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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米琪]獅心戀妳心(動物情人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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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29:13 |倒序瀏覽 | x 1
獅心戀妳心【動物情人之二】 作者:米琪

誰都不會懷疑一頭狂獅追獵掠殺的能力……
十年的等待,苦心地經營、謀算,
黑傑為的不過是讓獵捕白可雲的遊戲更添刺激﹗
終於,她十八歲了,耐人尋味的遊戲激活,
單純的她得猶如一張白紙,輕易地就騙上手,
他打算拿她的甜美當作祭禮,給她天堂般的歡愉,
之後,再拿她來抵宿世之仇,吞了她﹗

遇見黑傑的那一刻起,她真以為是幸運之神賜給她的禮物。
他幫她打造一個家,捧她如手心裡的寶貝,卻不知──
他的溫柔是殘酷的偽裝,他的體貼是狠心的前奏;
答應和他試婚的那一刻起,就等著被他拆吃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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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29:33
楔子

    戰爭的開端--

    香港,黑氏私人海岸別墅外。

    「『東方豹』白時庚如今已破產又重病在床,白氏集團想雄霸亞洲的夢想已然幻滅,而且他惟一的子嗣才八歲又是個女流之輩,看來也成不了什麼氣候,但你必須徹底消滅白家人,讓他們個個窮途潦倒,永無翻身之日!」人稱「狂獅」的黑氏集團總裁黑海狂,佇立在風浪迭起的岸邊,將惟一的心願

    托付即將遠赴英國留學的獨子黑傑。「惟有這樣,才能除我心頭之患,鞏固我們黑氏集團在亞洲的勢力,你可是未來亞洲首屈一指的企業界霸主,東方首富,一定要切記我今日的囑咐!」

    強勁的海風呼嘯而來,黑傑傲視著大海,絲豪不動。年方二十的他完全承襲了父親「狂獅」無情冷血、狂妄的強悍性格,冷靜自恃的王者之風。

    但有別於「狂獅」,猙獰的面目,黑傑卻有張惡魔般的俊臉,冷酷的唇線,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散逸著幽暗神秘的氣質。

    「十八年前,陰險的白時庚派黑道擄走才兩歲的你,試圖打擊我,讓我痛不欲生,但我仍自若地出入公眾場合,不讓白時庚看到我的弱點,暗中發動所有人脈瘋狂地找門路,--心只想搭救年幼的

    你,上天垂憐,歷經一個月,終於在中國四川找到你,天殺的白時庚竟如此泯滅人性,想讓天之驕子的你淪為乞兒,這深仇大恨你可要不留情地追討!」

    恨意在黑海狂銅鈴般的雙目焚燒。

    沉默的黑傑開口了,他面不改色地對父親說:「您放心吧,再等十年,我會讓他的女兒得到應得的懲罰。」

    「為何要等十年?」黑海狂詫然問道。

    「玩弄一隻年幼無知的小母豹有什麼意思?」

    黑傑冷峻地牽動唇線,淡漠的俊臉散發令人不寒而慄的森然之氣,就連「狂獅」都被震懾了,忍不住險譎地笑道:「你簡直是青出於藍。」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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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0:04
第一章

    十年後

    「好無聊,經濟不景氣,百貨公司連只蒼蠅都沒有,我們打工的這個化妝品專櫃,已經三天無人光顧了!」白可雲「哈」客人上門,「哈」成哈巴狗似的癱在櫃檯上,晶瑩剔透的小臉流露著無奈。

    「哎!對啊,閒閒無事,總是感到長日漫漫!」

    可雲的同學於鈴無奈地聳肩。

    「我也是啊,這年啊,『頭』都變了。瞧!我等顧客上門,都等出白頭髮了。」和兩人同一組的范美心乾脆照著鏡子拔起一根白頭髮,誇張地道。

    正當她們三個美容科課餘工讀生,閒來無事在那裡抱怨生意難做時,視線中走進一位身形修長、珠光寶氣、面貌姣美的婦人。

    「五十二號指甲油來了。」可雲喜上眉梢。

    「太好了!」於鈴眼中亮起金錢的符號。

    「財神爺終於聽見我們的哀嚎了。」范美心趕緊放下鏡子感謝老天。

    婦人走向三個女孩的專櫃,笑盈盈地說:「給我五十二號指甲油三瓶。」

    「沒問題。」可雲趕緊去張羅。

    「另外還要一號的水粉餅、蜜粉。」

    「是是是。」范美心樂得眉開眼笑。

    「再加秋冬最新的眼影。」

    「是是是。」於鈴簡直就要喜極而泣了。

    三人遵照「財神」的指示,取貨、打包,忙得不可開交。

    收了鈔票,結了賬,白可雲雙手奉送上發票,打躬作揖送走有錢的太太。「祝你中獎。」

    「給你吧!」「錢」太太揮個手,提著化妝品如女神般優雅地離去。

    「謝謝謝謝……」可雲拿著發票的手在顫抖,感激得癡望著「錢」太太美麗的背影,於鈴和范美心趕緊湊過來,興奮地打量發票上的號碼。

    「哇!她又把發票送給你了,第一次對中兩百元,第二次對中一千元,這次會不會得兩百萬啊?」美心癡心妄想著,趕緊提醒可雲。「你這個小氣鬼如果真的對中兩百萬,可要請我們去大吃一頓哦。」

    「如果再對中一次,那我一定把她拱成幸運之神,早晚三炷香膜拜。」可雲噗哧一笑,天真動人的眼睫晶光閃閃。

    「我想她很可能是你的幸運之神呢,不然幹嗎每次都送你會中獎的發票。」於鈴和范美心「覬覦」著那張泛著金光的發票。

    「也許她沒有對發票的習慣啊!」可雲睨了兩人一眼,仔細地折起發票,收進上衣口袋裡。

    「可是為什麼那麼剛好,她每次都把信用卡交給你去結賬呢?」范美心真希望自己也有機會為「錢」太太效勞。

    「可能是我臉上寫了個錢字吧!」可雲開玩笑。

    「我臉上的錢字更大,她為什麼都沒瞧見?」范美心卻大失所望。

    「你們猜她是做哪一行的?」於鈴問大家。

    「看來是個有錢的太太罷了。」可雲說道,想了一想又改口。「說不定是某某公司的董事長啊!」

    「我看不是,她像做直銷的,搞不好是鑽石級的上線什麼的。」打工經驗豐富的於鈴有獨到的見解。

    「如果是,那我一定要加入她的下線,奉她為經營之神了。」范美心笑鬧,三個「見錢眼開」的十八歲大女孩,嘰嘰喳喳地討論起「錢」太太這位財神婆,卻不知--想像總和事實有莫大的差距。

    ***

    事隔兩個月,正值寒假期間。

    鈴鈴……一大早,可雲床頭的電話響起,她還沒和周公道別,半夢半醒地抓來電話。「喂,請問找誰?」

    「找你,我的大小姐,太陽都曬到屁股了,你還在睡。」范美心在電話那頭大叫。

    「原來是你。」可雲揉揉睡眼,從床上坐了起來。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范美心問。

    「今天我休假不用打工啊!」可雲撥去垂落在臉頰凌亂的長髮。

    「噢,你可不可以清醒點啊!」范美心無奈地哀叫。

    是該清醒點!可雲睜大了眼睛抬眼看了看牆上的日曆,驀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大叫:「今天是我外婆生日,我要去教會附設的安養中心看我外婆!」

    「噢!我的好同學,今天是對發票的日子啦!」

    「發票?」可雲老早忘了那張發票。

    「提醒你對中兩百萬,可別忘了我們。」范美心可是念念不忘。

    「喔,好啊。」可雲心下在想,那張發票不知塞哪兒去了。

    「那就拜拜了。」

    「嗯。」掛上電話後,可雲開始翻箱倒櫃地找。

    其實說翻箱倒櫃未免誇張了點,她承租的這個學生宿捨不過是小斗室,裡頭除了一口歪斜的衣櫃、一張老舊的書桌和一張勉強能睡的單人床,就只有蕭然四壁了。

    終於她幸運地在衣櫃的抽屜底層找到那張發票,這可是重要的寶物呢!她多希望可以中獎,給外婆買個像樣的生日禮物啊!

    自從八歲那年,父親事業失敗在香港去世,母親就帶著她和外婆移居到海島來。起先一家三口靠著母親給人幫傭過日子,但沒多久母親便因病辭世,從此就只剩她和外婆相依為命。她十二歲起就幫著外婆做加工維持生計,但年前外婆不幸患了老年癡呆症,如今被教會收容在安養中心。

    她再也無依無靠,連學費都要靠課餘打工的錢來支付。

    雖然她小時候曾過著天之驕女般的富裕生活,但孤苦貧窮的日子似乎更長,如今的她早已記不起當年的光景;她一直不知道當初是如何遭逢家變的,母親在世時不曾告訴她,病重的外婆更不可能告訴她。幸好上天賜予她樂天知命的性情,雖然身處困境,卻也從不埋怨。

    正當她看著發票思緒遠飛之時,電話鈴又響了。真不知今天為何電話這麼多,她連忙接起。

    「喂。」

    「可雲,你起床啦!」

    原來是於鈴,肯定是打來提醒她對發票的。

    「是啊。」可雲輕快地回答。

    「要記得對發票號碼哦。」於鈴充滿希望地說著。

    「我知道,美心剛剛已經來電了。」可雲可愛的唇笑彎了,這兩個愛錢的朋友還真是有志一同。

    她和於鈴閒聊了好一會兒,結束談話後,她仔細收妥發票,到公用浴室梳洗,穿著一件褪色的T恤、及膝處破了一個洞的牛仔褲,背著背包,梳了梳及腰的長髮,便離開簡陋的宿捨,徒步走到站牌去等公車。

    車水馬龍的道路上,有輛豪華的黑色奔馳轎車緩緩靠路邊停了下來。

    「黑董,您要找的女孩,就住在對面那棟專門租賃給學生的公寓裡。」奔馳轎車後座裡,一個打扮入時的女人用塗著五十二號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指向對街。

    黑傑沉默地瞥了那棟三流的老舊公寓一眼。

    「您瞧,真是巧合,那女孩走出來了,她可真是個清秀佳人,化不化妝都很美,挺標緻的。」那鮮紅的指尖準確地指向對街一個身著寒酸的舊衣舊褲,卻步伐輕快、身形嬌柔纖細的長髮女孩。

    黑傑盯準了白可雲,神情比十二月的天氣更冷酷。

    「我還以為您較喜歡成熟的女人呢!怎會找上這麼一個黃毛丫頭?」

    黑傑不語,睨了身邊的女人一眼,青冷的眸嚴峻得教她不敢再擅自發言。

    「你和她攀上關係了嗎?」黑傑問。

    「我相信她已對我有了好感,就等您更進一步指示我該怎麼做。」

    「很好。接下來你就……」黑傑低聲指示。

    「是、是,我會遵照辦理的。」女人充滿信心地領命。寒冬冷冷的晨光照進了車窗內,映在她那雙鮮紅色的指甲上,形成了譎異的色彩。

    ***

    可雲搭著公車到達鄉間的安養院時已是中午,外婆坐在庭園裡,修女正餵她吃粥。

    「可雲,你來了。」修女認得可雲這孝順的女孩,主動和她打招呼。

    可雲走過去,禮貌地對修女行禮。「謝謝你照顧外婆,讓我來喂吧!」

    修女將手中的粥及餐巾紙交給她,微笑離去。

    「外婆,我來喂您吃飯。」可雲溫柔地對坐在涼椅上的外婆說,可是她的外婆眼神呆滯,沒理睬她。

    「來,很好吃的粥哦,您嘗嘗看。」她舀起一匙的粥緩緩送進外婆微張的嘴裡,湯粥卻又徐徐從她嘴角溢了出來,可雲趕緊以餐巾紙為外婆拭淨,並鼓勵地說:「外婆,慢慢來。」

    她細心地餵著,不斷重複擦拭的動作,直到餵好湯粥,她自己卻已熱淚盈眶。她放下碗,握住外婆的手,注視她無神的眼及斑白的頭髮,忍不住悲從中來。她知道老年癡呆症愈加嚴重的外婆早已認不得她,但外婆不但是她惟一的親人,也是她活在人間惟一的精神力量,沒有外婆,她就真的是個孤兒了!

    「瞧我,一個勁兒地哭,都忘了有件鮮事要告訴您了。您瞧瞧,這是我打工那裡一個有錢太太給我的發票,如果我中了兩百萬,就能買間小套房,把您接出去和我同住了,您想我會幸運中獎嗎?」

    可雲從牛仔褲裡摸索出那張發票,送到外婆眼前,雖然外婆有聽沒有懂,但也算分享了她的期待。

    「您知道嗎?今早為了這張發票,。同學們都打電話來提醒我對獎呢!」可雲說著笑了起來,純真雪白的臉龐就像一朵寒風中的小白花。

    雖然外婆沒有回應,但她還是握著外婆的手說著這些日子以來遇見的事。一直到外婆午睡的時間,她親自把外婆扶進房裡,見她入睡才依依不捨。地離去。

    回到市區已是傍晚,可雲回宿捨前先到便利商店「翻閱」晚報,很不幸的是--兩百萬的希望落空,這張發票並沒有讓她如願以嘗。

    ***

    翌日--

    可雲仍舊上百貨公司專櫃打工,一到公司發現范美心和於鈴也都顯得無精打采。

    「為什麼沒中獎?」

    「好可惜,唉!」

    可雲整個早上直聽她們重複嘮叨這兩句話,但也只能樂觀地「安慰」兩人。「沒中就算了,還有機會嘛!」

    「是哦。」兩人毫無生氣地哼著。突然間,范美心上了金色睫毛膏的雙睫,叭噠叭噠地閃爍著,眼中不停地冒出錢幣的符號,面露喜色。「說到機會,機會就來了!」

    「哇!是啊!」於鈴順著范美心的眸光看過去,笑逐顏開。

    「這次說什麼我都要幫她結賬。」范美心先發制人地說著。

    可雲這才發現光潔雲石走道的盡頭,那位「錢」太太又出現了;難怪這兩人爭先恐後的,這次她默默退到櫃檯後方的小倉庫裡,把機會讓給她們。

    「錢」太太的高跟鞋聲愈來愈近,終於在櫃檯前站定。「給我一套目錄上的保養品。」

    「現在購買一整套送旅行袋呢。」於鈴專業地遊說。

    「由於您是老主顧,可以送兩套喔!」范美心為了討「錢」太太歡心,和於鈴暗中較勁。

    「你們愈來愈會做生意了。」「錢」太太笑道。

    「哪裡,哪裡。」兩人甜笑,開始張羅保養晶及贈品,把手提袋拿到「錢」太太面前。正當「錢」

    太太即將從皮包中取出信用卡付賬時,兩人巴望著那張信用卡是落在自己手上。

    「咦,另外那位小姐呢?」「錢」太太修長的手指夾著信用卡停在半空中,鮮紅色的五十二號指甲油在燈光下艷光四射。

    可雲在裡頭聽到「錢」太太問起自己,而於鈴和范美心這時才發現可雲不見人影。

    「可雲,你在哪兒?」於鈴喚了一聲。

    「我在忙。」可雲很「夠義氣」地找借口。

    「她正在忙呢!」范美心趕緊重複。這時「錢」

    太太的信用卡遞了上來,交給范美心,她終於如願

    地得到為「錢」太太服務的機會,真是可喜可賀啊!但大爆冷門的是--「錢」太太這次居然沒有「順手」將發票送給她,而是放入手提袋裡。

    「那位『可雲』小姐要忙到什麼時候?」「錢」太太問。

    「我去幫您叫她好了。」於鈴「看開」了,鑽進小倉庫去。「你幹嗎不出去?」她小聲地問可雲。

    「把機會讓給你們嘛。」可雲笑道。

    「人家收回去了,根本沒給我們。」於鈴聳肩。

    「你還是出去吧,得罪了主顧,學姐們會怪罪的。」

    可雲淡笑,和於鈴走了出去。

    「錢」太太一見可雲出現,立刻和善地朝她微

    笑,對她招手,取出一張名片。「你叫可雲是吧!

