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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淺野薰]花樣情人(大男人真難搞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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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37:48 |倒序瀏覽
花樣情人【大男人真難搞之一】  作者:淺野薰

他知道父母雙雙死於車禍的她很可憐,
但自她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來到他家,
不但瓜分掉父母對他的愛,
他還得無時無刻忍受她像牛皮糖黏著他,
天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煩人的女孩子了,
尤其在理想伴侶給他紅杏出牆後,
他對女人的厭惡更是飆到了最高點,
偏偏麻煩精又選在這個時候歸國,
還厚臉皮死賴在他公寓不肯走,
礙於父母之命不可違,
他縱然百般不願還是收留了她,
可她卻得寸進尺的靠關係混進他公司裡,
他一直很努力的克制自己,
然而,她大膽的求愛宣言與行動,
實在讓他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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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38:03
楔子   

  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女人傾心、追隨,為了愛,甘願掏空了心、掏空了靈魂、捨棄了生命?

  他是個跨國企業家,是她的心上人。

  他是個有名的Mr.  Cool,是她的心上人。

  他是個信守承諾的大男人,是她的心上人。

  他是個嚴肅又拘謹的大男人,是她的心上人。

  他是高壯挺拔俊帥的大男人,是她誓在必得的心上人!

  他──就是穆聖衍,喜歡穆聖衍的那個小女人叫靡荼。

  靡荼,人如其名啊,有如一隻迷途的羔羊,從小愛著穆聖衍,經過多少歲月,多少挫折,始終如一。

  連她自己都不明白,為何對他如此的癡迷,或許……一切都是在初次見面時就注定了吧!

  在靡荼八歲那年,父母因一場意外早逝,她父母的好朋友兼生意合夥人穆浩然夫婦收養了她。

  於是,在春暖花開的那天,靡荼第一次遇見了穆聖衍──

  她仰頭望著那個十六歲的大哥哥,視線正好落在他有力的下巴上,剛毅的嘴角緊抿著,兩道濃眉好強勢,而一雙黑眸……

  啊!既深沉又懾人,也正看著她!

  那、那樣的目光令她顫抖,但不是害怕,而是讓她心神蕩漾,讓她的世界震盪不已,久久不能自己。

  從那天起,她陷了下去,腦中興起第一個念頭:好喜歡他!

  接著第二個念頭:希望他也喜歡她!

  彷彿自那一眼開始,她心中清澈如水晶,知道那個人就是他……

  但兩人的個性卻是南轅北轍,穆聖衍沉穩幹練、執著嚴謹、沉默寡言,四周充斥著一股令人跨不進去的氣氛,所以他對她總是冷冷淡淡的,不主動理她、不主動看她……好像她可有可無,多了不礙事、少也沒什麼似的。

  可是,她卻無可救藥的迷戀他、癡戀他,甚至在她成長的過程中,只致力於讓他喜歡她。

  因為太愛他,所以她把悲傷留給自己而離開他,也因為太愛他,所以她決定回來,而且帶著誓在必得的意志與勇氣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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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38:29
第一章   

  叮咚──叮咚──

  一聲接一聲的急促門鈴驟響,劃破寧靜的深夜。

  原本熟睡的穆聖衍裸著上身爬起來,拿著電子鐘邊看邊走,滿面殺氣的去開門。不管是誰,最好有足夠的理由解釋,為何要在半夜裡擾他清夢?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比剛才還要急,他迅速把門一開,一個東西……不!是一道身影撲了進來,因為衝力太大,以致連人帶行李地趴跌在地上。

  那是一個小女人,仰著秀氣的臉看他,纖長細密的睫毛眨呀眨的,柔潤的唇瓣微張成O形,揉合著純真的氣息,教人忍不住憐惜。

  然而……

  嚇!穆聖衍卻有如猛地被惡夢驚醒,手上的電子鐘掉落在地,一臉震驚,隨即又回愎了冷峻。

  不會吧?這是怎麼回事?

  他心中還妄想著,但願這是我的幻覺加幻聽,唉!就像回到十六歲那年的心情──

  春節,念高中的穆聖衍收到一份來自父母的禮物──

  穆爸爸說:「你沒有兄弟姊妹,一定覺得很孤單吧?爸媽要送你一份『禮物』,希望你愛護她、禮讓她、善待她。」

  穆媽媽說:「雖然她不是爸媽親生的,但爸媽收養她,視她如己出,希望你也待她如親妹妹,她真的太甜美、太可愛了。」

  他聽著父母說的話,看著眼前標緻的小女生,揪著裙子慢吞吞的走過來,心裡想的就是──這是我的幻覺加幻聽嗎?

  這份別緻的「禮物」教他難以接受,因為在成長過程中,他最討厭女孩子了,那些女孩好聒噪,那些阿姨、姑姑、婆婆好恐怖,動不動就喜歡摸摸他、捏捏他、抱抱他,讓他煩不勝煩,覺得唸書和運動,比女人好應付一百倍。

  所以到了少年時期,他雖然品學兼優又酷帥得令人無法招架,但對女生卻總是敬而遠之,反正別來煩他,還他清靜就是了。

  就是這樣才讓父母擔心哪!對女生不理不睬,連同性朋友也不多,他們覺得兒子太孤僻了,這也是他們收養靡荼的原因之一。

  她叫靡荼……應該叫「迷途」才是吧?

  因為她總是傻傻的、呆呆的看著他,不然就是帶著無邪兼崇拜的眼神說:「為什麼、為什麼你都會?你都知道?好──厲──害──喔!」

  再不然就是整天跟著他的屁股後面問東問西,吵著要他陪她玩,拜託,他哪裡有時間玩?又哪裡懂得小女生的遊戲啊?

  啊!其實這個「禮物」比他想像中麻煩許多!即使那粉嫩的臉兒、細緻的五官甜美得像柔柔嫩嫩的果凍,好像一碰就會碎掉,但也夠煩人的……算了,還是離她遠些,省得被她吵死、煩斃。

  但她好像不曉得何謂知難而退,他越是躲她,她越是癡纏不休,如今這擾人的靡荼又回來了嗎?

  他俊臉一凜,還不敢置信靡荼竟然趴在他家的地板上,冷聲地問:「妳怎會在這裡?」

  天,光聽見他的聲音,她悸動的心就更晃蕩了!

  「我、我回來了。」她爬起來回道。

  終於再見到心上人了,他比以前更成熟優雅,更帶著陽剛男人味,健壯身軀更是充滿力量,寬肩倒三角的比例,身下四角短褲露出他結實修長的腿,好、好性感,這根本是生來誘惑女人的嘛!

  「我在問妳話,發什麼呆?」穆聖衍冷肅無比的神情變得火冒三丈。

  哎呀呀……她怎麼一回來就對他的體格充滿遐想呢?擦掉、快擦掉!

  她恢復理智,嫩頰驀地火紅起來,眼睛仍盯住他健碩的胸膛,問道:「什麼事?」

  更火了!他逼近一步,質問:「妳不是在美國唸書嗎?三更半夜跑來我這裡幹、什、麼?」

  這五年來,她從沒回過台灣,都是爸媽飛去美國陪她的,這次回來做什麼?他有預感,他的麻煩要來了。

  「我、我回來了。」嗚……他說話的時候,氣息一定要對著她的臉吹嗎?害她一直傻傻的重複這句話。

  「我知道妳回來了,但是為什麼要三更半夜上我這兒來?」真是廢話!不然他見到的是誰?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勉強壓抑住過分興奮的情緒,回道:「因為我是搭晚上班機抵達的呀!」

  很好!答了等於沒答。

  他冷銳的注視著她,撂話了。「馬上給我滾回家去!」

  啊!他眼神依然既深沉又懾人,而且比以前還要冷。她馬上企圖博取同情,可憐兮兮的說:「你是這樣對待從小陪伴在你身邊的青梅竹馬嗎?而且這就是我家啊!」

  「不對!妳家在陽明山上。」這裡是他結婚後的家,她應該回父母的家。

  「哦!那個啊……三層樓的別墅,只有我一個人,我不敢住啦!」那固執的小手緊揪住他有力的臂膀猛晃。

  經她一提,穆聖衍才想起那對超有愛心的父母,已經加入聯合國救援組織,而管家也放長假去了。

  輪到他發愣,靡荼盯著他的臉問:「你還好嗎?」

  Shit!如果這小麻煩能把找麻煩的目光從他身上移開,他絕對會更好。

  鈴──

  驀地,一陣電話鈴響起,穆聖衍的臉色更難看,心底已在禱告:不要!千萬不要是他心想的那樣啊……

  他才接起話筒,穆媽媽的聲音就喋喋不休的傳來。

  「聖衍,是媽啦!我和你爸現在在瓜地馬拉的衛生營,小荼到你那兒了吧?我告訴你,小荼五年沒回台灣了,你一定要好好給我照顧她,過些日子,我們有空就會回去看你們。」

  「我們回去之前,小荼就交給你了,你要……」穆爸爸也說話了。

  不等父親說完,他冷冷地打斷,「她在我這裡不方便。」

  「什麼叫不方便?你是她的至親,自己的妹妹都不理,你還有沒有人性?我、我怎會有你這種兒子?」穆媽媽越說越激動,最後吼了起來。

  「她可以去住飯店。」反正,他們家集團旗下的飯店多得是。

  「你叫小荼去住飯店?她又不是流浪兒也不是無家可歸,住什麼飯店……」穆媽媽又是一陣炮轟。

  知道母親偏愛靡荼,絕不容許她受一絲委屈,穆聖衍卻仍然掙扎道:「我正在和安琪辦離婚手續,有女人住在我家,對我很不利。」

  「不利?嘿……」穆媽媽冷笑連連,「是那個女人有外遇在先,而且已經證據確鑿,她難道還要反咬你一口?小荼是我女兒、你的妹妹,怕人家說什麼?」

  「媽,人言可畏。」

  電話線那端沉默了三秒鐘,然後一陣咆哮。「有那個狗膽就來啊,她敢說小荼一句難聽的話,我就要她好看!」

  穆聖衍瞪著天花板,「我只是假設,妳用得著這麼激動嗎?」

  顯然,穆媽媽護女心切,光是假設狀況,就足以令她抓狂了。「任何人都不准欺負她,即使你也不准!咦,你該不會現在就在欺負她吧?你有沒有罵她?有沒有趕她走?有沒有為難她?」

  「我不會欺負她,怎麼會呢?」頂多用冷冷加狠狠的眼神瞟她而已,就像現在這樣。

  「我不放心,小荼呢?叫她聽電話。」說著,穆媽媽的語氣越來越懷疑,不禁負疑起親生兒子。

  穆聖衍將話筒塞到靡荼手中,她聽了一會兒,不斷的「唔、唔……知道了,沒有啦……」,然後把話筒還給他。

  緊接著,穆聖衍聽到母親一陣哭訴,「可憐的小荼,爸媽不在她身邊,就連個照顧她的人都沒有了嗎?這孩子從小就命苦,嗚……」

  哼!說起來老媽也真的挺偏心的,偏愛靡荼到他這個親生兒子都不禁懷疑自己才不是她親生的,真過分!

  然而,這也不是現在才發現的,他認命無奈的問:「那她要住多久?」

  穆爸爸開口了,「住到她高興為止,記住了,她要是少一根頭髮我就跟你討!」

  真的是的,現在連老爸也偏心得毫不講理了。

  「你給我小心一點照顧,把她養白一點胖一些,這幾年她唸書念得很辛苦,整個人瘦了不少……」哭聲繼續從彼端飄了過來,聽得穆聖衍心頭好煩,簡直如芒刺在背,老早把趕人的事拋到腦後去了,只求還他清靜。

  「好好好,知道了!」

  「還有,你得看好她,千萬別讓一些不三不四的男人給騙了去,不然我就找你算帳,知道嗎?」穆媽媽威脅再三道。

  「我還以為靡荼已經斷奶了,沒想到她教你們這麼不放心。」無緣無故要扛起這重責大任,穆聖衍不由得冷諷道。

  「還有心情說笑,可見你日子過得還不錯嘛!」穆爸爸卻硬是這樣解讀兒子的狀況。

  說笑?他是個正在辦離婚的男人,是苦笑加悲憤好不好!穆聖衍已經懶得再說了。

  穆媽媽適時的安撫兒子,「唉,兒子,你別以為我偏心,小荼從小就失去父母,真的令人心疼啊,而我和你爸這些年也是多虧有她陪伴,這是多麼難得的緣分,我能不疼嗎?」

  對母親的感慨萬千,他也只好這麼回道:「知道了。」

  「你知道最好,就這樣了,拜!」她滿意的掛斷電話。

  「喂──」天哪,就這樣把靡荼丟給他?

  穆聖衍回過頭,正好對上靡荼的目光。那目光,好像已無法再隱藏什麼似的,一股濃濃的情感幾乎滿溢出來。

  只見她低聲的問道:「對不起……我知道你要離婚,心情一定很不好,有什麼我可以幫你的嗎?」

  據說他和安琪結婚不到兩年,安琪就為了發展模特兒事業,隻身赴歐洲三年沒回來,後來還有了外遇,穆聖衍明查暗訪又搜集證據,然後快刀斬亂麻的申請離婚。

  由此可見,他們是徹底完了!

  是不是當初她邪惡的祈願靈驗了,所以他的婚姻以離婚收場?她不禁有一些些內疚,不過……

  哈!卻有更多的興奮,也因此燃起她熊熊烈火般的鬥志,她要回來尋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妳笑什麼笑?」穆聖衍瞪著她不自覺漾起的笑意,不懂她又傻笑什麼。

  「呃……沒有啊!」當然,她絕不能說。

  此刻,他臉上全是黑線條,是可以理解的,當男人發現老婆有外遇,雖然比較以「就事論事」來處理,但畢竟不是件什麼光彩的事。

  所以他現在最厭煩、最頭痛的人有三種──

  一、女人!

  二、女人!

  三、還是女人!

  可憐又癡情的靡荼回來得真不是時候啊,當穆聖衍氣憤的橫她一眼,她著急的雙眼開始蓄著淚意。

  天啊!這、這暌違已久的眼淚又出現了,而且一滴滴的開始氾濫。

  「妳幹麼哭?長這麼大還哭什麼哭?」只要看見那些淚光,他就火大。

  她用手背抹去淚水,哽咽道:「如果……你這裡不方便的話,我還是去住飯店好了。」

  走?!都到這個節骨眼了,她休想一走了之,否則老爸老媽那邊他要怎麼交代?

  於是,穆聖衍伸手攔住她,拿了條毛巾幫她擦眼淚,才擦乾又掉下來,彷彿永遠擦不完似的。

  最後他把毛巾扔掉,怒眼橫瞪好一會兒,才說:「妳給我住下來!」

  「不、不用了。」她回來不是要惹他生氣的,真的不是喔!

  沒有他的日子好難熬,她失魂落魄地過了五年,如今她唯一想做的是和穆聖衍相守一輩子,把他們曾錯過的部分全補回來,所以她很不願意見到他生氣。

  「我說住下來就住下來,不准跟我吵!」感恩吧!他穆聖衍堂堂大男人要不是看在爸媽老臉的份上,絕不輕易妥協這種事的。

  「喔,我不會跟你吵的。」靡荼垂下雙眼答應,掩飾眼中過分閃爍的光芒。

  這一次她回來的目的就是他!因為她要實踐當年的誓言──嫁給英勇沉斂的他!

  在靡荼十歲的那年……

  來穆家已有七百多個日子,靡荼原以為自己是天生的小可憐蟲,年紀小小便得面對父母因車禍過世的慘劇,從此無家可歸。

  不料穆浩然夫婦伸出援手收養了她,待她如親生女兒,要她喊他們爸爸媽媽,給了她一個溫暖的家,於是她從無家可歸的小可憐蟲,搖身一變,成了穆家的心肝寶貝。

  活潑的靡荼特別喜歡纏著孤僻的穆聖衍,因為她知道爸媽時常為了兒子太孤僻而歎氣,為了報答他們,不管他拒絕她多少次,她都會努力的纏他。

  有一天,她又纏著他問了一個無聊的問題。「聖衍哥哥,你知不知道為什麼哆拉A夢沒有耳朵?」

  厚!哆拉A夢是小學生的玩意兒,好不好?正在看《人力資源管理》的穆聖衍感覺被打擾了,不吭一聲的拿著書站起來回房裡去。

  小小靡荼真的不懂,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事,讓他對她不理不睬的,兩人天天見面,卻沒能說上幾句話,現在他還冷眼掃過她,轉身就走了。

  唉,心酸哪……

  她好喜歡聖衍哥哥呀!喜歡很久很久了呀……他能不能別再不理她,能不能和她說兩句話?她難過的跑出屋外遛達。

  不知過了多久,她看天色漸暗,便懶洋洋地回家,才走到巷口,就被一輛箱型車擋住,一個男人跳下車,二話不說就將她攔腰抱起。

  「哇!救命……」靡荼抬頭一看,見是個橫眉豎眼的陌生人,嚇得放聲大哭掙扎。

  正在社區慢跑的穆聖衍,突然聽見她的尖叫聲,而且充滿了驚恐,他循聲追了過去,發現她正被人粗魯地拖上箱型車。

  「喂!放開她──」他衝過去,迎面給歹徒重重一拳,對方當場痛得鬆開靡荼。

  「媽的!竟敢壞我好事。」見事跡敗露,歹徒掏出銳利的刀子,氣呼呼的往穆聖衍捅去。

  穆聖衍冷笑著,身子閃避的同時,一記凌厲的攻勢準確地踢向歹徒的手腕,使他手中的尖刀飛落一旁。

  歹徒見狀,臉色鐵青的撲上去與他扭打,幸好這時有巡邏警車經過,解除了這場危機。

  「媽咪……」身在危險之中的靡荼嚇壞了,全身顫抖的抽噎著喊媽媽,倏地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抱起。

  咦,是聖衍哥哥抱她?

