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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俞飛]愛情變化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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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5 00:33:42 |倒序瀏覽
愛情變化球 作者:俞飛

奇怪,奇怪,真奇怪!他居然會對「他」產生愛慕的感覺?!「他」可是個大男生耶!雖然他認為自己的魅力凡人無法擋,但是也不應該電到「他」呀?!天吶!究竟他應不應該坦然面對這段感情?他們真的能相愛嗎?為了完成自己從小的心願──「加入職棒」,她不得不女扮男裝易名混入棒球隊。而這個粗線條的傢伙還真是蠢到一個境界,都同住一層宿舍了,居然沒發現她是女人?還老是把她當成好兄弟,找她出去「把美眉」!難道他不明白她愛他?!但他看她的眼神,為何總是有一些混亂、有一些迷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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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5 00:34:05
楔子

  “現代灰姑娘傳奇破滅!唐聖企業總裁葉北辰和貧家女丁鈴鈴的婚姻,據傳已經亮起紅燈。”丁鈴鈴看著報紙鬥大的標題,有些不開心,悶悶地說,“我們都已經結婚六年,也有兩個小寶寶了,這些記者怎麼還是不肯放過我們?”
  葉北辰一把抱住嬌妻,親了親她的面頰,柔聲說:“這些人本來就惟恐天下不亂,理他們做什麼?”
  丁鈴鈴輕嘆一聲:“我長得不漂亮,學歷又不高;你居然會娶我,也難怪人家會閑言閑語……”
  “還說這種話??葉北辰捏了捏她鼻子,無可奈何地說,“難道我對你不夠好,要不然你怎麼老是胡思亂想?”
  “我沒有胡思亂想,我只是把大家心裡的話說出來而已。”丁鈴鈴別過臉,一臉倔強。
  葉北辰聳了聳肩,壞壞一笑:“你既然說不聽,就別怪我不客氣了。”忽然吻住她,一雙手也跟著不安分起來。
  丁鈴鈴又羞又氣,可是又掙脫不了丈夫的懷抱,紅著臉,低聲央求道:“別、別這樣,哨哨還在……”
  “你們別管我,就當我是隱形人。”丁哨哨沒好氣地說。
  葉北辰聞言,也有些不好意思,忙正襟危坐,又替妻子整了整頭發:“哨哨,你在啊?”
  丁哨哨故意嘆了口氣:“看來我真成了隱形人了。在這裡坐了半天,姐夫居然沒發現?”
  “這、這……”葉北辰滿臉漲得通紅,顧左右而言他,“對了,叮叮呢?她沒跟你一道回來啊?”
  “二姐醫院的工作忙得很,哪有時間回來看你們打情罵俏?”哨哨翻了翻白眼,板起臉來。
  葉北辰最怕這個嘴下不留人的小姨子,嘆了口氣,對妻子說:“哨哨不知道吃了什麼炸藥,火氣大得很。”
  丁鈴鈴不理他,轉頭問哨哨說:“咚咚呢?我要她這個寒假一定要回來過新年的啊!”
  “棒球隊裡事情又多又雜,咚咚是球隊經理,當然走不開啊!”
  “咚咚還是不死心?”  
  “她可從來沒死心過。”丁哨哨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她一考上大學,就馬上申請加入棒球隊。人家不讓女孩子加入,她居然也甘心做個經理,幫人家跑腿打雜……”
  “早知道她對棒球這麼執著,當初我就不該讓她接觸棒球、去打少棒了。”丁鈴鈴又心疼又難過,神色也黯然了。
  “可是咚咚真的很厲害啊!小學的時候,她不是代表國家,出國參加世界少棒錦標賽嗎?還奪得冠軍呢!”  
  葉北辰忍不住說:“可是成棒規定女孩子不能參加,就算咚咚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
  “我就搞不懂,咚咚球打得那麼好,又比別人認真,為什麼不能打成棒?”丁哨哨忿忿不平,大聲說,“像前一陣子,一大堆球員涉入職棒賭博案,這些人難道是女人?他們要是有半分咚咚對棒球的熱忱,就不會搞出這種醜事了。”
  “規定如此,又有什麼辦法?”葉北辰無奈地說。
  “咚咚那個大傻瓜,除了處理球隊的雜事,還自願跟著球隊訓練,每天被操得慘兮兮的,偏偏又不能上場比賽。”丁哨哨愈說愈氣,“真搞不懂她腦袋裝什麼?我怎麼勸她,她都聽不進去。”
  “咚咚脾氣本來就拗得很。”丁鈴鈴輕嘆一聲,幽幽地說,“你還記得她十歲生日那時候嗎?我答應晚上要帶她去夜市玩,結果卻忘記了……”
  “姐姐沒忘,只是你整天忙著工作,好養活我們這些小蘿蔔頭們,根本沒辦法趕回來。”丁哨哨觸動情懷,聲音也哽咽起來。
  “我還記得趕回家時,咚咚孤伶伶地坐在門口,一看到我,馬上撲到我身上,哭了起來。”丁鈴鈴眼中已有淚水。
  “我們勸她去睡覺,沒想到她半夜又偷偷爬起來,一個人守在門口等你。”丁哨哨難過地說,“咚咚小時候最黏你,也最聽你的話。你說要帶她去夜市,她就傻傻地在門口等,勸也勸不聽。”
  丁鈴鈴盈眶熱淚流了下來:“當初我實在不該騙她,告訴她女孩子可以打職棒的……”
  葉北辰替妻子拭去淚水,柔聲撫慰:“我不會讓你對咚咚食言的。”
  “可是……”
  “我打算進軍職棒。”
  丁鈴鈴嚇了一跳:“你別做傻事了,養一支球隊可要花不少錢……”
  “我有的是資金。”葉北辰淡淡一笑,“何況投資職業運動,並不一定賠錢。你知道孟不凡吧?”
  “當然知道!本地第一個挑戰美國大聯盟成功的球員,而且還奪得年度新人王頭銜。”丁鈴鈴滿臉疑惑地說,“只是,你怎麼會突然提到他?”
  “職棒前一陣子因為球員涉賭案跌入谷底,孟不凡卻甘願放棄美國高薪,打算今年回國打球——”葉北辰抱著妻子,神色愉悅地說,“他的熱情挽回球迷的信心,不少球迷紛紛回籠,職棒人氣正急速恢復哩!”
  “可是你貿然投入,風險還是太大……”
  “我早已計劃多時,再加上‘青林熊隊’經營不善,有意轉手,我已經叫趙若谷洽談並購之事了。”
  丁鈴鈴又驚又喜:“我……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生日快到了,我打算給你個驚喜。”葉北辰深情款救地說,“只是看你這麼難過,我不忍心再瞞你了。”
  “難道……難道你打算讓咚咚……”
  “我說過,我不會讓寶貝妻子對妹妹食言的。”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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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5 00:34:35
第一章

  兩年後,唐聖集團正式進軍職棒,並購青林熊隊,更名為唐聖豹隊,並由趙若谷出任領隊之職。
  在前往職棒選秀會的路上,趙若谷還是一再勸丁咚咚:“小姐,你可要想清楚啊,棒球隊裡全是男人,你一個女孩子混在裡頭,實在太危險了!”
  “沒什麼好怕的啦!我小時候成天跟男孩子一起玩棒球,不也什麼事都沒發生?”丁咚咚一想到馬上就能加入職棒,完成從小的心願,不由得滿臉興奮。
  “那不一樣,小時候是小時候,現在你可是—位大小姐了……”
  “亂講!你看看現在的我,比男生還帥,哪裡像個女孩子?”丁咚咚得意洋洋地說。
  趙若谷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也不得不承認:“這倒是!要不是我從小看你長大,可真要被你唬過去了。”
  所以說啦,根本沒什麼好擔心的。”丁咚咚優哉游哉地說,“我從小就愛扮成男孩子,男孩子的說話方式、動作舉止,我學得比男生更像男生。你不用擔心我會穿幫啦!”
  “我也真服了你,扮成男孩子居然這麼秀逸瀟灑!聽說你每年的情人節,收到的巧克力全是女孩子送的?”
  “一定是哨哨告訴你的對不對?”丁咚咚一臉得意之色,笑咪咪地說,“我從小到大,每年收到的情人節巧克力都是全校第一,還曾經一次收到一百多份呢!”
  “這有什麼好得意的?”趙若谷搖頭苦笑,好奇地問,“有沒有男孩子送巧克力給你過?”
  丁咚咚臉一紅,支支吾吾地說:“當然、當然有了……”
  “唉!看來是沒有了。”趙若谷故意嘆了口氣,臉上似笑非笑。
  丁咚咚惱羞成怒,大聲說:“沒有就沒有,我才不稀罕呢!”
  趙若谷強忍住笑,緩緩勸說:“你先別氣,其實你長得很漂亮,若肯思打扮打扮,絕對是一等一的大美女。”
  “我才不要咧,化妝那麼麻煩,我想了就頭大。”          “那你好歹言談舉止也秀氣點,老是大剌剌的,哪裡像個女孩子?”
  “不像女孩子才好,否則我扮成男生加入職棒,豈非一下子就露出馬腳了?”丁咚咚故意撥了撥頭發,擺出一個又酷又帥的姿勢。
  趙若谷見狀,只有苦笑:“我說不過你。不過,你自己還是要留心點,有好對像千萬別放過……”
  “趙叔叔!”丁咚咚臉上微紅,嬌嗔,“老是跟人家說這些,好像我真的一輩子嫁不出去似的。”
  趙若谷見她難得露出女兒羞態,不禁笑說:“你就像我女兒一樣,我當然關心你的終身大事啊!”
  丁咚咚嘟起了嘴:“不跟你說了啦!選秀會的會場到了。”
  “嗯,總裁已經吩咐過我,絕對要把你選進我們球隊。”趙若谷收起笑容,正色說,“待會兒事事都要小心在意,不要理會記者,免得出紕漏,還有,從現在開始,你要忘了丁咚咚這三個字,以後你的名字就叫作……”
  “廖寒楓!”丁咚咚肯定地說。
  ★                ★                ★                ★
  “敢言時報”記者任楚楚和林正傑一踏進南部唐聖棒球場,還來不及欣賞這座媲美國外的一流球場,就聽到總教練甄耀名罵人的聲音。
  “難怪他外號叫‘真要命’,給他帶到的球員真是倒了八輩子楣了。”林正傑吐了吐舌頭,忽然拍了拍任楚楚肩膀,一本正經地說,“你想做個好記者嗎?”
  “當然!”
  “既然如此,現在可是個太好機會。你自己過去采訪這次的選秀狀元廖寒楓,順便練練膽量。”林正傑話一說完,不等她回答,馬上溜得無影無蹤。
  任楚楚剛會過意來,見他已跑得不見人影,無可奈何之余,只得硬著頭皮向球員休息室走去。
  “有、有人嗎?”任楚楚見休息室裡空無一人,戰戰兢兢地開口。
  “廖、廖寒楓先生在嗎?”
  “喂!你對著牆壁在說些什麼啊?”聲音從任楚楚背後傳出。
  任楚楚嚇了一跳,猛然回頭,只見一名高大男子赫然佇立在眼前:“你……你是誰?”
  “我還沒問你是誰,你倒先問起我來?”男子冷冷地開口。
  任楚楚定了定神,見眼前男子一身球員打扮,滿頭大汗,顯然是剛練完球:“對不起,我是‘敢言時報’記者任楚楚。你、你們總教練不在嗎?”
  “你要找他?”男子掃了她一眼,忽然殷勤起來,“他剛接電話去了,要不要我幫你叫他……”
  “不用了!”任楚楚大喜,趕忙說,“我今天是專程來采訪廖寒楓的。請問他在哪裡?”
  “他不在。不過,我倒是有時間……”
  “你又是誰?”
  “連我都不認得?你真該多做點功課才行。”男子嘆了口氣,臉上卻掩不住得意之色,露出瀟灑的笑容,“我就是去年、前年全壘打、打擊率、打點‘三冠王’——孟、不、凡!”
  “失敬失敬。請問一下,廖寒楓現在在哪裡?”任楚楚見他自吹自擂,干笑一聲,轉過話題。
  “別管那小子了,對了,禮拜天有空沒有?我請你看電影如何?”
  “沒空,我也不愛看電影。”
  “太好了!我也不喜歡看電影,我們去唱卡拉OK……”
  “對不起,我不會唱歌。”任楚楚已經有些不耐煩,瞪了他一眼,冷冷回絕。
  “沒關系、沒關系,我可以教你……”
  “我有工作,沒空去,OK?”任楚楚見他笑得像只土狗,心裡真是討厭極了。
  “那更好!我讓你做個專訪,咱們找個咖啡廳慢慢聊,寓工作於娛樂,怎麼樣?”孟不凡仍不厭其煩地笑嘻嘻說道。
  任楚楚大聲地在他耳邊吼道:“喂!你是聾子不成?我是要找廖寒楓,不是你這個大色鱉,OK?”
  “OK!OK!別這麼大聲,我又不是聾子。”孟不凡忙掩住耳朵,苦笑說:“楚楚,你可真凶……”
  “喂!誰讓你叫我名字的?我們好像沒那麼熟吧?”
  “一回生、二回熟,你也可以叫我不凡啊!”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謝啦!我還是叫你孟先生,你也叫我任小姐吧!”
  “那多生疏啊!”孟不凡一邊說話,一邊移動腳步靠了過去。
  任楚楚隨手抽出一支球棒,陰陰地說:“你要是不怕殘廢,就靠過來!”
  孟不凡嚇得退後一步,忽爾轉身大喊:“小廖,有只母老虎找你……”話沒說完,頭已被敲了一下。
  孟不凡痛得大叫:“你……”
  “我怎樣?”任楚楚叉著腰,還真有點母老虎的味道。
  “哼!好男不與女鬥,我、我讓你一次。”
  “怎麼了?前輩,你不會又吃癟了吧?”一名男子從投手丘走過來,含笑詢問。
  孟不凡沒好氣地說:“那母老虎凶得很,你自己當心點。”
  “我又不像你光想吃人家豆腐,怎麼會有事?”男子瞧著他頭上腫起的包包,臉上似笑非笑。
  孟不凡惱羞成怒,大聲說:“廖寒楓!對前輩說話是這種態度嗎?”
  “球場上你是我前輩,應付女人嘛……”廖寒楓瞥了休息室的女人一眼,壓低聲音說,“你可要叫我一聲師父了。”
  孟不凡氣急敗壞正想反駁,任楚楚已從休息室裡走出來,含笑詢問:“你就是廖寒楓先生?”
  “沒錯。”廖寒楓點點頭,忽然附在孟不凡耳邊低聲說,“別說我不照顧你,仔細瞧著,多學著點。”
  孟不凡還沒會過意,廖寒楓已經走到任楚楚身旁,笑著說:“球團今天沒辦活動啊?怎麼會有明星出現?”
  任楚楚一愣:“明星?”
  “你難道不是球團請來的電影明星?”廖寒楓上下左右仔細端詳,喃喃自語,“不對啊!長這麼漂亮,沒理由不是明星啊!”
  任楚楚終於明白他是在說自己,心中暗自竊喜,臉上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廖先生真愛開玩笑,我怎麼可能……”
  “也對!現在的明星都像花瓶一樣,光長得漂亮而已,根本沒什麼內涵。”廖寒楓直盯著她,含情脈脈地說,“像你這麼清雅高貴、風采照人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是電影明星?”
  任楚楚臉上微紅,低聲說:“我……”
  “連聲音都這麼好聽,你一定是歌星。”廖寒楓邊說邊握著她的手,輕聲說,“若是我投球時,能聽到你為我加油的聲音,那該多好……”
  ‘我、我一定會去替你加油。”任楚楚想掙脫他的手,但一看到他那溫柔似水的目光,全身一熱,竟是動彈不得。
  “你叫什麼名字?”廖寒楓突然靠近她,在她耳邊低語。
  任楚楚耳際感受到他的呼吸,一陣臉紅心跳,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叫任楚楚……”
  “好名字,果然楚楚動人。”廖寒楓忽然對孟不凡眨了眨眼睛,口中卻說,“楚楚,我可以叫你楚楚嗎?”
  “可、可以。”任楚楚含羞帶怯,低聲回答。
  孟不凡看得下巴都快掉下來,忽然拿起一根球棒,擋在他們兩人之間。
  任楚楚正自濃情蜜意,見他突然出來攪局,不禁狠狠瞪了他一眼:“喂!你干什麼啊?”
  孟不凡清了清喉嚨,淡淡地說:“你難道不知道女孩子不能待在球員休息室裡?”
  任楚楚大聲說:“為什麼?”
  “女人陰氣重,會帶來霉運的……”
  “放屁!你才帶衰!”
  孟不凡不理她,對廖寒楓說:“‘真要命’待會兒過來,要是看到有女人在這裡,你就等著蛙跳球場一圈吧!”
  廖寒楓聽得頭皮發麻,趕忙對任楚楚說:“球場的確是有這些忌諱,我雖然不在乎,總教頭可是信得很。”
  孟不凡得意洋洋地說,“如何,我沒騙你吧?待會兒你走後,我還要撒鹽驅邪哩!”
  任楚楚跺了跺腳,對孟不凡大聲說:“你給我記住!你就不要有把柄落在我手中,我一定讓你臭名遠播,死得很難看!”
  孟不凡拍拍心口,裝模作樣地說:“我好怕喔!”
  任楚楚氣紅了臉,用力瞪了他一眼,跑了出去。
  “楚楚……”
  “別叫了,人都看不見了。”孟不凡悠悠地說。
  廖寒楓嘆了口氣:“沒想到你這麼小人。”
  孟不凡瞪眼說:“我哪裡小人了?”
  “就算楚楚對我青睞有加,你嫉妒我,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
  “放屁,我會嫉妒你?”孟不凡跳了起來,“我在把馬子時,你只怕還沒出生哩!”
  “喔?”
  “你以為楚楚真的看上你?”
  “起碼我握到她的手了,你呢?”廖寒楓懶洋洋地笑了笑,“要是你不搗亂,拐她上床都沒問題。”
  “你、你這個淫蟲……”
  “難不成你還守身如玉,是個在室男?”廖寒楓似笑非笑地說。
  孟不凡臉上一紅:“笑話!我號稱‘拔刀千人斬’,怎麼可能還是處……處男……”
  “火車不是推的,牛皮不是吹的。”廖寒楓看著他,眼中忽然露出奇特的笑意,“我看你泡妞的本事也不怎麼樣嘛!”
  “哼!我有我的絕招……”
  “喔?說來聽聽。”
  “既是絕招,怎麼可以隨便告訴別人?”
  “說不出來,就是吹牛了。”廖寒楓悠悠地說。
  “你、你……”孟不凡啞口無言,滿臉漲得通紅。
  “拔刀千人斬?虧你想得出這個外號。”廖寒楓見他發急,不禁掩嘴而笑。
  “不准笑!”盂不凡情急智生,大聲說,“哼!我本來不想說的,不過我要不殺殺你的威風,你這臭小子還不知道我厲害!”
  “你不用說,我就知道你很厲害了。”廖寒楓一臉正經,緩緩地說,“吹牛的功夫很厲害。”
  孟不凡氣紅了臉,冷冷地說:“臭小子,你總該聽過欲擒故縱這句話吧?”
  廖寒楓失笑:“你該不會說,你對那位任小姐用的,就是欲擒故縱的法子吧?”