    我留個地址給你,你幫我把這些保養品送到家裡,今天我沒開車,而且待會兒我還要去別處購物,提太多東西不方便。」

    可雲收下名片,看了下姓名地址。原來「錢」

    太太叫朱寶玉,是位進口藝品商,住址就在別墅區,離此不遠;可雲很樂意出公差,還能出去溜躂溜躂。「好的,你希望我幾點送達呢?」

    「錢」太太思忖了下,道:「就下午三點半吧。」

    「好的。」可雲點了頭,「錢」太太旋即風采翩翩地離去。

    「錢」太太一走,她的名片立即成了「搶手貨」,於鈴和范美心都迫不及待地想一窺「錢」太太的「真面目」。「原來是進口藝品商,難怪那麼貴氣。」

    三人將注意力從「發票」轉移到人家的「頭銜」上,津津有味地討論著這位代表幸運又神秘莫測的「錢」太太。

    ***

    午後三點。

    可雲向於鈴借了她的「老爺摩托車」,出發到別墅區。天空正飄著綿綿陰雨,使得天氣變得更冷,寒風不留情地從風衣袖口竄進身體,冷得她全身都快僵硬了,偏偏這摩托車真是有夠「老爺」,不但跑不快,連上坡都挺費力的,還「咳」出許多煙霧。

    眼看著三點半就快到了,可雲不畏風雨,加速馬力。

    到了半山腰,雨愈漸綿密,冰冷的雨水刺痛了她的眼,使她看不清路面。她正要順著山路轉彎,不料山路旁的別墅竟衝出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情急之下,可雲握緊手煞車,輪胎卻打滑將她整個人重重地摔到路面上。

    老爺摩托車倒了下來,壓在她的足踝上,劇烈的疼痛使她無法起身。眼見雪亮的黑色大車直馳而來,她驚恐萬分地閉上眼睛尖叫,但令人驚悚的煞車聲將她的尖叫聲淹沒。

    「吱!」車子在道路上留下明顯的煞車痕跡,並沒有撞上她,卻已把她嚇得魂飛魄散。

    可雲怔怔地看著離自己只有一尺距離的豪華奔馳,驚嚇過度的蒼白小臉正映在光可鑒人的車前蓋。恍惚中她聽見車門開關的聲音,有入朝她走過來了。

    「小姐,你沒事吧?」一道低醇沙啞的男性嗓音從天而降。

    可雲觸電似的回了魂,她緩緩揚起眼睫,望向說話的男人,心神在瞬間被強烈的電流震懾了。

    她從沒見過這麼高大、好看又特別的男人!他的髮長及肩,眼神慵懶,微微牽動的唇有抹天生的冷漠,成熟的俊臉魔魅迷人,一身黑色西裝更加深了他與眾不同的幽暗氣質,恍若小說中迷人的黑夜王子在現實中出現。

    她竟在瞬間被這男子「電」得傻住,癡看著人家,忘了自己跌了一身泥,足踝正疼得不得了。

    「有沒有跌傷?」他幫她扶起摩托車,在她眼前蹲了下來。

    雨霧中,可雲看著那雙魅力十足的深黑眼睛,好久都說不出話來。「沒、沒事,只是……嚇一跳罷了!」

    「來,我扶你起來吧!」他似笑非笑地說,朝她伸出手。

    「不……不用。」可雲既詫異又害羞,不敢去握他的手,而他竟也就收回手,轉而傾身拾起散落在地上的女性保養品,放到車籃裡。

    「這些東西值多少錢,我賠你。」他大方地說。

    「不,不用……只是弄髒了而已。」可雲搖頭。

    「你的車燈掉了,需要維修,裙子也破了。」他瞧見了。

    可雲窘困地紅了臉,趕緊抓住滿是泥污的裙子的裂縫,深怕風一吹,春光外洩。

    「我家就在這裡,你可以進來喝杯熱茶,我讓僕人幫你把車子送修,裙子縫好,再走。」他指向身後的建築物。

    可雲怔然地望向佇立在山坡上西班牙武的獨棟豪華別墅,外頭鏤花的圍牆爬滿匹茲堡常春籐,庭院深深,惹人迷思。住在這裡的人非富即貴,她根本不敢答應。

    「我不是壞人。」他笑了,整張臉魔魅靈動。

    可雲傻傻地看著他,說了一句傻氣的話。「真的嗎?」

    他瞇起眼冷笑。「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她是被他電昏頭了,沒錯!

    「進來吧,你的風衣全是水,會感冒的。」他柔聲催促。

    「可是你好像正要出門,我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可雲問。

    黑傑揚起唇角,諱莫如深地說了句:「不會。」

    「那……就打擾了。」她客氣地說,想爬起身,但要命的是,她一使勁,非但站不起來,左足踝竟又一陣劇痛!

    「你怎麼了?」他問。

    「我的腿……」她無法再移動,抱住足踝,疼得額上冒出冷汗。

    他即刻又蹲下來,沒問她同不同意,大手便定在她的小腿上,檢視她的足踝。「你似乎是骨折了。」

    「啊!那怎麼辦?」可雲臉色發青,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沒把「錢」太太的保養品送達,還把於鈴的車摔壞了……

    「不要動!我叫救護車。」他取出行動電話,正要打一一九,卻被阻止。

    「我沒錢付醫藥費!」可雲慘澹地說。

    「你放心,醫療費我全額支付,直到你康復。」

    「什麼?!」可雲大大地意外。

    「你不用擔心錢的問題,把傷治好最重要。」

    「你……真是位仁人君子。」可雲垂下眼簾。

    奔馳車主笑了,瞧著她無措的模樣,心底相當得意。他雖不是壞人,卻也未必是好人,甚至根本不是什麼「仁人君子」--他是黑傑,等著復仇的人。

    方纔的一切都是預謀,而她--將順利地成為他的籠中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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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0:34
第二章

    黑傑撥了一一九,明快地交代好地址,收線。

    「救護車馬上就到了,你等會兒吧!」他說著,

    脫下自己昂貴的黑色西裝外套罩在可雲肩頭,叮囑她。「千萬別移動,我不確定你受傷的程度,還是等醫護人員來再說。」

    為什麼世上會有這麼帥又這麼好心的人?可雲強忍著疼,暗自想著。

    「你叫什麼名字?」黑傑明知故問。

    「我叫白可雲。」

    「可雲。很好聽,跟你的人一樣白白淨淨的。」

    若不是疼得厲害,可雲還真會為他這句話而心花怒放。「你叫什麼名字呢?」她也問他。

    「我姓黑,單名傑。」

    「那……我就叫你黑大哥好嗎?」可雲胹腆地問。

    「好。」黑傑同意,他調查過,白時庚和其妻早已作古,白可雲不過是個小孤女,對他的背景一無

    所知;由她的神情觀之,更看不見一絲一毫的防備之心,完全正中下懷。

    「你可以借我行動電話嗎?我想告訴我的客戶,我沒辦法將物品送過去了。」可雲請求。

    「當然可以,我來幫你打。」黑傑道。

    可雲從上衣口袋裡摸索出一張名片,念了一串電話號碼;黑傑撥通了,再把電話遞給可雲。

    「喂,朱太太,不好意思,我在途中受了傷,

    沒法子把你訂購的保養晶送達了。」可雲說道。

    「真的啊?!沒關係,我明天自己過去拿就成了,那你多保重了!」電話那頭的「朱寶玉」語帶關懷地說。

    「真抱歉!再見。」可雲再次道歉,結束談話後,將電話還給黑傑。

    「該抱歉的人是我。」黑傑一臉歉然。

    「怪我自己不小心吧!」可雲對他完全沒有一點抱怨,有些肇事的人根本不會理睬受傷的弱勢者;更何況他根本沒撞到她,是她自己跌傷的,他卻那麼誠摯地伸出援手,已是難能可貴!

    過不久,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審視可雲的傷勢,確定她是腳踝骨折,便小心地把她搬到擔架上,送上車。

    黑傑不但親自護送,並且在關上車門前和善地對她說:「我隨後就到。」

    「嗯。」可雲點點頭,車門關上,救護車疾馳離去。

    雨霧中,黑傑冷眼看著救護車閃爍的紅燈消失

    在路的盡頭,他懶懶地取出行動電話,按下可雲方才念的那組號碼,電話很快地接通了。

    「你做得很好,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黑傑道。

    「那我這個『朱太太』的角色算是成功了?」「朱寶玉」問。

    「沒錯,無論是扮相或演技都相當成功。」

    「那我是不是有資格可以成為xx電視台的正式演員了呢?」「朱寶玉」又問。

    「不只如此,還會把你捧成亞洲一線女星,明天你立刻回香港電視台報到,年度大戲的女主角非你莫屬。」

    「太好了,我該怎麼感謝你?」

    「你自己決定吧!」

    「那麼……晚上見。」

    黑傑冷笑,收了線。

    現在他必須到白可雲身邊,真正的好戲才要上演!

    ***

    可雲在醫護人員的照料下換上醫院的無菌衣,腳踝打上石膏,被送進頭等病房裡。

    「我住不起這麼好的病房。」她忐忑不安地對護士說。

    「這是黑先生交代的。」護士將病歷卡掛在床頭,又道:「待會兒你的特別護士會來照顧你,你先休息一下吧!」

    「特別護士?」可雲十分驚訝,但護士只對她微微一笑便離開了。她愣愣地躺在病床上,感到無所適從,也感到煩惱。

    剛剛醫生宣佈她的腳要半年才能完全痊癒,這樣一來,她就必須休學,也無法打工,生活一會成問題的。

    該怎麼辦?

    正當她滿心憂鬱,卻聞到空氣中傳來馨香,一抬眼,眼前赫然出現一大束香檳玫瑰。

    「送給你的。」黑傑低沉的嗓音、攝人的深邃眼眸,立刻迷惑了她的心。

    「謝謝。」除了這句話,可雲也不知自己該說什麼了。

    「你在想什麼,我剛敲了門,沒聽見你應聲。」黑傑問。

    「我……沒什麼。」她隱瞞了自己的苦衷。

    「我剛和醫生談過了,你需要半年的休養,這期間你的生活費及醫藥費我都全額支付,你不必擔心。」

    黑傑這番話對可雲而言無疑是帖「解藥」,可是……

    「不,讓你支付醫藥費就已令我感到過意不去了,再讓你負擔我的其他費用,那我會無地自容的!」可雲急忙地搖頭。

    「別這麼說,過意不去的人是我。」黑傑闃暗的眸心有簇冷光在閃動,但可雲沒發現。

    「不……不行。」可雲垂下眼簾,苦惱地低喃。

    「別跟我客氣。」黑傑突然握住她的手。

    可雲驚悸得一陣昏眩,一雙水眸愕然地望著他。

    黑傑瞥視她的反應,心底發出森冷的嘲笑,繼續愚弄她。「你要不要連給你的家人來探視你?」

    「我……父母都去世了,只有一位外婆在安養院。」可雲悲切地道。

    「哦。」黑傑一臉遺憾,又明知故問。「那你不就一個人孤苦零丁了?」

    可雲點點頭,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

    「你住哪兒?」黑傑又問。

    「一間租來的宿捨裡。」

    「不如……你出院後就搬來我的房子住,我可以就近『照顧』你。」

    「不……不用。」她受寵若驚地拒絕。

    黑傑揪緊她的小手,語氣溫柔卻不容拒絕地道:「我的房子很大,又有許多傭人,你的腳不方便,他們可以服侍你。」

    「不,我不能。」可雲的臉更紅了,心底有個不知名的漩渦悄悄地形成。

    「就這麼辦。你安心休養,我明天再來看你。」黑傑專斷地下了決定,放開她的小手。

    可雲感覺手心熱熱麻麻的,他的手似乎帶著電。

    「我先走了。」黑傑牽動唇線一笑,離去,不給可雲拒絕的機會。

    可雲望著他挺拔的背影,傻住了。

    ***

    深夜--

    黑傑立在昏暗窗邊沉思,房門被打開來,一個年輕女子身著薄紗睡衣,手捧香精蠟燭走了進來,她將銀製燈台放在窗台,婀娜多姿的身材像水蛇一樣纏住黑傑,誘人的小嘴慇勤地貼在他的唇上,媚眼半合地問:「這是不是最後一次,你允許我來?」

    黑傑沒有回答,只以漠然的目光瞥著林依依,她臉上沒有任何粉飾,神情輕柔動人。

    她是他旗下電視公司演員職訓班裡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演員,實際年齡只有二十三歲,卻演活了「朱寶玉」這個角色,順利地「引誘」東方豹的女兒上山來,讓他製造了一場「意外」。

    「你好酷。我回香港後,你一定很快就會忘了我林依依。」林依依輕笑。

    「你希望我記住你什麼?」黑傑坐懷不亂地問。

    「奴家不敢奢望。」她嗲聲地說。

    「你真是個天生的戲子。」黑傑嗤笑。

    「你說過會讓我成為亞洲第一影視天後,一定要遵守諾言哦!」林依依撒嬌,柔軟的身子在他鋼鐵般的胸膛磨蹭。

    「當然,那是你應得的報酬。」也是日後他控制她的籌碼!雖然行事周密的他只教唆她扮演「朱寶玉」,並未讓她得知事情的始末,但她是個聰明過頭的女人,不過擁有王者之尊的他,是絕不容許被任何人爬到頭頂上。

    「謝謝你,我的王……請容許我服侍你。」林依依嬌滴滴地說著,靈巧地解去黑傑的衣服,任自己身上的薄紗衣滑落。她清楚自己只是一個小演員,黑傑是她成名的捷徑,只消乖乖聽話,她就能飛上雲端;她更清楚和黑傑譜過一夕戀曲的女星,都能紅遍亞洲,她絕不會放掉這大好機會。

    一室熏香瀰漫開來,她用自己的身體供養她心目中的王……

    ***

    半個月後--

    「來,張嘴。」黑傑將削好的蘋果送到可雲的唇邊。

    「黑大哥,為什麼不讓我自己削呢?雖然腿受傷,可我還有手啊!」可雲總覺得黑傑對自己太好了。

    「讓我表示一下關懷慰問之意,並不為過。」黑傑仍將蘋果送進可雲的小嘴裡。他幾乎天天下午都來醫院看可雲,並且會逗留了兩個小時,噓寒問暖外加伺候飲食,慇勤得讓可雲芳心為之顫動。

    可雲咬著蘋果,讓芳香的滋味滑入喉,悄悄地甜在心裡。

    她天天枯燥乏味地躺在病床上,等待他的出現,他就像陽光,總帶給她無限溫暖。日子一久,期待他出現竟成了她生活的重心。

    他的體貼總令她有愛情的錯覺,但她有自知之明,他們身份懸殊,自己不該依賴他,也不能喜歡上他,可是她卻悄悄地對他動了情。

    「黑大哥,你天天來看我,會不會耽誤了你的正事?」可雲問。

    「來看你就是我的正事。」黑傑答得很順口,可雲卻因此臉紅心跳。「我可不可以請問你的職業是什麼?」

    「我是一家公司的董事長。」黑傑刻意把自己的職權縮到最小,但這並非謊言,黑氏集團旗下的xx電視台正是由他出任董事長。

    「什麼樣的公司?」可雲好奇地問。

    「電視公司。」

    「真的?!那你算是位名人嘍?」可雲大感意外。

    「我能認識你,真是太榮幸了。」

    黑傑注視著她笑起來十分天真的小臉,心想若是她知道黑白兩家的仇恨,是否仍會這麼說。

    「你想當明星嗎?」黑傑不經心地問。

    可雲驚訝地搖頭。「我沒有音樂細胞,唱歌總是走音,又不會演戲,怎麼當明星?」

    「那些都可以經過訓練,如果你想,我可以替你安排。」黑傑說得似真非真。

    「還是不要吧,黑大哥。」可雲不敢有非分之想。

    黑傑漠然一笑,又切下一小塊蘋果送到她的嘴裡,就在這當口,門外有兩隻嘰嘰喳喳的小麻雀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幕立刻目瞪口呆。

    於鈴和范美心相偕來探視受傷的可雲,她們沒想到可雲不但住「高單位」的病房,身邊還有超級美男子服侍,敢情這性感成熟的男子就是肇事者?!