  「妳有沒有怎樣?別怕,已經沒事了。」他難得的殷切詢問,低沉嗓聲意外顯得溫柔。

  聞言,她傻了。

  原來他是關心她、愛護她的,剛才為了她還不惜與凶殘的歹徒搏鬥,她好高興、好感動……感動地伏在他的肩上,繼續的哭。

  「沒事了,不要再哭!」他橫了一眼,覺得哭聲好煩心,然而,受驚過度的靡荼情緒崩潰,一時間還恢復不了,只知道不停抽噎。

  唉,女人果然是水做的!穆聖衍歎口氣,抱著哭得像淚人兒的靡荼去派出所做筆錄。

  這時穆浩然夫婦也趕來了,忙問:「聖衍,到底怎麼回事,是誰要綁架靡荼?」

  穆聖衍不吭聲,指一指被銬在一旁的綁匪。

  那綁匪害怕地跪下求情,「我、我不是故意綁她的,只是見她一個人走在路上,一時起了歹念,不要告我……求求你們不要告我。」

  「哼!你不但是現行犯,而且綁票是公訴罪,你坐牢坐定了。」穆聖衍怒斥道。

  綁匪更慌了,一手被銬在牆上,另一手伸過來拉穆聖衍的腳,一味訴苦道:「不要啊!求你跟警察說,我又沒對她怎樣,我、我還有三個小孩要養,老媽八十幾歲沒人照顧又生病,求你放了我。」

  「你該死!」穆聖衍抬腳踹開他,口氣冷得像冬天的寒風。「竟然對毫無反抗能力的小孩下手,把她嚇成這樣,我還要告你恐嚇傷害兒童罪!」

  突然,靡荼懂了,穆聖衍不是不理她,也不是討厭她,而是他生性如此,他和爸媽不也是話不多。

  瞧,她被欺負,他毫不遲疑的就保護她,由此,她肯定了自己在穆聖衍心中的地位。

  瞬間,原本顫抖的小嘴悄悄彎成一抹笑,一雙小手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她的穆聖衍啊……除了挺拔出眾的外表、內斂穩健又略帶冷酷的氣質,現在還加上英勇沉斂的氣魄,更讓她視若神祇了。

  等到走出派出所,穆聖衍才放她下來,冷不防的,靡荼拉住他迸出這麼一句話──

  「我要嫁給你!」

  「呃?!」穆聖衍甩掉那雙小手,瞇著眼冷漠地看她。

  「我長大要和你結婚。」她用力點頭,宣示自己的認真。

  「為、為什麼?」他先前稍稍流露的溫柔已經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淡漠和疑惑。

  「因為你救了我,我一定要和你相愛喔!」她答得很理所當然,因為穆聖衍英勇救了她,從此她對他的愛更是堅定不移。

  「這又是什麼道理?」穆聖衍看著她那過度熱切的眼神,嘴角不禁又冷冷的抿了起來。

  「呃,道理……」她說不出一個道理來,胡亂回答,「這是宿命!」

  「是嗎?不相愛的話會怎樣?遭天打雷劈?還是遭天譴?」他雙手抱胸,酷酷的表情像在說「少唬人了」。

  「都不是,是會永遠糾纏不清!」她仍然很認真的回答,雙手緊揪住他的衣服,彷彿怕他跑了。

  「呿!」他甩開她的手掉頭就走。

  她以為這樣他就會相信嗎?!連三歲小孩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靡荼是相信的,因為她堅信這是緣分與宿命,否則她為什麼就是無可救藥的喜歡他、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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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39:01
第二章   

  「靡荼,滾!」

  「靡荼,閉嘴!」

  十二歲的靡荼老愛跟著穆聖衍打轉,總是惹得他冷冷的發出警告聲,她卻一點兒也不在乎他的冷漠,反正在眼裡她他就是孤僻嘛!

  事實上,穆聖衍長期被她嘰嘰喳喳吵不停,已經快忍無可忍了!但沒辦法,這小女生不但是他的家人、他的妹妹,更是爸媽的心肝寶貝,對她比親生的還要疼。

  這並不表示穆聖衍必須「逆來順受」,他自有一套懲治靡荼的方法。

  某天,剛下課回家的穆聖衍,瞪著亂七八糟的桌面怒吼,「誰又亂翻我的書桌?」

  其實,他不用問也知道,彎身一看桌底。果然,靡荼的身子就縮在裡面,修長的腿伸到外面來。

  「給我出來!」他大喝一聲。

  「好嘛……」真是的,誰教他那麼早回家,害她來不及把東西恢愎原狀。

  「說!」他又低喝一聲。

  「說什麼?」她眨眨眼裝蒜。

  「說是不說?」他憤怒的緊握雙拳,因為這已不是她第一次跑來搗亂了。

  她再眨眨眼睛,本能的知道事情大條了,連忙轉身想落跑,但只跑了兩步,立刻被緊緊的揪了回來。

  「放開我、放開我!」

  「為什麼亂翻我的東西?」穆聖衍只用單手,就掐住她一雙纖細的手腕。

  千萬、千萬別生氣啊!

  她望著他陰沉臉色,找了個借口。「幫……幫你收拾打掃啊!」

  「嘿……」他冷笑,根本不相信,因為家裡有管家,爸媽又疼她如珍寶,她連即溶咖啡都不會泡──靡荼是名副其實的千金小姐。

  接著他幾個跨步,已經拉著靡荼坐上大椅,只是她卻猛地被抬起,俯趴在他的大腿上。

  啪啪啪!

  連續重重三掌,嗚……她什麼都招了,「我說啦!」

  「說!」正要落下的第四掌凝在空中等著。

  嗚……好痛,她轉頭委屈的瞪著他。

  又來了,眼眶又開始水汪汪,好像錯的是他,任何人只要被那雙無辜的水眸凝睇著,保護欲就會莫名而且難以克制地氾濫。

  穆聖衍頓時心頭一窒,但理智過人的他才不吃這一套,大喝一聲。「還敢給我扁嘴?把眼淚吞回去,不、許、哭!」

  她偏著小腦袋嘟嘴說:「我想找找看有沒有女人寫給你的情書啊!」

  「我房裡怎會有那些東西。」原本是有很多沒錯,但一到他的手,看都不看就被他扔進資源回收桶。

  「今天是情人節,有五十六封情書要托我轉交給你呢!」嗚……那麼多人拜託她傳情送愛,覬覦她的心上人,怎不教她擔心受怕呢?

  「拿來!」他伸手一攤。

  「先放我下來,我去拿。」

  穆聖衍一鬆手。站穩身子後,她揉著發疼的屁股跑了出去,片刻後心不甘情不願的拎了一大包東西回來。

  嘩啦一聲全倒了出來,一看就知道穆聖衍的「行情」非比尋常。

  她一一排開說:「情書、情人卡片、情人巧克力,還有皮夾、領帶……還真不少耶!我可一樣都沒拿喔!」

  穆聖衍雙手交迭,兩道飛揚的劍眉擰得更緊。

  啥?他真的懷疑她「暗槓」他的禮物嗎?

  「我是說真的,我什麼都沒拿喲。」她拎起一條手帕又說:「呀──好噁心!還有印著紅唇和口水,送我也不要呢!」

  「全扔掉!」

  「呃,扔、扔掉?!」靡荼怔住,完全不知他的用意。

  但穆聖衍已不耐煩地接過手,全部掃進垃圾桶,爆滿了又毫不留情地掃進一隻袋子裡。

  唉!她大概惹得他非常不高興,不然,怎會連代表「行情」的禮物全都扔了?

  靡荼低著頭想。穆聖衍很重視隱私,自己這樣搜他的書桌,是不是太過分了?

  她難過的道歉,「對不起,你罰我好了。」

  「妳是該罰……」他瞇起眼睛瞪著她,腦中思緒飛快轉過。「好,就罰妳抄完這本書。」說著,扔了一本厚厚的財經書籍給她。

  這是要她的小命嗎?她傻了眼。「這……本書有三百多頁,你要罰我全抄完?」

  「對,沒抄完就不准到我面前來。」他冷冷的撂下一句,嘴角卻藏著笑意。

  「可是好多……」她眼淚開始一滴、兩滴的落下。

  「不准裝可憐,不准流眼淚!」他抽了兩張面紙,往她臉上抹了幾下,然後淡淡地掃了她一眼。「不抄?好,這證明妳的歉意只是敷衍搪塞,毫無誠意,我最討厭、最瞧不起這種人了。」

  他冷漠的眼神正在質疑她的誠意,就好比在判她的罪一樣,她的心立刻沉到谷底……哇!不要啊!她不要做那個被他討厭、瞧不起的人。

  「好!我抄,我一定會很快就抄好。」她用力吸吸鼻子,把眼淚眨回去,再把書本抱在胸口,信誓旦旦地表明誠意。

  他厲聲警告,「不用抄太快,如果抄得不夠工整,就要重抄一次!」

  終於,給他找到這個好方法,至少他有一段時間得以耳根清靜,從此穆聖衍開始喜歡處罰她,要她罰站、罰抄書、罰背字典……當然最重要的是受罰時必須要噤聲。

  轉眼,穆聖衍用盡各種方式處罰靡荼,靡荼也不抗議的照單全收,始終不知「悔改」地跟他廝混著──

  「我們來玩『大富翁』。」

  「無聊!」他照例冷哼,一句話粉碎她的「希望」。

  她也照例死皮賴臉的纏著,拉著他的手猛晃。「就是無聊才要玩『大富翁』打發時間啊!我們可以買地蓋房子,經營旅館。」

  「我們家就是經營旅館的,妳要是有興趣可以去飯店實習。」理智務實的他,才不會喜歡那種虛擬的遊戲。

  「我讓你處罰,罰完你要陪我玩喔!」她小臉盈滿期待,眼神散發著堅定不移的光芒,不死心地魯他。

  「妳神經!處罰妳之後,我還得陪妳玩,那豈不是變成在處罰我嗎?」她這種想法好狡詐。

  這時穆媽媽看見了,不由得幫腔說道:「聖衍,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你就陪妹妹玩一下。」

  有人幫腔,靡荼樂得眉開眼笑,央求道:「好嘛!好嘛!我保證很好玩。」

  「你別老是看書,有空也該找點娛樂。」穆媽媽就是覺得兒子什麼都是一等一,就連孤僻也一等一,所以有機會就慫恿他玩樂。

  有空?他有空也用不著陪小女生玩這種遊戲吧!

  為了堵住她們喋喋不休的嘴,他往沙發一坐,隨口應付道:「隨便妳!」

  「好耶!我去拿『大富翁』來。」她蹦蹦跳跳地跑上樓去。

  片刻,她拿著「大富翁」下來,卻發現穆聖衍不見了,屋外有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啊!」頓時,高八度的尖叫聲傳到屋外,靡荼完全不顧形象的大叫起來。「該死──你騙我!」

  車內的穆聖衍昂起下顎,說道:「我只說『隨便妳』,並沒有答應妳什麼,我一向信守承諾的,不是嗎?」

  沒錯,他的確是個信守承諾的人,所以沒答應的事是不會履行的,這次全是靡荼的自以為是罷了。

  她俏臉僵住,「你該死的整我?笨蛋!笨蛋!你怎麼可以這樣做呢?」

  他懶得爭辯,踩下油門將車子駛出馬路,這才滿意的露出笑容,因為瞧她氣呼呼的樣子,竟讓他有些得意莫名。

  車子從眼前飛馳而去,像是迫不及待離開,靡荼捧著「大富翁」呆愣在原地,喃喃自語。「跩什麼跩,就算一個人玩我也會變成億萬大富翁!哼!」

  「誰要變成億萬大富翁?」

  正當她想得入神,卻被身後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大跳,回頭一看翻了個白眼,舉手就打對方。「死文勇,幹麼大小聲嚇我?」

  穆文勇雙手護著腦袋抗議,「妳打我幹麼?開個玩笑也不行啊!」

  「你欠揍喔!」她舉手又是一頓粉拳,「在這『夭壽』忙的時候,別給我開這種玩笑!」

  「忙什麼?忙著找堂哥,他又不理妳啦?」打從靡荼來到穆家,穆文勇就常常和她玩在一起,對於這種狀況已司空見慣了。

  真是一語道破她的「心酸」,靡荼噘著嘴,煞是感慨的說:「嗚,他又不理我了,他為什麼總是對我耍酷?」

  「他耍酷妳就別理他,免得他越來越自大。我搞不懂,妳為什麼喜歡找他玩?」

  「喜歡就喜歡,我就是喜歡他陪我玩『大富翁』。」這個心願很小很簡單,為什麼做起來卻困難重重?

  她想了想,又問:「是不是玩『大富翁』太幼稚了,所以他不肯陪我玩?」

  「唔,他二十歲已經是大人了,當然不會有興趣玩這種遊戲。」穆文勇安慰道。

  原來是這樣,但她才十二歲,實在不太瞭解所謂的大人世界。

  「那……大人都玩些什麼?去PUB裡喝酒聊天,還是參加舞會?」她突然期待自己快點變成大人。

  「嘿嘿,妳說的是夜生活,我想那個傢伙才不會對夜生活有興趣,他心中只有學業和事業,唯一的休閒是運動。」穆文勇分析道。

  靡荼想想也對。穆聖衍做什麼事都好認真,從來沒見他有什麼玩樂,那表示他不是不喜歡陪她玩,而是他根本就不愛玩。

  「算了吧!反正他不愛玩。」她把那盒「大富翁」隨手扔掉。

  穆文勇不忍她失望,連忙撿了回來。「別扔,我陪妳玩!」

  「不玩了。」不是穆聖衍,她興趣缺缺。

  他用力的拍胸口,討好的說:「靠,沒有他一樣也能玩,我隨時捨命陪君子!」

  「靠,我要你的命幹麼?」她學他的語氣打鬧著。

  他看著她,摸摸她的頭說:「我的命可以保護妳呀!笨靡荼……」

  「不要!不要!你才笨咧!命怎麼可以隨便給人?」

  聽到她拒絕,他板起臉孔,吼道:「要!一定要!」

  「呃……」靡荼瞪著那張認真的臉,一副想不透的表情。「為什麼?」

  「因為……」穆文勇張口又闔起來,在想該如何鼓起勇氣表白。

  不料,不明就裡的靡荼卻說:「我知道了,我們情同兄弟嘛!」

  「兄弟?!」他嘴角抽搐,可見打擊不小。

  靡荼還傻呵呵的問:「不然你想當姊妹?可是,你有這個『傾向』嗎?」

  「妳、妳還把我當姊妹?!像嗎?我哪裡像姊妹啦?嗄──」

  她識相的猛搖頭,攀著他的臂膀。「不像!我們像手足,情同手足嘛,就知道文勇對我最好了!」

  「現在才知道我好?」好、好一個情同手足?媽的!穆文勇滿臉黑線條。

  「喲!你也耍酷嗎?不過,你這張臉怎麼也比不上聖衍的酷。」想到穆聖衍那個酷樣子,她臉上又是粲笑。

  也許就是這樣的粲然容顏,令十六歲的穆文勇不自覺的迷戀她,百般討好她,甚至願意豁出性命保護她。

  轉眼,二十六歲的穆聖衍,已經接手父親創辦的事業──「摩訶飯店集團」,準備把事業觸角伸到世界各地,期待成功的打出一片天。

  他處世一向嚴己律人,堅守所謂的原則,在業界是有名的Mr.  Cool,而俊帥英氣的面孔配上一八六的健碩體格,真是標準的鋼鐵酷男。

  當然,靡荼也十八歲成年了,離穆聖衍更近一步,呃,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她計畫兩人會相愛,然後舉行結婚典禮,從此可以過得幸福美滿……但其實前途充滿了未知的災難──

  某日,穆家客廳裡來了一位女客人,她坐在穆聖衍的身畔,正和穆氏夫婦聊天。

  靡荼打量著眼前的女人,她美艷、成熟、高貴,穿著打扮散發著一股時尚感的優雅,除此之外,那豐姿綽約的儀態別說男人,就連女人都忍不住為她的美麗而歎息。

  穆媽媽說:「聽說模特兒的工作很辛苦,沒有過人的毅力是不行的……」

  原來是模特兒,難怪外型那麼耀眼,彷彿是個聚焦的發亮體。

  靡荼笑咪咪的上前打招呼。「爸,媽。」

  穆爸爸向她招手,「小荼,來,見見妳的未來大嫂,安琪。」

  大嫂?!

  他要結婚了?

  這毫無預警的消息,令靡荼霎時僵住身子,連血液都凝凍了!

  「瞧,小荼嚇著了吧,別說她,我聽到聖衍要結婚,也大大嚇了一跳。」原本以為孤僻的兒子會很晚婚,這下子穆媽媽興奮得難以言喻。

  靡荼根本就覺得在作惡夢,傻傻的問:「誰?誰要結婚了?」

  「我和安琪準備年底結婚。」穆聖衍牽著準新娘的手回答。

  「聖衍,這就是你妹妹喔,好可愛,怎麼都沒聽你提起過?」安琪含笑的看著穆聖衍。

  安琪那抹柔柔的笑容,幾乎融化了大家的心,卻炙痛了靡荼的魂魄,讓她差點就灰飛煙滅。

  她從沒聽過、沒見過穆聖衍交女朋友,這個安琪又是怎麼回事?

  如今他動心了?對象是個與他極為登對的美人。

  剎那間,靡荼的初戀夢幻與憧憬被他狠狠捏碎,他讓她領悟到,愛情原來並不如想像中美好,甜蜜瞬間被酸楚、苦澀、悲傷取代。

  在震驚過後,竟然是出乎意料的平靜反應,因為她震驚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裝作什麼反應都沒有。

  當天晚上,全家人喜樂融融的設宴款待安琪,歡迎接她成為穆家一員,只有靡荼強顏歡笑,心情更是沉重得像只迷途羔羊。

  驀然回首,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在茫茫情海中的迷途羔羊……迷途的羔羊找不到愛,心情有多麼無奈與哀傷。

  她躲在房間角落裡哭了好久,第二天還跑去找穆文勇繼續哭訴,他見她傷心欲絕,心疼的罵道:「喜歡他、愛他,為什麼不告訴他?」

  「我、我還來不及……告、告訴他……他就要結婚……」她伏在他胸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沒停過。

  他舉起白色的衣袖給她抹眼淚,「那現在就去告訴他呀,不然,我那個木頭堂哥會理妳嗎?妳哭死了也沒用。」

  「不要!」

  「我去,我去幫妳說。」他不想她哭死,衝動的要去見穆聖衍。

  靡荼用力的揪著他,「不可以!絕對不能說!」

  「為什麼?」

  「又不是……告訴他,他就會愛我……況且他都要結婚了,不准你去煩他啦!」她決定把無奈與哀傷留給自己,也不要去破壞穆聖衍的幸福。

  穆文勇吸了一口氣,又重重歎一口氣。靡荼這模樣不就是他的寫照,他也很愛她呀,只不過他還來不及告白,就發現她心有所屬了。

  「好吧!我陪妳哭,妳盡情的哭吧!」他摟著她,為兩個愛不對人的人哀悼。

  靡荼想過了,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幸福。

  所以,就在他們結婚前夕,她宣佈要出國唸書。

  穆媽媽不放心的說:「一個女孩子獨自出國唸書,太危險了,在國內也一樣可以念。」

  「媽,我想念『飯店管理』,還是出國念比較好,而且學校我也都申請好了。」她想離開穆聖衍越遠越好,不然她會心痛不止。

  而,出國可以加強決心來斬斷這段可悲的初戀兼暗戀,她要忘了他,一定要!

  穆爸爸卻說:「這樣也好,我們集團旗下的飯店這麼多,光靠聖衍也不夠,如果小荼有興趣是最好了,妳父親留的股份都是妳的,集團妳也有份。」

  「謝謝爸。」靡荼偷瞄了穆聖衍一眼,心想,他呢?他有什麼想法?

  她好想問他,難道他一點都不關心她?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愛他?

  但她還是問不出口,他都要結婚了,這種肯定會鬧得天下大亂的話,已經沒有必要說,她還是往肚子裡吞好了。

  不過,她還是挑了禮物送給穆聖衍,說著客套的話,「恭喜你,祝你們永浴愛河,白頭偕老。」

  「謝謝。」他收下禮物,低頭看財經雜誌不再說話。

  她早習慣這樣的回應,本想就此打住,倏然又管不住自己的嘴。「你愛安琪嗎?」

  「唔。」他頭也不抬,繼續翻閱雜誌。

  「是這樣嗎?有多愛?」她目不轉睛地直視他,非要問清楚不可。

  這次,他抬頭看她一眼,答得很篤定。「當然,我又不是那種把結婚當做遊戲的人。」

  他的確不是那樣的人,他認真又執著,不是真心他不會結婚,不是真愛,不會和一個女人共組家庭,她應該死心……不,一定要死心!

