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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不錯的電影……對吧?」音無轉頭過來,溫柔微笑著
「恩,最後的結局很感動。」奏雖然表情淡然,但也露出一絲淺笑
看完這部初音推薦的好電影,所以小情侶心情都相當不錯。
步出電影院出口後,日陽高照、炎氣烈烈,也告訴了他們現在的時間。
「現在剛好中午,那麼先去吃個飯如何?」
「恩。」
「我看看喔,記得日向有跟我推薦過附近一家好吃的西餐廳…………」
音無話還沒說出口,就突然感覺右手被人悄悄的握住,不禁回頭一看。
只見一旁的奏低下頭來,在草帽底下的俏臉染上可愛的緋紅,像是為了隱藏自己的害羞,握住音無的左手不自覺加深了力道。
「怎麼啦?」音無溫柔問道
「…………………………………………那個………………」
奏緩緩抬起頭來,金色的美麗雙瞳中反映出音無的身影,帶著某種期盼的意味,手指向一旁的某家餐館,招牌上大大的標示著「激辛麻婆豆腐」。
(原來如此!這樣嘛。)
「我剛好想吃點中華料理,一起去吧?」音無先是淡淡無奈一笑,隨即說道
「嗯!」
一聽到音無的允諾,原本面無表情的奏,臉上頓時顯露出發自真心的笑容。
那般的笑容,若要形容為美麗,卻仍帶著幾分稚嫩嬌氣,若要形容為可愛,卻隱藏不了在那之下的一種優雅之感。
雖是如此,卻一點都不矛盾,反而是以一種諧調的柔和方式,將兩種感覺均勻融合在一起。
若真要找到一個可以確實形容的「詞彙」,那大概只能說是…………
(…………「天使」……的笑容吧?)音無內心不禁這樣想著。
儘管這兩人平時不會任意的談天說地,也不會熱絡的閒話家常。
然而從任何角度看上去,卻一點都不會僵硬、枯燥或陰沉。相對的,柔和且溫暖的愛戀氣氛,明顯圍繞在兩人之間。
之所以不熱絡交談,並非是「不知道」該如何發言,而是「不需要」去特別思索該如何發言。
理由很簡單,純粹只是因為,他們兩人都有一種能夠互相理解的「共識」。
雖然奏一向乏語寡言,音無也不是喜歡長話連篇的繁噪之人,但毫無理由的,這兩人之間的頻率卻非常吻合,單單只是一個眼神、呢喃或小動作,就能夠迅速明白對方的心意。
明明認識才不過兩週而已,卻彷彿是相識已久的靈魂伴侶,所謂情人之間「心有靈犀一點通」,指的應該就是這種互相理解的默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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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惡!!感情也未免太好了吧!?」縮在一旁草叢的日向不滿說道
「的確是呢…………總覺得有點不爽。」在他旁邊的百合表示同感,臉色看起來也不是很好
照著原本的劇本,等那兩人走出電影院後,再來繼續她們的跟蹤行動,眾人也早就已經埋伏在四週做好準備了。
但畢竟是這麼熱的天氣,且正值中午時刻,肚子也跟著咕嚕嚕的抗議著,情緒自然受到影響。
明明自己如此辛苦等候著,卻又看到那對小情侶恩恩愛愛的幸福氣氛,如此強烈的情境對比,試問誰不會心理不平衡?!
