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現在只想吻妳(同人的妄想世界之二)[全文完]

第九章
  
　　「我覺得……她真的很可愛，雖然個性有點直接，行為偶爾也很粗魯，不過笑起來的時候……跟妳很像喔。」

　　「大哥，像她的話太可憐啦。」

　　「又說這種不乖的話！妳長得這麼可愛，你這張娃娃臉不知道有多少女生羨慕呢，還嘟嘴！」

　　「可是漂亮好像比較吃香耶。」

　　「可愛才是最棒的！難道妳是因為熊寶寶很漂亮才喜歡的嗎？」他摸摸妹妹的頭。

　　「熊寶寶是可愛的吧？」

　　「這不就對了！所有的東西都是可愛比較吃香，你相信大哥。」

　　「是是是……大哥，喜歡的女生定是個好女生，我好想認識喔。」

　　「當然，下個星期我就介紹給妳認識，妳也可以順便看看大哥最好的朋友。」

　　「好期待！」

　　唉，抱著熊寶寶的小萸怎麼會這麼可愛呢？

　　相信沒有人會不喜歡他手拉拔長大的寶貝妹妹。

　　齊海也不愧為大魔王，他確實很強。

　　他對范多萸的追求沒有因為得知有男友而打消念頭。

　　得知她每個星期都會去桃園，他開始針對星期六出手，每回都以公事為由，逼得她不得不對夏士青失約。

　　「沒關係，好，下星期見。」

　　夏士青的室友等他掛斷電話，立刻在牆上的白板上再畫上條槓。

　　「在做什麼？」回頭就看見室友的愚蠢舉動。

　　「計算是第幾次被女朋友放鴿子啊。」他還慎重其事列出日期，非常興奮地完成第五個正字。

　　「神經。」更神經的是不用室友計算，夏士青自己也清楚已經是第五次，他們已經幾個月沒見面。

　　「發什麼神經？」室友頗不以為然地：「難道不知道『拒絕是分手的開始』，小心你的小女友覺得你很煩，另有喜歡的人。」可惜到現在都還不曉得夏士青的女友長什麼模樣，因為他每個星期六都被趕出去自生自滅。

　　「她很愛我。」夏士青壓根不採信他的挑撥之言。 「那是對方耍心機。」

　　「喔，原來是有情敵啊！這個情敵果然不簡單，你們一個在台北一個在桃園，最好小心一點，要不然等女朋友跑才懊悔就來不及了。」是身為室友的義氣，才不像夏士青有異性沒人性。

　　夏士青回房換件上衣，隨即拎起門口鞋櫃上的車鑰匙。

　　「要去哪裡？」

　　「去看我的女兒們。」

　　從花蓮路小心呵護拎回來，如今已在范多萸家的客廳里安然茁壯的兩隻小魚確實是他的女兒們，因為家裡兄弟太多，是夏士青希望有女兒的心情。

　　「牠們很活潑喔！」范多萸一副有女萬事足的表情。

　　「小萸，妳那個客戶每個星期六都要妳上班，不會太不盡人情嗎？」看女兒是順便，他主要是來探查敵情。

　　「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誰教她沒有什麼時間，只好挪出假日，而且對方肯配合已經是天大的好事。」

　　「妳知道我們多久沒見面嗎？」十分怨恨的口氣。

　　范多萸把頭埋入他胸口蹭蹭。 「對不起啦！不過這個案子快結束，只要下星期他們作出決定，就有時間陪你……而且我每天都有想你。」

　　「真的？」

　　「真的啦。」

　　「有多想？」

　　「就……很想很想啊。」

　　「是有多想多想？」

　　「那個……拜託你們兩個不要肉麻當有趣好嗎？」好歹也考慮一下客廳裡還有人的存在好不好？

　　星期五的晚上，徐盈沒有外出，被迫窩在家裡看他們對幼稚又無聊的即興演出，比灑狗血的八檔連續劇還難看，讓全身起雞皮疙瘩。

　　「盈姊，對不起。」

　　「幹嘛對不起？是羨慕你們太恩愛。」

　　「夏士青，從來都不曉得是這麼噁心的人。」

　　「叫鐵漢柔情。」

　　「根本是老牛吃嫩草吧。想想看，多萸三十歲的時候，已經四十歲，就不知道四十歲後還能不能滿足多萸呢？」

　　「妳不用替我們擔心，我一定會讓她滿意得不得。」夏士青刻意在臉上重重啵一下，以彰顯他們有多甜蜜。

　　呃……盈姊和士青的對話好限制級喔。

　　徐盈立刻做個噁心想吐的表情，果然戀愛中的都是蠢蛋，還是早早去睡覺比較實際。

　　「反正我明天沒事，送妳去開會，開完會後我們去看電影逛夜市。」

　　敵人已經兵臨城下，身為主將的他至少也得開個城門出去瞧瞧是多大陣容，這樣才不會太失禮。

　　齊海有些意外會看見夏士青的出現，但他也沒有直接表現出來。

　　「導演，應該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吧？」敵不過夏士青的堅持，范多萸只好帶他一道過來。

