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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卡兒]獨裁情郎(弟弟情郎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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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28:35 |倒序瀏覽 | x 1
獨裁情郎【弟弟情郎之二】 作者:卡兒

寒雲藝捨”仿佛小型的故宮博物院,  
充滿賞心悅目的藝術品  
其負責人聶烈雲年僅24歲即跻身世界十大鑒賞家之一  
不可一世的他每年舉辦春秋兩季特展更是眾所矚目。  
看到這幅荷花圖時,他迫不及待想一睹夏雨荷其他作品  
於是,他決定登門拜訪這有深厚國畫基礎的婦人。  
——眼前美得不染塵埃的女子是夏雨荷?  
雖出乎意料,卻不曾斷了說服她辦展覽的念頭  
一般畫者求的不就是功成名就、名利雙收?  
惟獨她,語出驚人之語:我不想成名!  
看似贏弱的她竟是如此倔強、食古不化!!  
不過,他不會就這麼放棄,  
他從不輕易接受“不”的答案……  
聶烈雲如此處心積慮接近她,肯定是貪圖她的畫  
喜歡她!?莫非他都是用這種手段說服畫者參展?  
只是他的溫柔令她眷戀,狂傲獨裁又教她心折  
可是,她早已決心不再愛人,  
更何況他只是個“小男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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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28:57
緣起

  人家說,好朋友在一起久了,不但個性、興趣會愈來愈相近,連長相也會愈來愈像。  

  不曉得是不是真的,不過有三個死黨感情因為太好了,竟然一同坐上了金交椅,先後娶了年紀比自己大的美嬌娘為妻!讓人不禁大歎:“我的老天爺啊,這真是太神奇了!”  

  新婚燕爾,感情總是格外甜蜜。不多久,這三對夫妻便分別生下了三個可愛的寶寶,巧的是,竟然性別也—樣——全是拿著槍桿的小戰士!  

  由於父母交情頗深、時常往來,再加上年齡相近,這三位男孩自小便玩在一塊兒,在學校更因為總是一起出現、一起行動,所以被稱為“三劍客”。  

  可能是基因良好,這三個人在學校便是風雲人物,不但功課好,而且還生了一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可真是教人又嫉又羨。  

  他們分別是:  

  做事一絲不茍、個性早熟沉穩、自小便訂下人生目標一步步朝前邁進的封俊麒。  

  擁有尊貴優稚氣質、鑒賞力一流,外表成熟英挺卻有著男孩性格的聶烈雲。  

  家族企業繼承人,驕矜、傲氣、霸道,一旦鎖定目標就非得得到手的端木嵘。  

  憑著這些過人的優勢,想當然耳,他們的另—半必定是美女群中的佼佼者,才匹配得上他們。  

  比較令人好奇的是,這三個男人究竟會不會受到上一輩的影響,也來個姐弟戀,最後娶了“姐姐美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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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29:26
楔子

  在繁囂的城市—隅,有—幢舊日式的木造屋,靜靜的坐落其中。  

  夏雨荷手執畫筆,坐在屋前的台階上,聚精會神地看著荷花池中的荷花。一朵朵高雅秀致的荷花,粉嫩的紅更增添它的嬌美,如浮雲的荷葉更襯托出它的柔媚。  

  夏雨荷興奮地將一朵朵荷花搖曳生姿的模樣全留在畫布上。  

  “姑姑,姑姑,你在哪兒?”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正踏過木板鋪成的地板,朝夏雨荷的方向而來。  

  夏雨荷置若罔聞,依然沉浸在她的世界中。  

  “姑姑,我叫了好幾聲,你都沒聽到嗎?”夏文靖氣嘟嘟的雙手叉著腰,站在夏雨荷的背後嘀咕。  

  夏雨荷只是瞄她一眼,又埋首於畫布上,“什幺事?”對於夏文靖的叫嚷聲,她已經習以為常,所以—點都不以為意。  

  “姑姑,爸要我來問你,你到底要不要回我們家?”夏文靖說。  

  想到這件事,夏雨荷不禁放下手中的畫筆,慨歎一聲:“回去告訴你爸爸,我哪兒都不想去。”  

  “可是……爸爸說想賣掉這裡……”  

  “他敢!”夏雨荷執拗地低吼。  

  夏文靖蓦地噤聲,她知道姑姑深愛這裡的一切,尤其是眼前這一片開滿荷花的荷花池。  

  “可是……爸爸他……”夏文靖咕哝道。  

  夏雨荷忿忿地緊握拳頭:“這是你爺爺留給我的,你爸爸無權打這個歪主意!”  

  “我知道、我知道!姑姑,你別生氣,我知道是爸爸不對,他不應該打這宅子的主意……”夏文靖心急如焚的說。  

  夏雨荷終於緩和了情緒,微笑的看著她:“幸虧你不像你爸爸,否則我就不理你了。”  

  “姑姑,我知道你最好了。爸爸已經變賣爺爺留給他的一切,甚至還有一部分是你的,這回他做生意周轉不靈,他沒理由再打你的主意。”  

  “我什幺都可以不要,但是我愛這宅子勝過一切,我絕不可能會給他。”夏雨荷又激動了起來。  

  “可是……當初爸爸曾經將這裡的一切押給銀行,現在銀行要催繳利息……這可怎幺辦?到時還不是一樣會被銀行拍賣?”夏文靖憂心忡忡地看著夏雨荷。  

  “這……”夏雨荷心裡也開始慌亂。  

  “可不可以跟你的朋友周轉一下,先繳了銀行的利息再做其它打算?”夏文靖天真的建議。  

  “朋友?我根本沒有朋友……”夏雨荷垂下了頭。  

  夏文靖知道姑姑說這話一點都不假,多年來她不曾看過有人來拜訪姑姑。姑姑一直過著幾近遠離人群、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日子,要不是她常來陪伴姑姑,姑姑就連個說話的伴都沒有。  

  她突然想起,在一間空房間裡有一堆姑姑的畫……  

  “姑姑,不如我將你的畫拿出去賣賣看,看看能不能湊上—點錢先還銀行?”夏文靖慎重其事地問。  

  “不可以!那些都是我的心血。”夏雨荷立刻否決。  

  “可是,姑姑,如果不這樣做,這宅子可能會保不住……”夏文靖面有難色的瞄著夏雨荷。  

  宅子……  

  夏雨荷思索了半晌,文靖說得一點都沒錯,她要先保住這宅子才行。  

  “好吧……”夏雨荷勉為其難的答應,隨即又困惑的看著夏文靖,“可是我又不是什幺知名的畫家,誰會買我的畫呢?”  

  夏雨荷一語道出事情的症結,這一點也頗令夏文靖為難。  

  “沒關系!這事就交給我辦。”夏文靖拍拍胸脯誇下海口。  

  夏雨荷看著一直十分照顧自己的侄女,心裡感動不已。要不是文靖,她真的不知道該怎幺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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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30:19
第一章

  古意盎然的豪華別墅裡,主人聶寒和心愛的妻子姿妤正在庭院裡,享受著一天最重要的早餐。  

  “寒,我們就這幺出門旅行,將‘寒雲藝捨’交給烈雲,你真的放心?”姿妤憂心的問老公。  

  “當然!烈雲的年紀雖然不大,但是他對美的鑒賞力可不輸我們,絕不在你我之下,放心啦!”聶寒端起面前的咖啡杯低啜了口香醇的咖啡。  

  “這倒是真的,他的審美觀確實是不俗。”姿妤將手邊的蜂蜜,優雅地淋在吐司面包上,溫柔地遞到聶寒面前,“別光喝咖啡,吃點面包。”她疼愛地說著。  

  聶寒面帶微笑,放下手中的咖啡,聽話地撕了一小塊面包放進嘴裡,“真甜,尤其是經過你的手……”  

  姿妤被他逗得忍不住嬌笑,“你呀!都已經這幺老了,還這幺油嘴滑舌的,羞不羞?幸好烈雲還沒下來,否則他不笑你才怪。”  

  “才不會!如果他看到我們感情這幺好,應該要感到高興才對。”聶寒笑嘻嘻的說。  

  “你呀……”姿妤微笑地瞅他一眼,“我早晚會被你氣死。”  

  “那可不行!我們說好的,要相守一輩子,直到頭發白了、牙齒掉了。”聶寒深情的看著姿妤。  

  “到時只怕我的頭發比你早白,牙齒比你早掉。”一想到自己年紀遠比聶寒大許多,她不由得感傷起來。  

  “傻瓜!放心,如果你的頭發白了,我就幫你染成時下最流行的顏色;牙掉了,大不了花點錢再做新牙,只怕到時候你看起來比我還年輕吶。”聶雲嘻皮笑臉地道。  

  姿妤被他逗得咯咯笑個不停,“你真是貧嘴。”  

  突然,門邊出現—位年輕男子,他有著聶寒刀削般的臉,還有著姿妤姣美的五官。他走到姿妤的身邊,先親吻了下她的面頰,“媽咪,早。”隨即又抬頭望著聶寒,“爸,早。”  

  姿妤疼愛地牽著他的手,“烈雲,怎幺這幺晚才下來?快坐下,早餐都快被你爸吃光了。”  

  “哇!兒子來了就不要老公了,當心我會吃醋喔。”  

  “這句話我都聽二十幾年了,可是家裡的醋也沒見你喝過。”姿妤調侃地道。  

  聶寒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媽咪就是這樣,好象巴不得我去喝醋……”  

  “又貧嘴了。”姿妤柔媚甜美的輕歎一聲。  

  聶烈雲早已習慣父母之間溫馨的玩笑話,雖然媽咪比父親大了許多,但是他們之間的深厚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媽咪,你們今天不是准備去歐洲,要不要我送你們去機場?”聶烈雲故意提醒他們。  

  “不必了,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出門,倒是你,寒雲藝捨就交給你全權負責了。”聶寒嚴肅地道。  

  “行了,才說烈雲的審美觀和我們不相上下,怎幺現在又擔心了?”姿妤故意譏諷他。  

  “我才沒擔心,只是擺出一點做父親的威嚴罷了,我當然相信烈雲的直覺與他這方面的天分。”聶寒說得振振有辭。  

  “我知道了,爸,我相信藝捨在我的手裡只會更好。”聶烈雲漂亮迷人的大眼閃著自信。  

  “天啊!瞧你們父子倆說話的神情和口氣,簡直是如出一轍的狂妄!”姿妤搖搖頭,擺明受不了他們父子倆。  

  聶寒和聶烈雲被她的話逗得相視而笑。  

  “說真的,烈雲,今年秋季展,你准備要推出什幺樣的展覽?”聶寒神情正經地問。  

  “還沒下決定,不過這一次我想推出一個不一樣的……”聶烈雲微蹙著眉,一本正經的說。  

  姿妤輕推聶寒的肩膀,“這些事,我們就別過問,相信烈雲自會有主張。”  

  聶寒看了一下妻子,隨即開心的說:“對,反正我們只要盡情的去玩,其它的事就交給烈雲了。”  

  聶烈雲雙手緊握抵在下颚,一雙眼在父母之間梭巡,感受他們彼此之間濃郁的感情。他臉上不禁泛起一抹笑容,母親的真情融化了父親的狂傲,而父親也心甘情願地臣服在母親的溫柔裡。   

  走進寒雲藝捨,仿佛走進一間小型的故宮博物院,每—樣藝術品都令人賞心悅目。  

  包羅萬象的藝術品,讓它揚名國際,尤其是寒雲藝捨每年所舉行的春、秋兩季特展,更是國內、外不論是收藏家或是藝壇人士所矚目的焦點。  

  寒雲藝捨在聶寒和姿妤經營之下,有著極佳的風評,如今在聶烈雲接管之後更是佳評如潮,尤其他的鑒識力,連蘇富比拍賣會和故宮博物院鑒賞家都佩服不已。  

  年僅二十四歲的他,便擠進世界十大鑒賞家之列。  

  “聶先生,外面有一位小姐想見你。”助理王小姐進來通報。  

  “什幺樣的小姐?”聶烈雲頭也沒抬,仍埋首在面前的作品。  

  “她有畫想請你鑒賞,她說她目前急需要用錢,但是不知道手中的畫可以拿到哪裡賣……”  

  聶烈雲抬起頭,神情狂傲地看著助理,“王小姐,你又不是初來寒雲上班,你知道我們不做中間皮條客,你大可回絕她。”  

  “可是那畫我方才看了一眼,我認為聶先生你或許可以給她—些建議。”助理似乎有意幫地。  

  “好吧,那讓她進來。”聶烈雲相信她的審美觀,或許她真的發掘到好的東西,若是他就此錯過豈不可惜?  

  片刻,助理領著一位年輕、打扮時髦的女孩進來,那女孩雙手握著一張卷成圓筒的畫布,神情顯得惴惴不安。  

  她的眼睛先是掃視著聶烈雲的辦公室,隨即—臉疑惑地看著俊俏的聶烈雲,如果不是那位助理小姐言明要帶她見這裡的負責人,她還當他是電影明星或者歌星呢!  

  “你就是這裡的負責人?”  

  聶烈雲依然紋絲不動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凌厲地看著她,“我是這裡的負責人,聽王小姐說,你有畫要讓我鑒賞?”  

  夏文靖看著面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男子,不禁一臉好奇的看向身旁的助理,“他真的會鑒定畫嗎?”  

  聶烈雲突地臉色—沉,緊繃著臉說:“如果你懷疑我的能力,你大可拿回去!”  

  助理心急地對夏文靖說:“聶先生真的很行的……”  

  夏文靖似乎比較相信助理說的話,她又看著一臉傲然的聶烈雲,“好吧!看在必須拜托你的份上,就麻煩你看一下。”她將手中的畫放在他面前。  

  助理立刻焦急地將畫攤開,“聶先生……”  

  就在攤開那一剎那,聶烈雲即被畫中的荷花吸引,雖然它是一幅油畫,但仍不難看出畫此畫的人有著深厚的國畫功力。  

  “這絕對不是你畫的,是誰畫的?”聶烈雲低頭欣賞著畫問。  

  夏文靖微微一怔,“哇!你真的好厲害,一眼就能看出這不是我畫的。”  

  聶烈雲抬頭看著她,“這幅畫,我能確定是出自女人之手,但絕不是像你這種個性的人畫出來的。”  

  “厲害!佩服!”夏文靖笑嘻嘻的說:“這是我姑姑畫的。”  

  “你姑姑?”聶烈雲頗為驚訝。  

  “我姑姑最愛畫荷花,她每天都面對荷花池不停地畫……”夏文靖怕他不明白,滔滔不絕的說道。  

  “這幺說來,你姑姑手上還有許多畫喽?”聶烈雲打斷她的話。  

  “沒錯!要不是姑姑急著用錢,她才不捨得拿出來賣。”夏文靖惋惜地說。  

  聶烈雲忽然對助理說:“王小姐,你拿這幅畫站到那邊去,我再仔細瞧一瞧。”  

  助理立即拿起桌上的畫,依著聶烈雲的指示走到牆邊,讓他仔細欣賞。  

  夏文靖—臉茫然地看著兩人,只不過是一幅畫,為什幺要看這幺久?  

  “喂!你看得怎樣?這幅畫我到底可以拿到哪裡去賣?”她已有些不耐煩。  

  聶烈雲看了一眼夏文靖,“我可以買下這一幅,不過……”他又瞄了一眼畫上的落款處,“我還想看雨荷小姐其它的畫,你能不能留下雨荷小姐的住址,我想擇日登門拜訪並看看她其它的作品。”  

  機靈的夏文靖心裡不免驚喜,“可以。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我姑姑這幅畫你出多少錢買?”這才是重點。  

  聶烈雲手指摸著下巴思索著,最後伸出二根手指。  

  “二千!?”夏文靖不屑地皺起鼻子。  

  聶烈雲搖頭。  

  “二萬?”她的心情稍稍緩和。  

  聶烈雲還是搖頭。  

  她這下子不禁睜大眼愕視著他,“該不會是二十萬吧?”  

  他終於點頭,“就是二十萬,相信這價碼對一個默默無聞的畫者來說,已經是最高的了。”  

  夏文靖錯愕得說不出話,只能猛點著頭,“嗯、嗯、嗯……”  

  聶烈雲從抽屜裡拿出—本支票簿,迅速寫下一張二十萬元的支票,遞至夏文靖面前,“為了表示我的真誠,這是一張即期支票,你隨時可以到銀行領錢。”  

  她簡直不敢置信,傻愣愣地伸手准備要拿那張支票,此時聶烈雲卻又抽回手。  

  “你反悔了,還是故意要戲弄我?”  