「喂!小百合,接下來該怎麼做?」
如同忠犬一般老老實實立正站直的野田轉頭問道,看來似乎是對於日向有了「敵對意識」,所以也跟著改了對「百合」的一貫稱呼方式。
「嗯……」百合先是低頭思考一下,接著…………
「大家進入那家餐廳,不過要分批慢慢進入,避免一次太多人引起懷疑,另外把彼此座位分散開來,只留我、日向、大山和高松四個人併一桌靠在他們座位旁邊。」
「了解。」
就在大家都表示贊同的時候,只有兩個人發出意見。
「等等,話說妳什麼時候變成我們的領隊?」原.領隊之一的日向有些不滿的抱怨
「還有我!為什麼不是我坐到音無同學的旁邊?」直井的反駁更是沒有意義
「那麼大家,出發囉!」百合不理會他們,直接發號司令
「喔喔!!」
眾人回應著,就連本來應該屬於日向一方的高松TK等人,也不知不覺順從了百合的命令,完全照著她的指示行動。
「竟然無視我…………」自尊心受創的日向一臉哀怨
「妳這傢伙,不要給我裝成沒聽到的樣子!!」直井還是繼續他那沒意義的抗議聲
進入餐廳後,大夥們依照命令分散入座,由於目標對象目前沒什麼特殊舉動,而且剛好肚子也餓了,所以大多數夥伴都暫時忘記了任務,自行大快朵頤。
真正有在關注那對小情侶一舉一動的,大概也只有百合、日向和直井這些和目標人物關係較重的人,才會在進餐之餘不時觀察一下那兩人的互動。
順便一提,某位忠犬先生似乎很在意百合和日向的關係,在啃食他的糖醋排骨時,也是一直不忘轉頭過去觀察他主人和情敵(?)的一舉一動。
待用完餐後,音無和奏步出了餐館,眾人才又趕緊結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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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那兩人其實還不錯對吧?」飽腹之後,看起來很滿足的日向懶洋洋的說道
「嘛……到目前看起來的確還可以讓人接受。」百合冷靜說道
從剛才音無和奏的進餐情形看來,儘管彼此都不怎麼講話,但氣氛卻相當清雅和諧,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沉悶或不適。
當彼此目光對上時會自然的相視而笑,順手幫忙拿個飲料,詢問對於味道感想之類的,看起來也不過是一些無謂的小事,但也就是因為這些小事,反而更可以看出那兩人的相處情況。
基本上來講,對於初認識對象的相處模式,應該都是會保持一種微妙的距離感,就算彼此的互動看起來再怎麼熱絡,這也一定是免不了的人之常情。
但是那兩人卻是剛好相反,互動頻率不多,正是因為對彼此幾乎沒什麼隔閡的關係,就像是交往已久的戀人一般,對另一半的一舉一動都已經習以為常,融入彼此生活的一部分。
所謂的情侶和夫妻,一開始剛談戀愛時,大多都是從生疏到開始熱絡,然後漸入甜蜜,選定對方之後自然結為連理,然而也會從婚後初期的恩愛,轉而慢慢冷卻下來,恢復平常。
冷卻下來的那段時期,通常也是對於絕大多數人感情的考驗,因為若有一方無法忍受這種平淡生活的話,常常都會發生感情的衝突,一旦無法壓下衝突,十之八九就是分離的命運。
世界上大多數「情侶分手」和「夫妻離婚」就是這種狀況。
當然也有人會安於這種平淡,對於另一半的生活完全接受,如此一來,發生衝突機率自然也少了很多,等到和對方成了無論在生活上還是習慣上,都已經密不可分的關係,如果未來沒發生什麼意外的話,自然都是和另一半安穩的走下去,直到彼此的人生盡頭。
像那種看起來「交流不多卻氣氛和諧」的老夫老妻,九成九正是如此相處方式。
這樣講當然不是在形容他們很「老」,而是指說那兩人的相處模式。
明明才認識不久,卻已經進入到了這種程度的共鳴狀態,比起那種剛開始交往卻對未來一無所知的平凡情侶,音無和小奏兩人心靈交流上的「契合度」更叫人驚訝。
「那麼……是不是不用再跟蹤了?」大山傻笑問道
「的確也是,相當和平的景像。」高松伸手扶扶眼鏡
「如何啊?我就說音無為人不錯吧。」日向有些得意的說
「哼!既然這樣就不用管他們了!可以結束了吧?」一旁的野田自顧自說道,接著……
「說起來,我倒是有話要問你,你這……」看來真的很在意日向和百合的關係,野田不知從哪裡變出他那把布包頭長槍,氣勢洶洶針對日向
「白癡!怎麼可能就這樣結束!還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行動必須繼續。」直井用鄙視的眼光看著野田,毫不客氣打斷他的話