　　「當然不會，反而是對你們很不好意思，每回都要佔用你們約會的時間，請見諒。」齊海的口氣倒是一副愧疚也沒有。

　　「不會啦！我的工作時間不多，你們不覺得麻煩我已經相當感激。那我們快開會吧。」

　　接著，他們便進入夏士青完全不懂的世界裡。

　　開始會議室內只有他們三人，後來陸續有人進來加入討論，夏士青坐在旁，視線始終落在認真聆聽建議的范多萸臉上。

　　會議室門沒關緊，他聽見外頭有人需要幫忙製作大型道具，他悄悄起身出去幫忙。 縱然不關他的事情，可是只要小萸喜歡，他必定義無反顧。

　　范多萸完全不曉得他已經離開仍專注開會。 大概是看見半成品，大伙的反應特別熱絡，每回必拖至下午的會議今在中午就提早結束。

　　「嗯，我曉得該怎麼修改，下次應該能展現完成品，謝謝各位的寶貴意見，耽誤你們的時間真不好意思。」又鞠躬又道歉。

　　「不要這麼說，而且這次妳還帶了一個好幫手來幫我們呢。」

　　好幫手？

　　范多萸臉困惑，隨著工作人員到外頭看見正在幫忙組裝東西的夏士青，他脫去上衣，精壯的好身材令人忍不住多看好幾眼，內心同時懷疑每個假日都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人怎能練成如此好的身材？

　　剛好忙到一個段落，夏士青轉頭看見，便放下工具套上衣服朝走去。

　　「開完會了？」

　　「嗯，謝謝你幫他們。」她親暱地用手抹去他臉上的汗水。

　　「傻瓜，舉手之勞，沒什麼好謝的。我們可以走了嗎？」

　　「我去拿皮包就可以走，等我一下。」

　　夏士青經過齊海身旁，便聽見他：「夏先生，讓我們公平競爭吧。」

　　「公平競爭？」他嗤笑聲。 「我想齊導演可能事情太多沒空查字典，可以現在就告訴四個字的意思──除非我還不是小萸的男朋友，才能對我用這四個字。既然現在已經是小萸的男朋友，何必要假裝大方與你公平競爭。」對他來說，齊海這種人叫做偽善。

　　「說不定我比你更適合。」他不是那種連試也不試就放棄的人。

　　「都用『說不定』這種帶有不確定性的字眼，就更沒資格要公平競爭。如果你也喜歡小萸，想追儘管追求，用不著跟什麼公平競爭的鬼話，只要有本事讓她愛上，就放馬過來吧！」

　　什麼公平競爭，無聊。

　　「想追求妳。」
  
　　「夜叉」造型設計已經完工，范多萸終於可以宣告這件案子正式結束後，齊海說要請喝咖啡順便幫她慶祝，基於禮貌，加上陣子確實受他提不少，她沒理由拒絕，等他們到咖啡店，當喝下第一口咖啡，他竟語出突然，嚇她一大跳。

　　「為什麼？」實在想不出像齊海怎麼會想追求。

　　「因為我很喜歡妳。」

　　「可是我有男朋友了。」

　　齊海嘴角銜著笑。 「不給我個機會你怎麼能確定我不適合妳？而且我相信我比他更適合妳。」他對自己極有自信，上回不過是謙虛的說法。

　　「齊大哥，你比士青更適合，但是我自己的感受，怎麼可能會不清楚，相信我的感覺不會騙我。」

　　「也相信我的感覺不會騙我。」

　　范多萸為難。 「我很無趣，生活也不多彩多姿，根本不適合你。」不是為難做選擇，而是為難很喜歡齊海，不希望他們之間有種額外的情感。

　　「那妳就比較適合他嗎？」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興趣啊。」想到男朋友，心底就一陣甜蜜。

　　「什麼興趣？」

　　「豆花。」

　　齊海眉心稍稍壓低。 「我們也有共同的話題，不是嗎？」他實在沒道理會輸給豆花。

　　「齊大哥，坦白，如果不是為了工作，我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和金錢去欣賞舞台劇，也沒想過要去深入了解，對我而言，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必須去做。在他身上我可以學到很多，可是我對你始終只有敬佩沒有一絲喜歡的感覺。」