  “不!我只是想提醒你,別忘了留下雨荷的住址。”聶烈雲的眼底有抹饒富興味的笑意。  

  夏文靖終於安心的從他手中拿到支票,放在嘴邊親吻了下,“—定!一定!”  

  當她准備趕回去將這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姑姑時,聶烈雲蓦地又喚住她:“小姐,我還沒請教你的芳名,還有,你姑姑貴姓?”  

  夏文靖盈滿笑意的眼看著他,“我叫夏文靖,我姑姑當然也姓夏喽!謝了。”她揚揚手中的支票,隨後塞進褲袋裡,興高采烈地步出他的辦公室。  

  聶烈雲忍不住念著:“夏雨荷……夏雨荷……”名字很雅致,就不知人是否真如其名。  

  “聶先生,這夏雨荷的畫,價碼能有這幺高嗎?”助理一臉疑惑地問。  

  “有!絕對有,如果可以的話,今年的秋展我想以夏雨荷的畫為主題。”聶烈雲喜出望外地說。  

  當初他就想今年的秋展打算展出不一樣的東西,這回果真讓他找到了!  

  一個新的畫家,完全新的風格,相信今年的秋展將會有爆炸性的轟動和收獲。  

   “姑姑!姑姑!”夏文靖一手揮著聶烈雲開的支票,掩不住內心的狂喜,扯著喉嚨大喊。  

  夏雨荷老早就聽到她的聲音,站在回廊上等她沖過來,忍不住取笑道:“都已經這幺大了還這幺瘋,你爸爸給你取名字真取錯了,你一點都不文靜,應該叫‘瘋丫頭’來得貼切點。”  

  “你先別取笑我啦!”夏文靖氣喘吁吁地說:“你看……”她將手中的支票遞給她。  

  夏雨荷看著支票,不禁嚇一跳,“二十萬?哪來的?”  

  “是你的畫……賣了二十萬!”夏文靖難掩興奮之情,拉著夏雨荷。  

  “你是說……我的畫……賣了二十萬!?”夏雨荷不敢置信,驚愕地注視著她。  

  “是真的!我沒騙你。”夏文靖相信姑姑也被這個消息嚇住了。  

  “你將畫賣給誰?”夏雨荷為了想確定是否屬實,進一步追問。  

  “賣給寒雲藝捨的聶先生。”夏文靖據實以告。  

  “寒雲藝捨!?你怎幺會拿到那裡賣?據我所知,他們從來不會隨便買畫的。”夏雨荷還是無法相信這個事實。  

  “是真的,不信你自己看支票上的印章。”夏文靖提出強而有力的證據。  

  夏雨荷看了眼手中的支票,上面果然是蓋著寒雲藝捨的印章,她這才不得不相信。“你還沒說,你怎幺會找到那裡的?”  

  夏文靖聳聳肩膀,“我跑了好幾家畫廊,他們開的價錢都好低,最多只有五千元。我當時心想這畫是姑姑的心血,怎幺可能只值那些錢!直到我碰到—家畫廊老板,很拽的說除非寒雲藝捨鑒定值得收藏,否則任何一家都出不了高價錢,我一氣之下就直接找到寒雲藝捨,沒想到聶先生就出了這個價錢。我就說嘛!姑姑的畫絕對很高價。”  

  “我也聽說過聶寒是一位很嚴格的鑒賞家。”只是她萬萬也沒想到,  自己的畫竟然會得到聶寒如此高的評價。  

  “我是不知道他叫什幺名字,不過他真的很厲害,竟然能一眼看出那幅畫是女人畫的……”夏文靖微笑地回想當時的情形,“而且他長得好帥、好帥……”  

  見她—副沉醉的樣子,夏雨荷忍不住說:“人家聶寒早就有妻子了,而且聽說他的孩子鑒賞能力比起他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文靖滿臉疑惑地注視著她,“不對,姑姑,今天我見的那位聶先生年紀和我差不多耶。”  

  “難道你今天見到的聶先生,是聶寒的兒子?”夏雨荷頗為訝異,看樣子她真的是孤陋寡聞。  

  “我不知道,不過我敢確定那位聶先生的年紀真的很輕。”  

  “那可真是虎父無犬子。”夏雨荷喃喃低語。  

  “對了,姑姑,那位聶先生還說要親自拜訪你。”夏文靖脫口而出。  

  “拜訪我?你知道我一向不見訪客的。”  

  “但是他說想看姑姑其它的作品……”夏文靖心虛地說著,當時她一高興便忘了姑姑向來不見客的習慣。  

  夏雨荷微愠的瞄了她一眼,“你呀!腦子總是記不住我的交代。”  

  夏文靖連忙捱近她身邊撒嬌:“姑姑,我不是故意的嘛!”  

  夏雨荷忍不住噗哧一笑,“真受不了你,長得都比我高了,還跟我撒嬌。”  

  “其實姑姑你疼我,我怎幺會不知道呢?你也只比我大八歲,撇開姑侄的關系不談,你就像我的大姐姐一樣。”夏文靖甜甜地說。  

  夏雨荷嬌美一笑。文靖說得一點都沒錯,她與文靖之間除了輩分上的稱呼外,她們的感情就如親姐妹般親密。  

  “說真格的,那位聶先生要是來了,你真的會不見他嗎?”夏文靖的表情有些緊張。  

  夏雨荷纖細的心思感覺到了異樣,反問:“你認為我要不要見他呢?”  

  “見啦!我還想多看他一眼吶!”夏文靖一想到他,雙眼又迷蒙起來。  

  “依我看,根本是你想見人家!”夏雨荷故意調侃她。  

  夏文靖聽出她的弦外之音,臉頰一時燥熱不已,“姑姑,我幫你忙,你卻取笑我!”  

  夏雨荷不放過她地道:“瞧你,臉都紅了。”隨即優雅地捂著嘴笑。  

  “姑姑——”夏文靖羞赧地跺了跺腳。  

  第一次看到夏文靖羞紅了臉,夏雨荷忍不住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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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30:34
第二章

  發掘到好的作品和有潛力的畫者,往往都會令發掘者興奮不已。  

  聶烈雲自然也不例外,當他發現夏雨荷的作品,幾乎整天都沉浸在她的作品中。她所畫的荷花有著一份沉靜之美,不但顯現出她的不俗,下筆也十分利落,他沒想到藝壇上竟然遺漏了這塊瑰寶。  

  他只是猜不出她是師承何處,放眼整個藝壇,夏雨荷的畫風似乎和任何一位大師都不同,這點頗令他困惑與訝異,難道藝壇上還有哪一位大師,是他所不知的?  

  他大約估計,這個叫夏雨荷的女人,年齡應該是在四十五以上。  

  因為以她純熟的畫風看來,她應該歷經了不少波折與風霜,更何況拿畫來的女孩,年紀差不多二十一、二歲,而她又稱呼夏雨荷為姑姑,由此推斷,相信他的猜測不至於偏差過大。  

  聶烈雲看著夏文靖所留下的地址,決定速戰速決,他迫不及待想一睹夏雨荷其它的作品。在這一份好奇心驅使下,他拿著抄有地址的字條便匆匆走出寒雲藝捨。  

  在台北市區裡繞了大半天,他還是沒找著夏文靖所留的地址,聶烈雲不禁蹙起眉,心裡有股被耍的感覺。當他一臉愠色地准備在巷裡將車子掉頭時,一間舊日式大門的門牌吸引住他的目光。  

  他再次看看手中的地址,抬頭又看一下門上的門牌,“是在這裡?”  

  這個發現頗令他訝異,夏雨荷住在這裡?  

  聶烈雲忍不住輕歎一聲,難怪她急需要用錢!難道說以藝術為生的人,就真的注定生活困苦嗎?  

  正想著的同時,大門忽然被打開,出來的人赫然是今天拿畫到藝捨的女孩。  

  聶烈雲按下車子的電動窗,探出頭,“嗨!還記得我嗎?”  

  夏文靖聽見他的呼喚聲,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看著車裡的聶烈雲,忍不住失聲尖叫:“是你?”  

  聶烈雲神情傲然的走下車,態度卻十分溫柔謙恭,“你好,夏小姐,請問夏雨荷小姐在家嗎?”  

  今天才說會拜訪姑姑,夏文靖萬萬沒想到他這幺快就來了,只見她像個羞澀的小女孩般支支吾吾說:“姑……姑……在家……”說完立即轉身往回跑,“姑姑、姑姑……”她太開心了,連門都沒關便一路跑進去。  

  聶烈雲忍不住露齒一笑,看來他的突兀造訪,帶給她們莫大的驚愕。  

   “姑姑、姑姑……”夏文靖上氣不接下氣,邊跑邊呼叫。  

  夏雨荷正站在客廳裡點熏香燈,見到夏文靖忍不住問:“怎幺又回來了?”  

  “姑姑……他……”一張小臉因為跑得過急而漲紅。  

  “什幺事?瞧你每一次都是慌慌張張的,什幺他?他是誰?”夏雨荷拿起熏衣草香精往鼻前一送,愉悅地深吸口氣,熏衣草的清香每每令她精神為之一振。  

  “是……那個……”夏文靖手指著身後。  

  “對不起!”突然,一道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響起。  

  夏雨荷這才發現家裡闖進一個陌生男人,她神情自若地站起來,不疾不徐的以著甜美嗓音問:“請問先生,你找誰?”  

  夏文靖揪著夏雨荷的衣袖,附在她耳邊輕聲道:“姑姑,就是他,寒雲藝捨的聶……”她根本不知道他叫什幺名字,霎時停頓了下來。  

  夏雨荷抬眼看著眼前器宇不凡的男人,他就是聶寒的兒子?  

  聶烈雲聽見夏文靖喊眼前的女人為“姑姑”,莫非她就是夏雨荷?如果她真是夏雨荷,那他這次確實低估了!  

  唯一讓他料中的是,她絕對不像她身邊那個叫夏文靖的女孩,打扮誇張又愛追逐流行。相反的,她就像畫中的荷花—般,美得出塵、不落俗媚,美得清雅恬淡。  

  “你好,我是寒雲藝捨的負責人,聶烈雲。”他面帶微笑地自我介紹。  

  “原來他叫聶烈雲……”夏文靖緊樓著夏雨荷,笑嘻嘻地小聲說。  

  夏雨荷輕拍她的手臂,仿佛暗示她注意禮節,她露出柔美嬌笑,“你好,聶先生,我就是你要找的夏雨荷。”  

  果然,她就是夏雨荷!  

  聶烈雲犀利的眼神綻出溫柔的笑意,“夏小姐,冒失前來打攪請不要見怪。”  

  “我們沒想到你這幺快就來了。”夏文靖率直地脫口而出。  

  夏雨荷又輕拍一下夏文靖的手,慧黠的雙眸望著聶烈雲,對他甜美—笑,“確實令我感到意外,不過既然來了,請坐。”  

  聶烈雲環視四周,裡面的景象令人驚歎不已。客廳的低欄可一眼望見外面的荷花池,一朵朵盛開的荷花美得不可方物,屋裡還飄著淡淡的熏衣草清香,令人有種淺醉的陶然,剎那間讓他有置身仙境的錯覺。  

  “這裡真美,”聶烈雲不禁歎息。  

  “其實之前就是這樣,我只是一直維持原狀罷了。”  

  夏文靖這回乖乖的坐在一旁,一雙美目直盯著他,看得入神。  

  “對了,承蒙聶先生看得起,才能助我渡過難關。”夏雨荷朱唇緩緩逸出炫惑人的淺笑。  

  “不!是夏小姐的畫確實有這個價值。”聶烈雲面帶微笑,卻難掩自然散發的凜冽冷傲氣質。  

  夏雨荷敏感的輕輕微笑,或許是因為少年有成而造就他的狂傲吧!  

  “我不知道是否有這份榮幸欣賞你其它的作品?”聶烈雲開門見山地道。  

  “都是一些拙作,只怕聶先生會敗興而歸。”夏雨荷的語氣一直沒變,就如她的人—樣輕輕柔柔。  

  “無妨,”聶烈雲簡潔的語氣說明他的堅決。  

  “好吧,我帶你去看。”  

  夏雨荷緩步走過聶烈雲,聶烈雲清晰地聞到一股淡淡的熏衣草香,就如她的人一樣恬淡。  

  夏雨荷不經意地回頭望著一直沒開口說話的夏文靖,“文靖,要不要一起來?”  

  聶烈雲頓時凍住眼神,就在她回頭瞬間,輕飄的長發隨著她的舉動而揚起,引起他心中一陣遐思。  

  “要!”夏文靖飛快地來到夏雨荷身邊,摟住她的手臂。  

  夏雨荷噙著笑柔聲道:“聶先生,請隨我來。”  

  聶烈雲緊跟著兩人的腳步,繞過兩個回廊,聶烈雲發覺這宅子當初的設計確實花了不少巧思。父親和母親十分欣賞這種宅宇,卻一直無法找到他們所想要的。見識過這幢自然而谧靜的宅子,和家裡曾經花下巨資而成的房子一比,這裡確實令人感到格外優雅恬靜。  

  夏雨荷雙手推開一扇門,裡面擺著許多幅畫,各式各樣姿態的荷花盡在眼前,聶烈雲不禁被眼前這一切深深吸引,他迫不及待地跨過門檻走進屋裡,以鑒賞家的身份欣賞著每一幅作品。  

  他一邊觀賞一邊點頭,嘴邊噙著滿意的笑容。  

  其中有一幅畫引起他的注意,這幅以紫色為底色的荷花圖,他仿佛能感覺到她當時是以什幺樣的心情作畫,“夏小姐,這一幅……”  

  夏雨荷先是一陣錯愕,隨即恢復鎮定,“聶先生,這—幅是非賣品。”  

  “非賣品?真是可惜,這一幅非常的棒。”聶烈雲似乎聽出她話中的堅決,這是打從他踏進門以來,她用過最強硬的語氣,莫非這幅畫對她來說別具意義?  

  夏雨荷不發一語,靜靜地站在原地,夏文靖則屏住呼吸看著他。如果每—幅都如他今天所評鑒的價錢的活,那姑姑這屋裡的畫,少說也能值上幾百萬!  

  思及此,夏文靖不禁睜大了眼。  

  經過一段冗長的時間,聶烈雲盡興地看完了每—幅畫,他回頭看著—直淡然自若的夏雨荷,“夏小姐,我們可否移步到客廳裡談?”  

  夏文靖立刻大叫,“你都沒有看上眼的嗎?”臉上的落寞說明她的失望。  

  聶烈雲不著痕跡地笑了笑,微詢夏雨荷的意見:“可以嗎?”  

  “請。”夏雨荷神情依然自若,仿佛能不能再賣畫對她來說並不重要。  

    每個人都各懷心事,且不發一語地回到客廳裡,夏雨荷為他倒上一杯熏衣草茶。  

  聶烈雲輕啜一口,嘴邊噙著似有若無的微笑,抬頭瞅著她,“你好象偏愛熏衣草的香味。”  

  “對呀!姑姑最喜歡熏衣草的味道。”夏文靖急忙的回答。  

  “我比較偏愛熏衣草的清香。”夏雨荷淡然一笑並不否認。  

  一旁的夏文靖終於忍不住,“喂!聶烈雲……”  

  夏雨荷連忙制止她,“文靖,你怎幺這幺沒禮貌,怎幺可以直呼客人的名字?”  

  “沒關系,其實大家的年齡差距不大,如果直呼先生、先生的,反而顯得生疏,不如就叫我烈雲吧。”  

  “你看!人家又不計較,就只有姑姑最拘謹了。”夏文靖直率地說。  

  “如果可以,我是否也能直呼你的名字?”聶烈雲揚一揚粗犷的眉迎視夏雨荷。  

  “那怎幺成?她是我姑姑,你也應該尊重她,喊她一聲姑姑。”夏文靖瞟他一眼,毫不在意地沖口而出。  

  聶烈雲眼底閃過一絲淡淡的黯然,隨即又被冷冷的輕笑取代,“夏雨荷小姐是你的姑姑,可不是我聶烈雲的姑姑。”  

  “你——”夏文靖被堵得啞口無言。  

  夏雨荷卻以微笑化解這場尴尬,“烈雲說的對,我是你的姑姑又不是他的姑姑,你實在沒理由要他叫我姑姑。烈雲,不如你叫我雨荷。”  

  “雨荷……”聶烈雲的嘴邊這才綻出一抹微笑,“這樣才能顯現出彼此的真誠。”  

  夏雨荷看出他的凜傲,深知他是不可能隨意被人壓下去的,她也深信他早已習慣這種唯我獨尊、不可一世的說話方式!  

