但是正在脫衣服是事實!

  「芬兒,快住手!」老天!

  「好熱喔……」她醉得身子東倒西歪,但是力氣卻大得驚人,輕輕鬆鬆就把一個大男人推得老遠。

  沒了阻礙,她立刻為所欲為,迷迷糊糊的把洋裝側邊的拉鏈拉下。

  天!萬狩延心裡大聲向上蒼呼喊,但是隨著她的脫衣秀逐步進入高潮,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已經不清楚是因為驚恐還是期待。

  接下來,銀白色的雪紡洋裝終於沿著她的身子緩緩滑落,堆在她的腳邊。

  幸好裡面還有件連身襯衣——雖然有穿跟沒穿一樣!

  萬狩延一直知道她很豐滿,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親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

  任何一個正常的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會立刻梭巡到「重點」,他自然也是如此。

  看樣子已昏睡過去的人兒歪倒在床邊,睡顏是這麼純真,姿態卻是如此性感。

  該死的!他的視線完全沒辦法從低胸襯衣裡那對呼之欲出的雙峰上移開。

  除了性無能,沒有一個正常男人能夠在這時候不為所動。

  他很正常,可是他卻一動也不敢動。

  怎麼能動呢?這個讓他血脈僨張的丫頭不是別人,是芬兒,他的助理,他豈能乘人之危?

  煩躁地扯下領帶,萬狩延先是拿起被子蓋住那誘惑人的嬌軀,然後快步走進浴室擰了條毛巾回到床邊。

  「芬兒,醒醒。」他拿毛巾擦拭她的臉,試圖叫醒她。

  好不容易等她的雙眼睜開一條細縫,她卻是咕噥了兩聲「好暈」又再度合上眼。

  「芬兒乖,快點起來,我先扶你回家。」他想來想去,決定還是讓她回自己的屋子去,她再繼續這樣姿態撩人的躺在他的床上,只怕他不曉得會對她做出什麼事情來。

  「回家?」芬兒總算有點意識了,至少把他說的話聽進去。

  「對,回家。來!」他努力想把她拉起來,哪裡知道她竟一把揮開他的手,然後人就往床的另一邊縮去。

  「才不要回家……芬兒不回家……」

  真是!平常已經夠孩子氣了,沒想到喝醉酒後還有一番更高的境界。

  算了、算了,他也快要累癱,她真要在這睡就在這睡吧,了不起他去睡她的屋子。

  萬狩延想了想,決定就這麼辦,心情頓時輕鬆起來。

  吹著口哨,旋過身,他從櫃子裡取出毛巾,準備先洗個澡再舒舒服服到隔壁睡上一覺,畢竟他已經被今晚的意外折騰夠了。

  「達爾……」

  「嗯?」他好像聽到芬兒在說話?

  遲疑了一會兒,萬狩延還是走回床邊,然後把耳朵湊近那個把自己裹成蠶蛹狀的小酒鬼。

  「達爾……我不要……放開……」她嘴裡吐出來的字句乍聽之下實在引人遐想。

  達爾?這聽起來是個男人的名字。

  難道是她的男朋友?是過去式還是現在進行式?這些聯想令萬狩延莫名的不太爽快。

  「達爾是誰?」

  「達爾就是……」她的話含糊得再也聽不清楚。

  「就是?」他引頸期待。

  「就是……呼……」

  她睡著了嗎?

  「你給我醒來!」萬狩延知道自己很煩躁,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煩躁,可是他控制不了,只能把這些怪異的情緒歸咎於好奇心太渴望被滿足的緣故。

  ***

  「水……好渴……水……」原本已然睡去的芬兒此刻又翻來覆去的找水喝。

  看她的臉皺得像個包子,萬狩延只好先去倒杯水來。

  達爾究竟是何方神聖,看來得等她清醒之後謎底才能揭曉了。

  「起來喝水吧。」唉!他真覺得這是他這輩子過得最窩囊的一個晚上。

  「不要……我不回家……」

  她竟然開始拳打腳踢,萬狩延連忙壓制住她,把她身上裹著的棉被壓得死緊,就怕她一個不小心又春光外洩。

  「不是回家,是起來喝水。」為什麼他明明是主管,卻得像個老媽子一樣照顧她?

  「唔……好渴……」

  「好渴就趕快起來喝!」他看她滿臉通紅,好像冒了不少汗,不由得有些擔心。

  誰知道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嚷著要喝水的人竟然動也不動,光出一張嘴巴喊口渴。

  他大大歎口氣,盡可能讓她靠坐在床頭,之後小心翼翼地把杯子湊到她嘴邊。

  幸好芬兒乖乖的喝了。

  「咳咳……」她忽然嗆著,大半的水就這麼灑在他的床上。

  他不由得想,是該找一根吸管給她,還是該一掌劈昏她,世界就太平了。

  但想歸想,他卻相當矛盾地拿來紙巾整理她製造出來的混亂場面。

  等他擦乾床上的水漬,罪魁禍首竟然已經呼呼大睡。

  「你喔!」萬狩延捏她的勁道比平常大了些,反正她現在毫無所覺,而且搞得他有火無處發。

  「嗯……」

  睡著的女人還知道掙扎,手一揮,裹在身上的棉被瞬間落下,教人血脈僨張的春光又再一次呈現,震撼男人的視覺。

  他火速抓起棉被,再次將她裹得密不透風。

  這種場景再來個幾次,他肯定會提早去見上帝!

  「經理……」

  芬兒這一聲「經理」叫得又輕又柔,讓他胸口一陣顫動。

  手忙腳亂地將她壓住,他低下頭才發現那張不斷肇禍的小嘴兒就近在咫尺,讓他幾乎可以聞到雞尾酒的水果香氣。

  他好想……

  「唔……」

  當他把部分重量壓在她身上的時候,她有些掙扎,他的嘴唇卻在那一刻實實在在的吻住她。

  他是不是也醉了?不然怎麼會感覺到陣陣迷人的暈眩?一定是她嘴裡的酒氣太香甜,才會教他止不住深入品嚐的慾望。

  萬狩延不自覺輕撫芬兒柔軟的髮絲,當他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耳朵時,她便發出一聲誘人的嚶嚀。

  他的下腹一陣繃緊,手不由自主的往身下游移,卻只摸到被他們蹭得溫軟的棉被。

  幾乎是立刻的,他彈跳起身。

  他在做什麼?

  他的眼睛在下一秒找到被他蹂躪得紅腫的小嘴,然後不敢置信地膛大。

  該死!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才會……

  ***

  芬兒坐在辦公桌前,傻呼呼地翻著桌歷數日子。

  「一、二、三、四、五、六、七……啊,已經八天了啊?」她的口氣有著驚訝,還有濃濃的失落。

  因為,她已經有八天沒看到經理了。

  雖然說經理以前也是平均三天鬧一次失蹤,可是自從發現他們是鄰居以後,就沒再發生這種情況了。

  前半個多月,他們還幾乎形影不離的呀!除了睡覺以外,她上下班都是經理接送,假日三餐也是經理打點,去到哪裡經理都讓她跟著。

  她的生活因為他,增加了許多過去想都想不到的樂趣,上星期她還第一次喝醉酒呢!

  芬兒仔細想了想,八天前,好像就是她喝醉酒的那一天。

  那個晚上,她一直夢到達爾要把她帶回家,真是嚇人,幸好只是夢境而已。不過,隔天起床,當她發現自己睡在經理的住處時,又把她嚇了好大一跳,當時經理已經不見人影,只留下一張紙條要她離開前鎖緊門窗,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見過面了。

  不會是她喝醉酒的時候做了什麼不得了的壞事,所以把他氣跑了吧?

  當芬兒因為自己腦袋中的臆想而墜入無邊黑暗的時候,平空消失了八天的人竟然出現了。

  「經理?!」她好高興,但是又不敢貿然上前,因為他今天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你在啊?那很好,我跟你介紹一下。」萬狩延側過身,讓她看見跟在他後頭的男人。「這位是原本的業務經理,以後你就跟著他工作。」

  萬狩延說完後,看見芬兒微微皺了下眉頭。

  聽到他這樣說,她應該鬆口氣才對,至少不是要她走人,但是,她怎麼是那種表情?

  像要哭出來一樣……

  萬狩延轉開視線,逼自己不去看那張令他心疼的容顏。

  那天晚上,他幾乎是逃難一般離開有她的那個屋子。

  他從來都能將肉慾和感情劃分得一清二楚,獨獨對她竟然出現了異樣且模糊的威覺。  

  他想要她,卻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需求而已,不然他大可以不顧一切誘惑她、佔有她,而不是拚命忍耐著慾望,就怕玷污了她的純潔。

  他沒忘記過自己的身份,更不以為她會樂意為他涉足危險,就算她肯,他也不要。

  他萬分不想擾亂她單純寧靜的日子,所以他不能動搖,只能離開。

  「我想交接三天就夠了吧?」萬狩延對那位業務經理道。

  對方必恭必敬的應了聲,絲毫不敢有所遲疑。

  「那以後就交給你了。」說完這句話,萬狩延便打算離開。

  「經理!」芬兒倏地衝到他面前,張開雙臂攔下他,一直以來總是面帶笑容的臉上,此刻充滿了傷心難過。

  「怎麼了?」他努力克制住自己,不去安慰她,讓自己看起來既溫和又疏離。

  他們已經不能再親近如昔了嗎?芬兒覺得心裡好難過,胸中滿是前所未有的鬱悶。

  「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你才……」

  「不是!這只是公司的人事安排,你別想太多。」萬狩延制止她的自責。

  就算有錯,也是他的錯。

  複雜如他這樣的人,不由自主的被這樣難得的純淨迷惑,可是這是錯誤的,他們能有什麼結果?

  所以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我先走了。」

  最後,他給她一記熟悉的笑容,溫柔得讓芬兒好想哭。

  「經理!」她還想追出去,卻因為他頭也不回的背影而止住了腳步。

  這一幕讓她的心好痛、好痛……

  ***

  這些天陽光沒那麼熱辣了,芬兒站在茶水間的落地窗旁發呆,身邊是一如往常那般聒噪的會計小姐。

  「我說你呀,真的不知道上輩子修了什麼福氣,本來以為之前的業務經理回來,你肯定會被整得死去活來,還替你擔心了好幾天呢!沒想到他現在一整個佛心來著,竟然還縱容你在這裡喝下午茶?」

  「是嗎?」芬兒映在玻璃上的笑臉比哭還難看。

  如果這是福氣,那她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多?她只要萬狩延回來就好了。

  「唉,你怎麼變得這麼沒有精神?」會計小姐推推她,而且很好心地給她帶來提振精神的東西。「喏!裡面有薛之緯滿滿十頁的個人專訪喔!我記得你不是很喜歡他嗎?」

  「嗯……」芬兒接過雜誌,翻到有薛之緯的那一頁。

  真是奇怪,為什麼看到喜歡的人,她卻是一點該有的感覺都沒有呢?看到他不會特別開心,不見他也不會特別在意,更不會思念得心痛。

  能讓她這樣的,只有一個人……

  「當了你這麼久的上司,我還不知道原來你喜歡他?」

  「經理?!」芬兒驚喜的回過頭,看到的果真是她心心唸唸的男人,會計小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掉了。

  她眼中的雀躍,讓剛剛還有點鬱悶的萬狩延不由得笑出來。

  「見到我這麼開心?」

  「嗯、嗯!」芬兒頻頻點頭,模樣像極了奔向主人的狗兒。

  她還是這麼可愛!

  他伸出手,熟稔地就要往她臉頰摸去,卻忽地停在半空中,然後頹喪地放下。

  「經理,你今天怎麼會來?我以為你再也不會……」她越說越委屈,嘴兒不禁癟起。

  「那天走得太倉卒,沒跟你好好告別,所以今天帶禮物來看看你。」萬狩延把她喜歡的奶油千層派放在茶幾上。

  他說謊,但他怎麼能說,他是因為想著她、擔心她,才忍不住又跑來看她?