    為什麼全天下的好事都給可雲遇上了?范美心想著。

    這男人生得好俊,好眼熟……於鈴努力地想著自己在哪兒看見過他。

    兩個小女生就這樣提著一小袋水果,眼巴巴地站在門邊……

    「我想到了!」於鈴突然大叫一聲,跑到「美男

    子」面前,激動地問道:「你是香港xx電視台的董事長對不對?!」

    「沒錯。」黑傑瞥了於鈴一眼,有點冷峻、有點酷的眸光,霎時令於鈴心跳加速。

    「為什麼可雲總是這麼幸運?!」范美心口無遮攔地感歎,隨手將水果擺在可雲床邊的茶幾,一回頭才發現在場人士全用看怪物的眼光瞥著她。

    范美心這才發現自己措辭不當,急忙改口:「我是說……怎麼害她骨折的人這麼帥又這麼大有來頭,哈哈哈……」她自己在那裡乾笑,但可雲卻一臉哭笑不得。

    「你少在那裡愈描愈黑了!」於鈴翻了個白眼。

    「我的意思是……」

    見范美心還想解釋,於鈴機靈地從黑傑手中取走一片蘋果塞進范美心的嘴巴。「吃蘋果吧!少開口為妙。」

    這下沒人說話,室內清靜多了。

    「她們是我的同學,於鈴和范美心,我們平時一起打工。」可雲含蓄地向黑傑介紹。

    「我叫范美心,請多多指教。」范美心很快吃下蘋果,不放棄機會地自我推薦。「如果你的電視台有缺人,我可以為你效勞。」

    「是啊,如果有缺『八婆』可以找她,她不用演就很像了。」於鈴冷削了范美心一頓。

    「討厭,那你演什麼?」范美心覺得好丟臉。

    「我才沒興趣!」於鈴睨了范美心一眼,提醒道。「我們是來探望可雲的,又不是來找工作的。」

    「噢!說的也是。」范美心這才「回心轉意」,問可雲:「你好點了嗎?我們可擔心死了,但這幾天是假日生意不錯,所以抽不出空來看你。」

    「我好多了,謝謝你們,害你們擔心,真不好意思。」可雲一臉歉然,隨即又問道:「朱小姐有沒有去拿保養品?」

    「她早就差人來拿了,你放心吧!」於鈴說著。

    此時黑傑適時起身向可雲道別。「好好休息,明天我必須回香港一趟,過幾天我會親自來接你出院。」

    「謝謝你,黑大哥。」可雲微笑。

    「再見。」黑傑只向可雲道別,冷傲地離去。

    「再見。」

    門關上後,范美心忍不住說了句:「他好英俊,可是也好跩哦!」

    「是你自己不識相,想攀上大人物,在黑傑這種大人物面前最好安分一點,以免鬧笑話。」於鈴見多識廣,自認是「見過世面」,借此給范美心機會教育一番。

    「很多影視新聞都曾報導過,和他有過一夜情的女星都會很出名呢!」范美心說。

    「你也知道?!」於鈴拉了把椅子坐下來。

    「不過那些女星都是上等美女,看來我們這些中等美女應該是沒什麼機會了。」范美心還在做白日夢。

    「喂!你坐下來讓你的舌頭休息吧,可雲需要靜養,你別淨在那兒演講。」於鈴說道。

    范美心歎了口氣,也拉把椅子坐到可雲身邊,像老太婆一樣叨念著。「反正我說什麼都不對!」

    「你們別拌嘴了。瞧,那兒有一籃富士蘋果,大夥兒分著吃吧!」可雲指著沙發椅前的長桌。

    「噢!好美的花,好貴的蘋果啊!都是黑傑送的嗎?」於鈴問。

    「嗯。」可雲點頭。

    「他像是對你很慇勤呢,還說要來接你出院,真令人羨慕。」范美心望之興歎。

    「瞧瞧我的腿,你就不會這麼說了,要半年才會好呢!」可雲煩憂地看著自己裹著厚重石膏的足踝。

    「如果是我,就希望永遠不要好,那他就可以照顧我一輩子了。」范美心說著傻話。

    「你可以要求他賠償啊!」於鈴謹慎地說。

    「他沒撞到我,是我自己煞車跌倒的,我怎好

    要人家賠償什麼,而且他對我已經夠仁義了。」可雲面有難色。

    「他如何個仁義法啊?」於鈴問。

    「他說這半年不但要負擔我的醫藥費、生活費,還要……讓我住到他的豪華別墅裡養病。」可雲說的就像是灰姑娘遇見王子的故事,讓於鈴和范美心

    聽得瞠目結舌。

    「他乾脆娶你算了,或者你乘機賴著他,將來你就是董事長夫人了。」范美心又異想天開。

    「噢!美心……你想哪兒去了。」可雲忍不住想笑。

    「是啊!你太低估可雲的人格了。」於鈴義正詞嚴地指正。

    「我最好還是閉嘴。」這次范美心總算有了自知之明。

    「你接受他的好意嗎?」於鈴問可雲。

    「也辦法啊,我不能打工,只好暫時如此。」可雲歎息。「而且我要休學半年,不能常見到你們了。」

    「你還是安心養病吧!不過你自己得小心,據說黑傑是獵艷高手,娛樂版常報導他和某某女星的情史。」於鈴頗為擔心。

    「新聞常都誇大其詞,我倒覺得他人很不錯呢!」可雲下意識地維護黑傑。

    「好吧!既然你這麼認為,那我也不多說,聊些別的吧!」於鈴提議,話鋒一轉,她們聊起了「朱寶玉」,又逗留許久才離去。

    ***

    香港,維多利亞海岸--

    黑傑步出黑宅外,朝海灘走去。海邊早巳有位身形魁梧、頭髮斑白的老者等著他。

    「爸,您傳我回來有什麼事?」黑傑走到黑海狂身邊。

    「你已經行動了嗎?」黑海狂指的是十年前的囑咐。

    「沒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黑傑眸光森峻地看著海洋。

    「你想怎麼對付她?」

    「把一隻沒有抵抗能力的年輕母豹從平原帶到高山,再讓她跌入深谷,你心想會怎樣?」黑傑冷血地反問。

    「粉身碎骨。」

    「沒錯。」

    「那我就等著看好戲了。」

    同一式的冷笑,在父子倆的唇線劃開。

    ***

    三天後

    黑傑率領兩名女僕,親自開車將可雲接回豪宅。

    可雲拄著黑傑為她訂做的枴杖,由女僕左右扶持,一步步地進入宅邸中,室內寬敞舒適,處處都看得到經典的歐武古董精品,她不禁瞪大了眼睛,好奇地東看看西看看。

    「你的寢室在二樓,小心點走。」黑傑說道。

    「我會的。」可雲還不太習慣用枴杖走路,但她努力地試著步上樓梯,女僕們也從旁協助她。

    黑傑冷眼瞧著她吃力的背影,並沒有上前幫忙的意思;而可雲在病床上躺了半個月,突然間走了那麼多路,有些眼冒金星,感到好疲累。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身邊的女僕問道。

    「不用。」她相信自己可以辦得到,但她的肢體似乎愈來愈不聽指揮,臉色漸漸蒼白。眼前的樓梯變成千層派似的,她都不知自己現在究竟踩在哪一層,霎時,枴杖不知飛哪兒去了,她差點跌一跤。

    「小姐,小心。」幸好兩名女僕機警地扶住她。

    「對不起,我太笨拙了,我還是自己扶著攔桿一步步跳上去。」可雲揮去額上冷汗,勉強一笑。

    女僕互看了一眼,放開她的手臂,拾起掉落的枴杖,退到一旁。

    可雲兩手攀住扶梯當真自己上樓,但沒想到這麼做更費力,她的病體根本經不起這般折騰,才跳了兩步她就頭昏腦脹,很不幸地,她裹著石膏的腳撞到樓梯板面。

    「啊!」她哀叫一聲,突來的疼痛令她本能地想退開,重心不平衡使得身子向後仰,眼看就要從樓

    梯上跌落,女僕驚嚇得尖叫,卻來不及拉住她,幸而一雙矯健的臂膀很快地飛奔而來。

    「我跌死了嗎?」可雲閉著眼睛問。

    「沒。」黑傑擁住她柔軟如綿的身子,完全無法解釋自己為何要費事救她。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

    「我以為會跌得粉身碎骨呢!」可雲臉色蒼白地說。

    粉身碎骨--

    這不正是他的目的嗎?!黑傑沒有回答,只淡淡地說了句:「我背你上去吧!」

    「我真是麻煩精。」可雲自責。

    黑傑沉默著,沒有肯定卻也不否定。

    不經意中,可雲發現他冷峻的眸心掠過可怕的冷火,雖是一間即逝,但她確定自己所見到的,忽地心底升起一股不安,她提心吊膽了起來。

    她猜,他可能是已經開始對她感到「不耐煩」了,於是內疚地拒絕。「不用了……黑大哥,我還是自己走,我已經給你帶來很多麻煩了。」她生平最怕麻煩人家,況且他對她已是仁至義盡了。

    可雲靠著雙手的支撐從他懷裡站立起身,小心翼翼地「跳」向樓梯。

    「別逞能了!」黑傑擄住她細瘦的腰肢,乾脆將她橫抱起來。

    「不……」可雲驚呼,雙頰染紅了。

    黑傑沉默不語,將她抱上樓去。他面色暗沉,內心正有簇火苗在燃燒,對自己一時的心軟感到憤怒。

    可雲覺得他像是在生氣,不敢再多話,任由他抱著。他身上的異性氣息好吸引人,懷抱好舒適,令她心慌不已。

    黑傑走進二樓一間敞開門的房間,淡淡薰衣草香氣飄送出來。

    可雲好奇地探看這個淡紫色系的浪漫房間,白色的紗簾正隨風飄動,隱約可見落地窗外紫色的薰衣草花搖曳生姿;房內的正中央擺著一張蕾絲大床,床柱上雪白的薄紗簾幔令人驚喜又雀躍,恍若盛著許多夢幻在裡頭;刺繡檯燈,在一旁綻放夢想的光彩,房內所有的擺設都十分精緻且女性化。

    「我要住在這裡嗎?」可雲問。

    「嗯。」黑傑也環顧房間,不知要把她放哪兒,房裡竟連一張椅子都沒有。「上床去躺著休息吧!」

    他朝床走去。

    「黑大哥,可不可以把我放到陽台上?」可雲老早忘了方才剛跌倒的驚險,也忘了疲憊,一心只想到庭園裡去探險。

    黑傑冷淡一笑,當真把她抱到陽台外。陽台外種滿了南法國的香草植物,香氣怡人,可雲的精神立刻大振,她孩子氣地說:「哇!好可愛的院子,做夢都沒想過自己可以住進這麼好的房子!」

    她迫不及待地請求。「黑大哥,請你把我放下來吧!」

    黑傑瞅住她如畫的眉目,方才蒼白的小臉,在初冬的暖陽下已幻化得嫣紅……這是第一次他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將她看個仔細,這才發現她不只是清秀,精緻的五官更是靈氣動人。

    他緩緩地將她放了下來,低沉地道:「去吧!」

    「我住在這裡的這段日子可以幫你照顧這座小花園嗎?」可雲興奮地說。「我會把它們整理得很美麗的。」

    「你對植栽有興趣?」黑傑慵懶地倚在玄關樑柱上,不經心地問。

    「是啊,以前外婆種好多,我常幫著整理。」可雲說。

    「對了,你說過你還有個外婆,她怎麼了?」黑傑探問。

    「她患了老人癡呆症,被收容在教會的安養院裡。」可雲的小臉掠過一抹落寞。

    「哪一家?」

    「在鄉間。」

    黑傑若有所思,忽地,他的行動電話響了。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黑傑也只回了一句。「老地方見」,就收線了。

    「我還有事,必須離開,等會兒讓女僕來服侍你。」黑傑道。

    「黑大哥,你忙吧,我佔用你那麼多時間,真是不好意思。」可雲對他微笑。

    黑傑盯著她靈秀逼人的臉蛋,不知為何她的多禮竟令他感到莫名煩躁!「屋外挺涼的,不要逗留太久。」

    「謝謝黑大哥的關心。」

    黑傑不過是順便提醒,卻瞧見可雲小臉洋溢著無限溫暖。他不再看她,沉默地離去。

    沒多久女僕送來可雲的枴杖,也送來香草茶及

    點心,可雲席地坐在院子裡享用點心,品茗香草茶,和女僕東一句、西一句地聊天。

    吃飽喝足後,可雲精神更好了,乾脆請女僕和她一起整理花圃,把修剪下的植物以仟插法種植。

    兩名女僕在一旁觀看她以靈巧的雙手,很快地便將她們常隨手丟棄的植物變成另一缽美麗的新植栽。

    「過些時間,等植物長根再施些肥料就會長得很好了。」可雲說著。

    「小姐,你真是神奇,但你可別累著了,先生會責怪我們的,我們扶你進房裡去歇著吧!」女僕們好意地提醒。

    可雲抬眼,這才發現天色已暗。「好吧!我洗個手,然後去洗個澡。」

    「我們幫你--」

    「不,不,還是我自己來吧!」可雲謝絕她們,只讓她們扶她進到浴室,但女僕熱心的為她放洗澡水,倒人草莓香的精油,仔細檢查防滑墊的位置才退下。

    關上浴室門後,可雲發現浴室裡還有音響設備,她寬衣躺到半月形浴缸裡,將受傷的腿掛在缸沿,戴上耳機,放鬆的沉浸在音樂及熱呼呼的池水中,全身舒暢得令她忍不住閉上眼睛,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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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0:57
第三章

    五星級飯店裡--

    「嗯……啊……」大床驚天動地地擺盪,屏幕上的清純玉女孟纖纖緊掐住黑傑矯健的背肌,在他懷中發出冶艷的嬌喘。

    孟纖纖是黑傑一手捧紅,以偶像派形象紅遍東南亞的影星,她原是模特兒訓練班出身,身材雖纖細,但挺有料,十分擅長用自己的身體獲得更多的利益。

    前陣子流傳過黑傑與她的緋聞,但都因雙方低調的回應無疾而終,沒有人真正弄懂過他們之間的特殊關係;其實他們固定一個月約會一次,勉強算是一對戀人。

    「你……還愛我嗎?」盂纖纖嬌聲問道。她情願和黑傑維持這若有似無的感情,一方面是為了能一直走紅,一方面是因為黑傑是她最佳的「護身符」;圈內知道他們關係的編導都會對她特別禮遇,當他的女人,讓她就像鑲了金似的備感尊榮。

    雖然她知道黑傑還有別的女人,但她最在意的仍是維護自己的利益。

    「問這做什麼?」黑傑佞笑。

    「為什麼……戲組……多了……一個……林依依?」孟纖纖咬咬下唇,雖是抱怨卻媚態橫生。

    「你想在床上談『公事』?」黑傑語氣冷淡。

    「不……我想念你。」孟纖纖雙手摻住他的頸,小臉貼在他的頸窩撒嬌。

    黑傑冷笑,女人他見多了,尤其是戲子!許多他捧紅的女星都曾是他的床伴,盂纖纖也不例外。

    只有愚笨的女人才以為能在床上控制得了他,他可是名副其實的冷血無情,對這樣的女人,他從不買賬。

    就在激情時分,黑傑的行動電話突然響了。黑傑自制力極好,立即停止兩人動作,取過電話。

    「什麼事?」他明快且冷漠地道。

    「先生,真是糟糕,可雲小姐可能出事了!」天黑了,兩名女僕在房裡及陽台上都找不到可雲的蹤影,隨即又發現浴室門竟然反鎖無法開啟,最後決定打行動電話向黑傑稟報。

    「你們不是跟著她嗎?」

    「事情是這樣的,可雲小姐說要洗澡,不要我們幫忙,等到我們送晚餐進房時,發現她不在房裡,而浴室的門反鎖著,我們叫了半天的門也沒回應……怕是她……在裡頭跌倒了……腦震盪什麼的……」女僕結結巴巴地說,深怕被怪罪。「您要不要回來一趟?」

    「嗯。」黑傑立刻收線,不由分說地下床整裝。

    盂纖纖一頭霧水,「是誰讓你那麼急著走?」她不滿地起身,在床上大發嬌嗔。

    他急嗎?

    黑傑思索著,但扣上衣扣的手指並未因此而緩慢下來。

    「我不讓你走。」孟纖纖下床,雙臂蛇般的纏住他的頸子,執拗要留住他。

    黑傑瞇起眼,低聲在她耳邊說:「上床去等著,我會很快回來。」

    「嗯……」孟纖纖嬌嗔,以為自己仍被黑傑在意而竊喜著。

    其實這只是黑傑哄女人的方武!「聽話。」他吮咬她糾纏的手臂,她嬌笑,收回手臂,嘟著唇,乖乖地回到床上去。

    黑傑取了桌上的車鑰匙,很快地離去。

    ***

    黑色的奔馳快速地行駛在道路上。

    一路上黑傑對自己的行徑感到不解。他為何要回去?白可雲若是有了什麼不測,那不是件值得慶賀的事嗎?

    最後他終於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若是他要的只是她有什麼「不測」,那不就太便宜她了;雄獅迫捕小母豹可不只以殺為目的,得慢慢地加以折磨,才能得到個中樂趣,小母豹也才會在「粉身碎骨」時記取教訓。

    車子不斷地迴繞在山路上,吱地一聲停在別墅門口,他沒有把車停進車庫,直接進了屋子。

    客廳裡等候的兩名女僕,早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先生,你終於回來了。」

    「你們下去吧!」黑傑大手一揮,逕自上了樓。

    可雲的房裡確實空無一人,浴室門反鎖著。他敲了敲門,無人應聲,只好走出陽台繞到浴室窗口,推動氣窗,幸好沒鎖上,他矯健的雙臂攀住窗沿,探看裡頭的情形--

    那小女人正躺在浴池裡,她戴著耳機,小臉沉靜安詳,長髮如夜霧飄揚在水中,年輕的身體白裡透紅,若隱若現……

    他身手矯捷地由窗口一躍而進,沉穩輕盈的腳步無聲地接近她,以手指試探她的氣息--她還活著。

    撩撥浴池裡的水,尚有餘溫,看來,她沒發生什麼意外,不過是睡得不省人事!

    他取走她的耳機,惡作劇地撩起水,滴在她的眉心--但她眉頭蹙也不蹙,還露出微笑。

    真是令人生氣!

    他乾脆撩起衣袖,一把摟住她的腰,將她從水裡「撈」了起來。

    冷空氣從窗外襲來,可雲這才大夢初醒,一睜眼驚見黑傑的怒容。「黑……黑大哥!」她驚叫,雙手護在濕淋淋的胸前,一點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你知不知道你在這裡睡了多久?」黑傑終於朝她低吼。「兩個女僕急瘋了,還以為你出了什麼意外,而你睡得倒安穩!」

    「啊!真的嗎?」可雲囁嚅地道歉,怔忡地眨了眨眼,羞得無地自容。

    「給你三分鐘,穿上衣服,我有話告訴你。」他放開她,沉聲命令。

    「是。」可雲驚詫得全身顫抖。見他頭也不回地打開浴室門鎖走出去,她一分一秒也不敢停留,很快地拭乾身子、穿上衣服,拄著枴杖離開浴室。

    黑傑佇立在床邊,目光深沉地盯著她滴著水的微亂長髮,身上的舊衣雖無法強調她的美,卻也掩不住她窈窕動人的身材。

    他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她的身材和當今最紅的日本寫真少女羽山菊不相上下。

    這個發現令這場獵捕計劃,有了絕對性的加分效果!