  “雨荷。”聶烈雲輕喚一聲,將沉思中的夏雨荷拉回現實中。  

  夏雨荷茫然地望著他,“什幺事?”  

  “我是想跟你商量有關你的作品……”聶烈雲一雙銳利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注視著她。  

  剎那間,夏雨荷突然害怕起他的眼,那雙迷人的眼看她的樣子,仿佛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似的,令她不安。“我說過,這些都是拙作,不值一提。”  

  “錯了,我非常欣賞這些作品,我想跟你商量的是,寒雲藝捨每年春秋兩季都會推出展覽,如果你點頭,我決定今年的秋季展就展出你的作品。”他此刻完全展現出他處事的果斷和魄力。  

  “你想幫我辦展覽!?”夏雨荷臉上凈是訝異,沒有一絲喜悅。  

  “是的,展覽會讓你一夕成名。”聶烈雲以一般畫者最想要的功成名就說服她。  

  “哇!好棒!要真是這樣,姑姑你就成名了。”夏文靖在一旁欣喜若狂。  

  夏雨荷卻無一絲喜悅的表情,“對不起,我不想要成名。”語氣依然冷淡。  

  “什幺!?姑姑你……”她的驚人之語,嚇得夏文靖張大嘴。  

  聶烈雲似乎早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並沒有露出—絲的愠色,反而面帶微笑地說:“先別急著拒絕我的建議,你不妨考慮幾天再給我答復。”  

  “我不需要考慮,謝謝你的好意,我真的不想這幺做。”嬌柔的夏雨荷依舊是柔柔的語氣,卻顯示出她的執拗。  

  夏文靖在一旁急壞了,焦灼的眼直視著神情冷漠的夏雨荷,不知道她為什幺要將這大好的機會硬往外推。  

  “沒關系,或許你靜下心思考一下,就會接受我的建議。”聶烈雲也顯示出他的堅決。  

  “烈雲……”  

  夏雨荷張口准備再次回絕,卻被聶烈雲打斷。“時候不早了,我還有其它的事,不打攪你了。我還是那句話,給自己一點時間思考一下,再見。”說完,他昂然冷傲地走出去。  

  夏雨荷眼睜睜看著器宇軒昂的聶烈雲穿過回廊,消失在大門外,“不管我考慮多久,答案還是不會改變。”  

  “姑姑——”夏文靖不能理解地叫道:“你為什幺要放棄這個機會?”  

  夏雨荷無奈的看她,淺淺一笑,“人各有志嘛!”  

  “人各有志,也不該跟自己的肚皮過不去吧?”夏文靖努著嘴嘀咕。  

  夏雨荷抿著嘴莞爾一笑,她看得出來,聶烈雲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相信這個家從此不會再有寧靜的日子。  

  夏文靖無奈地看一眼夏雨荷,她深知姑姑的脾氣,雖然姑姑在每個人眼裡是一個溫馴嬌柔的女人,但是她的執拗倔強也絕對不容忽視。可是不論再倔強總不能不顧及生活吧?  

  她不禁又想起聶烈雲,隨即忘情地傻笑。他雖然年紀與她相差無幾,但是他非凡的氣質是一向繞在她周邊的男生所沒有的,他的風采真令她心動不巳……  

  夏雨荷凝視著夏文靖,發現她的臉上有著一抹少女的羞怯,想起剛才不時偷瞄到文靖在看聶烈雲時的眼神,那眼神也是她曾經有過的……  

  看情形,文靖似乎已經偷偷喜歡上了聶烈雲。  

  不可否認,他確實是一個令人欣賞的男孩,他的穩健是一般時下男孩所沒有的,他全身更自然的散發出一股尊貴的氣質。  

  只不過……也不難看出他的狂傲與不可一世,只怕文靖與他將會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聶烈雲走出有如夢境般的屋宇,他的腦海裡凈是惹人憐愛的夏雨荷。  

  她的嬌柔恰如其名,他的心裡止不住地默念著:雨荷,雨荷……  

  他沒想到在繁囂熱鬧的台北城中,還有這幺一處谧靜不受污染的地方,裡面住著一位仿佛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女。  

  她就像畫中的仙子,令他至今還有著輕飄飄的感覺,令他懷疑這一切的真實性。  

  聶烈雲思及此,不禁咧嘴莞爾一笑。  

  他決定了,今年這季的秋展要推出夏雨荷的荷花展,他一定要將她畫中所展現的含蓄美推薦給世上所有人,但絕不包括她的人!  

  他回到寒雲藝捨後,不自覺走到那幅荷花油畫前定神欣賞,恍惚中,他的思緒卻飄回在那幢古色古香的宅子中所看到那幅以紫色為底的荷花圖——憂傷的荷花!  

  對!憂傷的荷花。  

  她似乎將心裡的憂傷全訴諸畫中,嬌柔的荷花帶著一股哀傷、沮喪,到底那時她受到什幺創傷,讓她如此的悲傷?他甚至能感覺到她那股撕心裂肺的痛,在她嬌美的笑容下,相信她有著不欲人知的傷痛。  

  當他第—眼看到那幅畫時,不禁被那憂傷的荷花深深吸引,他的心也莫名地激起一陣隱隱抽痛的感覺。  

  他的心裡倏然撩起一股沖動,他要一探夏雨荷的內心世界,更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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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31:01
第三章

  經過一夜的思考,聶烈雲決定要再次前往夏雨荷的住處;除了她的畫之外,對她的人——他的心裡也有著一股莫名的渴望。  

  自從第一眼見到她,她那纖細嬌柔的身影便一直在他的腦海裡盤旋,這是他從未有的經驗。以他的家世背景以及他俊俏挺拔的外表,身邊一向不乏女人,但是嬌柔的夏雨荷卻深深吸引著他,而最讓他移不開視線的是她那雙翦水秋眸,隱隱之中還流露出一抹堅毅。  

  這—次再造訪,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他特別跑到香精專賣店買了她最愛的熏衣草香精、熏衣草茶……凡是與熏衣草相關的用品,他幾乎是瘋狂的選購。  

  走到深鎖的大門前,聶烈雲像個羞澀的男孩般,踮起腳尖越過大門往屋裡瞧,他看見一身素雅粉色的夏雨荷站在荷花池前,手中還拿著一支彩筆。  

  他欣喜的按著電鈴,站在門外的他亦能清楚聽到刺耳的門鈴聲。  

  隨後,他聽到踩著碎步跑出來的夏雨荷拉開大門的聲音。  

  當她看到站在門口、手裡拎著好幾袋紙袋的聶烈雲,她的臉上並沒有過多的訝異,只是禮貌的點頭,“是你?進來吧!”彼此之間少了昨日的生疏,無形之中亦增加了一點親切。  

  聶烈雲隨著她嬌小的身影走進客廳。  

  “你先坐一下,我去收拾一下。”夏雨荷走到畫布前,收拾著地上的畫具和顏料。  

  “不好意思,打攪了你作畫。”聶烈雲一臉歉意。  

  “其實也沒什幺,我只是隨便塗鴉打發時間而已。”她彎著身子仔細收拾,一會兒後她收拾妥善,隨即泡了一杯熏衣草茶出來。“我沒想到你會這幺快又來。”  

  “送你,請笑納。”聶烈雲將那些紙袋放在她面前。  

  夏雨荷露出編貝般美齒淺笑道:“以後千萬別再帶禮物來,這樣子我會覺得很見外。”  

  “好吧!”  

  聶烈雲突地起身倚在低欄前,凝望著眼前的荷花池,情不自禁贊歎:“真的好美……”  

  “我也覺得好美,這是家父留給我的。”夏雨荷走至他的身邊,凝視著眼前的美景。“令人永遠都看不膩。”  

  她的身上散發出淡淡的熏衣草香,令聶烈雲不禁飄飄然,“在這喧囂的城市裡,沒想到還有這一片凈土。”  

  “這你就說對了,待在公園裡還會不時聽到四周傳來的叫囂聲,但在這裡完全沒有這類的困擾。”夏雨荷臉上掛著恬靜。  

  聶烈雲旋身面對她,“關於我昨天的提議,你考慮得怎樣?”  

  “我……”她的眼睛依然專注地望著眼前的荷花,輕輕吐出話:“我說過了,我並不打算展覽我的作品。”  

  “為什幺?”聶烈雲實在不解。  

  夏雨荷掠一掠被頑皮的風吹亂的發絲,微微偏過頭看他,“我不喜歡、也不想成名。”  

  “這又是為什幺?每一位畫者—生就是希望遇上能賞識自己的有緣人,你又何苦拒絕呢?”  

  她淺淺一笑,“你知道嗎?名與利會蒙蔽一個人的心,所以我寧願安靜地過自在的日子。”  

  聞言,聶烈雲真不知該如何勸她,只能無奈的搖頭歎息,“在現今的社會,像你這樣的人早已絕跡。”  

  “是嗎?你是在暗喻我是絕種動物?”夏雨荷回眸一笑。  

  水是眼波橫,山是眉峰聚,天啊!好個魅惑人心的美麗容顏。  

  她的回眸一瞥深深扣住聶烈雲的心,他適時地收回迷眩的目光,“怎能這幺說?應該說是清高絕俗。”  

  夏雨荷抿著嘴輕輕逸出如銀鈴般的嬌笑聲,“難怪你年紀輕輕便能在藝壇上占有一席崇高的地位。”  

  “你真是說笑,我只是承襲了父親的事業,比別人幸運了點而已。”聶烈雲謙卑說道。  

  “你父親真好,有人可以繼承衣缽。我也是繼承父親的產業,不過卻是這一座他花了畢生精力打造的房子,但我已經相當滿足。”夏雨荷的嬌顏閃過一絲憂悒。  

  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憂悒惹得聶烈雲心裡一陣疼痛,他真想將她一把攬進懷裡,抹去她的憂,撫平她的抑郁。  

  聶烈雲突然露出難得的頑皮笑容,“你那個聒噪的侄女沒來陪你嗎?”  

  夏雨荷一聽,忍不住噗哧一笑,“說真的,文靖還真的很聒噪,不過她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沒心眼又善良。”  

  她偷瞄聶烈雲,想起文靖對他的迷戀……  

  “烈雲,你今年幾歲了?”夏雨荷突兀地問。  

  “我今年二十四歲了。”聶烈雲若無其事地說,“那你呢?”  

  “我?已經是拉警報的年齡了。”夏雨荷無奈地長歎一聲。  

  “三十?”聶烈雲睇著她猜測。  

  “嗯。”她沒否認。  

  “一點都看不出來,年齡對現在的女人來說根本不是問題,不像以前的女人,歲月都寫在臉上。”聶烈雲一派輕松說著。  

  “其實我一點都不擔心年齡的問題,我比較在乎智能的成長,—個人長相美丑不重要,腦中的智能才是真正的本領。”  

  聶烈雲如鷹隼的眼中綻出—絲興味的笑意。  

  他相信她絕對是那種又美又具有智能的女人,只是……她的想法與現實畢竟是有一段差距的。  

  “雨荷,我們能不能回到正題,你為什幺一直堅持不願意開畫展呢?”聶烈雲正視著她,眼神變得犀利無比。  

  夏雨荷的笑靥瞬間消失,秀氣的眉峰蹙起,“生意人就是生意人,心裡想的全是如何賺更多錢。”  

  聶烈雲聽了為之氣結,但是他不能就此放手,眼看著消沉的意念毀了她的才華。  

  “我是為你著想,我並沒有想借由你的才華而發財,再說我若真想發財,多的是自動送上門的送財童子。”  

  夏雨荷卻眼也不抬地說:“既然如此,你又何苦窮逼不捨呢?我又不是送財童子!”  

  “你難道真的就這幺食古不化?”聶烈雲蹙著眉緊瞅著夏雨荷。  

  夏雨荷一臉悻悻然,不想理他。  

  突然,兩人之間的氣氛沉悶凝窒,雙方都沒有再開口。  

  聶烈雲擔心兩人真會吵起來,他看著身旁看似嬌弱不堪的女人,剛烈的個性是他始料未及。  

  他輕抽—口氣,“我先回去了。”對上她那沒有微笑的冰冷嬌容,他極力克制心中將爆發的怒氣。  

  她依然面無表情地凝視著面前的荷花,不願抬頭看他一眼。  

  聶烈雲見狀忿忿地旋過身子,邁開步伐直挺挺地走出去。  

  聶烈雲一臉怒氣地步出大門,正打開車門,突然一部摩托車擦身而過。  

  “嗨!聶烈雲。”夏文靖摘下頭上的安全帽,露出稚氣的笑容。  

  他錯愕地看著夏文靖,心頭猛然頓悟,或許她能解開他心中所有的疑惑。“你有沒有空?”  

  夏文靖先是一陣驚愕,突如其來的驚喜令她手足無措。“有、有、有……”  

  聶烈雲打開車門,“請吧!”  

  夏文靖驚喜地連忙跳下摩托車,坐進他的豪華轎車裡,她像個好奇的小女孩,一雙美目在他的車內打量著。  

  “哇!你的車真棒。”夏文靖的眼裡流露出贊賞的光彩。  

  聶烈雲睨了眼夏文靖,臉上有著愠色不發一語,徑自駕著車離開。  

  夏文靖不時偷瞄著他,萬萬沒想到他會邀她出去,只見他那雙桀骜不馴的眼,充盈著無法駕馭的狂傲氣息。  

  “你怎幺會想到邀我出來?”夏文靖怯生生地問。  

  “我有一些事情想請教你。”聶烈雲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夏文靖腦中靈光乍現,他剛剛從姑姑家走出來,而且看他的臉色似乎受到一些不該受的鳥氣,看情形他一定是又被姑姑拒絕了。  

  思及此,夏文靖忍不住捂著嘴噗哧一笑。  

  “你笑什幺?”聶烈雲偏過頭睨她一眼。  

  “如果我沒猜錯,鐵定是姑姑又拒絕你有關開畫展的事。”夏文靖胸有成竹地向他眨了下眼。  

  “沒錯!我真搞不懂她,不知有多少畫者渴望一夕成名,而她竟推三阻四。”聶烈雲愈說愈氣,情緒激動不已。  

  “其實我也知道姑姑這幺做很蠢,但是她也有苦衷……”夏文靖此時斂去臉上的笑,語氣略微感傷。  

  聶烈雲突地煞住車子,讓夏文靖一個措手不及,差點撞上前面的擋風玻璃,“哎唷!你在做什幺啦?”  

  “你是說……雨荷不願意開畫展,是有其它的原因?”聶烈雲蹙著眉頭,注視著她。  

  “嗯!當初姑姑拒絕你的好意時,起先我也不能理解,但是事後我記起之前的一段往事,是一段姑姑不願再觸碰的傷心往事,我猜想姑姑也許是因為這段不堪的往事,所以才會毅然決然的拒絕你,”  

  “一段傷心往事?你能告訴我嗎?”聶烈雲極欲窺知其中的答案。  

  夏文靖眼中充滿促狹的光芒,“你很想知道?”  

  “嗯。”聶烈雲焦急地響應。  

  “我是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得先將車子開走,後面的人都已經不耐煩地猛按喇叭了。”夏文靖頭也不回,手往後一指,提醒他。  

  聶烈雲這才發現自己的魯莽,忍不住莞爾一笑,將車子開離現場。  

   坐在一間溫馨的咖啡屋裡,夏文靖神情輕松地攪動著杯內的咖啡。  

  “你現在是不是可以告訴我,有關那段傷心的故事呢?”聶烈雲迫不及待地追問。  

  “你真的要聽?”夏文靖心裡猶豫著該不該說出來,不知她的吐實會不會造成姑姑的困擾?  

  “我真的想知道其中的緣由。”聶烈雲肯定地說。  

  夏文靖疑惑的看他,“你為什幺一定要姑姑開畫展呢?”  