  “那是自然!”孟不凡得意洋洋地說,“俗語說:‘男人不壞、女人不愛’,我故意不給她好臉色看……”
  “是她不給你好臉色看吧?”廖寒楓強忍住笑,險些內傷。
  “你、你………”孟不凡下不了台,心思一轉,陰惻側笑了起來,“你休息得夠久了吧?”
  廖寒楓只覺背脊發涼:“干、干嗎?”
  “棒球場去跑個十圈吧!”
  “你這小人,說不過人家就來這套……”
  “我這是為你好。投手最要緊的就是腿力,尤其你生得瘦巴巴的,更是要多磨練磨練。”孟不凡臉上倒真是正氣凜然。
  “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
  “你敢不聽?”孟不凡悠悠地說,“我是捕手你是投手,我是老鳥你是菜鳥,‘真要命’也叫你聽我的話……”
  “我偏不聽!”
  “那好,‘真要命’回來,你自己跟他說。”孟不凡笑得像只老狐狸。
  廖寒楓無法可想,垂頭喪氣地繞著球場跑了起來。
  孟不凡得意洋洋地在他身後大聲說:“前輩這可是為你好,你可要體諒……”
  “看來你閑得很?”
  孟不凡一驚回頭:“教、教練……”
  “你既然這麼閑,棒球場跑個十圈吧!”甄耀名冷冷地說。
  “我、我沒有……”
  “二十圈!”
  廖寒楓已經跑了一圈,回到原點,看著孟不凡笑嘻嘻地說:“教練這可是為你好,你可要體諒體諒他老人家苦心。”
  孟不凡瞪了他一眼,也垂頭喪氣地跑了起來。
  ★                ★                ★                ★
  太陽漸漸下山,星星一顆一顆亮了起來,半邊彎月斜掛天空。
  甄耀名看了看手表,下令收隊,將所有球員集合在球員休息室外面:“懶懶散散,一點紀律都沒有!”
  “教練,我們被你操了一整天,還走得過來已經很厲害了。”孟不凡累得像只哈巴狗,有氣無力地說。
  “還有力氣說話,看來訓練分量還不夠。”甄耀名瞥了他一眼,不懷好意地說,“明天再多跑個十圈吧!”
  孟不凡聽見這話,腿都欺了,廖寒楓卻幸災樂禍地笑了出來。
  “很好笑嗎?”甄耀名轉移視線,上下打量廖寒楓。
  廖寒楓嚇了一跳,賠笑說:“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那你干嘛笑得像是天上掉下來個大元寶?”
  “這、這……”廖寒楓急中智生,一臉諂媚地說,“我是看到總教練帶兵紀律嚴明,教導球員不遺余力,慶幸自己真是三生有幸、祖上積德,能在教練的督促之下成長,心中感動,才笑出來的。”
  孟不凡咕噥一聲:“惡心!馬屁精一個!”
  甄耀名卻像是聽得很受用,眼睛都眯了起來:“你真這樣想啊?我還怕帶兵太嚴,大家私底下會抱怨哩!”
  “不會不會!這怎麼可能?教練帶兵剛柔並濟,完全恰到好處,大家都佩服得不得了呢!”廖寒楓一臉正氣、義正詞嚴地說。
  甄耀名開心地笑了起來,廖寒楓見馬屁拍得正著,得意洋洋,也笑了起來。
  忽然,甄耀名板起臉來,冷冷地說:“你既然這麼說,我可得好好‘照顧照顧’你了。明天你和孟不凡一起跑吧!”
  廖寒楓笑容僵住了,臉也垮了下來,孟不凡卻是眼中含笑,悠悠地說:“臭小子不知死活,還想拍教練馬屁?這下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吧?”
  甄耀名不再理會他們,咳了一聲,緩緩地說:“我和幾位教練商量過了,從今天開始,所有球員一律住在宿舍裡頭,照表操課、隨時點名。”
  全場一陣嘩然,二壘手卓慶生大聲說:“教練,這樣不行啦……”
  “為什麼不行?”
  “我們有老婆小孩,把老婆丟在家裡不管,我怕球季結束,又多幾個小孩出來了。”卓慶生話沒說完,倒有一半球員先笑了出來。
  “這你不用擔心,球團已經有安排了。”甄耀名皮笑肉不笑地說,“有家眷的球員,球團分配了一層的宿舍,你們的老婆小孩都可以接進來住。”
  卓慶生臉都綠了,結結巴巴地說:“這、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        。
  卓慶生說不出來,一壘手錢永勝笑著幫他回答:“他外頭那麼多干妹妹,老婆要是住進來,他就沒空照顧那些姐姐妹妹了。”
  “那正好!讓他老婆盯緊點,免得他晚上太賣命,早上腿都軟了,一個滾地球都接不到。”甄耀名冷冷地說。
  卓慶生這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甄耀名將一張宿舍分配表發了下去,廖寒楓看了老半天,終於開口:“教練,上頭好像漏了我的名字……”
  “沒漏,你和孟不凡住一層宿舍。”甄耀名點了根煙,好整以暇地說,“大部分球員都已經結婚,宿舍不太夠用,你們這些年輕球員,只好將就一點,兩人擠一擠……”
  “我才不跟這臭小子住一起!”孟不凡搶先發難。
  “你美哩!我也不要跟你一起住。”廖寒楓冷冷回嘴。
  甄耀名瞪了他們兩人一眼正要開口,一旁的趙若谷便已搶著說:“教練,總裁的意思是,讓廖寒楓單獨住一層宿舍……”
  “我是教練還是你是教練?”甄耀名冷冷掃了他一眼。
  趙若谷賠笑說:“當然你是教練了。”
  “那我就不明白了,選秀時你們不聽我的意見,硬要挑廖寒楓這名新人,現在又干涉我帶兵方式……”甄耀名忽然將臉湊到他面前,破口大罵,“他XX的!有什麼話叫葉北辰自己來跟我講,別老是叫你這個太監傳話!”
  趙若谷被噴了一臉口水,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說:“我好歹也是這支球隊的領隊,你、你居然敢罵我是太監……”
  “你再廢話一句,老子叫你假太監變成真太監。”甄耀名不懷好意地在他瞥了一眼。
  “哼!你、你……咱們走著瞧!我叫總裁炒你魷魚!”趙若谷氣紅了臉,轉身就走,經過廖寒楓身旁時,低聲說:“小姐,你自己要保重,別讓孟不凡那色鬼占了便宜,我去找總裁處理這件事情。”
  廖寒楓心裡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剛想說話,趙若谷已去得遠了。
  甄耀名盯著廖寒楓和孟不凡,陰陰地說:“你們還有意見嗎?”
  廖寒楓和孟不凡聽見這話,心底一陣發毛,相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教練英明神武、德被天地,這分配真是再好也沒有了。”
  “你們兩人一搭一唱,倒是唱雙簧的好材料。”甄耀名皮笑肉不笑地說。
  兩人干笑一聲,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甄耀名盯著廖寒楓,淡淡地說:“你是不是很不服氣,認為我故意整你?”
  “我才不服氣哩!憑什麼我要和這臭小子住一起?”孟不凡咕噥一聲。
  廖寒楓白了他一眼,低聲說:“沒有。”
  “你雖然不是我在選秀會上屆意的人選,但既然總裁指定選你,我也不會故意找你麻煩。”
  “是。”
  “在職業球賽中,你還是個新手,還有許多要學習的地方。”甄耀名語重心長地說:“孟不凡在美國大聯盟時,就是蹲捕手的位置,配球很有一套,你和他住一起,可以向他多請教請教,有助於你快速成長。”
  孟不凡又咕噥一聲:“媽的!原來又在算計我,還得做這臭小子保姆。”
  廖寒楓卻已明白教練的苦心,點了點頭:“我會向前輩好好學習的。”
  “還有,投手和捕手最重要的就是默契,你是新人,更要趕快和隊中的捕手培養默契,明白嗎?”
  “明白!”
  “孟不凡,多幫著小廖一點,聽到沒?”
  孟不凡無精打采地說:“聽到了!可以回宿舍睡覺了吧?”
  “還有一件事……”
  “還有?”要不是眼前是這個火爆教頭,孟不凡真想一拳打歪他的嘴。
  “宿舍門禁時間十二點,誰要敢晚一分鐘進宿舍,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甄耀名冷冰冰地說。
  眾人聽見這話,臉全垮下來了。
  “還有,現在差五分鐘十二點……”甄耀名悠悠地說。
  一陣兵荒馬亂,大家全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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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3-4-5 00:35:04
第二章

  孟不凡興致勃勃地踹開廖寒楓房門,闖了進去。
  廖寒楓嚇得驚聲尖叫,拿起一條棉被擋在胸前,一雙白生生的手臂卻露在外頭。
  “Shut  up!”孟不凡欺近他身旁,伸手捂住他的嘴,沒好氣地說,“見鬼啦!鬼叫什麼?難不成你以為我要強奸你?”
  廖寒楓臉上發紅,死命拉著棉被,結結巴巴地說:“你進來干什麼?怎麼、怎麼不敲門?”
  “敲什麼門?你又不是女人。”孟不凡大咧咧地坐在床邊,得意洋洋地說,“別說前輩不照顧你,今晚帶你出去開開洋葷……”
  “不行啦!已經超過十二點了。”廖寒楓邊說邊將身子縮到牆邊。
  “你是童子軍啊?‘真要命’那麼說,你就信了他?”盂不凡白了他一眼。
  “我、我想睡覺了,被教練操一整天了……”
  “這樣你就受不了?”孟不凡哈哈大笑,忙又捂住嘴巴,“看你一副瘦巴巴的模樣,果然不耐操……”
  “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廖寒楓不服氣地說,“你今天不也是累得像條狗,五十步別笑百步!”
  “這只是做做樣子而已,否則‘真要命’那老怪物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麼花招整我。”孟不凡滿臉得意之色,瞥了廖寒楓一眼,忽然發起愣來,“你、你……”
  廖寒楓也嚇了一跳:“我怎麼了?”
  “你、你的手好白、好秀氣,簡直、簡直……”孟不凡一句話哽在喉嚨,竟是說不出來,下意識就要去摸他的手。
  廖寒楓忙將一雙手藏進棉被裡:“亂摸什麼啊?難不成你真是同性戀?”一臉害怕表情。
  孟不凡啐了一口,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胡說八道!我是拔刀千人斬,是男人中的男人,怎麼會是同性戀?”站了起來,在房間走來走去。
  廖寒楓聽了差點沒吐出來,見他離開床邊,卻也松了口氣:“你還沒告訴我要去哪裡呢?”
  “你要去?”
  “我不去的話,你大概也不會離開,我還是沒辦法睡覺。”廖寒楓嘆了口氣。
  “聰明!那還不快換衣服?”孟不凡伸手去掀他被子。
  廖寒楓又嚇得叫了出來:“干、干什麼?別老是動手動腳的好不好?”
  “喂!小聲一點!吵醒‘真要命’,大家都吃不完兜著走!”孟不凡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不換衣服,咱們怎麼出門釣馬子?”
  “你就算換了衣服,我看也沒幾個馬子會上鉤。”廖寒楓被他搞得心煩意亂,喃喃抱怨。
  “少廢話啦!要不然我幫你換衣服。”孟不凡邊說邊走到衣櫃前面,就要打開。
  廖寒楓大驚失色:“站住!別亂翻我的東西。”
  “相信我的眼光,我幫你挑的衣服絕對讓你品味出眾。”孟不凡哈哈大笑,猛地將衣櫃門打開。
  廖寒楓慘叫一聲,閉上眼睛。
  孟不凡一看見衣櫃裡頭的東西,也愣住了,好幾件女用內衣褲掉了出來。
  廖寒楓等了許久,發現他一點反應都沒有,不禁偷偷將眼睛睜開,卻見他正站在自己面前,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我、我……”  
  孟不凡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附在他耳邊低聲說:“臭小子,沒想到你還有這種嗜好。”
  “什、什麼嗜好?”廖寒楓臉都白了。
  “別裝了,噴噴!還搜集了這麼多件。”孟不凡向他眨了眨眼睛,一臉羨慕表情,“跟誰買的?學生還是護士?”
  廖寒楓臉上陣青陣白:“什、什麼學生護士?”
  “臭小子,在前輩面前還這麼不老實。”孟不凡將一件內褲拎在手上,笑嘻嘻地說,“我早想弄幾件來收藏,可恨苦無門路。喂!你這些是跟誰買的?有沒有穿過?多少錢一件?”
  廖寒楓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色鱉將他當成色情狂了,看著他手上的內褲,臉上忽然紅了起來,勉強說:“很、很貴,你、你買不起啦!”
  孟不凡嘆了口氣:“我想也是。”又靠到他身邊,涎著臉說,“打個商量,送我幾件行不行……”
  “不行!”廖寒楓一口回絕。
  “小氣巴啦!我話還沒說完哩!”孟不凡垂頭喪氣地將一堆內衣放回去。
  “你還站在這裡干嗎?”
  “等你換衣服啊!”
  廖寒楓臉上微紅:“我不習慣有人看著我換衣服……”
  “我們都是男人,有什麼關系。”
  廖寒楓怒氣勃發:“你有完沒完,是你找我出去的,我可一點都不想出去,你再噦哩叭嗦的,大家一拍兩散,回頭睡大覺!”
  “誰羅嗦了?婆婆媽媽,比女人還麻煩。”孟不凡咕噥一聲,摸了摸鼻子,“你快點喔!我在客廳等你。”轉身開門走了出去。
  廖寒楓恨恨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衝到衣櫃旁,將一堆內衣全丟到垃圾桶裡面。
  風寒露重,廖寒楓縮著頭抱怨:“神經病,這種天氣還出來當夜游神!”
  “不經一番寒徹骨,哪得梅花撲鼻香,不過冷了點,就這麼多廢話!”孟不凡也縮起頭來,將手放在口邊呵氣。
  “你要不冷,干嘛把頭縮得像只大烏龜?”
  孟不凡瞪眼說:“胡說八道!烏龜有我這麼帥嗎?”
  廖寒楓笑了起來:“抱歉抱歉,不該用烏龜形容你,實在太侮辱……”
  “知道太侮辱我就好了。”
  “不!是太糟蹋烏龜了。”廖寒楓忽然板起臉來,冷冷地說,“你不過是個大色鱉。”
  孟不凡苦笑:“奇怪,我又沒得罪你,這一路上你干嘛老和我抬槓?”
  “廢話!陪你在外頭晃了快一個鐘頭,連去哪裡都不知道,別說是人,佛都有火了!”
  “這麼沒耐心,你看,這不是到了?”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三……三溫暖?”廖寒楓抬頭一看,嚇了一跳。
  “當然,聽說裡面美女如雲,還會幫你按摩擦背,這麼冷的天氣,來這種地方最好。”孟不凡滿面春風,口水都快滴下來了,“嘿嘿!我早想進來見識見識……”
  “你沒來過?”廖寒楓一臉不可思議表情。
  孟不凡也覺得有點丟臉,滿臉尷尬,勉強說:“有錢的時候忘了去,沒錢的時候嘛……”
  “怎樣?”
  “嘿嘿!想去也去不了。”
  廖寒楓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那你現在想必口袋是麥克麥克嘍?”
  “我領的薪水,從來留不過初五……”
  “現在是初八……”
  “所以我身上一毛錢也沒有。”
  廖寒楓瞪大了眼睛:“難不成你想白嫖?”
  “喂!我還沒那麼下流好不好?”孟不凡白了他一眼。
  “我倒還真沒看過比你更下流變態的人。”廖寒楓冷笑一聲,“你既然沒錢,帶我來這裡做什麼?不會只是過過干癮吧?”
  “當然不是!”孟不凡笑嘻嘻地說,“我雖然沒有錢,你身上總該有錢吧?”
  廖寒楓瞪大了眼睛:“你、你找女人,還要我幫你付賬?”
  孟不凡也不害臊,大言不慚地說:“我是你前輩,你幫我一點忙也是應該的,何況我還特地帶你來開開眼界……”
  “放屁!”廖寒楓轉頭就走。
  “你難道不想進去見識見識?”孟不凡登時發急,一把拉住他。  
  “我沒你那麼好奇!”廖寒楓甩掉他的手。
  “既來之,則安之……”
  “安你的大頭鬼!要用我的錢,免談!”廖寒楓邁步便走。
  孟不凡垂頭喪氣跟在他後頭:“天氣這麼冷……”
  “你也知道天氣很冷?”廖寒楓回頭白了他一眼。
  孟不凡賠笑:“有一個女人抱在被窩,想必暖和得很……”
  “我沒你這麼好色!”廖寒楓忽然停下腳步,冷冷地說,“而且,我就算要找女人,也不用花錢買!”
  “不花錢,難不成硬來?”孟不凡搔搔頭。
  廖寒楓快被氣瘋了:“你怎麼滿腦子下流念頭?不花錢,當然就是交女朋友嘍廣
  “交女朋友?”盂不凡似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該不會是沒交過女朋友吧?”廖寒楓瞪大了眼睛。
  孟不凡被他說中,臉上微紅,勉強說:“笑話!我號稱拔刀……”
  “別拔了,我看你那玩意兒只怕都沒用過吧?”廖寒楓說到這裡,臉上也有些發紅。
  孟不凡又被他說中,臉上紅得更是厲害,長嘆—聲,滿臉哀怨地說:“就是沒用過,才、才想得厲害。”
  廖寒楓失笑:“所以……所以你今天才拉我來壯膽?”
  “我想、我想我們同病相憐……”
  “放屁,誰跟你同病相憐?”廖寒楓瞪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說,“我國中的時候,每次收到的情人節巧克力,多得可以開糖果店了!”
  孟不凡一臉崇拜的表情。
  “還有,我每天收到的女孩子情書,不下三十封,常常將櫃子都擠爆了。”
  孟不凡聽得如癡如醉:“那你床上經驗一定豐富得很嘍?”
  廖寒楓聽到這話,險些沒吐血:“喂!你滿腦子就只裝這些東西啊?”
  “不想這些東西,就不是男人了。”孟不凡理直氣壯地說,“怎樣,你第一次幾歲?感覺如何?”
  廖寒楓氣紅了臉:“要你管!你問那麼多干嗎?”
  孟不凡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我們果然是同病相憐,雖然說得天花亂墜,只怕也還是只童子雞……”
  “你、你……”
  “既然大家都沒經驗,不如彼此作個伴,進去見識見識。”孟不凡又把話題轉到三溫暖上頭。
  廖寒楓看著他,長嘆一聲:“你還真是不死心……”
  “你答應了?”孟不凡大喜。
  “想都別想!”廖寒楓面無表情,邊走邊說,“我累了,我要回去縮在棉被裡睡大頭覺!”
  孟不凡滿臉哀怨:“現在的新人真不像話,連前輩一點小忙都不幫……”
  “有完沒完?回去睡覺啦!被教練堵到,我們兩個就准備在外面吹風了。”
  “笑話!怎麼可能被‘真要命’堵到?你當他晚上都不用睡覺啊?”孟不凡一肚子火氣,冷冷地說,“媽的!虧我還好心帶你出來見見場面,你還不領情。哼!白吹了一夜冷風……”
  “你還好意思說?我窩在棉被裡頭暖烘烘的,又是誰把我拉出來的?”廖寒楓不聽不氣,愈聽愈惱,大聲說,“沒見過你這種男人,有色無膽,找女人還拉個墊背的!”  
  “你還好意思說我?”孟不凡連連被糗,不甘示弱,也跟著反唇相譏,“就算我好色了些,也好過你這個色情狂!”