  他們現在這樣保持距離不也很好?對誰都好吧……

  「經理,你現在就要走了嗎?」

  芬兒慌張的眼神終於還是讓萬狩延的腳步停下來。

  「一直站著不累嗎?坐下吧。」他把她拉到椅子上,自己也跟著坐下。

  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圓潤的娃娃好像瘦了些?原來鼓鼓的臉頰消了下去,突顯出那一雙眼睛又大又清亮,搭上委屈的神情真是脆弱又可憐。

  「怎麼瘦了?這幾天沒好好吃嗎?」想到她可能又恢復以前那種用泡麵跟微波食品果腹的飲食習慣,他就忍不住皺眉。

  「有啊,我有自己做炒泡麵,還挺好吃的。」雖然她沮喪的語氣聽起來實在很沒說服力。

  她不敢說天天做炒泡麵來吃是因為她天天都在想他,有時候想著、想著就吃不下了,難怪大家都說她瘦了一圈。

  「該不會是為了我茶不思飯不想吧?」他說這話的同時,覺得自己像在自虐。

  明知道兩人之間是不可能的,何況這丫頭大概連愛還是喜歡都還搞不清楚吧?

  聽見他這麼調侃,芬兒眨眨眼睛不說話,其實是因為她說不出話來。

  茶不思飯不想?這不是對愛戀的人才會有的情緒嗎?可是她好像就是耶!

  她的腦袋立刻回顧種種碰上他之後才有的感覺,再對比曾經看過、聽說過的那些對愛情的形容,這些日子糾結的情緒頓時豁然開朗。

  她好像真的愛上他了……

  等等,愛上他?

  愛上一個同性戀?!

  「喔,不!」芬兒雙手摀住出口的驚呼。

  萬狩延眼神一黯。

  「只是逗逗你,還當真了呢!」這丫頭還真懂得打擊人,竟然否認得這麼徹底。

  「經理……」芬兒很哀怨,卻不是他以為的那麼一回事。

  她早該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就跟達爾失去玥玥的時候一模一樣,飯吃不下,覺睡不好,什麼事都不想做,人生好像就此了無生趣,只要醒著就是無止盡的思念而已。

  這不就是戀愛嗎?

  虧她當初還那樣點醒達爾,對自己的感情卻也這麼遲鈍!

  嗚……那怎麼辦?她真的愛上不該愛的人了!

  在芬兒腦筋打結的時候,萬狩廷也感到深深的無力。

  「快吃吧。」他把香味四溢的千層派推到她眼前。

  「喔……」她聽話地拿起一塊放進嘴裡。

  雖然還是很煩惱,可是身邊有他,她這陣子消失的食慾好像找回來了。

  可想而知,她是真的對他……

  「經理……」芬兒怯怯地喚著眼前人。

  「嗯?」萬狩廷有些心不在焉,視線停留在她的唇上。

  那一晚……

  「我能不能問你一件事?」吞吞口水,她覺得好緊張。

  「什麼?」

  「你知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讓喜歡同性的人會喜歡異性啊?」她不想就這樣放棄,想要努力一次。

  「你問這個做什麼?」萬狩延皺起眉。

  當他的目光掃到她剛剛看的雜誌上,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你真這麼喜歡他?」

  「咦?」芬兒看看雜誌,再看看他。

  難道經理以為薛之緯跟他一樣是同性戀?

  喔,那正好,這樣經理就不會知道她喜歡的其實是他了。正所謂打草驚蛇,如果經理知道她想改變他的性傾向,可能現在就會嚇跑了吧?

  「怎麼不回答我?」萬狩延語氣冷硬。

  「啊?喔,是、是啊……所以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怎樣才能讓你……呃,讓他喜歡我?」她並未否認他的猜想,絲毫沒料想到這句話會在他心裡掀起驚濤駭浪。

  她竟然問他要怎麼追別的男人?

  好,很好!

  「既然你問,那我就說了。其實要他喜歡你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嗎?」芬兒把雜誌丟下,好不專注地看著他。

  就是這份專注讓萬狩延更光火。

  嘴角揚起惡劣的微笑,他反問道:「你仔細想想看,薛之緯之前都跟什麼樣的女人鬧緋聞?」

  「什麼樣的……」她努力地在腦海中梭巡。

  好像是不管面貌或身材都沒話說的大美女耶?

  啊!那不就是說,她要讓經理轉性愛上她,至少得先瘦掉半個人?

  「沒信心嗎?」他「關心」著她慘然的臉色。

  「不!我會努力的!」

  她燃起熊熊鬥志,不料他肚子裡那把火燒得比她更旺。

  「你真這麼喜歡他?」這話連他自己聽了都好酸。

  除了這個男模,他可沒忘記她心裡還有個叫達爾的男人,但是,他又有什麼資格質問她?

  可惡!該死!

  「我很喜歡……」

  腦袋正忙碌著的芬兒只是喃喃自語,想到會激得萬狩廷從椅子上跳起。

  「經理?」她茫然的看著一臉暴怒的他。

  「我想起來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咦?」她驚呼,但是根本阻止不了他疾風一樣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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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7:34
第五章

  連日來的陰雨就像芬兒的心情。

  她不懂那天萬狩廷為何走得如此倉卒,就好像在生她的氣一樣。

  事隔一個多月,他再也沒出現在辦公室過,她住處隔壁的屋子自然也不曾再見他出入。

  他是不是猜出她的心意了,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來跟她畫清界線?

  她大概是被討厭了吧?

  「咳咳……」芬兒倒了杯水,把桌上的藥丸吞下。

  她感冒了,連著幾天病情都不見好轉,如果不是同事帶她去看病,後果恐怕不堪設想。

  「唉!好苦!」一顆藥丸在她嘴裡溶化,苦澀的滋味教她皺起眉心。

  萬狩延的身影忽然在腦海中浮現,令她覺得心比口更苦。

  她也不希望初戀的對象是個不喜歡女人的男人呀!可是她就是戀上了嘛!

  他逃得那麼快,她怎麼有機會讓他轉性愛上她?

  放棄吧!放棄吧!芬兒的心裡不斷迴響著這些喪氣話。

  閃電照亮原來陰沉的天色,轟隆的雷鳴接著響起。

  芬兒嚇得從椅子上跳起來,臉色煞是慘白。

  轟隆!轟隆!

  窗外的雷聲大得就像閃電要劈過來了,芬兒蹲在桌腳瑟縮成一團,剛剛的少女情懷早就消失無蹤。

  她的腦海中不再有萬狩延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幕幕陌生的景象。

  顛箕的車程、模糊的面孔,重疊著混亂的哭叫以及刺耳的煞車聲交錯出現,突然間一聲尖叫,一雙手伸出來推落了她。

  轟隆!

  「啊啊啊啊——」

  她的尖叫跟雷聲不約而同的響起,只是雷聲停了,尖叫聲依然撕心裂肺。

  「痛……」她的頭好痛!

  她的頭從來沒這麼痛過,那些片段像銳利的刀,殘忍地切割她的腦袋。

  那些畫面她從來沒有見過,為什麼平空冒了出來?

  那些臉是誰的?那雙手又是誰的?

  誰來告訴她?

  「經理……達爾……」

  芬兒忍不住呼喚著最讓她感到安全的兩個人,可是他們卻都不在她身邊。

  「嗚……」她曲膝坐在冰冷的地板上,無助地痛哭失聲。

  叮咚!叮咚!

  門鈴聲驟然響起,可是腦中一片混亂的芬兒根本聽不到。

  她覺得自己被拋下了,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她一個,而且這樣的感覺她好像曾經經歷過……

  究竟是什麼時候……

  轟隆!轟隆!

  雷聲大作,剛剛那些無解的畫面再一次湧入她的腦海中。

  「啊啊啊——」她哭叫著,第一次感覺到如此痛苦無助。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之後,急促的門鈴聲停了,換成一下下粗魯的拍打。

  「芬兒!芬兒!」

  心急的呼喚透過門板傳進來,只可惜門內的人兒沉浸在無邊的恐懼裡,幾乎失去意識,自然已經什麼也聽不見。

  ***

  「砰!」

  大門忽地被人打開,隨後衝進來的是心急如焚的萬狩延跟同樣驚慌的管理員。

  萬狩延一下子就找到倒臥在地上的人兒。

  她在哭!在發抖!他剛剛在門外聽到的慘叫是真的!

  「芬兒,醒醒!芬兒!」萬狩延擔憂地不斷拍她的臉頰,心裡全是滿滿的懊悔。

  他真不該丟下她的!

  雖然選擇離去的同時,他也派了人就近保護她,以為這樣他就可以走得毫無負擔又瀟灑,可以把這個佔據他大半心神的娃娃忘得一乾二淨。

  沒想到,手下一通電話打來,說她生病了,已經把自己關在家裡足不出戶兩天,這消息立刻動搖了他自以為堅定的意志。

  等他回過神,人已經站在她家門口,進退兩難,沒想到,當他咬牙決定離開的時候,門內忽然傳來令他驚心動魄的尖叫。

  他按著門鈴,敲著門板,始終苦等不到她來開門,心底越發焦急難捱,終於見到她之後,那份心痛更是難忍。

  幸好他覺得情況有異,立即闖進來,不然真不曉得她會把自己折騰成什麼樣子!

  「先生,我看你女朋友狀況不太對,要不要送醫院?」管理員問道。

  「暫時不用。謝謝你,這裡我來就行了。」

  萬狩延婉拒了管理員的提議,並讓他先行離開,隨後,他的全副心神立刻集中在意識不清的芬兒身上。

  「芬兒,來,我們先到這邊坐著。」他得先讓她遠離那些灑落一地的水還有四散的玻璃碎片。

  天!她不知道危險嗎?

  儘管惱怒,萬狩延仍仔仔細細把她全身上下檢查一遍,確定沒有任何傷口以後才稍稍鬆了日氣。

  但也只是稍稍鬆口氣,因為她正哭得昏天暗地。

  就算是雷雨天也不需要怕成這樣吧?

  他覺得有些奇怪,當然也有著更多的不捨。

  才多久不見,她怎麼就像變了個人似的?那麼憔悴、那麼脆弱,只是因為病了嗎?

  「達爾……達爾……」

  又是達爾?這個達爾到底是誰,能讓她在最虛弱的時候頻頻呼喚?

  「達爾……」芬兒像是失了心魂,反覆念著令萬狩延妒火中燒的名字。

  萬狩延摟著她,眼睛無力地閉上。

  是啊!他怎麼可以著想這個人兒是因為他的離開而心傷,她應該是非常思念那個叫達爾的男人吧?

  再睜開眼,他已經能夠理智的將環在她身上的雙手放開,只是她依舊像只受到驚嚇的小動物瑟縮在沙發上,讓他看了好生心疼。

  萬狩延關上窗簾,遮擋住窗外不時的閃電,然後倒了一杯水擱在她的手中。

  「來,把這杯水喝下,喝完就沒事了。」可憐的小傢伙,怎麼嚇成這樣?

  芬兒在他愛憐的注視下乖乖把水喝完,渙散的眼神漸漸聚焦,這才發現一直陪在她身邊的是以為再也見不到的他。

  「經理……」喚著他,她內心所有的委屈一湧而上。

  她好想他!

  萬狩廷從她眼中看見了思念,但他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對這樣的眼神有過分的遐想,她只是習慣他的陪伴而已。

  他必須想些什麼,好讓理智不要罷工。

  「我聽到你剛剛一直叫著達爾,上次你喝醉的時候也是,他是誰?」他盡量讓自己的笑容看起來自然。

  「達爾?!」芬兒吃了一驚。

  怎麼辦?她怎能在這時候告訴他,原來她還有個哥哥?

  她慌張地低下頭,卻沒想到這在萬狩延眼裡成了另一種意思。

  看來那個男人對她而言真的很重要。他在心底苦笑。

  「不能說嗎?也對,你的確沒必要告訴我。」他自嘲著道。

  「不是的……」

  「如果他對你這麼重要,怎麼不讓他來看看你?我想,比起我,你會更想要他來吧?」

  「不是的!」芬兒的語氣又慌又急。

  萬狩延看著她好一會兒,像是欲言又止,最後只是輕輕吁了口氣。也罷,他有什麼資格逼問她呢?

  「這種午後雷陣雨待會兒就停了,你到床上休息吧,我等你睡著了再走。」

  「你走了還會再來嗎?」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芬兒這模樣不禁讓萬狩延懊惱。

  她到底想要他怎樣?剛剛嘴裡一直叫著別的男人的名字,現在卻又對他擺出這樣的表情,難道她把他當成達爾的代替品?