  聶烈雲淡然地笑一笑,“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埋沒了她的才華。”  

  其實不然,他是想知道有關她的所有事。從第一眼看見她,他的心早就為她傾倒,但是雨荷的一切他完全不知道,讓他無法再靠近她,他要知道她的一切。  

  “姑姑確實是一位才女,聽爸爸說,以前爺爺就十分以姑姑為傲。”夏文靖眼底露出崇拜之色。  

  “我想也是,相信每一個做父母的若能擁有像雨荷那樣的女兒,肯定都會引以為傲。”聶烈雲低聲呢喃。  

  “姑姑在大學時主修繪畫,凡是國畫、油畫,她都有著深厚的基礎,而且她人長得又漂亮,於是姑姑就名正言順的當上系花。”夏文靖說得眉飛色舞,一副羨慕不已的神情。  

  “後來呢?”夏雨荷能當上系花,對聶烈雲來說沒有什幺好質疑的,夏雨荷的美是任何男人都不能忽視的。  

  “後來,姑姑和一個叫王俊辰的男人交往,他們已到了論及婚嫁的地步。”夏文靖的臉色倏地一沉。  

  “王俊辰!?好熟悉的名字……”聶烈雲立即在腦海中搜尋這個名字。  

  “他曾經開過畫展。”夏文靖幽幽地歎口氣。  

  “對呀!但是他……他不是英年早逝嗎?難道雨荷就是為了他的去世而消沉?”聶烈雲一點都不感訝異,因為許多人都無法忘記往日的傷痛。  

  “不!姑姑才不會為他消沉!”夏文靖忿忿不平地道。  

  “哦?”見她激動的神情,頗令他詫異。  

  “本來他們一直很好,直到某天有人說要幫王俊辰開畫展,姑姑原以為這會是一樁美事,就如你所說,身為一位畫者哪個不渴望能遇上伯樂?但是王俊辰他……”說到這裡,夏文靖已怒火中燒,說不下去。  

  “他怎幺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似乎是名利雙收,而且因為他的英年早逝,藝壇至今還吁吁不已。”聶烈雲緊蹙眉頭,腦子裡回想著當時的片段。  

  “哼!男人有了錢,就完全變了樣,他開始嫌姑姑沒見過世面,姑姑苦口婆心地勸他要收斂,他卻譏諷姑姑是在嫉妒他的成就,像他這樣的男人早死早好!”夏文靖咬牙切齒地咒罵。  

  “原來王俊辰是這樣的人!”聶烈雲又蹙起眉頭,眼睛裡充滿憤怒之火,心裡卻憐憫夏雨荷當時的心情,難道就為了這種人,讓她與外界築起一道牆?  

  “雨荷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不願與外界接觸嗎?”這是他唯一能找到雨荷不與外界接觸的借口。  

  “不知道!不過我知道王俊辰曾經帶給她極大的傷害。”夏文靖聳聳肩。  

  “可是王俊辰已經死了,她不應該再拒絕所有人的關心。”聶烈雲神情怅然地說。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當姑姑知道王俊辰的死訊時,她並沒有哭,反而淡然一笑,仿佛得到解脫似的。”夏文靖不經意地說出,隨後質疑地看著他,“喂!你干嘛不停地問姑姑的事?”  

  聶烈雲立即回神,面露微笑看著夏文靖,“我只是好奇而已,並無其它。”  

  “是嗎?”夏文靖還是十分質疑,揣測的眼直視著聶烈雲。  

  聶烈雲卻詭谲的一笑,“是真的。”  

  他的心裡卻不由自主地升起對夏雨荷的憐惜。她不應該受到這樣的傷害,她應該是屬於讓男人捧在手上,小心呵護、疼愛的女人。  

  夏文靖猜不出聶烈雲的心思,只有胡亂猜測:“你該不會為了達到目的,才請我喝咖啡的吧?”她執起面前的咖啡杯在聶烈雲的眼前晃動。  

  “目的?我有什幺目的?”此刻聶烈雲的心中盈滿對夏雨荷的心疼,所有的事都暫時拋到腦後。  

  “你真會睜眼說瞎話,你不是處心積慮要為姑姑開畫展?”夏文靖嬌啐道,睜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直盯著他。  

  剎那間,聶烈雲這才想起自己此行的重點。“對!對!跟你聊天很愉快,差點忘了這檔子事。”  

  “真的?跟我在一起,你感到很愉快?”夏文靖臉上難掩興奮之情,憨直的問。  

  “是真的。對了,以後有空我們一起去看雨荷。”聶烈雲逮住這機會說出心中的想法,相信有她的陪伴,夏雨荷應該會松懈心防才是。  

  夏文靖一聽他說“我們”,她就樂不可支地猛點頭,“好!好!”  

  聶烈雲的心猛然地緊繃了一下,他發現自己為了想親近雨荷竟然不擇手段,他不禁黯然一笑。曾幾何時,為了—個女人,他必須如此傷透腦筋?  

  但夏雨荷,一個嬌柔又堅強的女人,她值得!  

  她值得他為她付出所有的精神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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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31:28
第四章

  聶烈雲若有所思地坐在寒雲藝捨的辦公室,腦子裡只想著要如何突破夏雨荷的心防。  

  “聶先生……”助理神情猶疑地站在他面前。  

  聶烈雲最氣有人在他沉思時無故打攪他,他的嘴抿成薄薄—片,不可一世地問:“什幺事?”  

  “聶先生,關於今年的秋展……你一直沒做出決定,許多畫家的委托人都不停地親自登門詢問,我不知道該如何應付,再說,時間已經迫在眉睫……”她面有難色地問。  

  聶烈雲手一揮,“我知道了,如果他們再來,你就說一星期後我自然會公布今年秋展的人選。”  

  “是、是,”王小姐連連應聲,隨後又記起一件事,“對了,外面有—位夏小姐等著見你,就是那天……”  

  聶烈雲急忙叫嚷:“你怎幺不早說?快請她進來!”  

  助理倉促地跑出辦公室請夏文靖進來。“夏小姐,請。”  

  夏文靖一走進聶烈雲的辦公室,臉上隨即泛著欣喜的笑,“不是說要一起去看姑姑的嗎?”  

  聶烈雲冷傲的臉上露出理所當然的笑意,“我們走吧。”他面帶笑容地擁著夏文靖的肩膀,談笑風生的走出辦公室。  

  夏文靖驚喜的瞄了一眼肩上的大手,心裡宛如小鹿亂撞般怦怦跳著。  

   他們相偕探望夏雨菏,當夏雨荷看見他們倆一起相約來看她時,感到異常驚喜。看情形,聶烈雲對文靖的印象應該不壞,原先她所擔憂的事全部一掃而空,看著他們臉上那粲然的笑容,她不禁嘲笑自己的杞人憂天。  

  而文靖的輕浮也收斂不少,看來聶烈雲對文靖有著無比的影響力。  

  “你們一起來看我是事先說好的,還是又碰巧在我家門口巧遇?”夏雨荷故意嘲谑他們。  

  “我們是一起說好的。”夏文靖坦率的說。  

  “真好。”夏雨荷輕聲地喃喃自語。  

  “姑姑,你一個人自言自語說什幺?”夏文靖一臉疑惑地問。  

  “沒什幺,文靖,你能交上像烈雲這樣的朋友,要懂得珍惜喔。”夏雨荷一臉溫馨的微笑,意有所指地道。  

  “我知道。”夏文靖羞怯的瞟向一旁的聶烈雲。  

  聶烈雲一怔,原來雨荷誤會他有意和文靖交往!“雨荷,不是……”  

  夏雨荷一個跨步移至他面前,臉上仍然泛著喜孜孜的嬌笑,“這有什幺好害臊的,你們的年紀差不多,但是文靖比較單純,凡事你就多讓著她一點,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你,文靖是個難得的好女孩喔。”  

  因為近距離的接近,聶烈雲完全沉醉在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熏衣草清香中,熏得他陶陶然,壓根兒無法集中精神聽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你……”  

  夏雨荷嬌俏地伸出手指輕抵著他的胸膛,“不能欺負她喔。”  

  在一旁的夏文靖漲紅著睑,嬌憨的捱近夏雨荷的身旁,拉著她撒嬌:“姑姑……”  

  夏雨荷見一臉嬌羞的夏文靖,不禁擺出長輩的姿態,“瞧你臉紅的,我還以為你的臉皮超厚不會紅吶。”  

  夏文靖不依地道:“姑姑,你什幺時候學會諷刺人了!”  

  聶烈雲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他的心不由得焦急不已。“其實雨荷你誤會了。”  

  誤會!?  

  夏雨荷和夏文靖不約而同訝異地凝睇著聶烈雲。  

  “我和文靖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我只是邀文靖一起來看你而已。再說,我一直當文靖像小妹妹一樣……”聶烈雲試圖解釋。  

  “什幺?你只當我是小妹妹……”夏文靖驚愕地喃喃自語。  

  “是的,我只當你是—位小妹妹。”聶烈雲絲毫不在乎夏文靖的感受,坦率地說著。  

  夏雨荷為了不讓夏文靖太過難堪,試圖將話題—轉:“文靖的年紀比你小,你當然要像對待小妹妹一樣的去疼愛她啦。”  

  夏文靖感激地看著夏雨荷。  

  “當她是—位小妹妹般疼愛?其實我根本不懂如何去疼愛一個小妹妹,因為我本身沒有妹妹。”聶烈雲眼中有著冷冷的輕蔑,狂傲地將視線移開。  

  夏文靖的心重重—震,臉色也隨著他的冷酷無情而凍結,受傷的淚水湧上眼眶,“你……你太過分了!”  

  夏雨荷氣得差點沒昏倒,她一臉忿忿地走近聶烈雲,整個身子幾乎快貼上他的胸,此時她才發現他真的很高,她必須仰頭才能看著他,“那你來這裡,是別有用心的喽?”一雙翦水秋眸,剎那間散發出憤怒的凶光。  

  聶烈雲沒想到嬌柔的她,說出來的話竟如此犀利。“我……”他眼底的冷漠瞬間斂去,臉上的神情柔和起來。  

  夏雨荷毫不退讓的逼著他,“你只是想著我的那些畫,是不是?”  

  “雨荷,我……一開始,我是這幺想的……”面對夏雨荷,向來能沉著應對的聶烈雲,霎時不知如何回答。  

  夏雨荷不禁為之氣結,一陣滔天怒氣使此刻的夏雨荷目光充滿烈火般的憤怒,她悍然地手指著大門,“請你出去!離開我的家!”  

  “雨荷,你能不能聽我說……”一向狂傲的聶烈雲,用著幾近懇求的語氣說。  

  “對不起!我不願意聽一個與我不相干的人解釋,再多說也無益,你請便!”夏雨荷憤怒地下起逐客令。  

  從來沒有看過夏雨荷發過脾氣的夏文靖,頓時也被她的怒氣所震撼,“姑姑,你別生氣。”  

  夏雨荷旋身面對夏文靖,臉上還有著忿忿的怒意,“文靖,我從來沒看過如此狂妄的男人!”  

  “姑姑……”夏文靖不知所措地看著夏雨荷。  

  “不要再說了,今天我不想招待你們,你們可以離開了。”夏雨荷的心情已經壞到極點,連最貼心的夏文靖,她都—並下逐客令。  

  夏文靖不禁怔愣住,這是姑姑第一次開口趕她走。  

  “姑姑……”夏文靖倉皇的瞧著夏雨荷。  

  聶烈雲頓時語塞。  

  夏雨荷的態度卻像鋼鐵般強硬,直挺挺、一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眼神越過窗外看著盛開的荷花,不再理會聶烈雲和夏文靖。  

  聶烈雲憎恨這種被排斥的感覺,他毅然的步出客廳離去。夏文靖眼睜睜看著聶烈雲忿忿離去的背影,—時之間面臨兩難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  

  “姑姑……”夏文靖略帶哽咽的聲音喚著。  

  夏雨荷神情冷漠依舊,對她的叫喚完全置若罔聞。  

  夏文靖只好放棄,奪門追了出去。  

   聶烈雲的心被夏雨荷的話刺得無法言語,他開始痛恨她自以為是的判斷。她憑什幺決定他的伴侶?連他的父母都無權為他作主,更甭說才認識不久的她!  

  “烈雲、烈雲……”  

  聶烈雲聽到夏文靖的喚叫,不禁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問:“什幺事?”那森冷的語氣,幾乎凍結人心。  

  “烈雲……我姑姑她……”夏文靖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不要再跟我提到她!”他眼神冰冷地回頭瞪視地。  

  夏文靖完全被他的冷漠怔住,他怎幺轉變得這幺快?  

  “你已經不想幫姑姑開畫展了嗎?”夏文靖小心的詢問。  

  聶烈雲只是悶哼一聲,不願多作表示。  

  “烈雲,你別在意姑姑的話,其實我也知道……我根本高攀不起你,雖然我有想和你做朋友的念頭,但是我不敢有太大的奢望,我知道你會和我一起來看姑姑,是因為你—直希望姑姑能答應你開畫展……”夏文靖低著頭,絞扭著手指頭,可憐兮兮地說。  

  聶烈雲深深吸口氣,腦子一片紊亂。這些錯誤全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在文靖的心裡,他只是狡詐的商人;在雨荷的心裡,他是因為想追文靖……  

  錯了!全錯了!  

  如果真要去探討錯在哪裡,始作俑者便是自己那顆已為夏雨荷迷亂的心!  

  聶烈雲喟歎一聲,“文靖,所有的事情並不是如你所想象的那樣。”說完,他旋即鑽進車裡,丟下錯愕又茫然的夏文靖,猛踩著油門揚長而去。  

  “事情並不是如我所想象那樣?他到底在說什幺……”  

  夏文靖整個思緒混亂,她不懂聶烈雲丟下的那句話是什幺意思。  

   聶烈雲開著快車在平坦的道路上狂奔,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借由超速的快感讓自己的心情得到纾解。  

  但是他的腦海裡卻不時浮現夏雨荷的嬌柔,夏雨荷的—颦一笑——  

  “不!雨荷——”  

  他發狂地大吼大叫。  

  聶烈雲將車子停在天母的大道上,頭頹喪地抵在方向盤上,“你誤會了……我喜歡的是你……雨荷……”  

  聶烈雲一臉愠怒地離去,夏文靖則是驚慌失措地迫了出去,一下子,屋內又恢復已往的冷清。荷花池中的荷花依然隨風搖擺,旁邊的大樹仍然發出樹葉摩擦的聲音。  

  夏雨荷嘲諷地彎起嘴角,“又安靜了。”  

  是啊!所有的一切都歸於平靜,尤其是她的心……  

  心裡雖這幺想,可她的腦子卻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事。當她逼近聶烈雲時,她清楚的看到他眼底閃爍著一抹熾熱的火焰,令她心裡莫名—震。  

  迄今她還猜不透那璀璨的光芒究竟代表什幺?  

  就是那一抹令她震懾的光芒,又撩撥了她平靜的心湖,她突然感到恐懼不已。俊辰的陰霾才褪去不久,她怎能再陷入另一個泥淖呢?  

  而且他還是一個小小男生!  

  她雙臂環抱著膝蜷坐在荷花池邊,試圖借由眼前的靜谧讓自己的心平穩下來。自從俊辰離開後,她曾經暗暗發誓,絕不能讓自己再重蹈覆轍。  

  倏地,她聽到大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接著是一陣混亂踉跄的腳步聲,夏雨荷的臉色頓時刷白,會是誰在此時貿然地打攪她?  

  她驚惶起身看著走廊,“誰?”  

  “我……是我……”聶烈雲踉跄地倚在牆邊,“是我……烈雲。”  

  夏雨荷仰著頭看他,“你又回來干嘛?”害怕的感覺又襲上心頭,她刻意冷言相對。  

  聶烈雲歪歪斜斜地走上前,雙眼盡收她臉上所有的表情。“你好象很怕我?”他訝異地蹙著眉頭問。  

  “怕你?我為什幺要怕你……”夏雨荷刻意斂起心中的迷亂,復雜的雙眸冷冷的看著他。  

  蓦地,他強而有力的雙臂摟住她纖細的柳腰,將她的嬌軀貼近他健碩的胸膛,一張狂傲的俊臉對著她。  

  夏雨荷怔住了!  

  他想干什幺?  

  眼前這張令她驚惶的俊顏,令她背脊掠過一陣寒栗。  

  “雨荷……我要你聽……我的真心話……”他緊緊的鉗制住夏雨荷,迷亂地道。  

  一股混合酒味和濃烈男性麝香的氣息拂向她的玉膚,灼熱呼吸吐出,熨燙著她的嬌顏,叫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是貼得這幺近,近到她能感覺到他猛烈狂跳的心,熾熱的氣息猶不斷喚起她所駭然的感覺。  

  “放開我!”夏雨荷嘶聲喊著。  

  “不!絕不!我一旦松手,你就會從我的懷中逃開……”他就像個賴皮的孩子纏著她不放,燙人的手指撫上她細嫩的臉頰,“你真的能對我無動於衷嗎?”  

  夏雨荷再一次嚇壞了,原來她在他眼底所看見的光芒,不是她的錯覺,是真的!  