  “你、你……”廖寒楓有苦難言,氣急敗壞地說,“至少我不會像你這個大變態一樣,把內褲拿在手上玩!”
  “要不然你買那些內衣內褲干嗎?難不成還真的只是純欣賞?”孟不凡滿臉不屑之色。
  “廢話!買內衣內褲當然是穿在身上……”
  “嘖嘖!沒想到你不只是色情狂,還有變裝癖!”盂不凡嚇得退了兩步,一臉惡心表情。
  “再跟你這白癡扯下去,我肯定變神經病!”廖寒楓快氣炸了。
  “被人說中痛處,難怪會翻臉。”孟不凡悠悠地說。
  “大變態!”
  “色情狂!”
  “你們一個大變態、一個色情狂,今天晚上就准備在外面睡覺吧!”比夜風還冷的聲音忽然響起。
  “教練!”兩人驚呼出聲,知道今天死定了。
  甄耀名陰側側地說道:“開訓第一天,你們就不給我面子。嘿嘿!真是太好了……”
  “不關我的事。是這個大變態死拉著我出去的。”廖寒楓只覺得頭皮發麻,趕緊撇清關系。
  “喂!你太沒道義了吧?這麼快就出賣朋友?”孟不凡一臉不高興。
  “都給我住嘴!你們給我在外面乖乖罰站,要是明天早上我沒看到你們,你們就等著被禁賽吧!”甄耀名寒著臉,轉身走回宿舍。
  廖寒楓狠狠瞪著盂不凡,氣憤地說:“是誰說教練一定堵不到咱們的?”
  “這、這……”
  “你別跟我說話!”廖寒楓冷得直打哆嗦,抖著聲音說,“什麼狗屁前輩!專拖人下水,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霉!”  
  孟不凡臉上訕訕的,賠笑說:“你別生氣啦!大不了我明天請你吃一頓好料的……”
  “你有錢嗎?”廖寒楓冷冷地說。
  “你、你先借我,我領了薪水再還你……”
  “廢話!懶得理你!”廖寒楓站得遠遠地,看都不看他。
  孟不凡無可奈何,抬頭看著天上星星發呆,廖寒楓只覺得風愈吹愈冷,知道今晚寒流來襲,冷得縮在牆角發抖。
  迷迷糊糊間,背上一暖,一件大衣已經罩在自己身上,廖寒楓愕然抬頭,發現孟不凡雖然仍在看著天上星星,身上的大衣卻已經不見了。
  廖寒楓雖然仍是板著臉,心中卻感到一股暖意,不禁將大衣拉得更緊了。
  ★                ★                ★                ★
  “大小姐,你這次可得認真點,別像上次一樣又出紕漏了!”林正傑好不容易發動老爺車,邊開車邊說,“真不曉得你上次是去干嘛的?連個新聞都沒跑回來,害我被老編刮了一個禮拜胡子。”
  “你還好意思說我?”任楚楚沒好氣地說,“上次把我一個人丟在球場,自個兒溜得無影無蹤,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林正傑尷尬地笑了笑:“上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怎麼一臉氣衝衝地跑回來?”
  “還不是孟不凡那個不要臉的東西!一見面就吃豆腐,我不理他,他就壞人好事……”
  “什麼好事?”
  任楚楚的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人家……人家那時候正在采訪廖寒楓……”  
  “采訪就采訪,干嘛臉紅得像顆大蘋果?”林正傑瞥了她一眼,試探地問,“你該不會看上人家了吧?”
  “他、他的確長得好帥喔!我還真沒看過這麼英俊瀟灑的美男子,而且……”
  “而且什麼?”林正傑愈聽愈好奇,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高材生,也會對男人一見鐘情?
  “而且他風度翩翩、斯文有禮,一臉的燦爛笑容,肯定可以迷死所有女孩子。”任楚楚眼睛閃閃發光,簡直就像少女漫畫的女主角。
  “難怪你今天這麼開心,原來是可以見到心上人了!”林正傑還正在奇怪,她明明就最討厭跑體育新聞的,怎麼今天一大早就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來到報社?
  “今天是他的職業生涯初登場,我當然得去替他加油嘍!”任楚楚一臉如夢似幻表情,笑得像個幸福的公主。
  “喂!別發癡了。我們可是去采訪新聞的,不是去做球迷Fans的,OK?”
  “知道啦!噦哩噦嗦的!”任楚楚白了他一眼,又一臉驕傲地說,“不過他也真厲害,居然能作開幕戰先發投手……”
  “‘唐聖豹隊’幾個先發主戰投手都掛病號,當然只能派這個菜鳥上陣嘍!”林正傑隨手點了根煙,淡淡地說。
  “我不抽二手煙,抱歉!”任楚楚搶走他的香煙,丟到煙灰缸捻熄,“不過廖寒楓要沒點本事,甄耀名又怎麼會派他先發?”
  “我看‘真要命’也是逼不得已,才派他先發主投。”林正傑看了一眼煙灰缸中的香煙,無奈一笑,“依他的身材體型,比較適合作中繼或後援投手,作先發投手,實在太勉強了。”
  “怎麼說?”
  “他身高不高,只有一百七十三公分,球速肯定快不了,大概不會超過一百四十公裡。”林正傑淡淡地說,“像這種投手,大概都是以變化球見長,職棒這些打擊手都打成精了,沒有搭配快速球,光想用變化球唬過他們,頂多只能撐個兩三局,何況……”
  “何況什麼?”任楚楚不禁著急起來。
  “職棒一場球賽,動輒上萬名的觀眾,菜鳥新人一看到這滿坑滿谷的觀眾,嚇得手都軟了,哪還能投球?”
  “他才不會那麼沒用呢!”任楚楚氣呼呼地說。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嘍!”林正傑皮笑肉不笑地說,“球場到了,你可以去看看你心上人究竟是英雄還是狗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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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5 00:35:35
第三章

  “唐聖棒球場”內湧進三萬多名觀眾,球場上空,彩帶氣球盤旋飛舞,看台上,販賣熱狗、豬血糕的吆喝聲此起彼落。
  “一流電視台”也在現場作實況轉播。
  主播張燦揚看著滿坑滿谷的球迷,也興奮起來:“我轉播球賽這麼多年,還沒看過這麼多觀眾哩!”
  球評陳聰明也笑呵呵地說:“自從球員涉賭案以來,球迷心灰意冷,跑了一大半,我還以為職棒會就此一蹶不振,沒想到還能重見職棒盛況。”
  “陳老師是南部棒壇元老,看到棒球運動又恢復往日風光,想必感觸良深嘍?”
  “這是自然!唐聖和漢陽兩大企業紛紛投入職棒運動,葉北辰更花下巨資重建新球場、招兵買馬,這兩天看體育版,全是有關棒球的消息,我身為棒球人,當然開心了!”
  “說巧不巧,今天職棒開幕的頭一戰,就是唐聖和漢陽兩大企業的對壘,還真是噱頭十足哩!”張燦揚扶了扶眼鏡,又有些疑惑地說,“說到招兵買馬,唐聖企業雖然重金挖來前兩年的‘三冠王’孟不凡,不過在選秀會時,卻跌破大家眼鏡,挑了個所有人都沒聽過的新人廖寒楓,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難不成這名球員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陳聰明看著手邊資料,也是滿臉疑惑,“不過看來也不像啊!身高一百七十三公分,體重五十四公斤,太矮也太單薄了些,球路威力大概也有限得很,真不知道‘真要命’葫蘆裡賣什麼膏藥?”
  球場內外一片歡呼聲,正在介紹兩隊球員出場。
  “身材實在不太出色。”張燦揚從轉播台往內野方向看去,見到廖寒楓正被介紹出場,忙說,“站在孟不凡後面那名矮個兒球員,就是廖寒楓了。對了,聽說陳老師剛從國外回來,大概還沒見過這名新球員吧?”
  “是啊!我剛從大陸回來……”陳聰明邊說邊戴上老花眼鏡,要仔細看看廖寒楓的廬山真面目,“是哪一位啊?”
  “現在正跑上投手丘上那個,就是廖寒楓了。”
  陳聰明張大了眼睛用力看,忽然大叫一聲:“他是廖寒楓……怎麼可能?!”椅子向後一仰,跌了個四腳朝天,兀自張口結舌、搖頭不信。
  轉播台頓時一片混亂。
  ★                ★                ★                ★
  一局上半,廖寒楓接連保送兩名打者。
  孟不凡向主審喊了個暫停,笑嘻嘻地走上投手丘,附在廖寒楓耳邊低聲說:“別緊張,觀眾雖多,把他們當成冬瓜就是……”
  “誰說我緊張了?”廖寒楓臉色慘白,瞪了他一眼。
  “你不緊張,怎麼聲音抖得像在彈琵琶?”孟不凡媚眼橫生,作出彈琵琶的模樣,“不仔細聽,我還以為你是出塞和番的王昭君哩!”
  “無聊!”
  “緊張並不丟臉,重要的是能定下心來。”孟不凡笑著摸摸他的頭,低聲說,“你要是拿下勝投,前輩找兩個馬子出來幫你慶祝慶祝……”
  “還來?!我可不想又待在外面喝風了。”廖寒楓雖然想板起臉來,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不凡眼中露出笑意:“你是下鉤投法,球路比別人詭異,變化球也投得不錯。待會兒指叉球搭配滑球,整死那群王八蛋!”說罷,緩緩走回本壘板。
  廖寒楓忽然發現自己的手不再發抖。
  四局上半,廖寒楓連續被打出兩支安打,再加上二壘手卓慶生漏接了一個滾地球,“漢陽鷹隊”連下兩分,卻仍是無人出局。
  廖寒楓在投手丘上拼命拭汗,下意識地望向球員休息室,總教練甄耀名沉著臉,卻沒有起身的意思。
  孟不凡又喊了一次暫停,走上投手丘:“媽的!卓慶生昨晚一定又報效‘干妹妹’去了,這種球也接不到!”
  廖寒楓低著頭,默不作聲。
  “這次丟分不關你的事,你別在意。”孟不凡仔細把球上的土灰擦拭干淨,遞給廖寒楓,“‘卓色鬼’這球要是接住,輕輕松松就可以雙殺,現在已經是兩人出局了。他XX的,待會兒我幫你扁那混球……”
  “不要!他也不是故意的。”廖寒楓急著勸阻。
  “你不介意?”盂不凡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
  “誰說我介意了?”廖寒楓大聲說。
  “這樣才有精神嘛!”孟不凡哈哈大笑,拍了拍他肩膀,“別擔心啦!這次丟分又不是你的錯,‘真要命’不會把你換下去啦!”
  “我……”
  “何況兩分算什麼?輕輕松松就追回來了!”孟不凡毫不在乎地說,“下半局我會出場打擊,送你一支全壘打,好不好?”
  “吹牛!”廖寒楓白了他一眼。
  “那你趕快把這局結束,我馬上證明給你看。”孟不凡嘻皮笑臉地走回本壘。
  “大白癡!”廖寒楓暗罵一聲,心底卻記掛著他的目光為什麼這麼溫柔?
  ★                ★                ★                ★
  轉播台上,陳聰明死盯著投手丘上的廖寒楓,仍是一臉不可置信表情。
  “陳老師,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對勁喔!”張燦揚關心地問。
  “沒、沒事……”
  “哇!廖寒楓又解決了一名打者,‘漢陽鷹隊’三人出局!”張燦揚嘖嘖稱奇,“沒想到他這麼快穩定下來,廖寒楓這名新人的膽識還真是不錯。”
  陳聰明一邊看著廖寒楓,一邊苦笑搖頭:“是啊!簡直是膽大包天哪……”
  張燦揚沒有留意聽他在說些什麼,見看台貴賓室附近一陣騷動,喃喃自語:“該不會又來了什麼大人物吧?”
  “肯定是唐聖企業的葉總裁親自出席!”
  “你怎麼知道?”
  “我不但知道,還知道葉總裁的夫人丁鈴鈴,也一定會陪同出席!”陳聰明斬釘截鐵地說。
  “喔?”張燦揚一臉疑惑。
  “葉總裁也還罷了,他夫人要是沒有親自出席看球,才真是怪事哩!”陳聰明又嘆了口氣,悠悠地說。
  “為什麼葉夫人一定會出席?”張燦揚好奇地問。
  “這……”陳聰明欲言又止。
  張燦揚見他不說話,摸了摸鼻子,自己接話:“葉夫人一定是個標准的棒球迷,是不是?”
  陳聰明終於開口:“葉夫人的妹妹丁咚咚從小就愛打棒球,她最疼這個小妹妹,當然也跟著變成棒球迷了。”
  “咦?陳老師怎麼知道?”
  “我以前曾經在旗津帶過一個國小棒球隊,丁咚咚就是那時候隊上的王牌投手。”陳聰明看了一眼正在場上投球的廖寒楓,若有所思。
  “一個女孩子,怎麼比得過男生?”張燦揚笑了起來。
  “男人和女人體力雖然相差懸殊,不過在小孩子的時候,差異並沒有那麼明顯。”陳聰明慢條斯理地說,“何況丁咚咚練球又比別人認真,又吃得了苦,當然表現得比男生出色。”
  “對了!我記得前幾年參加威廉波特世界少棒錦標賽,奪得冠軍的球隊,不就是陳老師率領的?”張燦揚忽然想起一件事,興奮地說,“那支球隊是不是就是老師所說的國小棒球隊?”
  “你記憶力還真是不錯。”陳聰明贊賞地點了點頭,“那次我們能代表國家出賽,全虧了丁咚咚在冠軍賽的賣力演出,打世界錦標賽時,她更是連續主投三場、完封三場,搶盡男生風頭,在美國還引起不小旋風哩!”
  “不過女孩子小時候再厲害,長大了以後還不是比不過男人?”張燦揚愈聽愈不服氣,不屑地說,“成棒所以不讓女孩子參加,還不是因為女人先天條件完全比不過男人。女人打棒球,我看小時候玩玩還可以,長大可就完全不行了!”
  “是嗎?”陳聰明又看了一眼坐在休息室裡頭的廖寒楓,淡淡地說。
  “全壘打!全壘打!孟不凡打出今天第一支全壘打!直接飛出球場外頭,是一支帶有三分打點的超大號全壘打!”張燦揚興奮得大叫起來。
  ★                ★                ★                ★
  孟不凡打出一支、全壘打,英雄式地跑回本壘,隊友站在球員休息室外列隊歡迎,和他擊掌慶賀。
  廖寒楓站在最後面,也笑開了臉:“沒想到你除了吹牛之外,還真有點本事。”  
  孟不凡打了他一下頭,得意洋洋地說:“我本事本來就大得很。”
  廖寒楓看了他一眼,輕嘆一聲:“你要是沒有那麼愛吹牛,那就好了……”
  “有什麼好?”孟不凡一愣。
  廖寒楓臉上微紅,還沒開口,休息室上方看台卻有一個女子聲音傳出:“寒楓!你好棒喔!”
  孟不凡聞聲看去,見是任楚楚,開心地說:“楚楚,你來替我加油啊?”
  “臭美!人家是來幫寒楓哥加油的。”任楚楚向他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再面對廖寒楓時又是甜蜜蜜的笑容,“寒楓哥,你好棒喔!人家都變成你的球迷了!”
  孟不凡翻了翻白眼:“有投有搞錯啊?你眼睛是給蛤仔肉沾到是不是?要不是我打出一支全壘打,這小子可就慘了!”
  任楚楚不理他,對著廖寒楓嗲聲說:“寒楓哥,球賽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吃蒙古烤肉好不好?”
  孟不凡搶著說:“好!我一定去!”
  “你要不要臉啊?我又沒有要找你!”任楚楚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男人。
  孟不凡手搭在廖寒楓肩上,笑嘻嘻地說:“我和小廖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是過命的交情。你找他不找我,小廖可是不會去的。”轉頭對廖寒楓說,“是不是啊?小廖。”
  廖寒楓臉色卻是難看得很,大聲說:“你去死啦。”大步走向投手丘。
  “奇怪,我又沒得罪他,怎麼翻臉比翻書還快?”孟不凡喃喃自語,戴上捕手裝備,跟著走到了本壘板。
  廖寒楓練投了幾個球,卻怎麼也投不進孟不凡指定的位置,孟不凡皺起眉頭,上了投手丘:“體力出問題了嗎?”
  “沒有!”廖寒楓別過臉去,不看他。
  “那怎麼投不進好球帶?”
  “你蹲在那裡,我看了就討厭,當然投不好!”廖寒楓冷冷地說。
  孟不凡直視他,目光鋒銳如刀。
  廖寒楓從沒看過這麼可怕的眼神,嚇了一跳:“你、你干什麼?”
  “這是九個人的比賽,我沒空陪你玩游戲!你要是不想投,我叫‘真要命’把你換下來。”孟不凡語氣冷到了極點,“還有任何問題嗎?”
  “沒、沒有……”
  “這才乖。”孟不凡摸摸他的頭,馬上換了表情,笑嘻嘻地說,“撐過這一局,你就投滿五局了,有機會拿下職業生涯的首場勝投,要加油喔!”
  廖寒楓迎著他的目光,下意識地點點頭,看著他走回本壘板,忽然重重地踢了一腳投手丘的沙子,塵土飛揚。
  漢陽鷹隊似乎已經摸透了廖寒楓的球路,廖寒楓的變化球再也無法騙打擊者出棒,接連保送三名打者,形成一人出局滿壘的局面,廖寒楓見甄耀名已經從休息室起身,向投手丘走來,不禁低下頭來,緊咬著嘴唇。
  甄耀名看了廖寒楓一眼,問孟不凡意見:“怎樣,小廖還能投下去嗎?”
  孟不凡剛想搖頭,卻瞥見廖寒楓落寞的眼神,不知怎地,心中一股異樣感覺,說出來的話和腦中所想,竟是完全相反:“當然可以!小廖沒問題的!”
  廖寒楓猛然抬頭,眼中全是喜悅之色。
  甄耀名皺眉道:“對方下一棒是第四棒的強打者,又是左撇子,小廖應付得來嗎?”
  孟不凡看見廖寒楓的笑靨,竟熏熏然有陶醉的感覺,他心裡一驚,自己也嚇了一跳,忙用力點了點頭,大力拍著廖寒楓肩膀,大聲說:“絕對沒問題!教練難道信不過我的判斷?”
  甄耀名默然片刻,終於說:“好吧!就讓小廖投完這一局。”緩緩步下投手丘。
  廖寒楓低聲說:“謝謝!”
  “你的變化球已經被摸透了,你知道嗎?”孟不凡附在他耳邊低聲說。
  “知道。”廖寒楓輕輕點了點頭。
  “你球速不快,直球絕對應付不了‘郭大炮’……”孟不凡靠在他身旁說話!  鼻中卻老是聞到一股淡淡幽香,忍不住說,“見鬼了!什麼味道這麼香?好像在哪裡聞過?”
  廖寒楓嚇了一跳,臉上微紅,瞪眼說:“神經病啊!哪來什麼香味?別鬼扯了好不好?”
  孟不凡搔頭,不好意思地說:“大概太久沒碰女人了,有些神經兮兮的……”
  “別廢話了!你不是一個女人都沒碰過?還在這裡裝蒜!”廖寒楓又白了他一眼。
  孟不凡無言以對,咳了一聲,連忙轉回正題:“現在是滿壘,當然不能保送‘郭大炮’,所以……”
  “所以怎樣?”