　　「不試試看怎麼會知道？」

　　「……」范多萸面露難色，猶豫很久後，終於作出決定：「那麼，從明天開始我不會再跟你聯絡。」

　　「有必要做到麼絕嗎？」真是機會也不給啊。

　　「齊大哥，我真的喜歡你，除你人很好以外，還有因為你很像大哥，但如果因為你而傷害我重要的人，我只好放棄。」因為她家庭背景的關係，她的感情自小就比較封閉，在感情上，有著近乎潔癖的雛鳥情結，一旦認定就是一輩子，不會更改。

　　他深深望眼，「妳喜歡他哪裡？」

　　「大概就像喜歡臭豆腐討厭榴蓮那樣自然吧。」她笑道。

　　「唉，看來……我也只能放棄。」又是豆花又是臭豆腐，他覺得范多萸很可愛，如果能早點認識，結果肯定不會是這樣。

　　「真的嗎？」絲毫不介意他立刻放棄。

　　「你們的感情也未必能長長久久，只要守株待兔即可。」

　　「嗄？！」欣喜的表情隨即變得失望。

　　齊海失笑的搖頭。 「從來沒有人這樣對我，妳真是徹底傷了我的心。好，你別露出哀怨的表情，我說話算話，絕對會放棄追求妳，現在有沒有比較安心？」

　　「齊大哥，謝謝。」總算鬆一口氣。

　　「應該還能當妳的大哥吧？」

　　「不嫌棄的話，永遠都是你的妹妹。」范多萸實在難以抗拒張神似大哥的臉龐。

　　「聽水藍妳常捐錢給孤兒院，不知道願不願意陪我參加下星期六由我母親成立的兒童基金會的開幕典禮？當然，如果妳要陪妳男朋友，也不用勉強。」

　　齊海淺淺地笑，樣子更像范宣衡。

　　「這個……我想應該是沒關係吧，我可以去。」

　　唉，真的招架不住他這張臉的溫柔攻勢。

　　夏士青和其他科老師調課，星期四下午帶學生來「台灣故事館」參觀。

　　已經出來過很多回，學生們都懂得守秩序，加上是非假日，參觀的人不多，夏士青也覺得比較輕鬆，兩個小時後，他們魚貫離開準備返回桃園。

　　「各位同學，這次的參觀有什麼心得嗎？」

　　「以前的東西真的很老舊耶。」慶幸生在這個時代，要不然怎麼玩Wii。

　　「老師，他們的玩具真的好少，他們好可憐！」這趟只買個鐵製機器人。

　　「老師，剛剛沒吃飽，肚子很餓。」又咕嚕咕嚕叫。

　　真是一群朽木。

　　「要吃回家再吃，已經三點半，我們要去搭火車。現在恢復小組團隊，待會兒我們走地下街過去。」

　　「老師，等等，尿急要上廁所！」

　　「也是！」

　　「也要！」

　　突然之間，個個都像是喝公噸的水快要洩洪似的紛紛要上廁所，夏士青只好帶他們到隔壁的百貨公司。

　　「兩人組，速去速回。」

　　他剛宣布完，所有學生幾乎衝得不見蹤影，只剩幾個學生留下來，其中還有許寧婷。

　　這幾個學生始終讓他很頭疼。

　　「老師，跟范姊姊的進展如何呢？」

　　「寧婷，應該不關妳的事吧？」看，又來纏著他問一堆奇怪的問題。

　　「這麼說就不對了，你沒聽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嗎？既然你是我的老爸，當然我要關心你的終生大事，因為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啊。」許寧婷自有論調。

　　歪理。 「不勞你費心。」

　　「我很喜歡范姊姊，老師可別欺負她喔。」

　　「我哪裡有欺負她？」

　　「不然她上次來的時候幹嘛要哭？」真遺憾沒有早點返回，要不然至少也能聽個結尾。

　　「總之，這些都不關妳的事，老師希望妳專心在課業上，有空多多唸書。」

　　「老師，我已經是全校第一名，還要怎樣啦？這種要求實在是太不人道，你知不知道我們當學生也很可憐，每天都要背那麼重的書包上課，會影響我發育耶！說不定本來我可以長到一百七十公分，因為這堆書本最後壓得只剩下一百六十，到時候誰來賠？」

　　「妳不想上廁所嗎？」

　　「剛剛就上過，也沒喝什麼水，不用上廁所。老師，別扯開話題，……」說得正在興頭上的許寧婷聲音突然停頓下，眼睛直視某個地方。 「老師，那個是大魔王，旁邊的好像是范姊姊耶。」車子就停在車道上看得很清楚。