  「那就好,你們一定會很幸福。」她多想衝動地擁抱住他,但最後只是扯開一抹笑便低頭走開。

  那天晚上,靡荼躺在床上,腦子裡不斷重複與穆聖衍的談話。

  她邊流淚邊告訴自己,「他承認他愛的是另一個女人,該離開了,留在他身邊只是礙事,說不定還會讓爸媽為難,那就去吧!去展開全新的人生,這樣才能自由的呼吸……」

  如果她能少喜歡、少愛穆聖衍一點就好了,如果能對他死心就更好,但一切都是如果而已,她一丁點都辦不到,而且對他的愛堅定不移。

  在他結婚時,她心裡就邪惡地一直祈禱他的婚姻失敗──

  上帝!神啊!觀世音菩薩!阿拉真主!請讓穆聖衍的妻子不愛他,請讓穆聖衍的婚姻受到大挫敗,請讓穆聖衍和妻子的感情破裂!冰凍!冷戰……

  就在她忍痛參加完穆聖衍和安琪的婚禮之後,她決定馬上走人,否則,留下來再看到他,她怕自己會越來越邪惡,說不定還會瘋掉!

  穆媽媽原本要陪著她去,卻被她強硬拒絕了。

  「我知道媽很疼我,可是,我也該學著長大,學習獨立嘛!等我開學之後,一切安定了,媽再來看我。」

  她怎麼敢讓媽陪她上飛機呢?因為到時候,她絕對會哭得很淒慘。

  「不行、不行!妳從小到大沒離開過媽媽,一下子獨自去那麼遠的地方,教我怎麼放心?說什麼都不行……」穆媽媽抱著靡荼,哭得比她還慘。

  「媽,我可以的,讓我試一次好不好?」她摟著穆媽媽撒嬌。

  這個女兒雖然不是親生的,卻是她一手帶大,又是唯一的女兒,穆媽媽死命搖頭。「不好,萬一出了什麼事,妳教我怎麼辦?」

  「這樣好了,妳就讓我學習獨立三天,三天之後妳再飛過來陪我,陪多久都行。」她想三天的時間,夠她哭的了,但此刻卻先濕了眼眶。

  穆媽媽見她意志堅決,開始妥協。「唉,妳別哭,媽什麼都依妳。」

  「以後我不交男朋友、不結婚,要陪媽媽一輩子。」說著,她忍不住哭了。

  因為她以後再也不會談戀愛了。

  結果,母女倆抱頭痛哭失聲。

  穆爸爸見狀只覺得莫名其妙。他也捨不得靡荼啊,可是用得著哭成這樣子嗎?!他看不過去,提議道:「妳們……唉,這有什麼好哭的,反正我們也退休了,可以陪小荼住在國外,她要去哪兒唸書都不是問題。」

  到了出國那天,穆浩然夫婦親自送靡荼到機場,而穆聖衍因為去度蜜月了,理所當然不會來送行。

  沒關係,沒關係,知道他幸福就好,她要把她的愛留下,埋葬在這裡,重新開始另一段人生。

  可是,靡荼一上飛機,就在機艙裡哭得淅瀝嘩啦,從台灣一路哭到美國,誰可以傾聽她的思念,誰可以收攬她的愛情,誰可以安撫她那顆痛到不行的心?

  她明明比誰都愛穆聖衍,從小就深愛著……為什麼他看不見?為什麼他感受不到?愛情為什麼要遺棄她?

  穆聖衍,是她最愛的男人,也是心中永遠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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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39:20
第三章   

  叮咚!叮咚──

  出來開門的穆文勇,瞪著眼前戴墨鏡的女孩,吃驚大叫,「靡荼!妳怎麼回來了?」

  「驚喜吧?我這次回來不走了。」她笑咪咪地勾住他的脖子,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他「驚死」了,結巴結巴地說:「靡荼,妳、妳什麼時候回來的?不是說好下個月我去看妳?」

  她打量他衣衫不整的樣子,笑問:「你剛睡醒?好豬喔~」

  「親愛的,這麼早是誰來了呀?」這時一名穿著性感睡衣的女子,同樣是衣衫凌亂的從房裡走出來。

  穆文勇一臉突兀地轉頭瞪向身後的女子,再回頭時已換成滿臉的尷尬與懊惱。唉……怎麼好死不死讓靡荼碰上了?

  看到這副景象,白癡都看得出來,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好事!

  靡荼吐吐舌頭,「對不起,我看我改天再來好了。」

  穆文勇從驚愕中恢復過來,急忙拉住她。「等等,五年來第一次回來,別急著走。」

  可是,他女朋友會不會誤會?靡荼不由得瞄著那女子,「這不太好吧!」

  「沒什麼不好。」他一手拉著靡荼,另一手當機立斷的把女友推出門外。「妳先回去。」

  「你說什麼?!」女子傻了,憤恨的瞪著靡荼。

  「走走走!」砰!他乾脆的把門關上。

  「你這殺千刀的!人家都說你是喜新厭舊的王八蛋!我還不相信,嗚……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看著好了。」女子在門外氣急敗壞的謾罵,把門敲得震天價響。

  「她一定是誤會了,文勇,你去跟她說清楚啊!」靡荼內疚的勸道。

  「要誤會隨便她,女人哪裡都有,但妳是『手足』啊!」但靡荼只有一個,他在心裡加注。

  女子還在門外不甘心的叫罵,「天打雷劈的穆文勇──你沒天良、不得好死!這樣叫我怎麼回去……」

  嘎一聲,穆文勇打開門,扔出一個袋子。「妳的衣服、鞋子、錢包,全部帶走!」

  末了,還不忘再加幾句,「別吵我,再吵我就叫警衛抬妳出去!」

  靡荼有些傻眼。沒想到文勇對感情這樣草率,對女人這麼無情,這、這是她所認識的文勇嗎?

  穆文勇睨她一眼,不自覺的冒著冷汗說:「她不是我女朋友,妳不要誤會、誤會我喜歡別的女人。」那只是他排遣寂寞的女人而已。

  然而,靡荼沒聽出個中含意,反而正經八百的說:「你這種交往態度實在要不得,萬一宣揚出去就糟了。」

  這些年穆文勇因為感情無所依托,便逢場作戲,女人在他身邊來來去去,早就花名在外了。

  「好了,饒了我吧!」他希望趕快結束這個話題。

  「我知道、我知道!」她一副很瞭解的說:「那是你的私事,我也不是要干涉你的私生活,可是你也太荒唐了,到時候討不到好老婆,怎麼辦?」

  唉!他像個偷腥的丈夫,心虛的希望她別誤會,她卻輕鬆愉快地調侃著他的風流韻事,可見靡荼對他的感情,始終只是手足之情,這也是害他沒勇氣向她表白的原因。

  他轉移話題,「怎麼突然想回來了?畢業了嗎?」

  她恢復愉悅的聲調,「剛實習完畢,但還沒通過筆試就回來。」

  「這麼急……為了聖衍?」他心裡其實早已肯定。

  她除下墨鏡,笑得好燦爛。「他離婚了,我要找回屬於我們的幸福。」

  「妳還是那麼的愛他,這麼多年還不死心嗎?」他沮喪地想,還要繼續嗎?她真的是那種被酷斯拉踩到也能活下去的人。

  「嗯,有增無減,這次我一定要讓他知道我有多愛他。」

  「妳以為他會接受妳嗎?」

  「我相信真愛可以感動他,他也是人,人本來就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嘛!」

  他苦笑一聲,「才怪,那個傢伙除了事業就是工作,無趣得很,我很懷疑妳要用什麼感動他?」

  「我這麼癡情,他一定會很感動的啦!」

  「感動?我怕他還沒聽過『癡情』是什麼東西呢?妳還是省下來吧!」在穆文勇眼裡,堂哥穆聖衍根本是個高深莫測的冷血動物,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是淡漠處之,想討好他或得罪他都不容易。

  「所以嘍,我要變成一隻火鳥!」

  「什麼鳥?!」他懷疑世界上有這種鳥嗎?

  她認真回道:「我啊,我就是那只不怕死的火鳥,為了得到他,即使與全世界為敵,我也在所不惜!所以我要變得比誰都強,不讓任何人搶走他。」

  不管時光怎麼流逝,刻在心上的人是永遠無法抹滅的!就是這股堅毅的信念一直支撐著她。

  穆文勇嗤笑道:「又在作夢了!堂哥那種人,沒人會跟妳搶啦!因為他根本沒愛過任何人。」

  「喂,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手足啊?」老是給她漏氣,是怎樣?

  嚇!見她一副哀怨兼失望的模樣,穆文勇不忍心的又說:「就是手足才會說些忠言逆耳的話,那個混球一點都不懂珍惜妳。」

  完全忽略了他語氣中透露著的妒意,靡荼滿腦子計畫地說:「好啦!我知道了,其實他只是大男人了一點,不懂得表達感情,你幫我不就成了。」

  「幫妳什麼?」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心中隱隱生起不安。

  「幫我追聖衍!」她誓在必得地大聲宣佈。

  靠!他就猜到會這樣。

  「為什麼我要幫妳?」

  「你不是說過願意為我做任何事嗎?」

  「對、對啦!反正我對妳而言,不過是青梅竹馬的玩伴罷了。」他欲哭無淚。

  「還有手足情誼,別忘了!」所以幫她是應該的,搭著他的肩,她央求道:「我知道你不喜歡他,但是你們是堂兄弟,又一塊長大,還在同一個集團、同一個辦公室上班,你肯幫我,我又多了幾分把握,好不好嘛?」

  「好個屁!」他氣得粗聲暴氣,心中淌著血。

  「好啦!好啦!你可是飯店的總經理耶,安排我跟在他身邊上班,應該不難吧?」

  穆文勇回道:「想跟在他身邊工作,根本用不著我這個總經理安排,去找妳爸媽更容易。」

  「可是,他們已經退休好多年,集團的事都不管了。」靡荼猶豫著。

  「妳忘了自己的身份嗎?只要……」他就是不忍她失望,終究還是遂了她的心、順了她的意。

  翌日,夏天的晨光燦爛。

  赫赫有名的摩訶飯店,以最新、最完善的飯店硬體設施,以及堅持提供最優質的服務理念,成為最受國際人士青睞的飯店之一。

  它能在競爭激烈的飯店市場快速竄起,並成為國際人士的新寵,這要歸功於一手策畫拓展,並賦予它異於一般飯店經營模式的集團總裁穆聖衍。

  器宇軒昂而沉著的穆聖衍,在管理上講求效率,決策精準果斷,不但擺脫了一般飯店管理機制上的漏失,建立一套結合過去優點與未來趨勢的新經營模式,為集團的轉型奠定下基礎。

  十九樓是摩訶集團的辦公室,突然,總裁辦公室傳來低沉惱怒的聲音。

  「陳秘書,給我進來!」

  不一會兒,一名身材修長的年輕女孩匆匆進了總裁辦公室,穆聖衍一顆心還在公事上,聞聲頭也不抬就質問,「陳秘書,幹麼把辦公室弄成這樣?」

  年輕女孩回道:「這樣不好嗎?多了一些鮮花比較有朝氣嘛!」

  聽這聲音……他不由得抬頭看她。

  靡荼?!

  「妳、妳怎麼進來的?」當他再看清楚時,著實嚇了一大跳。天哪!為什麼在這裡還會見到她?如果這是惡夢,就讓他快快醒過來吧!

  「我有通行證。」她指指胸前的牌子。

  看樣子,她又要像小時候那樣跟在他身旁打轉了,不行!這種狀況怎能讓它重現呢?

  「陳秘書!陳秘書呢?」他按下對講機,想把人給吼進來。

  靡荼回答,「你不用叫了,陳秘書去幫我買早餐了。」

  他瞇起雙眼,不可置信地皺起濃眉,「妳『用』我的秘書去幫妳買早餐?」

  她點點頭,猛地察覺他眸中一小撮火苗,急忙解釋,「不是不是,是她知道我還沒吃早餐,她自告奮勇要去買的,還說也幫你買一份。」

  人家好熱心,害她來不及拒絕,有什麼辦法?

  低咒一聲,他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噗!呸呸呸……他把口中的茶渣吐出來。

  「這是哪個豬腦袋泡的?!」他是不知道每天都是誰幫他泡的茶,但很肯定今天的茶和平常不一樣。

  她傾前拿起茶杯看了又看,「是怎麼了?」

  「妳喝喝看!」穆聖衍說道。

  她喝了一口,「咳咳,呃……很難喝,我以為把茶葉磨成粉會比較香,沒想到又苦又澀,奇怪,為什麼咖啡豆磨成粉就不會?」

  原來是她的傑作!算了,穆聖衍懶得回答,只覺得她被父母寵笨了,連茶都不會泡。

  這時,陳秘書回來了,手裡拎著大包小包的早餐。

  靡荼興高采烈道:「哇,蚵仔煎、米粉湯、大腸麵線、肉圓、魷魚羹……陳秘書,妳辦事能力真好!」

  「哪裡,靡小姐喜歡就好。」陳秘書可是出動底下五個小秘書,才買齊靡荼想吃的小吃。

  「我好久沒吃到這些東西了。」她把食物往L形辦公桌一擺,開動嘍!

  「不要在我這裡吃!」穆聖衍阻止她。

  「地方那麼大,借點位置吃早餐會怎樣?」她迫不及待喝了兩口米粉湯,抬頭看了穆聖衍說:「你也吃啊,客氣什麼?」

  他賴得搭理她,沉著臉下令道:「陳秘書,以後不要隨便發通行證給人。」

  「呃,總裁,不是我隨便發通行證給外人,而是老總特別吩咐的。」陳秘書鎮定地回道。

  穆聖衍那張臉更嚴肅了,陰沉的語氣迸出來。「老總?!妳拿我老爸來壓我?」

  年過五十的陳秘書是兩代元老了,很清楚穆氏兩父子的脾氣,雖然這位企業第二代格外難搞,她仍然很鎮定的回道:「不是的,總裁,老總吩咐我一定要好好照顧靡小姐。」

  「那也不能公私不分。」他瞄了瞄埋頭大啖美食的靡荼,她對這些爭執充耳不聞,好像一切與她無關。

  「報告總裁,老總要我提醒你,靡小姐是『摩訶』的大股東,照理她有權自由出入,而且這段時間她會待在這裡實習。」

  他媽的!他應該把她連人帶椅轟出去的,然而他卻不能這樣做,他怎麼忘了呢?「摩訶」是穆靡兩家合資創建的,靡家只有靡荼一個獨生女,靡氏夫婦留下的股份當然就是她的。

  吃飽饜足的靡荼,這會兒才昂起頭望著穆聖衍。「我學的是『飯店管理』,正好學以致用,而且我的外語能力不錯,除了英語,還懂法語和西班牙語,你別趕我走嘛!」

  他一定是交了惡運、霉運兼劫運了,要不就是著了什麼道中了什麼邪,不然怎會發生這種百般無奈的事?

  「隨便妳!」他煩躁的爬爬頭髮,然後指著陳秘書命令,「陳秘書,把她分派到客房服務部加以訓練,妳給我好好看著她,最好別惹麻煩!」

  他藉著辛勞的客房服務讓靡荼打退堂鼓。

  見他答應了,靡荼一口承諾,「放心,我不會給你惹麻煩。」

  陳秘書笑著說:「安啦,一切交給我,就像坐上穩穩的大郵輪!」

  他聽了,嘴角硬是僵住。為什麼他反而有坐上鐵達尼號的感覺,冰山就在前面等著,唉!

  下午開完會,穆聖衍回到辦公室,就見靡荼在旁邊的秘書室與秘書們嘰嘰喳喳的聊天。

  該死的,這個靡荼自己不認真,還帶壞他的員工。

  「妳們在吵什麼?」他的眸光冷冷地掃過每個人,最後視線落在陳秘書身上,彷彿怪她管理不當。

  「啊!總裁──」眾女回過頭驚叫一聲,便噤若寒蟬地跑回座位。

  其中最鎮定的靡荼,臉上掛著單純的微笑。「我剛來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向她們學習,我跟你說……」

  他臉色一沉,「妳和陳秘書進來辦公室。」

  生氣了嗎?他的臉色不但嚴肅,而且很不高興,靡荼不知自己做錯什麼了,只好乖乖的跟陳秘書進去。

  穆聖衍凜容,警告意味濃厚地瞪著她,「這裡是辦公的地方,妳真有心要學習,就得有上班的樣子,不要整天顧著聊天。」

  「聖衍,我只是想和大伙熟絡一些,這樣比較有親切感嘛!」飯店是服務業,最講究的就是親切感。

  「所謂『親切感』是員工對飯店客戶的態度,在辦公室裡要求的是效率。」他皺著眉心,很受不了的回道。

  她不認同的反駁,「是這樣嗎?如果自己完全沒有親切感,怎麼帶動員工感受親切感呢?」

  聞言,他臉色更難看了,「我不用妳來教,妳懂不懂管理策略與經營策略不同?到底有沒有畢業啊?」

  「呃,那個……」她不禁有些吞吞吐吐的,「我想死讀書不一定管用,所以才要回來汲取實務經驗。」

  穆聖衍瞇起眼看她,覺得她的話很有問題,沉聲的追問:「妳出國五年,一張文憑都沒拿到?」

  她低著頭不敢直視他,「我、我休學回來的。」

  休學?!就知道這沒用的傢伙就是不成材。

  「一般『飯店管理』念個兩、三年就可以畢業,妳竟然念了五年還休學?」他哼一聲,心想爸媽不知把她寵成什麼樣子,來來回回在國外陪了她五年,結果一事無成。

  「我念得好辛苦,差點得憂鬱症呢!」唉!還不是為了他,這五年心都不見了,怎能把書念好呢?甚至休學也是為了他呀!

  「藉口!」他就是對這種態度很不以為然,給她最好的支援、最好的環境,她卻不知長進。

  在他嚴苛的注視下,靡荼只能嘿嘿乾笑,再三保證的說:「我一定會用心學習的。」

  穆聖衍重重的歎一口氣,以眼神示意陳秘書,只見她手中拿著一個檔案夾,以俐落的語氣報告,「根據這個月的資料統計,靡小姐在客房部服務一星期,共打破三個古董花瓶、六個水晶壺、四十二隻水晶杯,總統套房的三個馬桶完全堵塞,還有在餐廳服務時還打破二十三個碟子,打翻整桌菜……」

  「夠了!夠了!」不用報告了,再聽下去他會懷疑飯店遲早要倒閉,「摩訶」享譽世界的五個一流──環境一流、設備一流、服務一流、管理一流、質量一流,全都要毀在靡荼手中。

  他睨了她好一會兒,「靡荼,妳真是個愛惹麻煩的大小姐。」

  面對責備,她立刻認錯,「對不起,是我笨手笨腳,我會努力學習的。」

  他狠狠地訓道:「我看妳是笨頭笨腦,現在妳該知道一位出色的服務人員,如果他的服務不具有吸引和挽留客人的魅力,不能贏得客人青睞,光靠親切也不管用。」

  「我知道啦!」現在他的額角黑壓壓一片,說什麼她都乖乖附和,為了消除緊繃氣氛,她從口袋掏出口香糖。「吃一片?」

  才剛說呢!她就是這麼隨性,上次在他的辦公桌大吃特吃,現在又嚼口香糖?

  穆聖衍一把抓下整包口香糖,扔到垃圾桶裡,厲聲說:「靡小姐,上班時間請和大家一樣稱呼我總裁。」

  厚,又生氣喔?