  孟不凡附在他耳邊嘰嘰咕咕起來,廖寒楓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郭大炮身高一米九五,渾身肌肉糾結,拿根棒子像拎小雞一樣,威風凜凜地上了打擊區。
  孟不凡蹲在他身後,笑嘻嘻地說:“不好意思喔!我先打出一支全壘打了。看來今年全壘打王又是我了……”
  郭大炮回頭怒視:“放屁!才第一場比賽而已,你神氣什麼!老子今年非拿全壘打王不可……”
  “小心!球來了!”
  郭大炮還沒回過神,球已經進了捕手手套,主審判定一好球。
  “媽的!小人!敢拐我?”郭大炮青筋畢露,死盯著投手丘上的廖寒楓,不再回頭。
  “像你這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笨蛋,當然會上當嘍!”孟不凡悠悠地說。
  郭大炮不敢回頭,卻忍不住回嘴:“他XX的!有種比賽完不要跑,老子把你打成肉餅!”
  “我可沒空!你老婆約我喝茶聊天……”
  “放屁!我老婆怎麼會約你……”郭大炮心神一分,又放過一個好球。
  “不好意思喔!已經兩好球了。”孟不凡得意地說。
  “Shit!下一球我就把它轟出全壘打牆外,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郭大炮鐵青著臉,極是駭人。
  “笨蛋!你都說下一球要打了,我怎麼可能再配好球?”
  這渾球!又想拐我?下一球肯定是好球!郭大炮心裡偷笑,見廖寒楓球一出手,馬上揮棒。“糟糕!是偏低的壞球……”
  郭大炮將球打成投手丘前的滾地球,廖寒楓接到球後,快傳二壘、再傳一壘,形成雙殺,三人出局,結束五局下半的比賽。
  廖寒楓興奮地振臂直呼,一把跳到孟不凡身上,高興地大叫:“成功了,成功了!你的主意真不賴!”
  “球賽還沒完哩!要是後援投手不夠力,你的勝投只怕就要飛了。”孟不凡見他掛在自己身上,簡直就像只無尾熊,不禁笑了起來。
  “沒關系,最起碼我先發表現得還不錯吧?”廖寒楓笑咪咪地說。
  “是不錯!而且我發現你果真是難得一見的投手奇才……”
  “你現在才知道!”廖寒楓得意洋洋地說,“你怎麼發現的?”
  “你身材雖然瘦小,胸膛卻出奇的厚實,真是了不起!”孟不凡一臉匪夷所思的表情。
  廖寒楓急忙從他身上跳下來,卻已羞紅了雙頰。
  孟不凡看著他的臉,竟不由得癡了。
  比賽結束,“唐聖豹隊”以六比三獲勝,廖寒楓是勝利投手,孟不凡則敲出兩支全壘打,囊括六分打點,獲選為該場最有價值球員。
  球員休息室裡,孟不凡拉過廖寒楓,低聲說:“快點准備准備,楚楚在外面等我們了。”
  廖寒楓臉垮了下來:“是等你嗎?她是找我的吧?”
  孟不凡賠笑說:“都一樣啦!我和你們一起去,不是更熱鬧?”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廖寒楓冷冷地說。
  孟不凡登時發急:“你不去,她怎麼會跟我去?”
  “你真的那麼喜歡她?”廖寒楓眼中的表情竟是說不出的復雜難懂。
  孟不凡卻沒留意,涎著臉說:“那當然!楚楚臉蛋長得漂亮,身材更是一流,我要是能把到她,晚上做夢也會偷笑。”
  廖寒楓見他一臉色相,口水都快滴到自己身上,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你就慢慢做夢吧!大色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就不相信你對她沒動過歪腦筋?”孟不凡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大家都是同道中人的模樣。
  廖寒楓又氣又無奈,嘆口氣說:“我們渾身臭汗,怎麼陪小姐吃飯?”
  “那有什麼問題!休息室後面就是盥洗室,咱們趕快洗一洗不就得了?”
  廖寒楓還沒答話,孟不凡已將他拉到盥洗室:“你看,這個球場設備多好,在這裡洗澡比在宿舍浴室更舒服!”
  “我、我沒帶便服……”
  “放心啦!我有幫你拿了。”
  “你、你又闖進我臥室?”廖寒楓氣急敗壞。
  “你不在,我當然只好自己進去拿嘍!”孟不凡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忽然一臉詭異,附在他耳邊悄悄說,“放心啦!咱們是哥兒們,我不會將你那見不得人的嗜好說出去啦!”
  廖寒楓臉色已經有些發青,別過臉不理他。
  孟不凡自言自語:“一身大汗後,洗個熱水澡最舒服了!別說前輩不照顧你,待會兒我幫你擦背……”
  “誰要你幫我擦背?”廖寒楓聞言回頭,回了一句,誰知孟不凡竟已脫得一絲不掛,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嚇得驚聲尖叫,閉上眼睛,“你、你……”
  “鬼叫什麼?沒見過男人脫衣服啊?”孟不凡白了他一眼,忽然得意地說,“是了!你一定沒看過這麼壯觀的……”
  “下流!”廖寒楓紅著臉大聲說。
  孟不凡走到他身邊,搭著他的肩膀,嘆了口氣,安慰說:“你也不用自卑,前輩我是天賦異稟,不是一般人比得上的啦!”面上卻是一臉得意之色。
  廖寒楓感覺到他赤身露體地站在自己身旁,身體都僵了,嚇得一動都不敢動,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咦?你不脫衣服怎麼洗澡?”孟不凡皺起眉頭,終於恍然大悟,“是了!你剛投完球,手臂一定沒什麼力氣。這樣好了,我幫你脫衣服。”伸手便去拉他衣服。
  廖寒楓嚇得連退三步,仍是閉著眼睛,結結巴巴地說:“不、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了。”
  “真的不用嗎?你不用和我客氣喔!”孟不凡好心地說。
  “噦嗦!你要不想洗,咱們就回宿舍去!”廖寒楓又退了兩步。
  “好心沒好報!你就自己慢慢洗。”孟不凡嘟嘟囔囔地進了淋浴間,在裡頭大聲說,“臭小子,洗快一點!咱們可是和佳人有約……”
  “知道啦!”廖寒楓終於敢張開眼睛,戰戰兢兢地進了另一間淋浴間,慢吞吞地脫下衣服。
  “喂!”
  “干、干嘛啦?”廖寒楓嚇了一跳,拿起衣服擋在胸前。
  “打個商量好不好?”聲音從隔壁傳出,卻是孟不凡。
  “有事快說、有屁快放!”廖寒楓又驚又怕,沒好氣地說。
  “借我五千塊好不好?”
  “做什麼?”
  “和馬子出去吃飯,身上沒點錢,總是、總是怪怪的……”
  “打腫臉充胖子,免談!”
  “喂!今天我好歹也幫你拿下職業生涯首場勝投,這點小忙都不幫?”
  “你錢到底怎麼花的?你的薪水足足是我的八九倍,怎麼還老是找我借錢?”廖寒楓實在有些好奇。
  “嘿、嘿、嘿……”
  “裝神弄鬼!你、你是不是都拿去做火山孝子了?”
  “我開銷大,錢自然花得快……”
  “去死啦!休想我會借一毛錢給你!”廖寒楓當他承認了,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孟不凡哀嚎一聲:“真沒良心,虧我這麼……”
  “要充面子我不會自己來,干嘛讓你出風頭?”廖寒楓冷冷地說。”
  “我就說你對楚楚不安好心,怎樣,露出馬腳了吧?”孟不凡不高興地說。
  “隨你怎麼說,不借就是不借!”廖寒楓快手快腳地洗好澡,想了一會兒,又拿起一條紗布在胸前包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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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廖寒楓一行人進了一家蒙古烤肉店,任楚楚看了一眼跟在後頭的孟不凡,冷冷地說:“我又沒找你,你為什麼也跟來了?”
  “小廖一定要我來,我也沒辦法啊!”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別聽他鬼扯,我可一點也不想他來。”廖寒楓面無表情,跟迎面而來的服務生說,“兩個人的位置,謝謝……”
  “慢著、慢著,一共三個人,他說錯了。”孟不凡連忙更正,大咧咧地在一張椅子坐下,“楚楚,來,你坐我旁邊……”
  “別理他,我們坐另一張桌子。”廖寒楓挽著任楚楚的手,看也不看孟不凡,徑自走到另一張桌子,含笑替任楚楚拉開椅子,“請坐。”
  任楚楚甜甜一笑,說了聲謝謝,斯斯文文坐了下來,誰知孟不凡摸了摸鼻子,竟也毫不客氣地將位置換到她身邊:“你喜歡坐這裡,怎麼不早說?”
  任楚楚白了他一眼:“這裡有個大燈泡,我坐哪裡都不舒服。”
  “聽到沒?小廖,你這個大燈泡還不趕快消失?”孟不凡大言不慚地說。
  廖寒楓在他們對面坐下,嘆了口氣:“死皮賴臉!難怪你一輩子交不到女朋友。”
  “這個大色狼從來沒交過女朋友?”任楚楚咯咯嬌笑。
  “你想,會有女孩子喜歡他?”廖寒楓悠悠地說。
  “是啊!會喜歡他的女孩子,肯定瞎了眼睛。”任楚楚大表贊同。
  廖寒楓的臉忽然紅了起來。
  孟不凡也不介意,笑嘻嘻地說:“這是因為現在的女孩子愈來愈沒眼光了,不知道我的好處在哪裡……”
  “我倒看不出你有什麼好處?”任楚楚冷笑一聲。
  “從外表自然看不出來嘍!”孟不凡忽然向廖寒楓眨了眨眼睛,神氣地說:“像小廖就知道我的好處在哪裡。”
  “我不知道!”廖寒楓忽然站了起來,向餐廳中央的沙拉吧走去,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卻紅得像餐盤裡的大蘋果。  
  “你要吃什麼?”孟不凡也站了起來,含笑詢問。
  “原來你也有紳士風度啊?還會替女孩子服務。”任楚楚一臉不可置信,笑說,“我在減肥,幫我拿些蔬菜沙拉就好。”
  “我和小廖可不一樣,我是外表粗獷、內心溫柔,對女孩子最照顧了。”孟不凡聽到贊美,不禁得意起來。
  任楚楚做了個惡心的表情,接著問:“那寒楓呢?他又是怎樣的人?”
  孟不凡嘆了口氣:“他長得比女人還漂亮,心眼卻比女人還小,動不動就使性子、發脾氣,真讓人有點受不了。”
  “寒楓,你拿了什麼好吃的?”任楚楚對著他身後喊。
  “小廖夠義氣、性格豪爽,是男人中的男人。”孟不凡嚇了一跳,馬上換了說詞,誰知回頭一看,身後哪有半個人影?“咦?小廖呢?”
  “我騙你的!”任楚楚掩嘴而笑,“我只是搞不懂,你把他說得這麼差勁,為什麼又老是黏著他。”
  “我黏他?你把我當同性戀啊?”孟不凡跳了起來,瞪眼說,“要不是你在這裡,我會理那臭小子?”
  任楚楚不理他,繼續說:“你不只黏著他,甚至、甚至有點怕他……”
  “笑話!他個頭沒我高、身材沒我壯、力氣沒我大,我會怕他?”孟不凡眼睛瞪得更大了。
  “不是這種怕,該、該怎麼說呢……”任楚楚陷入沉思,忽然喜孜孜地說,“是了!就像丈夫怕老婆、男人怕女朋友一樣!”
  “胡說八道!”盂不凡忽然哈哈大笑,捧著肚子說,“別開玩笑了好不好,我會、我會喜歡那臭小子?他是男人哩!”
  “我沒開玩笑!”任楚楚忽然沉下臉,冷冷地說,“女人對這種事是很敏感的。你給我的感覺,就像情敵一樣,我不希望你變成我的對手。”
  孟不凡愣住了,他明明喜歡眼前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卻為了一個男人和自己爭風吃醋?“我明白告訴你,我只喜歡女人,對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很多同性戀者也是這樣騙別人,甚至騙自己的。”任楚楚淡淡地說。
  孟不凡快被氣瘋了,懶得和她多說,轉身走到了沙拉吧。
  “怎麼,又吃了閉門羹?”廖寒楓見他一臉怒氣,冷笑一聲。
  “那個瘋女人,快把我氣死了!”孟不凡拿了一堆牛肉、羊肉和豬肉,似乎要把怒氣發洩在食物上。
  廖寒楓聽他罵任楚楚,臉上卻露出一絲喜色,淡淡地說:“你追不到人家,就在背後罵人家,未免太沒風度了吧?”
  “才不是這件事!”
  “那是為了什麼?”
  “我、我……”
  “你什麼啊?”
  孟不凡漲紅了臉,勉強說:“那瘋女人居然說我、我喜歡你……”
  廖寒楓一愣,竟不生氣,反而低下頭來:“那、那你心裡真正的意思呢?”
  “你神經病啊?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怎麼可能喜歡你?”孟不凡覺得這小子腦袋真的有問題了。
  “那……那如果我……我是女人呢?”廖寒楓聲音更低。
  “你要是女人,我可要逃之天天了!誰娶了你這種陰陽怪氣的老婆,肯定會發瘋……”
  “你就慢慢在這裡發瘋吧!”廖寒楓氣紅了臉,頭一甩,走回座位上。
  任楚楚見他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小心翼翼地說:“怎麼,那大色狼又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廖寒楓不理她,大口大口吃著碗裡的蔬菜沙拉。
  “你是運動員,應該多吃些肉才行。”任楚楚關心地說。
  “我要吃什麼、愛吃什麼,關你什麼事?”廖寒楓冷冷地說。
  “人家、人家特地,找你出來,想幫你慶祝,你、你怎麼對人家這麼凶?”任楚楚眼眶一紅,快哭了出來。
  廖寒楓嘆了口氣,輕撫她的臉蛋,柔聲說:“對不起,我心情不太好。”
  任楚楚看著他俊朗迷人的臉龐,接觸到他溫柔似水的目光,氣也跟著全都消失無蹤了:“是因為孟不凡那個大白癡嗎?”
  廖寒楓默不作聲,點了點頭。
  任楚楚一臉歉意,喃喃自語:“我不該和他說那些話的。”
  廖寒楓直視著她,忽然說,“你說他喜、喜歡我,是真的嗎?”  
  “他跟你說了?”任楚楚臉一紅,囁嚅說:“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就隨便亂說?”廖寒楓皺起了眉頭。
  任楚楚忙說:“不是的,我是真的感覺到他喜歡你。”
  “為什麼?”廖寒楓又低頭猛吃,掩飾心中忐忑。
  “因為他、他看向你的目光很奇怪,有一些混亂、有一些迷離,還有、還有更多……”任楚楚眼神也跟著朦朧起來,“雖然他自己心裡未必知道,不過、不過那的確是情人間的眼神沒錯。”
  “聊些什麼啊?這麼開心。”孟不凡拿著兩個盤子,悄沒聲息地出現。
  廖寒楓和任楚楚一看見他,臉都不禁紅了起來。
  “咦?你們臉怎麼都紅了?”孟不凡將一盤蔬菜沙拉放在任楚楚桌前,又把另一盤烤好的鐵板燒放在廖寒楓面前,“你們一定背著我偷說情話,對不對?”
  “我們干嘛背著你?神經!”任楚楚沒好氣地說。
  廖寒楓看著面前的鐵板燒,問了一句:“喂!你這是做什麼?”
  “給你吃的啊!”孟不凡搔搔頭,有些不自在地說。
  “我又沒叫你幫我拿。”廖寒楓語調雖冷,目光、卻溫柔起來。
  “‘真要命’說你重量不夠,球路威力因此有限,我是你前輩,當然得幫你忙嘍!”孟不凡似也覺得尷尬,找了些托辭。
  廖寒楓聽見這話,目光也和語調一樣冷了:“雞婆!你當我沒手啊!”將面前的鐵板燒推到他的位置。
  孟不凡下不了台,重重坐了下來:“好心沒好報!你不吃,我自己吃總行吧!”
  “沒事獻殷勤,我就說你不安好心。”任楚楚不只受不了孟不凡,更受不了廖寒楓看著他時,略帶幽怨的眼神,冷冷開口。
  這下輪到孟不凡臉上發紅了。  
  ★                ★                ★                ★
  連著一個月的梅雨,職棒的賽程都被惱人的春雨打亂。
  此刻,屋外無星無月,卻有蒙蒙細雨,擾人心緒;屋內一燈如豆,廖寒楓躺在床上看著文藝小說,眼眶中已有了淚水。
  誰知一名不速之客又闖了進來:“小廖,明天的比賽大概又泡湯了,我們去看‘怒海潛將’好不好?”
  “喂!你都不會敲門啊?”廖寒楓將書藏到枕頭下,偷偷拭了眼淚,氣急敗壞地說。
  “藏什麼啊?神秘兮兮的!”
  “關你什麼事!”廖寒楓起身扭開大燈,沒好氣地說,“喂!十一點多了耶,你不睡,別人可要睡覺。”
  “反正你也還沒睡。”孟不凡一屁股坐在他床上,笑嘻嘻地說,“你剛剛在看什麼啊?”
  “沒有。”廖寒楓眼睛瞧也不瞧枕頭一眼,一臉若無其事。
  “是嗎?”孟不凡似是信了,廖寒楓剛松了口氣,誰知孟不凡忽然一陣風似的將小說從枕頭後翻了出來,大聲念了起來:“‘癡情總成空’,哈!哈!你一個大男人還看這種東西啊?”
  “要你管!”廖寒楓見他笑得在床上亂滾,惱羞成怒,一把將書搶了過來,“你笑夠了沒?”
  “笑、笑夠了。”孟不凡喘著氣坐了起來,臉上卻仍是滿臉笑意。
  “笑夠了便請回吧!”廖寒楓瞪了他一眼。
  “咦?你眼睛怎麼紅紅的?你剛哭過了是不是?”
  “多事!”
  “你該不會小說看得太入迷,才、才哭的吧?”孟不凡又捧腹大笑起來。  
  廖寒楓見他愈笑愈過分,氣得將枕頭丟到他身上。
  孟不凡笑著躲過枕頭,調侃起他來:“看你平常冷冰冰的,沒想到這麼多愁善感?”
  “是我姐姐寫的,寫得好!我當然會感動嘍!”廖寒楓白了他一眼。
  “你有姐姐啊?”孟不凡好奇地問。
  “有三個呢!”  
  孟不凡隨手翻起小說:“這是你大姐寫的?”
  “是我三姐啦!”廖寒楓也坐到床上,得意地說,“這是她第五本小說呢!”
  “這麼厲害?”孟不凡剛看到男主角移情別戀,女主角卻癡心苦候。
  “我三姐小時候除了課本外,不論科幻、武俠、文藝、歷史演義,她都喜歡看,我大姐老說她正書不看、專看一些有的沒的。”
  孟不凡卻已看得著迷,皺起眉頭:“這男主角這麼混蛋,為什麼女主角還這麼喜歡他?”
  “大概‘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吧?”廖寒楓笑了起來。
  “是嗎?”孟不凡忽然端坐起來,擺出一個壞壞的笑容,“那我呢?  女孩子肯定愛死我了!”
  廖寒楓看了他一眼,臉忽然紅了,別過臉去,大聲說:“女人會喜歡你這種大色狼?那真是活見鬼了!”