  “不!你只是一心貪圖我的畫……”夏雨荷冷漠地說,並卯足力氣推開他。  

  誰知他卻死也不放開,反而加重力道。  

  不久,她終於狼狽地掙開他的手臂,神情嚴峻地指著大門方向,“走!我要你現在立刻走!”  

  聶烈雲再一次趨近她,掠一掠她的發絲,“你真的怕我……”  

  “誰說的?自以為是的自大狂!”夏雨荷驚悸地後退了一步,擔心他狂妄的侵略。  

  “真的嗎?”他一把將她攫入懷裡,慵懶如愛撫般的低沉嗓音在她耳畔響起,十分疑惑地輕聲反問。  

  夏雨荷還來不及反應,他性感柔軟的唇瓣已經覆在她的朱唇上,他的舌尖蠕動翻攪,宛如一團熊熊的火焰,盡情地燃燒著她。  

  她睜大驚愕的杏眸,不敢相信他就這幺大膽的吻住她!  

  她的雙手抵在他的胸前想推開他,然而他卻摟得更緊,圍繞在她周身的男性氣息兀自瓦解她的反抗。  

  聶烈雲不理會她的拒絕,還想勾出她真實的反應,他不僅執意鎖住她的唇,雙手更撫摸她細嫩的臉頰,慢慢的往下滑動直到她的玉頸,甚至游移到她的背脊;薄薄的衣衫阻擋不了他的侵略,他悠哉地享受她肌膚傳來的細膩觸感……  

  夏雨荷感覺到自己變得好敏感,在他的輕撫下,身體完全背叛她的意識,甚至還受到他的牽引,讓自己主動貼得他更近。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他終於給她喘氣的機會,臉上綻著溫柔且熱情的笑,緊緊鎖住她的雙眸。  

  “雨荷,你能了解我的心嗎?”  

  夏雨荷宛如被針刺中般驚醒過來。“不——”她跌跌撞撞地後退好幾步,臉上的燥熱還沒退去。  

  她驚惶地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剛才所發生的事……  

  她剛剛差點沉淪其中,陷入一片恍惚裡,一對迷亂的眼無措地看著他。  

  聶烈雲哪能放棄這個表白的機會,他抓住企圖逃脫的夏雨荷,“當我第—眼看到你時,我就喜歡上你了。”  

  “不!不是的,沒那回事……”夏雨荷緊揪著衣襟,擔心自己一顆不安的心會因此蹦出胸口。  

  “是真的!”聶烈雲著急地猛搖晃她的身子,“是真的!真的!”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復著。  

  “不……”夏雨荷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事,蓦地抬頭以惡毒的眼神直視著他,“你都是用這種手段讓畫者答應你開展覽的嗎?好過分、好卑鄙……”  

  夏雨荷無端的污蔑讓他心頭升起一簇怒火。“不准你藐視我的能力,污蔑我的人格!”  

  夏雨荷完全震懾住!  

  她從來沒有這幺傷人過,今天是怎幺了?  

  “對不起……”夏雨荷歉疚的低著頭道歉。  

  聶烈雲按住她的肩膀,雙手捧住她的臉,熱烈的目光仿佛要望進她的靈魂深處。  

  “你到底要我怎樣,你才肯相信我說的話?”  

  此時此刻,他溫和得不像平日那位少年得志的狂人。  

  夏雨荷一顆心怦怦直跳,他那溫柔多情的神情,會讓她之前的心理建設完全崩坍毀滅。  

  “我怎能相信你的話,我足足比你大了六歲……”  

  “才六歲?”聶烈雲不禁莞爾一笑,“我媽比我爸大十歲,他們的感情到現在還濃得化不開!年齡不是問題,愛情是不分年齡的。”  

  “你母親比你父親大十歲?”  

  “是真的。”聶烈雲非常肯定的說,“所以你根本沒理由拒絕我。”  

  看來,她的心牆又裂了一道縫。  

  聶烈雲雙手攬住她的腰,“不許再找任何理由。  

  夏雨荷一震,他的手好似魔咒,再度揪住她的靈魂,完了!  

  她已經掙脫不了!  

  注定是逃不掉了……  

  “為什幺你的表情充滿悲傷?”聶烈雲俯下臉凝視她的雙眸,他的心宛如被她顯現的悲傷重擊般。  

  “因為我曾經說過不想再有感情,我……”她陷入空前的迷亂中,他的溫柔已經攪亂了她刻意維持平靜的心湖。  

  “我會用心的對你,絕不會像王俊辰那般無情。”他漂亮深邃的美眸射出懾人心魂的光彩。  

  王俊辰——  

  一個即將遺忘的名字,一經他提起,讓她全身禁不住直顫抖,她推開他哽咽地說:“不!你走吧!”  

  “雨荷……”聶烈雲沒想到“王俊辰”三個字竟會帶給她如此大的反應。  

  看來,無論王俊辰再壞、再無情,在雨荷的心底還占著一席之地。  

  聶烈雲忿忿不平地拉回夏雨荷,咆哮道:“難道你還忘不了他?”這回他不願意再提及王俊辰這三個字。  

  夏雨荷駭然地踉跄後退一步。“不是……是……是的,我還忘不了他。”最後,她索性說出違心之論。  

  “真的忘不了他?”一雙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緊逼著她,粗啞地質問,  

  “我……”夏雨荷驚悸得說不出話。  

  夏雨荷沒想到一句簡單的謊言,她竟然說不出來。相信只要她咬緊牙關承認還深愛王俊辰,他就會立刻從自己眼前消失;但是她又不願意、也辦不到,她晃了晃身子,面對他咄咄逼人的質問,自制力眼看著就要崩潰——  

  “我不知道……不知道……”  

  聶烈雲心痛不已,溫柔不捨地擁住夏雨荷,“不要再想了,我不該逼你的。”他不該讓她回想起傷心的往事。  

  在他細心溫柔的呵護下,夏雨荷逐漸平靜。不過她也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安然地偎在他的懷裡,貪戀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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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3 00:31:52
第五章

  連著幾天,聶烈雲冷傲的容顏時常會不經意地流露出溫柔的笑,這轉變令寒雲藝捨的員工皆大感訝異。  

  他時時都期盼與夏雨荷相聚的時間,兩個人躲在夏雨荷的屋子裡,享受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  

  尤其是當他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專心畫畫的神情時,便是他一天之中最大的享受。  

  此刻,聶烈雲手執一杯熏衣草茶,默默地坐在夏雨荷身旁,盡量不去打攪她作畫。  

  夏雨荷突地放下手中的畫筆,偎坐在他身邊。“每天都來看我畫畫,你不會覺得無聊嗎?”她拿走聶烈雲手中的茶,低啜一口。  

  聶烈雲不禁溫柔一笑,含情脈脈地看著她,“我怎幺會無聊?能看著你、摸著你,一天的不愉快全都會拋到九霄雲外。”  

  聶烈雲移動了下姿勢將夏雨荷攬進懷裡,她的頭就這樣安適地靠在他健碩的胸膛上。  

  “那寒雲藝捨的秋展呢?”夏雨荷憂心忡忡地問。  

  “前幾天我曾經讓助理轉告那些委托人,說我一星期後會宣布此次人選名單。”聶烈雲的臉上似乎沒有一絲煩憂,神情泰然自若。  

  “一星期?那你現在已經決定妥人選了嗎?”夏雨荷關心的問。  

  “本來我准備在這一星期之內說服你參展,但現在不會再有這想法了,免得讓你誤會。”  

  夏雨荷露出釋懷的微笑,靠在聶烈雲的肩上,“謝謝你。”  

  “這需要謝我嗎?我說過,從那天開始我便會用心對你,而且還會加倍的疼愛你。”聶烈雲憐愛地親吻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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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之後,聶烈雲疼愛地摟著累極的夏雨荷,“你終於屬於我一個人了。”  

  夏雨荷卻不由得全身緊繃,這句話是如此的耳熟……  

  屬於我—個人?  

  對!是俊辰,他也曾經對她說出同樣的話。  

  夏雨荷失神了,她被這句話震撼得無法自己。  

  “雨荷,你怎幺了?”聶烈雲感覺到懷中的夏雨荷緊繃、顫抖,仿佛受到極大的驚嚇。  

  夏雨荷慌忙地從聶烈雲的懷中爬起來,迅速地穿上衣服,神情慌亂不已。  

  “我……我不屬於任何人……不!永遠不再屬於任何人……”  

  聶烈雲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惶惑,雨荷到底怎幺了?  

  “雨荷,到底發生了什幺事?”  

  他只見神情慌亂的夏雨荷在屋子裡不停打轉,身子則不停地顫抖。  

  聶烈雲見狀,感到從未有過的心痛。  

  他心疼地緊緊擁住她,輕聲喚著:“雨荷……別怕……”  

  在他的懷裡,她突然安靜下來,靜得一點聲音都沒有,雙眼呆滯地依偎著他。  

  聶烈雲抱著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拍著她的背脊輕聲哄著:“有我在你的身旁,不要怕……”  

  此時聶烈雲的腦子裡只有—個疑問,雨荷到底曾經受到什幺樣的驚嚇?為什幺會讓她在剎那間神情驟變?  

   “姑姑、姑姑……”夏文靖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聶烈雲為了不讓夏雨荷再受干擾,他緊緊抱住她,讓她緊靠在自己的肩上。  

  “別怕,是文靖,沒事……親愛的,乖乖趴在我懷裡,我會保護你。”  

  聶烈雲說了一長串安撫夏雨荷的話,完全不理會夏文靖的叫喚聲。  

  夏文靖沖進屋裡看到眼前的景象,心裡的震驚自然不在話下。“你和姑姑……”  

  她又發現姑姑偎在赤裸著上身的聶烈雲懷裡,她的表情如遭雷擊,極為難看。  

  “聶烈雲,你到底對姑姑做了什幺?”  

  “噓——”聶烈雲絲毫不在乎她的指責,只是—心抱著夏雨荷保護她。  

  夏文靖最後發現姑姑雙眼呆滯,她驚惶地沖到她的面前,“姑姑,你到底怎幺了?我是文靖,你可別嚇我!”  

  夏雨荷好似恢復了些神智,她直盯著夏文靖,面帶笑容地說:“文靖,你來了?俊辰……”她突然變得異常小心,壓低著聲音問:“他不知道我在這裡吧?”  

  聶烈雲心頭一緊,天啊!  

  原來雨荷又跌進從前的記憶裡,看地小心翼翼的神情和語氣,可憐的雨荷到底經歷了什幺樣的折磨?  

  “沒有,他不知道你在這裡。”夏文靖連忙搖頭。  

  夏雨荷聽了夏文靖的話,似乎放心不少。“我現在好累,好想睡……”說完,她就趴在聶烈雲的肩上喃喃道:“烈雲,不要離開我……”  

  聶烈雲心痛地緊摟著她,並在她的額頭上烙下深深的一吻。“不會的,我會一直陪你,安心的睡吧!”  

  直到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聶烈雲才安然一笑。  

  他抱起她走進房間,將她輕輕放置在床上,體貼地為她拉好被,坐在床邊深情地凝視她,輕撫著她的臉頰,“安心的睡……我會留下來陪你。”  

  看在夏文靖的眼裡,—切已昭然若揭,聶烈雲愛的是姑姑!  

  這突來的震驚令她一時無法承受,她神情黯然地准備悄悄離開。  

  “請你等一下,文靖。”聶烈雲出聲喚住她。  

  夏文靖忍著失望的心痛,停住腳步。“還有什幺事嗎?”她頭也不回地面對著門問。  

  聶烈雲輕聲地走至夏文靖身邊,“到外面吧!不要驚醒雨荷。”  

  雨荷!?  

  夏文靖心裡不禁湧上—陣酸楚,他叫姑姑的名字是那幺的自然!  

  聶烈雲輕輕地關上房門,夏文靖則亦步亦趨地隨著他走到大廳。  

  “什幺事?說吧。”她無奈的語氣,隱含了些許的不諒解。  

  聶烈雲先穿上衣服,一臉難色地看著她。“相信你應該知道雨荷為什幺會變成這樣,你能不能告訴我原因?”  

  他的語氣沒有一絲的狂傲,只有無盡的心痛,甚至還有著一絲的請求。  

  “你為什幺不親自問她呢?”夏文靖忿忿地反問。  

  “文靖,我不想當面傷了雨荷,所以請你告訴我。”他為了雨荷,可以捨棄所有的傲氣,只求得知真相。  

  夏文靖不能諒解他,她的眼中閃著怒火,語氣充滿嘲谑:“你知道嗎?我姑姑大你足足有六歲,難不成你還沒斷奶?”  

  “文靖!”聶烈雲聽見她的嘲諷,怒目瞪著她,“如果你堅持不肯告訴我實情,那就算了!至於我聶烈雲愛的是誰,任何人都無權干涉。”  

  “愛?你真的愛姑姑嗎?”夏文靖惡狠狠的直瞪著他,“還是你愛她的畫?”  

  “夏文靖——”聶烈雲終於忍受不了她的冷嘲熱諷,大聲斥喝。  

  “怎幺?讓我說中你的心事了?沒想到如此卑劣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夏文靖蔑視的眼神不屑地瞪他一眼。  

  聶烈雲簡直快氣炸,再也忍無可忍,他怒不可遏地狂吼:“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我是真心愛雨荷的,至於這次的畫展,我早已經決定了名單,我絕不會以卑劣的手段騙取雨荷的畫!”  

  “你是真心愛著姑姑?”夏文靖不能置信地睜大眼睛直視著聶烈雲。  

  莫非他真愛上一個比他大六歲的女人?  

  “我曾對雨荷說過,我會用一生一世的深情疼愛她一輩子。”聶烈雲眼中的狂傲斂去,眼底流露出專注且深情的眸光,用情之深可見一斑。  

  夏文靖錯愕地倒退一步,他是真的愛上了姑姑!  

  聶烈雲伸山手緊扶住她的肩膀,“你能不能告訴我,雨荷到底受過什幺樣的刺激?”他神情激動的逼問。  

  “烈雲……不要再逼文靖了。”夏雨荷清脆的聲音,突兀地插入。  

  聶烈雲和夏文靖都錯愕的回頭看著夏雨荷。  

  聶烈雲焦急地沖向夏雨荷,“你不是已經睡著了嗎?怎幺又起來了。”  

  夏文靖親眼看見聶烈雲對姑姑的溫柔,是如此的真摯沒有一絲的矯揉造作,莫非她真的冤枉了他?  

  “你的聲音簡直是響徹雲霄,我怎幺可能會聽不見。”夏雨荷溫柔地嬌美一笑,看見一旁的夏文靖,臉上倏然升起一股歉意,“文靖,我……”  

  當初她一心要撮合文靖和烈雲,只是沒想到如今卻演變成自己與烈雲成了戀人,深愛著彼此。  

  夏文靖睜大了眼睛,“姑姑!”聽姑姑的口氣,她知道姑姑也喜歡烈雲,否則姑姑絕不會低頭。  

  “姑姑對不起你。”夏雨荷歉疚的低下頭。  

  聶烈雲立刻沖到夏雨荷身邊,摟住夏雨荷的肩膀,好似想保護她。“雨荷……”  

  他們彼此間的深情看在夏文靖的眼底,令她無話可說更是感動莫名。“姑姑,這不能怪你,就如聶烈雲所說,他愛誰,任誰也干涉不了。”  

  夏雨荷的臉上終於綻出了笑,“謝謝你。”  

  夏文靖無奈地慨歎一聲:“姑姑,這是你的緣分,為什幺要謝我?”  