  也許他根本不該繼續留在這裡!

  「或許我該幫你把達爾找來,讓他陪陪你,你就不會這麼怕我走掉了。」萬狩延開玩笑似的這麼說。

  但芬兒一點也不覺得他在開玩笑。

  她知道他生氣了,氣她有所隱瞞,氣她不告訴他達爾是誰。

  乾脆就全說了吧!因為她不希望他生她的氣,更不想再繼續昧著良心欺瞞下去了。

  「眼睛睜這麼大,還不想睡嗎?還是真的要我幫你聯絡達爾?」

  「不要!我不要跟哥哥回去……」她拚命搖著頭。

  「什麼?」他有沒有聽錯?

  「達爾是我哥哥……」芬兒總算把藏了好久的秘密說出來。

  ***

  「所以,你其實是蹺家跑出來的?」

  急轉直下的劇情,讓歷練豐富的萬狩廷也不免臉上冒出三條線。

  因為芬兒避重就輕的解說,萬狩延對她身世的瞭解只是多了一個管教甚嚴的兄長,不過,這個事實已經讓他傻眼。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溫室花朵,竟然瞞著相依為命的兄長溜出來自力更生,簡直是太胡鬧了!如果不是遇到他這個伯樂,她這只笨馬不知道已經被牽去哪裡賣掉!

  「出來了這麼久,你還不打算回家去嗎?」

  「我才不要回去!回去以後就再也不能出來了!」嘗過自由的滋味,教她怎麼甘願回到籠中生活?

  「這麼說太誇張了。」萬狩延失笑,擺明了不信。

  「是真的!爸爸媽媽過世後,達爾就不讓我出門了,所以我這次才會不恥下問……」

  「是出此下策。」這時候她還搞笑喔?

  「喔,才會出此下策跑出來。」

  「為什麼他不讓你出門?」

  「他說外面壞人很多,可是我不覺得啊!你們都對我很好不是嗎?」

  那是你運氣好!萬狩延深感無力,或多或少能體會她哥哥的焦慮。

  「他真的連帶你出門吃過一頓飯都沒有?」

  「嗯!」芬兒點點頭,希望萬狩延可以瞭解她的苦衷。

  這實在不合常理,一般做哥哥的怎麼可能把妹妹關在家裡形同軟禁?

  他忽然想起守在這裡看著她的那些人,他們到底是敵是友?為的又是什麼?

  如果是她哥哥派來要抓她回家,早早就可以完成任務了,如果不是,難道是在等下手的最佳時機?

  想到這裡,萬狩延的臉立刻一沉。

  「你收拾點東西,跟我回家住!」

  「為什麼?」芬兒瞄到被他踹壞的大門,「那個修一修就可以了啦!」

  「不是這個關係……」萬狩延挫敗地撫額歎氣。

  她果然什麼都不知道。算了!反正他也不想讓她知道,希望她能繼續這麼無憂無慮,其他的就由他替她煩惱就好。

  「反正你跟我回去就是了。」頓了下,他直盯著她,「還是你不願意?」

  他都忘了,沒名沒分,他憑什麼教她跟他同居?

  「我哪有不願意?我那麼喜歡你!怎麼可能不……哎呀!」完蛋了!

  剛才看他沉著一張臉,她就急得口無遮攔了。

  她真是笨透了!竟然挑在這個時候告白,還這樣告白!

  喔!真的是太失敗了!

  「你你你……能不能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

  「喔?很難耶!我已經聽到了。」

  看芬兒急得滿臉通紅,萬狩延的心情立刻撥雲見日,好得不得了。

  她剛剛說什麼?是不是說喜歡他?

  他沒聽錯吧?

  瞧他一臉玩味的表情,芬兒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要炸掉了。

  他好久沒這樣對她笑了喔!啊,對了,她差點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算你不會喜歡我,可不可以不要討厭我?」

  「我為什麼要討厭你?而且,你又怎麼這麼肯定我不會喜歡你?」萬狩延忽然覺得他們之間好像有個很大的誤會。

  他愛她都愛得落荒而逃了,她卻是整個會錯意,錯得離譜。

  「我……我……」芬兒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是不是該提醒他,他的性傾向不很一般這個事實?是他自己說的,要他愛女人,除非她變成辣妹,她還沒減肥成功,他當然不會為了她「轉性」啦!

  看芬兒結巴半天,他也不催促,只是在心底拚命告訴自己不要高興得太早,因為這個腦袋不太靈光的小笨蛋可能錯很大。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喜歡薛之緯?」他蹙眉提醒彼此這件事。

  「呃,我弄錯了,我後來才知道,我對他的感覺只是欣賞,不是那種喜歡。」她也是好不容易才搞清楚這兩種感覺的差別。

  「那種喜歡是哪種?或許你對我跟對他都只是欣賞。」

  「不是、不是!我很確定的!」

  「喔?」他倒是很好奇她如何確定?

  「你、你……反正你跟他不一樣就對了啦!」被他直勾勾盯著看,她就羞得什麼都想不出來了。

  萬狩延越看越覺得有趣,心裡滿滿的都是期待。

  好吧!他承認還有點壞心眼,就是愛看她手足無措的樣子。

  「那是哪裡不一樣?你說不出來,就代表連你自己都不太確定喔!」

  「才不是!我很確定!你對我跟我對他……不是、不是,是我對你……對你……」她努力思索著適當的形容。

  「嗯?對我怎樣啊?」

  「我對你……對你才會茶不思飯不想啦!」對啦,就是這句話!哎喲!讓她想好久!

  萬狩延本來只是微微一愣,看見她大鬆口氣的表情,忍不住爆笑出聲。

  這丫頭也太可愛了,茶不思飯不想?誰告訴她這是愛情的判斷標準?嗯,不過也不能說不是吧?所以,她真是為他消瘦神傷羅?

  一這麼想,他就樂得嘴巴合不攏。

  「哈哈哈哈哈……」

  「經理,我的話有這麼好笑嗎?」她是很認真的耶!他不會把她的告白當成笑話聽吧?

  「天啊!你好可愛!」這麼可愛的人兒,真的可以屬於他嗎?「你不怕我嗎?」

  「為什麼要怕?」芬兒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彷彿他說的是火星話。

  「我的生活也許比你想像的還要複雜危險很多,這樣你也不怕嗎?」這正是他當時不願積極爭取兩人未來的理由。

  「那種生活我沒有經歷過,所以我不知道我會不會怕耶。」

  她回答得很客觀,同時也讓他的一顆心七上八下跳個不停。
  「可是……」她最後才拖拖拉拉地告訴他,「我比較怕再也看不到你……」

  傻娃娃竟然也能講出如此動人的情話?

  萬狩延緊抿的嘴角終於放鬆,然後揚起一個漂亮的弧度。

  「真的不怕?」他抬起她羞澀的臉蛋。

  「嗯……」她若要怕,也得先怕心臟會不會從嘴巴跳出來吧?

  「很危險的喲……」他修長的手指改捏住她的下巴,俊美的臉龐瞬間離她極近,當他說話的時候,溫熱的氣息更是噴在她的嘴上。

  「經理……」芬兒很想說,這樣的他看起來比較危險,可是她現在緊張得連呼吸都不穩了。

  他好像變了個人,不,應該說是像野獸,而她是不慎落入陷阱的獵物。

  怎麼會呢?經理應該還不喜歡她才對,但是為什麼看起來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

  「怎麼還叫我經理?」萬狩延的額頭貼著她的,也不管這個動作會不會把那張紅得不得了的臉蛋逼出血來。

  「不、不然要……叫什麼……」芬兒覺得頭暈暈的,話都說不完全了。

  「真是個傻丫頭!」他在她唇上輕聲呢喃,就像歎息一般。

  終究,他還是忍不住再一次掠奪記憶中的芬芳甜美。

  芬兒忍不住低吟,很想問,為什麼他會吻她?

  他應該等她減肥成功才會這麼做吧?

  這下她頭更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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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7:59
第六章

  萬家大宅的飯廳今天很不一樣。

  以老管家為中心,他的一隻手臂為半徑,眾僕人圍成一圈,很顯然是說八卦的架式。

  「嗚嗚嗚……我的少爺!怎麼又帶這種女人回家?」

  「管家,你別太傷心了,至少、至少她的體積比堂少奶奶小啊!」

  「那是因為大少奶奶懷孕了!聽說食量減了一半,如果來家裡作客,大概準備五人份就可以了。」

  「可是,這個好像沒吃那麼多?」說話的女傭覷了顱餐桌上的兩人。

  「但是她半小時就吃掉一隻烤雞、兩盤義大利面!什麼東西擺在她眼前她都能吃光,實力不可小覷,認真起來搞不好比堂少奶奶還可怕!」

  「對喔!我都不知道她是怎麼吃掉的,她的動作看起來明明很慢啊?」

  「嗚嗚嗚……我的少爺!沒事又帶一個回來白吃白喝做什麼?」

  管家掏出口袋裡的手帕頻頻拭淚,眾女僕深表同情。

  畢竟管家才剛剛鬆了一口氣,上次那個大胃女沒讓少爺娶進門,嫁給了堂少爺,堂少爺是國際刑警,世界各地到處跑,久久才回來這裡一次,管家勉勉強強也就不在意了——雖然他在意也沒用。

  可是這回,少爺怎麼又帶回一隻飯桶呢?

  雖然這次的飯桶舉手投足挺有大家閨秀的風範,可是大家閨秀才不會有那種食量咧!

  想到萬一真要辦婚禮,大少爺會因為新娘的食量被人笑話,就像堂少爺一樣,在萬家服務超過三代的管家就覺得死了也無顏見萬家的列祖列宗!

  「嗚嗚嗚嗚嗚……」

  管家的啜泣在這一頭有如餘音繞樑,不絕於耳。

  另—頭,眾人眼中優雅的飯桶放下了刀叉,癟起紅嫩的小嘴。

  「我是不是吃太多了?」芬兒愁眉哭臉地問。

  「—點也不。」萬狩延朝她笑得溫柔,隨後—記眼刀往旁邊射過去,那些人立刻安靜多了。

  「我真的吃太多了!」芬兒拿起餐巾抹抹嘴,打定主意不吃了,雖然她眼前還有一座看起來很好吃,讓她手癢得不得了的三層點心盤。

  見她拚命忍耐,萬狩延更是光火地往角落那群人瞪過去。

  真是平白破壞了他的興致!

  芬兒並不知道萬狩延每每鼓勵她吃都不是因為怕她餓著,純粹只是為了滿足他個人惡劣的趣味而已。

  她一臉沉重地對他說:「沒關係,我吃這麼多也該飽了,你讓人把這些東西撤下吧!」

  她好怕她情不自禁又吃開了喔!

  「想吃就吃,何必管閒雜人等說什麼呢?如果你是在意他們的話,我可以教他們離開。」  

  萬狩延的輕聲細語,讓芬兒覺得他真的好溫柔,但角落的一群人卻瑟瑟發抖。

  「不是的,不是因為他們這麼說啦!」她擺擺手,說得義正詞嚴,「是我想起來我該減肥了。」

  「沒事減什麼肥?」萬狩延一臉不贊同。

  她一聽,覺得委屈得不得了,「你的意思是減肥也沒用嗎?」

  這丫頭在跟他打什麼啞謎?

  「先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減肥?」

  「是你說的啊!說至少要瘦得像那些女明星一樣,才會喜歡我!」唉,她真笨,心情一放鬆就把這件事給忘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事實上,他就愛看她吃,就愛她這麼圓潤豐滿。

  「就是你最後一次到公司找我的那天呀!」芬兒指證歷歷,說明自己的記性很好,完全沒問題。

  「那一天?」

  萬狩延左思右想,好半天才想起來龍去脈。

  他好像真這麼說過沒錯,不過那是因為他以為她喜歡薛之緯,熟知內情的都知道薛之緯是同志,那些緋聞不過是掩人耳目的炒作。

  「當時我以為你喜歡薛之緯,才會這麼說。」不然她沒事幹嘛問那種問題?