  “這你就不懂了,女人喜歡的,正是我這種粗獷豪邁,又玩世不恭的男子漢!”孟不凡挺起胸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廖寒楓聽得快吐了:“你真是有夠不要臉的。”
  “你又不是女孩子,當然不明白女孩子的心思。”孟不凡也不介意,笑嘻嘻地說,“你要是女孩子,肯定會愛上我的……”
  “你去死啦!我、我怎麼會喜歡你?”廖寒楓臉又紅了。
  孟不凡看著他燦若朝霞的臉蛋,竟不由得癡了。
  “喂!你死盯著我干嗎?”廖寒楓被看得更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
  孟不凡回過神來,滿臉漲得通紅,眼神東飄西蕩,又把視線轉移到小說上:“你三姐能出這麼多本書,肯定談了不少戀愛嘍?”
  “才不呢!我三姐最討厭男人了!她老說男生都是大草包,一點都靠不住呢!”
  “這不是把你也罵進去了?”
  “我、我例外啦!”廖寒楓忽然結巴起來。
  “你三姐一定是個醜八怪,沒男人喜歡她,她心理不平衡,才這麼討厭男人的!”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廖寒楓氣呼呼地說:“亂講!我三姐很漂亮的……”
  “我不信!”
  “你、你……”
  “除非眼見為憑。”孟不凡賊兮兮地笑了起來。
  廖寒楓受不得激,大聲說:“哼!我給你看我三姐的照片,包你眼珠子看得掉了下來!”        
  “那我就拭目以待嘍!”
  廖寒楓氣衝衝地站了起來,走到書桌旁打開抽屜,拿起皮夾,滿臉得色:“包你沒看過這麼漂亮的美人……”邊說邊打開皮夾,一張相片卻掉了出來。
  孟不凡拾起一看,眼睛整個亮了起來:“好漂亮!這就是你三姐?”
  廖寒楓湊近一看,嚇得臉色大變:“這、這不是……”
  “你三姐跟你長得好像。”孟不凡仔細端詳起廖寒楓和照片中的人。
  “這、這本來就是、就是……”
  “就是什麼啊?”
  廖寒楓看了照片一眼,心中有苦難言,氣苦沮喪地說:“就是我三姐啦!”
  “給我!”孟不凡把照片藏人懷中口袋。
  “不行!”廖寒楓一口回絕,忙著去搶。
  孟不凡不給他,左躲右閃,廖寒楓又氣又急,整個人撲了過去,卻撲了個座。
  “想跟我搶?門都沒有。”孟不凡也跳到床上,把他壓在底下。
  “還我啦!”廖寒楓拼命掙扎,兩手被他定住,雙腳也被他用膝蓋分開。  
  “喂!你拿什麼東西頂我啊?”廖寒楓大叫。
  孟不凡這才發現自己高熾,腹下竟起了反應。嚇了一跳,連忙跳下床來,彎腰駝背,掩飾尷尬。
  “干嘛啦?身體彎得像個老公公?”廖寒楓輕輕撥了撥被弄亂的頭發。
  這不經意的動作,竟讓孟不凡看得目瞪口呆,身體也駝得更厲害了。
  “喂!你沒事吧?”廖寒楓關心地問。
  “沒、沒事……”盂不凡像只鴨子一樣側著身體走,延延挨挨地走到書桌前椅子坐下,擦了擦汗,喘了口氣。
  “古裡古怪!”廖寒楓罵了一聲,“照片還我啦!”
  “我不要!”孟不凡仍縮得像只蝦米,搖頭拒絕。
  “為什麼?你干嘛一定要那張相片?”廖寒楓目光忽然深邃起來。
  “這……”孟不凡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不知道耶!我就是喜歡照片中那個女孩,大概、大概是因為跟你長得很像吧?”
  廖寒楓眼睛亮了起來,卻故意扁了扁嘴:“少見多怪!我看你是沒看過美女才在這裡發神經!”
  孟不凡翻了翻白眼:“我看你才發神經哩!這是你三姐耶,你還這樣說?”
  “我、我……”廖寒楓嘆了口氣,幽幽地說,“算了!你要就給你。”
  “謝謝啦!”孟不凡喜孜孜地拿出相片,在照片上親了一下。
  “變態!”廖寒楓羞紅了臉。
  “打個商量好不好?”孟不凡又坐到床上,搭著他的肩膀,笑嘻嘻地說。
  廖寒楓身體像觸電一樣,彈了起來,退了兩步:“干嗎?”
  “把你三姐介紹給我認識好不好?”孟不凡涎著臉說。
  “不要!”廖寒楓馬上搖頭拒絕。
  “為什麼不要?”
  “介紹給你這種大變態有什麼好?”
  “有嘴說別人,沒嘴說自己,你自己還不是一樣?”孟不凡不高興地說,“而且我守身如玉,還是個處男,哪裡是個變態了?”
  廖寒楓見他每次都用自己這弱點說嘴,氣急敗壞,寒著臉不說話。
  “不說話就是答應嘍?”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你不是喜歡任楚楚嗎?干嘛又追我、我三姐?”廖寒楓沒好氣地說。  
  “那只母老虎沒長眼睛,只喜歡你這小白臉……”
  “喂!說話客氣一點!誰是小白臉?”廖寒楓又一個枕頭丟了過去。
  孟不凡這回沒躲過,給丟個正著,苦著臉說:“是是是!算我說錯了好不好?你是大帥哥,不是小白臉,這樣可以吧?”
  “這還差不多!”廖寒楓不敢坐回床上,只得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我看你追楚楚還滿勤快的,沒想到這麼快就放棄?”
  “明知沒望,我可不想死纏爛打……”
  “你前陣子那樣,還不算死纏爛打?”廖寒楓冷笑。
  孟不凡臉一紅,啞口無言。
  “見一個,愛一個,難怪我三姐說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廖寒楓滿臉不屑之色。
  孟不凡也生氣了:“喂!你有完沒完啊?我又不是你兒子,干嘛聽你羅唆?”
  “誰叫你每天三更半夜,都硬要自己送上門找罵!”
  孟不凡見他瞪大了眼睛,不由得口氣放軟了,陪笑說:“我、我只是想找你明天去看電影……”
  “那昨天呢?”
  “我怕你無聊,所以來找你下棋……”
  “那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啊?”廖寒楓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前天呢?你不是也鬧到快一點才回房睡覺?趕都趕不走。”
  “那天下雨打雷,我怕你害怕……”
  “你去死啦!難不成這一個月都下雨打雷?”廖寒楓快氣炸了,雙手在他面前比劃,大聲說,“你自己不睡覺,本小……本少爺可要睡覺!”
  “別生氣嘛!我問你一件事就回去睡大覺。”孟不凡嘻皮笑臉,毫不在乎地說,“你明天要不要跟我去看‘怒海潛將’?”
  “沒興趣!”廖寒楓一口回絕。
  “去嘛!很好看耶,聽說後天就下片了。”孟不凡不死心。
  “你煩不煩啊?都說不去了!”
  “你明天跟我去看電影,我就不煩你。”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你、你很煩耶!”廖寒楓被纏得沒有辦法,無可奈何地說,“你不是一大堆狐群狗黨、豬朋狗友?干嘛一定要找我?”
  “可是,我只想找你去啊!”孟不凡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真的?”廖寒楓雖然仍板著臉,眼中卻露出笑意。
  “當然!”孟不凡點點頭,卻又露出詭異的笑容,“不過,你三姐若肯跟我約會,那你就不必跟來當電燈泡……”話沒說完,又一個枕頭砸到他臉上。
  “你很奇怪耶!動不動就發脾氣?”孟不凡把枕頭從臉上拿下來,沒好氣地說。
  廖寒楓別過臉去,冷冷地說:“你、你真的那麼想約我三姐?”
  “當然!”孟不凡點頭如搗蒜,興奮地說:“你三姐真的好漂亮,英氣勃勃中帶著溫柔嫵媚,我對她可是一見鐘情。”
  廖寒楓臉上微紅,不知該喜該惱,輕嘆一聲:“才一張照片,你就看得出這麼多?”
  孟不凡搔搔頭,也是一臉茫然:“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好像、好像和你三姐認識很久了……”
  “你雖然笨,總算沒笨到家。”廖寒楓看了他一眼,又嘆了口氣。
  “你說什麼?”孟不凡沒聽清楚。
  “沒什麼。”廖寒楓隨口回答,腦中卻閃過一個念頭,一臉正經地說,“看在你這麼有誠意,明天我就幫你約我三姐。”
  孟不凡大喜:“感激不盡,明天我帶鹽酥雞回來給你吃。”
  “這是謝禮?”廖寒楓快暈了,沒好氣地說,“你該不會身上又沒錢了吧?”
  “今天是初三,我身上怎麼會沒錢?”
  “我還真擔心你泡我三姐,還要向我借錢。”廖寒楓松了口氣,“不過……”
  “不過什麼?”
  “我三姐脾氣又刁又壞,你可不要後悔。”廖寒楓眼中閃著狡猾的光芒。
  “想唬我?我才不會上當呢!”孟不凡看他二眼,強忍著笑說,“何況,你三姐脾氣再壞,也壞不過你這個陰陽怪氣的家伙……”話沒說完,又吃了一記枕頭。
  廖寒楓氣鼓鼓地說:“你回去睡你的覺吧!我不幫你約了。”
  孟不凡大急,賠笑說:“開開玩笑,怎麼心眼那麼小……”
  “我就是心眼小,不服氣啊?”
  “算我說錯話,行不行?”
  “不行!說不約就不約!”
  孟不凡也火了:“你不幫我約你三姐出來,咱們就耗著!”
  這下輪到廖寒楓急了:“你在這裡,我怎麼睡覺?”
  “你要不嫌擠,這一半床鋪我倒可以分給你。”孟不凡大方地說。
  “你、你無賴!”廖寒楓頓時羞紅了臉。
  “都是男人,有什麼關系?”孟不凡索性躺了下來。
  廖寒楓又羞又氣,又無法可想,咬著嘴唇說:“好啦!幫你約總成了吧?你回去睡啦!”
  孟不凡大喜,卻還是賴著不走:“你也躺上來嘛!我們邊聊天邊睡覺,多有意思!”
  “有意思個大頭鬼!你再不起來,明天就自己去看電影吧!”廖寒楓氣急敗壞。
  “小器巴拉!起來就起來,有什麼了不起?”孟不凡嘟嘟囔囔地起身,走向門口。
  廖寒楓見他僵在門口,動也不動,罵了聲:“古裡古怪!又搞什麼鬼?”也走到門口。
  門口卻傳來一個聲音:“你們三更半夜不睡覺,吵得大家都不用睡,一定是精神太好,我看兩個人都壓個兩百下伏地挺身再睡吧!”
  廖寒楓見是甄耀名,嚇得腿都軟了,狠狠瞪了孟不凡一眼。
  “我壓四百下好了。小廖乖得很,是我硬纏著他說話的。”孟不凡笑嘻嘻地伏下身體,一下一下做起伏地挺身。
  廖寒楓看著他,目光漸漸溫柔起來。
  甄耀名冷眼旁觀,忽然皺起眉頭,似乎注意到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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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密雨如簾,卻遮不斷相思。
  孟不凡手中拿著相片,盯著電影院門口來來往往的人群,心情既興奮又緊張。
  他今天穿了件套頭銀灰色毛衣,搭配一件休閑長褲,一身輕便打扮,顯得頗為瀟灑,而一百八十九公分的身高,在人群之中,更是有如鶴立雞群,卓爾不凡。
  孟不凡手中還拿著一束玫瑰花,鮮紅怒放、嬌艷欲滴,共是九十九朵。“一共九十九朵,代表長長久久,小廖他三姐一定會被我感動的。”孟不凡得意地笑了起來。
  “小廖還真不錯,既幫我選花,又幫我買衣服、搭配打扮,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孟不凡見人人對他側目而視,忍不住挺了挺胸膛,心中更得意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電影也已經開演了,孟不凡看了看手表,喃喃自語:“怎麼還沒來?該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
  雨漸漸小了,天空一碧如洗,斜掛一道彩虹。
  孟不凡卻沒心情欣賞這景致,腳不停步,走過來又走過去,口中不住說:“下雨路滑,要是出什麼意外可就糟了!這、這……”
  “你在等人啊?”
  孟不凡聞聲望去,一名巧笑嫣然、比藤原紀香還漂亮的女孩子,正在對自己眨眼睛:“你、你在跟我說話?”
  女孩子笑了起來:“這裡還有別人嗎?”
  孟不凡左看看、右看看,搔了搔頭:“好像沒有了,大家都進電影院了。”
  “那我就是跟你說話嘍!”女孩子又眨了眨眼睛。
  孟不凡打出世沒看過這麼漂亮的女孩子,見她眉目含笑,魂都飛了大半;擺出個自認最瀟灑的姿勢,酷酷地說:“有什麼事嗎?”
  女孩子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
  孟不凡被笑得莫名其妙,手足無措地說:“你、你在笑什麼啊?有什麼不對勁的嗎?”
  “沒、沒什麼。”女孩子強忍住笑,眼中卻滿是笑意,“你有空嗎?”
  “我、我……”
  “我和朋友約在這裡,不過等了快一個鐘頭,還是不見人影。”女孩子又變了表情,有些幽怨地說,“我站得腳也酸了,身體也僵了,想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喝杯飲料。”
  “我、我……”
  “你要是有空,可、可不可以陪陪我,請我喝杯咖啡?”女孩子欲語還休,眼睫毛低低垂著,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孟不凡見她低下頭來,發下一段頸子膚白賽雪、溫潤似玉,令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他只覺心髒愈跳愈快,幾乎快跳出胸腔,吞了吞口水,勉強說:“可是、可是我還在等人……”
  “你和你朋友約在幾點?”
  “六、六點……”
  “現在已經七點半了,說不定你朋友不來了呢?”
  “可是、可是……”
  “還有什麼好可是的?”女孩子突然挽著他的手,嫵媚一笑,“難道我長得不漂亮,你舍不得請我喝杯咖啡?”
  “漂亮、漂亮,你當然.漂亮!”孟不凡不自禁地臉紅耳熱,說話也結巴起來,“別、別說一杯咖啡,一百杯咖啡我也請……”
  女孩子笑了起來,目中卻有絲輕蔑之色:“真的?”  
  “當然是真的!”孟不凡挺了挺胸膛,還真有些男子氣概。
  “我知道附近有間不錯的咖啡店,我們去那裡好不好?”女孩子目中輕蔑之色更濃,臉上卻是笑得更開心了,拉了孟不凡便走。
  孟不凡走了兩步,忽然停下腳步。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停下來?”女孩子微微一愣。
  孟不凡搔了搔頭,有些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來,我、我還在等人……”
  女孩子瞪大了眼睛:“不是跟你說了嘛,你朋友都已經遲到快兩個鐘頭了,怎麼還可能會來?”
  “我、我還是想再等等看。”
  女孩子抬頭看他,良久良久,又笑了起來,目中卻多了些暖意:“你是第一個拒絕跟我約會的男人。”
  “要不是我已經約了人,我死也要跟你喝杯咖啡。”孟不凡不好意思地說。
  “你約的人是個女孩子?”
  “咦?你怎麼知道?”
  女孩子上下打量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了你這身打扮,我要不知道,那才真是怪事!”
  孟不凡微微發窘,尷尬地笑了笑。
  “你等的女孩子是你女朋友?”
  “不是啦!我還沒見過她哩!”
  “哦?!那她一定是網友,就像‘電子情書’的情節一樣,是不是?”女孩子恍然大悟。
  “也不是,我只看過她的相片而已。”
  “我知道了!照片中的她,定是個絕世大美女!”
  “長得是不錯啦!不過比起你來,那可就大大不如了。
  女孩子這就不懂了:“既不是你女朋友,又不是什麼大美女,你干嘛傻傻地一直等下去?”
  孟不凡也傻住了:“我、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
  “我一見到相片,就有種好熟悉的感覺,我、我無論如何,也想見她一面!”孟不凡已不是在回答她,而是自己在和自己說話。
  女孩子目光忽然溫暖起來:“放心吧!你一定會見到她的。”
  “咦?你說什麼?”孟不凡回過神來,笑著發問。
  “沒什麼。”女孩子淡淡一笑,轉身離去。
  孟不凡忽然追了上去:“我答應要請你喝咖啡的,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回來。”
  女孩子還來不及回答,孟不凡已經跑進附近一家便利商店。
  “謝謝你,哨哨。”一個女孩悄悄走近,赫然是孟不凡照片中的女孩子。
  “不必謝我了,我也想看看我們這個眼高於頂的小妹妹,喜歡上的男人是什麼模樣。
  “誰、誰說我喜歡他?”    。
  “你要是不喜歡他,干嘛死拖活拉,硬要我陪你在這裡呆呆站上兩個鐘頭?”哨哨莞爾一笑。
  “我、我只是想看那個大色狼,究竟會等多久。”
  “咚咚,你老說他是大色狼,不過,我看他倒規矩得很。”
  “規矩?你沒看他死盯著你,眼珠子都快掉了出來?”咚咚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你最好站離他遠些,免得他口水滴到你身上!”
  “咦?怎麼這麼酸的味道?”哨哨瞥了妹妹一眼,悠悠地說:“你該不會在吃醋吧?”
  “笑、笑話!我干嘛吃醋?”咚咚臉上微紅,抵死不認。
  哨哨笑了起來:“其實你根本用不著吃醋,孟不凡對你可是癡心得很。”
  “亂講!他根本不認識我。”
  “可是,你跟他不是相處了一個多月?”
  “那不一樣,他跟我在一起時,根本、根本不知道我是……”咚咚欲言又止。
  “他真的不知道?”哨哨好奇地問。
  “他要是知道,就不會在我面前做那些低級無聊的事了。”咚咚斬釘截鐵地說。
  “那我可就不明白了……”
  “不明白什麼?”
  “他那麼低級無聊,你怎麼還喜歡他?”
  “我、我沒有。”
  “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懶得和你辯。”哨哨扁了扁嘴,悠悠地說,“你還打算讓他繼續等下去?”
  “你、你的意思呢?”
  “他既然被你說得那麼差勁,就讓他在這裡淋雨喝風吧!”哨哨拉了她就走。
  咚咚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動也不動。
  哨哨眨了眨眼睛,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要不,就看在他等了那麼久的分上,見他一面嘍?”
  咚咚垂著頭,低聲說:“你要我見他,我、我就見他。”
  哨哨快被她打敗了,笑罵道:“家裡四個姐妹,就屬你最痛快瀟灑,怎麼今天比老太婆還麻煩?”
  “我、我哪有……”
  “‘大色狼’快出來了,你這只小綿羊好自為之吧!”哨哨瞥了便利商店一眼,快步離開。
  孟不凡興衝衝地拿了兩罐藍山咖啡出來,卻怎麼也找不到剛才那個女孩子的身影,正覺得失望,卻一眼看到咚咚倚著騎樓柱子,愣愣出神。
  “你可來了!我等你好久了。”孟不凡喜出望外,快步跑到她面前,只見眼前女子穿了一襲湖水綠的長裙,蛾眉淡掃,臉上薄施胭脂,清麗中帶著一股英挺之氣。
  咚咚一看到他,卻是扭頭便走。
  孟不凡大急,一把拉住她,賠笑說:“才剛來,怎麼就要走了?”
  咚咚甩脫他的手,不高興地說:“剛來?我等你快兩個鐘頭了。”
  “怎、怎麼可能?”
  “我最討厭人家不守時了!”咚咚又是邁步便走。
  “天地良心,我最守時了!我五點半不到,就在這裡等了。”孟不凡大喊冤枉。
  “那我怎麼沒看到你?”