  「為什麼?」她瞪著無辜的口香糖。

  「妳知不知道邊說話邊嚼口香糖的模樣很輕佻,這不是專業該有的形象。」他很質疑她的書都念到哪去,難怪畢不了業。

  「這個我是知道,但不必分分秒秒都戰戰兢兢吧?而且這裡是辦公室又沒有客人,偶爾輕鬆一下有什麼關係?」

  他厲眼一凝,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權威。「妳不是來學習的嗎?學習就要嚴格遵守規定,不但態度要很認真,而且不能有特權!」

  接著他又交代,「所以,陳秘書,不准透露靡小姐的真實身份,把她當一般新進員工或實習生對待,知道嗎?」

  哼!不嚴厲一些,她永遠都不知道什麼叫「生活歷練」,永遠都要老爸老媽操心,永遠都只是個麻煩。

  「是。」陳秘書有些同情的看靡荼一眼。明明是大股東,卻被「貶」成小職員,可憐!

  被穆聖衍教訓一頓,靡荼忙不迭地猛點頭。

  「唔,把剛才的會議報告整理給我。」他坐在皮椅上,扯了一下領帶,好讓剛才的怒氣紓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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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39:41
第四章   

  當穆聖衍嚴肅地翻閱著送來的會議報告,研究會議上的各項決議與計畫,陳秘書領著一名中年人進來。

  「總裁,劉律師來了。」

  穆聖衍放下手邊的工作,立即與劉律師討論起來。「她看過文件有沒有異議?」

  「安琪小姐已經詳細讀過這些文件,她沒說什麼,只強調她手上的工作一結束,就回來跟你談。」劉律師回道。

  「怎麼了?」想著妻子的背叛,他濃眉緊皺,表情更加冷漠。

  劉律師急忙回道:「當然,我告訴她,這件事總裁已經全權委託我處理,但她卻堅持非要見你一面不可。」

  「你說呢?」他問的是在法律上處理方式。

  「如果總裁堅持離婚,而她不肯簽字的話,你手上握有的證據,照樣可以單方面訴請離婚沒問題。」劉律師專業的回答。

  「那就馬上去辦!」他沉聲道。

  看得出來這個男人做事果斷分明,一旦決定的事只求效率與結果,所以劉律師補充說:「是,不過法院那裡,程序上還需要時間審理,才能批下來。」

  「嗯。」他結束談話,送走劉律師。

  然後,走到通往秘書室的門邊,斥道:「偷聽的人給我出來!」

  只見靡荼從門後訕訕的現身,他立刻義正辭嚴地教訓起來。「偷聽是很要不得的行為,基本禮貌妳懂不懂?」

  「我只是關心你,想知道你和安琪的狀況嘛!」她是真的很在意、很關心,才迫切的想知道。

  不幸的婚姻已經夠惱人了,那種被「挖掘」的難堪更教他無法忍受,他面色薄慍,眼中漸漸凝聚一抹寒意。「那是我的私事,不需要妳的關心!」

  靡荼故意對他的冷漠視而不見,溫柔地勾住他的臂膀。「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好,那種受傷的感覺使你不快樂,我只是想幫你。」

  「沒必要,妳別打擾我就好。」他嗤笑,質疑少不更事的她能幫什麼忙。

  「你對待人都要這樣冷漠嗎?難道你不知道我很關心你?」到底是怎麼了?他比以前更冷漠,這段婚姻肯定對他傷害很大。

  「要我說幾次?別來打擾我!」他寒著臉格開她的手,回到辦公桌前坐下,繼續剛才的工作。

  他……可惡!那臉上孤寂冷傲的表情,讓她覺得他根本不屑她的關心。

  她再接再厲,發揮「火鳥」精神問道:「我不在家的這幾年,你有想過我嗎?」

  有想過嗎?哪怕一點點,也會讓她很振奮。

  穆聖衍沒想到她會這麼問,不自覺地想了想。這些年他忙著接手集團,忙著拓展事業版圖,忙很多事,幾乎忙到忘了靡荼這號人物,但是,為什麼她這次回來,好像給他不一樣的感覺?

  靡荼走過去,又說:「你為什麼要這樣孤立自己?難怪連爸媽都說你越來越難以接近。」

  他瞇起雙眸,忿忿的下令,「給我滾出去!」

  看來她是百分百的惹毛他了,乾脆就吵個痛快。「我也是大股東耶!為什麼不能在這裡?干!」

  他擰緊濃眉,看了她半晌,語氣帶著責備的說:「大股東也不能妨礙我的工作,還有,妳說話就說話,別罵髒話。」

  「是你惹我的!」

  「拜託,妳就不能成熟一點?」

  哇靠!他他他……還嫌她?!簡直找死!

  「你才是什麼都不懂,又固執又壞心眼的半生熟男人!幹幹干──干斃了!」霎時間她「幹不絕口」,令穆聖衍震愕連連。

  「什麼半生熟男人?別說那種奇奇怪怪的話。」他揉著太陽穴,聽不懂她在說些什麼,揮揮手要她離開。

  簡直是代溝!過去幾年她都學了些什麼?肯定是毫無長進。

  靡荼故意一屁股坐到他對面,「就是外表成熟,心智還長不大的男人,了不了?」

  自己像個孩子似的,竟然還敢給他抱怨,簡直胡扯!他才不想再這樣浪費時間,他看看手錶往外走出去。

  呃,他們不是正在氣忿的吵架嗎?他怎麼可以還那麼冷靜,說走就走了?靡荼揪著他的手臂問:「你去哪?」

  他沒有回應,只是一個巧勁甩掉那雙小手,冷漠的離去。

  啊,這塊冰山,連吵架都不會,就這麼的走人?!

  砰!她氣惱地把他桌上的水杯扔到牆上,迸出破裂聲,水花四濺。

  陳秘書聞聲跑進來,只見靡荼氣鼓鼓的用袖子抹眼淚,心想,哎呀!這對兄妹怎麼回事?剛才大的那個臉色陰沉的離去,這會兒小的這個又淚如泉湧,該不是吵架了吧?

  「靡小姐?!」她遞上面紙,安慰道:「妳別難過,總裁那個人就是這樣,工作的時候一板一眼,可能一時忘了妳是妹妹,才會與平常一樣要求嚴格,妳慢慢就會習慣的。」

  面對老總的千金,好心的陳秘書以為她嬌生慣養,吃不了苦頭才會被冷酷的總裁弄哭。

  妹妹?!

  靡荼定定看著陳秘書,琢磨著她的話,有沒有可能穆聖衍一直當她是妹妹,所以兩人才激不起愛情火花?那真令人沮喪!

  沒空沮喪了,她拉住陳秘書問:「知不知道他上哪兒去?」

  「總裁現在人在二十一樓的健身俱樂部。」陳秘書發現拉住自己的小手好激動,是要去找總裁繼續吵嗎?

  「好,我也去!」她凝住目光下了決心。人生總有許多次抉擇,她不在乎再面臨一次。

  在健身俱樂部柔和的燈光下,穆聖衍在胸肌推舉器材上做訓練,倏然他臉上閃過一抹驚愕,但很快又恢復鎮定,瞪著靠過來的靡荼。

  因為那雙閃亮的眼睛熱切的看著他,害他的心莫名其妙地揪了一下,隨即問道:「妳來做什麼?」

  她走過去,「找你,我有事情要跟你說。」

  「有什麼事這麼急?」他看也不看她,壓根就不覺得會有重要的事,又換到腹肌訓練機做他的腹肌運動。

  「嗯……」她吸了一口氣,思考著要用什麼方式告訴他。「這件事我很早以前就該說的,可是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得表達,後來,你又結婚……」

  她說得心臟怦怦跳,他卻像沒聽見她的話似的,呼──呼──很有節奏的吸氣吐氣,鍛練腹肌。

  呼呼呼──冷靜冷靜冷靜,緊張什麼啦?靡荼仍然感到心怦怦怦跳個不停。

  「你有沒有在聽啊?」她可是很認真的在告白,他可不可以表現得在乎一些?

  「我在聽,呼──呼──」穆聖衍還是不看她。

  才怪,聽他的口氣就是在敷衍,她不管了。她毫無預警的坐在他大腿上,讓他不得不停止動作。

  說話就說話,竟然坐在他的腿上,這丫頭又想幹什麼?

  「妳給我起來!」他沉聲低喝,不想驚擾旁人引來注目,幸好遠遠的角落,只有一對時髦的老夫婦而已。

  「不要!」

  「雖然我們是兄妹,但是被人看到也不好。」他不由得打量起她,她什麼時候換了衣服?上身只穿了件小可愛式運動服,褲子短得不能再短,還是低腰的,露出可愛的肚臍,可惡,還有一雙又直又漂亮的長腿,年輕的曲線清純得誘人。

  「誰教你不專心聽我說話?」她伸手攀著他的頸肩,打定主意穩穩坐好。

  唉,走到哪都擺脫不了這丫頭,他也只好認了,這個靡荼從小就是他的專屬麻煩,趕不跑也罵不走,就是硬要賴在他身邊!

  「快說!」只希望她說完趕快起來。

  「我……」吸一口氣,靡荼激動道:「我愛你!我愛上你了!」

  我好喜歡、好愛你喔!這句話在她心底狂飆起來。

  然而,他竟無動於衷的瞪著她,平穩的以沒有感情、嚴肅的語調糾正她,「妳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是妳哥耶,搞不清楚狀況!」

  笨蛋!別擺出這種表情。靡荼在心裡哀嚎。

  「我們根本沒有血緣關係,你很清楚,你看看我,還覺得我像是你的妹妹?」千萬別說是啊!她咄咄逼人地戳他的胸膛。

  與記憶中的她,是有那麼點不一樣了,她現在看起來有股慵懶嫵媚的美感,不過依舊是那麼衝動、胡鬧。

  他注視她清純的小臉,蹙眉道:「妳才二十三歲,青春正熾的年齡,涉世未深、容易衝動,看到喜歡就以為是愛,其實還需要多看、多聽,多學習、多選擇才對。」

  而他已年過三十了,不再是會為愛情昏頭的年紀,不!嚴格的說,他從沒被愛情沖昏頭過。

  「我從八歲就愛上你了,我愛你,無可救藥的愛著你呀,只是你不知道。」顯然他還不瞭解她的毅力有多恐怖。

  果然,他一副料中的表情。「這只是小女生仰慕大男人之情,不是愛。」

  「你又不是我,怎知道那不是愛?」誰說不是愛,她愛得好辛苦,只是他不懂、不知道而已,但絕不能否定她的真心。

  然而,他那張臉更嚴肅了,「我是個已婚的男人,不適合妳。」

  「你在辦離婚不是嗎?」她繼續表白,「離婚後你就是自由身了。」

  「還是不合適。」他仍然不為所動。

  「為什麼?」

  「說明白一點,我對妳沒那個意思。」最後他還酷酷的加了一句,「我又沒有戀童癖。」

  「戀……戀童癖?!」換句話說,是在嫌她是小鬼頭嘍!

  想打擊她的信心?沒那麼容易!愛他那麼久,憑著千錘百煉的一顆心,她一定要爭取到底。

  「就算沒那個意思,我也會想辦法勾起你的性趣。」她大膽的湊過去,冷不防覆上他的唇,獻上她的初吻。

  這是她一直想做的,而這一刻她終於做到了!

  她她她想勾引他?一向深沉少有激動的他,都忍不住嘴角顫抖,瀕臨失控的邊緣。

  怪了!剛剛兩人的唇輕輕一觸,他心頭好似掠過一種奇怪的興奮感……興奮?幹麼莫名其妙興奮啊?他在心底納悶,該不是真的受到誘惑,弄得他意亂情迷!

  迷什麼迷?!他穆聖衍一向冷靜自持,豈會為了女人意亂情迷?尤其是這種笨丫頭?簡直可笑、荒唐之至!

  「我拒絕剛才那樣的行為,而且不管妳做什麼,我都不會想入非非!」他沉聲斥責,充滿懊惱的眸光讓靡荼既困惑又失望。

  咦,雜誌上的「獵男行動」沒效嘛,明明都做了令人臉紅心跳的事,為什麼會鎩羽而歸?

  好,再試一次,她湊過臉去。「不過是接個吻,大驚小怪!」

  嘿嘿,她想穆聖衍是個有責任感的男人,一旦兩人生米煮成熟飯,以他的個性一定會負責到底,她就可以一輩子過愉快的日子!

  她決定了,她要勾引他上床,但耳邊這時卻傳來一陣暴吼聲──

  「混帳東西!我要說幾次,妳才聽得懂?」咚!他的心毫無預警的猛跳一下,惱羞成怒的他,真恨不得馬上把她扔出去。

  「不懂的是你,腦子進水的傢伙!」不過她就是愛他這副德行,就連生氣……依然帥得沒天沒良!

  他一怔,顯然又聽不懂她的話。

  「就是腦水腫啦!」她笑咪咪地解釋。

  他看著她半晌,雙手揪住她雙臂一提,然後順利的坐起身,冷靜的說:「我要處罰妳!」

  「好啊!你想親吻,還是嘿咻都可以。」她滿懷興奮地想。

  「真是……」穆聖衍辭窮,驚愕她連「嘿咻」也說得像順口溜。

  啪!他的手掌重重落下。

  她撫著屁股叫疼,「我已經長大了,你還打我?」

  「我看妳的腦子根本沒長大,我今天一定要處罰妳。」他鐵青著臉轉身到器材櫃,不知在找什麼?

  一分鐘之後──

  靡荼瞪著他手中十公斤重的鐵人啞鈴組,發出一聲驚喘,「為什麼?哪、哪有這樣子……」又不是想練出鐵人般的結實手臂!

  她小聲嘀咕抗議,卻在他橫來一記冷瞪後,馬上噤聲不敢再說。

  「蹲好馬步,兩手向外伸展,抓穩!」他把兩隻啞鈴塞到她掌心裡。

  他他他處罰人的方式真爛!

  但為了安撫他,她很努力地配合。

  雙手快僵掉了,她搖搖晃晃地哀給他聽。「好重喔,真的──」

  「是嗎?我看是身體不夠平衡。」說完,他竟然放了一迭雜誌在她頭頂上。

  「要罰多久?」她顫抖著問。

  他慢條斯理地擦乾身上的汗,「等我沖完澡,吃完點心就差不多了。」

  這麼久……嗚!她哪撐得住呀?不懂女人心的混蛋!

  突然,不懂女人心的傢伙回過頭又加了一句,「不准讓書掉下來!」

  「好過分!動不動就處罰我,還設下殘忍的規定。」她快撐不住了。

  活該,看她以後還敢不敢胡言亂語?這就是給她「不良企圖」的一點小小懲罰,他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繃著臉忍笑離去。

  笑?!好吧,他承認,有一些……只有一些些啦,突然懷念起過去處罰她的那些日子,沉寂的心緒彷彿有一種動起來的感覺。

  可憐這邊的靡荼還在苦撐著。噢!書書書歪了,啊──不行了,要掉了,天!快救書……

  咚──咚──

  鐵人啞鈴組掉在地上,媽呀!好痛,手痛死了!

  「文勇!救我──」她淚汪汪地縮著肩,撫著發疼的手腕打電話,向穆文勇求救。

  沒多久,穆文勇便飛般的來到健身中心,一看,這下子很精彩,靡荼兩隻手腕腫得和豬手一樣。

  「天!搞什麼?誰下的毒手?」穆文勇一陣驚呼,差點以為她被人謀害。

  「不是啦,快送我去醫院……痛死人了。」她淒慘的迸出淚花來。

  從醫院急診室把靡荼送回家時,穆文勇已知道是怎麼回事,開口就劈哩啪啦的罵個不停。「他竟然沒回來看妳就走了,真他媽的無情!」

  「可能他忘了啦!」

  「妳是笨蛋啊?!他罰妳,妳就照做了?他無情,妳還替他找借口,什麼忘了,要是他心裡面有妳,就絕對不會忘了,笨蛋!」

  「因為我不想惹他不高興。」

  「他高不高興有多重要?也不想想他還傷了妳的心。」

  「可是,如果他不高興,我會更傷心難過啊!而且他正在辦離婚,心情一定很惡劣,我遷就他一點也是應該的。」

  「啊──」穆文勇看著她,捧著腦袋瓜高嘯道:「妳沒救了,妳妳妳一輩子完蛋了!」

  「是呀,先喜歡上對方的人比較吃虧嘛,沒辦法。」她挺認命的回道。

  唉!要怎麼讓她瞭解她只是一相情願、一頭熱地陷入情網與妄想?其實穆文勇也很困惑,因為他也是一相情願、一頭熱地愛著靡荼。

  他很沒力的問:「妳到底喜歡那個傢伙什麼?」

  「喜歡就喜歡,非得說出理由才行嗎?真正愛一個人是無法說出原因的。」就是這麼簡單的念頭,擋都擋不住啊!

  「總得有個原因啊!」穆文勇像是想拿什麼砸她的頭,但是他不捨真的砸爛她的頭,所以只好很想死地敲自己的腦袋。

  「唔……」她仰頭瞪著天花板,陶醉地說:「我就是喜歡他,每次待在他身邊,我都會想活著真是太好了或是我是為了他而誕生的,不,應該說有穆聖衍的人生實在太棒了,反正,我想和他一起生活,一輩子!」

  「那妳為什麼不考慮和我一起生活一輩子?」他俯過來瞪她。為什麼就差那麼多,他哪兒不如穆聖衍?

  「我愛你如兄弟,這樣感覺像亂倫,才不要!」她一掌推開他。

  一句亂倫,教他希望渺茫哪!

  傷心死了,他下意識地按住胸口,感覺裡面又在淌血,卻還要故作輕鬆的說:「和他一起生活有什麼好?喜歡他像個啞吧?會悶死妳!嗟!」

  「拜託,他只是不愛說話而已,好不好?哪像你,一張嘴整天呱呱叫,生來吵死人的啊!」

  「妳真的……唉!妳何不冷靜思考一下,看清楚穆聖衍是怎樣的人。」

  「戀愛是不需要,也不可能冷靜思考的!而且說真的,聖衍勤奮、能幹、腦袋又好,既不抽煙又不喝酒,是個頂級的好男人。」在她眼中,心上人是個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男人。

  「妳、妳簡直是個自己往猛獸籠子裡跳的呆瓜,我要找他算帳!」他霍地站起來。

  靡荼擋住他,「你找他算什麼帳?不要啦,我又沒怪他。」

  「妳不怪他是妳家的事,但要我看著妳被糟蹋,辦、不、到!我要去揍他,把他揍醒!」為什麼他寶貝她,她視而不見,穆聖衍對她這麼壞,她還一心向著他,真是氣死人!