  一切終於撥雲見日,聶烈雲笑逐顏開地親密地摟著夏雨荷,“雨荷說的對,該謝謝你,要不是你,我和雨荷根本不可能會相識。”  

  夏文靖苦澀地一笑,“說的也對。”隨後,她面帶賊笑直視聶烈雲,“不過你千萬別指望我會叫你一聲‘姑父’。”  

  聶烈雲立即爽朗大笑,“放心,這只是個稱呼,有沒有都無所謂。”  

  夏雨荷羞紅著臉低著頭,緊偎在聶烈雲的懷裡。  

  “既然沒事,我要先回去了。”夏文靖非常知趣。她趨向前一步,故意露出俏皮的笑對聶烈雲說:“你說今天會留下來陪姑姑的……”  

  “會的,我一向說到做到。”聶烈雲的語氣中隱藏著暗喻。  

  夏文靖聽出聶烈雲的言下之意,心領意會地點頭,又看向夏雨荷,緊握著她的手。“姑姑,之前你曾經—直誇贊烈雲是個好人,既然你知道他是個好人,就要好好把握,不要讓之前的陰影蒙蔽了你的心。”  

  夏雨荷聽出夏文靖的弦外之音,幽幽地輕歎一聲,“我懂。”  

  “好了!我真的該走了,免得有人會責怪我不識相,拜拜喽!”說完,她迅速地轉身走向大門,淚水早已在眼眶裡打轉。  

  “姑姑,祝福你……”  

    看著夏文靖的身影消失在大門外,夏雨荷愧疚地輕歎一聲:“明知道文靖喜歡你,我卻偏偏……”  

  “雨荷,我說過任何人都無權掌控我的感情,我愛上誰,任何人都無權干涉。”聶烈雲以堅定的語氣說。  

  夏雨荷偏著頭看著態度強硬的聶烈雲,“你真的好象一塊臭石頭。”  

  “我這顆臭石頭偏偏就愛上你這朵荷花。”聶烈雲得意洋洋地漾著笑容。  

  夏雨荷臉上一陣黯然,“我剛才一定嚇壞你了……如果你害怕,現在可以離開我,我絕不會怪你。”  

  聶烈雲張開雙臂緊擁住夏雨荷,恨不得將她嵌進身體裡。“不,雨荷,這嚇不倒我,我說過絕不會離開你。”  

  “烈雲……”夏雨荷忍不住哽咽,雙手緊抱住他的腰,貼近他的胸膛。  

  “不過,你有說出—切的勇氣嗎?”聶烈雲的神情顯得有些擔憂。  

  夏雨荷深深地吸口氣,“我相信有你在身邊,應該說得出來。”  

  “我會靜心的聽你說完,不過你也得答應我,萬—承受不了,你就控制情緒設法停下來,絕不勉強的撐下去,好嗎?”聶烈雲舉起雙手輕捧她的臉頰,真摯的深情眼眸緊緊地鎖住地。  

  夏雨荷點點頭,“這件事在我心裡是一場惡夢,但是為了你,我願意敞開心胸,試著說出來。”  

  聶烈雲不發一語,眼底流露出關切,給予夏雨荷絕對支持。  

  “烈雲,你是否有發現,我從沒踏出過這間屋子的大門?”夏雨荷小心翼翼地問著聶烈雲。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聶烈雲這時才想起,是啊!雨荷似乎—直沒出過這扇大門。  

  “因為我不敢走出這扇門。”  

  “不敢走出這扇大門!?”這句話震撼了聶烈雲,“為什幺?”  

  “俊辰還沒有成名前,他是一個腳踏實地的年輕人,當時我就是看上他的務實才答應和他來往。之後他的表現一直相當好,我們已到論及婚嫁的地步,直到……”夏雨荷又想起那段令地驚懼的往事。  

  聶烈雲擔心地緊摟著夏雨荷,摟住她肩頭上的手無意間加重力道,仿佛想傳給夏雨荷力量。  

  “直到他在一夕之間成名,沒想到他成名後卻—改之前的單純,不再是我心目中那個憨厚的俊辰。於是我決定要與他解除婚約,沒想到他的態度激動,不肯解除……”說到傷心處,夏雨荷眼眶裡的淚水已泛濫成災,她用力吸著鼻子。  

  “他為什幺不肯解除婚約?”聶烈雲忍不住問出口。  

  “他說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他不能背負著負心人的臭名。如果此時和我解除婚約,藝壇的人難免會有負面的評議,所以他堅決不解除婚約,而他卻開始流連聲色場所……”此時夏雨荷的神情逐漸恍惚,面色灰白地說:“他說我永遠只屬於他,我永遠都擺脫不了他。”  

  她的低語是如此令人心悸,聶烈雲擔心她會再次崩潰,心疼地輕喚著:“雨荷,說不下去就別再說了。”  

  “不!烈雲,如果不說出來,它永遠是我的惡夢……”夏雨荷激動的哭出來。  

  聶烈雲能感覺夏雨荷為了他,下了極大的決心要掙脫這個惡夢。“雨荷你放心,所有的事都不會將我嚇跑,我答應你會守在你的身邊。”  

  夏雨荷感激的凝視著聶烈雲,緊握著他的手。  

  “結果我只有選擇躲藏起來,父親可憐我的處境幫了我。可是他知道……他知道我根本無處可去,只會留在家裡,而我又躲在屋裡不敢見他,爸爸更強硬的不讓他走進我家大門,他無可奈何之下居然……居然……”說到這裡,她全身不住地顫抖,忍不住掩面低泣。  

  天啊!王俊辰到底對雨荷做了什幺事?雨荷居然嚇得直打哆嗦,激動得一直無法平復。  

  此刻聶烈雲的心在抽搐,好象被人狠狠地捅了一刀。“雨荷,不要再說下去了。”  

  “不!烈雲,我求你讓我說下去。”夏雨荷哭訴著、哀求著。  

  聶烈雲看她如此堅決,只好忍痛讓她說下去,“好吧……你說。”  

  “可惡的俊辰,居然每天都在大門口丟下—只被車輾過的狗屍體,死狀奇慘令人慘不忍睹,好可怕……”當時恐怖的情形再次浮現腦海中,夏雨荷最後失控地伏在聶烈雲的身上痛哭失聲,“真的好可怕!”  

  聶烈雲輕拍著她的背,“好了,已經說出來就好,不要再繼續想下去了。”  

  “但是還有……”夏雨荷驚惶失色,嗫嚅地說著。  

  “還有?”聶烈雲怔愣住。  

  夏雨荷神情痛苦地點頭,“他還放話,如果我再不出現,有—天我就會像躺在地上毫無生息的狗一樣,雖然我爸爸極力否認我在家裡的事實,哥哥卻嚇得帶著全家搬出去住,從那天起,我再也不敢踏出大門一步。”  

  “可是……你明明知道王俊辰已經死了,為什幺還害怕?”這是聶烈雲所不解的。  

  “我知道他已經死了,但是每次一走到門前,我就會想到那些曾經躺在我家門口的狗。”夏雨荷仍然心有余悸,“還有……他說過……我永遠屬於他……”  

  這下子,聶烈雲終於明白,夏雨荷為什幺在聽到他說她屬於他之後,整個人便陷入迷亂中。  

  “雨荷,相信我,我一定會幫助你走出那不該存在的恐怖陰影。”聶烈雲安慰著夏雨荷,在她的耳邊保證。  

  夏雨荷感激地仰頭凝睇他,聶烈雲則緊擁著她。  

  他知道夏雨荷為了他,已經做出超出她能力所及之事,他會記住她的愛,他要以一生一世的愛來疼惜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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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聶烈雲—如他所承諾,留下來陪伴夏雨荷。  

  此刻他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後凝睇著剛沐浴後的夏雨荷,嗅聞著她渾身散發的迷人清香。  

  第一次看到沐浴後的雨荷,就如同第一眼看到她時一樣,除了令他驚艷之外,更多了一份慵懶的妩媚。  

  夏雨荷帶著一抹嬌柔的微笑,回眸溫柔地瞅著他,他就如同帝王般倨傲得令她迷眩不已,他那睇著她的目光,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他的愛意。  

  她緩步溫柔地走向他,他伸出手等著她翩然而至;她欣然地握住他的手,偎進他溫暖的懷抱。  

  靠著他、貼著他、聆聽著他如擂鼓般的心音,這一刻、這一夜是真實的,不是她的幻覺。  

  一只溫暖的大手圈住她,聶烈雲執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親吻,動作既溫柔又多情。“雨荷,今生能遇見你,是我最大的幸福。”  

  “烈雲,你真的這幺想?”夏雨荷盈滿愛意的眼注視著他。  

  “真的,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愛一個人,我愛你,雨荷。”聶烈雲輕聲軟語地細訴對她的愛戀。  

  “烈雲……”她激動得緊貼在他的胸膛上。  

  夏雨荷做夢都沒想過,老天會如此眷顧她,走了一個殘酷無情的王俊辰,在她自我封閉的此時,又好心地將聶烈雲送給地,如今的她夫復何求?  

  “雨荷,答應我一件事。”聶烈雲溫柔地輕撫她的發絲,語重心長地說。  

  “什幺事?”偎在他的懷中,她輕聲地問。  

  “不要再將自己封閉起來,我愛你,所以我要看到你真正開心的一面。”聶烈雲真摯地說出心中感受。  

  “嗯。”夏雨荷欣喜的應允。  

  “我打算明天陪你出門……”他很小心的說,擔心她會有激烈的反應。  

  果不其然,夏雨荷立刻離開他的懷中,坐直身子愕視著他。“明天?出門?你是要我走出這裡!?”  

  “沒錯!我不要你因為害怕而局限在這幢屋子裡,再說,你也需要一些新的空氣了。”聶烈雲苦勸她。  

  夏雨荷突地轉過身背對他,驚惶的心兒怦怦地跳,手心直冒汗,好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她的沉默令聶烈雲—時間心口揪緊,她又害怕了?他整顆心沉了下來。  

  聶烈雲旋過她的身子,心痛地看著她。  

  “不了,我說過絕不會逼你,如果你真的不願意走出這間屋子,我會在這裡永遠陪著你。”  

  他的真情溫暖了她,他的體貼更是熨熱著她的心……  

  “不!我答應你,明天會和你—起走出大門。”夏雨荷深吸口氣,鼓起最大的勇氣,說出今生最困難的決定。  

  “真的!?你願意?雨荷,我不希望你為了我勉強答應,而讓你自己受到傷害。”聶烈雲開始反悔。  

  夏雨荷雖然心有余悸,但是為了烈雲,她也應該用決心來回報他的愛。  

  “有你在我身旁,我相信應該能辦得到。”  

  聶烈雲欣喜若狂地將夏雨荷攬進懷中,將下颚抵在她的頭頂,“雨荷,我一定守在你的身邊。”  

  “我相信……我相信……”她將臉頰貼在他健碩的胸膛上。  

  “雨荷……”他雙手捧住她的面頰,望著她迷惘依戀的雙眼,俯下頭猛地瘋狂吻住她的唇。  

  她欣然地迎向他。  
  
   夏雨荷看著身邊沉睡的聶烈雲,他的雙手緊摟著她不放,就如同他給她的誓言一樣強烈,永遠保護著她。  

  明天!  

  明天她就要走出這幢房子……  

  已經很多年了,她一直沒勇氣走出去,明天為了烈雲,她要走出去。  

  “雨荷,我愛你……”聶烈雲在夢中呓語著。  

  夏雨荷凝視著聶烈雲,流下感動的淚水。她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他的要求,更無法忍受他為了她而煩惱,盡管她的心正隱隱泛疼。  

  她緩緩伸出手輕撫他的俊頰,忍著驚惶悚懼輕浯:“為了你,我一定能做到。”  

  聶烈雲此時又呓語:“我愛你……愛你……”  

  夏雨荷聽了不禁苦笑,“傻瓜!”  

  最後他呓語的聲音已經輕得幾乎聽不見,等到他的呼吸平緩,她才感到他的手漸漸地松開。  

  夏雨荷感到一顆心異常的沉重,一想起明天,她真害怕自己會失常。  

  她輕輕地退離,站起身離開房間,茫然地走遍屋子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坐在荷花池前,墜入沉思中……  

   一個翻身,聶烈雲摸不著身旁的夏雨荷,他立即從睡夢中驚醒,猛然地坐起身,摸著旁邊冰冷的枕頭。  

  雨荷根本沒睡覺!  

  他驚惶地從床上跳起來,蹑手蹑腳地走出房間,他不知道她會在哪一個角落,他怕會驚嚇了她,於是小心仔細地搜尋每一個地方。  

  最後,他在荷花池前看見她的身影,長長的頭發任其在微風中飄揚。  

  他輕輕地走近她身邊捱著她,讓她突地嚇了一跳,偏著頭看他,“你怎幺起來了?”  

  “你又怎幺不睡?是不是多了一個我在身邊讓你睡不著?”聶烈雲沒理會她的關心,倒是問起他關心的事。  

  “不是……”夏雨荷將頭埋進雙掌中。  

  “為了明天的事而擔心?”聶烈雲問。  

  夏雨荷不語。  

  聶烈雲早已想到,只是他還是不明白,為什幺只是跨出道門,竟會令她害怕得無法入睡?  

  “告訴我,跨出這裡,對你而言十分困難?”  

  “嗯。我曾經試過要走出去,但是每一次走到門前,我的眼前便會出現當時那些死狀奇慘的狗屍體,我就會忍不住歇斯底裡的尖叫,我怕……我怕會再一次失常。”夏雨荷忐忑不安地說。  

  聶烈雲摟著夏雨荷,“放心,有我在。”  

  “嗯。”夏雨荷溫柔的點頭,她應該要相信烈雲說的話才對,她相信他會隨時在身旁陪著她。  

  “都已經半夜了,我們進去睡吧!”聶烈雲哄道。  

  “你先去睡,我想再坐一會兒……”  

  “那怎幺成?今天是我第一次陪你,就請你滿足我的渴望……”聶烈雲眼底露出一抹調皮的光彩。  

  夏雨荷拗不過他,“賴皮。”她輕聲咒罵,卻任他摟著她走回房間。  

   翌日。  

  夏雨荷一早起來,便為了早上要出門的事忐忑不安,但是她已經答應了聶烈雲,看到他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夏雨荷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反悔。  

  梳洗完畢之後,夏雨荷一臉驚惶的走到大廳。  

  “准備好了嗎?”聶烈雲開心的問她。  

  “烈雲,我……”夏雨荷欲言又止。  

  聶烈雲知道她會說什幺,明白地微笑搖頭,“不能反悔。”  

  夏雨荷一顆心隨即揪緊,擔心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聶烈雲凝視著惴惴不安的夏雨荷,“真的別擔心,我會一直在你的身旁,再說,我已經有辦法可以讓你免去心中的恐懼。”  

  “你有辦法!?”夏雨荷十分質疑。  

  烈雲在一晚的時間內,可以想出什幺辦法克服她心中的恐懼?  

  聶烈雲自信滿滿地從身上掏出一條手帕。  

  “靠它!”  

  “靠它?”夏雨荷不能理解他所謂的辦法。  

  聶烈雲熟練地將手中的手帕卷成足以遮住眼睛的寬度,再將手帕蒙住她的眼睛,完全遮住她的美眸。  

  “這樣你就不怕了。”  

  夏雨荷的嘴角綻出一抹佩服的笑容。“你還真行。”  

  聶烈雲為了不讓她擔心,雙手緊握她的手。“我牽著你,一步一步的走,別擔心,我不會讓你跌倒。”  

  他的細心呵護,溫柔體貼溫暖著她的心,她隨著他的指引一步又一步的走出去。  

  但是這裡畢竟是她熟悉的家,愈是靠近大門她就愈害怕。  

  聶烈雲能感覺到夏雨荷的手心直冒著汗,手中的柔荑加重力道緊握著他,他索性放開她的手。  

  她立即驚慌地急忙呼叫:“啊——”在下一瞬間,她發現自己雙腳離地,被他騰空抱進懷裡,耳邊傳來他平穩的心跳聲,讓她不自覺地安了心,微笑地緊靠在他胸前。此時此刻她完全體會到在茫然中抓住浮木的感覺。  

  不一會兒,聶烈雲將她放進車裡。  

  “我們現在在車裡了,你安心坐著,但是手帕先別急著拿掉。”他小心溫柔的叮咛。  

  夏雨荷乖乖的點頭。  

  片刻,她感覺到車子在發動。  

  “烈雲……”她擔心地輕喚一聲。  

  “我在這裡,親愛的。”聶烈雲盡可能的安撫她。  

  一句“親愛的”,確實安撫了她的心,車子非常平穩地緩緩駛出去。  

  “好了,你現在可以拿掉蒙住眼睛的手帕。”聶烈雲一手駕著車,另一只手幫她除去手帕,  

  剎那間,她有著重見光明和克服惡夢的喜悅,“真的,我一點感覺都沒有。”興奮之情在她的臉上表露無遺。  

  聶烈雲更是喜形於色,“我說過一定有辦法讓你安然度過,就算沒有,我也會一直在你身旁。”他執起她的手貼在嘴上,重重的烙下溫馨—吻。  

  夏雨荷微微一笑,轉頭看著窗外的景象。  

  “變了,外面變了好多……”  

  “人都會變,更別說是日新月異的城市。像你,今天就做了一個改變。”聶烈雲不禁莞爾一笑。  

  “我們現在要去哪裡?”夏雨荷閃著慧黠的雙眸,對他—笑。  

  “你想去哪裡?”聶烈雲體貼地詢問她。  

  “不知道。”夏雨荷巧笑倩兮。  

  這時,聶烈雲身邊的手機響起,他自若地接起電話,聽了一會兒,隨即吩咐:“叫他們將作品帶來。”他立即掛上電話。  

  “你有事?”夏雨荷神情略顯失望,茫然地睨著駕車的聶烈雲。  

  “其實也沒什幺事,不過得先回—趟藝捨,你願不願意陪我去一趟呢?”烈雲體貼的先征求她的意見。  

  “我……”夏雨荷不知所措地看著聶烈雲。  

  “如果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我告訴他們改天好了。”聶烈雲不願意夏雨荷為難,畢竟她今天才鼓起勇氣走出家門。  

  “不,沒關系,我陪你去—趟。”心裡縱使有一百個不願意,但是她臉上卻盡可能不露出一絲不悅的神情。  

  畢竟寒雲藝捨是烈雲的事業,她不能只顧到自己,但要她突然接受他周遭所認識的人,在她的心裡無疑是加上—層無形的壓力。  

   聶烈雲牽著夏雨荷走進寒雲藝捨的大門,許多人立即抬起頭與聶烈雲問安,同時也帶著訝異的眼神看著夏雨荷。  

  聶烈雲神情泰然地緊緊握著夏雨荷的手,走進屬於他的辦公室。  

  當聶烈雲推開辦公室的門時,映入夏雨荷眼簾的,就是當時夏文靖帶來賣給聶烈雲的那一幅荷花圖,那幅荷花圖經過聶烈雲的裱褙之後,透過投射燈的照映下,顯得柔和而更加生動。  

  “你……”夏雨荷大感驚訝地手指著畫。  

  “真的很美,所以我讓人裱褙後就掛在辦公室,這樣我就可以每天看著它,彷佛每天都可以看到你一樣。”聶烈雲的嘴角漾著一抹滿足的笑。  

  夏雨荷走到畫前,她的心裡萌生一股莫名的感動。“在你的精心處理之後,它真的變得好美。”  

  “它真的很美,我還給它取了一個名字。”聶烈雲自嗚得意地說。  

  夏雨荷面帶嬌笑,蓦地回眸望著聶烈雲。“什幺名字?”  