    他一向不錯過美女,而樂趣和仇恨兩者矛盾的融合,也許會讓這個計劃不至於太乏味。

    他盯著她的小臉瞧,如同盯準了獵物那般犀利。

    可雲低垂眼睫不敢看他發怒的眸,拖著受傷的腳,氣喘吁吁地站在他的面前。

    「對不起,黑大哥。」她再度道歉。

    「我希望你好好養病,不要再做出令人擔心的事。」

    「是。」

    「上床去休息。」他的語氣轉而溫和。

    可雲感覺到他似乎不再那麼生氣,悄然抬起眼睫瞅著他,他的眼睛好深邃,深黑的瞳眸有股攝人的力量,像情人的眼睛,溫柔且專注……

    「真的很對不起。」她感到愧疚。

    「別再道歉了,下不為例,切記。」他突然抬起手輕撫她細膩的頰,迅速奪走染在上頭的蒼白。

    可雲默默地紅了臉,顫抖地瞅著他,心底有一道神秘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了。

    黑傑從她閃動的水眸看見她的思緒,發現這小女生不知何時起已為他動情,一個寒冷的嘲諷暗暗在他心谷間興風作浪。

    「你有很好的身材,清新脫俗的長相,不當明星真可惜,等你腿傷好了,我安排你去拍寫真集,包你搖身一變成為當今最紅的少女偶像。」黑傑的手指落到她粉嫩的唇瓣上。

    可雲迷惑地喘息,任由黑傑的手指游移到自己纖細的頸項,卻毫無招架之力。

    「好嗎?」黑傑低醇的聲音更令她迷茫。

    「我……的身材並沒有什麼特別。」她沒自信的說詞惹得他淡然一笑。

    「你不相信我的眼光嗎?」他的手指輕輕摩挲她的粉頸。

    可雲因他那穿透一切的挑情目光感到羞赧萬分。「我的身體只有我丈夫才能看。」

    黑傑萬萬沒有料想過她會如此一說,看來她不只是情竇初開,還相當矜持。

    「你的意思是,要我娶你?」他的問話帶著魔魅的吸引力。

    「不……我沒那個意思。」可雲害臊地搖頭,大夢初醒般地推拒他的手,沒想到這一推她的枴杖竟掉落在床沿,她傾身想拾起,卻重心不穩地整個人倒向黑傑,把他壓在床上。

    「黑……大哥。」這個意外令她震驚得手足無措。

    黑傑衝著她露出淡笑,搭著「順風車」推波助瀾地對她說:「也許我該娶你,你確實被我看光了。」他的大手不老實地探人她的衣領,撫觸她年輕柔嫩的肌膚。

    可雲驚嚇得想離開他的侵略,可是無法行動自如的腿阻礙了她。

    「別怕我,小女生……明天我們就進禮堂。」他盡情地戲弄她,樂見她驚慌失措。

    「不……太唐突了!黑大哥……」可雲又急又羞。

    「以後你可以叫我傑,我……打算讓你當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

    「嗯,你意下如何?」他問,溫存的語氣足以迷昏成熟女人,何況正值憧憬愛情年紀的可雲。

    「我不敢高攀。」她的胸口好熱,臉頰也發燙。

    「原來如此,我以為你不喜歡我。」黑傑眼睫低垂,性感的眼略顯沉鬱。

    「不、不,我喜歡你!」可雲不設防地說出真心話,但這等於洩漏了底牌,令黑傑暗喜。

    不知誰這麼說過,「喜歡上自己的敵人注定要失敗」,看來要玩弄她比什麼都簡單。

    很快地,他會讓她愛上他!她若是夠聰明就不該愛上他,因為……那會是她心碎的開端。

    「有多喜歡?」他直接問。

    可雲心底波濤洶湧,身子不住輕顫,老實地對他說:「你很吸引我。」

    小女生這番說詞令他不禁感到好笑。「那得由你來告訴我,我究竟有多吸引你。」

    「你指的是……『比例』的問題嗎?』』可雲困難地問。

    「比例?」黑傑認真地思考她的話。

    「就是你在我心目中所佔的份量比例嗎?」

    「嗯。」黑傑揚了揚濃眉,很想嘲笑她。

    「你是這世界上惟一對我最好的人。」這是可雲真心的感激之情。

    「哦?!」黑傑大感意外。

    「所以你一定很喜歡我了?」他溫柔的眸子底下蘊藏著詭譎之光,可雲水漾的眼睛卻像夢境。

    黑傑二話不說,摟住她的腰翻轉一圈,將她壓在身下。

    「啊……」可雲來不及反應,黑傑已恣意將她小巧的唇擄獲。

    他不帶任何感情地吻了她,但出入意料的是她的唇竟香甜如蜜,柔嫩的舌羞怯迷人。

    她沒有成熟女人冶蕩的反應,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一徑羞澀且退卻,這令他更肆無忌憚地侵略向她。

    「不……不……」可雲矜持推拒他幾乎觸及柔絲的大手。

    但他隨即封住她的小嘴,以柔情似水的吻將她制伏。

    可雲止不住地顫抖,深怕自己無法承受接下來會發生的事!她掙脫了他的唇,擔心地問:「你這麼碰我……我就不是處女了,是不是?」

    黑傑抬起幽沉的眸,直視她無邪動人的眼睛,

    心底那個奇異的煩躁感又浮現。

    「你沒有交過男朋友嗎?」他問。

    「沒。」她不敢直視他魔鬼般英俊的臉。

    原來她是處子,道地的「原裝貨」!

    他該憐憫她的無知,或者乘機欺凌她?

    在這一刻,向來不擇手段的他居然舉棋不定!

    「幸好你沒問我,是不是我碰了你,你就會懷孕。」

    他沉聲說道,放開她,起身走到陽台上,由西裝褲裡取出煙盒,點上一根。

    可雲揪著衣襟坐了起來,紅通通的小臉無措地望向他倔傲的背影。

    「你在生氣嗎?」她垂下頭,顫聲問。

    黑傑沒有回答她,站在冷風中吞雲吐霧。他是動了肝火,沒錯,但卻是針對他自己。

    他明知自己不該對她有一絲一毫的憐惜,不該心軟。現下卻有種被牽制的感受,令他自己感到心底泛寒,因為他從未如此!

    突然,一雙蔥白且輕柔的小手,握住他垂在身側的大手。他側過陰鬱的眼,發現可雲默默無語地瞅著他,神情楚楚可憐,似乎在等他同意她才敢開口說話。

    「你想說什麼?」他問。

    可雲輕撫他修長的手指,低喃道:「你雖是間接造成我腿受傷的人,但其實我知道,自己似乎欠了你更多。」

    「你是欠了我『不少』。」他一語雙關。

    她的內疚更深了。「我知道你是個好人,總是讓我感到幸福及幸運,我也知道自己欠下你許多人情,但關於肌膚之親,坦白說……我真的感到很害怕。」她愈說小臉垂得愈低,就連小手都愈漸冰冷。

    他冷笑,別開臉,更甩開她的小手。「如果你以為我要你以你的身體來還我人情,那就大錯特錯了。」

    「那……你為什麼……要我?」可雲一顆心很慌亂。

    「你想呢?」黑傑沉著地反問。

    「你……總不可能喜歡上我吧!」她可不敢妄想。

    驀然!黑傑揪住她的手腕,語氣灼烈地低斥道:「你真的很奇怪!娶你,你不要,當女朋友還得考慮老半天,現在還懷疑起我到底喜不喜歡你!」

    「你不可能會喜歡上我這麼平凡的人啊!」可雲驚詫地瞅著他,心慌意亂地說。

    「你自認平凡嗎?」他樂見她著急的模樣。

    「是的。」

    「不,你很吸引人……吸引我。」這是句真話,還是賭注?只有黑傑自己知道。

    可雲紅著臉,錯愕地瞪大眼睛,雙腿發軟,無法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怎麼了?」他盯著她的雙眼,唇邊勾起漠然的笑痕。

    「我想,我驚訝得快昏倒了。」可雲說出自己的真實感受,頓時感到陣陣昏眩。

    「不許!」他伸出臂膀,環住她動人的楚腰,俯下頭逼視顫抖的她。

    「被你喜歡的人一定會很幸福,但是我是福薄之人……」一抹悲涼的雲飄上她美麗的眼眸。

    黑傑忽然沉默,不置可否。如果她已自己下了定論,他又何必反駁,他幽冷的唇逼近她,無言地吻上她,一個森寒的嘲笑在他心底擴散開來。

    「我會讓你搖身一變成為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他在她唇邊低柔訴說。

    可雲不明所以地望著他,但他卻不再多說什

    麼,在她眉心印上一吻。「我抱你上床去,早點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嗯。」可雲紅著臉點頭,滿心期待明天再見到他。

    ***

    黑傑才步出可雲的房門,行動電話就響了。

    「傑,人家等了好久。」是孟纖纖。

    「等不及了嗎?」他嘲諷。

    「人家明天還得趕回香港拍戲,有件事還沒告

    訴你呢!」孟纖纖在電話那頭嬌嗔。

    黑傑不以為然地冷笑,他可以預知她要對他說

    些什麼,但他不想聽。「我還有事,不過去了,就這樣。」

    他一句話打發了她,令電話那頭的孟纖纖一臉愕然。

    黑傑面不改色走進書房,傳聞孟纖纖老是在片場刁難林依依,看來此言不虛。

    但錯就錯在孟纖纖不該認為彼此有特殊關係便想左右他,那只會適得其反。

    他絕不縱容她放肆,即使她目前是個紅星,他也能很快可以令她變成昨日黃花;牽制孟纖纖太容易,白可雲便是可用的一顆棋。

    他冷笑,心底有個新的決議。

    ***

    翌日可雲滿心期待黑傑會來看她,但一天過去了她卻沒等到他。一問之下,才從女僕口中得知--「先生回香港去了。」

    他竟食言了,而且還不告而別!

    可雲失望到了極點。

    可雲每天都獨自流連在花園,默默地等待黑傑,悄悄地想念他。

    山路上偶爾傳來車聲都會令她引頸盼望,希望是黑傑歸來,但失望落寞總是隨之而來。

    日復一日,只有孤單伴隨著她。

    天上偶爾飄來的雲撒下雨點,嚴冬更添寒意,令她心頭也跟著染上霜雪。

    她對黑傑的想念更殷切了,這般的想念,難道是……相思?

    她深深愛上他了嗎?

    有個肯定的答案自她心底浮現,但她怎能如此依戀上一個和自己地位懸殊的人?!但她偏偏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唉!她深深歎息,將自己瑟縮在花園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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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1:19
第四章

    日復一日,轉眼間過了兩個月,直到可雲必須到醫院拆石膏的日子,她深切地期盼黑傑會在這一天回來,陪她一同到醫院。

    但希望又幻滅了,他只來了一通電話要女僕陪她去。

    一早女僕就為可雲張羅。「小姐,司機備好車了,我們出發吧!」

    可雲只好深藏起落寞的心情,將殷切的想念鎖在心的最底層。

    在醫院裡拆了石膏後,醫生還為可雲做了許多精細檢查,回到黑宅已是黃昏時分。

    「小姐,你要不要泡個香草浴,去去身上的藥水味兒。」女僕提議。

    「好啊!」那正是此刻疲倦的她所需要的,於是接受了她們的好意。

    女僕們忙碌地到陽台外的花園採了許多薰衣草、迷迭香及水薄荷,為可雲準備一池香草浴水,再採下新鮮的玫瑰花瓣撒在水面上。

    「小姐請梳洗吧。」女僕邀請並提醒道。「請別鎖門哦!」

    另一位女僕俏皮地說:「也別睡在浴室裡哦!」

    「謝謝你們。」可雲笑著進了浴室。

    沐浴後,屋外已是夜幕低垂,沒有石膏的負累令可雲備感輕鬆,她包裹著浴巾拄著枴杖走到房裡的大鏡子前審視自己的雙腿。

    她已經快要忘了雙足同時踩在地上的感覺了!

    她小心地把枴杖放到一旁,試著把剛癒合的腳放到地上,轉圈。

    「你的狀況不錯。」黑傑突來的聲音驚嚇了她。

    可雲不可思議地看向鏡中的他--他佇立在門邊,手中執著一隻方形禮盒,一身黑色系西裝,恍若夜神降臨。

    她終於盼到他了,可是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是愣愣地看著他走向自己。

    他由背後抱住她,低下頭親吻她纖白的頸子,如同情人般的親暱。

    「黑大哥。」她心悸地呢喃。

    「叫我傑,你忘了嗎?」他低聲提醒,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畔。

    她垂下眼簾,紅了眼眶。

    「怎麼了?難道你不想我嗎?」他問。

    「想……並沒有用。」她搖頭,相思的淚霧蒙上她的眼。

    「為什麼?」他定在她腰間的手驀然緊縮。

    「你都不回來。」她心頭的情愫被觸動,淚滾了下來。

    「這不是回來了嗎?」他笑了,親吻她頰上的淚。「告訴我想不想我?」

    「很想,很想。」她點頭,淚無聲墜落。

    黑傑眼中掠過得意的笑,如他預期,這小女生想死他了。

    「送你的。」他把禮盒放到她手中。「打開來看看。」

    可雲手指微顫地拆開禮盒,發現盒裡是件輕紗的雪白睡衣。

    「喜歡嗎?」他問。

    「我沒穿過這麼美的睡衣。」

    「我為你穿上。」他性感的低語激起了她心中無數的波瀾。

    她羞怯地低下頭,不敢應聲。

    黑傑淡笑,大手從她的腰際移到她的胸襟,緩緩解開她裹在身上的浴巾,浴巾瞬間滑到地上,她完美動人的年輕胴體乍現。

    「啊!」她咬住下唇,小臉垂得更低,不敢去看他映在鏡中的眸光。

    他的目光愛撫過她絹絲般的肌膚,將她顫動的身子推向自己的胸膛,低下頭吻她細緻的肩。「你真的很美。」

    可雲心底一陣陣輕顫,卻沒有拒絕他。

    「願不願意試婚?」他問,不懷好意地誘惑她。

    「試婚?」她心悸了。

    「你說過看過你身子的人得娶你,我沒忘。」他的吻掠過她的頸,落在她的耳際。

    「我是胡說的。」她無措地搖頭。

    「不,你是當真的。」他老練的吻在她耳畔斯磨。「願意嗎?」

    可雲心慌地抬眼瞅著他,思緒大亂。「你……會不會是在騙我?」

    「我能騙你什麼?」事實上,他正想騙得她所有的情感,讓她如癡如醉地愛上他。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要為我穿上睡衣的嗎?為什麼出爾反爾?」她困惑地問。

    「誰叫你,如此令我動心。」他向來擅於調情,哄小女生對他而言太簡單了。「願意嗎?」

    可雲低下火紅的小臉,六神無主。

    「或許……你並不想愛上我?」他以退為進。

    「我……愛你,可是……我害怕……試婚。」她吐露了真實的情感,卻沒看見他眼中一閃即逝的森然之光。

    「別怕,我的可人兒。」他邪邪地一笑。

    「我會懷孕嗎?」她問。

    「不會。」他說得肯定,勾起她的下巴令她抬起小臉,再次問:「願意嗎?」

    她點頭,迷漾的雙眸無助地閃動,他拿走她手中的睡衣,俯下唇壓上她可愛的唇。

    「放輕鬆。」他察覺她的心慌,轉而輕吻她的背。

    對處女的禮遇,就是多些耐心,但他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提醒他,對仇家何必那麼「多禮」。

    很快地他的吻粗暴地落在她的背上,留下一串串紅痕。

    「啊……」

    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的毫無反應,甚至開始不耐煩,比起成熟的女人,她簡直是個乏味的處女。

    「你怎麼了?」他慍怒地抽離,抓住她的雙肩令她轉過身來,瞬間他的心神被狠狠地震動了!

    他錯愕地瞥著她滿臉的淚痕,他竟伸出臂膀擁住她。

    「我想……我們的試婚並不成功,我好怕。」她虛弱地說。

    「下次一定不會。」他居然溫柔地撫慰她,這根本不是他所預期的,她閉上眼睛,淚水墜落得更多。

    「別哭!」他有點懊惱,橫抱起她,把她放到柔軟的床上,拾起睡衣為她穿上。

    「你……要走了嗎?」她抬起淚眼問。

    他是該走,他不想多看一眼她楚楚可憐的模樣,不想被她牽動心弦,但他卻在床沿坐了下來。

    「沒有。」

    許久,他們之間沒有人開口,他默默地盯著她,而她垂著長長的眼睫無姑且無助。

    「你為什麼回香港那麼久?」她問。

    「為了你。」

    「我?」可雲揚起羽睫不解地望向他。

    「xx電視台近期有部跨年大戲開拍,我向幾位新銳導演推薦你。」黑傑平淡地說道。

    「我?」可雲驚訝著。「我從沒想過要當明星。」

    「難道你不想擺脫以往的生活,過過好日子嗎?這是難能可貴的機會,而我也不是常給人這種機會。」他專注地凝視她。

    「讓我想一想,好嗎?」

    「當然好,早點睡,明天見。」

    「嗯。」

    可雲看著他離去,心情好複雜,惟一能令她欣喜的是,明天就能再見到他。

    ***

    一早可雲就起床到花園裡采香草,親自到廚房煮香草茶,想給黑傑一個驚喜,為他的早餐增添不同風味。

    她煮好茶來到餐廳,卻發現餐桌上只有一人份的早餐。

    「先生呢?」她訝異地問女僕。

    「先生一早就外出了呢,他受朋友之邀打高爾夫球去了,他交代我轉告你,他會晚些回來,若覺得悶可以到視聽室看影片。」

    「喔。」他又不告而別了,失落感在可雲心間流轉,她望著早餐,毫無食慾。

    下午時分,可雲仍等不到黑傑,只好依女僕的建議去了視聽室。

    黑傑的視聽室裡有一流的影音設備,收納著數以千計的光碟。

    可雲找了一張經典名著改編的電影,準備放到碟影機裡觀賞,不經意地在大型電視上方發現一支錄影帶,標籤上寫著「新星訪問錄」。

    她放下手邊的經典名片,取下錄影帶端詳,好奇地將錄影帶放到錄影機裡。

    她還沒來得及在沙發坐定,電視屏幕就出現了畫面--穿著一身尊貴神秘、黑色西裝的黑傑,戴著墨鏡從香港的半島酒店走了出來,一大群記者便蜂擁而上。

    「請問黑董,xx電視台今年的跨年大戲是時裝片還是古裝片?」

    「時裝愛情片。」黑傑並未停下腳步,從容地步向法拉利跑車。

    「女主角是否是盂纖纖?」記著追問。

    「不是。」他否定了。

    「是林依依嗎?」

    「不是。」

    記者們個個感到意外而一陣騷動。「那麼是新人嗎?」

    「沒錯。」他回答得十分果斷。

    「新人叫什麼名字?」記者群發出好奇的聲浪。

    「保密。」他打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記者不死心地圍著車窗問道:「這位新人什麼時候露臉呢?」

    「會先以寫真集問世。」這個勁爆的回答勾起記者們極大的興致。「那麼她的身材一定很好了?」

    「一級棒。」

    記者群瘋狂地追問,每個人都想挖到獨家新聞。「黑董透露一下嘛,她多大年齡?」

    「十八。」

    記者群窮追不捨,有個記者乾脆一語雙關地問:「她是您心目中的最佳女主角嗎?」

    「沒錯。」黑傑不再多說,關上車窗,車子駛離現場。

    錄影帶在這時結束,屏幕呈現黑白交錯的光影,而可雲完全愣住了。

    她知道黑傑所指的那個新人,就是她,原來他是說真的……

    可是她毫無心理準備啊!