「什麼……」被罵白癡很不爽的野田氣得要往直井逼過去,隨即被身後的松下一把架住
「幹什麼!!你這傢伙是誰!?混蛋!放開我!有種和我單挑!!」
「Oh!Ya…………So I say impulse is a devil……」TK邊搖擺邊唱道
「膚淺。」如往常一樣,椎名冷漠的補上結論
「小百合,你怎麼看呢?」藤捲感覺無所謂的向百合問道,大概是覺得日向那種稱呼方式比較順口,所以也跟野田一樣改了稱呼方式
「嗯……」百合思考一下
「看來他應該是個可以信任的人,不過行動仍然要繼續,雖然警戒暫時放鬆,但還是要隨時注意他們的互動狀況。」
「唉……妳還在懷疑嗎?差不多可以了吧?」日向嘆口氣,無奈問道
「反正都已經把大家約出來了,行動之餘就當作來外面散散心,也沒什麼不好吧?」
比起日向的口氣,百合的態度倒是相當平靜,已經不像之前那般緊繃了,似乎是對那兩人比較安心下來,稍微放鬆的表情露出意味性的笑容。
「這樣說來,妳是表示…………」迅速理解百合的意思,日向眼神發出期待的光芒
「在保持跟蹤行動的前提下,就讓大家自行放鬆吧,不過必須注意不要被他們兩人發現,這樣你還有意見嗎?」百合神色自若,把手中的咖啡一飲而盡,轉頭對日向淺淺笑道
「哈哈!這不是很好嗎?小百合。」
百合言下之意即是默認,日向一時高興,竟順手勾搭住百合的肩膀
這個舉動讓所有人都為之驚訝,更不用說某位忠犬先生,咬牙切齒的強烈憤怒,簡直就像是要把日向當成剛剛的糖醋排骨大卸八塊。
「可不要誤會,我只是相信自己的眼睛,別以為我就這樣完全相信你的話喔!」倒是百合並不在乎和日向勾肩搭背的相處方式,大概從小就已經習慣了吧?
「真是的……妳就乾脆一點,坦率一點吧!這樣不是比較可愛嘛?!」日向感嘆的苦笑道
百合的回應也很簡單,看似掩飾害羞的撥開日向的手,而後輕描淡寫的甩過頭嗔道:
「少囉嗦,不要你管。」
總而言之,有了百合的認可,接下來的行動的的確確輕鬆了不少,基本上就是小倆口去到什麼地方,她們一夥也就跟到什麼地方。
簡單來說,便是以「觀察」為名義,實則上就是放任大家自行休閒而已。
當然最根本的目的還是繼續進行,其中除了隨時注意報告的遊佐之外,就以百合態度最為認真,次為直井,倒是日向似乎覺得不用管太多也無所謂,整個人一副安心自在的欠扁樣子。
至於倍受關注的那兩人,由於個性使然,皆喜歡較為清靜的地方,所以除了邊走邊逛街之外,大多數時間也就只是坐在公園聊天,或是找間咖啡館坐下來休息。
所謂的約會,就是指「預先約定時間地點會面」的活動罷了,基本上只要「兩人都能夠開心」的話,那就算沒有什麼多采多姿的精彩活動,其實意義性早已不言而喻,如此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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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下午四點,他們正在一間百貨公司裡面,一樓一樓無數的商品琳瑯滿目,多不勝數。
之所以會來這,其實並沒有特別的理由,也沒有說特別想要買什麼東西,只是單純一小時前兩人剛好經過時,音無臨時起意問了一句:「要不要到裡面逛逛?」如此而已。
「喂!小百合……妳看這件衣服看起來和妳很適合嘛。」日向笑嘻嘻的指著一件衣服問道
「我說你啊,難道就不能認真一點嗎?!」語畢,只見百合一個肘擊,正中日向的腹部
「痛痛!無論如何也用不著打人吧……」
「自作自受……你自己不是說要援助他們嗎?那就給我認真一點!」
「可妳不是說讓大家自行放鬆嗎?反正也妨礙不到…………」
「你自己再怎麼說也是領導人之一,至少拿出一點領導人的責任感來!!」
「但是…………」
「小百合,她們現在要離開了。」耳機中傳來遊佐的聲音
「辛苦啦,遊佐。」
「大家注意,準備要走囉。」
看著這樣向夥伴們發號施令,領導架式十足的百合,被無視的日向只是無奈地小聲抱怨:「像這樣子……我還算是領導嗎?」
看起來,今天這樣的行動,應該會持續到那兩人結束今天的約會,然後就這樣和平的收場。
到目前為止,音無給百合的印象都相當令人安心,所以之後應該不會再干涉他和奏的交往,而日向也可以放心好友的戀情,保持這樣繼續下去。
只不過……所謂的命運,總是不喜歡讓人太過順心,才會時不時的加入一點「刺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就在眾人準備離開的那一剎那,莫名其妙的爆炸聲!響徹雲霄,鎮攝人心!