　　大魔王是對齊海的代稱。

　　夏士青轉頭，證實車子內的人的確是齊海，而坐在副駕駛座低頭不知在翻找什麼數據的正是他的女友。

　　齊海的視線忽然和他們交集幾秒，他先是詫異，繼而揚唇後頭轉回去。

　　「老師，覺得大魔王是在跟挑釁耶。」種人真要不得。

　　顯然齊海沒打算提醒身邊的人，綠燈亮起，停在他們面前的車子慢慢駛離。

　　直到車子不見蹤影，許寧婷才略感吃驚地稱讚。 「老師，從來都不知道你是這麼有修養的人耶，看見自己的女朋友坐在別的男人的車上，都不會生氣？你不想追上去問個清楚嗎？」

　　「現在是你們的老師，就必須照顧你們的安全，還有，妳認為兩條腿可以追上四個輪子的車嗎？」才是重點。

　　當然是不能囉。 「老師，我好感動喔！你真是世界上最好的老師！」

　　「少說些沒營養的話，快去看同學回來沒？」

　　「是，馬上去。」

　　夏士青的臉仍面向車子離開的方向，因此許寧婷沒能看見他此時的表情。

　　修養好？ ！

　　根本不是，他是整把火在胸口悶燒，氣的不是齊海的挑釁而是范多萸騙他。

　　昨他打電話問她能不能向學校請假陪他們去逛「台灣故事館」，她說很難請假，現在竟然讓他親眼看見坐在齊海的車上。

　　他知道她最近在忙兒童基金會的事，雖然因為這樣他們又很久沒有碰面，他也沒有阻止，還有必要對他說謊嗎？

　　打他出社會後，還從來沒有這麼生氣過。

　　★楚月不負責任大辭典──

　　【灑狗血】：古時候家裡鬧鬼，會請道士捉妖，如果妖怪法力高強，道士會拿出最後法寶「灑狗血」，而且非要黑狗的血不可才能對付妖怪（可憐的小黑）。 現今的用法則是指劇情發展到個地步不再能吸引觀眾時，就會開始製造衝突場面。 在愛情戲方面最常使用的是：主角疑似腳踏兩條船、主角懷疑主角背叛自己、第三者上門嗆主角、主角的親友不喜歡主角，逼迫已經懷有身孕的主角必須離開等等讓人用膝蓋也能預料得到的經典橋段，雖然灑狗血不見得人人喜歡，卻最具張力也最能吸引觀眾，可以酌量使用。

第十章

　　「哥，我肚子又餓了，我們可以快回家嗎？」

　　「對面有麥當勞，要不要吃？」後天是妹妹生日，他帶她出來，假裝要買禮物送給朋友的妹妹，希望幫忙挑選，走了兩間百貨公司，終於買了一樣。

　　他內心卻有些沉重。

　　因為妹妹挑選的不是一般的絨布玩偶，也不是芭比娃娃，而是整組家庭遊戲的玩具。方形的盒子打開，裏頭有個溫馨的家，還有家人以及只小寵物，他知道是她的小小心願，他卻很難替實現。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他偶然聽見母親和外婆的對話，才曉得小萸是他同母異父的妹妹，對因此更為珍惜疼愛。

　　母親懷她的時候，父母的關係惡劣到幾乎要離婚。

　　因為小萸，他們不得不暫時打消離婚的念頭，只是關係也沒變好，反而各自出去玩，他和妹妹已經習慣，小萸卻還小，正需要個安定完整的家庭，可惜，他始終無法做到。

　　唉，他真不是個好哥哥。

　　「大哥，在想什麼？」

　　「沒有。來，我們從邊過去。」

　　「可是……這邊沒有斑馬線。」

　　「沒關係，有大哥在，不會有事的，相信大哥！大哥牽妳過去。」

　　突然，耳邊傳來刺耳的煞車聲，他轉頭──然後就什麼都看不見，什麼也聽不見，他唯記得是要好好保護他的寶貝妹妹。

　　最脆弱也最善良的小萸。

　　小萸，如果將來有大哥不在，妳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別讓大哥擔心，知道嗎？

　　幸福兒童基金會開始運作，范多萸經常過去義務幫忙。

　　齊海的母親非常喜歡，多次邀請回家作客。

　　起初，范多萸客氣拒絕，後來理由用盡，也不好意思一直拒絕下去，就去一次，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作客，去才發現他們全員出動來招待一名小小的客人，害好吃驚。

　　齊海送回來的時候，對他提起這件事。

　　「齊大哥，你們家對待客人都這樣慎重嗎？」

　　「特別的客人當然有特別的禮遇。」

　　「算很特別？」

　　「當然，妳是喜歡的人。多萸，我們家人都很喜歡妳，妳呢？」

　　「你們家人很好，我也很喜歡他們。」

　　不過若和士青的家庭比起來，更喜歡他們家人相處的那種氣氛，很融洽、會為彼此著想，心底對家的想像就是那樣，可以關懷可以吵架更能互吐心事得到安慰，家人除血緣比較親之外，應該也要有誰都無法破壞的堅毅情感。