    此時視聽室的門驀然開啟,黑傑端著她所煮的香草茶進來了。

    「這茶真香。」他喝了一口,走了過來。「怎麼不坐著看電視?」

    「看……完了。」她怔怔地瞅著他。「我看了記者訪問你的過程。」

    黑傑揚起唇角。「我才和導演討論,風聲就走漏了,記者的消息最靈通了。」

    「你真的要我去拍寫真集和電視劇?」可雲問。

    「如果你不願意,當然是不能勉強,只好找別人替代了。」

    「那個人……也會是你心目中的……女主角嗎?」可雲的雙頰悄悄暈紅。

    黑傑低垂眼睫,深深的注視她。「你說呢?」

    可雲輕輕搖頭,倚進他的懷中。「我不想有人替代我。」

    「那就是願意了?」

    「嗯。」她閉上眼,點頭。

    「太好了。」黑傑淡笑,她又掉進他設下的陷阱了。

    其實錄影帶是他刻意放在顯眼的地方;今早他外出也是為了讓她有機會看到這卷帶子。

    藉著這卷帶子,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表明「誠意」,得到她的信任,更可以令她言聽計從。

    如今她答應了,很快地他會讓她紅透半邊天,取代孟纖纖的地位,讓她沉迷於光鮮的明星生活,

    習慣奢華的享受,但不出三年,他要她一無所有,重重地跌進地獄。

    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將她壓抵在沙發上吻她。

    「啊……你和許多女人這麼做嗎?」她迷漾地呢喃,愛戀在眼波中流轉。

    「誰說的?」他沒有否認亦沒有承認。

    「聽說的。」她曾聽於鈴和范美心提過。

    他沒有回答。

    「我無心猜測你的感情世界,那並非我可以介入的領域。」她說。

    他盯著她清澈如水的眸子,發現裡頭令人無法逼視的純真。

    他低下頭去吮吻她細白的頸項,無情的冷火在狂燒,冷靜的心不被她收買。

    她當然無法介入他情感的領域,誰叫她是東方豹的女兒!背負著罪惡,只配嘗到世間最冷酷的責罰。

    她在他的懷中顫抖,一點也不知他的意念,更不知自己已深陷在他殘酷又激情的計謀中……

    「很快,你將啟程到歐洲去拍照。」他在她耳際摩挲。

    「你要把我一個人丟在遙遠的陌生國度嗎?」可雲小小聲地問。

    「我會和你一起直到拍攝完成。」他怎可放棄任何玩弄她的機會,拍寫真只是復仇的「附加價值」。

    「太好了,真是謝謝你。」她感激不已。

    驀地,他咬了她嫩嫩的耳垂一口,對她警告道:「我不喜歡你說這麼生分的話。」

    她心底激起浪濤,瞅著他帶著電流的眼,擁抱住他,微笑道:「那我就不說了。」

    黑傑驀然一怔,身子緊繃,她動人的反應令他屏息,老實說她確實誘人到了極點,若不是他十分理智,很有可能被她打動。

    「我想問……」她在他耳邊細聲地說。

    「問什麼?」他沙啞地道。

    「拍寫真集是不是得……裸露?」

    「當然會穿得比較清涼,不然怎會有賣點。」

    「我會……害羞。」

    「公司會特聘一流攝影師,把你拍得惟美動人,藝術性極高,別擔心。」他揉揉她的發,輕聲說。

    「把衣服穿好。」

    「好。」她信賴地點頭,像輕盈的鳥兒飛出他的懷抱。

    他的目光從她纖白的背游移到她修長性感的雙腿,貪看她曼妙的少女胴體,但眼前的美景卻被礙眼的粗布衣裳阻擋。

    「這身衣服和你不配。」他起身整理自己的衣衫,走向她,剝下她還未扣上衣扣的衣服,親吻她的肩。

    「我沒別的衣服了。」

    「你將會擁有許多數不清的衣服,不止衣服,還有最豪華的車子、房子,拍寫真集的酬勞是港幣一千萬,合約簽定後電視公司便會預支五百萬給你。」他預期她和大多數的女人一樣會因而喜出望外。

    「不……我不能要,絕不能要!」但她卻拒絕了。「你是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我怎麼還能要你的錢。」

    這令黑傑感到十分意外!

    「我沒有雙親,外婆又生病,如果不是你那麼好心地幫忙,我的腿可能早已殘廢了,如果有這機會能為你效勞,我就該盡力去做。」可雲抬起小臉凝視他。

    這小妮子竟傻得不要報酬!但,他會逼著她要。「這是兩碼子事,可別混為一談,支付報酬的是公司,不是我個人。」

    「是嗎?」對可雲而言,拍寫真集不過是幫他的忙,讓他高興,從沒想過要借此賺錢。

    「沒錯,過些天香港方面會有人來和你簽約,你開個戶頭,很快便可以支領一筆錢。開始拍戲後,我會派一個私人秘書給你,她會代你處理繁瑣的事務。」

    「我好像在做夢一樣。」可雲冰冷的手指撫著自己發燙的頰。

    「沒錯,當明星就是一場美夢。」黑傑不懷好意,但卻看到她眼中含淚。

    「以前我常夢想發票可以對中兩百萬,那我就可以買個小房子和外婆一起同住,現在終於可以這麼做了!」可雲說出心事。

    「現在?」黑傑馬上否定她的想法。「我們還在試婚階段,你卻想遠離我嗎?」對於她想離開他的念頭,竟令他莫名地感到不快。

    「我……」可雲陷入思慮之中。「那該怎麼辦?」

    「現在你外婆已受到妥善的照顧,只要你成為亞洲最紅的女星,將來你不但可以讓她住豪宅,還可以請女僕服侍她,何必急於一時?何況你要忙著拍戲、拍寫真,必須出國,哪有時間好好照料她?」

    「你說得很對。」可雲可以理解事情的輕重緩急。

    「好女孩。」黑傑擁住她,不懷好意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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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1:41
第五章

    深夜的香港。

    「難道你沒看前幾天的新聞嗎?黑傑不但公然承認他的『最佳女主角』芳齡十八,還打算出巨資讓她拍寫真集捧紅她嗎?」孟纖纖在自家華宅裡對經紀人寶兒叫囂。

    「我的好小姐,你別這麼激動,這只是個風聲,變數還很大呀!」演藝圈中最知名,也是最年輕的經紀人寶兒坐在吧台上吞雲吐霧,冷漠地瞥著盂纖纖。

    盂纖纖人前人後判若兩人的性情,她最清楚不過了,舞台上她可以是動人的玉女,「殺」遍東南亞的「少男殺手」,私底下卻生活糜爛,還嗜賭、酗酒。

    「我不管,你是我的經紀人,就必須阻止這種事發生!」

    「纖纖,引薦你認識黑傑的是我,但身為經紀人,我的職責是替你接戲、安排檔期,可沒權利去改變黑傑的做法。」寶兒理性地提醒她。

    「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我這亞洲影視天後的寶座,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十八歲女孩搶走嗎?」

    「黑董並沒有對媒體發表她是你的接班人啊!」

    「這還用挑明來說嗎?跨年大戲裡沒有我的分兒,擺明他不再眷戀我了,這個新人才是他的最佳女主角!」

    「你們私下的感情不是一直都維持得不錯嗎?」

    「不,他變了。我親自找他談林依依,他竟甩也不甩我。」

    「哦?」寶兒若有所思。「你找他談林依依什麼?」

    「誰叫你這麼沒用,我都不知你是怎麼和製片談的,不過是一個演訓班的小演員,現在居然也能和我同台較勁!我不是惟一的女主角,有時林依依的戲分甚至比我多,如果我的地位被取代,你的酬勞也會相對短少,難道你覺得無所謂嗎?」孟纖纖走進吧台倒了一杯烈酒,一口喝光卻面不改色。

    「當然不是。」寶兒見狀感到無奈。

    「是你把我送進獅子的嘴裡,現在你得給我一個交代!」盂纖纖霸道地把責任推給寶兒。

    「纖纖,和黑傑交往可是你自己心甘情願的。」寶兒終於說了「重話」。

    「你今天怎麼這麼反常?」孟纖纖指著寶兒罵。

    「坦白說吧!若不是黑傑,今天你也無法紅遍東南亞,但我也是林依依的經紀人,論輩分她是你師妹,我希望你和她和平相處,而且林依依在片廠向十分敬重你,但我聽說你從來都不理她,這真是有失師姐的典範。」

    「什麼師姐、師妹!你什麼時候也成了她的經紀人,我怎麼不知道?」孟纖纖驚詫地問。

    「這你就別管了。」寶兒熄了手上的煙,又點了一根,火才點著就被孟纖纖搶了去。

    「在片廠我向來惟我獨尊,才不屑和誰稱姐道妹的!」孟纖纖大咧咧地吸了一口煙,怨怒地吐向寶兒。

    寶兒別開臉,深沉地警告。「纖纖,你這樣會失敗的,只要觀眾不再喜歡你,再加上你的人緣不好,很快會受到冷凍的命運。」

    「那又怎樣,我若不紅,你電沒賺頭。」孟纖纖反過來威脅她。

    「我寧願放棄你。」寶兒冷艷的麗容浮掠殘酷的光芒。

    「什麼意思?」孟纖纖始料未及。

    「我打算好好栽培林依依。比起你,她可是實力派的演員,而且她可沒你這麼刁!」寶兒冷笑,她可是出身演藝世家,父母都是老牌紅星,與黑傑又有特殊交情,演藝圈的生態她比誰都瞭解,若不是她額上有道醜陋的疤痕令她美中不足,她老早就被黑傑網羅成為明星了。

    「不!」盂纖纖扔了煙跑出吧台,激動地抱住寶兒。「你知道我還有筆巨額賭債要還,上個月我賭馬賠了一億港幣,向澳門金主莫語凡貸款,必須在三年內還清,我還得多接戲才能還清,莫語凡的勢力橫跨黑白兩道,向來對不還清債務的人動私刑,我可惹不起!」

    「你……怎麼會招惹上他?!」寶兒緊蹙眉頭。

    「沒辦法,他是惟一能一次借我那麼多錢的人。」盂纖纖一臉無辜。

    「你的生活若再不檢點,難保這些醜聞不被狗仔隊挖掘!」寶兒推開她。

    「我發誓我絕不再賭了!也同意和林依依和平相處,你得幫我多接幾部戲。」孟纖纖低聲下氣地請求。

    「好吧,不過你得再跟我簽一份但書,保證你不再賭馬,還有你必須戒酒。」寶兒一併告誡。

    「我簽,我簽。」孟纖纖為了還債,表面上什麼都肯;但暗地裡,她才不那麼想。她出身貧民區,看盡世人眼色,好不容易從一個小模特兒搖身一變成為天後,說什麼她都不能放棄得來不易的地位,有一天她要給寶兒和林依依,甚至黑傑即將捧出的新人一點顏色瞧瞧;至於黑傑……她決定死賴上他,讓他成為她的長期飯票。

    寶兒善於觀察的雙眸頓時隱沒在墨鏡下,她難以相信盂纖纖這麼容易就轉性,但她看在眼裡,放在心底,決定只要她再犯,絕不縱容。

    ***

    三個月後,法國南部

    「臉頰微微側向鏡頭,很好,十分完美廣法國攝影師親自掌鏡,鏡頭對準薰衣草田中央僅穿著薄紗的美少女,開滿紫色花蕊的薰衣草田烘托著她細緻惟美的身材,純真中略帶羞澀的微笑引人遐思……

    黑傑戴著墨鏡,坐在樹下的休閒椅中觀看整個拍攝過程,白可雲的表現出奇的好,簡直令人驚艷,她像個天生的藝人,一點也不怯場,可以篤定這本寫真集絕對可以大發利市。

    但他直到開拍才發現整個攝影組、造型組都是男性,這簡直是場免費的饗宴,不僅讓他們大飽眼福,還得付可觀的報酬!

    可雲身後那個打光的攝影助理尤其吃香,近距離的眼睛吃盡了冰淇淋,一雙眼珠子怕是要掉下來了。

    黑傑冷眼旁觀,腦海卻浮現跋扈的皇帝殺光得知秘密的臣子的影像--而他就是那個皇帝!

    「傑,收工了。」可雲套上罩衫由花田走出。

    黑傑吻吻她有些疲倦的小臉,命令道:「先讓司機送你回農莊。」

    「你要去哪裡?」可雲間,看不見他隱沒在墨鏡下的眼神。

    「我還有事!別多問。」黑傑低聲令道。「你回去熟讀劇本,寫真拍攝完工就要到香港開拍新戲。」

    「好。」可雲進了樹下臨時搭的更衣室裡換上衣服,返回黑傑的私人農莊。

    一路上風景十分優美,處處都是百花盛開,她搖下車窗讓春天美妙的空氣進入車內。

    近三個月來,她不但順利地簽了約,黑傑還讓她親自參與關於寫真集的會議,就連彩妝的色系她都親自和造型師研究。

    指定的知名服裝造型師不但為她量身訂作攝影所需的夢幻衣裳,更親自到日本、法國為她採購各種場合所需的服裝,配件飾品也一應俱全,就連平日家居的造型都新穎別緻。

    除此之外她每天的功課,就是閱覽其他女星的寫真集。

    一切都敲定後,可雲開始和美姿老師學習,讓所有的言談舉止全都符合明星的標準。

    漸漸地,她的腿也復原了,完全不必靠枴杖行走;在服裝的襯托及明星的光環下,她出落得益發標緻動人。

    今天拍照還算順利,先前攝影師保證將寫真集拍得精緻惟美,希望她能克服心裡障礙,但她其實還是有些害臊,畢竟要在眾人面前露出身材需要極大的勇氣;而說也奇怪,以前她總覺得自己是矜持且保守的,但經歷了這個轉折點,她的心境似乎有

    些不同,她開放了許多,許多觀念也不再那麼閉塞!

    這是否就是所謂的……脫胎換骨?!

    她真想把自己的境遇告訴於鈴和范美心,但黑傑卻說這是「商業機密」,不希望她事先向「外界」透露。

    「小姐,農莊到了。」司機見可雲發愣,只好提醒她。

    可雲回過神,道了聲謝,下了車。一隻毛茸茸的古代牧羊犬立刻迎向她來。

    「瑪雅」,你好嗎?」可雲拍了拍它的頭,和它一同進了這棟溫暖的木造建築內。

    這兩層樓的屋子十分寬敞,雖名為農莊卻不真是座農莊,據黑傑說是他母親因中意法國南部的香草田而買下的,但自從他母親去世後,香草田也因乏人照料而荒廢了,後來才改建成這座休閒別墅。

    可雲倒了一杯水,拿著劇本走到後院的陽台上,正在廚房準備晚餐的管家見到她,主動和她打聲招呼,她點了頭走向陽台外的一方水塘,坐到休閒躺椅上。

    她注意到自己的轉變;以前她總是熱絡地與人寒暄,但這陣子的忙碌生活使她不再那麼注意週遭的人,她的世界除了黑傑,就是寫真集及新戲的籌備工作。

    也許長時間和黑傑相處之後她也感染了他冷淡的氣質,對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也跟著冷漠,現在的她生活不虞匱乏,可說是錦衣玉食,卻也顯得孤僻了!

    是否這也意味著她的心境成長了?

    或者……她變得冷傲了?

    她不喜歡自己這樣的轉變,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感到陌生,真希望快點完工,她想回去看外婆,找回往昔的自己。

    ***

    翌日,拍攝場景移到蔚藍海岸,可雲換上先前預定的性感泳裝,隨著音樂在沙灘上自由地擺pose,讓攝影師捕捉她不同角度的美。

    她驚奇地發現,在場的除了一位攝影師及女性助理,連造型師也換成女性,惟一不變的是黑傑仍在遠處觀看。

    她知道這一定是他的安排,但她心照不宣。

    這些日子太過忙碌,一有空閒,他總是要她多休息!兩人見了面也只是短暫的擁抱,連真正的親吻都沒有。

    「神情再嫵媚些,手擺在胸口……」攝影師指示。

    可雲突然興起一個念頭,她把最動人的曲線朝向黑傑,挑逗他的目光,時而含情脈脈地注視他,時而露出俏皮的笑靨。

    她看不見他墨鏡下的神色,卻似乎可以感覺到他的身子繃緊。

    她持續這個玩笑,直到攝影師結束工作,進入休旅車裡換裝。

    她把車頂的燈打開,才解下泳衣,車門就被打開了。

    黑傑上了車,取下墨鏡向她走來,由背後一把摟住她。

    「啊!」她驚呼。

    「你剛剛在做什麼?」他邪氣地問。

    「挑逗你。」可雲紅著臉坦白。

    「你成功了,但必須承受後果。」他嘲笑。

    「什麼後果?」她心悸地回首。

    黑傑無語地輕揉她,意圖十分明顯。

    「不,傑……還沒收工,萬一被他們發現……」

    黑傑扣住她的下巴,吻她的唇,鎮定地道:「我以為你想尋求刺激!」

    「不、不。」可雲心慌地搖頭。

    「沒得選擇。」黑傑邪邪一笑「攝影師他們在等我……」

    「就讓他們等。」他霸道地說。

    她心慌地攀住他……

    良久,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不由得僵住了!