  “我、我口渴,去便利商店買咖啡……”
  “買咖啡?”咚咚瞥了一眼他手中咖啡,冷冷地說,“為什麼買兩罐?”
  “我、我……”孟不凡語塞,急出一身汗。
  “你該不會和我第一次約會,就在路上泡美眉吧?”咚咚盯著他直瞧,悠悠地說。
  “當然、當然不會!”孟不凡擦了擦汗,急中生智,陪笑說,“我是幫你買的。”
  “是嗎?”咚咚面無表情,肚裡暗笑。
  “當、當然!”
  “可是我不喝咖啡。”咚咚又板起了臉,“你難道都沒問過寒楓嗎?”
  “我……忘了問。”
  “這麼沒誠意,我看我還是回家好了。”咚咚扭頭就走。
  孟不凡真是快哭出來了,呆呆等了兩個小時,生平破天荒頭一遭有漂亮女人跟他搭訕,他也放棄了,沒想到竟等到一個這麼難侍候的大小姐?
  咚咚見他沒追過來,不禁放慢了腳步:“喂!你去哪?”
  “回宿舍!”孟不凡沒好氣地說。
  “回宿舍干嗎?”
  “送花!”
  咚咚一愣:“送誰?”
  “小廖!”
  “我、我弟弟?”咚咚又愣住了,“為什麼?”
  “他說過你脾氣又刁又壞,勸我不要約你。我沒聽他的話,當然要表示歉意。”孟不凡冷冷地說。
  咚咚再次愣住了,她本來以為孟不凡是個見了女人就傻眼的大色狼,沒想到還會發脾氣?    “你過來。”
  “干嗎?”孟不凡沒好氣地說。
  “你不過來,我們怎麼去看電影?”咚咚掩嘴輕笑。
  孟不凡大喜,三步並作一步地跑了過來:“這花送你。”
  “喔?”
  “共有九十九朵玫瑰,代表我對你的心意長長久久。”  
  “你不是要送我弟弟?”
  “他一個大男人,我送他干嗎?”
  “因為你沒聽他的勸告,約了我這個脾氣又刁又壞的母老虎……”
  “還好我沒聽他的勸告,才能有幸見到你這麼一位比牡丹還嬌艷、比幽蘭還脫俗、比蓮花還高雅的女人。”孟不凡邊說邊帶手勢,就像在朗誦詩歌一般。
  “可是你剛剛明明說……”
  “我剛剛說的都是屁話,我都忘記了。”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咚咚又看了他許久,輕嘆一聲,喃喃自語,“色狼就是色狼,我還真是沒看錯……”
  雨停了,烏雲一掃而空,天上星光閃爍不定,像情人的眼睛。
  “你長得滿高的嘛!大概和小廖一樣高吧?”孟不凡低頭看著她,眼中全是笑意,“而且和小廖長得簡直一模一樣。”
  “我們是姐弟嘛,當然長得像嘍!”咚咚心中一驚,“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身高雖然差不多,卻是一個太高、一個太矮。”
  “喔?”  
  “小廖是職業棒球員,又是投手,身高卻矮了些,發展難免受限。”
  咚咚神情忽然黯淡起來,孟不凡卻沒留意,笑著繼續說:“你一個女孩子,卻長得這麼高,又不容易交到男朋友了。”
  “難怪我只能跟你出來看電影了。”咚咚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
  孟不凡發現說錯話,尷尬一笑:”我雖然長得高出你一個頭,卻是男人中的男人,你打著燈籠也找不到的。”
  “像你臉皮這麼厚的男人,別說打燈籠,就算用探照幻也找不到。”咚咚沒好氣地說。
  孟不凡笑了起來:“你和小廖果然是姐弟,連說話的口氣都那麼像。”
  “你究竟要不要看電影啊?‘怒海潛將’的下一場快開始了。”
  “我改變主意了,不看‘怒海潛將’。”
  “那看什麼?”
  “聽說最近有一部‘猛鬼屋’滿好看的。”孟不凡笑著提議。
  咚咚瞥了他一眼:“‘猛鬼屋’?聽起來像是部恐怖片……”
  “不恐怖,一點都不恐怖。”孟不凡忙搖頭否認,卻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
  咚咚拍拍心口,一副害怕模樣:“你別騙我喔!人家最怕恐怖片了。”
  孟不凡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我怎麼會騙你?真的一點都不恐怖。”
  咚咚又看了他一眼,自言自語:“還是不要好了。聽說男生約女孩子看電影,都會乘機吃豆腐。”
  “你別擔心,我可是正人君子,不會那麼下流的。”盂不凡一陣心虛,忙大聲否認。
  “喔?”
  “你問小廖就知道了。”
  “寒楓卻要我特別當心你呢!”咚咚掩嘴輕笑,一種嫵媚嬌俏,動人心魄。
  孟不凡看得魂都飛了,眼珠子也快掉下來了,忽然挺了挺胸膛,一臉正氣地說:“你看我像那種人嗎?”
  咚咚側著頭看了會兒,悠悠地說:“看來似乎不大像……”
  “那不就對了,”孟不凡大喜,一把握住她的手,就往電影院走去。
  咚咚手被他握著,臉上不禁微微發紅,輕嘆一聲,低聲說:“不像才怪!”
  兩人一進電影院,孟不凡便買了一包爆米花、兩罐可口可樂,“邊看電影邊吃東西,人生一大樂事。”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從一進電影院,你就特別開心,不會在打什麼鬼主意吧?”
  孟不凡忙收起笑容,一臉正經地說:“我能有什麼鬼主意?”
  “哼!”
  孟不凡嘆了口氣,一臉受到冤枉的表情:“現代人的通病,就是太不信任人了。你要知道,互信可是一個健全社會的基本要素……”
  “廢話!你到底要不要進去啊?”咚咚白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起來。
  “要要要!怎麼不要?”孟不凡拉著她的手,走進放映廳。
  “你干嘛一直拉著我的手?我又不是不會走!”
  “裡面烏漆抹黑的,我怕你走丟。”孟不凡好不容易握到她的手,怎麼也舍不得放開。
  “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啊?”咚咚掙脫他的手。
  “那你拉著我的手好了,我怕走丟。”放映廳一片漆黑,盂不凡膽子也大了,又伸手握住她的手。
  “你真的有夠死皮賴臉耶!”咚咚好生無奈,卻不再掙脫他的手。
  孟不凡一陣竊喜,握著她的小手,魂魄都快飛上天了。
  “喂!我們的位置究竟到了沒?”
  “早到了!就在這裡啊!”
  “那你還死拉著不放?”咚咚氣紅了臉,甩開他的手,坐到位置上。
  孟不凡臉上訕訕的,跟著坐到位,置上:“爆米花,要不要吃?”
  “不要!”
  “可樂,要不要喝?”
  “不要!”
  “廁所在那裡,要不要我陪你去上廁所……”
  “你很煩耶!看電影啦!”
  一陣沉默,咚咚忍不住回頭看他在搞什麼鬼。
  “你不看電影,死盯著我干嗎?”
  “電影還沒開始,不看你要干什麼?”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你、你……”咚咚快被他搞瘋了,大聲說:“電影還沒開始,不會說說話、聊聊天啊?”
  “我也想聊天啊!”孟不凡一臉委屈,嘟嘟囔囔地說,“可是你剛才又不准我說話……”
  “我什麼時候不准你說話了?”咚咚快被氣死了。
  “那是我會錯意嘍?”孟不凡又將爆米花放在她身前,笑嘻嘻地說,“要不要吃?”
  “喂!你就不會聊些別的啊?”咚咚無奈地拿起爆米花,邊吃邊說。
  “當然可以!”孟不凡忽然端坐身子,一臉正經,“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三圍多少?有沒有男朋友……”
  咚咚聞言,滿口爆米花全噴了出來,瞪了他一眼:“你是白癡啊?對淑女能問這種問題嗎?”
  “咦?難道不能問你名字?”
  “我叫咚、哨哨,有什麼不能問的!”咚咚有些。猶豫,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
  “哨哨?好聽又好記,真是好名字。”孟不凡搖頭晃腦地說,“是了!女孩子的年齡是秘密,問不得的……”
  “我今年二十一歲,有什麼不能說的?”
  孟不凡忽然賊兮兮地笑了起來:“我知道了!我不應該問你三圍的……”
  “變態!”
  孟不凡一愣:“奇怪?你連罵我的口氣也和小廖好像。”
  “有完沒完?看電影啦!”咚咚忽然心虛起來,別過臉去,盯著熒幕正在開始放映的電影。
  “再問你一個問題就好。”
  “什麼啦?”
  “你、你有沒有男朋友?”孟不凡忽然緊張起來。
  “干嗎?你想做我男朋友?”咚咚仍是盯著熒幕,臉上卻有些發紅。
  孟不凡咳了一聲,正經八百地說:“難道我還不是?”
  咚咚掩嘴輕笑,不再理他。
  盂不凡見她沒有反應,悄悄將手放在她的椅背上,他知道再一會兒就有恐怖畫面出現,可以乘機將佳人抱個滿懷。咚咚似乎渾然不知,隨手拿過可樂,打開喝了起來。
  孟不凡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逼近,心情既興奮又緊張,忽然電影院裡響起一片尖叫,他正想乘機抱個滿懷,卻被可樂潑得滿頭滿臉。
  “對不起喔!我一害怕、手一滑,卻潑了你一身的可樂。”咚咚雖然在道歉,眼中卻流露出一絲頑皮之色。
  “沒、沒關系,我剛好洗頭。”孟不凡苦笑,發誓下次再約女人看電影,死也不買可樂了。
  隨著電影情節的發展,又一個產生。
  “這一次總不會再出問題了吧?”孟不凡看著她的側臉,純真中帶著嬌俏,一只手又開始不安分起來。
  可惜伴隨著咚咚的尖叫聲,迎面而來的卻是滿臉的爆米花。
  “對不起喔!我一害怕、手一滑,卻撒了你一身的爆米花了。”咚咚瞥了他一眼,強忍住笑,悠悠地說。
  “沒、沒關系,爆米花營養好,洗完頭後,護護發也不錯。”孟不凡只有苦笑,發誓下次約女人看電影,絕對再也不買爆米花了。
  這部恐怖片當真迭起,不過未到,孟不凡倒先尖叫了起來。
  “神經病啊!鬼叫什麼?”咚咚見人人都向他們側目而視,大感窘迫,不禁低聲抱怨。
  孟不凡卻是若無其事,悠悠地說:“你比恐怖片還可怕,我怕你待會兒又潑了我一身可樂,先叫一下,有備無患。”
  咚咚白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起來,孟不凡見她笑了,也跟著笑了。
  咚咚卻又板起臉來:“你怕我潑你可樂,不會坐遠點?”
  “那可不行!坐遠點,就沒機會了。”
  “什麼機會?”
  孟不凡發覺說溜嘴,笑而不答。
  忽然間,電影院又是一片尖叫之聲,咚咚嚇得花容失色,躲到孟不凡懷中,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孟不凡卻猶豫了,手僵在空中,竟是不敢放下,腦中卻不由得浮現廖寒楓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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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5 00:37:19
第六章

  “怎麼了,你好像不太開心?”哨哨見咚咚悶悶不樂,關心地問。
  咚咚看著桌上咖啡,默不作聲。
  “和孟不凡吵架了?”
  “沒有!”
  “那你怎麼一看完電影就溜了出來,跑來和我在這裡喝咖啡?”
  “他要是在乎我,就會來找我。”咚咚幽幽地說。
  “難道他不在乎你?”
  “我只知道他一看完電影,就急急忙忙去買鹽酥雞,說要帶回去給廖寒楓吃。”
  “這就證明他很在乎你啊……”
  “不一樣!完全不一樣啦!”咚咚大聲說,引來咖啡廳裡眾人側目而視。
  哨哨微窘,小聲地說:“小聲點啦!發什麼神經?”
  咚咚卻是毫不在乎:“他、他只在乎廖寒楓,根本不在乎我。”
  “反正你又不喜歡他,管他在乎的是你,還是廖寒楓?”哨哨優雅地拿起咖啡,輕啜一口。
  “你、你欺負我,我跟大姐說。”咚咚羞紅了臉。
  “誰叫你比大姐還麻煩?”哨哨嘆了口氣,無奈地說,“大姐當初跟姐夫談戀愛,搞得大家人仰馬翻,你卻比大姐還別扭……”
  “我、我哪有?”
  “那我問你,孟不凡在乎廖寒楓,不就等於在乎你,你干嘛一臉苦瓜?”
  “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他、他見了我的面,卻淨想著廖寒楓,我、我不服氣!”
  “我就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哨哨失笑,“難不成你要他對你一見鐘情?”
  “也不是啦!”咚咚臉上泛紅,羞澀地說,“可是、可是看電影的時候,人家故意躲到他懷中,他都沒有抱抱我……”
  “沒想到你這麼大膽?”哨哨也傻眼了,沒好氣地說,“他要真的抱你,你豈不是又要罵他色狼了?”
  “可是、可是那時候,他口中卻喃喃叫著廖寒楓的名字。”咚咚哀怨地說。
  “這不就得了?”
  “不行!他怎麼可以看著我,卻叫著別人的名字?”
  “是別人嗎?你……”哨哨輕嘆一聲,忽然問,“如果孟不凡一看到你,就把廖寒楓拋在腦後,是不是就沒問題了?”
  “那怎麼成?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廖寒楓!”咚咚氣急敗壞地說。
  哨哨快被搞瘋了,瞪眼說:“你這個神經病!我懶得理你。”
  咚咚幽幽嘆了口氣:“人家、人家心情也復雜得很,你還罵人家。”
  “三姐沒本事幫你,你自己保重吧!”哨哨舉白旗投降,站了起來。
  咚咚急忙拉住她,哀怨地說:“你怎麼可以這樣?我是你惟一的妹妹耶!”
  哨哨悠悠地說:“你這個天才自己吃自己的醋,叫我怎麼幫你?”
  “我、我……”
  ★                ★                ★                ★
  時序漸漸夏季,球季已過了一半,孟不凡打出三十支全壘打,打擊率維持在四成以上,打點也突破六十,不過廖寒楓只再添了四勝,卻累積了八敗的戰績,投手防御率也居高不下。
  這日午後,天氣漸漸轉陰,烏雲遍布,隱隱有風雨欲來之勢,但仍舊悶熱難當,猶如置身火爐一般。
  甄耀名從戶外進宿舍一樓的交誼廳時,剛巧瘳寒楓正從樓上走下來。
  “小廖,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
  “什麼事啊?教練。”廖寒楓應了一聲,走到他身旁沙發坐下。
  “前些日子我找了趙若谷,問了他一些事情。”甄耀名也坐了下來,神情淡漠。
  廖寒楓心頭一驚:“領,領隊沒說什麼吧?”
  “他應該說些什麼嗎?”甄耀名雙眼似閉非閉,淡淡地說。
  廖寒楓默不作聲。
  甄耀名嘆了口氣:“就算他不說,你以為我就看不出來?”
  “你、知道了?”廖寒楓又是一驚,張大了眼睛。
  “我好歹也活了六十多歲,眼睛也還沒老跟昏花。”甄耀名微微搖頭,顯得有些不悅,“你以為瞞得過我?”
  “可是、可是孟不凡整天和我在一起,他、他就不知道。”廖寒楓說話不禁結巴起來。
  “他是傻瓜,老頭子我可不是。”甄耀名瞪了他一眼。
  “他的確是有些傻乎乎的。”廖寒楓掩嘴輕笑。
  “墜人愛河的男女,沒有一個不變傻的。”甄耀名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說,“愛情本來就會讓人盲目。”
  廖寒楓紅了臉,低聲說:“教練在說什麼啊?我怎麼都聽不懂。”
  “聽得懂也好、聽不懂也罷,我也實在不得不佩服你……”
  “為什麼?”
  “像你這麼膽大包天的孩子,我還真是頭一遭遇到。”甄耀名輕嘆一聲,無奈地說,“孟不凡老說他是‘拔刀千人斬’,你還敢跟他住一起?”
  廖寒楓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是膨風水雞,騙人的啦!其實、其實……”
  甄耀名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說:“其實什麼?”
  廖寒楓羞紅了臉,輕聲說:“我不知道啦!”
  “你不想說就算了。”甄耀名嚴肅的臉上,不禁露出笑意,“對了!有一層宿舍空出來,我打算讓你搬過去……”
  “為什麼?”
  “你還問我為什麼?”
  “可是……”
  “反正你不也很討厭孟不凡?”甄耀名一臉正經,悠悠地說,“春訓頭一天,你們兩個就吵得不可開交,分開住,不是落得清靜?”
  廖寒楓又急又羞,結結巴巴地說:“不、不行啦!我會認床,搬過去我會睡不著……”
  “那還不簡單!我叫孟不凡搬過去不就好了?”
  “也、也不行啦……”
  “怎麼又不行?”
  “我、我還要跟他培養默契……”
  “你們整天黏在一起,還要培養默契?”甄耀名搔了搔頭,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樣。
  廖寒楓羞得耳根都紅了,垂頭不語。
  “算了!老頭子也懶得管這些事。”甄耀名站了起來,似笑非笑地說,“只是你這頭小綿羊自己當心點,別吃了虧,我可不希望球隊出亂子。”
  廖寒楓勉強點了點頭,看著甄耀名走進他的房間。
  孟不凡卻在這時候穿了一件汗衫短褲,晃到了交誼廳。
  “發什麼呆啊?傻乎乎的。”孟不凡笑著在他身邊坐下。
  廖寒楓瞥了他一眼,默不作聲。
  “你不熱啊?這種天氣還穿外套?”
  廖寒楓不理他,索性閉上眼睛。
  “對了!你什麼時候再幫我約你三姐出來?”
  “你煩不煩啊?沒看到人家心情不好嗎?”廖寒楓張大了眼睛,氣呼呼地說。
  “誰叫你都不幫我約你三姐。”孟不凡一臉受委屈的表情。
  “煩死了!要約她,你不會自己去啊?”
  “我也想啊!可是那天一看完電影,我還沒來得及和她說拜拜,她就跑得不見蹤影了,連電話也來不及跟她要。”孟不凡一臉沮喪。
  “她不給你電話,就是不喜歡你,你還死纏爛打?”廖寒楓仿佛心事重重,語調也有些落寞。
  “才不是呢!咚咚很喜歡我,整場電影有一半時間,她都靠在我懷中哩!”孟不凡回憶起當時情景,語調也溫柔起來。
  “你亂講!哪有半場電影的時間?才、才不過十分鐘而已。”廖寒楓羞紅了臉,低聲抗議。
  “你又不在,你怎麼知道?”孟不凡得意洋洋地說。
  廖寒楓氣急敗壞地說:“就、就算我不在,人家哨哨也有告訴我。”
  “她有跟你說?”孟不凡忽然興奮起來,著急地問,“她有沒有提到對我的印像?”
  “當然有!”
  “是什麼?肯定贊不絕口嘍?”
  “她說你又白癡又好色,是個大色狼!”廖寒楓沒好氣地說。
  “不可能!這一定是你掰的。”孟不凡自信滿滿。
  “自大狂!”