  「唉!我說文勇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麼時候才能穩重些?」她倏然老氣橫秋的看著他說。

  「啥?!」他愣住,「我在為妳不值、為妳心痛,妳在說啥?」

  「我是叫你幫我追聖衍,不是去找他算帳,你氣得活蹦亂跳幹什麼?你要是敢動他,我就PK你,跟你一刀兩斷。」說著,她竟然一腳往他的身上招呼過去。

  「我……」真的PK啦!穆文勇簡直傻了眼,其實千萬個不值得的是他自己。

  「今晚七點,慶泰科技董事長的公子在西華設訂婚宴;明天西班牙的貴賓要來參觀我們旗下的飯店,總裁是否打算親自接待?」早晨,陳秘書正在為穆聖衍做行程簡報。

  「找一位熟西班牙語的翻譯給我。」穆聖衍說道。

  「原本靡小姐答應擔任翻譯,可是,可能要找別人了。」

  「她怎麼了?」他淡淡的問,想起今天早上出門時,還沒見她起床。

  「昨天她的手扭傷了,所以請病假,咦,總裁不知……」陳秘書自覺踰矩,連忙噤聲。

  他怔了一下,「扭傷了?!怎麼扭傷的?」

  「這……還是穆總經理打電話來請假的,說是總裁……你害靡小姐扭傷的。」陳秘書心裡覺得好奇怪,怎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穆聖衍沉思著,倏然又仰頭歎氣,不知怎麼回事,老覺得靡荼在他腦海裡晃來晃去,令他沒法子定下心來好好工作。

  可是……他幹麼不自覺地想她?是因為她說她愛他,他卻差勁的發脾氣,還處罰了她……

  不行,他一定要讓自己回復到之前的正常生活,和往常一樣。他吩咐陳秘書送上一杯咖啡提神,打算讓自己在忙碌中徹底忘記靡荼的存在。

  結果一個上午快過去了,他什麼也沒做,甚至還坐立不安、情緒浮躁,像是中邪似的想著靡荼傷得怎樣。

  「我很好,我的生活絕不受任何人影響……Shit!我竟然承認受她影響?!」他氣惱地咒罵著,然後重重地把自己甩上座椅。

  他又選了張CD,低回的爵士樂音悠揚地繚繞著。唉!更糟,他越聽情緒越惡劣。

  另一端,陽光燦亮得很有活力。

  穆文勇不放心靡荼,放下工作拎著午餐來看她,兩人討論著昨天的事。

  穆文勇感慨萬千的說:「這麼說妳又失戀了?」

  「也不算啦!」

  「這樣還不算失戀?要了妳的命才算?」隨即,他自覺說錯話。「呸呸呸!我怎麼可以咒妳,要咒也該咒堂哥才對!」

  靡荼雙手撫在胸前,無比憧憬地說:「你還不瞭解他的脾氣嗎?如果他真的討厭我,就不會讓我待在他的身邊了,現在他只是一時迷失而已,總有一天……不,很快他就會知道癡情的我在等他。」

  雖然穆聖衍是受了父母的威逼,才答應讓她留在他身邊,可是,她始終相信依他那種強勢又剛硬的個性,若是真的不願意,任誰也拿他沒轍。

  「是喔?真是這樣,他幹麼這麼狠心弄傷妳的手?」只能大歎一聲,他又見到愛情的威力了。

  她這才想起雙手痛得無法移動,「你真囉唆!快餵我吃一口牛排。」

  穆文勇於是切了一塊牛排給她,「還要再接再厲嗎?」

  「當然,我很有『火鳥』精神。」她不怕死嘛!

  「那我們就是同伴了。」因為他也對她不死心。

  靡荼聽了感激涕零的說:「文勇,我就知道你是好手足,永遠都支持著我,要不要喝一杯?我記得冰箱裡好像有香檳,去拿來喝吧!」

  「好!我們就痛快的喝。」反正他也郁卒得很。

  他很快端來香檳,啵一聲打開,把瓶口遞到她唇邊說:「來,我喂妳喝。」

  靡荼喝了一大口,把頭倚在他肩上說:「手不能動沒關係,有你就夠了,呵,要是沒有你,我還真不知該怎麼辦咧!」

  知道她不過是隨口說說,他只好在心底歎氣,解嘲道:「我知道,我們是『手足』嘛,我的手就是妳的手,下次妳的腳不能動,我的腳就借給妳嘍。」

  於是,一個頹靡一個鬱悶的各懷心事喝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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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40:10
第五章   

  穆聖衍無心工作,便提早下班回家,一進門就當場傻了眼,在震耳欲聾的搖滾樂中,他很震驚地看見靡荼坐在客廳的櫃子上,光裸著腳丫晃來晃去,而穆文勇拿著一瓶酒灌她喝?!

  「搞什麼?你該死的想灌醉她?」啪!他按掉鬼吼般的音響,把遙控器往桌上重重一放,然後衝過去,將酒瓶一把搶過來。

  「嗯,聖衍?!我怎麼看到聖衍了……」靡荼瞇著眼跳下來,帶著兩分醉意走向他,她赤裸雙足踩在黑色地毯上的畫面,竟敲擊著穆聖衍的胸口,攪亂他的呼吸……都怪那雪白纖巧裸足太性感了。

  「你對靡荼做了什麼?」穆聖衍冷瞪堂弟,覺得他今天特別礙眼。

  握著拳頭的穆文勇,也覺得穆聖衍格外可惡。「這下子知道寶貝她啦!怎麼,昨天就不懂得疼惜她,害她的手傷成這樣!」

  果然,她的手腕都腫了起來。穆聖衍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為了要救書而受傷,但他卻是想不透為什麼有人為了救書而扭到手。

  每個人都寵著她、護著她,她就有這個本事。穆聖衍不以為然地瞄穆文勇一眼,「誰教她這麼笨?」

  怪了,才說完這句話,他怎麼就有一種對不起她的錯覺?唉,彷彿全世界就他最沒人性似的,真是!

  而且看她兩手完全動彈不得,肯定是很疼,生平第一次他內疚了起來,彆扭地問:「還痛不痛?」

  「嗯!」她點點頭。

  「哪有不痛的道理?真當她是鐵鑄的啊!」穆文勇罵完,回過頭按住靡荼的手腕,柔聲說:「我買了鐵打藥酒,幫妳揉揉。」

  穆聖衍竟把堂弟推開,「她的手已經發炎你還揉,到底有沒有常識?」

  「你他媽的有常識,為什麼讓她痛苦讓她受罪?你他媽的是好人,昨天她哭時你人在哪裡?你什麼東西……」穆文勇藉著酒意痛快地罵了一頓。

  穆聖衍從不在意別人對他的觀感,這次卻不知為什麼竟勾動他的情緒,讓他的理智、冷漠逐漸潰堤。

  老天,他好悶,也好自責,好後悔,幹麼這樣對她呢?為什麼要傷害她?結果搞得自己好難受!

  他心裡五味雜陳,分不出是什麼滋味,又問了一句,「妳……還好吧?」

  「好個屁!」穆文勇已氣得口不擇言,「下次不知道你會不會害死她?」

  「別吵啦,我已經沒事了。」她拚命向穆文勇使眼色。

  他裝作看不見,使勁的痛快發洩。「我就要吵,因為妳不開心、妳不快樂還說沒事,妳不該過這種生活的!穆聖衍,你、你……還是不是男人?」

  「穆、文、勇,你發什麼酒瘋?回去,回去啦!」這樣鬧太不像話了。靡荼忘了手腕痛不可當,情急之下伸手推他,五官全皺在一起。

  穆文勇震住,旋即氣餒。悲哀呵!他替她出氣討公道,她卻心疼穆聖衍,反過來指責他、趕他走?

  他這一刻突然有所頓悟,她眼底只容得下心愛的人,穆聖衍的喜怒哀樂、穆聖衍的一切已盈滿了她心緒,哪還有餘力顧及其他人的感受?

  穆聖衍卻緘默、疑惑著。難道穆文勇這個花花公子在動靡荼的歪腦筋?

  越想越不妙,當下他便指著穆文勇問道:「你該不是對靡荼意圖不軌吧?」

  「是又怎樣?你管不著!」穆文勇惱火了,對他的責問很不滿。

  那冷峻的臉孔難得的迸發怒意,「你在外面風流我不管,但如果你想打靡荼的主意,我就不能不管。」

  兩人突然吵起來,靡荼急得酒意全消了,連忙否認,「不是啦!聖衍,你誤會了,文勇的女人緣這麼好,女朋友又多得數不清,怎會打我的主意?他不是這樣的人啦!」她轉而對穆文勇道:「文勇,你就不能少說兩句嗎?」

  「就算妳沒那個意思,他可不一定呀!」穆聖衍語氣與表情如出一轍的冰冷僵硬。

  穆文勇卻嗤笑一聲,推了堂哥一把。「你管得可真多。」

  「我是她哥哥,當然可以管。」穆聖衍平靜的陳述立場。

  「怎麼,哥哥就了不起啊?要是靡荼愛的是我,你又能怎樣?」穆文勇半真半假的道。

  「你……這混球,休想對靡荼心懷不軌!喜歡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對待她,而不是像你這種遊戲人間的態度。」奇怪,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好像很不情願靡荼會成為別人的女人?

  「好了啦!」靡荼向穆文勇使了個眼色,「文勇,你不是還有約會,時間差不多了?」

  真是好沒良心的女人!她的心上人一回來,就迫不及待趕他走,剎那間,穆文勇像是打了一場很累的仗,洩氣的離去。

  穆聖衍回過頭,開口就罵,「這傢伙根本就在騙妳,以後不准再見他。」

  「你在擔心我?」她卻笑得好開心,聲音掩不住興奮。

  「我……」是啊!

  等等!臉色微變,他暗罵自己幹麼這麼在意她,口氣更凶了。「我是擔心妳上當受騙,到頭來又讓老爸老媽煩惱。」

  除了這個就沒別的嗎?例如吃醋……雖然不是很肯定,但她卻認為值得探索,於是期待的問:「你真的只是這麼想?」

  「當然,因為我們──」他戛然住口了,「兄妹」兩個字梗在喉頭,怎麼也說不出來。

  別說,千萬別說那兩個字,她不想聽。

  「我們都不希望讓爸媽擔心是吧?」不說「兄妹」兩個字,他心裡竟然好舒坦。

  「是這樣嗎?」她也鬆了一口氣,低低輕喃,「難道你不是因為在意我才生氣?不是因為吃醋才和文勇起爭執?」

  他剛才的確對靡荼有一股佔有慾……是嗎?是這樣嗎?

  空氣完全停滯,他現在的心情很複雜,矛盾的心已經給不了自己答案,自從她坦言愛他,他就不知該用什麼態度面對她。

  他閉了下眼,越想越覺得恐怖,已經搞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他冷冷看了靡荼一眼,語氣冰冷而疏離的說:「妳想太多了,妳並不是我喜歡的型。」

  「哪一種型的女人你才會喜歡?」她追究的反問,表達心中的不平。

  他緘默。

  「想不出來?那麼,表示你心目中沒有特定的理想伴侶嘍?」

  他橫了她一眼,終於開口,「我欣賞獨立自主、積極上進、工作認真的女人。」

  「哦!」靡荼瞭解地點點頭,「像安琪那樣的女人?獨立自主、積極上進、工作認真,還是個成熟嫵媚的女人,可是……」她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卻還是別開視線,沒再說下去。

  穆聖衍目光更深沉了,不禁想到他和安琪是怎麼開始的。

  那時飯店舉辦時裝和珠寶秀,安琪是走秀的模特兒之一,兩人因而認識,他並沒有為她神魂顛倒、心蕩神馳,因為安琪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他們彼此尊重,誰也不過分牽絆誰,所以他認定是最理想的伴侶,交往兩個月便決定結婚。

  婚後,他們擁有各自的事業和生活,安琪積極上進、工作認真,為了發展她前程似錦的模特兒事業,常應邀到各大都會走秀,那時候,他認為他們生活穩定,也同樣都有理想,應該互相支持。

  但是不久,她為了工作長期滯留國外,後來乾脆就不回家;有一次他臨時出差到泰國,就在「摩訶」旗下的飯店,發現安琪和外籍男人幽會,對方親密的摟著她,與她擁吻……

  那個畫面,到現在想起仍灼痛他的眼,後來他委託徵信社取得他們幽會的照片,毅然決然提出離婚,真的很諷刺,他認為的理想伴侶竟然背叛了婚姻。

  「你比以前瘦了些……」靡荼伸手撫上他臉龐,低低呢喃,「你為什麼那樣的不快樂呢?」

  穆聖衍胸口一緊,好像被她說中了什麼,英俊的臉龐閃著脆弱與驚詫。「我哪有不快樂?」

  「有,你即使笑的時候,眼裡都沒有愉悅。」她回道。

  日子一直是這樣過,連他都不知道,或者該說是他不敢面對──原來他是不快樂的,她卻知道。

  她……懂他?!

  穆聖衍黯然,看著她的眼神有些不同了。

  有時為了賭一口氣,靡荼會做出很不理智的事,就像……

  當和穆聖衍共進早餐時,她冷不防就說:「我要當你的情婦!」

  「噗!」正在喝茶的穆聖衍險些被她活活嗆死,「咳咳咳……」

  情婦?!虧她想得出來,說得出口。

  唉!這個靡荼。

  「很驚喜是嗎?」她一相情願的憧憬說道:「事情就這樣決定了,今天起我是你的情婦,OK?」

  「妳這個女人,實在是……什麼不好當要當情婦?」他震驚地閉上眼睛,一手覆蓋在額前,不敢相信有著三分可愛、七分氣質、十二分美麗的女孩會說出這種話來。

  「因為我在等你離婚,離婚前我只好當你的情婦嘍,這樣我們就可以毫無顧慮的相愛,這樣很棒吧?」她一臉天真。

  她的話其實已在他的心隅造成一個小小的爆炸,但他的眉頭卻鎖成一條線。「這樣妳不只可能被控妨礙他人家庭,還有道德的問題,妳到底懂不懂?」

  「我不懂,我只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全心全力的去喜歡他。」為了他,她已豁出去了,即便變成丟臉的女人也在所不惜,他懂嗎?!

  穆聖衍濃眉攢了起來,面色不悅,不知是想掩飾心裡的慌亂,還是那抹動搖的危險情緒?

  他用三秒鐘恢愎冷靜,淡淡地說:「我不需要情婦。」

  「別這麼說嘛!」她拉拉他的領帶,俏皮地靠近他的下顎磨蹭。

  「妳太胡鬧了!」他冷酷地撥開她的小手。

  「我喜歡你,你明不明白啊?」她就是喜歡他責任心重,欣賞他做事沉穩,愛他酷酷的樣子,可是也別對她太酷啊!

  「明白……」他嚇了一跳,因為她的眼神好沉、好堅定,但他仍強自鎮定的回道:「明白,明白到很厭煩。」

  她繼續遊說,「有個情婦很方便的喔!就像天冷有暖暖包,又像冰淇淋上面多了美味的巧克力醬……」

  這種幼稚的比喻,令他臉上的黑線條越來越多,她還不知死活的說:「今天是情人節,給我一個當情婦的機會吧!」

  天哪!這又跟情人節有什麼關聯,根本在硬拗。

  穆聖衍不耐煩地說:「我說了,我不需要情婦,我也不是那種人。」

  「很多人都養情婦,有什麼關係?你又不像是那種沒膽養情婦的人。」嗚……現實世界和小說裡的男人,不都流行養情婦,難道他不是男人嗎?

  「那是別人,我就不會做這種事,也不會有人相信我會養情婦。」他一向潔身自愛,多少人被八卦雜誌偷拍到風流韻事,就他從無緋聞。

  靡荼像下戰書似的逼問他,「要是有人相信你養情婦呢?」

  「不可能!」他依舊自信滿滿。

  「我是說如果,那你會怎麼辦?」

  「嘿,妳在挑戰我的形象嗎?」

  「是又怎樣?」

  憑她?哼!

  他長久建立起來的形象,豈是她隨便要摧毀就摧毀。他很有把握的說:「我說不可能就不可能!」

  說完,他移動挺拔而健壯的身軀,進入浴室梳洗整裝,二十分鐘後,已是西裝革履的準備出門上班。

  「厚!你真是ㄍㄧㄥ得讓人很生氣耶!我會想盡辦法讓情婦身份曝光,務必讓所有認識、不認識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穆聖衍的情婦。」靡荼看著他冷靜的表情跺腳。

  到了下班時間,靡荼特地換上一件粉色薄紗的低胸加開叉洋裝,配上細跟高跟鞋,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更成熟嫵媚些。

  她扭著纖腰,擺出撩人煽情的姿勢,倚著寬大的辦公桌對穆聖衍說:「我們去吃晚餐、看電影。」

  默默在工作的穆聖衍,瞥都沒瞥她一眼,只是掏出五張大鈔遞給她,「自己去,或跟朋友去。」

  美人計失效令她有些洩氣,皺起眉頭說:「不!我要你陪我去,今天是情人節。」

  「我……」

  他正想拒絕,靡荼就搶著說:「我是你的情婦,你有義務照顧情婦,要對你的情婦噓寒問暖,尤其是情人節一定要共度。」

  媽呀!為什麼她還是執迷不悟啊?

  一抬頭,突然發現靡荼今天有點不同,她臉上化著淡妝,看起來的確添了幾分嬌媚,那套洋裝簡直性感得過分!

  穆聖衍覺得好氣又好笑,「沒聽說過男人對情婦需要有什麼義務。」

  「不管!反正我就是你的情婦。」她起身繞過桌子,緩緩坐上他的大腿,雙手還緊緊勾住他的脖子,一副情婦的姿態。

  捱著他的嬌軀曲線柔軟,淡淡香味瀰漫在空氣中,穆聖衍臉一沉,長吁一口氣喝道:「妳給我下來!」

  「都是大人了,有什麼關係?」

  「做這種孩子氣的事,哪裡算大人了?丟臉!」他勉強維持著大男人的尊嚴,否則真想抓狂。

  「哪裡丟臉了?」

  「有誰光明正大養情婦的?」

  「哦──」她略有所悟,點點頭說:「你想偷偷摸摸養情婦,行,我配合就是了。」

  「妳有什麼資格當情婦?」穆聖衍甚至在想她這麼笨,當情婦一定會把金主給氣死。

  「我……」她仰頭想了一下,突然伸手解開胸前的扣子,纖腰一挺,把上身往前傾。「我夠豐滿,應該有資格當情婦了吧!」

  「妳!」穆聖衍只覺得全身血液在狂速竄流,他真的被她的大膽行徑給嚇了一大跳,陽剛俊臉莫名爆紅。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手足無措,不由得促狹地說:「你沒話說了吧!」

  不,他有話想說,他後悔高估自己的定力了……呃,應該說他低估她的魅力才對,他沒想到她是這麼、這麼的誘人。

  發現她眼中的俏皮,他咬牙切齒地命令,「妳是故意的!快把衣服扣好。」

  天曉得他剛才怎麼會對這個笨女人動心,沒道理啊!他必須加強防衛,維持鎮定狀態。才這麼對自己心理建設,冷不防她竟勾著他的肩,主動吻上他的唇。

  天啊,真是太不像話了!

  穆聖衍只覺得血壓瞬間飆高,她的接吻技巧……其實說不上什麼技巧,卻重重的撼動了他,但他卻不願意承認。

  「連接吻都不會的人,還想當情婦?別再做這種瘋狂舉動了!」他實在驚訝靡荼這幾年在國外學得這麼開放,簡直教他無以招架。

  說真的,連接吻都被嫌棄,她似乎沒有色誘男人的天分,還沒勾上手,自己就先累得半死了!