    可雲一點也不知情,倚在他的懷中喘息。

    「你是安全期嗎?」黑傑陰鬱地問。

    「什麼是安全期?」她從來沒研究過……

    「月信什麼時候來的?」他耐著性子問。

    可雲想了一想。「兩個星期前。」

    黑傑從來不曾透露情緒的眸子顯得深沉,沒想到他竟在「危險期」種下禍根!他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背過身去整理衣裝,一股慍怒之火在胸口燃燒。

    「去換上衣服,補補妝,下車拍照。」他下令,不讓她知道他的思緒。

    「嗯。」他突來的冷漠令她心底難受,可雲想問他為何轉變態度,但車外已有人敲門。

    「白小姐,好了嗎?」攝影助理客氣地在外頭詢問。

    「就好了。」可雲草草回了一句,很快地換上一件白紗裙,匆匆補了妝,但一直到她下車,黑傑始終背對著她,沉默不語。

    可雲離去後,黑傑發現自己的手心竟在顫動,對自己的失控十足地憤怒,她很有可能因此受孕!

    但他絕不讓她懷他的孩子,東方豹的女兒怎配懷他的孩子!

    他當機立斷下了一個決定……

    ***

    夜裡,黑傑召集攝影組回到農莊,在院子裡開了臨時會議,決議將原本一個月拍攝完成的寫真集,提早半個月完成。

    可雲一直沉默地坐著聆聽討論,直到黑傑宣佈散會,攝影組離開農莊。

    「你回房去歇著吧,明天還得早起。」黑傑向坐在他對面的可雲說。

    「你不覺得半個月太趕了嗎?」可雲提出意見。

    「沒辦法,即將在香港開拍的新戲得配合徐導演的檔期。」這是搪塞之詞,實際上他另有打算。

    「既然是這樣,那也沒辦法了。」可雲失落地說,她覺得黑傑在生她的氣,但她是始作俑者,只能自責。「我去睡了。」可雲離開座位,落寞地走向屋子。

    黑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纖柔的背影,微風吹得她的長髮如絲飛揚,細瘦的肩隱約顫動,月光下的她似乎盛載著許多無法言喻的委屈。

    「過來。」他竟不自禁地由喉頭發出聲音。

    可雲回過頭,見他朝自己伸出手,心底一酸,朝他奔去。

    他將她拉進懷裡,讓她跌坐在自己腿上,發現她落淚。

    「哭什麼?」他提醒自己不該問,不該給她一丁點關懷,卻又失了控。「很快你將以明星的姿態出現在世人面前,太情緒化對你有不良影響。」他極力克制自己。

    「你生我的氣,所以才縮短拍照的時間對不對?」她問。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反問。

    「我今天和你開了個玩笑。」

    「你認為我是因為你的玩笑而生氣嗎?」

    「嗯。」她點頭,抬起瑩瑩的淚眼瞥他。

    「不,那一點也不使我生氣。」令他生氣的是衍生的後續問題,不過他已下了決定,下個月她若有受孕的跡象,他就會有所「行動」。

    「給我一個吻,然後回房去休息,明天一大早就要工作。」黑傑道。

    可雲伸出手指輕巧的撫觸他的唇,柔聲問:「你想要什麼樣的吻?」

    他沒想到她竟也會玩花樣。「像個成熟女人的性感之吻。」

    她悄悄地臉紅,小臉緩緩靠向他,柔潤的舌尖輕盈地順著他的唇形旋繞,溫柔地探人他的口中和他交纏。

    「你變野了。」

    「喜歡嗎?」她取悅他。

    他身體的緊繃代替了回答。

    「要我回房了嗎?」她問,卻被他一把擁住。

    「你什麼時候學會吊人胃口?」他熱情如火地攫住她的櫻唇,瘋狂地吻了她。

    正當慾望之火在兩人之間燃起時,遠處突然出現異樣的光點,但激情中的兩人絲毫未發覺。

    「怎麼樣,拍到了嗎?」草叢間發出寒宰耳語。

    「拍到了,有照片,還有錄像帶呢!」這語氣是十足的得意。

    「這些情報一定可以讓我們大發利市。」

    「不,不夠勁爆,還得查出那寫真女星的身家背景,那才有賣點啊!」

    「怎麼查啊,我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真是保密到家了。」

    「那還不簡單,很快就可以知道了。」

    「你那麼有把握?」

    「我有個好計謀,咱先回車上再說!被黑傑發現可不是鬧著玩的。」

    「說的也是,溜吧!」

    兩個黑衣人鑽出草叢,沒人樹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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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1:59
第六章

    拍攝的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一天之中要換三個場景,長途跋涉令人感到疲憊。這天終於到了最後一站賭城,蒙地卡羅。

    攝影師決議在蒙地卡羅的街頭夜景中為可雲掌鏡,以夜之精靈為主題,全程以性感的低胸舞衣表現,讓夜生活的艷麗烘托出精靈清純的美。

    幾經磨練可雲面對鏡頭更加成熟自在,一點也不在意圍觀人潮的目光,工作到一段落後,可雲在黑傑的護衛下走出人潮,上了休旅車正要離開--哎呀!」一個擠在人潮中賣花的金髮小女孩不慎撞到可雲,花籃裡的玫瑰花撤了一地。

    「對不起,美麗的姐姐!」小女孩驚慌地道歉,黑傑卻正眼也不瞧小女孩一眼,擁著可雲便要上車,可雲回首瞧見散去的人潮紛紛踐踏過地上的玫瑰,小女孩一臉無措地哭了起來。

    「她的花全毀了。」可雲停住腳步,不忍心地對黑傑說。

    黑傑冷睇一眼,取出口袋中的皮夾拿出一張紙幣扔給小女孩。

    小女孩拾了起來,跑過來道謝。「謝謝您,善心的先生!」

    黑傑面無表情,和可雲走向街邊的停車處,正當他們要上車時卻發現小女孩一路跟著他們。

    「還有事嗎?」黑傑不耐煩地回頭問小女孩。

    「這位美麗的姐姐是明星嗎?」小女孩好奇地問。

    「沒錯。」黑傑懶懶地回答。

    「你們來自哪裡呢?」小女孩害羞地眨著藍色的眼睛問。

    黑傑向來謹慎,對小女孩提出的問題並未馬上回答。

    「我可以知道嗎?」小女孩天真地一笑。

    「我們來自香港。」黑傑仍有所保留。

    「美麗的姐姐叫什麼名字呢?」小女孩問題不少。

    黑傑向來討厭煩人的小孩,也認為她沒有知道的必要,於是隨口說:「她叫辛蒂。」說完他很快地拉著可雲上車,關上車門,隔離了那小女孩。

    「她跟你說些開麼?」不懂法語的可雲問黑傑。

    「一些無聊的問題,別理她!說不定是個小郎中,這裡可是賭城,凡事小心些。」黑傑防備地說。

    攝影組隨後也上了車,一行人回到下榻的旅館。

    「耶!」車子離去後,賣花的小女孩歡呼,樂得直親吻手中的鈔票,街樹後兩名中國籍男子像「頑皮豹」似的探出腦袋,見車子消失在街頭才躡手躡腳,一臉鬼祟地接近小女孩。

    「他說什麼?」其中一名詢問。

    「他說那位美麗的姐姐來自香港,名叫辛蒂。」

    小女孩收起手上的鈔票。

    「太好了,太好了!黑傑親口說的,肯定錯不了,我們快回香港照這個線索去搜尋,一定可以查出寫真女郎的出身背景。」兩名男子樂得手舞足蹈,正要相偕離去。

    「慢點,兩位大叔!」小女孩兩手插在腰上叫住兩人。

    「你叫我們嗎?」兩人同時回頭。

    「當然。」小女孩理所當然地朝他們伸出手。

    「哦!真是的,竟忘了付錢。」他們皮笑肉不笑,拍了自己的腦門一記,走回頭,取出鈔票放到小女孩手上。「乖,拿去吧,我們才二十出頭,還是帥哥呢,可別把我們叫老了。」

    「你們確實像大叔啊,剛剛那中國男子才是帥哥。」小女孩瞧了瞧鈔票的面額,顯得有點失望,教唆她演這場戲的僱主給的賞錢,竟比方纔那位先生少,真是太令人失望了!

    「而且他比你們大方多了呢!」小女孩轉著靈活的藍眼珠,皺了皺鼻子,一副不屑的模樣。

    兩人有點愕然,但既已獲得第一手情報,他們也不計較,摸摸鼻子走人了。

    「是誰說小孩不會說謊的?」

    「小孩都是惡魔。」

    他們兩人一路嘀咕離去。

    ***

    又過了半個月,寫真集終告拍攝完成,兩天後黑傑隨即和可雲飛抵香港,來接機的是黑傑的私人秘書沉皓。

    「都辦妥了嗎?」黑傑問。

    「辦妥了。」沉皓由公事包取出一份文件交給黑傑。

    黑傑滿意地點頭,轉而對疲憊不堪的可雲說:「我要給你個驚喜。」

    「什麼驚喜?」可雲好累,雖還是大白天,她卻只希望眼前能有張床讓她倒頭就睡。

    黑傑神秘一笑,拉著可雲上了私人轎車,讓沉皓將他們送往目的地,而可雲一上車,就昏昏沉沉地睡了。

    許久,車子到達沙田一棟全新的別墅前。

    「醒來,可人兒。」黑傑輕撫可雲靠在他肩頭的熟睡小臉,笑痕掛在唇邊。

    「到了嗎?」可雲睡眼惺忪地問。

    「到了,下車吧!」黑傑親吻她的額,率先下車。

    可雲也跟著下車,發現自己在一座兩層樓的花園洋房院落中,院子裡種滿她喜愛的紫色薰衣草,草香四溢。

    陽光照射在洋房白色屋瓦上,看來十分炫目,從門口的玄關望去,可見到門把上結著粉色綵帶。

    可雲拍拍臉頰,試圖清醒。「這是你家嗎?」

    黑傑搖頭,把一份文件交給她。「簽了文件,這房子就屬於你了。」

    可雲眨著大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這將是你的房子。」黑傑說明。

    「我的?我什麼時候買了房子?」可雲霎時清醒。

    「我買的。送你不就成了你的?」

    「為什麼要送我這麼大的房子?」可雲驚奇地問。

    「你將長期在香港拍戲,有幢房子比較方便。」黑傑輕鬆地道。「我還命人種了你喜歡的薰衣草,喜歡嗎?」

    「喜歡,好喜歡。你總是為我設想,我卻無以回報。」可雲感到愧疚。

    「好好拍戲,就是最好的回報。」豪宅不過是其中一個陷阱,他將一步步地引誘她,讓她成為利慾熏心的女人。

    可雲溫柔一笑,親暱地挽住他的手臂。

    「明天你的私人秘書寶兒會過來和你一起去片廠,她將兼任你的經紀人,一切有她照應。」黑傑道。

    「寶兒--她和你熟嗎?」可雲問。

    「當然,她是……」黑傑頓了一頓。「我的好友。」這是最保守的說詞,他無意多加說明,轉而說道:「來吧,女主人,這是門鎖。」他將鑰匙交給可雲,兩人相偕走向美得令人炫目的房子。

    可雲將冰涼的鑰匙握在手心,奇異及陌生感卻在心底擴散。「我覺得好奇怪!」

    「什麼奇怪?」

    「好像進入夢境一樣。」

    他笑了,揉揉她的發。

    進屋後可雲發現裡頭早已陳設許多精美傢俱,

    柔和的白色系令人神清氣爽,主臥室是粉色系,裝飾著昂貴的絲織品及進口蕾絲。

    「我必須……獨居在這裡嗎?」可雲小心翼翼地問。

    「你要我來打擾你嗎?」黑傑摟住她。

    「我想……我離不開你。」這樣的說法很符合黑傑的胃口。

    「只要你拍戲有空檔,我都會過來。」他承諾。

    「我們的試婚……結束了嗎?」她將難以見到他了嗎?

    「不。」黑傑深奧地瞅著她。

    「別離開我,至少等我適應了這個新環境。」她請求。

    「那有什麼問題。」他放低手臂,傾身將她壓抵在床上「你……像一頭猛獅。」

    「那你呢?」

    「我是……受猛獅欺侮的小母豹……」她本是開玩笑,沒想到他面容一僵,突然中斷了動作。

    「你說什麼?」他質問她。

    「我開玩笑的,你從沒有欺悔過我。」她抱歉地輕撫他的面容,雙手繞在他的頸後,輕輕將他推向自己。

    「我說錯話了,你可以罰我。」她附在他的耳邊輕喃。

    他確實有些錯愕!因為此刻他竟無法分辨她這麼說的用意。她竟說自己是小母豹!獅和豹永遠是敵對的,莫非她得知了什麼?

    不,不可能,他們幾乎天天寸步不離,除非是他自己透露了什麼,但那根本不可能。

    「其實我是只小母獅,因為……你把我同化了。」可雲微笑,動人的小臉親密地貼在他的胸膛。

    黑傑剛烈的情緒緩和了下來,由她的表情觀之,她真的只是在說笑!但這玩笑未免也開得太大,他怎可將她「同化」?!仇人的女兒,說什麼都是異類,只能任他玩弄。

    不過她如此一說倒也提醒了他,他得提防著她,因為小母豹終會長大,不容小覷。

    「我吻你作為道歉,好嗎?」可雲摩挲他的耳垂,吐氣如蘭地誘惑他。

    黑傑的警覺心再度升高,但她已送上紅唇,款款動人地勾引他。他瞪視她羞怯的眸、紅暈的頰,發現她性感卻害羞的樣子一如往昔,令人無法抗拒。

    雄獅何須怕稚嫩的小母豹,他只想一口吃了她!

    ***

    夜裡,在可雲沉沉睡去後,黑傑才親自駕車離開,車子駛離沙田後,他發現有輛銀色的跑車一直跟著他,但他並未繞道,從容地一路開到九龍的一間酒吧前。

    將車交給泊車小弟,銀色跑車尾隨到來,長髮飄逸的寶兒下了車,走上前挽住黑傑的手臂。「你從不在女人的屋裡逗留那麼久。」

    「你在屋外攔截我?」黑傑一笑,吻了吻寶兒生動的小臉。

    「我怎麼敢呢,大哥!我只是去看看明天要報到的地點,居然看見你的車從屋裡出來。」寶兒捉到把柄,得意地聳肩。

    「這麼負責。」

    「你才知道。」

    兩人說笑,雙雙走進酒吧包廂。

    其實寶兒是黑傑同父異母的妹妹,寶兒的母親年輕時是個知名影星,和黑傑的父親黑海狂有了一段戀曲後卻嫁給了當紅小生,令他父親憤恨不已。

    但當十五年前父親告知他,寶兒是他的妹妹後,他就一直十分照顧她,兩人的關係雖沒有對外公開但感情甚篤。

    寶兒不僅懂事又貼心,這些年在他的資助下她成立了一家經紀公司,旗下有許多他捧紅的藝人,他可謂是她的幕後老闆。

    而只有在寶兒面前黑傑可以放鬆自己,無須任何警戒。

    酒吧裡他們點了相同的馬丁尼,寶兒開口便說:「有件事必須告訴你。」

    「說。」

    「盂纖纖太瘋狂了,嫉妒你那位新情人,雖然表面上她答應我不再賭馬,要好好演戲不要大牌,但我猜她沒那麼容易『從良』。」

    「若是如此,你也該知道接下來怎麼做。」黑傑不以為意地道,自在地飲下馬丁尼。

    「當然。」寶兒自信地答。

    「很好。」兩人很有默契地碰杯。

    「看來你比較鍾愛那個即將出爐的新人,白可雲。」寶兒猜測。

    「不。」黑傑眸光深邃。「她是我仇人的女兒。」

    「啊!」寶兒驚訝了。「不管,你得告訴我來龍去脈。」

    黑傑沉靜地點了一根煙,道出復仇計劃,寶兒聽得入神。

    「在新戲及寫真集尚未推出前,她都不得曝光;一旦推出,我要她紅遍半邊天。」

    「再狠狠地讓她跌到地獄。」聰明的寶兒接著說。

    「沒錯。」

    「這太簡單了,難怪你要我成為她的秘書,只有我最值得你信賴了。」寶兒冷艷且自負地笑了。

    「知道就好。」

    「最近狗仔隊很張狂,我得更加小心不讓她曝光。」

    「那是當然的。」

    同樣冷靜沉著的笑,在兩人的唇邊劃開了。

    ***

    半個月後,香港的「肥仔報社」。

    「阿良,阿樂!」報社社長肥仔大發雷霆地叫喊。

    「什麼事,社長大人。」阿良和阿樂很快從座位上「立正站好」。

    「什麼辛蒂,簡直是辛苦,你們得到的是什麼爛情報!虧你們還自稱是本社的精英,我看是『精光』!」肥仔扔了手上的一疊資料。

    「敢問社長『精光』作何解釋?」阿樂搔著頭殼問。

    「你們去一趟法國當散財童子,把本社長的私人財產都花得精光了不是嗎?」肥仔氣呼呼的,鼓脹的肚皮充氣似的起伏。

    「原來如此,那我們報社是不是已經破產了?」

    阿良哪壺不開提哪壺,其實這正是肥仔報社面臨的危機,若再挖不到勁爆的小道消息,廣告客戶都要棄他們於不顧了。

    「笨蛋!」肥仔狂吼,挺著肥滿的肚子走向前來,指著阿良、阿樂的鼻子。

    「都過了大半個月,全香港叫辛蒂的女孩有一百多個,年紀最小的還是個嬰兒,最老的八十,惟一一個十八歲女孩早移民到英國了,可見你們得到的情報是假的。」

    「可是……這是黑傑親口說的啊!」

    「所謂兵不厭詐,你們難道不知道嗎?」肥仔氣到最高點,突然「噗」的一聲,當眾釋放了「天然瓦斯」!