不祥的昏闇迷霧及赤紅之蛇的血色獠牙,突如其來的竄昇而出,並以驚人的速度侵襲而來。
毫無任何徵兆出現的大火,象徵毀滅性的災難,所有人一時之間失去理智,頓時大亂!!
現場陷入慌亂之中,負責維安的管理人們趕緊打開通路,疏通眾人離去。
雖有緊急的灑水系統,但似乎阻止不了這樣驚人的熾焰奔騰,求生的尖叫,逃命的吶喊,唯一可以做的,除了保護自己的性命,別無他想。
逃命的人群中,也包含了音無和奏兩人。
「啊!」
混亂的人群,為了求生而不顧一切,既是毫無秩序,更不用說會去在乎自己以外的人。
急衝擠壓的撞擊,使兩人原本緊握對方的手,被硬生生的分開。
「奏奏奏奏奏奏奏!!!!」
音無雖然及時注意到,無奈人群的急衝太過龐大,儘管回頭想要再抓住那隻手,卻早已不見對方身影,而落入浪濤的人海之中。
從百貨公司門口內衝出大量的人群,先是急喘、焦眉、氣亂,直至呼吸到新鮮空氣,確認了自身的安全,方才漸漸穩定下來。
抬頭一看,可以注意到高樓玻璃窗外,昏沉黑暗之中隱約可見到炎蛇的毀滅獠牙,雖是已經逃離那般可怕的地方,但一見到那樣的紅光,仍叫人心有餘悸、不住寒顫。
但是……如剛才那樣混亂的群體急衝,總是會不注意的遺失除了生命之外,自己最為重要的人。
已然安全的門口之前,不斷充斥著「爸爸媽媽不見了!」、「我的孩子在哪裡?」和「XXX!你在哪裡??」的呼喚及泣鳴。
比起自己的安危,對於失去重要之人的慌亂,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已經身陷危難的不安感,反倒讓本應慶幸逃過一劫的生還現場,混雜了更為緊張的氣氛。
「奏!奏!奏!奏奏奏奏!!!」
其中,也包含了因為人群擠壓而衣衫凌亂,受過黑霧侵蝕而身染黑垢的音無結弦。
自從被衝出門口,恢復行動能力開始,他就一直四處奔遊,尋找奏的身影。
儘管現在自己一身狼狽,方才的人海衝擊使得身上有不少擦傷,左腳也有點扭到。
但是……與最重要之人的下落相比,自己身上的創傷完全可以忽略不視!
恐懼纏身,惶悚不安,一塊巨石懸掛在心上,讓音無失去了以往的穩重。
為什麼會這麼慌張??為什麼會如此恐懼??
雖說是女朋友,但也不過才認識兩週而已,卻只是因為看不到她,就讓自己感到如此懼怕!內心慌亂而七上八下,不知所措!