  「你不覺得我今天很性感嗎?你喜不喜歡?」她想至少外表可以得不少分數。

  他違心反駁,「我、我才不喜歡,不准再偷襲我了!」

  「你好過分!我哪是偷襲?既然要做你的情婦,我必須善盡責任勾引你嘛!」不甘心被拒絕,她的小手探進他衣服裡,滑滑軟軟的掌心頑皮的摩擦著他的胸膛。

  「滾開。」他開口斥道。

  「不要,其實你很想對不對?」她慵懶地說,沒有收回小手,繼續享受逗弄他的樂趣,簡直欲罷不能。

  「把妳腦中的畫面給我抹掉!」他按住小手頓了一下,自己先把腦中的畫面抹掉,暗暗深吸口氣維持一臉冷靜。「而且女孩子說這種話太沒氣質了。」

  「總裁──喔?!」門沒關,陳秘書和助理小秘書捧著一大迭檔案進來,看見這景象,不禁傻住了。

  穆聖衍一陣神經虛弱,好想一頭撞死算了!

  「怎麼?」她望著一臉陰沉的穆聖衍,「她們為什麼呆住了?不相信我是你情婦的事實嗎?」

  真不知道她是天生少根筋,還是故意陷害他的?不過,看來她真的很成功讓「情婦」身份曝光了。

  睿智的他只用三秒鐘整理好思緒,面無表情地向那兩個受驚過度的秘書吩咐,「我想跟這個需要好好罵一頓的人共度佳節,請妳們不要打擾我們。」

  「哦……是,總、總裁。」兩人在震驚中退了出去。

  她們一走,穆聖衍低咒一聲,擺脫身上的嬌軀開始訓話了。「沒想到妳變得這麼不羈,萬一惹出緋聞,可不是好玩的,女孩子應該重視自己的名節。」

  靡荼有點失望,紅唇微嘟,「做人最重要的是快樂,想那麼多做什麼?」

  他現在在糾正她的行為,她還敢唱反調?

  「住口!妳是存心氣我還是嘔我?再這樣我就──」他嘶聲咆哮,恨不得掐死這個女人。

  「你就怎麼樣?」靡荼沒被嚇著,早料到他會發火。

  「就處罰妳!」他雙眸緊盯著她,面無表情。

  「不要啦,上次扭傷的手才剛痊癒……」她邊說邊退到門邊,準備要開溜。

  穆聖衍洞悉她的意圖,一個箭步過去抓她,不料,她心一急,順手奮力將一張辦公椅推向他,匡一聲,他整個人絆到椅子撞向牆壁。

  「對、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的……」嗚……她不是故意的,他千萬別誤會她啊!

  「靡、荼!」他捂著額頭,氣忿的搥牆壁。

  「很痛嗎?」見他的額角瘀紅,她有些自責。「不痛不痛,我親一親就不痛了。」

  「呃?!妳、妳……」還來不及抗拒閃躲,柔軟的唇就印在額上,但她的舉動太誘人,而他的意志原來是這樣的薄弱,嚴峻的臉龐透出一抹困窘。

  見他臉色僵硬,她更自責了。「真的很痛?是不是腦震盪了,有沒有頭暈或想嘔吐?」

  其實,他也不是那麼痛,要命的是那雙小手撫著他的額、眉,不過短短的幾秒鐘,就讓渴望繃緊他的身體,他倒抽了一口氣,騰出一手扯開領帶。

  都是她的錯!她怎麼可以一而再的撩撥他,要知道他雖然道德感很重,但還是個正常男人呀!害他該死的有股衝動,很想把她壓倒在地上狠狠親吻?!

  「糟了,一定是腦震盪,慘了慘了……」只見她正用那雙純真的大眼望著他,一點搔首弄姿的樣子也沒有啊!

  可是,他卻想不透自己究竟怎麼了?穆聖衍好害怕,都已經放開領帶了,怎麼還是有一股窒息感?

  像是察覺到他的目光,她仰起臉來,定定望著他,兩人目光交會下,有那麼一瞬間,他碰觸她的唇幾乎要吻她了,她能感受到那抹曖昧緊繃的氣氛。

  他應該保持冷靜,不該對她有任何的遐想,但是,他卻像著魔似的,低下頭印上她的唇,她發出一聲輕歎,再對他做無聲的邀請,雙手圈上他的頸子。

  耶!誘惑成功!

  就在千鈞一髮間,他迅速地移開自己的身子。「該死!我怎麼可以……該死,我做了什麼?」

  明明就在警告自己了,為什麼還會情不自禁?再這樣下去他懷疑自己會衝動地對她……

  自責和懊悔幾乎要扼殺了穆聖衍,他只能以憤怒掩飾自己的失常,拉開抽屜翻出一迭資料。「我要罰妳抄、抄這篇研討會報告『飯店管理與市場行銷』一百遍!」

  靡荼聞言不禁歎了口氣,總而言之,情婦應有的「待遇」,她完全沒有享受過。

  不過現在沒有也沒關係,她記憶力好得很,尤其擅長「記愛」,總有一天,她一定要逼他承認他好愛、好愛她。

  「哦!」她順從的坐到電腦前,開始打字。

  「妳想幹什麼?」他怒不可遏的拔掉電源。

  「不可以用電腦抄嗎?」打完再按複製鍵,要一千遍都給他,她生氣的側頭望著穆聖衍。

  「當然不行!用手抄兩百遍。」他冷冷的加重懲罰,不然,為什麼叫處罰?

  「兩、兩百遍?!你好殘忍……」

  此刻,他還在意亂之際,她卻癡癡望著他,令他又是一陣心慌意亂,不禁吼道:「眼睛瞪那麼大做什麼?還不快去抄?別來煩我!」

  他口氣很凶,其實心裡已沒太大的怒意,只想把她驅離他的視線,好讓他冷靜一下情緒,要命的是,他也不敢確定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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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40:32
第六章   

  穆聖衍揉著發脹的太陽穴,響徹雲霄的怒吼出現在辦公室,因為在三分鐘前發生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下午,他走在氣勢不凡的飯店大廳裡,雪花石主燈照耀著羅馬式金色拱柱,也照亮底下的雲石地板,當他對每個角落都很滿意之際,猛然一張紙飄了過來,落在他腳下。

  向來注重細節、標準嚴苛的他臉色一凜,「摩訶」的大廳怎允許垃圾飛揚?他彎身撿起一看,一度還以為自己眼花了,隨著尖銳的抽氣聲響起,但見上面白底黑字加花邊寫著──

  號外!號外!

  靡荼是穆聖衍的情婦!

  除此之外,上面還有兩人親暱手牽手的合照,那版面與八卦雜誌的如出一轍,而且印刷精美。

  這是誰的傑作?

  有一張肯定就有第二、第三張……但是飯店裡充斥詆毀總裁的傳單,豈不表示飯店的安全系統出了問題?

  穆聖衍捏著傳單準備回辦公室查辦這件事,不料,經過大廳的長廊轉角處,瞧見一群穿制服的員工,人手一張傳單議論紛紛起來。

  「你們聽說了沒?這張傳單不但貼在佈告欄上,還貼到公司的網站耶!」

  「大概沒人不知道這件事了,但靡荼又是誰?」

  「聽說是秘書室的人,而且還是走後門進公司的,看來她和總裁真的關係匪淺喔!」

  靡荼雖是公司的股東,但除了陳秘書和穆文勇外沒人知道,所以大家自動聯想到兩人曖昧不明的關係。

  「哦!那個小女生我見過,原來是總裁的情婦,真看不出來耶!」

  「是咩,有些女孩子就這樣,外表純潔,內心……嘿嘿!」大家聽到八卦,莫不加油添醋一番。

  「可不是,我還以為總裁有多正直,沒料到他也是花心一族。」

  一陣曖昧的笑聲過後,有人又說:「難怪總裁夫人要遠走他鄉,老公變心,有家歸不得,好可憐喔……」

  「說不定總裁夫人是被總裁和情婦逼著離婚的呢!」有人又多添一筆,期使豐富劇情。

  「我看極有可能,否則幹麼要把總裁夫人的寶座拱手讓人?」有人附和。

  「可是,是誰識破他們的姦情呢?」

  「唔,一定是同情總裁夫人,勇於仗義執言的人。」

  轟!

  這……這簡直是一派胡言,揣測之詞與事實正好相反,而且說得跟真的一樣。

  一道殺氣重重的視線掃過去,比什麼言語都有用,議論紛紛的那夥人下意識的讓出一條筆直的道路,即時有人驚呼,「總、總裁?!」

  大伙看看傳單上的照片,忙不迭將傳單藏到身後,度「秒」如年尷尬地看著穆聖衍。

  他橫眼怒瞪回去,火大地吼人。「看啥看?」

  被冷煞眼神一瞪,沒人敢再亂瞟,好奇的目光全移開。這年頭八卦當道,但飯碗也很要緊,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片刻之後──

  隨著十九樓總裁室內爆出的怒吼,眾高級職員在外頭膽戰心驚,只因一向冷靜的總裁最近很會吼,而且充滿暴戾之氣。

  「陳秘書,總裁最近到底怎麼回事?尤其今天像吃了火藥似的?」一干人紛紛將陳秘書圍了起來。

  她無奈的搖搖頭。知道也不敢亂說呀!她又不是嫌自己活太久了。

  「是不是這季的營運落差太大?」業務部總監猜測道。

  營運協理連忙出面說明,「不不不,這季營運績效比預期的還前進十九個百分點。」

  「那是客務部或餐飲部出了問題?」

  「沒有啊!」

  「採購部呢?」

  「也沒有啊!」

  「工程部怎樣?」

  「很正常啊!」

  嗯,總裁火氣上升的原因,部門經理們私下熱烈討論卻是不得要領,不由得面面相覷,最後不得不往別的方向揣測。「會不會是他牙痛或便秘才那麼的火氣大?」

  這兩項症狀平常是死不了人,但發作起來卻會要人半條命。

  也有人曖昧地互覷一眼,心中有著相同的心思,其中一個說:「可能是慾求不滿,聽說總裁夫人一直待在國外不回來。」

  「唉,慾求不滿可以找小姐嘛,幹麼找我們咧。」眾人悲嚎著。

  當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安全室主任被轟得逃出來,可以想像總裁今天火力之猛,幾個忙得昏頭的經理級人物,提心吊膽的以眼神無聲為彼此祈禱。

  「怎樣,到底為了什麼事?」經理們連忙撲上去,向安全室主任打探內情。

  安全室主任喘口氣苦著臉,攤開了那張傳單。「有『奸細』企圖破壞總裁的聲譽,我這個安全室主任首當其衝挨罵。」

  可憐他還想不透、查不出是哪個「奸細」所為,總裁就發現這張傳單,莫非自己注定要被刮?

  哦,原來是為了這個,早就看到了,經理們不禁一起嘿嘿笑,拍拍胸口收驚。「幸好與我的部門無關,免驚、免驚!」

  「誰說免驚?各個部門到處都是這種傳單,你們卻都沒有處理,總裁已經準備一查究竟,你們好自為之。」眼見那麼多人「陪葬」,安全室主任的心情好了一些些。

  啊──經理們又是一聲天搖地動的哀嚎,死定了!

  當穆聖衍把那迭傳單扔在靡荼面前,看她有什麼反應,結果她看了,竟然發出笑聲。「果然被人知道了,真好玩。」

  這原本無心的話,聽在穆聖衍耳裡卻讓他誤會了,想起她三番四次說要挑戰他的形象,以為又是她在胡鬧了。

  於是俊臉先是僵硬,額上青筋爆起。「我形象被詆毀、社會地位遭到質疑、飯店信譽受損,怎麼會好玩,妳就不能成熟一點嗎?」

  這跟成熟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傷天害理的事,她不覺得有多嚴重,於是安慰他,「反正都已經發生了,氣也沒用,不然還要一個個去解釋嗎?」

  一直知道靡荼是坦率、隨性的人,但隨性到這種地步,卻不是嚴謹的穆聖衍可以接受的。

  「靡、荼──妳這女人!難道一定要用這麼勁爆又奇怪的方式嗎?想做什麼就做什麼,輕佻、草率得完全不顧後果!」他頎長的身軀氣得顫抖,憤怒的黑眸閃亮地瞪著靡荼。

  「你吼什麼吼?即使有話要說,就不能溫柔一點嗎?」她喃喃抱怨。

  溫柔?!

  這女人還敢跟他討溫柔?他沒當場活活掐死她,她就該感謝他慈悲仁厚了。

  他深吸一口氣,按住疼痛欲裂的太陽穴,一字一句從牙縫中迸出來。「妳這個小魔鬼,我真該把妳扔進火裡去。」

  「怎、怎麼了?我有做錯了什麼事嗎?」她被罵得怪心虛的,但又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了。

  糟糕了,他凜著臉好可怕,像是想把她給大卸八塊。他兇惡的模樣嚇得她急著想逃,卻被他捉住雙臂,反剪在背後。

  「放開我!放開我!」她奮力的掙扎,更讓穆聖衍認定她作賊心虛。

  穆聖衍力大無窮,將她扔在一張大皮椅上,雙手扠在腰間,然後居高臨下的俯視,冷冷地瞪著她。「果然就是妳做的!」

  「做?做什麼……啊!你以為這些傳單是我發出去的?」她終於明白他生氣不完全是因為這些傳單,而是以為全是她做的。

  「不只這些傳單,還有張貼在集團網站上的,妳果真很會挑戰我的極限,簡直胡鬧到極點!」

  「不,不是我做的。」雖然她曾想盡辦法讓情婦身份曝光,但絕不會這樣陷害他。

  「她以為我會相信?我叫電腦工程部查過了,張貼在網站上的消息是來自於秘書室,除了妳誰敢做這種事?」穆聖衍相信這全是她一手搞出來的。

  「我這陣子我都在客務部見習,很少到秘書室。」

  「那也不能證明不是妳做的。」冷漠嚴酷的表情、銳利的眼神,他根本不相信她。

  他一向是個睿智明理的人,現在竟然這麼是非不分,這令她多傷心哪!

  她晶澈的眼眸矇矓起來,下一秒就掉淚了。

  「妳還給我裝可憐?」他不會再心軟,也不會為了她幾滴擾人的眼淚,就原諒她魯莽的行為。

  看見他依舊冷峻的目光,她感到徹底的沮喪和憤怒,不禁吼道:「隨便你怎麼想!」

  「妳還嘴硬死不認錯?」他俐落的一把抓住她,按在大腿上舉起手就想教訓她。

  然而,不知怎的,高舉的手掌竟然遲遲打不下去,只訓道:「妳給我好好反省,否則,就別再來『摩訶』上班。」

  其實,只要她肯認錯,他就會原諒她,偏偏這小丫頭很倔強,竟死都不低頭。

  「我才沒有錯,你這烏龜王八蛋,敢打我我就告訴爸媽!」

  他感到一陣心痛,「好,今天我就代表爸媽教訓妳。」說著,他的大手劈哩啪啦的打下去。

  「我不會認錯,你打死我算了!」這次,她真的感到委屈、傷心,為什麼他就這麼不信任她,一口認定她胡鬧,就因為不能證明不是她做的,她就必須背負這些責難嗎?

  「妳還敢嘴硬!」他打得手發疼,心更疼,手停在半空中,再也打不下去了。

  趁他鬆手之際,她馬上彈跳起來,委屈、傷心之餘,滿腔怒火的她脫口而出,「我就是愛胡鬧,你不是早就知道的嗎?」

  「妳就不能成熟一點?整天像個孩子似的,太不像話了!」他咆哮著,氣忿地把桌上的物件全掃落地板。

  其實,他一點也不好過,不知道為什麼一碰上和靡荼有關的事,他的情緒就特別容易失控,難道是她在無形中影響著他?

  這天,靡荼病倒了。

  一開始是秘書室有人得了流行性感冒,結果一個傳一個,現在換她四肢酸痛,渾身發燙,頭痛得像在跳踢踏舞。

  但是,讓靡荼最感難受的不是感冒,而是與穆聖衍之間的冷戰持續了一個多星期,他繃著臉不理她,她的臉就更臭給他看。

  到了下午,她吃了成藥,仍然高燒不退,還反胃得想嘔吐,結果在忙碌的客務部待不住,便請了假回秘書室休息。

  她頭昏目眩,連路都走不好,一進門就撞上迎面走出來的穆聖衍。

  「我……」她很想告訴他身體不舒服,但一對上他冷冽的眸光,她就說不出話來。

  「妳臉色不太好。」他覷她一眼。

  聞言,她暗自竊喜,「你有注意到哦?」

  「妳不只是臉色不好,頭腦更不好,整天魂不守舍冒冒失失幹什麼?」想到她這樣不長進,他板著臉劈頭就訓斥道。

  哇咧!去你的穆聖衍,笨蛋聖衍!笨蛋、笨蛋──我魂不守舍是因為……被你氣病了好不好?始作俑者還有臉罵她。

  「你……」她打量著他漠然的表情,氣得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太超過了。

  靡荼捂著沉重的腦袋瓜。她一定要回家休息,再不好好睡,很快就會倒在街上……

  是夜,穆聖衍回到家,發現靡荼不在,他看看牆上的掛鐘,苦笑著搖頭,知道靡荼在跟他嘔氣,不知又跑去哪胡混了。

  他獨自一人坐在客廳。唉!把臉埋人手掌間,心情有些亂,一直在想靡荼,她不乖又不聽話,他快被她氣死了……

  鈴鈴鈴──

  突然,他的手機猛地響起。

  按下接聽鍵,一陣咆哮響起。「堂哥!你快來看看你的女人好不好?」

  「文勇?什麼我的女人?」

  「靡荼!靡荼她在街上亂晃,怎麼勸都不肯回家,我搞不定她。」穆文勇虛弱的口氣,彷彿快不行了。

  「叫她聽電話!」穆聖衍緊張了。

  「去你的,我要是能叫她聽電話,早就叫她乖乖回家了。」

  又出了什事?擔心著靡荼的他猛地吸口氣,「她怎麼了?」

  「媽的,她發著高燒還發酒瘋……喂,靡荼!妳想幹什麼?」穆文勇一陣吼叫。

  穆聖衍隱約聽見那頭,靡荼不知和誰爭執起來,斷斷續續伴隨著穆文勇的咒罵聲傳來。

  「你們在哪兒?」他拿起車鑰匙,邊出門邊問。

  「你趕快來信義路四段的……」

  二十分鐘後,穆聖衍依言趕到一家便利超商,見到那個令他擔心得快要發狂的女人時,他心頭一凜,不敢相信那個臉蛋蒼白、神色恍惚的人……是靡荼?!

  她從冰櫃中取出一罐啤酒,打開就一口氣喝光光,地上還有好幾個空罐,簡直在胡搞亂來。

  而穆文勇則忙著掏錢給店員結帳,一副焦頭爛額的模樣,見到穆聖衍如見救星一般,暗自鬆了一口氣。「快,你去搞定她,她最聽你的話了!」

  穆聖衍快步走向她,「靡荼。」

  她轉頭,眼神渙散地看著他,「討厭!又看到你這混蛋了……」

  她喃喃地揮揮手,又從冰箱抱了好幾罐啤酒越過穆聖衍往外走,穆文勇只好又掏錢付帳。

  「她幹麼這樣子?」穆聖衍跟著她身後問道。

  穆文勇攤攤手,「這要問她啊,她來找我時已經喝過酒,吵著要我陪她喝,這是她光臨的第五家了。」

  可憐他不放心的跟在她身後付錢,還要承受店員怪異的目光。

  又喝完一罐啤酒,靡荼突然抱著穆文勇,嘟著嘴說:「你、你……教我接吻,聖衍說我……不會接吻。」

  「呃……」穆文勇尷尬地望了穆聖衍一眼。他當然想吻她,而且想了很久,也想瘋了!但是,哇!穆聖衍雙眼沉沉的瞪著他們,臉色好恐怖,彷彿馬上就要衝過來殺人了!