    「噢!」阿良和阿樂趕緊臥倒在桌上,捏緊鼻頭以免中毒。

    「社長你真的太毒了,每次都放毒氣殘害我們的身心。」阿樂憋著氣指控。

    「是啊,而且你付的薪水連買一副防毒面具都不夠。」阿良也憋著氣抱怨。

    「不如我們一起買一個共用好了。」阿樂對阿良說。

    「好啊,好啊!」阿良十分樂意。

    「你們少在那裡給我裝死!」肥仔掐住兩人的耳朵,把兩人提了上來,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你們再弄不出什麼名堂來,那我就要請你們走路了!」阿良和阿樂露出苦瓜臉。「我們若走了,本社就只剩社長您一個孤軍老人了,多可憐啊……」

    「我真要給你們氣死了!」肥仔甩開兩人。「你們給我機靈點,月底前我要第一手的資料,讓報社起死回生,標題是黑傑的新情人。現在你們立刻、馬上,給我滾出門去用力地找、找、找!」

    「是是是。」阿良和阿樂手忙腳亂收拾相機、錄像機等吃飯的傢伙,飛也似的奔出了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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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2:24
第七章

    「嗨!女主角,拍完戲可否請你吃個飯?」當今最紅的英俊小生凌飛,在拍片空檔找上獨自在角落背台詞的可雲。

    「我……」可雲才抬起臉想要回答,她的助理寶兒就出現了。

    「凌小生,我們家可雲沒空呢。請我如何呢?」寶兒善於周旋的辭令,讓凌飛雖感到無趣卻有台階可下。

    「好啊,好啊,改天有空一定請你。」凌飛聳肩,雙手插入口袋地離去。

    「為什麼要拒絕他呢,我覺得他人不錯啊!」可雲問寶兒。

    「黑傑不會喜歡的。」寶兒揚著美眸說。

    「喔。」可雲點頭,無意識地看著劇本,其實自她拍片以來,黑傑都沒有來片場探望她,也沒有到新屋去看她,他做不到卻總是先承諾,讓她失望莫名。

    「他很忙嗎?」可雲問。

    「他是個大忙人。」

    可雲知道寶兒總是輕易一句話就把她打發了,而她也不好意思再往下問。她在心底歎口氣,覺得好孤單。

    雖然黑傑早已為她打通關,使她在這裡備受禮遇;演得不理想時,導演總是耐心指導,沒有一點責難。

    但她心底始終有片空白,那是想念卻又無法見面的苦;但最終的原因是,她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掌握住他,無論是他的行蹤、他的人……

    「你好好演戲,他等著看你的表現呢!寫真集就要發行了,屆時的記者招待會,他一定會陪著你的。」寶兒見她落寞,只好多作說明。

    「他此刻陪著誰?」可雲迷惘地問。

    寶兒一怔,笑道:「這我就不知道了。」說完她的行動電話響了,逕自退開去接聽,可雲沒機會再問,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寶兒邊聽電話,邊看著可雲,她長得就像戲中楚楚動人的女主角,而不像時下時髦的女孩,約她逛街享受物質,她都一概拒絕,拍完戲總是把自己關在房子裡,生活是毫無樂趣可言,要以物質引誘她還真是件難事。

    「上戲了!」導演一聲令下,全體演員都集合過去,可雲也只好堅強地隱藏心思,走向人群。

    ***

    凌晨一點,終於收工了,寶兒照例送可雲回到豪宅。

    「再見,明天清晨六點來接你。」寶兒說完,就開車離去。

    可雲本來要進屋裡,但當她取出鑰匙要開門,門把上冰冷的溫度卻讓她有如觸電般地收回手。

    她真害怕打開門後即將面對的孤單,那像是永無止境的酷刑!

    她佇立許久,取出鑰匙,掉頭走出庭院,走出鏤花大門。

    深夜的街道十分寧靜,她漫無目的的也不知自己該上哪兒,老實說,她人生地不熟,除了片場她沒去過任何地方。雖然最後還是只能回屋裡去,但她就是執拗地不回頭!

    「就是她,她終於外出了。」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我們跟著她吧。」

    肥仔報社的兩大記者阿良和阿樂,自從查到可雲的居所後,就成天守在附近,巴望著有機會接近她,採訪她。

    但她似乎受到嚴密的保護,出門就直接到片廠,一回到居所就根本不出門,神秘到了極點,今晚總算等到她單獨外出了。

    可雲走著走著,發現身後傳來可疑的腳步聲,一回頭發現後頭跟著兩個高瘦的年輕男子,她一時間提高警覺,很快轉進前方的便利商店裡,往外一看,那兩個人竟消失了。

    她鬆了一口氣,在商店裡晃了一圈,心想不如買點東西,卻不知要買什麼。現在的她物質生活一點也不匱乏,戶頭裡有一千萬港幣,稱得上富有,心靈卻是空白的。

    她在心底喟然,正想打道回府,未料竟發現有張似曾相識的面孔出現在書報架的一本雜誌封面上。

    她佇足,拿起雜誌端詳--這雜誌上的封面女郎和她以前的客戶「朱寶玉」好像啊!

    不過她長得年輕多了,若是朱太太經過一番拉皮手術肯定就是這模樣了,她翻開內頁,好奇地想看看有關封面女郎的報導,身後卻出現兩道陰影。

    「這林依依,是xx電視台今年推出的紅星呢!」

    「她和電視台少主黑傑關係十分暖昧,下一頁還有兩人在上星期相偕出席某個宴會的合照喲!」

    阿良和阿樂像鬼魅似的出現,一搭一唱地站在可雲身後發表高見。

    可雲困惑地看了他們一眼,發現他們就是方纔那兩個男子,從亮晃晃的燈光下看來,他們約莫二十出頭,不像是壞人,表情還有點滑稽,右邊這個滿臉青春痘,左邊這個有雙招風耳。

    「你們怎麼這麼清楚?」可雲疑惑地問。

    「因為我們是記者啊!」這是句實話。

    「我採訪過林依依呢,怎麼不知道。」但這就是句謊話了,他們不過是看過這本雜誌。

    可雲翻了下頁,果真看到他們所說的那張合照。「這樣的合照很平常不是嗎?

    「小姐,你視力有問題嗎?沒瞧見黑傑的手摟著林依依的小蠻腰呢!」阿良和阿樂沒想到挑撥離間的後果,只希望能和她攀點關係,妄想從她身上挖到新聞。

    「裡頭寫的才勁爆呢,黑傑經常出入她的私人寓所,一進去就是隔天才現身。」阿樂使出渾身解數。

    可雲看了內文,果真是那麼報導,一時間心湖恍若被投下一顆石子,那顆石子一直往下沉,她有種被蒙在鼓裡的感覺,心底不由得泛寒酸澀。

    在她苦苦思念著他的同時,原來他正沉醉在溫柔鄉裡……她將雜誌放回原位,離開商店。

    阿良和阿樂追上她。「等等我們,你叫什麼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們?」可雲走得急促,不管腳踝的舊傷正隱隱作痛。

    「好長的名字啊!」阿良哈哈一笑。

    「笨!」阿樂敲了他的頭一記,轉而請求可雲。

    「告訴我們嘛。」

    「我們還能帶你去林依依家,去看看黑傑呢!」

    阿良鬼靈精地說,據他們這些天在可雲屋外的觀察,黑傑根本沒有到過她的住處,這一點肯定可以吸引她,沒想到她卻回答--「他有他的自由。」

    可雲很快抵達家門,欠身對他們說:「對不起,我要進屋了。」大門開了,很快地又闔上。

    阿良和阿樂只能從鏤花大門的空隙,眼巴巴地望著她的背影。

    「唉!公主進城堡了,看來我們又失去機會。」阿樂哀歎。

    「耐心點,夥計,總有一天會再等到她。」阿良把手臂搭到阿樂肩上,安慰道。「咱們兩個難兄難弟在外頭並肩作戰,好過回報社被肥仔的天然瓦斯毒死!」

    「說的也是。」阿樂苦哈哈地笑了。

    可雲一進屋裡,便撲倒在沙發上,整個人無法動彈。她真的好想念黑傑,但他似乎不想念她,更像是忘了她。

    她真想見他,哪怕只是看一眼,便心滿意足。

    可是,她有想念他的權利,卻無法干涉屬於他的自由,畢竟他們只是試婚,並不代表婚約。看到雜誌上他和別的女人有特殊關係,真的令她感到很傷心,卻也只能默默地心碎,任憑淚如雨墜落。

    ***

    翌日,拍片現場移到xx電視台的攝影棚內,可雲精神狀況不佳,連連忘詞,幸好今天的戲分不多,可以早點收工。

    「今天收工得早,我先帶你回去吧。」寶兒進到化妝間,對正在卸妝的可雲說。

    可雲點頭,心頭的沉鬱不經意流露在眼眸中。

    「傑會來這棟大樓上班嗎?」

    「他日理萬機,並不常來。」寶兒保守地回答,早看出可雲心情沉重,但她可沒興趣去研究。

    「那麼,他也有可能會來了?」可雲又問。

    「或許吧!」寶兒模稜兩可地道,打斷她的問題,揚著車鑰匙說:「我先到停車場等你。」說完,便逕自離去。

    可雲卸完妝,收好用品,無奈地走出化妝間,但腳步並沒有將她帶往停車場,她走到電梯間的樓層標示處。

    董事長室在二十樓,是獨立的辦公室。

    現在才下午三點,仍是上班時間,若黑傑也上班,或許就在樓上……

    可是她該不請自來嗎?

    她猶豫著,手指顫抖地按了電梯燈鍵,門開了,她卻裹足不前……

    正當她躊躇之時,她後方有道電梯門開了,有個沉穩的腳步出了電梯,恍惚中她聽到黑傑特別低沉的嗓音--

    「我現在正要回總部去主持黑氏集團發展會議。」

    「寫真集推出的日期由你安排,我可不想她大了肚子鬧新聞。」

    「告訴她我很忙,沒空看她。」

    「我……不想再見到她……別問我為什麼。」

    「絕不讓她懷我的孩子,你多加觀察,就這樣。」

    可雲怔愕地一回頭,只看見黑傑收起行動電話走向出口,他挺拔的身影看來那麼自信、那麼高不可攀,幾乎和她擦身而過,卻未發現她的存在,而她竟也開不了口喚住他。

    剛剛他電話中所指的「她」……難道就是她自己?

    錯不了,近期要推出寫真集的人就是她!

    他說不想再見到她,不讓她懷他的孩子……那表示什麼?無心娶她?或者根本不愛她?

    你是安全期嗎?她記得他曾這麼問過,如今她的月信果真是遲來了,難道她懷孕了?!

    雖然他們試婚,但她從來沒有妄想他會娶她,可是心底總有一份美好的期待,如今那分期待在這一瞬間已風化成為塵埃,她幾乎可以意識到他對她的愛情不過是……一場謊言!

    可是,既然他如此無情,當初又為何要對她那麼好,讓她以為他是那麼寵愛她?

    他冷厲的話語不停地在她腦子裡重複,她的淚再也止不住地狂瀉而下,心顫又無助地由另一道出口離去。

    而門外阿良和阿樂竟又不死心地出現。「小美人你拍完戲了嗎?」

    「我們請你去喝杯飲料好嗎?」他們像跟屁蟲般跟著她,但她彷彿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他們。

    「你怎麼了?」阿良看出她的神情很不對勁,像遭受什麼重大的打擊似的。

    「是不是黑傑欺侮你了?」他不經大腦的一句話刺激了可雲。

    可雲走向路旁的大樹,蹲下身哭了起來,痛苦的抽噎使她的胃不斷翻攪,她再也隱忍不住嚴重地嘔吐了。

    阿良和阿樂見她吐得一塌糊塗,也慌亂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都是你害她的!」阿樂指責阿良。

    「我哪知道她哭得這麼慘啊!」阿良無辜得不知如何是好。

    可雲整個人差點虛脫得昏厥,幸好阿良和阿樂扶住她。

    「我們送你去醫院吧,你看來像是生病了。」阿良說。

    可雲抬起哭紅了的淚眼,虛弱地問:「你們為什麼一直出現在我身邊?」

    「我們是上天派來的天使啊!」阿樂嘻笑。

    「叩」的一聲,阿良敲了記阿樂的腦門,說道:「她看起來像快死掉了,你還開玩笑!」

    「難道要告訴她我們是來挖她和黑傑的新聞嗎?」阿樂扁嘴。

    可雲終於知道他們真正的目的了。

    「要不要我們送你?」阿樂慇勤地說。「我們的車就在那兒。」他指了路邊一輛破舊的老爺車。

    「我去把車開來。」阿良說到做到。

    「請上車。」阿樂十分禮貌。

    可雲的視線掠過他們憨笑的臉,無力拒絕。

    上車後阿良主動把車開回她沙田的住處,一路都沒人開口說話,可雲望著車窗外,思緒凌亂,心情苦楚。

    「到了。」阿良微笑地說。

    可雲怔怔地看著這座豪宅,苦澀的淚又滑下。

    「你不進去嗎?」兩人問。

    除了這裡,她還能去哪兒?她沒有家……

    「你們要進來坐坐嗎?」可雲脆弱地道。

    「好……好啊!」阿良和阿樂簡直是受寵若驚了。

    ***

    客廳裡阿良和阿樂自己倒了茶水,不敢打擾一直失神坐在落地窗邊的可雲。

    打從進屋到現在,她就一個人坐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像朵即將枯萎的花。

    他倆覺得好可惜,之前想挖她和黑傑的情史還跟到法國,沒想到如今登堂入室,卻又不敢提出該問的問題。

    雖然感到遺憾,但他們也還有良知,不敢提出會令她「嘔吐」的問題。

    「我想,我們該走了。」阿良和阿樂把水喝完,上前來向可雲說。

    可雲緩緩地眨動眼睫,落寞地看向他們,幽幽地問:「你們想知道什麼?」

    兩人面面相覷,沒想到她會主動問,只好胹腆地說,「我們很想知道你是誰、來自哪裡。」

    「我是誰?來自哪裡?」可雲訥訥地重複這些話語,突然,她把臉埋進手心。

    阿良和阿樂表情僵住,以為她又哭了,沒想到他們竟聽見一陣淒涼的笑聲!

    可雲抬起小臉,淚在眼睫中無聲地滑落……她差點忘了自己是誰!

    優越的物質享受及光鮮的生活改變不了她,令她心境改變的是擁有黑傑的愛,那份愛使她感到幸福,幾乎忘記從前杯水車薪的苦日子,忘記失去親人的傷痛……

    但他給她的到底是愛,還是困惑、傷心?