　　「多萸，這段時間我們相處的相當愉快，妳願不願意考慮成為我的女朋友？」

　　「齊大哥，我們不是好不要再談件事，這樣會很為難的。」試圖以笑容帶這件事。

　　「難道妳不喜歡？」既然張臉像已過世的大哥，他便會善加利用。

　　望著「大哥」，怎可能不喜歡。「齊大哥，但是不是這樣的……」

　　「哪裡不一樣？」

　　范多萸抬起頭，質疑的目光撞進他沉穩充滿算計的眼神中，突然之間全都明白──原來他並沒有真的放棄，而是以退為進，設下一個陷阱等自己跳。

　　「齊大哥，我不喜歡這樣。」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齊海扣住的手。「多萸，我喜歡妳，難道妳看不出來？」原本只是覺得可愛，卻在相處些日子後逐漸愛上，所以狡詐地利用對自己的孺慕來接近。

　　「可是我更喜歡士青。」

　　「我有哪裡比不上他？」他自信他絕對勝過夏士青。

　　歎口氣，輕輕搖頭。

　　「你很多地方都勝過他，可是如果我有一攤再也看不見，我只會握著他的手過馬路，我只會把性命交給他。齊大哥，這段日子謝謝讓我學到很多事，我想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說完，開門下車，頭也不回地離開。

　　她喜歡的人只有一個人，絕對不是任何一個人都好。

　　能進駐心底，明白的痛、包容她的一切的一直只有士青。

　　不再忙基金會的事情，范多萸終於找回的私人時間。

　　想到自己對士青失約好幾次，決定好好補償他，然而打幾次電話給他，他不是沒接就是手機關機，察覺不對勁，擔心他是不是又感冒沒人照顧，因此放學後立刻趕去桃園找他。

　　按下門鈴，開門的人是個陌生的人。

　　「請問士青在嗎？」

　　人轉頭看屋裏眼，「他不在，請問妳是？」

　　「是他朋友，是他室友嗎？」

　　「對。」喔，原來眼前的小妹妹就是夏士青的朋友啊，好可愛喔，難怪他那麼謹慎保護。「小妹妹，妳滿十八沒啊？」後腦勺突然遭受不明的偷襲害他差站不穩。

　　「呃……請問他有去哪裡嗎？」

　　室友再回頭看眼，又轉過頭，次表情比較難看，「沒有，他最近好像很忙，也很少看見他。妳有什麼事？」

　　「也沒什麼事……可以進去等他回來嗎？」

　　室友照例往屋內再看。「老實，是很想讓妳進來，可是怕萬把持不住會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情，所以妳還是先回去吧，士青回來的話，會跟他妳來找過他。」

　　「那……能在外面等他嗎？」很堅持今天非見到他不可。

　　室友還是往回看，然後笑著：「沒問題，走廊是公共區域，妳愛待多久就待多久。」

　　「謝謝。」說完，范多萸真的倚著牆壁席地抱膝而坐。

　　「要不要喝什麼？」

　　「不用，謝謝。」

　　於是，室友默默關上門。隔兩個小時後，他出去要買晚餐，看見范多萸還在，坐姿都沒變過，嚇一跳。

　　「妳還沒走啊？」毅力驚人。

　　「嗯，請問士青有打電話回來嗎？」

　　「沒有。我要去買晚餐，要不要幫妳買？」

　　「不用，我還不餓。」

　　十幾分鐘後，室友提一袋食物回來，忍住不去看那個小可憐，開門進屋，然後沒會兒他又拿一個便當走出來。

　　「士青也不曉得什麼時候回來，妳還是先吃飯才有力氣等他。」

　　「沒關係，我不餓。」

　　室友表情委屈地懇求。「拜託妳一定要吃，要不然這個便當也是要丟掉，到時候會很浪費。」

　　「好，謝謝。」

　　「不客氣。」嗚嗚，他的便當。

　　贈送完便當，室友進屋去。十多的時候，他要下樓買宵夜，看見范多萸仍然窩在外頭，而且還睡著，他火大的進屋，把夏士青踢出來。

　　「是有病啊？不來找，不高興，現在來，又在不高興什麼？要去找朋友，自己的問題自己處理，懶得理！」

　　似是聽見爭吵的聲音，范多萸揉揉眼睛迷迷糊糊醒過來，看見夏士青站在門邊，以為他剛回來，開心地站起來，看見他沒事，終於能鬆口氣，朝他淺笑。

　　「回來啦，最近很忙是不是？」

　　「妳來找做什麼？」面對溫和的笑臉，夏士青毫無感覺。

　　冷冷的句話令范多萸時間不知如何回應，他問得很冷，聲音很冷，就連眼神也是未曾見過的冷冽，甚至他們第次在CWT會場見面的時候，他也沒這麼冷漠。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