「嗚!」
不停找尋,六神無主的音無,一不小心絆到石頭而跌倒,摔在地上的疼痛,讓他稍微冷靜下來。
(不對!我要冷靜,既然這附近沒有看到,那就有可能…………)
音無站起身,吐掉剛才嘴裡吃進的砂子,抬頭望去,正是剛才自己逃出來的險地,繚繞著奪命紅牙和瀰漫濃煙的災難火場。
(但是……也不一定是在裡面,搞不好……)就在音無這樣想的時候
「小梓!我的小梓還在裡面!!」旁邊有一個婦人急得大叫,看來她也是在剛才的混亂中,失去了自己的重要之人
「等一下!妳這樣太危險了!」看起來像是她丈夫的中年人用力抓住她
「可是小梓裡面!她還在裡面啊啊!!」
「妳…妳先等等,總之先聽我說。」中年人雖然口氣也有點慌亂,但還是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裡面很危險,妳進去也沒用,而且消防隊的人也快來了,他們一定可以救我們的小梓。」
「可……可是……來不及該怎麼辦?小梓她只有一個人!!」
「不會…不會來不及啦!而且…剛剛妳也看到了,就在小梓不見的時候,不是有看到一個女孩及時幫我們抓住小梓嗎?那女孩……那女孩一定會幫我們照顧小梓的!兩人都會沒事的!」
聽到那中年人的話,讓音無身體顫然一震,冒出一滴冷汗。
「你剛剛說的女孩,長什麼樣子?」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音無靠過去,冷冷問道
「咦?」那中年人愣了一下
「我.問.你.那.女.孩.長.什.麼.樣.子?!!」現在音無也不管自己態度很差,更是厲聲質問
中年人看起來被音無嚇到,只有口齒不清的緩慢回答:
「白髮……好像是淡藍色小外套,看起來……身材嬌小……還有戴著…………」
「戴著一頂草帽,是不是?!」
「是…………」
一得到答案,音無隨即轉身狂奔,一股腦兒直衝火場。
「等等!你這樣太危險了!!回來啊啊啊!!」
中年人馬上了解音無的想法,他趕緊伸出手想抓住音無,卻撲了空只好放聲大喊,但是無論再怎麼喊,他的聲音也絕對傳不到音無的耳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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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殺般的愚蠢行為,自己這樣衝回火場,簡直就是找死。
純粹的有勇無謀,莽夫之舉,那個中年人說的女孩不一定就是奏,這樣跑回來有可能只是白白送死,所以最好還是等著消防隊的人前來救援。
其實這些音無都知道,但是…………
一想到奏可能身陷危險,他就沒辦法冷靜下來,要保持平常的理智,對現在的音無絕對不可能。
步上高樓,回到了赤紅的地獄,亦等於將一隻腳踏入死亡世界。
撲面而來的狂熱炎氣,將自己剛才一路狂奔的汗水迅速烤乾,迷離的濃煙聚集在上頭,雖然目前的程度還不至於完全掩蓋所有視線,週圍的熾焰紅光暫且能讓眼睛看到東西。
但音無知道,這種情況只是暫時性,情況只會越況愈下,自己若再這樣拖下去,非但找不到奏,連自己也很有可能完全被困在這種黑暗之中,直至失去意識。
「奏奏奏!!!」
高溫、炎熱、烈焰、焦灼、迷煙、黑霧、暈眩、瘋狂、混亂。
種種不良的因素,讓音無越加痛苦,火場大量燃燒的氧氣,使他的呼吸開始急喘,漸感無力。
「可惡!!!」
但是自己絕對不能倒下,就算奏其實並不在火場裡面,就算她現在是安全的,就算自己回到這種地獄根本就是毫無意義的愚蠢行為。
但是,自己說什麼也要撐下去,至少得先確定她是平安的,然後也一定要活著回去。
「嗚嗚!」突然傳出一道只剩半條命的呻吟聲
「咦?」
一聽到這聲音,在還沒有判斷那是不是奏之前,身體就已經先跑過去了。
到達之後,只見一個看起來年紀很大的老人倒在地上,背部嚴重灼傷,雙腳也像是被重物砸到一樣,全身攤趴在地上難以動彈。
「喂!你沒事吧?」音無問道
雖然目標只有奏,但或許是天生性格如此,只要一看到有人受難,音無就沒辦法放著不管。
「……動不了……好熱……很痛苦……」老人雖已意識模糊,卻還是能夠簡單的回答
「…………」
音無靜靜看著老人,大約只思考了三秒鐘,就二話不說,直接一肩扛起老人。
「你!…你……年輕人…………!」
「不要說話!請保持意識,一旦昏倒就不好救了。」
「…………謝謝……」
這真的很蠢!簡直蠢到家了!世界上怎麼會有自己這麼蠢的人!!!
明明只是要來找奏而已,卻還伸手去幫助別人!明明光自己一個人就不一定可以活著出去,現在還多了一個累贅,而且還是自己硬要拖上的!