  靡荼卻嬌憨的看著穆文勇,猛地就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不行嗎?你交往過那麼多女人,吻技一定很厲害,對不對?」

  呃,這是讚美嗎?他不知如何反應。

  穆聖衍已經完全壓抑不住驚訝與憤怒,一把將她拉開,吼道:「當然不行!幹麼要這個野獸男教妳接吻?」

  呵!野獸男?

  這種指控太太太污辱人了,穆文勇忍不住反駁,「喂!她向我討教,我覺得她很有眼光哩!不然她幹麼不要你教?」

  「放屁!她簡直識人不明!」他的胸腔劇烈起伏,難得這麼不能把持自己。

  穆文勇忍不住嘲弄,「嘿,說了你也不懂,像你這種只會工作的老頭子,怎比得上我這種經驗豐富、年輕瀟灑,臉上又沒皺紋的帥哥。」

  「我看你是連大腦也沒什麼皺紋的蠢蛋。」

  「看來你需要去學學怎樣討好女人,免得一而再地教女人失望。」穆文勇反控回去。

  正在氣頭上的兩人,一臉激忿,彼此互瞪,目光簡直可以殺人了,氣壓顯得低沉,彷彿開戰在即。

  突然,引起風暴的靡荼扔下兩人,踉蹌的腳步跨出人行道,往馬路中央去,引起車陣中喇叭乍響,幸好穆聖衍及時伸手將她拉回。

  他氣得想掐死她,結果卻是將她扯入懷裡。「笨蛋!妳想幹麼?!」

  真慶幸自己的心臟夠強壯,否則,真不知道如何負荷得了這麼大的驚嚇,接著他又是咒罵聲起,摸摸她的額頭。「妳全身發燙,走,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麼?醫生又不會治心痛,我心痛……痛痛痛!嗚……我好難過,我的心好痛,你會不會痛啊?來,我們去喝……喝痛快!」她唇角一扁,眼淚又氾濫成災,語無倫次地用力戳他的胸口。

  「還喝?」穆聖衍瞪住她,氣得快腦充血了。

  「怎樣,不能喝啊──」靡荼揮舞著啤酒罐,咚的一聲往他頭上用力扔去。

  「噢!」穆聖衍摀住額頭咒罵,「以後絕不讓妳喝酒,喝醉了不是亂親人便是逢人就打,酒品真差。」

  穆文勇丟給他一個眼色,「你自己看著辦吧!」

  不管了。穆聖衍攔腰一扛,想將她整個人固定在肩上,她卻雙腳亂蹬,大嚷,「混蛋穆聖衍!笨蛋、臭雞蛋、鹹鴨蛋,世界超級大壞蛋,傷我的心,害我為他流了好多眼淚……救命──綁架啊──」

  這陣呼天搶地,不但引來路人圍觀,還有熱心民眾向派出所報案。

  真慘!這一晚三人先在派出所度過,又在醫院折騰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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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40:55
第七章   

  看著病床上的靡荼,穆聖衍才發覺她真的很虛弱。他為什麼要跟她爭?她不過是個玩心還重的女孩,他一個大男人讓她會死啊?

  甚至他還曾為了父母過度寵愛她而生氣,所以動不動就處罰她,想想不禁好內疚。

  可憐的小女人,她一定難受極了。

  穆聖衍望著她,眸光柔了。雖然醫生說只是感冒和腦神經衰弱加上酒醉,已為她打針、吊點滴,醒來就沒事了,但他真的嚇到了,第二天撇下公事留在醫院陪她。

  下午,靡荼醒來看見他,開口沙啞的說:「那些傳單不是我做的,相信我,我沒騙你。」

  穆聖衍靜靜的看著她。難道他真的誤會她了?

  當下替她拉好被子,他說:「好了,別多想,閉上眼乖乖睡覺病才會好。」

  「你還是不相信我,我就知道……」她定定地望住他,眼裡開始蓄積淚水。

  終歸一句,他就是不相信她,也不愛她,她還以為有一天自己的癡情會感動他,但還來不及感動他,她就被打敗了。

  「我……可沒這麼說,我會查清楚這件事。」唉,一向實事求是的他,也覺得矛盾。

  「我知道……是我活該。」她虛弱的自憐自艾,淚如雨下。

  他該死的對她冷漠、殘忍、無情……其實,她知道他本來就是這樣的個性,太自以為是的高估自己對他的影響力,是她自己要跟他糾纏,活該受罪。

  穆聖衍不知如何安撫她,一陣心疼又心急,一急口氣就變差。「別哭,別哭……唉!妳敢再掉一滴眼淚試試看。」

  「你都不相信我了,還管我哭不哭?」她掙扎的爬起床,「我要回家,這裡的藥水味讓我難過死了。」

  「不行,醫生還沒同意妳出院。」他把她按回病床上。

  「你是說,我難過死了也無所謂?」她哭得更凶。

  「妳就不能講一點道理嗎?」他是為她好,她在哭什麼?

  聽他又嫌她了,她哭得更傷心。「隨便你怎麼說,不要就不要。」

  他很無措,不自覺地命令,「老天!不准哭了。」

  「什麼事又惹妳哭了?」穆文勇拎著水果禮盒進來,就看見靡荼哭得慘兮兮。

  她抬著淚眼要求,「我、我要回家。」

  穆文勇替她擦去眼淚,安慰道:「好好好,我這就帶妳回家,別哭了。」

  不料,穆聖衍霍地站起來,推開堂弟。「她現在還不能回家。」

  穆文勇一愣,回道:「可是她哭成這樣,你硬把她留在醫院裡也沒用,再說她不是什麼大病,她回家休息有什麼關係?」

  原來她不但被父母寵溺,還被這個稱兄道弟的男人給慣壞了,讓她以為什麼事都可以隨心所欲,連生病也不顧健康。

  穆聖衍堅決反對,「我說不行就不行!」

  「我們走別理他。」她看都不看他,伸手扶著穆文勇的肩。

  「好,我們走。」穆文勇習慣順她的意,立刻扶著她走。

  見她一點都不在乎他的關心,穆聖衍胸口一凜,怒道:「她任性妄為,連你也不懂得輕重嗎?」

  靡荼頓時杏眼圓睜,「你才不懂我的心!」

  「啥?!我不懂?這傢伙就懂嘍?難怪妳這麼相信他,妳對他有意思嗎?」穆聖衍說出醋勁十足的話卻不自覺。

  「你在說什麼蠢話?」她早就向他表白過,他還不知道她的心,氣死人了。

  「妳還敢罵我蠢?妳就是讓男人有太多遐想。」想起昨晚她亂親男人,穆聖衍的怒火瞬間飆到最高點。

  「我才沒有,是你欲加之罪!」

  「明明就有,偷來暗去的以為我不知道?」他氣得青筋浮現,再吼。

  「那你想怎樣?」

  他臉色一沉,「不准你們見面,免得鬧出丟人現眼的醜事。」

  「你這個笨蛋,不可理喻的笨蛋!我們做了什麼丟人現眼的醜事,你憑什麼這樣批評我們?」她根本不記得自己酒醉時做了什麼事。

  「我……」穆聖衍被問得啞口無言。

  是啊!為什麼三番兩次見到靡荼跟文勇在一起,他就失去理智般衝過來阻止,為什麼會做這種從未做過的傻事?

  「反正妳再不知檢點,我絕不饒妳!」他說這話時,雙眼卻瞪著堂弟。

  「對!我不知檢點,跟他就是有什麼跟什麼!我咧×××!」簡直氣炸心肺,她豁出去了。

  「住口,不許妳說髒話!」他狂怒地斥喝。

  「去你的王八蛋、烏龜蛋……×××!」她不但不住口,而且罵得更起勁。

  「你們不用吵成這樣吧?」穆文勇自覺沒把握勸得住堂哥,只好轉過來哄靡荼,「乖,不要生氣,待會兒我帶妳去看電影好不好?」

  聞言,穆聖衍激動地揪住堂弟的衣領,用盡全力扯了起來,「她生病你還要帶她到處跑,你又再打什麼鬼主意?」

  見堂哥這個樣子確實是很關心靡荼,否則昨晚他不會一通電話就趕來,也不會在醫院陪了她一整夜,可是,兩個人明明都在意對方,為什麼還吵成這樣?

  看著哭泣的靡荼,他心裡很明白,那眼淚是為堂哥流的,自始至終她的喜怒哀樂都不是為他……穆文勇心情起伏不定的雙手握了又放、放了又握,終於決定把最愛拱手讓人,讓她幸福。

  「哈……玩玩嘛,何必太認真?」他刻意的輕佻大笑,不願讓人看出他真正的心情。

  也不知哪來的怒氣,穆聖衍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他,「我警告過你別亂來的,你還敢動她歪腦筋?找死是不是?」

  砰!椅子被撞倒,穆文勇被摔在地上,穆聖衍緊握的拳頭重重落下。

  可惡,這傢伙連揮拳的姿勢都帥得一塌糊塗。穆文勇不得不承認這點,但教他不滿的是,他的嘴角被打到流血了。

  他擦掉嘴角的血跡,瞪著穆聖衍,口氣帶了幾分挑釁。「哇靠,你這種威脅很變態耶!我們都是成年人,想怎樣隨我們高興,說得更坦白一點,你『只是』哥哥,難道你能綁住她、困住她不成?」

  「敢碰她,就揍到你殘廢!」穆聖衍的拳頭還停在半空中,怒瞪著他。

  「別以為你是堂哥我就不敢揍你。」望著穆聖衍的拳頭,穆文勇用力吼出最後一句話,便一腳往他腹部重踹過去。

  事情怎會變成這樣?靡荼嚇傻了,連忙叫道:「不要打了,別這樣!」

  結果驚動了護理人員過來勸阻,最後還訓了他們一頓。

  「要打就出去打個夠,別在醫院裡惹是生非!都是成年人了,怎麼還這樣意氣用事?」

  唉!穆聖衍整個人洩氣的靠在牆面上。真的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麼衝動根本不像平日的他。

  穆文勇打破沉默,「老哥,你說過──喜歡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對待她,為什麼你就不能敞開自己的心面對靡荼呢?」

  穆聖衍顫悸地凝視著靡荼,但表情嚴肅孤傲,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你是個有擔當的大男人,愛不愛靡荼可以直截了當的說,別給了她希望又讓她失望……」

  「夠了,不要再說!」穆聖衍眼底閃過一抹震撼,很快又被冷漠掩過。

  「不,我要說,她都敢於向你表白,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讓她這麼痛苦,我實在看不下去了。」如果堂哥真的不要靡荼,那就讓她徹底死心吧,或許他有機會接收她那顆破碎的心。

  但穆聖衍仰頭歎了一口氣,什麼都不說。

  「我懂了。」靡荼苦澀萬分地說:「你根本不懂得愛人,也不打算再愛任何人,對嗎?」

  她很想愛他,愛到天荒地老,但愛情卻是這麼的苦。

  「我……」穆聖衍怔怔的瞪著她淚容滿面,依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想當年結婚時,他看著滿臉笑容的安琪,只覺得自己完成了終身大事,對她有一份責任。

  也許他真的不懂得愛人,所以安琪選擇了背叛,但,對靡荼的感覺是不一樣的,不管高興與否,喜歡與否,她確實影響了他。

  「我懂……愛是不能勉強,我、我再也不會煩你了。」她臉色慘白,一轉身向外狂奔。

  一旁的穆文勇叫道:「你還不快去追她?快去追啊!還呆著幹麼?萬一她出事怎麼辦?」

  被堂弟伸手一推,他才猛然拔腿追了出去。

  幸好體力不好的靡荼根本跑不快,沒一會兒就在樓梯轉角被他攔住。「妳可不可以別這麼任性,給我回去。」

  「我才不要回去,文勇──」原來他追出來是為了罵她,她張望著找穆文勇,希望他趕快帶她離開。

  「找他幹什麼?不准妳再找他了!」

  「關你什麼屁事?」

  怎麼不關他的事,她昨晚對著穆文勇親吻,讓他嘔死了。無暇多想什麼,他脫口而出,「因為我才不會讓妳吻別的男人,妳要是敢給我亂勾搭男人,我絕對讓妳後悔!」

  咦,他怎會又說出這麼詭異、曖昧的話,好像對她的獨佔欲越來越強烈?嗯,「獨佔」這個詞他並不排斥……慢著、慢著,難道說他是真的在妒忌?

  「臭男人,告訴你,我高興吻誰是我的自由!」居然說她勾搭男人?她火了,這輩子沒這麼火過。

  「想學接吻就找我!」他怒到極點,隨即低下頭去,炙熱的唇輾壓在柔嫩的唇瓣上。

  糟!看他在衝動下又幹出什麼好事來了?他吻她只是情不自禁,不不不,他對她是情不自禁,還是一時衝動?

  怎會失去理智到去吻靡荼呢?最重要的是,這次他竟然沒有懊悔的感覺!

  靡荼也被他的舉動給嚇得僵住,只覺腰間一緊,熱燙的舌深深探入她口中,把她的驚愕悉數吞沒。

  這次他的吻和上次有點不太一樣,他放肆的吻著,熱燙而激情,她只感覺到他溫熱的雙唇攫走她的呼吸,讓她無法抵拒,只能傻傻的接受他的吻。

  直到饜足,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但她卻是什麼都不能肯定,只能瞪著他喘息。

  「你、你這樣算什麼啊?」不肯愛她,卻在路上攔截她、吻她,實在不像他的作風。

  「我想……只想妳屬於我一個人的。」他的口氣有些僵硬,但心中明白有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憐惜與嫉妒,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已經愛上她。

  這一瞬間,靡荼好像見到復活島的石像開口說話了。

  她好震撼、好感動,眼淚不小心給飆了出來,心兒也怦怦跳,還越跳越快。

  「耶!耶!」她高興的抱住他,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親吻。「ㄟ,你是說你愛我嗎?」

  他竟然只是看著她,一咬牙,露出像是被逼迫的表情。

  「呵,小氣,說出來會怎樣?說啦說啦說啦……」一句「我愛妳」很難說出口嗎?真難搞!

  果然,對他這種大男人來說有一點難,他強橫地回道:「這種話是不可以隨便掛在嘴邊的,都已經是大人了還這樣。」

  「原來你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她不甘心他說得不清不楚,而且還用那種凶巴巴的口氣。

  他咳嗽一聲才反駁,「傻瓜,我是那種隨隨便便的人嗎?」

  這麼說,他並非完全是被動的嘍!

  明明心花怒放,靡荼卻故意哼了一聲,負氣地說:「這可難說了,反正我對你來說一點都不重要,隨便就可以打發了,反正你本來就討厭我,恨不得甩掉我……」

  「老天!」他低吼一聲,低頭再吻住她的唇,心想唯有如此才能讓她閉嘴,也更堅定自己的心意。

  對於他主動的吻,她當然招架不住,嚶嚀幾聲就暈陶陶的,小手貼在他結實的胸前投降了。

  最後,他衷心盼望她饒他一次,「這樣就沒有問題了吧?」

  問題可大了,她等這一天等多久了,沒說清楚怎行?「你快說,不然我是不會相信你這個又固執又壞心眼的大男人。」

  他歎息一聲,明白今天若不坦白,以後勢必沒好日子過。「婚姻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契約,我愛妳,不能只用嘴巴說說而已,但我目前還沒正式離婚,我必須和安琪斷絕一切之後,才能放開心胸愛妳。」

  他的回答讓她益發感到溫暖,心也跟著熱燙起來,她依舊俏皮的說:「唉,你果然是死腦筋到沒藥醫,照你這麼說,你正式離婚前,我只好繼續當你的情婦嘍!」

  「少來,別再挑戰我的形象,倒是妳以後不准再跟文勇見面。」他說得斬釘截鐵。

  「你未免管太多了吧?即使不相信他也該相信我呀。」

  「哼!我管定了,萬一爸媽回來,發現我沒管好妳,他們就會囉哩巴唆,妳別陷害我。」

  「爸媽很開通的,才不管這些,倒是歐吉桑你腦袋長蛆啊?」她把臉貼在他胸前磨蹭,嘴角彎彎的微笑。

  在另一個角落裡,穆文勇無限辛酸的看著他們,明白自己再不可能擁有這個女人了,但他心甘情願將她交到她愛的男人手上,也只有看著她幸福,他才能真正放下心來。

  事實證明,穆聖衍真的錯了,他不應該太早承認愛她,又心軟的在她病沒好之前讓她出院。

  他扶她進房,吩咐道:「妳回房裡躺好,不准亂走亂跑,我去把車停好再回來。」

  「行了,我會好好休息。」她坐在床邊樂陶陶地回答。

  停好車,又去買了鮮奶和吐司,回來時,穆聖衍發現浴室裡有嘩啦嘩啦的水聲。

  「靡荼,妳病還沒好,竟然敢給我洗澡?」他氣得敲門大叫,就怕她昏倒在裡面。

  「拜託,洗澡不會加重病情好不好?而且洗了澡才會更有精神。」她愉快的反駁。

  穆聖衍打開衣櫥,拿出被毯放在床上,以防她會著涼,倏地,他被桌上一樣東西吸引住,那是一幅相當大的拼圖,畫面竟然是他?!

  他走過去看仔細,伸手摸了摸。咦,這個靡荼……把他的照片轉印成拼圖,拼是拼好了,卻沒有裱框。

  「每當我想你的時候,就一小塊一小塊的拼,拼好了又開始想你,只好全部拆散再拼,整整五年……我每天都在拼,不知拼了多少遍,已經熟到可以閉上眼睛拼了。」不知何時,靡荼穿著浴袍出來,站在他身後說道。

  她用這個方法思念他,不知該說她癡情還是……唉!穆聖衍把她拉進懷裡,緊緊的摟著,又聽她說:「我沒心思做別的事,只知道想你。」

  「傻瓜,妳就是這樣才沒把書念好的?」他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感動到不行。

  雖然他覺得這種行徑很沒效益、很無謂、很愚笨,但是靡荼為他笨了五年,他卻感到興奮、幸運和驕傲。

  「是啊,我也知道自己很笨,卻還是不斷的笨下去……哈啾!」

  「妳給我躺好,不,先吹乾頭髮!」他一下拿被子給她蓋,一下去找吹風機,那慌慌張張的模樣令靡荼覺得好幸福。

  待吹乾頭髮,穆聖衍把她裹在被子裡,她仍虛弱的呻吟,拉著他說:「我全身發冷……抱我。」

  穆聖衍看她像只瑟縮著身子的小貓咪,輕易勾起他萬千柔情。「好吧!如果這樣能令妳舒服一點的話,我幫妳。」

  他掀起被子爬上床,手臂圈著她給她當枕頭靠,輕輕將她納入懷中。「還冷不冷?」

  靡荼眼睛裡閃著淚光,心裡感覺暖烘烘的,然後像只小貓在他臉上、身上廝磨著,幸福到不行。

  睡意逐漸襲來,於是她偎著他的胸膛,只想靠著他溫熱的身體入睡。

  穆聖衍望著懷裡的小東西。老天!他不自覺狂想著自己撫遍她的身體……想得一顆心蠢蠢欲動,身體也熱了。

  不!那會亂事的!

  他立刻收斂心神,偏偏熾熱的目光移不開,這單純的畫面在他看來,竟是綺麗又刺激!