　　「沒有。」果斷的兩個字讓范多萸無話可接。

　　不敢再看他，隨即低下頭。「是不是……吵到你？」

　　「沒錯，我還有事情要忙。」頓下，他再問：「有事嗎？」

　　范多萸握緊拳頭，咬咬下唇後鼓起勇氣問：「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她十分在意他，若他生自己的氣，會很難受，因此非問清楚不可。

　　隨著他們的靜默，空氣似乎也跟著冰凍，四周靜悄悄的只能聽見手錶裏秒針持續走動的聲音，因為過度緊張，甚至連自己的心跳也聽不見。

　　夏士青冷冷直視，看見的脆弱也無動於衷。

　　「我真的很忙，如果妳沒有事的話就走吧。」他下逐客令。

　　門當著的面即將要關上──

　　就……就樣嗎？

　　直以來最怕看見別人討厭自己的眼神，誰教她的個性也不活潑有趣，無法自然跟其他人打成片，只好走遠，至少看不見沒有接觸就不會被討厭，都是這麼想的。別人對她好，她會開心接受，對她不好也會默默承受不會追問，因為不覺得自己有辦法去改變什麼，只能認命。

　　好像是大哥過世後，就再也沒有自己的聲音。

　　真的要樣嗎？

　　他的冷淡突如其來，令措手不及，旁人待她如何，都能忍耐，唯獨士青，不希望他生自己的氣。

　　若是就樣默默離開，必定會後悔，必定──

　　的手快過的思緒、快過的聲音，停在門縫間，及時阻擋將要合上的鐵門，一個莽撞也換來刺骨的疼痛。

　　咬牙將疼給吞下，只是顫抖地捧著手指。

　　夏士青連忙拉開門，臉上的神情不再冷漠，反而盈滿焦急以及不出的心疼，對永遠有過多的不捨。

　　「妳以為手掌能硬過鐵門嗎？」他小心捧著受傷的手，想罵又罵不出口。

　　「沒、沒關係，不會痛，只是、只是不希望你關門。如果生我的氣，請告訴我，不要對我冷淡。」這樣她會受不了的。「能不能跟我說，是哪裡做錯？只要你說，我一定會改，拜託別生我的氣，不要不理我好不好？」如果連他也樣，還有什麼地方能收留她呢？

　　夏士青確實很生氣，原本是氣她的謊言，現在是氣混蛋的自己，明明曉得她最擔心什麼，竟然為懲罰而用種方式對待她，讓她陷入恐慌。

　　最可惡的人是他。

　　「手還痛不痛？」

　　眼眶含著淚水，范多萸猛搖頭，只要他還願意對她好，她就都不疼。

　　沒有受傷的手像是害怕他又推開而牢牢握住他，失去大哥以後，她還以為也沒什麼好失去的，直到此刻，才明白士青在她心底的地位已經勝過大哥。

　　大哥過世，追不回，因此必須把握住他。

　　其實……她也是很自私的呢。

　　「你討厭我是不是？能不能、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怎麼辦？眼淚快要掉下來，可是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哭，要是哭，一定會被討厭。

　　夏士青捧起的臉，的淚水軟他的心。

　　「只想知道妳喜歡我還是喜歡那個導演？」

　　「除大哥以外，從來沒這麼喜歡過一個人，不是誰都可以。請不要討厭我，你不喜歡哪裡，我都可以改，就是不要討厭我……」對而言，為他改變永遠都不是委屈，只求能留在他身邊。

　　夏士青抱住，額頭抵著。「小萸，喜歡妳都來不及，怎麼會討厭妳，因為妳對那個導演太好，只是很嫉妒而已，沒有生妳的氣，不要亂想。」

　　「放心，保證不會再見齊大哥。」

　　「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再瞞著我，也不能對我說謊，知不知道？」

　　范多萸深深瞅著他，略感心虛。「對不起……上個星期四，對你說謊。原本已經先答應齊大哥要去基金會處理事情，後來打電話來，怕會不高興，所以才騙不能請假……不過，以後不會再對你說謊。」

　　「不希望妳說謊是因為很多感情的破裂都是從隱瞞開始，所以爸媽他們從來不說謊，甚至對我們這些兒子也不會這麼做，我們是家人，如果都還要說謊的話，不就跟外人沒兩樣不是嗎？因此只要求妳別對我說謊，把話出來才不會將來有變成彼此心底的刺。」