其實只要裝作沒看到就行了,像現在這種生死關頭,在這危險的赤紅地獄,光是自己保命就很難了,多了一個人的重量只是讓自己更難行動而已。
「啊啊啊…………可惡惡惡惡!!!」音無怒吼一聲
反正他就是沒辦法丟下受難的人不管,就算自己情況在怎麼危急,就算對方根本是自己不認識的人,就算自己根本就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他就是這種個性,既然都已經帶上了,那說什麼都一定要連這個老人也一起救出去!!!
「……喂……年輕人……」老人發出虛弱的聲音
「嗯?」
「……你還是…..別管我……自己逃吧……」
「哈……你說什麼!?」音無雖然疑問,但還是沒停下腳步
「反正……我只是個……老頭子,這一生……也活夠了……」
「…………」
「……但是…你還年輕,有大好青春……不可以…就這樣結束…………」
「…………」
「短暫……的人生,太痛苦了……所以……快點……」
「囉嗦!閉嘴!!」音無打斷老人的話
「什麼……?」
雖然開始感覺身體越來越重,呼吸也漸漸困難,但是他仍然保持毫無任何疑惑的眼神,像是對老人也像是對自己說道:
「呼……我……要幫助人,雖然……還有其他更重要的事……但果然還是沒辦法見死不救。」
「不過……這可能會……害死你,那也無所謂嗎?」
「這…………」突然一時語塞
的確如此!在這危險的赤紅地獄之中,多帶上這個拖油瓶,就是死了也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在心中的深處,卻是早已明瞭答案。
原本這就是自己的願望,努力幫助他人,就算萬一要犧牲自己,聽起來是很蠢……但還是希望得到別人的感謝走下去。
儘管現在身陷險境,可能光是救自己都來不及了,但他還是不願一昧沉溺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既然還活著,就要用自己的方式走下去,無論如何都要幫助他人!
(但是……)
心中突然浮現出的倩影,一位白髮少女如天使一般的微笑。
為了她,不顧一切奔回地獄,要是救不了她,那自己這一生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反之,就算奏平安無事,但如果自己死了,那她又會露出多傷心的表情,根本想都不願想!
(不想死…………好不容易遇到她,怎麼可能甘心就這樣死呢!)
沒錯!現在這個……才是真正的答案。
不是單純犧牲自己,更要努力求生,因為還有自己最重要的牽絆存在。
自己必須活下去,不單為了幫助別人,更是為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老人沒有馬上得到回應,於是又再次詢問:
「年輕人……你有聽到嗎?難道……你不怕死?!就這樣死了……也不後悔嗎??」
「當然怕!我才不想死!」
「那你就趕快………」
「但我也不會丟下你不管!如果這麼做……我才真的會後悔呢。」
「你!這…………」
像是為音無的態度感到訝異,這次換老人語塞。
人生就是要活在當下,放眼未來前進,一昧執著只是無謂的痛苦。
所以說……既然這是自己決定的事,那就沒什麼好後悔的。
但也不代表他已經放棄求生!
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會努力去爭取。
只要還可以呼吸,就拚命去吸取剩下的氧氣。
只要還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跳,就絕不停下腳步。
(所以絕對要找到奏!也絕對要救你出去!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老人像是最後確認,如此說道:
「永不放棄人生,向未來邁進,這是你「反抗命運」的方式嗎?」
「啊…………雖然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不過…………」
命運這種存在,不是人可以決定的,但至少……人可以為自己作主。
善惡只在一念之間,對同一件事要怎麼想,會根據理念和價值觀而有所不同。
就算因此不幸,但他相信靈魂中永遠的牽絆,絕對不會如此脆弱!
「呼……向前邁進,是最直接的……改變方式,所以……」已經開始喘氣,講話越來越不清楚
不知道是已經意識不清還是精神混亂了,但音無仍然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對著佈滿濃煙的天花板,彷彿向著遠在天上的某種存在…………
「我才不會對「人生」認輸!」
既不是自大,也不是傲慢…………
這是只是最單純的,賭上自己一切的倔強宣言!
「結弦?」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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