  呵!可那個罪魁禍首卻酣睡著,睡得一副天真無邪、毫不設防的模樣,而他只能在飽受一頓誘惑與震撼之後,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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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19 00:41:19
第八章   

  華燈初上,一輛計程車停在一幢公寓前,一對年過半百、保養甚佳的夫婦,拎了簡單的行李下車。

  兩人經過警衛室,警衛向他們打招呼。

  「穆先生、穆太太來看兒子喔!」

  穆浩然夫婦和善的點頭,「剛從國外回來,想女兒啦!」

  「哦,那位小姐原來是令千金,她好像生病了。」警衛想起下午看見靡荼臉色蒼白的被扶著進屋裡。

  「嗄!小荼生病了?喂,老頭你走快點行不行,我想趕快看看女兒!」穆媽媽立刻掏出大門鑰匙,飛快的去按電梯。

  兩人進了電梯,來到十二樓便迫不及待地開門進入屋內。

  屋裡沒開燈,穆爸爸環顧大廳叫道:「人呢?小荼──」

  「噓,別大聲嚷嚷,也許她睡了。」穆媽媽輕聲的往房裡走去。

  倏然,她目瞪口呆停在半掩的房門口,轉頭看著丈夫。

  「怎麼啦?」穆爸爸往裡頭看看,好奇到底什麼東西嚇得太太成了這副德行。

  嚇!他赫然看見寶貝女兒被兒子摟在懷裡,兩人姿態曖昧至極,當下一個箭步欺上前去,一把揪起穆聖衍。

  「兔崽子,你好大的狗膽!」穆爸爸一聲怒吼,把沉睡中的兩人驚醒。

  「誰在吵?」被人擾醒的穆聖衍,正要開罵之際睜眼一看,一陣錯愕。「爸、媽,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

  穆爸爸仍在震怒中,毫無預警的揮出一拳。「你竟敢睡我女兒?」

  「爸?你、你……」靡荼嚇得當場跳下床,一把抱住還要再揮出拳頭的穆爸爸,驚慌的問:「你幹麼要打聖衍?」

  穆媽媽一臉蒼白地捂著額頭,「你、你竟然、竟然做出這種事?亂七八糟!亂倫!我、我要昏了……」

  這個世界處處是陷阱,她一向很小心保護女兒的,沒想到到頭來防不勝防。穆媽媽自責得想去跳樓。

  「這混蛋睡了妳!」穆爸爸忿怒狂吼,狠瞪著兒子,令穆聖衍啼笑皆非。

  「睡、睡什麼?啊──」明白是怎麼回事,靡荼低呼一聲,不自覺心虛的躲到穆聖衍身後,只探出一張嫣紅的臉。「爸,你誤會了啦!」

  穆媽媽痛心疾首的說:「小荼,妳不用幫他解釋了,我怎麼也沒想到會養出這種兒子來。」

  「你們想太多了!」穆聖衍酷酷的看著父母。

  他只覺得委屈。太冤枉了,雖然先前他是有一些些遐想啦,可他很克制的什麼都沒做,老爸老媽光憑眼前所見,問都不問就要大義滅親,天哪!到底誰才是他們親生的呀?

  「不是啦!我生病了,聖衍在照顧我,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但她雙手卻揪在領口上,低頭檢視衣衫,就怕父母以為他們在房裡「忙」些什麼。

  「照顧也不能照顧到床上去啊!」穆爸爸厲聲譴責。

  靡荼看著他們,怯怯的低聲問道:「不可以啊……真的、真的不可以嗎?」

  咦?!夫婦倆面面相覦,過了好半晌,穆媽媽把丈夫拉到一旁。「老公,你有沒有被嚇到?」

  「唔,是受到不小驚嚇!」穆爸爸拍著胸口,「我們好像忘了一件事,其實這樣也很好,而且這下子我們可以放心環遊世界了。」

  穆媽媽直點頭,「對啊,長久以來把小荼當成親生骨肉,差點都忘了其實沒啥不可以。」

  於是,夫婦倆協商完畢,一臉笑咪咪的跟女兒說:「可以、可以,沒問題,我們太衝動了,忘了你們其實沒有血緣關係,只要妳喜歡就好。」

  穆媽媽不放心的再問了一句,「不過,小荼,妳老實說,他有沒有逼妳?」

  穆聖衍跳起來抗議,「我是這種人嗎?」

  呵呵──氣死人了!他們連親生兒子也信不過?

  「兒子,」穆媽媽很慎重的拍拍他的肩,「事發突然不能怪我們,再說,你從小就喜歡欺負小荼,我們實在很擔心她會不會一輩子被你欺負。」

  「我保證不會!」這下總該相信他了吧!

  不料,穆媽媽竟說:「你發誓。」

  靡荼當場忍不住笑了出來。

  「妳笑什麼笑?還不快解釋,找死啊!」穆聖衍覺得顏面蕩然無存。

  「你現在就吼我女兒?不想活了!」穆媽媽馬上替女兒討公道。

  「兔崽子,我們把小荼交給你了,你要給我負責到底!」穆爸爸心裡高興得很,這兒子要殺要剮也等他搞出一個孫子來再說。

  「爸、媽,我沒有受到任何委屈,你們放心吧!」靡荼替穆聖衍解圍。

  「好了、好了,小荼沒事我們就走吧!」穆爸爸拉著太太,暗示她把空間留給小倆口。

  穆媽媽這才緩了臉色,「兔崽子,你得真心對待小荼才好,要是被我發現你欺負她,嘿嘿,我會讓你後悔做我的兒子!」

  這下子,穆聖衍很確定自己不是他們親生的,甚至懷疑他們只是看中他的聰明才幹,訓練他為集團賣命而已。

  穆浩然夫婦稱心如意的離去之後,穆聖衍受創的心仍難以平復,蹙著眉,像在嘔氣。

  「又生氣嘍?」靡荼扯扯他的手。

  他表情嚴肅地說:「妳很過分!」

  「哪、哪有啊?」那是爸媽自己誤會,再說她也有幫忙解釋。

  「我要罰妳!」他一步步逼近。

  開什麼玩笑,爸媽一走他就跟她翻臉?她身子後退,指著他嚷道:「你敢?我要告訴爸媽。」

  下一秒鐘,她已被騰空抱起。

  她撫著屁股大叫,「哇,不要罰我,放我下來!」

  直到走到床邊,他才把她放下,並沒有罰她,只用手指抵住她噘起的唇,她馬上報復性地咬了他一口,他驚呼一聲,眼裡卻充滿笑意,眼神是那樣的溫柔、性感,令她的目光緊緊地鎖住他無法挪開。

  看見他眼底的笑意,她迷惑地問:「你這樣看我幹麼?」

  他自己也想知道,但是他的思緒有些混亂,此刻只想做一件事,就是瘋狂的吻她,同時腦袋興起很多邪惡念頭,但不是因為衝動,而是真的心動了。

  那麼就不需要壓抑了,跟著感覺走,放縱一次吧!

  一個翻身,他將她壓在身下,目光灼灼地宣佈,「我要開始『罰』妳了。」

  他靠近她,吻她,讓她心悸不已,期待甜美的誘惑與挑逗。

  但單單一個吻卻無法滿足穆聖衍,他渾身血液澎湃,再也把持不住,放縱自己激狂地吻她、探索她,強烈的慾望一次又一次地衝擊著他的意志。

  「靡荼,我要妳……一刻也不想等了。」話一出口,連他自己都嚇一大跳。

  聞言,她羞赧地紅了雙頰,「我本來就是你的……」她話尚未說完,穆聖衍已把手伸到她的背後,邊褪去衣服邊親吻她。

  「等等,我想先跟你說一件事。」突然,她弓起雙腿阻隔他探索的手。

  他大掌覆上她可愛的足踝,心不在焉地問:「什麼事?」

  「我、我想說……」她竟然結巴的說不下去。

  「靡荼──」他瞅著她,「妳害怕了,想逃避?」

  可愛的靡荼嗆聲道:「我才不是害怕,逃避是萬代之恥!」

  他憋住笑,「瞧妳這樣子,好像在擔心什麼?」

  「我是擔心啊,我沒有經驗……」她真怕自己生澀的反應會被他嘲笑。

  「那我會更溫柔。」他溫柔的嗓音已先撩動她的心弦。

  靡荼像被催眠了般,任憑他霸道蠻橫的拉入熱燙的胸懷裡,身體抵住她,急切的探索她每一寸曲線,使她不斷發出喘息。

  「不,不公平,不能這樣!」突然間,她又喘息地推開他。

  他半瞇著眼,「什麼不公平?」

  「我也想摸你。」她主動扯開他的上衣。

  狂野的興奮令穆聖衍愉悅地笑了出來,他順從她的話脫掉所有的束縛,肆意地甩到一旁去。

  當見到那片赤裸的胸膛,她臉一紅,心狂野的跳動著,指尖好奇地躍躍欲試。

  她開始大膽的碰觸,撫摸他結實的胸膛,一如他對她的探索,穆聖衍猛然倒抽了一口氣,再也無法遏止緊繃的慾望。

  她看他一眼,對著他綻放出一抹笑容。「我這樣撫摸你,你就會興奮嗎?」

  他抓住她的手,帶領她繼續探索。「如果妳再繼續這樣,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被狂熱的需求纏繞著,穆聖衍的手移到她的背部,將她的臀部緊緊地壓向自己,讓她感受他對她的需要有多麼強烈。

  他們熱烈親吻、撫觸,帶著瘋狂的原始想望,當狂喜來臨時,被滿足的愉悅,感覺是如此完美、完整。

  老天,他究竟對她施展了什麼魔力?她的情慾在他的誘惑下逐漸高漲,可怕的甜蜜讓她暈眩、繃緊、戰慄。

  穆聖衍從沒這麼瘋狂過,即使在少年時期也沒做過什麼瘋狂的事,但他現在卻很想瘋狂一次,為了她!

  屬於情人的夜晚,總是特別短暫。

  清晨,靡荼眨眨迷濛的雙眼,她不是因耀眼的陽光醒來的,而是樓下好像有人開門的聲音,輕輕、細細、緩緩的。

  她揉揉雙眼,突然神色一驚,迅速離開穆聖衍的臂彎,坐直起身。「糟,一定是爸媽又來了!衣服在哪兒?快、快穿!」

  穆聖衍迅速套上衣服,親了她一下。「妳休息,我下去看看。」

  來到大廳,他意外地看見一個頭髮染成金紅色的女人,正放下兩箱行李,她一見到他便立刻上前擁抱他。

  那嗓音甜膩柔媚,「聖衍,是我,我工作一結束就回來了。」

  拉開摟住他的雙臂,穆聖衍淡淡的說:「安琪,妳有什麼話就去跟劉律師談吧!」

  像是故意忽略他的話,她逕自從行李中取出一隻長條禮盒,邊拆邊說:「瞧,我帶了什麼給你,是領帶,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說著,她把領帶套在他頸子上,扯住領帶兩端將他拉近,嫵媚的笑道:「聖衍,我們該好好的談一談。」

  火艷的嘴已覆在他唇瓣上,指尖緩緩替他解開襯衫扣子挑逗著。

  穆聖衍依然冷靜自持,拉下那雙纖纖玉手準備請她走人,卻被她柔柔的指尖抵住唇。「一切全是我的錯,就因為犯了錯誤,我才知道自己真的愛你,所以讓我們再談一談。」

  他臉色一沉,目光乍凜。「我認為沒有再談的必要。」

  「不!我愛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已經承認自己錯了,我只是一時貪玩,不要跟我離婚。」她再次吻他,迫切的想得到他的允諾。

  事實上,當初與穆聖衍結婚,她以為可以幸福快樂的生活著,但漸漸的,她才發現兩人的個性差異太大。

  她向往時尚派對,夜夜笙歌對她而言是種樂趣,偏偏穆聖衍生活低調,而且情感內斂,不懂甜言蜜語,更別說和她一起過夜生活了;雖然當初她看中的是穆聖衍的權勢和背景,但他那近乎毫無生活情趣的平穩步調,卻教她越來越無法忍受。

  怪只怪她當時玩瘋了,偶然在歐洲遇到一名伯爵,便被風頭極健的他吸引,他帶她出入上流社會,而且懂得吃喝玩樂又懂得取悅女人,帶給她無限的虛榮感和快樂,令她以為有晉身貴族的機會。

  不料,後來發現他伯爵的身份是假的,根本就是詐財騙色的愛情大騙子,假冒貴族身份遊走世界各地,不知騙了多少女人。

  她發現時,所有的積蓄已全數被騙得精光,弄得人財兩失,而穆聖衍又發現她出軌而要跟她離婚,剎那間,她覺得自己的人生完了,於是迫不及待的想挽回穆聖衍。

  房裡,靡荼穿戴整齊之後,遲遲不見穆聖衍的蹤影,於是好奇地下樓一探究竟。

  一道細碎模糊的女聲傳到她的耳朵裡,於是她加快腳步,想看是誰來了。

  而當她走到大廳時,腳步停住了,幾乎要窒息般愣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要衝過去把他們拉開。

  難怪這麼久沒動靜,原來他和安琪熱吻著。可是……天啊!他才從她的懷裡離開,就迫不及待和安琪親熱?

  「穆聖衍!」靡荼再也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大聲嚷道。

  「靡……荼?!」安琪馬上認出她,並且銳利的打量著。事實上她很討厭這個名義上的小姑,聽說她和穆聖衍關係曖昧,成了他們復合的絆腳石。

  而,她絕不會讓穆聖衍知道她對靡荼的厭惡,因為,這只會讓穆聖衍對她印象更差。

  「靡荼,回來見到妳太好了。」強壓下心中的厭惡,安琪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十分溫柔、和善。

  靡荼翻了個大白眼,冷哼道:「是嗎?我不覺得妳見到我有什麼好的。」

  果不其然,安琪臉色一沉,眼中怒火已經在燃燒,卻仍強裝出笑容。「怎會?我這個大嫂挺想念妳的呢!」

  笑得那麼假,她才不會上當呢!

  靡荼嘲諷地說:「沒關係,你們正在辦離婚,很快就不是我的大嫂,就不用想念我了。」

  生氣了吧!哈哈!氣死妳,最好氣得妳滿臉皺紋,眼歪嘴斜。靡荼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一旁的穆聖衍不想再見她們針鋒相對,伸手握住靡荼的手,示意她閉嘴。

  安琪拿起行李準備上樓,卻被他阻止。「妳去住飯店吧,我會叫人安排。」

  「這是我家,你、你要趕我走?」彷彿挨了一巴掌,安琪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震驚地望著他,期望他不要那麼決絕。

  靡荼冷冷的睇著她搶白,「妳什麼時候當這裡是家?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不如去住飯店比較恰當。」

  「妳──」被踩到痛處,安琪氣得很想發飆,可隨即按捺住。「這是我和聖衍之間的事,不是做妹妹的可以插手的。」

  「靡荼,妳別管這麼多,給我上樓去。」穆聖衍語氣很輕很冷,已流露出不悅。

  這算什麼?她在幫他耶,他卻反過來給這出軌的女人幫腔!

  「我不要!」靡荼拉不下臉,更教她難堪的是她的身份。在安琪面前她只能是穆聖衍的妹妹嗎?為什麼他不反駁,還要趕她離開?

  「那妳說話給我成熟一點、穩重一些,不要口無遮攔。」

  對,在他心中她就是不長進!她一陣心酸湧上,越過他們要走出去。

  穆聖衍一把扯住她,神色自若而冷漠的問:「妳去哪兒?」

  靡荼不禁醋意大發,脫口就說:「我去哪兒不需要告訴你,我不想妨礙你們夫妻團聚!」

  然而,他卻很嚴肅的道:「我不准妳這樣無理取鬧。」

  知不知道她有多麼的在乎他,可他根本一點都不緊張她嘛!還冷靜有理地編派她的錯?原來他們的感情始終是如此脆弱。

  「我、我才懶得理你,放手!」她忿忿地甩開他的手,只見他神色莫測,臉色維持一貫的淡漠。

  「聖衍,別再責罵她,她說的對,錯的人是我,我沒資格回來,我看我還是去住飯店好了。」強壓住心中的憤怒,安琪刻意地表現好風度,並裝出小媳婦受委屈的模樣,以博取穆聖衍的好感。

  「妳不用假惺惺了,勸妳收斂一下放蕩的行為,飯店有裝監視器、針孔攝影機,小心姦情又曝光了。」她故意忽略安琪那一臉忿恨的表情。

  這些話令穆聖衍臉色益發的凝寒,「靡荼,妳一定要把話說得這麼尖酸刻薄嗎?」

  不、不是的,她只是心直口快,但為什麼在他眼中卻變成尖酸刻薄的人?

  面對這樣的指責,靡荼心中覺得好委屈好彷徨,但是,她卻倔強的說:「對,我一向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安琪本來想發飆,但想到自己的計畫,一再的強忍下來。

  「算了、算了!你們別再為我爭吵了,我去住飯店就是了。」

  穆聖衍氣惱的瞪了靡荼一眼,無視於她的委屈,拎起安琪的行李箱說:「安琪,我送妳去飯店。」

  「呃,好吧!」聞言,安琪不禁在心裡咒罵。她說去住飯店只是以退為進,不料被靡荼一鬧,穆聖衍真的讓她去住飯店了。

  此時,她也只好忍一忍了,否則鬧僵了就前功盡棄。

  在飯店套房裡,安琪不放棄地挽留穆聖衍。她得快點爭取,因為她冀望一切恢復如昔。

  她輕輕晃動性感的波浪鬈發,放肆地眉目傳情。「人家好久沒見你,難道你都不想我?」

  穆聖衍托起她的下巴,淡淡的說:「安琪,我們已經走到這一步,妳就別再白費力氣,我會叫劉律師來見妳。」

  她失望地問:「你就這麼急著要擺脫我?」

  「既然決定分手,就分得乾乾淨淨。」在婚姻中,很難釐清誰是誰非,他也不想再說什麼。

  她知道穆聖衍做事明快果斷,處理感情的事也不例外,這種乾脆到殘酷的地步,雖然是預料中的,然而,她也看得出來,最大的因素在於靡荼。

  「是為了靡荼?」她冷聲問道。

  穆聖衍臉色一凜,「不要把不相干的人扯進來。」

  「我知道你是為了報復我的背叛,所以才跟她在一起!」她失控的嘶吼。

  雖然錯的是自己,然而這時候安琪卻恨起他,更痛恨靡荼的存在。

  穆聖衍仰頭嗤笑,「妳把自己想得太重要,太偉大了!」

  「你少羞辱我,我會這麼說自有我的道理,你們從小一起長大,如果有男女之情早該在一起,否則,為什麼偏偏在我們婚姻破裂的時候她才出現呢?」安琪自認猜測得很合理。

  本來她早該回來的,但是為了尋回被騙的錢財,她在歐洲逗留了三個多月,結果卻是徒勞無功,否則也不會被靡荼趁虛而入。

  「既然妳要這麼想,那就跟劉律師討論。」他只想好聚好散,沒想要弄到仇視對方、惡言相向的地步。

  「如果你堅持要離婚,那麼我要你全部的財產做為離婚條件。」她威脅道。

  「一切細節劉律師會跟妳談。」他頭也不回的開門出去。

  安琪陰沉的望著那扇門。不!她不能這樣就作罷,她才剛從一個惡夢醒來,絕對不要再掉進另一個惡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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