  芬兒一聽,有些呆住。

  「薛之緯?跟他有什麼關係?」

  「好吧!那你告訴我,你當時怎麼會想讓男同志喜歡女人?」萬狩延赫然發現跟她之間的誤會恐怕不止一、兩個。

  芬兒聽了更是覺得莫名其妙,終於忍不住說清楚講明白。

  「那是因為你是同性戀啊!」

  「我是同性戀?!」

  「他是同性戀?!」

  兩把嗓子一同迸出大吼,一個是萬持延,一個是老管家。

  「管家!管家!天啊!管家暈倒了!」眾女僕手忙腳亂,慌成一團。

  「都給我滾出去!」莫名其妙變成同志的男人爆發了。

  飯廳週遭瞬間淨空,只剩下桌前的兩個人。

  「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說得這麼大聲的……」芬兒以為他是氣她大嘴巴,這下子全家都知道他隱藏了好久的秘密。

  「你……」萬狩延忽然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是誰告訴你我是同性戀?」他一定要把那個人拖出來打一頓,打死了還要鞭屍,以消心頭之恨!

  「大家都這麼說呀!」她好委屈,又不是她一個人造謠生事。

  「大、家?」他咬著牙把這兩個字吐出來。

  很好!

  這筆帳慢慢再來算,現在最重要的是端正視聽,把這個小笨蛋的想法改過來。

  首先——

  「我不是同性戀。」

  「我並不歧視同性戀呀!」

  「我說我不是同性戀!我不愛男人!」萬狩延說得咬牙切齒。

  「你真的不是嗎?可是你人這麼好……」芬兒感到很困惑。

  「誰規定人好就得是同性戀?」

  「我也不知道呀,是大家都這麼說。」

  又是大家!

  「如果我是同性戀,我會吻你嗎?」

  「我以為那是你一時腦袋不清楚……」在他的氣勢下,她的聲音細得像蚊鳴。

  這個問題其實她也想了好久,最後只有這個結論。

  腦袋不清楚的是你吧!

  萬狩延真想劫開她的腦袋,看看那是什麼構造!看來他有必要讓她知道,當他要吻她的時候有多麼清醒!

  「唔?」

  他怎麼又吻她了?

  芬兒先是錯愕地睜大眼睛,然後一下子便軟倒在他的懷裡。

  第二次親吻,她的頭還是好暈,而且渾身熱熱的……

  她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放任他的唇舌在她嘴上肆虐。

  「嗯?」放在她腰部的大手讓她朝他挺拔的身軀更加靠近,她真切感受到他驚人的熱情,眼睛難以置信地睜大。

  「感覺到了嗎?同性戀可不會隨時都想對女人這麼做……」萬狩延貼在她的嘴上說話,帶著邪惡的誘惑。

  芬兒的臉瞬間被這樣的曖昧染得一片嫣紅,隨後就沉浸在令她手腳發軟的熱吻裡,再也不敢有異議。

  ***

  直到被放上床鋪,芬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即將成為萬狩延的女人。

  雖然她並沒有單純到連這些事都不懂,可是一旦真正要親身體驗時,還是有種未知的恐懼。

  「別怕,一切交給我。」萬狩延將埋在她頸窩的俊臉抬起來,給她一記安撫的微笑。

  可是他的動作正是讓她瑟瑟發抖的罪魁禍首呀!

  他俐落地解下她身上的衣服,然後再脫掉自己的,兩個人很快便一絲不掛。

  「啊!」好害羞喔!她不知道該遮自己的身體還是遮眼睛了啦!

  「你真美!」萬狩延讚歎著。

  昏暗的燈光下,她的身子白皙得令人炫目,誘人的隆起隨著她的呼吸上下起伏,形成一種極為誘惑的畫面。

  「別遮了。」他想告訴她,她這樣抱臂遮胸不僅徒勞無功,還真是要命的性感。

  她那對豐盈很容易便激起他的慾望,他早就想親手撫摸看看,現在終於可以這麼做了。

  「啊!不要碰!」芬兒漲紅了臉,看著自己的雙峰被男人捧在手心把玩。

  「我會讓你很舒服的。」萬狩延輕笑,然後一口含了上去,這個動作引發她更大的驚叫聲。

  他的舌尖在其中一朵蓓蕾上打轉吸吮,手指則是不斷蹂躪另一朵,有技巧的撩撥,最終讓她的驚叫化為陣陣喘息。

  「很舒服?」芬兒雪白的胸脯上已經佈滿他留下的印記,上面兩朵嫣紅的花蕊更是醒目。

  他搓揉著那對豐盈,看著它們在他的手中擠壓變形,下腹部的火焰因而燒得更旺,分身已經完全硬挺,在她雙腿之間徘徊。

  「不要……」她軟弱地抗拒著。

  身體被狎弄的感覺真的好羞人,可是又有種陌生的感覺竄上來,讓她心悅誠服,甚至渴望更進一步。

  這時候,萬狩延分開了她的腿,手指長驅直人,來到從沒有人探索過的禁地。

  「會痛……」芬兒楚楚可憐地咬著下唇,想退縮,卻無法如願。

  他的指頭持續挺進緊窄的幽穴,像是帶著一把火,燒燙她的身體和理智,讓她幾乎崩潰。

  好多奇怪的感覺瞬間湧出她的體內,讓她不住低吟。

  「別動。」他不讓她把腿合上,增加指頭,可以說是相當滿足地看著她為他而逐漸濕潤。

  她的雙腿之間如此美麗,稚嫩的穴口透著清純的粉紅色澤,乖順地含吐他的手指,為他敞開,甘願迎接他的佔有。

  光是這樣看著,他幾乎就要高潮。

  男人的指頭抽徹得更加劇烈,—下下帶著強悍的慾望,擴張了原本窄緊的入口。

  「不要了……」芬兒承受不住越來越洶湧的情潮,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滅頂了。

  萬狩延這才收回覆滿晶瑩露水的手指,將她的雙腿架在腰際。

  她嬌喘吁吁的唇被他含住,頭暈目眩,呼吸更加紊亂。

  忽然間,她杏眼圓睜,眉頭緊蹙。

  好痛…….

  芬兒痛得想叫出來,但是萬狩延立即吻住她的嘴,讓她的疼痛感全都化為一顆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滾落。

  他心疼地吻去她的痛楚,可是身體的一部分卻直直挺的進入她最脆弱的深處。

  她終於是他的了!這個認知讓他感到相當滿足。

  「好痛喔……」

  「等等就不痛了。」

  「你不要動!」芬兒嚶嚶啜泣,卻不曉得這樣更讓男人無法停止。

  「原諒我!」萬狩延親了她一下,然後扶著她的腰,一下又一下深深地頂入她最嬌嫩的地方。

  他滾燙的慾望終於得到緩解,但是還不夠,他要她也一樣為之瘋狂。

  於是他的律動越發劇烈,熱杵幾乎一刻不得閒地在她體內抽插搖擺,他的手指邪惡地撥弄那最敏感的入口,藏在花辦中的蕊珠更被他逗得腫脹通紅。

  初嘗人事的芬兒哪裡是他的對手,除了更加誘人的喘息之外,對他的玩弄絲毫沒有一點辦法。

  「不……」

  當他的堅硬完全佔有了她柔軟的身子,喚醒她從未有過的羞恥以及興奮,她原本含著痛楚的呻吟逐漸變調,掛在他身上的雙腿更是不自覺夾緊,像鼓勵他一般。

  萬狩延開始加快律動的力道,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擊垮她薄弱的意志,讓她在他身下—放肆地嬌吟。

  芬兒雪白的嬌軀已經變得潤澤而泛著粉紅,雙峰隨著他的動作猛烈搖擺,甚至弓起身子完全沉浸在他給予的快感裡。

  這畫面令他覺得美不勝收,體內的慾望只有更加壯大。

  她放聲嬌啼,告訴他,她已經攀上了慾望的殿堂。

  「還覺得我是同性戀嗎?」萬狩延捧住她的雙峰恣意揉捏,硬是把動作停下,儘管自己也因此受罪。

  「不,不會了……嗯……快……」她難耐地在他堅挺的慾望上磨蹭。

  「這麼快就食髓知味了?」他輕笑,然後讓她背對著他,把同樣難捱的火熱再度推進她濕潤無比的體內。

  他們是如此契合,讓他倆都想放聲吶喊。

  「好深……」她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巨大和強硬,難耐地扭著腰,順勢把他吞得更深。

  「唔……小妖精!」萬狩延低喘一聲,懲罰似地拍打她的臀。

  當他揉著她的腰時,那最堅硬之處重重貫入她的體內,狂猛的抽插,令她不住搖頭喘息。

  「舒服吧?」

  這會兒她哪裡有辦法回應?早已經被他折騰得沒了半點力氣。

  在他狂野的抽送之間,她的腿根處濕潤成一片,更是嫣紅得誘人心魂。

  「喔!好棒!」他一記深深的挺進,讓兩人都進出欣喜的喘息。

  芬兒的手指抓著被單,臀部抬起,承受他強悍有力的抽送。

  他忽然將她抱坐起來,隨著他的動作,硬直的熱杵直達不可思議的深處,而她就這麼緊咬著不放,以最溫暖、最細緻的部分包裹吸吮著。

  在萬狩延的引導下,她不停擺動嬌軀,上上下下含吐著那令她欲仙欲死的熱源。

  好激情,好放蕩,她深深覺得這是屬於情人之間最極致的親暱。  

  她仰起雪白的頸子,再次到達慾望的巔峰,隨後,他也在她的體內注入滿滿的熱液,滿足地擁著她平復激情的喘息。

  這一晚,他們在彼此的懷抱裡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歡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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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8:28
第七章

  確定了兩人的關係之後,萬狩延索性要芬兒辭了泛星的工作,讓她與他形影不離,就連出席組織裡的會議也不例外,一來是信任她,二來是為了給她周全的保護。

  今晚,組織裡幾名重要的大老齊聚一堂,有的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芬兒。

  在這種場合,幾個大男人的談話內容她自然是插不上嘴,不過是坐在萬狩延身邊專心地吃喝,只是,兩人之間親暱非常的互動讓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她的身份舉足輕重,說不定就是未來的當家少奶奶。

  只是一整晚下來,其實在場的人們也沒怎麼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大家都忙著討論比未來的當家少奶奶更重要的大事。

  「陳家虎,你說任叔那邊出了點事?」萬狩延的視線不甚在意地掃向一個人,全場只有他站著,顯然輩分還不夠跟當家還有幾名大老同桌吃飯。

  陳家虎一接觸到萬狩延的眼神,原來卑屈的腰桿立刻壓得更低下,舌頭像打了結一樣。

  「是、是的!我親耳聽到任叔跟幾個人談論毒品走私,覺得不太妥當,才過來通知您一聲。」

  陳家虎的這番話立刻引起一片嘩然。

  誰都清楚,毒跟色是近幾年極力漂白的太子爺最碰不得的兩大禁忌,陳家虎這樣的指控將會導致相當嚴重的後果。

  加上任叔是當年幫萬家打出一片天下的最大功臣,這件事自然不能草率處理。再者,這幾年任叔有意將當家的位子取而代之的傳言傳得沸沸揚揚,說他想窩裡反也有那麼一點可信度。

  席間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誰都不敢表明立場,明言信或不信陳家虎的說詞,只能交給大權在握的萬狩延定奪。

  「奸,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萬狩延亦未明確的表態,表情一如既往,莫測高深,誰都拿不準他心裡在打什麼王意。

  就是這樣的人,從他父親那裡接手萬興會這個幫派,然後一意孤行的進行最艱困的黑幫漂白,很大膽,卻也教人不得不佩服。

  當然,不長眼的石頭還是時不時冒出來阻擋他要走的路,不過他總是帶著意氣風發的笑,一一收拾乾淨。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沒人敢再當這個太子爺是個草包。

  只是,如果這次的石頭是任叔……

  在座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把擔憂的目光放在他們的主子身上,卻在順便瞟了眼旁邊那個一直悶不吭聲的女孩時真正的大驚失色。  

  「天啊!鹵蹄膀呢?」有人注意到剛剛還擺在桌上的豬蹄膀不見了。

  但那只是擺得離那女人近了點,總不好誣賴是人家吃掉的。

  「那個……被我吃光了,對不起喔……」芬兒絞著手指,深感抱歉。

  她的誠實嚇傻了一桌子人。

  拜託!那鍋給一家四口吃三餐還不見得吃得完耶?