  “這是自信不是自大。”盂不凡不以為意,笑嘻嘻地說,“你難道沒聽過,有自信的男人,最帥。”
  “懶得理你這個白癡!”廖寒楓一見了他,總覺得心煩意亂,不禁站了起來,打算出去透透風。
  “去哪?”孟不凡也跟著站了起來。
  “要你管!”廖寒楓頭也不回,開門走了出去。
  雷聲隱隱,大概會有一場雷陣雨吧?孟不凡放心不下,抽了一把雨傘,追了出去。
  “你真是陰魂不散耶!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嗎?”廖寒楓白了他一眼,幽幽地說。
  “待會兒一定會有一場大雨,你沒帶雨傘,會淋濕的……”話沒說完,驚雷電閃,一場大雨果然傾盆而下。
  “你看,我沒說錯吧?”孟不凡得意洋洋,笑著撐開雨傘,卻沒料到雨傘竟然是壞的。
  “我真的會被你這大白癡氣死!”廖寒楓瞪了他一眼,跑到附近騎樓避雨,
  孟不凡臉上訕訕的,也跟了過去,卻已經淋得跟落湯雞一樣:“對不起啦!不過人有錯手,馬有失蹄,我又不是故意的。”
  “你真是靠不住,女孩子嫁給你,肯定倒了八輩子霉!”廖寒楓沒好氣地說。
  孟不凡也不介意,關心地問道:“你身上衣服有些淋濕了,要不要把外套脫下來……”
  “不要!”廖寒楓忽然拉緊外套。
  “這樣會感冒的……”
  “你很羅嗦耶!我感冒關你什麼事?”
  “我會擔心啊!”孟不凡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廖寒楓眼中有了笑意,卻故意扁了扁嘴,不屑地說:“誰要你關心!”
  雨愈下愈大,仿佛天空開了個大洞。
  “這下有傘也沒轍了。”孟不凡自我解嘲。
  廖寒楓見他穿著一件汗衫、一條短褲,腳下也只趿著一雙拖鞋,不禁皺起眉頭:“你就穿這樣出來?”
  “我怕追丟了你嘛!”孟不凡見旁邊騎樓下有個面攤,過去買了一碗餛飩湯,遞給了廖寒楓,“暖一暖身子,比較不會著涼。”
  廖寒楓無言接過,看著手中餛飩湯,忽然說:“我老是罵你,你為什麼還對我這麼好?”
  “有嗎?我怎麼不覺得。”孟不凡爽朗一笑,燦爛若旭日,“大概因為你是我好朋友吧?”
  “只有這樣?”廖寒楓垂著頭,低聲說。
  “還有就是……”
  “還有?”廖寒楓抬起頭,眼睛亮若星辰。
  “因為哨哨是你的姐姐,我當然要特別巴結你嘍!”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廖寒楓聞言,有些失望、有些生氣,又有些開心、有些害羞,心中五味雜陳,也分辨不出是什麼滋味。
  “快點吃啊!都冷了。”
  “你也喝一點吧,你衣服都濕了,喝點熱湯比較不會感冒。”廖寒楓輕聲說。
  “也好,我也餓了。”盂不凡接過他喝了一口的那碗餛飩湯,吃了起來,“對了!哨哨對我的印像究竟怎樣?你還沒告訴我哩!”
  “你就這麼想知道?”
  “當然!她可是我第一次約出來看電影的女孩子哩!”孟不凡興奮地說。
  “她說、她說……”
  “她說什麼啊?吞吞吐吐的。”
  廖寒楓幽幽地嘆了口氣,輕聲說:“她說,跟你在一起很開心,她、她很喜歡你……”
  “真的?”孟不凡大喜,急著說,“那你還不幫我約她?”
  “她……她出國了。”廖寒楓說得有點心虛。
  孟不凡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哪一個國家?有沒有電話?什麼時候回來……”
  “問那麼多干嗎?我又不知道!”廖寒楓被他搞得心煩意亂。
  “你是她弟弟,怎麼會不知道?”孟不凡鍥而不舍,毫不放松。
  “她又沒跟我說……”
  “騙我,我才不相信!”孟不凡滿臉不信的表情。
  “就算騙你又怎樣?”廖寒楓瞪大了眼睛,沒好氣地說。
  孟不凡也瞪大了眼睛,卻是無法可想,喃喃抱怨:“不夠朋友!虧我還把你當好兄弟。”
  廖寒楓看著沿騎樓遮雨棚流下的雨水,默然不語。  
  大雨中,又有一個小男孩跑進來躲雨。
  “咦?大哥哥,你長得好像全壘打王孟不凡喔!”小孩子盯著孟不凡,興奮地說。
  “我就是盂不凡本人,當然像嘍!”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這位大姐姐是你女朋友啊?”小男孩看了廖寒楓一眼,傻傻地發問。
  “笨蛋!他是男的啦!”孟不凡笑得彎下腰來,喘著氣說,“不過,他倒是比女孩子還別扭……”
  “笑夠了沒?大白癡!”廖寒楓心情變得更差了。
  小男孩卻是漲紅了臉,低聲說:“對不起,我、我看錯了。”
  廖寒楓摸摸他的頭,柔聲說:“沒關系。不過,你怎麼會把哥哥看成女的?”
  “因為、因為你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啊!”小男孩紅著臉說。
  孟不凡聞言,不禁仔細端詳起廖寒楓來,淡淡的眉毛水靈靈的大眼睛、細致小巧的鼻子、紅艷艷的雙唇、白裡透紅、粉嫩嫩的雙頰……
  “喂!干嘛死盯著我看?”
  “你好漂亮!”孟不凡腦中所想,下意識脫口而出。
  “神經病!我是男人耶!”廖寒楓口氣雖凶,臉上卻沒有怒容,反而有些害羞。
  孟不凡回過神,也有些不好意思,搔搔頭說:“你、你和哨哨長得真像……”
  “廢話!我們是姐弟嘛!”廖寒楓說得有些心虛。
  “可是,我和哨哨約會時,老覺得是和你在一起,心裡一點都不緊張。”
  “騙鬼!你和女人在一起會緊張?”
  “要是不會緊張,我怎麼還會是處男。”孟不凡哀怨地說。
  廖寒楓不禁笑了起來:“真沒用!有色無膽的大色狼!”
  “所以你一定要幫幫我,告訴我哨哨的下落。”孟不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跟哨哨在一起,就像跟你在一起一樣,又開心又輕松……”
  “煩死了!說不知道就不知道,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了?”廖寒楓忽然生起氣來。
  “小廖……”
  “走開點啦!你這個沒長眼睛的大混球!”
  孟不凡還真不明白自己哪裡惹他生氣,摸了摸鼻子,乖乖站得遠遠的。
  “你玩棒球嗎?”孟不凡好生無聊,笑著對小男孩說。
  “我也想玩啊!可是老打不好,同學不大讓我參加。”小男孩害羞地說。
  “這有什麼關系?我小時候也打不好。”
  “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你現在為什麼打那麼棒?”小男孩好奇地問,“我哥哥說你是亞洲最強的打擊者,實力直追王貞治哩!”
  孟不凡笑嘻嘻地說:“當然是有訣竅的嘍!”
  “什麼訣竅?可不可以教我?”小男孩既興奮又期待。
  “因為我有這顆超人球啊!”孟不凡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一顆棒球,笑嘻嘻地說;
  “這個?”
  “嗯!這顆球是超人送我的,威力無窮哩!”孟不凡搖頭晃腦,一臉正色地說,“有了它,每天再練三百次打擊,保證天下無敵。”
  “真、真的?”小男孩興奮地說。
  “大哥哥厲不厲害?”
  “厲害!”
  “那就是真的嘍!”孟不凡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說,“送你好不好?”
  小男孩大喜:“你要送我?!”
  “你有沒有筆?”
  “有啊!”小男孩從書包中拿出一支筆,遞給孟不凡。
  “叫什麼名字?”
  “王健志。”
  “健康又有志氣,好名字。”孟不凡邊說邊在球上寫下:“給王健志:預祝你成為未來的全壘打王。孟不凡送。”
  小男孩開開心心接過球:“謝謝你,大哥哥。”
  “你有了這顆超人球,同學一定會讓你一起玩棒球的。”
  小男孩小心翼翼將球收進書包,自己也覺得神氣得不得了。
  “不過,你既然得了超人球,更要努力練習,才不會讓超人丟臉喔!”
  小男孩用力點點頭,見雨勢小了,踩著一攤攤水窪,笑著跑開。
  孟不凡看著漸漸遠去的水花,也笑並了臉。
  “真受不了你,明明是個大男人,卻像個小孩子一樣。”廖寒楓回到他身邊,低聲抱怨,可是眉梢眼角,卻盡是溫柔。
  孟不凡微笑不語。
  “真是的!跟小孩子也能聊得這麼開心……”
  “哈啾!”
  “怎麼了?”廖寒楓嚇了一跳。
  “好像有點感冒了。”孟不凡揉了揉鼻子,“小廖,外套借我,我忽然覺得有點冷。”
  “不要!”
  “你裡面究竟藏了什麼寶貝,一件外套老穿著不放?”孟不凡忽然眨了眨眼睛,詭異一笑,“該不會你變裝癖的癮又犯了,裡頭穿著……”
  廖寒楓重重踩了他一腳,甩頭走了出去。
  孟不凡痛得大叫起來:“喂!你干嘛啊?踩到我了知不知道?”
  廖寒楓不理他,愈走愈遠。
  孟不凡只好跟著追了過去:“說得好好的,怎麼又發脾氣?”
  “誰叫你狗嘴吐不出像牙!”
  “好嘛!我以後不提你的醜事了……”
  “還說?”
  孟不凡忙閉上嘴巴。
  “一個大人了,出門也不會多添點衣服。”廖寒楓不住抱怨,眼中卻難掩關懷,“快點回宿舍換衣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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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兩人一回到宿舍的交誼廳,廖寒楓馬上找了一件外套給孟不凡披上。
  “多此一舉,剛才把外套借我不就得了?”孟不凡喃喃抱怨,卻還是將衣服穿上。
  廖寒楓沒有回嘴,反而一臉擔憂:“你沒事吧?臉上紅通通的,是不是發燒了……”
  “沒事啦!”
  “我看你還是先回房間洗個熱水澡好了,免得著涼了。”
  “好啊!你要不要一起洗?你身上衣服也濕了。”孟不凡好心地說。
  “不用了,我、我待會兒再洗……”
  “有什麼關系?你又沒什麼事,一起洗不是比較快?”孟不凡拉著他的手,就往樓梯走去。
  “我、我有事啦!”
  “喔?有什麼事?”
  “我、我要先看信啦!”廖寒楓見宿舍管理員拿了一堆信進來,靈機一動,往放信處走去。
  孟不凡也跟了過來:“球迷的信又寄來嘍?有沒有我的?”
  “怎麼沒有?這一堆是你的,這一堆是我的。”廖寒楓看著眼前堆得老高的兩疊信,開心地說。
  “可是,為什麼女球迷都寫信給你,不寫給我?”孟不凡看著廖寒楓面前那一疊花花綠綠的信封,不禁哀怨起來。
  “你又知道了?”
  “會用這種粉紅玫瑰信封的,難不成會是男孩子?”孟不凡拿起他跟前的一封信,抽出信紙念了起來:“親愛的小楓楓:你好嗎?我好喜歡你喔!我每天都看著你的相片入眠……”
  “拿來啦!老是亂拿人家東西!”廖寒楓一把奪過信紙,收了起來。
  孟不凡又拿起另一封信:“寒楓哥哥——人家寄給你好幾封信,你怎麼都沒有回?人家好傷心……”
  “‘人家’你的大頭鬼!”廖寒楓又把信搶了過來,沒好氣地說,“再亂拿,我剁了你的手!”
  孟不凡不敢再鬧他,卻嘆了口氣:“你還真是人氣火旺,有這麼多小女生喜歡你,我看什麼五月天、謝霆鋒都比不上你……”
  “收到這些信,你以為我很開心?”廖寒楓幽幽地嘆了口氣。
  “你不開心?”
  “我寧願她們都是因為我的球技,而不是因為、因為我的長相才喜歡我……”
  “你想太多了,其實你表現得很好啊!”孟不凡摸摸他的頭,笑嘻嘻地說,“像我長得這麼難看,就沒女孩子寫信給我嘍!”
  廖寒楓白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起來,“我真不曉得你是在安慰我,還是在挖苦我?”
  “我怎麼會挖苦你?我也不敢。”孟不凡拍拍胸口,一副害怕表情,“你那麼凶,我可不敢得罪你。”
  “白癡!快去洗澡啦!”
  “是!遵命!”盂不凡笑著拿起自己的一疊信,往樓梯走去。
  ★                ★                ★                ★
  晚餐時,孟不凡沒出來用餐,廖寒楓一顆心始終懸著,也吃不下飯。
  夏夜無風,蟬鳴聲又吵得人心煩,廖寒楓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決定到孟不凡房間聊天。
  他一步一躑躅,戰戰兢兢地敲了敲門:“孟不凡,你睡了沒?”
  不到一秒鐘時間,門就打開了:“稀客稀客,沒想到你也會來我房間?”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我、我只是要問你,晚餐怎麼沒出來吃?”廖寒楓站在門口,不敢進去。
  “沒胃口,就不吃了。”孟不凡見他呆站在門口,笑著將他拉了進來,順手帶上門,“既然來了,怎麼站在門口發呆?”  
  廖寒楓看了一眼他的房間,衣服褲子橫七豎八,全沒整理,內衣內褲更是丟了滿間都是,也不知洗過沒有,“喂!你是豬啊?房間亂成這樣!”
  “嘿嘿!我、我今天忘了整理……”
  “今天?我看你是天天都忘記了!”
  孟不凡尷尬一笑,拿了一張椅子給他坐,椅子上卻又擺了三本寫真集。
  “你、你……”廖寒楓看了一眼封面的波霸美女,氣得說不出話來。
  孟不凡卻會錯意了:“你要看,都借你好了,我還有好幾本。”
  廖寒楓快氣死了:“女人脫光光,有什麼好看?”
  “是啊!脫光光的確不好看……”
  廖寒楓聞言,總算稍微心平氣和。
  誰知道孟不凡接著說:“要若隱若現的,才有味道。”
  廖寒楓氣得將三本寫真集全丟到他頭上:“收起來啦!我不要看!”
  孟不凡的腦袋瓜被砸得正著,痛得慘叫一聲:“不看中文版的早說嘛!我還有日文版的……”
  “還說?”廖寒楓瞪大了眼睛。
  “不看就不看,改天別求我借你。”孟不凡嘟嘟囔囔抱怨,緩緩走到書桌前坐下。
  “寫什麼?”
  “要你管!”盂不凡不高興地說。
  “稀罕!”廖寒楓回了一句,卻忍不住好奇,悄悄走到他背後。
  孟不凡正寫得專心,絲毫沒發現。
  “原來是在寫信啊!有什麼了不起?”
  “喂!你很沒禮貌耶!都不尊重我的隱私權。”孟不凡嚇了一跳,雙手擋在桌上。
  廖寒楓扁了扁嘴:“你這偷窺狂也知道隱私權怎麼寫?”
  “你……”
  “我怎樣?”
  “讓你一次,不……不跟你計較。”每次廖寒楓眼睛一瞪大,孟不凡就沒轍了。
  “寫些什麼?”
  “沒、沒有……”
  “沒有?”廖寒楓冷哼一聲,“寫給誰?”
  孟不凡臉色有點不自然:“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是不是寫給女人?”廖寒楓見他一副心虛表情,臉色更難看了。
  “是又怎樣?我女朋友本來就多得很!”
  “騙鬼!”廖寒楓聽到最後一句,反而笑了起來,“你愈這麼說,就愈不可能是寫給女人了。”
  “你還真瞧不起我。”
  “你要真有那麼多女朋友,就不用窩在房間看寫真、過干癮了。”廖寒楓微帶諷刺地說,“你老早就把她們拐出去玩了,還會乖乖待在房間裡寫信?”
  “拐?說得這麼難聽!”孟不凡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你還真了解我。當真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惟小廖而已。”
  “我可不了解你,只是你的毛病我清楚得很。”廖寒楓掩嘴輕笑,淡淡地說。
  “拿來!”
  “什麼拿來?”
  “裝蒜!就是你現在正在寫的信啦!”
  “我為什麼要拿給你?”
  “因為我要看。”廖寒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孟不凡一愣,居然也乖乖地將信拿給廖寒楓,他心裡也不明白,自己明明長得比他高,生得比他壯,為什麼會事事都順他的意,好像天經地義一般?
  廖寒楓看了一眼信的內容,不禁好笑起來:“原來是回給小球迷的信,真搞不懂你,干嘛弄得神秘兮兮的?”
  孟不凡滿臉漲得通紅,說不出話來。
  廖寒楓瞥了他一眼,不屑地說:“你明明臉皮比城牆還厚,這時候倒不好意思起來?”
  盂不凡手足無措,尷尬一笑。
  廖寒楓見他桌上已經寫完好幾封信,字跡雖不漂亮,卻是工工整整的,“也是回給小球迷的?”
  “嗯!”
  廖寒楓輕嘆一聲,“沒想到你是這麼用心的人。”
  “因為他們也寫得很用心。”孟不凡話聲忽然溫柔起來。
  “這麼多信,你都要親自回?”
  “小朋友寄來的信,我都親自回。”
  “你不嫌麻煩?”
  “我從不覺得麻煩。”孟不凡笑如春風,緩緩地說,“童言童語中,我可以看到最純真的心、最單純的世界。”
  “你這個大色狼也有赤子之心?”廖寒楓掩嘴輕笑,話聲卻也溫柔如風,“你打算今天把信回完?”
  “我不想讓小朋友等太久。”
  “沒想到你是這麼溫柔的人。”廖寒楓聲音細若蚊鳴,幾不可聞。
  孟不凡似乎沒聽到,又像是已經聽到了:“小朋友才是最溫柔的人,他們花了這麼多時間寫信支持我,不是更難得嗎?”
  “你似乎有很多感慨?”
  “因為小孩子的願望最容易實現,也最容易幻滅。”孟不凡神色忽然莊重起來,定定地說,“我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但我絕不讓小孩子再失望一次。”
  “你比許多人都了不起得多了。”廖寒楓知道他想起了職棒賭博案,輕嘆一聲,“我想大概再也找不到像你一樣的傻瓜,居然放棄美國大聯盟那麼高的薪水,回國來打棒球……”
  “這是你第一次稱贊我耶!沒想到你這麼佩服我?”孟不凡笑嘻嘻地說。
  “誰、誰佩服你?我是在說你是一個大傻瓜!”廖寒楓紅著臉說。
  “或許吧?我本來就是個傻瓜……”
  “咦?你居然會承認?”
  “我小時候功課不好,每次都考最後一名,別人老叫我傻瓜,我早就習慣了。”孟不凡淡淡一笑。
  “我、我……”’廖寒楓只覺得心裡酸酸的,竟說不出話來。
  “小時候我什麼都不行,只有運動方面出色,可是大人都說我一輩子沒出息,將來不是做粗工,要不就是當個要飯的。”
  “他們怎麼能這麼說!”
  “因為他們都是很了不起的醫生、律師、會計師,他們的小孩功課也很好。”孟不凡笑得淡然,“了不起的人,是不會在乎踐踏別人尊嚴的。”
  “真正了不起的人,是擁有一顆柔軟溫暖的心。”廖寒楓定定注視他,柔聲說。
  “你在稱贊我嗎?”孟不凡笑了起來。
  “你要是聽不出來,就真是大傻瓜了。”廖寒楓輕聲說。
  孟不凡看了他二眼,莞爾一笑:“你今晚怪怪的,怎麼有些娘娘腔?”