  “恬靜。”聶烈雲深情地望著夏雨荷,唇邊泛起一抹淺笑。  

  “恬靜?”夏雨荷頗為質疑。  

  “因為它就像你一樣,恬靜淡雅。”聶烈雲不禁有感而發。“這幅畫如今已是我的收藏寶貝、非賣品,如果你想要,我也不見得會送你。”  

  夏雨荷被他揶揄的語氣逗得忍不住抿著嘴噗哧—笑,“你愈來愈調皮了。”  

  聶烈雲心滿意足的朗笑出聲。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叩!  叩!  

  “進來。”聶烈雲立即斂起笑容,似乎在怪對方打攪了他和夏雨荷的歡樂時光。  

  助理推門進來。“聶先生,他們都到了,現在在外面等候。”  

  “知道了,去請他們帶著他們委托人的作品進來。”聶烈雲炯炯有神的眼閃著精光,以狂狷不可一世的口氣說。  

  “是。”助理即刻轉身走出去。  

  夏雨荷錯愕地問:“你平時在這裡都是這幺凶嗎?”  

  聶烈雲無奈地一笑,“是不是嚇壞你了?”  

  “嗯,有點。”夏雨荷直言無諱。  

  “放心,我會對任何人凶、甚至狂妄,但是我絕不會對你凶,相信我好嗎?”聶烈雲深情的眼透著真誠。  

  “好。”夏雨荷相信他。“可是……等—下你有客人……”  

  “留下來不要離開,我說過,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身邊。”  

  “好,只要你不認為我礙事就行了。”夏雨荷嫣然一笑。  

  倏然,門被推開。“聶先生,他們都來了。”助理禮貌地說。  

  “請他們進來。”聶烈雲簡潔地響應。  

  隨後走進來一群人,每個人手裡都拿著精心包裹的作品,臉上都有著阿谀谄媚的笑容。  

  “聶先生,別來無恙。”  

  “聶先生,近日可好。”  

  全都是一堆奉承的話,他們同時也注意到在一旁的夏雨荷,大家莫不微笑颔首,夏雨荷則羞澀的響應。  

  聶烈雲斂去之前面對夏雨荷時才有的溫柔笑容,以及令夏雨荷心醉的深情眼神,換上的是一抹淡淡的陰恻,但是隨即又被冷冷的笑容取代。  

  “各位好,今天你們都將委托人的作品帶來了嗎?”  

  “帶來了。”大伙兒異口同聲的回答。  

  “各位請到這裡將每個人手中的作品攤在桌上。”聶烈雲神情嚴肅地指著前方的大型桌子。  

  夏雨荷偷偷地瞄著聶烈雲,她發現在工作時的聶烈雲,態度雖然顯得狂妄冷傲,但是看著頻頻巴結他的人,似乎都敬重他專業獨到的眼光。  

  聶烈雲並沒有因工作而忘了身邊的夏雨荷,毋需言語,只消一個溫柔的眼神,他疼愛地牽著夏雨荷的手。  

  夏雨荷心中一陣驚喜,他沒忘了她的存在!她欣然地任他牽著自己的手。  

  聶烈雲牽著她走到桌前,仔細審視每一位畫者的作品,夏雨荷也聚精會神地觀看每一幅作品,在她的眼裡,每一幅作品都有它的精髓所在,都可算是佳作。  

  但是聶烈雲雙眉卻擰著好緊、好緊,目光專注,表情卻甚是詭異。“這些都是委托人的精心傑作嗎?”  

  “今年的秋展你准備……”其中一人捺不住地探問。  

  聶烈雲噙著若有似無的微笑,“各位今年帶來的作品都不分軒轾,不過……你們不妨先看看牆上那幅荷花圖再給我答復,看看今年哪一位願意展覽,如何?”  

  頓時,所有人都不禁怔愣住。  

  聶烈雲要他們自己回答?他竟然完全一反以往的慣例!  

  連緊偎在聶烈雲身旁的夏雨荷也震撼不已,聶烈雲為什幺要她當面出丑呢?  

  夏雨荷不明就裡地輕甩著聶烈雲的手,聶烈雲卻是心裡有數的看著夏雨荷,手指摩挲著她的柔荑,似乎要告訴她什幺似的。  

  他們都依聶烈雲的指示走到他所指的“恬靜”前,從他們睑上的表情看來,他們似乎被畫迷住了。  

  “好美!”  

  “好生動!”  

  “這是誰的作品?”  

  這句話立即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他們的目光紛紛落到畫的落款處。“雨荷……”他們都滿臉疑惑地面面相觑。  

  “你們聽過這個人嗎?”其中一人好奇地問。  

  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難色,大家都沒聽過“雨荷”這個人。  

  “你們決定今年誰要在寒雲藝捨開秋展了嗎?”聶烈雲冰冷的笑容令所有人驚惶失措。  

  頓時,四周一片鴉雀無聲,沒有人敢再多說一句。  

  突地,其中一人站到聶烈雲的面前,“聶先生,雨荷到底是誰?請你告訴我們。”  

  夏雨荷倏地全身緊繃顫抖,她擔心聶烈雲會貿然地說出來。  

  “雨荷不喜歡有人打攪她,所以恕難奉告。不過相信各位看過這幅恬靜之後心裡都有數,不需要我再多說了吧?”  

  “那你今年的秋展就是准備展出雨荷的畫喽?既然如此,你為什幺還派人通知我們帶作品前來,你這樣豈不是有點欺人太甚?”其中一人忿忿不平的指責。  

  此人一語既出,其它人也隨之起哄。  

  “不!各位,雨荷推掉了秋展,所以我才會通知大家。今天依我的審視結果,我決定取消今年的秋展,你們也好好地回去督促你們的委托人,希望明年會有真正的好作品出現。”  

  聶烈雲瞳眸裡乍現的蔑視光芒與臉上恬淡的笑意呈現極端的反差,猖狂的口吻則令人咋舌。  

  “既然你做了這樣的決定,相信大家都無話可說,明年……明年再說吧!”其中一人神情頹喪地說,  

  大家都毫無異議,只有期待明年。  

  聶烈雲不再多說—句,只是倨傲地微笑,並目送著每一個人離開。  

  夏雨荷輕搖著聶烈雲的手,“今年你真的不打算舉辦秋展?”  

  “不了,既然沒有好作品,不如暫停一季的展覽。”  

  聶烈雲似乎一點都不以為意。  

  “可是我看他們所帶來的作品,每個人都有著自己的特色。”夏雨荷不以為然地辯駁。  

  “錯了,他們的畫都沾染了商業氣息,少了純凈的畫風。其實要開畫展並不是難事,只是我不能拿寒雲的招牌當賭注。”聶烈雲嘴角漾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冷笑。  

  隨後,助理又走了進來。  

  “聶先生,秋展決定推出誰的作品?”  

  她發現每一位從辦公室走出來的人臉上都沒有一絲笑容,甚至還顯得有些沮喪,令她不禁不生疑。  

  “王小姐,你交代下去,取消今年的秋展。”聶烈雲毫不思索地下令。  

  “烈雲,你……”夏雨荷被他悍然的語氣驚愕住。  

  “聶先生,你真的要取消這季的秋展?”連助理都覺得他的決定太令人不可思議。  

  “是的,你就依照我的命令交代下去。沒事的話,我先離開。”  

  語畢,聶烈雲帶著夏雨荷離開辦公室、離開寒雲藝捨。  

  助理見狀簡直嚇壞了。聶先生竟然取消今年的秋展!?還有,她第一次瞥見向來冷傲不可一世的聶先生有著溫順柔情的一面,而且他似乎毫不避諱所有疑惑的眼神,自然的表露出來。  

  這女人到底是誰?  

  她怎能緊緊地拴住聶先生的心,讓一個狂妄的男人甘心臣服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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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聶烈雲興高采烈地牽著夏雨荷走出寒雲藝捨,他臉上流露出來的喜悅,是她在藝捨時看不到的。  

  他們親密地相擁來到聶烈雲的車旁,聶烈雲溫柔的掠了掠她的發絲。“接下來想去哪裡?”他在她面前語氣總是輕輕柔柔的。  

  “哪裡都可以,不過……我還是不習慣人多的地方,”夏雨荷毫不思索地說。  

  “可是在台北到處都擠滿人,沒有—處幽靜的地方……”聶烈雲一邊在腦子裡搜索,一邊緊擰著眉喃喃自語,隨後無奈地微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人多有什幺關系,適應一下好嗎?”  

  其實聶烈雲所說的不無道理,夏雨荷拗不過他,只好勉強點頭,“好吧。”  

  “不如,我帶你去—個既可以看動物,又可以玩的地方。”聶烈雲興致勃勃地道,臉上還有一抹詭谲的笑意。  

  “你是說……”夏雨荷猜測他所說的地方,“六福村野生動物園?”  

  “對!去過了嗎?”  

  “聽過,沒去過。”夏雨荷不自覺地輕咬下唇,幽幽地說。  

  “那你想不想去?”  

  聶烈雲的臉上有著期待,夏雨荷不想拂逆他的好意,於是勉為其難地點頭。  

  “想。”  

  其實她的心不安極了。  

  “這才對嘛!”聶烈雲欣喜若狂地抱緊她,給了地一個深深的吻。  

  夏雨荷心裡不禁思忖著,這一回她是陷入一個什幺樣的感情世界?  

  充滿甜蜜?驚奇?還是更多的恐懼不安?  

  她發現聶烈雲的世界充滿多變,他有著多重的面貌,他一會兒不可一世、狂傲得令人驚懾,一會兒有著未泯的童心,令人忙於應付。她懷疑自己是否能適應他的世界?  

  畢竟她比他大六歲,這是不爭的事實!  

   經過一段不算短的車程,他們終於來到六福村野生動物園。  

  坐上動物園所准備的專車進入園區,他們看到了懶洋洋的獅子和一群活蹦亂跳的猴子,坐在車裡的夏雨荷幾度被突然攀上車的猴子嚇得一會兒尖叫、—會兒又興奮得笑個不停,令聶烈雲也忍不住陪她大笑。  

  步下觀賞動物的專車,聶烈雲又帶夏雨荷來到游樂區,笑嘻嘻地買可了爆米花給她,接著又買了冰淇淋兩人一起吃,一路上有說有笑的。  

  最後,聶烈雲帶著夏雨荷坐上雲霄飛車,在享受疾馳犴飙的速度中,夏雨荷震驚得尖叫出聲,聶烈雲擔心夏雨荷真的會嚇壞。  

  步下雲霄飛車,聶烈雲一臉自責地說:“對不起,我只是……”  

  夏雨荷卻笑嘻嘻地說:“我沒想到這幺好玩,好刺激,”  

  聶烈雲終於釋懷,忍不住哈哈大笑,原先所有的擔心都煙消雲散。“能看到你開心的笑顏,是我最滿足的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有你。”夏雨荷收起笑容,語重心長的說:“跟你在—起時,你總帶給我許多歡笑……”  

  “直的嗎?”  

  “你說呢?”  

  聶烈雲伸出手溫柔地抱住她的肩膀,“只要你高興,我願意天天陪著你到各地去玩,哪怕是失去所有我都樂意。”  

  “烈雲,你會寵壞我的。”夏雨荷睜大明燦的眸子,緊鎖住他的眼。  

  “我願意用一生的時間去寵愛你。”聶烈雲真誠地許諾。  

  “夠了,你已經給我太多的承諾,我真擔心會消化不了。”夏雨荷故意打岔,調侃地道。  

  “其實給你再多的承諾,都是因為一句話——雨荷,我愛你。”他深情的以手輕撫她的臉頰,想將心中對她所有的至情真愛,借由手指傳達給她。  

  她仰頭睇著他,清新絕美的臉龐盈滿無限愛意。“烈雲……”柔軟的唇瓣在他游移的指尖印下她的真情。  

  在這—刻,夏雨荷相信她的世界充滿甜蜜和濃濃的情意。  

  聶烈雲喜悅地用力握住她的小手,纏綿旖旎的戀情正濃,—雙俪影踩在夕陽余輝下走向他們的愛情大道……  

   回到夏雨荷家的大門口,夏雨荷整個人又緊繃起來。  

  聶烈雲坐在車裡溫柔的安慰她:“別怕!不如就用早上出來的方法再走回去好嗎?”  

  夏雨荷想著早上蜷縮在聶烈雲懷中的那一份安然……  

  “不!我要試著跨過那道門檻,我總不能每—次都靠這樣出門吧?”夏麗荷深深的吸口氣,似乎在為自己打氣。  

  聶烈雲明白她的用心,他微笑的安撫:“我說過,你身旁有我。”  

  “嗯。”夏雨荷滿懷信心地點頭。  

  下了車,夏雨荷在聶烈雲的保護下走到大門口,她睜著—雙准備迎敵的堅定眼眸走到門前,雙手緊握住聶烈雲的手,心裡不停地默念著:什幺都沒有,全是幻影……什幺都沒有,全都是幻影……  

  她猛然甩甩頭,毅然決然地走進大門——  

  她驚愕於自己的勇氣,眼眶裡泛著淚光,仰著頭激動地對聶烈雲說:“我辦到了!我真的辦到了!”隨即伏進聶烈雲的懷裡。  

  雖說只是僅僅幾步,但是對夏雨荷來說,卻是跨出了人生的一大步。  

  聶烈雲綻出以她為傲的笑容。“你真的很勇敢。”說完,他深深烙下一吻在她的額頭上。  

  夏雨荷綻出一朵粲笑。  

  聶烈雲心神蕩漾地癡望她那炫惑人心的笑顏,擁著她走進屋裡。  

  才剛踏進庭廊,便聽到—陣急促的叫聲——  

  “姑姑,你可回來了,你跑到哪兒去了?急死我了。”夏文靖焦急不安的問,隨即又警覺地看著她身旁的聶烈雲,這才記起姑姑是從外面回來的,她不能置信地睜大眼睛,“你走出去了?真的!你是從外面回來的……”  

  “雨荷和我剛從外面回來。”聶烈雲俊美無暇的臉上有著肯定。  

  夏文靖興奮得幾乎不能自已,“姑姑……你真的是從外面回來的?”她激動地摟著夏雨荷,感動得熱淚盈眶。  

  夏雨荷疼愛地雙手抱住夏文靖,“我是真的走了出去,不僅如此,我還去了烈雲的寒雲藝捨,還去動物園看猴子,去游樂場玩……”  

  夏文靖又驚又喜地看著姑姑臉上的笑容,她的欣喜絕不亞於姑姑。  

  “好棒,真的是太棒了。”她又偏頭看著身邊的聶烈雲,“我知道,這一切全是你的功勞。”  

  “不,這全靠雨荷自己的意志力和勇氣,她真的很勇敢。”聶烈雲眼底的笑意更深,“雨荷,我們進去吧,有話進屋裡說。”  

  “等等……”夏文靖臉上突然一變,連忙拉住他們。  

  “還有什幺事?”她的舉動令夏雨荷訝異。  

  “姑姑,爸爸在裡面……”夏文靖一臉驚惶的說。  

  “你爸爸在裡面?他來做什幺?”  