  「那筍絲呢?」

  「還有蒜泥白肉?」

  「石斑在哪裡?」

  一時之間餐桌上鬧烘烘,大家終於發現桌上的食物居然平空消失了,完好無缺的恐怕只剩下他們面前一人一碗的白飯。

  不會都是她吃光的吧?

  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又驚又疑,旁邊站著的一干手下也議論紛紛,不過他們顯然比幫派裡的核心人物還要瞭解八卦。

  「她不會是堂少奶奶吧?這麼能吃!」有人想起他們的堂少爺之前娶了個飯桶當老婆。

  「不是吧?我記得她好像不是長這樣耶!」

  「當然不是了,我前不久才開車送堂少爺他們去機場,堂少奶奶沒這麼瘦啦!」

  「聽到沒?有人說你瘦呢!」萬狩延逗弄著羞紅了一張臉的小情人。

  「那也得看跟誰比啊!」芬兒哀怨地睨過去一眼。

  那個堂少奶奶她見過,她們兩個坐在一起吃飯,還差點把管家嚇昏了呢!

  「蝦子呢?剛剛還在這裡的!」忽然—個人這麼叫道。

  蝦子……在她手上……

  芬兒當場人贓俱獲,手裡抓著一隻蝦子尾巴,模樣說有多呆就有多呆。

  「我、我吃飽了……」她怯生生地把盤子往前推,不忘補充說明,「我只有吃五隻喔!」

  可惜沒有人給她半點回應,只有身邊的大男人笑得無法遏抑。

  他還敢笑?

  要不是他不停的把一盤又一盤的食物推到她面前,她哪會老毛病發作,不知不覺全都嗑個精光呀!

  這下臉都丟大了啦!

  芬兒羞憤欲絕,恨不能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就在這個時候,詭異的噴笑聲四起。

  「噗!」

  「噗噗噗——」 

  「哇哈哈……」

  芬兒被眾人的反應驚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她求助於這群人的老大,「他們怎麼了?」

  「他們沒事,只是……噗!」萬狩延解說到一半又忍不住笑場。

  他該怎麼跟她解釋,像他們這樣鎮日嚴肅的人見到她會有多麼驚喜?

  「你好好說話啊!」芬兒惱了,沒好氣地咕噥,「不會是你規定要他們這麼笑的吧?」

  現場靜了三秒鐘。

  「哇哈哈哈哈哈……」

  更大的笑聲震得芬兒更加不明所以,暈頭轉向,讓她決定閉上嘴巴不再「逗」他們笑了。

  因為她的存在,讓這頓晚餐的氣氛從肅穆凝重變得充滿生氣。

  她確實深得萬狩延的寵愛,這是在場每一個人今晚最深刻的感受,當然,無意耍寶的女主角除外。

  ***

  夜涼如水,高掛的月亮映照著溫馨的兩人世界。

  「唔……好舒服喔!」芬兒像只慵懶渴睡的小貓,瞇起眼呼嚕呼嚕地道。

  萬狩延搖頭輕笑,手上的動作沒有半刻停歇。

  他在為她吹頭髮耶!儘管吹風機在她耳邊嗡嗡作響,她還是可以清楚感覺到他的手指穿過她的髮絲,輕揉撥弄的時候是多麼溫柔。

  好幸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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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麼開心?」他關上吹風機,滿意地看著柔軟乾爽的髮絲從他手中滑過

  「嗯、嗯!」芬兒猛點著頭,然後轉身撲進他的懷裡。「愛上你真好!」

  這句話讓兩個人都笑了,不過萬狩延的笑容在想到幾次遭遇到的事情後漸漸斂起。

  「跟著我,你不怕再遇到那種事?」他捧著她的臉頰,讓她看清楚他的無奈跟擔憂。

  最近的攻擊事件層出不窮,幾乎是衝著她而來,想到可能是因為他高調公開她的身份才導致這種情況,他就忍不住自責。

  讓她跟著他真的好嗎?

  「不跟著你我才怕呢!所以你不能不要我!」芬兒直視著他,眼底是過去從來沒有的堅決和勇氣。

  「我沒有不要你,可是……」

  「沒什麼可是!」她難得強勢起來,「我知道你一直身先士卒的保護我啊!只要出去,你都讓我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有壞人來,你一定會先壯烈犧牲,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根本不害怕,而且我已經很愛、很愛你了,所以你千萬不能離開我,不然我會……會生不如死啦!」

  這番告白讓聽的人不是感動,而是爆笑。

  「你的國語進步很多,至少會用成語了。」雖然還是說得七零八落,而且使用不當。

  「當然了!我最近都有翻成語辭典耶!」芬兒一險得意。

  萬狩延嘴角又是一陣抽搐,抹抹眼角笑出的淚水,他才驚覺剛剛的沉鬱已經因為她一掃而空。

  她真是他的天使!

  「而且我還有絕招喔!所以你不用太擔心我。」

  「喔?什麼絕招?」

  「嗯……不好說耶!」她噘起小嘴,好不困擾的樣子。

  「要不現在我當歹徒,你示範給我看?」

  「好啊、好啊!那你假裝攻擊我!」她拉著他從沙發上站起來。

  「哇哈哈……我來了!」萬狩延故意張牙舞爪,像只大野狼。

  芬兒被逗得咯咯笑,對他說:「歹徒不可以這樣啦!你要很認真的攻擊我!」

  「那從背後來!」他說完,立刻迫不及待站到她身後。

  當他的手從她腋下穿過,馬上認真的攻擊她的胸部。

  「大色鬼!」她忿忿地一跺腳,正好踩中他。

  「是你自己教我認真攻擊的啊!」萬狩延抱著腳大喊無辜。

  「那、那、那也不是攻擊那裡呀!」芬兒羞紅了整張臉。

  「最好歹徒會讓你選啦!」他又好氣又好笑。

  「那這次你勒我脖子好了。」

  「嗯,好吧。」他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

  當他再一次站在她身後,嗅著從她身上傳來的幽香,又忍不住心猿意馬。

  他如她所說的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可是臉卻埋在她頸窩蹭呀蹭,嘴更是不安分地在上頭摩挲、游移。

  就是這個時候!

  「啊——」萬狩延爆出前所未有的大叫。

  這一叫,把房外幾個站崗的保鏢都給叫進來了,而他軟倒在沙發上哀號的模樣也被人看光光。

  「老大?」

  「都給我出去!」該死,他一世英名全毀了!

  這丫頭竟然一點都沒有放水!

  「怎麼樣,很厲害吧?」芬兒為自己的學以致用感到很開心。

  萬狩延沉著一張臉潑她冷水,「萬一歹徒沒離你這麼近,或是拿著槍械武器對著你,這一招就完全派不上用場了。」

  「啊?對耶!那怎麼辦?」

  「你還是跟著我,不要擅自離開我的視線,嗯?」

  「好吧!」她顯得有點失望,然後又自我安慰說了句,「至少這樣如果有了什麼意外,我們也可以同歸於盡喔?」

  「對……」萬狩延偏頭翻了個白眼,認真考慮是否要請家教惡補她的國語。

  ***

  這天夜晚,芬兒窩在萬狩延懷裡,讓他替她揉著酸痛難耐的手臂。

  「嗚……我不舉了啦!」

  「『不舉』不是這樣用的。」他彈了下她的額頭,眼裡滿是寵溺。「真這麼累就不要練了。」

  因為這兩天她心血來潮說要學更有用的防身方式,他想了想,便安排她去射擊場練習打靶,結果什麼都沒學成,倒是拿了一下午的槍托,實實在在累垮了兩隻臂膀。

  「不行、不行!我還要學!」芬兒一急,從他的懷中跳起來,「凡事都有第一次嘛!我只是太久沒運動,習慣就好了。」

  「你不需要習慣這種事,萬一受傷怎麼辦?」萬狩延一點都不想讓她使刀弄槍。

  「可是我想多少學會保護自己嘛!這樣你也不用太擔心我了啊!」她噘嘴咕噥道。

  聞言,他整顆心不禁暖烘烘的。

  「親愛的,就算你今天是金牌國手,我依然會擔心你的安危,況且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事,我寧可你無時無刻待在我身邊。」他親吻她的嘴角,不帶任何情慾意味,只是單純的憐惜。

  她臉紅紅的說:「喔,好吧。」

  他這麼說好像也對,這的確是有點不符合投資報酬率,可是,她還是想為他做些什麼。

  他對她太好了,竭盡一切的保護她,又不像哥哥那樣只會把她關在家裡,儘管外頭危機四伏,他卻盡可能滿足她的渴望,帶她去看她想看的,吃她想吃的,體貼得不得了。

  反觀自己,好像就只是理昕當然的享受這—切,這怎麼行呢?所以她—定要做些事情讓他更開心!

  不過,做什麼好咧?

  芬兒倒在足以睡上三個人的床上,來來回回不停滾動,腦筋也不停的轉。

  萬狩延由著她去,逕自靠臥在床頭,等她想通了自己爬過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她想報答他,可是這個傻丫頭並不知道,只要她在他身邊,就是對他最好的報答了。

  「我想到了!」芬兒從床的另一邊爬過來,跪坐在他面前,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像極了討主人歡心的小狗。

  「想到什麼?」萬狩延捏住她豐滿的臉頰。

  果然還是這種手感最好!

  「哎呀!先別捏啦!」她抓下那欲罷下能的魔爪,喜孜孜地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我要減肥!」

  此話一出,萬狩延的眉迅速像打了好幾個結。

  他腦海中浮現一個公式——她減肥=他是同性戀。

  呸呸呸!

  「這問題我們討論過了,你並不需要減肥我也愛死你了。」要是她敢說她還懷疑他的性傾向,那她就慘了!

  「不是啦!」芬兒推推他,說得義正詞嚴,「我減肥的話好處多多呀!對我來講比較健康,對你來講有面子。」

  「我面子一向很大,不勞你費心。」他嗤之以鼻。

  「哎呀!怎麼這樣?人家好不容易想到的耶!」

  「不需要。我喜歡你現在這樣,嫩嫩軟軟的多好?」

  為了證明自己所言不假,萬狩延很積極地開始在她身上又揉又捏。

  「等、等一下啦!」她把他推開一點,神色嚴肅,但還是顯得很可愛。「你不要再強顏歡笑了。我看過司機老王、保鏢小方還有廚子阿彪,他們的老婆都好瘦喔!女傭們不瘦的都還嫁不出去呢!所以我可以肯定你們男生一定都喜歡瘦子啦!」

  所以她這麼胖,豈不是讓他顏面無光?

  「我沒有強顏歡笑。老王、小方跟阿彪他們的老婆是生活太忙碌,所以才胖不起來,女傭們嫁不出去是因為長的太醜了,跟胖瘦無關。」萬狩延隨口胡謅,以為小笨蛋會照單全收。

  沒想到這回芬兒開竅了。

  「我才不相信咧!不管啦!我、要、減、肥!」她心意已決。

  「好吧,既然你堅持的話。」他聳聳肩,很是包容的樣子。

  「那你要支持我喲!」

  「要怎麼支持?我可不准許你買什麼減肥藥來吃。」

  「我才不要吃藥咧!只要你別再把吃的偷偷放到我面前就好了。」

  他每次都這樣,害她不知不覺吃了好多東西,她會越來越胖,他要負起很大的責任!