　　「發誓，再也不會騙你，你不相信嗎？如果再騙你的話，就……」急急地想表明心意，卻遭他打斷。

　　「乖，我相信妳。別說話，我現在只想吻妳。」

　　很久不見，他十分思念。

　　她很乖，真的不再話任由他奉上甜蜜的吻。

　　唉，真的好想。

　　有驚無險的輕颱掃過後，又恢復萬里晴空。

　　翌日，夏士青帶著范多萸來到台中參加COSPLAY的比賽，場比賽分個人組以及團體組，其中專案有動漫畫、布袋戲以及自創。

　　他們打算要cos「死神」套漫畫的幾個要角，原本江少儀也要加入他們組，後來臨時找到可以淩虐的對象，便棄他們而去投奔布袋戲組。

　　結果，朽木露琪亞角沒人可扮演，來幫忙化妝的范多萸頓時成為其他人注目的焦。

　　「咦？？！不行的啦。」每個人都看著，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在打什麼主意。「不會笑也不會擺pose，去參加他們一定會輸的啦。」

　　「不會啦，妳長得這麼可愛，只要隨便幾個pose，就可以迷倒一堆男生。范妹妹，我們只剩下妳可以幫忙，難道妳忍心不幫我們嗎？」少個人其實還好，但是總覺得多個人可以多分戰力，更何況露琪亞也是要角之，沒有似乎很奇怪。

　　「對啊，妳放心，我們是團體戰，我們全部都會陪著妳，范妹妹，好不好啦？」

　　「也有別組要cos『死神』，聽他們的露琪亞超可愛，我們當然也要拚，范妹妹，妳就答應我們好不好？」獎金有多少不重要，重點是輸人不輸陣！

　　范多萸轉頭四處看，就是找不到的救星夏士青，站在眼前的人又將團團圍住，最後只有含淚答應。

　　夏士青換好衣服回來就看見范多萸穿著露琪亞的衣服。

　　「妳被趕鴨子上架啦？」難怪剛剛還被要求不要換太快，原來是要設計。「不錯嘛！穿起來挺像個樣的，今請多多指教啦，妹妹。」

　　「我什麼都不會……」

　　夏士青雙掌立刻貼上的臉阻止看輕自己。「不要說妳什麼都不會，妳很厲害什麼都會，不要怕！我也會在臺上，怕的話就站在我旁邊，妳一定可以的！」

　　「輸了怎麼辦？」

　　「不會要妳負責任的啦！反正妳就好好玩，知道嗎？」

　　「嗯，好吧。」那就拚吧！

　　「這樣才乖，來，哥哥親下給妳鼓勵。」

　　范多萸立刻躲開。「不行，臉上已經上妝，不能親。我去一下洗手間。」說完，立刻溜走。

　　夏士青無聊地就坐在的包包旁，聽見的手機鈴聲響起，想也沒想就替她接起。

　　「沒人告訴過接別人的電話是很不禮貌的嗎？」是齊海。

　　「沒人教覬覦別人的女朋友是很愚蠢的嗎？」竟還敢打來，真不知死活。

　　「我只是想有個公平競爭的機會。」怎知竟讓他被列為拒絕往來戶。「你們還好吧？」

　　「托的福，甜蜜得很。打來有什麼事情？我們很忙。」

　　「既然沒事就好，麻煩幫我在多萸面前好話，還是很在乎這個妹妹。」

　　「老實，很樂意幫說好話，不過小萸連的手機號碼都刪除，大概是真的不想再跟你聯絡，我看事情就到此為止吧。」對情敵永遠不必太客氣。

　　「做朋友也不行？」

　　「等真的想當朋友的時候，隨時歡迎。」

　　「我不是輸給你，只是沒幸運先遇上她。」

　　死也不肯認分的人最欠揍。「你們是有緣無分。」夏士青連再見也沒，直接掛斷，最後還幫她關機。

　　時，范多萸笑得很開心走回來。

　　「遇上什麼好事？」

　　「有人很可愛。」好高興。

　　「廢話，妳本來就很可愛！來，快給哥哥親一個吧！」

　　「士青，能不能請不要擺出那種變態的表情好不好？很傷害白哉優雅的氣質耶！」有同伴看不過去，跳出來拯救可憐的白哉少爺。

　　「對啊，活像個欲求不滿的色老頭！」

　　真是欠扁的群傢伙！

　　「各位，你們好，我們是電視臺的記者，想要做訪問，能不能採訪你們？」突兀的聲音插入他們之間。

　　眾人看、看，最後徑看往最難搞定的夏士青，只要他OK，其他人就OK啦，終於，夏士青勉為其難同意。

　　攝影機開，記者手中的麥克風立刻對準最近的一名coser的臉上。

　　「請問妳為什麼喜歡玩COSPLAY？」

　　「因為很喜歡井上織姬個角色，個性溫柔，看起來似乎很柔弱，其實也有堅強的面，跟有像，所以想cos，而且在邊也能交到好朋友，很不錯啊！」井上織姬含笑回答。

　　「製作這種衣服應該要花不少錢，家裏的人都很支持嗎？」記者再問。

　 　「確實要花不少錢，也要花很多時間製作，家人開始都很反對，他們認為這種衣服也不可能直穿，覺得很浪費錢，可是這是我的興趣，我是念服裝設計系，些衣都是自己制作的，完成以後穿起來很有成就感，他們看我很認真，後來就沒有再過問。後面那個是我哥喔，他現在都會幫我拍照！」完後，又害羞地笑。