    「我叫白可雲,來自海島。」她木然地道。

    阿良和阿樂職業化的取出筆記及錄音機,打鐵趁熱地問:「黑傑為什麼要把你塑造得那麼神秘呢?外界根本還不知道有你這個明星的存在,根本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這樣反而能一炮而紅,不是嗎?」可雲逸出一抹淡笑,恍若嘲諷著一件和自己不相干的事。

    「能說說你的身世背景嗎?」阿樂小心翼翼地問。

    「我……」可雲頓了一頓,思緒突然被拉回十年前,家逢驟變,那是她壓在心頭沉重的過往,她從沒對陌生人提起過。

    「為什麼你們要知道那麼清楚?」可雲問。

    「我們不是故意要挖人隱私,而是……如果再沒有新聞可炒,我們就要被炒魷魚了。」阿樂無奈地說。「如果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不過你如果說了,我們一定會把你寫得很完美。」

    可雲歎了口氣。「我並不想當明星,我的身世沒有什麼特別,我的父親叫白時庚,母親叫……」她坦白地把自己的身世告訴了阿良和阿樂。

    阿良和阿樂終於如願以償地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第一手資料,半個鐘頭後,他們不再打擾她,道別後離去。

    屋裡只剩可雲一人,她仍獨坐在落地窗邊,桌上的電話響過好幾回,但她似乎沒聽見,神思在絕望的邊緣游移。

    夜幕低垂,她仍孤單地坐在黑暗中,意志更消沉了。

    驀然間,大門被開啟了,有人按了水晶燈開關,室內一時大放光明,但她沒有回顧,只是本能拒絕強光而合上沉重的眼皮。

    「整個下午你去了哪裡?放著寶兒在電視台停車場乾等?」黑傑像一陣怒風掃向她來。

    可雲睜開紅紅的眼睛望向他的怒容,她從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

    「說!你去了哪裡?」他揪住她的手,把她從椅子上提了起來。

    可雲沒有回答,受傷地瞅著他。

    「我打了許多電話,為什麼不接?」他怒吼,死盯著她如同凋零花朵的小臉。

    「找我有什麼事?」她別開臉。

    「我在電視台樓下遇到寶兒,她說你無緣無故不見了。」黑傑深沉的神情突然泛青,嚴厲怒道。

    「而和你同劇組的凌飛也突然蹺班,整個劇務完全停擺。」

    「你以為我和他在一起嗎?」

    「難道不是嗎?」他將她的手鉗得更緊。

    「你是吃醋來興師問罪的嗎?」可雲弄明白他憤怒的原因,蒼白的唇泛起一抹淒涼的笑。

    黑傑的臉色幾乎變成鐵青,直到他看見一顆晶瑩的淚從她的眼睫上滾落而下,他不禁詫異了。

    「你沒有權利過問我和誰在一起,我也從沒這麼問過你,不是嗎?」又一顆淚滑過她的頰。

    「你是故意的?故意消失引我出現?」他冷冷地問。

    「你來不來已經不重要了。」他親口說不想再見到她,她忘不了。

    黑傑的臉色繃得死緊,從齒縫逼出四個字。

    「什麼意思?」

    「我習慣了。」可雲低下頭去。

    「那我走了。」黑傑怒不可遏地低吼,甩開她的手,當真打開大門就要離去。

    「再見。」可雲跌坐在椅子上,輕淡如煙的語氣徹底地激怒了他。

    大門旋即「砰」的一聲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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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4 00:32:51
第八章

    黑傑跨大步朝她走來,一把拉起她,不由分說地吻她,狂傲霸道地發洩他的憤怒,從來沒有人令他這麼光火。

    下午他離開電視台前才和寶兒通電話,當時並沒有什麼狀況,沒想到回到黑氏集團總部,主持集團一年一度的發展會議,就接到寶兒慌張的來電。

    「怎麼辦?可雲不見了!」

    「不見了?」

    「我和她約好在停車場等她,但她沒來,我翻遍了二十層大樓就是不見她人影,要命的是導演說和她同劇組的凌飛也不見人影!凌飛常找機會接近可雲,不知他們會不會……」

    他原以為自己不會在意,但事實並非如此,他在意,發了狂似的在意,等不到會議結束他就飛車而來!

    熊熊怒火化成瘋狂的吮吻,直到她的淚滑人兩人交纏的唇。

    他怔住了,放開她的唇。

    「你為什麼要吻我?」她憂鬱地問。

    他不覺得有必要回答,命令道:「你得交代清楚,下午去了哪裡?」

    「不是和凌飛約會嗎?何需再問?」可雲失意地說。

    黑傑的心頭火狂烈焚燒。「你……愛上他了?」

    「他正好填補你的空缺。」不過一句苦澀的謊言,卻足以震動他一觸即發的情緒。

    「你說什麼?」他揪住她的下巴。

    「他比你慇勤多了。」她話才說出口,他的大手就揮了過來,重重地甩了她一巴掌,她弱不禁風的身子撲倒在地上,紊亂的腦子嗡嗡作響,傷心的淚滾滾泛流。

    黑傑錯愕地望著自己發麻的手掌,心竟絞痛了起來,這分強烈的痛覺令他震撼!難道他當真是妒火中燒?!不,他對她毫無愛意,她是東方豹的女兒,只是一個玩物,玩夠了就摧毀,然而雄獅的獵物豈可讓給豺狼,就算要狠狠地撕殺,權利也屬於他!

    他的心如鋼鐵般堅硬,意念比凜冽的霜雪更無情,傾身拉起她柔弱的身子,殘忍地嘲弄。「難道你不知道,只要我一句話就可以毀了你們?!」

    可雲站也站不穩地倒在他懷裡,這才發現自己牽累了凌飛。「我情願讓你毀了我,請你不要傷害不相干的人。」

    「怎麼,他成了不相干的人嗎?」黑傑神情冷酷。

    「我根本沒有和他在一起,我只是……不想一直麻煩寶兒才自己搭車回來的。」她又撒了謊,痛苦地隱埋心緒。

    「叫人難以相信。」黑傑完全不接受這樣的說詞。

    「請你相信。我好累,不想再解釋。」她主動離開他的胸懷,淡然地對他說。「我想回房去,不奉陪了。」

    此刻的她像一片虛飄的雲霧,幽幽忽忽地遠離他。

    他被她冷淡的態度震懾了,這才察覺她和往常不一樣的表現。

    「慢著。」他大步走向她,阻攔她。「你變了。」

    「那得問你。」她神色淒迷地道。

    「我是很久沒來,那是太忙的緣故。」他道。

    「忙著出入林依依的香閨,陪她參加晚宴嗎?」可雲心碎地凝視他。

    他不以為然地輕嗤。「沒那回事。」

    他的否認令可雲一陣心酸。「那只有你自己曉得。」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那場晚宴根本是偶遇的。」他清楚說明。

    「就算是吧!」她無能為力去反駁。「我好累,不送你了。」

    「我說過要走了嗎?」他扣住她的腰,怒問。

    「我真的好累……」她的身心都受了創傷。

    「哪裡不舒服嗎?」他問,銳利的眸光緊盯著她。

    她迴避了他的目光。「最近常覺得反胃。」

    「不會是懷孕了吧?」

    「我不知道。」她困惑地望著他。此刻他說話的語氣和她在電梯口所聽見的簡直判若兩人,叫她無法分辨兩者之間的真偽。

    「需要到醫院檢查嗎?」他問。

    「不要小題大作,如果我真的懷孕也不會強逼著你娶我的。」可雲輕淡如煙地說,眼底有份說不出的傷心。

    黑傑瞇起雙眼,凝睇她閃著淚光的動人眼眸,似乎在分析這句話的涵義。其實她若這麼想,那還真是稱了他的意,但垂手可得的事並不那麼令人感興趣。「你的確不適合現在懷孕,寫真集推出後你會有接不完的通告,年度大戲推出之後還有很多戲等著你演。」

    這就是不讓她懷孩子的原因嗎?可雲紛亂地想。

    驀然,他抬起大手,輕觸她頰上火紅的掌印。「我肯定是昏頭了,才會出手那麼重。」

    他輕輕的一句話,卻重重落在她的心坎上,灼熱的淚浮上眼睫,在她無辜的眸子裡流轉。

    其實她並不怪他。「怪我自己吧!我不該吃醋,不該不告而別,不該扯上不相干的人。」可雲聳肩,勉強的微笑,淚水卻滑了下來。

    他該嘲笑她自討苦吃,但從心間所泛起的無數的憐惜,卻將他邪惡的意念淹沒。

    「為什麼你總是這麼惹人心疼?」其實這正是他不想再見她的理由。他的工作的確十分忙碌,卻不見得毫無空閒,但他危機意識太強,深知遠離她,才能不被她打動。

    「我怎會有人心疼呢?」她不經心地一笑,淚悄然串落。

    他盯著她淒艷如櫻的小臉,情不自禁地將她拉進自己的懷中。「怎麼沒有。」

    可雲幽怨地說:「片場裡很熱鬧,但我總感到孤單,有時……有演員的家人來探班,我都好羨慕。

    我常常想念你,希望你也會來探望我……但那只是一份奢求。」她倚著他寬闊的胸膛,傾聽他的心跳,心底有份說不出的痛楚。「你別誤會,我並不是乘機要求你天天來守著我,其實我已漸漸習慣孤獨,也學會了享受孤獨……」

    「怎麼個享受法?」他心疼得蹙緊眉頭。

    「想念你。」

    他將她擁得更緊、更深切,無法克制自己地捧住她的小臉,灼熱的唇壓上她的,深深地吻她。

    她輕輕地推拒,對他低喃道:「請你不要輕易打擾我的孤獨,也不要讓我再一直眷戀著你。」

    「我不再讓你孤獨。」他說道。

    她卻將食指放到他的唇上,心痛地對他說:「不要說出你做不到的事。」

    「你怎麼知道我做不到?」他質疑。

    「你常說明天來看我,但你的明天總是好遙遠。呵!我不想愛你,愛得那麼慘!」

    「你真的不太一樣了。」他竟無法完全捉摸她的想法。

    「以前我總以為擁有你的愛是幸福的,但或許……你並不那麼愛我。」

    「怎麼說?」

    「愛是用感受的,不是用嘴巴說的。」

    他沒想到她可以說出這麼深奧的話,令人意外且激賞。「你感受到我不愛你嗎?」他問。

    「我……不知道。」那正是她心底最難解的疑惑。「我的愛對你而言也許只是生活的點綴;但對我面言,付出的愛就是……生命的全部。」

    他震了一震,原來他已達到目的了,她用生命來愛他!那麼他應該立刻甩了她,告訴她他只不過是玩弄她的情感,讓她心碎難堪……

    「晚安了。」她輕聲道別,轉身離去;然而他一個反射竟拉住她的手,將她扯進懷抱,溫柔地吻她,抱起她走向她孤寂的閨房。

    「你……」可雲詫異了。

    「你不是要點綴我的生活嗎?」他壞壞地說著,再次違背了自己。

    可雲默默地伸出纖細的雙臂纏繞上他的頸子,小臉溫柔地靠在他的肩頭。

    他愛不愛她、是不是騙她彷彿已不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仍深愛著他,這份愛或許有些癡傻,但她情願當一顆點綴的星光,也不願沉浸在痛苦的黑暗之中。

    床上,他溫柔地吻她,不設防地享有她純真的性靈,在她真情流露的眼波中,他邪惡的念頭全逃無蹤影。

    「讓我愛你。」他低語。

    她整個心靈為他而悸動,即使這又是一句謊言,她也不悔……

    可雲瑟縮在黑傑矯健的臂彎裡,傾聽他沉睡的呼吸;這是第一次兩人同床共枕,她捨不得睡著,情願如此倚偎著他,感受他的存在,悄悄地將他佔為已有。

    而黑傑也並未入睡,他摟著她香軟的身子,心情卻十分沉重,他深知自己貪戀著她香甜的滋味。

    但他是個設下陷阱的人,怎可自己往裡頭跳!

    他感到懊惱,他該即刻離她遠遠的,讓她獨自承受煎熬,但他卻留戀著遲遲不放手……再這樣下去絕不是件好事!

    ***

    清晨,可雲醒來後發現黑傑已不在身邊,她輕輕撫觸留有他餘溫的床,失望之情在眉眼間擴散。

    驀地浴室傳來水流聲,她心頭的沉鬱立即在驚喜中消散--他並沒有走!

    難掩欣喜,一朵甜蜜的笑在她臉上漾開,她包裹著被單溜下床,到浴室去尋他。

    淋浴間的門是敞開的,熱熱的煙霧瀰漫了一室,水流沖激在他糾結的肌肉上,充分散發男性的豪邁性感,她著迷地看著他完美的裸身。

    「進來。」他輕易地便發現她的「偷窺」。

    在他大方的邀請下,她害羞地卸除身上的被單,輕盈地走向他,他單臂將她摟在懷裡,和她共享熱水的洗禮。

    「我以為你走掉了。」她纖柔的手臂圈著他渾雄的腰際,輕吻他的胸膛。

    「那麼擔心嗎?」

    她點頭,閉上美眸。

    「如果我永遠都不走呢?」

    「那真是太好了。」可雲驚呼,雙眸霎時雪亮。

    「我以為你會下逐客令。」他瞥著她孩子般的天真反應。

    她搖頭,拚命地搖頭。「不要走……」話一出口,她才發覺自己不該這麼幼稚自私。「對不起,

    我沒有權利這麼請求。」她感歎。

    他笑了,低下頭吻她的眉心,愛撫她紅潤的肌膚,讓她的身子更貼近自己,似真非真地說:「女主人這麼熱情地邀請,我怎好意思拒絕。」

    「那……你是同意留下了?」可雲問。

    「嗯。」這是他深思熟慮後的答案,既然還不想毀了她,那就盡情地享有她,反正厭倦期很快就會來臨。

    「太好了!」可雲雀躍著,眼眶也跟著泛紅。

    「你挺愛哭的。」他輕點她的鼻尖。

    「我不哭,我要當個成熟的女人。」她拭去淚水,堅強地說。

    他笑了,她的孩子氣真是令人無所適從,他捉弄地將她推向自己。「何謂成熟的女人?」

    「我不知道。」她心慌地閃動眼睫。

    他又笑了,低下頭吻她嫣紅的唇。

    水流不斷沖刷在兩人身上,卻澆不熄他們心中的愛火,沉醉地迷失在這美麗的早晨裡。

    接下來的日子裡,可雲真的不再孤獨,黑傑當真實踐了諾言,天天都回到她的身邊。

    兩人世界中,他們的關係愈加親密。

    其中最吃驚的人莫過於可雲的助理寶兒了,她簡直傻了眼,不知大哥到底是玩真的,還是另有目的,但她也只能旁觀。

    然而,紙終是包不住火,離寫真集的宣傳日期愈接近,記者們也益發蠢蠢欲動,竭力想探索黑傑及他的女主角。

    ***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簡直是太可怕了……」肥仔報社裡,社長肥仔拿著手中的資料,比對著電腦裡的新聞檔案,不斷發出動物般的吼叫。

    阿良和阿樂從案頭上抬起臉,同時朝肥仔望去。「社長好像瘋了。」

    「我看是中風了!」

    耳尖的肥仔聽到兩人的嘀咕,回過頭來斥喝:「你們才抽筋了!」

    兩人被罵得縮回脖子,暗咒:「八成是更年期到了。」

    「說的也是。」

    這回肥仔專注地看著電腦,無心計較,突然他放下手邊的資料,躺到椅背上大聲狂笑。

    阿良和阿樂被吵得無心工作,只好把玩手中的筆。

    「你們兩個夥計過來。」肥仔突然熱絡地向他們招手。

    阿良和阿樂互瞥一眼,表情古怪地起身走了過去,肥仔立刻搭住兩人的肩,笑容可掬地說:「我真是慧眼識英雄沒把你們看走眼,也不枉我這幾年的調教,你們終於得到我的真傳,真是英雄出少年,嘖噴……」

    肥仔語重心長外加噴噴稱奇,阿良和阿樂卻聽得一塌糊塗。

    「敢問肥大社長,您是不是『肥』體欠安啊?」阿良擔心地問。

    「要不要掛號?」阿樂也覺得奇怪。

    「不,我好得很,而且從來沒感覺這麼健康過,哈哈哈……」肥仔放開他們,倚在椅背上,樂得笑道。「你們挖到這白可雲的第一手資料,實在是太精彩了,她和黑傑的關係並不單純!」

    「哦?!」兩人發出驚歎。

    「白可雲的父親白時庚和黑傑的父親黑海狂有深仇大恨,據我分折,黑傑不可能捧紅白可雲,這之間一定有陰謀存在。」肥仔莫測高深地道。

    「陰謀?什麼樣的陰謀?」阿良和阿樂瞪大了眼問。

    「你們自己看,這是三十年前白時庚間接綁架黑傑的新聞檔案。」肥仔指著電腦裡的新聞檔案,見解獨到地說。「黑海狂因這件事將白時庚恨之入骨,傳說白氏集團會在一夕之間破產,是因為黑海狂的報復,如今白家僅剩的人只有白可雲,以黑海狂的作風,他不可能縱容黑傑愛上一個仇人之女。」

    「社長分析的好像有點道理。」阿良和阿樂根本沒想過在他們採訪到的資料,竟可以扯出一大把複雜的恩怨。

    「你們以為社長我是當假的嗎?沒有三兩三怎敢上梁山,好歹我也干了二十幾年記者。」肥仔丟給他們一份手稿,令道。「把這分資料拿去當這期雜誌的頭條,肥仔報社就靠它鹹魚翻身了,今年的年終獎金雙倍!」

    阿良和阿樂雙手捧著檔案,心情突然沉重了起來。

    肥仔以為兩人覺得雙倍的年終獎金太少,故作大方地施恩--「要不然三倍好了。」

    阿良和阿樂不做聲,回到位置上,兩人都顯得若有所思。

    下班時間一到,他們避開肥仔的眼線,遠離報社,在公園裡討論了起來。

    「這個報導一定可以讓我們的荷包滿滿,但是肯定會嚴重地打擊可雲小姐,毀了她的一生!我們答應她會把她寫得很完美,如今社長要這麼報導,等於叫我們拿石頭砸自己的腳。」阿良嚴肅地說。

    「沒錯。」阿樂也有感而發。「社長這麼做太自私了,太沒有仁義道德了。」

    「我們也成了共犯了!」兩人歎了口氣。

    「要不要去告訴可雲小姐?」阿樂問阿良。

    「你覺得呢?」阿良反問。

    「這會讓我們丟了工作。」阿樂聳肩。

    「唉!這份工作不要也罷,我們一直都在挖人隱私,毫無道德可言,將來說不定會絕子絕孫!」

    「噢!萬萬不能啊,我老媽催我娶老婆,等不及要抱孫子呢!」

    「既然打算不做這份工,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你的意思是……」

    「把你的招風耳貼過來些。」阿良對阿樂勾勾手指,低聲說。

    半夜,他們回到報社,銷毀了肥仔電腦裡的相關資料,把辭呈放在他案頭上,離去。他們可以想像肥仔暴跳如雷的樣子,可是,他們更怕自己絕子絕孫。

    翌日--

    阿良和阿樂打扮成清潔工人,混進xx電視台,希望能見可雲一面,除了當面向她道個歉,也想提醒她小心黑傑。

    但他們根本連接近她的機會都沒有,她的女助理像蒼蠅似的一直黏著她,教他們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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