  「好,沒問題!」

  萬狩延答應得很乾脆,倒教芬兒心生懷疑。

  「為什麼你回答得這麼快?」

  「因為——春宵一刻值千金!」他撲向她,把她軟嫩嫩的身軀壓在身下。

  芬兒就算不太懂他說的意思,現在這樣身體力行也看明白了。

  她的小臉迅速漲紅,卻也拿他沒轍,一下子就臣服在他熱情的撫摸下。

  ***

  三更半夜,床上不想睡的兩個人仍激烈地糾纏著。

  嬌吟再一次從芬兒嘴裡逸出。

  她伏在床上,十指緊緊抓著被單,感受著身後越來越強烈的撞擊。

  這一刻,她是完完全全的女人。

  她的臉上少了平日的純真,多了只有一個人才能見到的嫵媚。

  她酡紅的小臉跟佈滿汗水的紅嫩嬌軀在在勾引他的心魂,讓萬狩延只想更加深入她,完全佔有她。

  「太快了……」芬兒為他的強壯深深折服,無助地承受在她體內橫衝直撞的熾熱壯碩。

  「舒服嗎?」他讓她挺起腰身,雙手捧住她胸前那因為他激烈的抽插而不斷前後晃動的椒乳。

  當他的拇指輕輕撫過挺立的蓓蕾,她立刻敏感地瑟縮了一下,連帶讓含著他的那一處更加緊實銷魂。

  「該死!你這個小妖精!」他差點就提前繳械了。

  放開手裡的豐盈,萬狩延改握住她的腰。

  她或許並不纖細,可是在他眼中卻是無一處下性感的甜美尤物,尤其是這一身滑嫩的肌膚每每讓他流連忘返,欲罷不能。

  激烈的抽插讓她下由得進出難忍的啼叫。

  他揉捏著她雪白的臀辦,隨意拍打了幾下,然後將堅硬的慾望全數挺進那迷人的溝壑之間。

  芬兒吶喊出聲,清晰感受到他的動作是那樣的深入、那樣的霸道,他的一部分已經完整嵌入她的身體裡。

  「沒力氣了嗎?」萬狩延邪氣地在她耳邊輕笑。

  他的腰腹持續衝撞她那已經一片酥麻的股間,手指不停揉弄她雙腿間那顆深藏的珍珠,激情的逗弄讓她無力再招架。

  「不要……太多了……太多……」她迸出淚水,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是狂喜還是痛苦。

  「不夠,還不夠!」他粗喘著氣,還沒滿足的硬杵不停地在最溫暖的洞穴內搗弄。

  他要愛她,狠狠地愛她!

  「那裡……」她狂擺著腰肢,因為最蕩人心魂的那一處被他找到了。

  「是這裡嗎?」他不停摩擦著那一處,逼出她更多的淚水。

  萬狩延伏在她的背上,健壯的腰桿有規律而且強悍地律動,發出陣陣激烈而且羞人的撞擊聲響。

  芬兒深刻感受到男性的慾望正在她的體內強取豪奪,她無力反抗,也不想反抗,任由他領著她共赴陌生的天堂。

  「說愛我,寶貝……」他啃咬著她的耳垂下令道。

  「愛你……我愛你!」她句句真心。

  稍後,她難耐地蹙起眉,承受他更狂猛的動作。

  「我也愛你……」他低吼著,然後下腹部緊緊貼住她的臀,在她體內灌進最熾熱的液體。

  激情過後,他們都汗水淋漓,卻都不想離開彼此,他從身後擁著她,讓她蜷縮在他懷裡。

  「累不累?」萬狩延的語氣彷彿還帶著激情的餘韻,醺得她雙頰酡紅。

  芬兒搖搖頭,抓著他的手指把玩著,雖然不發一語,可是耳根子仍燒得火紅。

  這就是愛情吧?儘管知道身心都被另一個人剝奪、佔據,還是教人心醉神迷。

  每每窩在他的懷抱裡,她總是特別有安全感——當然,只有一種情況例外。

  「不要了啦!」芬兒驚嚇地看著他,不懂他怎麼總是恢復得那麼快。

  「你滿足了?」萬狩延一臉正經,問出一個古怪至極的問題。

  彷彿轟的一聲,她的臉好像炸掉了。

  「對、對啦!」她結結巴巴地說,知道如果否認的話一定被他抓去吃到飽,當然要承認了,雖然會讓她羞得想死。

  「可是……我還沒滿足耶!」萬狩延揚起痞子般無賴的笑。  

  「什麼?」

  她瞠大眼,一時之間忘了掙扎,便讓他拖回懷裡上下其手。

  「不要!」

  「難道你把我利用完就什麼都不打算負責了?成語叫作過河拆橋!」他立即來個機會教育。

  「我才沒有!我我我……」

  「你你你怎樣?」他逗弄著她,不管是用嘴巴還是一雙不規矩的手。

  萬狩延立即長驅直入,探向濕潤一片的禁地,惹得芬兒紅著臉尖叫。

  「我……啊!」

  「別我了,來吧!」

  他壓下她,將她一隻腿掛上他的腰上,蓄勢待發,準備再來一次。

  「咕嚕……」

  這意外的聲響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清楚又刺耳,硬生生讓一觸即發的激情停擺。

  「你……」萬狩延看苦她。

  「我餓了……」她看著肚子,發現它還一直叫著。

  在他的爆笑聲中,芬兒苦著臉,覺得再也沒有比這更丟人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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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8:54
第八章

  大紅燈籠高高掛,昏黃的燈映照著霧面青藍雕花的玻璃窗,放眼望去是一片中國式古色古香的裝潢,這裡正是英國最夯、最潮的餐廳。  

  身著中式短掛的侍者穿過曲折的迴廊,後面跟著的是十指緊扣的萬狩延以及芬兒。

  「抱歉,應該先讓你回飯店休息。」他在頻頻打呵欠的人兒耳邊低語。

  「沒關係,我喜歡跟著你。」她明明滿臉倦容,卻朝他笑得可愛。

  萬狩延眸色深沉,回想起之前手下的回報。

  那些一直跟蹤她的大漢第一次和他的人起了衝突,就在他們飛往倫敦的班機準備起飛前。可惜他們攔錯了車,衝突的當兒,他早就帶著她登機了。

  他一點也不意外,早料想過這趟遠行會出現阻礙,只是他猜不透那些人為什麼此時才展開行動,好像並不想讓芬兒離開台灣。

  如果是她哥哥的人要帶她回去,也不會等到這個時候才行動,如果不是她哥哥而是其他仇家,更不可能善罷甘休,對他的人處處手下留情。那些動作與其說是攻擊,倒不如說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

  只是,那個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不管怎樣,他都已經從前些日子的安逸中驚醒,知道他們倆仍身處險境,所以儘管心疼她的疲累,他下飛機後與老友見面的行程依然堅持將她帶在身邊。

  「史提夫先生就在裡面。」侍者停在一個包廂前,朝他們欠一欠身就離開了。

  萬狩延推開精緻的雕花木門,領著芬兒走進去。

  「嘿!好久不見了!」一聲宏亮的招呼迎面而來,一名年輕的東方男子對萬狩延的出現感到很驚喜。

  「是啊,有沒有一年?」

  「不止啦!三年都有了吧?你這無情無義的東西都沒想過水個英國看看我!」史提夫重重捶了下他的肩膀。

  「我這不就來了嗎?」

  「哼!」史提夫啐了一聲,這才察覺萬狩延旁邊站了一個人。「這位是?」

  「我的愛人,芬兒。」

  萬狩延此話一出,害羞的小妮子就立即紅了臉,說不出話來。

  「嗨!你好,我叫史提夫,是他的大學同學。」史提夫執起她的手,狀似要在上頭印下一吻,當然馬上被萬狩延阻止。

  史提夫笑嘻嘻地站到一邊,不敢再捉弄,不過仍難掩好奇,想看清楚他多年名草無主的哥兒們看中意的女人。

  只是這麼一看,他的眼睛就移下開了。

  見狀,萬狩延狠狠踹了他一下。

  「你搞什麼?」他可不能容忍有人覬覦他的女人,就算是交情甚篤的朋友也一樣。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史提夫趕緊澄清,然後視線又忍不住飄到那張讓他看得渾然忘我的臉上。「真的好像……」

  「什麼?」萬狩延瞇起眼,準備史提夫只要說錯一句話就一拳送給他。

  「你是不是台灣人?」

  「是啊。」芬兒傻傻地點頭,根本搞不清楚現在是什麼狀況。

  「你是不是姓霍?」

  「咦,你知道?」

  沒想到史提夫大忽然動作轉過身,晶亮的眼神看得剛剛還想揍人的萬狩延不由得退一步。

  「哇!大哥,我真是太崇拜你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沒有搞鬼啊,我是真的佩服你耶!平常人想見都見不到的人竟然是你的女朋友!」

  「什麼意思?」

  「她不是ST.DROP總裁的妹妹嗎?」史提夫指著芬兒道。

  「什麼?!」一男一女異口同聲的低吼。

  芬兒冷汗直流。

  天,她都忘了還有這件事沒告訴他!怎麼辦?竟然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被人先抖了出來!

  「你怎麼能肯定?」萬狩延瞇起眼問。

  「我不會記錯的啦!在英國,誰不曉得ST.DROP企業的勢力一手遮天,還知道他們的總裁很保護唯一的妹妹。自從一年前有小報偷拍到她,就傳出他們兄妹倆遷居海外的消息了,只是是真是假沒有得到證實,不過大概是真的。你們是在台灣碰到的吧?」

  史提夫很好奇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只不過沒有人願意回答他。

  「怎麼可能……」萬狩延除了震驚,更多的其實還是不信。

  雖然從芬兒的言行教養看得出她出身富裕,不過父母雙亡,唯一的兄長還是國際知名珍珠產業的總裁這樣的身世,怎麼想都覺得不可能。

  就算她戴著ST.DROP價值連城的項鏈……

  倏地,萬狩延的思緒就此打住,目光緩緩落在始終保持緘默的人兒上。

  他看見她面色如土,臉上有心虛,也有愧疚。

  很好,非常好!

  ***

  芬兒跟著萬狩延住入倫敦市區知名飯店最昂貴的總統套房。

  套房裡各項設施一應俱全,遺有大片的落地窗,窗簾一打開,就是教人醉心的璀璨夜景。

  換作平常,芬兒早就開心得手舞足蹈,嘴裡肯定還嚷著好美、好漂亮,顯示出她的興奮。

  可是現在,她只能將這樣美麗的景致擺在一旁。

  房裡充滿了她難耐的嬌吟。

  她被迫伏在桌案旁,雙腿之間是一進房門就被慾火焚身的男人。

  他不是該生氣,該質問她所有的事情嗎?可是怎麼會迫不及待扯掉她的底褲,然後對她做出這種羞死人的事?

  「嗯……不行……那裡……」難耐地蹙趄眉心,芬兒在男人唇舌的挑弄下差點站不穩。

  萬狩延的舌尖不停在顫抖的珍珠上打轉,更不時戳刺著濕潤的入口,有時候甚至吮得嘖嘖有聲。

  一陣酥麻的快感從被他觸碰的地方蔓延開來,她感覺到熟悉的熟液正在泌出,肯定沾濕了他的嘴。

  「不要……停……」她覺得好羞恥啊!

  「你連這時候也不誠實?」萬狩延一邊說,一邊把數根手指戳進濕軟的甬道,開始激烈的抽插,每一下都劃過她最敏感的那一處。

  他果然正在生氣,如此懲罰她!