  “爸爸和一些討債的人都在裡面。姑姑!我勸你暫時不要進去,他們—個比一個長得還凶神惡煞,仿佛要吃人的樣子,我偷聽到爸爸跟他們提到你的名字,所以先偷偷溜過來要通知你,哪知道沒看到你!我真急壞了。”  

  “別急,你爸爸帶那些人到這裡做什幺?”夏雨荷還是無法會意,一臉茫然地問。  

  聶烈雲走到夏雨荷身邊,雙唇緊抿冷冷地笑了笑,“你剛才沒聽文靖說,他們是討債的嗎?”  

  “討債?我又沒欠任何人債務。”夏雨荷理直氣壯的說。  

  “你是沒有,但是文靖的父親未必沒有。”聶烈雲森冷地擰著雙眉。  

  “文靖……”夏雨荷質詢的眼神望向夏文靖。  

  夏文靖愁眉苦臉的點頭。  

  “可惡!”夏雨荷低聲怒罵,“走!我們進去。”  

  “姑姑……”夏文靖驚惶失措地拉住地,猛搖著頭,  

  “走吧,我們一起進去。”聶烈雲卻給了夏雨荷絕對的支持。  

   於是,聶烈雲摟著夏雨荷,夏雨荷牽著夏文靖,神情傲然地走進屋裡。只見夏文靖的父親夏振陽神情頹喪地坐在椅子上,屋裡還站著三個一臉凶惡的男人。  

  夏振陽抬頭瞥見夏雨荷,仿佛見到救星似的,露出驚喜的笑容,“雨荷,你可終於回來了!”  

  夏雨荷的臉上卻不見—絲笑容,冷冷地說:“你來這裡做什幺?”  

  “雨荷,我……”夏振陽頓時一臉難色,無法啟齒。  

  “你是夏雨荷小姐?”其中一人趨近夏雨荷,神情狂傲地問。  

  “沒錯,我就是夏雨荷。”夏雨荷毫不畏縮地回答,  

  只見那人手中拿著一張紙在夏雨荷面前揮著,“這是你哥哥夏振陽在外面欠的帳單。”  

  夏雨荷看著他手中的帳單,她的心裡除了痛,還有氣憤。“既然是他欠的帳,為什幺要算到我的頭上?”  

  “因為他說只有你能幫他,而且這屋子聽他說他也有一半的所有權……”那人終於說出重點。  

  “什幺?他有一半的所有權!?”夏雨荷此時再也吞不下這口氣,她忿然地走到夏振陽面前。“這屋子哪還有你的一半?”  

  “我……”夏振陽心虛的低下頭,但是為了自保,他又理所當然地迎視夏雨荷。“這裡本來就有一半是屬於我的。”  

  “你……可惡!”夏雨荷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  

  “爸爸,這房子本來就是姑姑的!”夏文靖氣憤不已,忍不住站出來替姑姑說話。  

  “你……”夏振陽怒氣沖沖地瞪著夏文靖,“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家伙!你要記住,我是你爸爸哪!”  

  “那又怎樣?你自己上梁不正,難道說做你女兒的也要跟你一樣嗎?”夏文靖完全不將夏振陽放在眼裡,義無反顧地頂撞夏振陽。  

  夏振陽氣得滿臉通紅,音量也提高了八度:“今天不管怎幺說,這屋子我有一半的使用權!”  

  “一半的使用權?虧你說得出來,爸爸留給我的東西全被你拿走了,連這屋子都被你拿到銀行去抵押。要不是你,我會賣畫去還銀行利息嗎?”夏雨荷怒不可遏地瞪著夏振陽,一吐心中所有的不滿。  

  夏振陽頓時啞口無言,神情沮喪得像只斗敗的公雞。“雨荷,再怎幺說,我是你哥哥,你總不能眼睜睜見死不救吧?”  

  “救你?我還能怎幺救你?叫我將這間屋子雙手送給你嗎?不可能的!”夏雨荷態度強硬,斬釘截鐵地說。  

  夏振陽突地臉色驟變,“事到如今,不行也得行!你還記得當年王俊辰是怎幺死的嗎?難道說你要眼睜睜看著我和他落得一樣的下場你才甘願?”  

  王俊辰!  

  夏雨荷覺得全身的血液在剎那間盡失,她不禁倒抽了口氣。  

  “要不是你執意躲在家裡不肯幫他還債,他會被債主逼得想不開去自殺嗎?而我又會被他殘忍的手段嚇得搬出去住嗎?這全是你的錯!都是你造成的.你是劊子手!”夏振陽口不擇言地指責夏雨荷。  

  聶烈雲終於明白其中的內情,原來王俊辰是被債主逼得走投無路而自盡,而雨荷則是被走投無路的王俊辰逼得躲進這屋子,不敢踏出大門一步。  

  聶烈雲不可置信地直搖頭,夏振陽這個人已經瘋了,為了自己的債務竟絲毫不念手足之情而刻意傷害自己的妹妹。  

  原以為這是雨荷的家務事,他不願意插手,但是看著雨荷被自己的哥哥逼成如此,臉色蒼白不已,他看不下去了!  

  為了夏雨荷,聶烈雲毅然決然地開口:“夏先生,你這幺逼雨荷,你這做哥哥的於心何忍?”  

  夏振陽惡眼瞪著聶烈雲,“關你什幺事?”  

  “不錯,這是你和雨荷的家務事,但是今天是你在外欠了債,雨荷有什幺義務要替你償還?”聶烈雲吐出冷冷的話。  

  “我說過,這房子有一半是我的,我本來就可以拿它來還債。”夏振陽擺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隨後訝異地看著聶烈雲,“你又是誰?我們夏家的事哪輪得到你這外人插手?”  

  “我!?我只是雨荷的朋友。”聶烈雲眼底有著輕蔑,慢條斯理的響應。  

  “你是雨荷的朋友?什幺樣的朋友?雨荷是我的妹妹,我還會不清楚她的個性嗎?她像只見不得光的小貓,只能躲在家裡不敢踏出大門—步,她到哪裡去交朋友?”夏振陽尖銳刺耳的話語毫不留情地傷害著夏雨荷。  

  剎那間夏雨荷整個人幾近崩潰,眼前這男人真的是她同胞手足的哥哥嗎?他的話像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裡,教她好不難受。  

  “爸爸,你太過分了,為了錢,你竟然毫不留情地傷害姑姑。”夏文靖為姑姑打抱不平。  

  夏振陽哪能容忍女兒指責他的不是,他怒急攻心,氣急敗壞地奔到夏文靖面前,舉起手企圖教訓夏文靖。  

  夏文靖嚇得臉色發白,全身顫抖瑟縮地躲在夏雨荷的背後,聶烈雲眼明手快地扼住夏振陽的手腕。“夏先生,拿女兒出氣是明智之舉嗎?”他惡狠狠的瞪著他,用力甩開他的手。  

  “行了!行廠!夏振陽,我們兄弟不是來看你家的家務事,這筆帳你到底是還還是不還?”  

  “還……我說過,這房子有一半是我的,而且這屋子位在這個高價位的地段,你應該知道價值不菲……”夏振陽厚顏無恥地說。  

  夏雨荷見自己的哥哥—副狼狽低聲下氣的樣子,不禁悲歎地直搖頭;而夏文靖更覺顏面盡失、無地自容,羞慚地躲在夏雨荷的背後頻頻拭淚。  

  夏雨荷心痛地走到夏振陽面前,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甩向他,“沒想到你竟然沒骨氣到這種地步!”  

  夏振陽睜著滿布紅絲的眼睛,瞪著不願幫他的夏雨荷,憤而起身抓住她,“這一切都是被你逼的!有一天等我步上王俊辰的後塵時,我看你有什幺臉面對我的兒女!我……”  

  天啊!夏振陽竟然拿這幺大的帽子扣在她的頭上。  

  “不!這都是你們自作自受,不是我逼你們的,相反的,是你們一直在逼我!夏雨荷再度陷入恍惚中,她又開始喃喃自語:“不是我逼的……是你逼我……不是我……”  

  聶烈雲不忍目睹夏雨荷再一次失控,他心急如焚地抱住臉色蒼白的夏雨荷,“雨荷,醒—醒……不要再這樣……”  

  夏文靖神色驚慌地喚著:“姑姑,姑姑……”淚水止不住地淌下。  

  “她只是個禁不起打擊的瘋子、神經病,每天疑神疑鬼的,懷疑有人會害她,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夏振陽冷冷地嘲諷著夏雨荷。  

  “夠了!”聶烈雲再也忍無可忍地咆哮出聲。  

  夏振陽倏地住了嘴,睜著雙眼瞪著聶烈雲,“這個家什幺時候輪到你這個外人來插嘴!”  

  聶烈雲帶著前所未有的殺氣沖到夏振陽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說一句刺激雨荷的話,當心我現在就讓你躺下!”  

  “你———”夏振陽的臉色瞬間發青。  

  “文靖,你先陪雨荷到一旁休息。”他的心裡只擔心她的精神狀況。  

  夏文靖手足無措地扶著羸弱的夏雨荷坐在一旁,一臉憂心地瞅著聶烈雲。  

  聶烈雲先走到站在一旁看“好事”的債主前對他們說:“你們再等一下,相信事情很快就會解決。”  

  其中一人上下打量著聶烈雲,“你要出面替他解決?”  

  “不!我不是替他解決這些狗屁爛帳,我是替雨荷解決所有的問題。至於你們和他的事情,等我們全部解決妥當,你們再跟他解決。”聶烈雲將事情劃分得清清楚楚。  

  那三人聽出聶烈雲的弦外之音,不禁莞爾一笑。  

  “好!反正不差這一點時間。”  

  夏振陽一臉茫然,猜不出聶烈雲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幺藥。  

  聶烈雲撥了通電話,又抬頭看著這一幫凶神惡煞的人,“我的人馬上就到。”  

  他不理夏振陽好奇的眼光,隨即憂愁地走至夏雨荷面前。“雨荷,有我在,沒事……”  

  夏雨荷慘白著臉,恍惚的眼看著聶烈雲,“我……快支撐不住了。”  

  此時聶烈雲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他聲音喑啞地勸道:“你一定要熬過去,答應我。今天你不是已經勇敢地跨出這個門了嗎?現在只剩心裡的門,只要過了,一切都將雨過天晴。”他緊握著夏雨荷的雙手替她加油。  

  “我懂了……我會……”夏雨荷乏力地輕聲響應。  

  他們之間的真情自然流露,讓夏文靖不禁濕了眼眶。姑姑終於找到心中的至愛了……  

  —旁不明就裡的夏振陽仍然趾高氣揚地說:“一眼就看出來人家是個小男生,男人找幼齒叫作老牛吃嫩草,那女人找幼齒……哼!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聶烈雲只將夏振陽的冷諷當成耳邊風,依然深情的緊鎖住夏雨荷,“不要理他的話,這我早就說得很明白了,對不對?”  

  夏雨荷縱使不理會夏振陽的譏諷,但是仍然心痛聶烈雲被人污蔑,“烈雲……”  

  “噓一一不要再說了,你只要記住我的愛。”他溫柔無比的安撫夏雨荷。  

  夏文靖再也聽不下去,她忿然地走到夏振陽面前。“我真的以你的行為為恥!”  

  “你—-一”夏振陽氣得又想教訓夏文靖。  

  這回換那三個男人看不順眼,以手按住他的肩頭冷諷:“其實你女兒說的對,如果我有你這樣的父親,早就一頭撞牆!”  

  夏振陽只得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又坐了下來。  

    “請問聶先生在嗎?”不多久,屋外走進來兩個打扮正式的男人。  

  “我在這裡。”聶烈雲迅速起身面對他們。  

  “聶先生,你好。請問有什幺事需要我們為你服務的?”其中一人非常禮貌的問。  

  “曹律師、林先生,今天有件事要麻煩兩位。”聶烈雲露出一貫的冷傲態度。  

  “只要我們能幫得上忙,一定義不容辭。”曹律師立即說。  

  “林先生,你是銀行干員,請你先評估一下這房子的總值,還有幫我查一查這房子曾經在銀行貸了多少錢。”聶烈雲神情嚴肅地說。  

  “是!我現在就辦。”林先生二話不說,找到空位連忙打開計算機查詢。  

  “曹律師,你就替夏雨荷小姐擬辦房子的所有權全歸夏雨荷小姐所有。”聶烈雲立刻下第二道命令。  

  “好,我馬上辦。”曹律師也依照聶烈雲的指示辦理。  

  夏雨荷疑惑地看著聶烈雲,“這……”  

  “你先別管,我一定會辦得妥妥當當。”  

  “聶先生,這間屋子估計值四千五百萬,但是有一位夏振陽先生貸了四千萬,如今將面臨被拍賣的命運。”林先生回答。  

  “什幺?你去貸了四千萬?”這個事實震撼了夏雨荷。這樣一來這間屋子豈不是沒了!  

  下一秒,夏雨荷只感覺到一陣暈眩襲來,她覺得頭重腳輕,眼前一暗地向後倒去。  

  聶烈雲眼明手快地抱住她,“雨荷——”他憤恨地瞪著夏振陽,恨不得將他拆了。  

  夏振陽面色如灰地低著頭。  

  “聶先生,寫好了。”這時,曹律師開口。  

  “好!就等那個沒心沒肝的家伙簽字,以後這屋子的所有權就歸雨荷所有!”聶烈雲怒不可遏地吼著。  

  “我為什幺要簽?”夏振陽理直氣壯地反問。  

  “如果你不簽,相信你旁邊的債主絕對不會放過你。”聶烈雲冷冷地嘲諷。  

  在旁的三個大男人瞠大一雙眼瞪著夏振陽,令夏振陽全身直打哆嗦,逼不得已只好簽下移轉所有權的字據。  

  “曹律師,我的支票簿帶來了嗎?”聶烈雲面無表情,以森冷的語氣問。  

  “帶來了。”曹律師必恭必敬地回答。  

  “開一張二千二百五十萬的支票給夏振陽。”聶烈雲毫不思索地吩咐。  

  夏振陽完全被聶烈雲狂妄的口氣震懾!  

  “需要指名嗎?”曹律師仔細地問。  

  “不需要!”聶烈雲斷然地說。  

  夏振陽傻住了。不需要指名,那豈不是一轉手就被這些凶神惡煞拿走?  

  “算你狠!”  

  聶烈雲不屑地冷冷諷笑,“我哪有你狠,你連自己的親妹妹都不放過,哼!”  

  “曹律師,再開一張支票清掉銀行所有的貸款。”  

  曹律師立即遵照聶烈雲的指示,又開了一張支票給林先生。“這樣這房子的貸款應該全付清了。”  

  “好了,沒你們的事,你們可以離開了。”  

  曹律師和林先生立即離開夏雨荷的房子。  

  “你們也拿到錢了,應該可以離開了吧!”聶烈雲一臉愠色地下逐客令。  

  夏振陽完全傻愣住,站在原地動也不動。  

  “夏振陽先生,現在這裡沒有一丁點的土是你的,這裡不歡迎你,你走吧!”聶烈雲目光一冷,睇視著夏振陽。  

  夏振陽氣急敗壞的瞪著夏文靖,“你沒聽到嗎?人家不歡迎我們,還不走!”  

  “我聽到了,烈雲是說不歡迎你,沒說不歡迎我,而且我也不打算跟你走,我要留在姑姑這裡。”夏文靖面無表情地說,態度十分強硬。  

  “你……”夏振陽的臉色—陣青、一陣白,更有著惱羞成怒的難堪,“隨便你!”  

  他忿忿地轉身離開。  

  聶烈雲抱著夏雨荷,眼底有著不捨且心痛,他深情地低喃:“雨荷、雨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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