　　鏡頭立刻捕捉到站在後面身材高壯的男生。

　　「謝謝你們接受採訪，希望你們得獎！」

　　記者離開不久，比賽開始。

　　臺上戰火如火如荼展開，台下也聚集各式各樣有特色的coser，有的忙交換心得，有的忙拍照留下紀念。

　　某個角落亦是人潮洶湧──

　　「那個，緋真可以再靠近白哉嗎？你們是夫妻啊。」

　　呃……對啦，漫畫裏是夫妻沒錯，可是現實生活中，這位扮演白哉的夏士青個性太冷，非常不喜歡拍照，不敢靠他太近，免得死無葬身之地。

　　「白哉，可不可以摟著緋真呢？」

　　這位小姐，能不能不要害怕啊？緋真已經感受到夏士青全身開始散發足以凍死人的冷氣。厚，到底是誰拱他出來拍照的啦？想害她也用不著這樣。

　　「請問你們兩位可以假裝親下一臉嗎？」緋真連出場機會也沒有，只能存在於回憶之中，太可憐，現實世界要好好補償。

　　太、太得寸進尺，緋真立刻逃之夭夭。

　　眾人大惑不解，氣氛頓時有幾分尷尬。現在是怎樣，不能拍照嗎？

　　夏士青神情未變，朝著范多萸招招手，像只乖巧的貓咪立刻偎到他身旁。

　　只見白哉大爺口吻彷佛特赦似的：「拍吧。」

　　不過要摟要親任君挑選，他隨意。

　　「不對吧，露琪亞不是妹妹嗎？」熟悉「死神」套漫畫的人提出質疑。

　　「對啊，阿散井怎麼辦？」

　　被人到名，一頭紅髮的阿散井戀次立刻登場。「我的小露琪亞妹妹，快離開妳那個變態大哥身邊，回到我的懷抱來吧。」

　　「學弟，皮癢嗎？」白哉大爺的武器千本櫻亮出來。

　　喔喔，三角戀耶！

　　阿散井戀次馬上退場，毫不戀棧。

　　「各位，還拍不拍照呢？」白哉大爺模樣優閑地問。

　　千本櫻的刀鋒很閃亮……不用，大爺慢走。

　　很好，慢慢收刀，白哉大爺牽著妹妹的手逛街去。

　　專門舉辦COSPLAY的會場，到處可見同好穿梭其中，同樣類型的coser會聚在起聊、拍照。

　　范多萸專門注意那些自創者以及布袋戲的coser，對華麗奇幻的東西向來沒有抗拒能力，牽著夏士青的手，像個小孩子，張著眼睛仔細地看，有時候還會停下腳步多看幾眼，很快就掙脫他的手去發現新地。

　　「有趣嗎？」他始終跟在後頭。

　　「很有趣。真的好佩服他們，就算是個小配件也做得很精細，看，他們手上拿的武器也是做的耶。也好想試試看喔，下次要cos哪個角色，也來幫製作做好不好？」剛剛還主動交換幾張名片回來。

　　看得出來確實對些很感興趣，但不知為何，他的心還真有些寂寞，有像是每年六月送走學生時的那種空虛。

　　雛鳥長大總會離開父母，他又不希望太快長大，唉，真矛盾。

　　「怎麼？」

　　「小萸，跟著去花蓮可能會很辛苦，不定也要放棄妳喜歡的造型設計工作，這樣妳還願意嗎？」

　　「不會啦，每次有豆花吃也不辛苦，而且現在網路這麼發達，說不定能在網路上找到商機呢，不要替擔心。現在是第六個心願，只想跟著。」

　　慢慢改變，是好事。

　　「妳現在待在陌生的環境裏還會害怕嗎？」

　　「有你在就不會怕。」終於注意到不知何時自己已經不再握住他的手。

　　「如果有一天我去世呢？」

　　「我會好好活下去，然後一直想你。」

　　范多萸重新握住他的手，十指交扣，甜蜜蜜。

　　夏士青笑。

　　宣衡，現在應該能放心吧？

　　楚月不負責任大辭典──

　　【朽木緋真】：白哉的亡妻。現世死後來到屍魂界，因為生活太艱苦，將尚在繈褓的妹妹露琪亞棄於草叢，日後遇上白哉。臨終前懇求白哉盡力保護妹妹，讓露琪亞稱呼白哉為大哥。

　　【阿散井戀次】：護庭十三番隊六番隊副隊長。與朽木露琪亞同來自流魂街，是小時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