  「我可以解釋……啊!」臀部忽然被打了一下,隨後芬兒感覺到他的撤出,還有蔓延至腿根的濕意。

  腿一軟,她不禁跪坐在地上。

  「不需要急著現在解釋啊,反正都瞞了這麼久了。」

  萬狩延捏捏她的臉,然後在椅子上坐下,雙腿大開,拉下褲頭的拉鏈。

  「很想要吧?」他笑得好壞。  

  「我不要……」她羞紅著臉,強忍被他勾起的情慾。

  原來身體已經嘗過那般美妙的滋味後,竟然會變得如此不受控制,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教她不得不臣服。

  「真的不要?」萬狩延一把將她拉到身前。

  意識到他要做什麼,芬兒急著要逃,卻教他一舉得逞。

  他的手態意掏弄越來越濕軟的溝壑,俊俏的臉上有著魅惑的神情。

  「明明就很想要的呀!不要怕,這就跟我剛剛做的事情一樣。」他一邊說,一邊將她的小手壓上他的褲襠。

  隔著布料,芬兒感受到裡頭的騷動。  

  「不要,我不敢……」她虛弱地拒絕,卻被他捆在他的雙腿之間。

  萬狩延像個帝王睥睨著她,也蠱惑著她。

  鬼使神差般地,她真的伸手拉下他的褲頭,顫巍巍地將半抬起頭的慾望握在手裡。

  「就是這樣……」他舒服地喘口氣,聽得她臉紅心跳。

  芬兒的手在越發硬挺茁壯的慾望上滑動,眼睛盯著那猙獰的欲獸,除了畏懼之外,竟然還有些口乾干口燥。

  「嘗嘗看?」他的臉已漲紅,沒等她答應就迫使她接近他的下腹。

  「啊?」她小嘴一張,碩大的堅挺立刻長驅直入,佔據她所有的心思。「唔唔唔……」她想告訴他這樣好難受,可是她說不出口。

  他擺動著腰,不停在她嘴裡頂弄抽插,她舌頭的推拒也只是帶給他更大的快意。

  「好棒!」萬狩延的手撫著她的後腦勺,指使著她配合他每一次的律動。

  男性的氣息完全覆蓋住芬兒的呼吸,她被如此狂野的對待挑弄得更加不知所措。

  好熱……好想要……

  她的小手偷偷摸上再一次湧出液體的腿間,學著他用指頭稍稍寬慰忍得疼痛的慾望。

  第一次在男人面前做這種事,她當然覺得無比羞恥,可是,不能滿足的感覺更教她難以忍受。

  萬狩延注意到了,於是撤出她的嘴,讓她再一次伏在桌沿。

  「小蕩婦!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說謊!」

  他才剛如此教訓完,碩硬的分身就立刻埋進她的身體裡。

  早被慾望燒灼許久的兩人不約而同吐出了滿足的歎息。

  ***

  天邊剛露出魚肚白,被懲罰了一晚的人兒正倦極的沉睡。

  萬狩延踱回床邊,憐愛地看著芬兒猶帶著淚痕的容顏。

  他還是捨不得認真的跟她生氣啊!

  修長的指頭從她細緻光滑的臉蛋滑下,輕輕抬起她頸子上的綴飾。

  這是她母親留下的遺物?那就沒錯了。

  剛剛達夫曼在電話中也說了跟史提夫一樣的話,說芬兒就是ST.DROP現今當家的妹妹,而她身上這條項鏈之所以價值連城,是因為那是過世的老總裁為他的夫人精心設計,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款式,在他們雙雙去世後自然留給子女。只是,當時達夫曼覺得這條項鏈跟他印象中有一點出入,所以也就不敢一口便斷定她的身份。不過,現在看來是千真萬確。

  她真的是ST。DROP總裁的妹妹?

  那麼,她為什麼瞞著這件事不告訴他?是怕他對她有所企圖嗎?

  「達爾……」芬兒的嘴裡又吐出這個名字。

  縱使現在已經知道這是她的哥哥,萬狩延還是不太爽快。

  「不誠實的丫頭!」他撇嘴,捏起她的腮幫子,比平常多用了點力道。

  「嗯……」她迷迷糊糊的醒來,傻愣愣的樣子軟化了他的視線。

  「睡吧。」知道她累,所以他並不打算在這時候打破沙鍋問到底。

  反倒是她硬是撐著沉重的眼皮巴巴地望著他。

  「你不要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我不生氣,我只是有點在意你有事瞞著我。」或許他太自以為是,以為這個通透的人兒該對他毫無保留。

  明白他眼裡和話裡的失落,芬兒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我不是故意的嘛!我只是害怕,如果我告訴你達爾的身份,以後萬一你又不要我了,會找到地方把我送回去。我不要回去!我不要跟你分開!」她委屈地癟起嘴。

  「我怎麼會又不要你?我從來沒有不要你。」萬狩延滿眼寵溺,這才明白是自己杞人憂天。

  她說謊的動機怎麼每次都教人又好氣又好笑?

  「哪裡沒有?」芬兒立即抗議。「你離開泛星的那時候就不要我了啊!」

  喲,這丫頭還在記恨呢。

  「不會了,以後不會了。」他也同樣離不開她了啊!

  只是,萬一哪天她哥哥找來……財勢一手遮天的他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

  「你哥哥真的都把你關在家裡?」這是萬狩延最不能理解的地方。

  「是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可能被拐跑?」

  這很難說!他心裡默默認同她哥哥的想法。

  「你哥哥對你好嗎?」

  「唔……其實很好啦!只有不放我出門這一點很討厭。」

  她嘟起嘴兒抱怨的天真模樣,讓他可以肯定那個叫達爾的男人應該不是什麼戀妹成癡的變態,不然她怎麼還能保有這麼純真無邪的性子?

  這麼說來,那些暗中跟在她身邊的人應該就是她哥哥派來保護她的,但是為什麼不直接抓她回家繼續拘禁,反而由著她跟在他身邊?以達爾的能耐,不可能不知道他完全跟單純沾不上邊的背景。

  難道是經過調查後,他很中意他這個妹婿?

  思及此,萬狩延俊俏的臉龐有了笑容。

  「你笑什麼?」

  「笑你可愛呀!」他又捏她的臉頰。

  「啊?」她一副完全不能理解的傻模樣逗樂了他。

  他想,她哥哥的做法肯定有他的理由,只是,要保護她安全無虞,有需要採取這麼極端的方式嗎?

  ***

  車窗上,雨滴不停滑落。

  「英國的天氣真糟!」芬兒像抱怨著老天爺。  

  「沒關係,反正我們要回去了。」萬狩延笑著接話。

  他們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可惜天公不作美,沿路的風景全部因為雨水而模糊成一片。

  「哼!這件事情比天氣更糟糕啦!」她嗔怨地看了他一眼。  

  離開台灣才短短五天,扣掉搭機的兩天,只在英國待了三天,哪夠她遊覽所有名勝嘛!

  「抱歉,但是我真的得回去處理一些事情。」他苦笑道。

  她立刻挽著他的手臂說:「沒關係啦!那下次還可以再來吧?」

  「當然。」他點點她的鼻頭。

  這幾天看她玩得這麼開心,他暗自決定,以後要多騰出些時間陪她四處走走逛逛,把她以前被兄長禁錮時失去的歡樂全都補償回來,只是這樣一來,工作量應該會大到令他爆肝才對。

  嗯,或許他該早點生個小娃娃,培養接班人,然後早早帶著她玩遍全世界?

  「呵呵……」

  「你又在笑什麼?」芬兒發現她的男人好愛自得其樂。

  「想什麼時候讓你生娃娃,也許現在這裡已經有了。」

  萬狩延摸向她柔軟的肚皮,卻教她—掌拍開。

  「討厭啦!」

  轟隆!

  平地一聲雷,她驚得立刻撲進他懷裡。

  「呵呵……這證明有人口是心非喔!」他撫著她的背道。

  然而原本開玩笑的輕鬆愜意,在發現懷中人兒瑟瑟發抖的同時一掃而空。

  「芬兒,你還好嗎?這只是打雷,不用怕,我在這裡。」

  萬狩延再次感到困惑,怎麼有人這麼怕打雷的?

  「達爾……救我……」她覺得彷彿要溺斃一般,好難過。

  那些零碎的畫面又在她腦中出現,可是她無力說出口,只有憑著印象頻頻呼喚相依為命的至親。

  「芬兒?!」萬狩延抬起她的臉,赫然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嘴裡喃喃自語。  

  「救我……救爸爸媽媽……」

  「芬兒,醒醒!看看我!我是誰?嗯?」他輕拍她的臉頰,試圖讓她清醒些。

  「你是……延……」

  「對,是我,所以你不需要怕,我就在這裡!」

  「不對……不對……」芬兒虛弱地搖著頭,眼神又開始渙散。

  「芬兒,看著我!」

  「沒有你……沒有延……」

  「我就在這裡啊!」萬狩延急得低吼。

  忽然,她緊抓著自己的頭髮,神情痛苦。

  「頭好痛……我的頭好痛……」

  這下子萬狩延更慌、更急了。

  自從成了赫赫有名的太子爺,他不知已有多久沒有嘗過這種束手無策的滋味。

  「芬兒,看著我!」

  痛苦的人兒聽話地睜開眼,扯著頭髮的雙手轉而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延……我的頭好痛喔……」她撒嬌的口氣像是已經恢復了意識,可是地卻在下一秒鐘暈了過去。

  「司機,去醫院!快!」萬狩延低吼,再也顧不得飛機即將起飛。

  怎麼會這樣?

  他看著昏倒在自己懷中的人兒,神情茫然。

  為什麼她會這麼怕雷聲?

  為什麼她會看起來這樣痛苦?

  為什麼她要叫哥哥救她,救父母?

  這些問題,誰來為他一一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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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2-3 21:49:20
第九章

  萬狩延心中的疑惑沒有持續太久,因為當他們剛返抵國門的隔天,最有可能熟知內情的人就出現在萬家大宅。

  在芬兒慌張的眼神跟結巴的介紹當中,他知道眼前的這對男女,一個是她的哥哥達爾,另一個則是於玥,她口中的玥玥,曾經是她的管家,現在則是達爾的新婚妻子。

  達爾的舉手投足之間充滿逼人的貴氣以及氣勢,他冷冷睨了逃家的妹妹一眼,說:「你,待會兒再算帳!」

  然後森冷的目光再次瞟向萬狩延——他心愛妹妹的男人。

  「你,跟我過來!」

  他領著萬狩延走進一旁的房間,彷彿這裡是他家一般。 

  萬狩延自然不敢怠慢,因為這男人可是他未來的大舅子,而且他有很多事情需要達爾的解釋。

  一進房門,萬狩延毫不意外就被達爾揍了一拳。

  這一拳又快又狠,疼得他以為自己的顏面骨已經碎了。

  該死!要不是達爾是她哥哥,他肯定抄把槍把他打成蜂窩!

  萬狩延硬生生忍下疼痛,糾結著眉迎向達爾憤怒的目光。

  「你為什麼要帶她去英國?」達爾的問題表示出他正懷疑萬狩延的動機。

  萬狩延感到不解。看樣子,達爾真的很不想讓芬兒回到英國。為什麼?是因為知道她會有那樣的反應?

  「我只是剛好有事要去英國一趟,順便帶她去玩,畢竟她在英國生活了快二十年,對英國的認識卻比觀光客還不如,不是嗎?」

  他以這句問話指責達爾不合常理的禁錮。

  「你懂什麼!」達爾瞇起眼,異常惱火。

  「沒錯!我不懂!」萬狩延揚起下巴,絲毫下退縮,「我不懂為什麼她一到雷雨天就嚇得像沒了魂,不懂她為什麼三番兩次在我懷裡拚命喊著要你救她!」

  「你說什麼?」達爾像要把眼睛瞪出來一般瞪著他。「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發生的?」

  「我見過兩次。最近一次是在去機場的路上,在車子裡,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就變成那樣,而且等她清醒以後好像什麼都不記得了。」萬狩延推測,達爾是不是從來沒見過芬兒那個樣子?

  達爾的確沒見過,他的表情從憤怒質疑到憂心忡仲。

  「難道是恢復記憶的前兆?」

  萬狩延聽到了他的喃喃自語。「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你不需要知道!」

  「為什麼?芬兒以後要依靠的人是我,我絕對有權利知道。」

  儘管達爾很憤怒,但是他也無法反駁萬狩延如此自信的發言。

  芬兒那樣單純,一旦愛上了必定是死心塌地,縱然不願意她即將或是早已經屬於其他男人,身為至親的達爾卻更不願見她傷心。

  「如果你欺負她、背棄她,我會將你分屍喂鯊魚!」

  「無所謂,因為不會有那麼一天。」

  「哼!」

  達爾瞪著准妹婿有五秒鐘之久,最後終於吐出他深藏在心中,連芬兒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原來在芬兒十歲那年,單獨與父母快樂的出遊成了她最大的惡夢。

  因為有心人的惡意計畫,他們乘坐的車上被放置了炸彈,在爆炸的前一刻,芬兒的父母用盡全力將她拋出車外,然後夫妻倆雙雙死於那場毀滅性的意外中。

  芬兒活了下來,卻失去了那時的記憶,甚至對父母的印象也是模模糊糊的,醫生研判,這或許是她潛意識中極不願意面對那場悲劇,所以選擇徹底遺忘。

  此後,達爾接手家族企業,並且在眾人議論紛紛之下將唯一的妹妹深鎖家中,為的就是不讓她再一次經歷那樣非人的痛苦。

  「可是現在芬兒的那些反應,恐怕是要恢復記憶了,當時醫生就說過,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達爾閉上眼,神情痛苦。

  萬狩延又何嘗不是?

  他從來沒有想過,芬兒的單純天真是用一場悲劇換來的!

  親眼看著父母死在眼前……

  「芬兒……」他為她感到心痛難當,更害怕如果她恢復了記憶……

  芬兒……芬兒……

  萬狩延忽然拔腿奔了出去,被留在原地的達爾著實一愣,不久,他嚴肅的臉龐露出了寬慰的微笑。

  他的寶貝妹妹以後一定也能過得很幸福吧?

  ***

  彷彿是要印證達爾的猜測般,芬兒頭痛的情況果真越來越頻繁。

  「哥哥……」床上的芬兒半躺在達爾懷裡。

  每當這時候,她的世界彷彿就只剩下達爾一個人,她看不見其他人,也沒有看見萬狩延心疼萬分的臉。

  「芬兒……」

  萬狩延、達爾以及於玥三人難過地歎息,只能靜待芬兒從夢魘中清醒。

  「達爾?」額頭冒著細細汗珠的人兒終於睜開眼睛。

  當芬兒看見自己躺在哥哥懷裡,就知道自己又發作了。

  怎麼會這樣呢?她咬著唇,神情迷茫。

  那些殘破的畫面就像海嘯瞬間吞噬她的意志,而且每一次都逐漸清晰、恐怖。

  「芬兒,你現在感覺怎麼樣?」達爾拍拍她的臉頰。

  「我還好……達爾,我……我看到了爸爸媽媽……」在一部起火的車子裡。她不敢說出來,她覺得那樣的畫面明明很誇張,卻感覺好真實。

  「是嗎?那大概是你太想他們了。」達爾勉強的一笑,憐愛地看著妹妹。

  「大概吧。」她垂下眼睫,知道哥哥是安慰她。

  她對父母的印象一直很模糊,又豈會思念到如此程度?

  可是剛剛她卻是第一次深刻感覺到媽媽的擁抱……

  「咳!你們要抱在一起多久?」有人不爽了。

  萬狩延承認自己很沒有度量,他的小愛人發作的時候只認得哥哥就算了,為什麼清醒了還不趕快回到他的懷抱?

  「我高興抱多久就抱多久!」達爾不甘示弱,將二話不說就準備轉移陣地的芬兒死死抓著。

  女大不中留!瞧瞧她,怎麼就這麼聽話?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了那個臭小子!

  長兄如父,這種準備嫁女兒的心情實在讓他不怎麼舒坦,所以當然要找麻煩了。

  「要抱去抱你老婆!」萬狩延低吼,才不管達爾是不是他大舅子。

  「我老婆我每天晚上都抱很緊,不勞你費心。」

  「說什麼呢你!」於玥紅著臉打了達爾一下。

  「我只是告訴他,現在是我們兄妹倆促進感情的時間。」

  促進個屁!

  萬狩延死死瞪著達爾,但達爾絲毫不為所動。

  「你確定你還要抱著她?」於玥皺眉道。

  「老婆,你不該吃芬兒的醋。」

  「我不是吃醋,只是……」於玥頓了下,看著芬兒,「你是不是又胖了?」

  被這麼一問,芬兒立刻燒紅了臉。

  她也很苦惱呀!明明立志要減肥,怎麼體重就是不減反升呢?

  「沒關係!這樣很可愛!」

  沒想到這一次敵對的兩個男人竟然異口同聲,而且還一左一右的捏住芬兒日益飽滿的臉頰。

  「討厭!」芬兒惱羞成怒的拍掉兩隻爪子。

  達爾看著萬狩延,萬狩延也一樣望著他。
      
  「臭小子,你敢讓她掉一公斤試試看!」

  「喂!」積極減肥的當事人立刻提出抗議,當然沒有人理會。

  「這件事你儘管放心。」萬狩延拍胸脯保證。

  「你說過不阻止我減肥的!」芬兒的小嘴高高地噘起。

  萬狩延低頭親了她一下,也不管週遭有沒有觀眾。

  「我只說要達爾放心,沒說要阻止你啊!」他貼著她的額頭,好不親暱。

  「喔……」芬兒就這麼迷迷糊糊地被應付過去。

  真是個傻丫頭!這樣就不計較他話裡明顯的矛盾啦?活該被吃得死死的!

  「好啦!還捨不得走呀?想待在這裡當電燈泡?」於玥受不了的看著老公。妹妹都已經投入情郎的懷抱了,他幹嘛還躺在床上賴著不走?

  「我的手麻了。」達爾滿臉苦笑。

  剛剛他可是動也沒動,被心寬體胖的肉丫頭枕了快要半個小時,現在連手都抬不起來了。

  「達爾!」芬兒羞窘地大叫一聲。

  其他三人頓了頓,立刻笑成一團。

  萬狩延更是抓起紅臉的娃娃又親又揉,這一刻,他深深覺得幸福原來這麼靠近,全因有她。

  他可愛的人兒呀!

  ***

  意外之所以叫作意外,就是因為總來得又急又快,教人措手不及。

  當於玥從購物中心狂奔回家通知丈夫跟萬狩延,芬兒被擄走了,芬兒已經被兩個歹徒押在一輛車上。

  看著車窗外越來越荒涼的景色,她驚恐得只想跳車。

  「想活命就給我安分點!」坐在她旁邊的瘦小男子掏出槍來指著她的太陽穴,她剛剛才摸上車門的手立刻就放了下來。

  嗚……她要回家……

  看著皺成一團明顯要哭的肉包臉,瘦小男子遲疑了。

  他問前座開車的共犯,「虎哥,你確定她真是太子爺的女人?」

  太子爺?他們是在說延嗎?

  芬兒好奇地瞠大一雙眼,駕駛正巧側過頭來看她。

  咦,他不是那天在餐會時站著說話的陳家虎?

  「雖然比那時候肥了點,不過是她沒錯。」陳家虎又轉回頭專心開車,「阿豹,你沒看過當然不相信,不過我可是親眼確認過,不會錯的,她就是把太子爺迷得團團轉的女人。」

  「啊?太子爺喜歡這種的?」阿豹一臉驚疑。

  喂!他這樣唱作俱佳很傷人的好不好?芬兒很哀怨,但是也只敢罵在心底。

  早知道就跟著玥玥逛街,不堅持自己排隊吃什麼巨無霸霜淇淋了,也就不會給歹徒機會下手。

  現在可好,不知道這兩個人綁架她到底想幹嘛?

  「你們要帶我去哪裡?」眼看車子直往山裡開去,她的一顆心更是七上八下。

  「這你不用知道,太子爺知道就行了。」阿豹獰笑,接著說:「哼!沒想到栽贓嫁禍給任叔竟然被他查了出來,不碰毒品跟女人哪有什麼賺頭?」

  「可是你們都有正當的工作了不是嗎?」芬兒不懂,難道作奸犯科好過安穩度日?

  「領那種死薪水倒不如狠狠幹一票,這輩子就不愁吃穿了!」

  這兩個人好壞!怎麼不想想用毒跟色來賺錢會害死多少人? 

  他們肯定是要拿她威脅延就範,那怎麼行?

  「你們放我回去,我可以教他不要追究……」

  「你在作什麼白日夢?都走到這一步了,太子爺會不追究?」陳家虎的話裡滿是嘲諷。 

  阿豹沉著臉接口,「追不追究都沒關係,反正我們豁出去了。」

  太子爺聯合黑白兩道封殺他們,無疑是將他們逼上絕路,既然如此,他們要死也會拖著他的女人當鬼,教他欲哭無淚!

  「你……你們要做什麼?」這種連命都不要的亡命之徒最可怕了!

  「放心,時間還沒到。」陳家虎看著手錶,故作優閒地說。

  「什麼時間?」

  「我在車子底座裝了炸彈,等到太子爺趕到就會……砰!很精采的喔!」陳家虎回過頭,對她笑得瘋狂。

  瘋子!瘋子!這兩個人是瘋子!竟然在車上裝炸彈,要她跟他們同歸於盡?

  不……車子……炸彈……

  爸爸!媽媽!芬兒不要走!

  芬兒乖,放手,到車外等媽媽,嗯?

  不要!

  芬兒,對不起!

  「媽媽……爸爸……不要……」

  記憶如潮水般洶湧而來,芬兒再一次感覺到那種幾乎滅頂的絕望。

  她的腦袋好像被人用斧頭劈開一樣,許多塵封的記憶剎那間全都竄了出來。

  那是真的!

  她全都想起來了!

  十歲的那場意外,讓她親眼看見爸爸媽媽被活生生炸成碎片,是媽媽將她拋出車外,她才能活下來……

  「啊啊啊啊啊——」她撕心裂肺的尖叫將兩個大男人嚇了一跳。

  「虎哥,她該不會是這裡有問題吧?」阿豹手指著太陽穴。

  「媽的,瘋婆子!把她抓好!」  

  陳家虎低喝一聲,之後眼尖地發現不遠處揚起的塵埃。

  「哼!來了嗎?」

  他讓阿豹看守著意識不清的人質,自己則走出車外,迎接被他叫來看好戲的貴客。

  ***

  「大駕光臨啊,太子爺。」

  「把她交出來!」

  「那可不行,就算你是太子爺,也不能跟我們搶黃泉路上的夥伴呀!」陳家虎揚揚手裡炸彈的遙控器。

  「你想做什麼?」

  「沒什麼,只是想請太子夫人跟我們一起上路而已。」

  「有什麼要求你儘管說,我都可以答應,你們只要不傷害她!」

  「即使要你把大權交出來?」

  「可以。」萬狩延眼睛眨也不眨。

  達爾在一旁看了,心底有著瞭然。

  為了心愛的人兒,他們都願意放棄所有,只為往後的日子有她相伴。

  「喲喲喲……真是大方呀!」陳家虎嘲弄了會兒,最後神色一斂,「可惜來不及羅!」

  「你……」萬狩延想衝上去。

  陳家虎立刻退了一步,「你別過來!我可是請你來看戲的,沒打算帶你一起走。阿豹,把人帶出來!」

  隨後,阿豹便帶著神色恍惚的芬兒走下車。

  「芬兒!」萬狩延心痛難耐,狠狠瞪著兩個罪魁禍首。「你們對她做了什麼?」

  「什麼都沒做呀!只是告訴她車上有炸彈,她就嚇成這樣了,這得怪你平常把她保護得太好了。」陳家虎冷哼一聲。

  該死!她不會是……

  「哥哥……」芬兒顫巍巍的在眾人之中找到達爾的身影。

  「芬兒!哥哥在這裡!」

  「爸爸媽媽死了……只有我……只有我活下來,怎麼辦?」

  她淒切的抽噎聲讓熟知內情的人都為之鼻酸。

  「沒關係,你還有我,還有他啊!我們會陪著你……」達爾也紅了眼眶,強打起精神推推臉色不比他好看的萬狩延。

  「他……」芬兒的神情還是很恍惚,她淚流滿面,像是誰也看不清楚。

  「真感人!不過道別時間結束羅!把她給我押進去!」陳家虎笑得猙獰。

  阿豹聽話地照辦。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芬兒忽然開始掙扎,甚至跟阿豹扭打起來。

  阿豹為了抓住她,把槍放在車子裡,一時間也被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芬兒!」

  「該死的臭女人!」

  陳家虎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抗惹得一陣無措,待他憤怒的想直接按下遙控器時,一顆子彈瞬間貫穿了他的手腕,令他當場倒地不起。

  此時,阿豹竟然也跟著倒下,神色慘白,痛苦的程度不輸給陳家虎。

  沒有人知道芬兒是怎麼把人制伏的,只見她迅速飛奔著撲進達爾的懷裡。

  這時候,眾人才真正鬆了一口氣。

  「芬兒!」他們擔心的全圍在她身邊。

  「哥哥……對不起……」原來達爾一直以來是這樣保護著她。

  「傻瓜,跟我道什麼歉?」

  「你該道歉的人是我才對吧?竟然先撲進別的男人懷裡!」萬狩延半開玩笑地抱怨。

  芬兒這才從達爾的懷裡抬起頭來,看著一臉醋意的男人。

  萬狩延原以為她會像平常一樣立刻撲過來抱住他,沒想到她竟只是愣愣地說了句話。

  「你是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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