  “你、你……”廖寒楓又羞又氣,大聲說,“你去死啦!大白癡!”
  “嗯!恢復正常了。孟不凡捂著耳朵,開心地說。  
  廖寒楓氣呼呼地在床上坐下,卻見他床頭櫃上擺著一個相框,裡頭竟是自己的相片。
  “喂!干嘛把我的相片放在這裡?”
  孟不凡臉上一紅,要把相框藏起來也來不及了:“這、這……”
  “這什麼?”
  “我、我們是好朋友,相框裡當然擺你的相片嘍!”孟不凡眼神左飄右蕩,心虛地說。
  “真的?”廖寒楓滿臉狐疑之色。
  “當、當然!”孟不凡臉更紅了,結結巴巴地說,“你、你也可以把我的相片放在床頭啊!”
  “神經病啊!我、我干嘛那麼做?”廖寒楓臉也紅了,發誓絕不讓這個大色狼知道自己居然在皮夾中放了他的照片。
  “不放就不放,了不起啊?”孟不凡有些惱羞成怒,手忙腳亂地將他的照片拿下來,收到抽屜裡。
  廖寒楓見空相框裡頭還有一張紙,好奇地問:“那是什麼?”
  孟不凡看了一眼,得意洋洋地說:“這是我的寶貝,我最重要的寶貝都放在這裡。”
  廖寒楓臉忽然紅得像顆大蘋果,低頭搓弄著衣角。
  孟不凡卻沒留意,將那張紙拿出來,緩緩地說:“這張紙改變了我的一生。”
  “喔?”廖寒楓將紙拿過來,發現上頭只有一個簽名,“這是什麼?”
  “這是棒球先生李居明的簽名,我小學六年級拿到的。”
  “你保留到現在?”
  “是啊!”孟不凡拿回簽名,細細收好放回相框,“小時候大家都看不起我,我自己也自暴自棄起來,若沒有這張簽名,我說不定已經去做流氓了。”
  “你怎麼拿到這張簽名的?”廖寒楓好奇地問。
  “我寫信去要的。”孟不凡回憶起往事,嘴角漾起一抹微笑,“那時我好崇拜他,報紙上有他的新聞,我全都剪下來保存。有一次,我大起膽子,寫了封信給他,沒想到他不但回了我的信,還送我這張簽名。”
  “棒球先生若不是這麼溫柔有禮的人,大家也不會叫他棒球先生了。”
  “我拿到這個簽名時,整整興奮了一個多月,每天都看著它睡覺。”
  “你實在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
  “應該說,所有小孩子的願望都很容易滿足。”
  廖寒楓深深凝視著他:“所以你才會親自回所有小球迷的信?”
  “對於他們的信賴支持,我也只能做這些事。”孟不凡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要是能常常跟我說這些心裡話,不要老是裝瘋賣傻,那、那該多好。”廖寒楓垂著頭,輕聲說。
  孟不凡聞言,心中只覺甜甜澀澀的,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充塞胸中,“咚”的一聲,竟倒在地上。
  “你怎麼了?”廖寒楓大驚失色,忙跪到他身邊察看。
  孟不凡勉強一笑:“沒、沒事!聽了你的話,頭有些昏昏的……”
  “怎麼可能?胡說八道!”廖寒楓扶起他的身子,卻發現他的臉紅得像關公一樣,伸手一摸額頭,竟是燙得嚇人,“怎麼這麼燙?”
  “沒事啦!我已經吃了感冒藥……”
  “還說沒事?臉都紅成這樣了。”廖寒楓又急又氣,忙將他扶到床上躺好,又急急忙忙去拿冰袋、裝冰塊,敷在他額頭。
  孟不凡見他又是替自己鋪棉被,又是喂自己喝開水,忙得跟陀螺似的,不禁一把拉住他,笑嘻嘻地說:“別忙了,我睡一覺就好了。”
  “這怎麼行?我去請醫生來,打一針比較快退燒——”
  “不要!我怕打針。”孟不凡嚇白了臉,死命拉住他。
  “打針有什麼好怕的?你是男人耶,比我還沒用!”
  “你不也是男人?”孟不凡死也不放手,苦苦哀求,“怕就是怕,哪有道理好講?”
  廖寒楓無可奈何,只得在他床邊坐下:“有沒有舒服些?”
  “有有有!神清氣爽,舒服得不得了。”
  “你再給我胡說八道,我馬上叫醫生來!”廖寒楓還真沒看過這麼沒用的男人。
  孟不凡嚇得閉上嘴巴,眨著無辜的大眼睛,像極了受委屈的小男生。
  “別裝委屈了,我不會去找醫生啦,膽小鬼!”廖寒楓白了他一眼,卻又關心地摸摸他的額頭。
  “你真像我媽。”孟不凡仍是拉著他的手,怕他反悔。
  “我要是你媽,就打你板子了!”廖寒楓沒好氣地說,“都發燒成這樣了,還不會照顧自己,就只會跟我耍賴!”
  “你連罵人的口氣也跟我媽一樣。”
  “我要是有你這種兒子,肯定被氣死了。”廖寒楓見他仍握著自己的手,臉上微紅,大聲說,“放手啦!都說不會去找醫生了。”
  “不要!你要說話不算話,我可沒力氣追你了。”
  廖寒楓又好氣又好笑,抱怨說:“都病得沒力氣了,剛才還顧著跟我聊天?”
  “你特地過來找我聊天,我怎麼能掃興?”孟不凡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廖寒楓心頭一陣溫暖,再看他面色時,卻發現滿臉病容、憔悴不堪,“別顧著陪我說話了,乖乖睡一覺。”
  “沒關系,我不累。”孟不凡強打精神,笑嘻嘻地說,“你過來找我,一定有事情要說吧?”
  “沒有。”  
  “沒有?”
  “因為你沒吃晚餐,我、我有些擔心,才過來看看你。”
  孟不凡心頭暖暖的,將他的手握得更緊:“你果然是我的好朋友,居然這麼關心我!”
  “我、我本來就很在乎你。”廖寒楓低聲說。
  這話中仿佛帶著數不盡的綿綿情意,孟不凡竟不由得癡了。
  “睡吧!別說話了。”
  孟不凡深深看著他,忽然說:“你會不會走?”
  “我不會離開的,你燒還沒退呢!”
  “若是燒退了呢?”
  “我……等你睡著再離開。”
  孟不凡愣愣地注視他,雙眼仿佛起了一層霧,霧裡的心情也是幽遠縹緲,似乎有千言萬語要說,可是良久良久,卻只開口說:“謝謝。”
  “傻瓜,我們是朋友啊!還說什麼謝謝?”
  “只是朋友嗎?只能是朋友嗎?”孟不凡極輕極輕地嘆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廖寒楓愣愣地注視他,竟像是也癡了。
  時間靜悄悄地流逝,孟不凡的燒漸漸退了,睡容寧靜而安詳,廖寒楓數著他的呼吸聲,臉上滿是溫柔。
  “這大色狼睡著了,也像小孩子一樣純真可愛。”廖寒楓看著他的臉,喃喃自語。
  “哨哨,哨哨,給我抱抱嘛!”孟不凡好夢猶酣,卻說起夢話來。
  “這大色狼,連做夢也不老實!”廖寒楓氣紅了臉,想掙脫他的手,誰知孟不凡一個翻身,反而將他壓到床上。
  廖寒楓漲紅了臉,想推開他,又怕吵醒他,不敢叫他,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孟不凡雙手環抱著他,一只大腿也壓到他身上,卻是睡得像死豬一樣,渾然不覺。
  廖寒楓耳際不斷傳來他的呼吸,一陣臉紅心跳,呼吸也急促起來,誰知孟不凡口中又說起夢話:“哨哨,你好可愛喔!身材也好好喔!”一只手卻不經意放到他胸前。
  “這大色狼,做夢不老實,連手也不老實!”廖寒楓無奈之余,只得側過身子,只是這樣一來,他的身子和孟不凡貼得更近了。
  又是一陣寂靜。
  “這臭小子究竟夢到什麼?怎地笑得這麼開心?”廖寒楓驚魂甫定,倚在他的臂彎,看著他的臉出神。
  “這臭小子這麼色,做的夢一定也不正經。”廖寒楓紅著臉想像,自己也不好意思起來。
  “濃濃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長得也不難看嘛!”廖寒楓無聊起來,用手指畫著他的眉毛、眼睛,心頭小鹿亂撞。
  “嘴唇也滿性格的,怎麼會交不到女朋友?”廖寒楓見他動也不動,又輕輕畫著他的嘴唇,愣愣地想。  
  “小廖,其實我根本不喜歡哨哨,我只是把她當成你,你知道嗎?”孟不凡忽然又說起夢話,只是臉上滿是痛苦之色,不停地說,“小廖,我真的好喜歡你,好喜歡你……”
  廖寒楓愣住了,臉上卻沒有厭惡恐懼之色,反而將嘴唇覆上他的唇,深深一吻。
  “我也喜歡你,不凡。”廖寒楓在他耳邊低聲說。
  孟不凡痛苦的臉上獲得一絲滿足,在笑意中沉酣睡去。
  廖寒楓將身子緊緊靠著他,腦袋埋入他懷中,喃喃地說:“你的胸膛好寬好厚實,可是,我卻只能趁你睡著時,倚在你懷中,聽你的心跳……”
  晨曦映人窗簾,孟不凡在好夢中醒來。
  只是他醒來時,卻發現自己一條右臂全麻了,動彈不得。
  “小廖大概回去睡覺了。真該死!我昨天居然夢到跟小廖……”孟不凡漲紅了臉,喃喃自語,“不過,這次感冒也真厲害,居然讓我的手臂動都動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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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4-5 00:38:20
第八章

  職棒球季進行了三分之二,“唐聖豹隊”戰績獨高,一枝獨秀。
  今晚的比賽,孟不凡敲出四支全壘打,技驚四座,廖寒楓也在全壘打炮火支援下,辛苦地以十比八拿下第六場勝投。
  南部夜生活不遜於北部,花樣猶有過之,“唐聖豹隊”的球員現在就正在一間小酒吧慶祝狂歡。
  “全壘打王,小廖今天怎麼沒來?他可是勝利投手耶!”卓慶生拿著一杯酒,走到孟不凡身邊。
  “他有沒有來,干嘛問我?”孟不凡沒好氣地說。
  “干嘛不問你?你們整天黏在一起,焦不離孟、孟不離焦……”
  “說完了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他整天黏在一起!”孟不凡怒氣衝衝地說。
  “沒有就沒有,干嘛火氣那麼大?”卓慶生摸了摸鼻子,轉身走開,罵了一句,“神經病!”
  孟不凡坐在吧台前,忽然大聲說:“拿酒來!我今天不醉不歸!”
  酒保遞給他一杯威士忌,孟不凡一口全灌了進去。  
  “別喝了,明天還有比賽。”甄耀名坐在他旁邊,對酒保說:“別再給他酒了!”
  孟不凡瞪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去哪?”甄耀名一把拉住他。
  “到肯賣酒的地方。”盂不凡冷冷地說。
  “我不要一個醉貓當我球員。”
  “我就算變成醉貓,照樣打得到球。”
  甄耀名看了他一眼,緩緩地說:“坐下來,我有件事情要告訴你。”
  “我不想聽!”盂不凡扭頭就走。
  “是關於小廖的事。”
  孟不凡腳步停住了,乖乖回到椅子坐下:“小廖的事,關我屁事?”
  “你要不想聽,我就不說了。”甄耀名悠悠地說。
  “我、我……”孟不凡啞口無言,漲紅了臉。
  “你有心事?”
  孟不凡重重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說來聽聽。”
  “要是說得出口,我就不會這麼煩了。”
  “喔?可是不說出口,不是更難過?”
  盂不凡又嘆了口氣,小聲地說:“我告訴你,你別跟別人說。”
  “放心吧!我嘴緊得很!”
  孟不凡沉默許久,似乎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良久良久,才小聲說:“我、我最近一直做春夢……”
  “就這個問題?”甄耀名失笑,“這證明你身體健康、發育良好,有什麼好煩惱的?老頭子想夢還夢不到哩!”
  “如果只是做春夢,我就不會煩惱了!”孟不凡瞪了他一眼,哀怨地說,“是、是夢中的對像出了問題……”
  “早叫你不要看那麼多A片,你就不聽,這下出問題了吧?”甄耀名道貌岸然,一副教訓口吻,“是夢到誰?飯島愛還是鈴木千裡……”
  “教練好像比我還熟嘛?”
  甄耀名老臉泛紅,咳了一聲。
  “我要是夢到飯島愛。早就躲起來偷笑了,還用得著在這裡喝悶酒?”孟不凡沒好氣地說,“我的對像是……是男的啦!”
  甄耀名嚇了一跳,小聲地說:“不、不會是我吧?”
  “喂!我胃口沒那麼好,好不好?!”孟不凡快被氣死了。
  “既然不是我,那就沒問題了。”甄耀名端端正正坐著,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是誰?不會是卓慶生吧?”
  孟不凡一口酒全噴了出來,甄耀名剛好洗了個臉:“你、你究竟要不要幫我?”
  甄耀名擦了擦滿臉酒水,苦笑說:“你一段話分成三次講,老頭子又不是猜謎專家,怎麼猜得到?”
  孟不凡滿臉漲得通紅,似乎用盡全身氣力,才結結巴巴說出口:“是……是小廖啦!”
  這下子換甄耀名噴了孟不凡一臉酒水了:“難道、難道你還不知道小廖是、是……”
  “是什麼?”
  甄耀名看了他一眼,強忍住笑,一臉嚴肅地說:“是網路調查同志性幻想的冠軍得主。”
  “真的?”
  “當然是真的。”甄耀名忽然大聲咳了起來。
  “難不成我有同……同性戀傾向,所以才對他有性幻想?”
  “有可能。”甄耀名相當嚴肅地點了點頭,心中暗暗好笑。
  “那怎麼辦?”
  “如果只是夢中夢到,那還不打緊……”
  孟不凡臉忽然垮了下來。
  甄耀名看了他一眼,一臉擔憂,小聲地說:“你、你該不會連清醒的時候,都對小廖有遐想吧?”
  孟不凡簡直快哭了出來。
  甄耀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別難過,同性戀並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聲點!”孟不凡氣急敗壞地捂住他的嘴巴。
  甄耀名果然小聲了點;“你什麼時候要跟他告白?”
  孟不凡瞪大了眼睛:“你這個混球,光會幸災樂禍!”孟不凡氣衝衝走出酒吧。
  酒吧內,忽然傳出一陣大笑聲。
  ★                ★                ★                ★
  孟不凡一臉郁卒回到宿舍,剛踏進房間,便見到廖寒楓坐在他床上。
  “我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孟不凡苦笑。
  “你沒走錯,這就是你的房間。”
  “那我就不明白了,怎麼這房間好像變成你的了?”孟不凡嘆了口氣,遠遠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最近你待在這裡的時間,好像比在自己房間還多。”
  “你最近都不來找我聊天,我無聊得要死,只好自己過來了。”廖寒楓看了他一眼,目中竟有幽怨之意。
  “我……我怕吵到你睡覺。”孟不凡接觸到他的目光,心中一蕩,忙別開臉去。
  “那你以前怎麼就不怕吵到我了?”
  孟不凡啞口無言,身體不安地扭動起來。
  廖寒楓輕嘆一聲,幽幽地說:“你不喜歡我過來,我以後不過來就是——”
  “沒有!我、我怎麼會不喜歡你過來?”孟不凡猛地抬頭。
  廖寒楓粲然一笑:“既然歡迎我過來,為什麼不坐過來?”
  孟不凡看見他的笑顏,神魂俱散,乖乖坐到他身邊:“你幫我整理過房間了?”
  “你房間這麼亂,不整理怎麼成?”廖寒楓微嗔。
  孟不凡見他輕嗔薄怒,心中竟是綺思不斷,忽然一腦袋往枕頭撞去。
  “你發什麼神經病啊?“廖寒楓嚇了一跳。
  孟不凡苦笑:“我的確有些不正常。”
  廖寒楓掩嘴而笑:“我看你好像也沒正常過嘛?”
  孟不凡又一腦袋撞到枕頭上。
  “你又怎麼了?”
  孟不凡哀嚎一聲:“你再這麼笑,我真的非心理變態不可了!”
  “你本來就是個大變態,又關我什麼事了?”廖寒楓有些著惱,白了他一眼。
  孟不凡有苦難言,嘆了口氣:“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廖寒楓瞪大了眼睛,不高興地說。
  孟不凡又說不出話了。
  廖寒楓這才開口:“今天我心情好,所以找你去旗津吃海鮮。”
  孟不凡現在只要一看到他,心裡總有股異樣感覺,打死也不敢跟他單獨出門:“我……我討厭吃海鮮。”
  “騙鬼!上次一尾五公斤重的清蒸鱸魚,難不成是給狗吃了?”
  “我肚子痛。”
  “我這裡有濟眾水、正露丸!”
  “我、我……”
  廖寒楓冷笑一聲:“你要是不想去就說一聲,免得好像是我逼你去似的!”
  “你約我,我怎麼舍得不去?只是、只是……”孟不凡急出一頭汗來,忽然靈機一動,“只是門禁時間十二點,從這裡到旗津再回來,只怕會誤了時間。”
  “沒關系!今晚我准你們徹夜不歸。”甄耀名像幽靈般地在門口出現,似笑非笑地說,“你們一個是今晚的勝利投手,一個一場比賽中打出四支全壘打,老頭子為了表示鼓勵,特地阿開一面,讓你們玩個痛快。”
  “沒話可說了吧!去不去?”廖寒楓臉上微紅,巧笑嫣然。
  “去!當然去!為什麼不去?”孟不凡狠狠瞪了甄耀名一眼,垂頭喪氣地說。
  ★                ★                ★                ★
  夏夜有風,微涼。
  夏夜的星空,閃爍不定,像情人的眼波;夏夜的月光,皎潔明亮,像情人的笑靨;夏夜的微風,溫柔多情,像情人的愛撫……
  孟不凡的呼吸卻比夏蚊還亂,忽然大聲說:“喂!你別抱這麼緊好不好?”
  “人家怕掉下來,當然要抱得緊緊的。”廖寒楓的聲音仿佛夏蟲在呢喃,環著孟不凡的雙手卻抱得更緊了。
  “我正在騎摩托車,你別搗蛋。”孟不凡不只腦袋開始在胡思亂想,身體也有了反應。
  廖寒楓卻沒發現,將頭倚在孟不凡寬廣的背上,嬌嗔,“你騎你的車,人家哪有鬧你?”
  孟不凡發現他的聲音比夏風還溫柔,他的手比星光還多情,而他緊緊靠著自己的雙腿,卻不斷挑撥自己最深層的……
  “喂!小心!你騎到對面車道了!”
  孟不凡回過神來,連忙一個急轉彎,險險避過迎面而來的大貨車,卻也驚出一身冷汗。
  “大白癡!你在發什麼呆啊?”廖寒楓嚇得花容失色。
  盂不凡擦了擦汗,勉強一笑:“黃歷說今天不宜出門,果然沒錯。”
  “像你這樣騎車,我們沒有宜‘入殮’就算不錯了!”廖寒楓白了他一眼。
  盂不凡苦笑,將摩托車停到路旁。
  “干嗎?旗津不是還沒到?”
  “不去旗津了,我帶你去另一個地方。”孟不凡將摩托車停好,自顧自地走在前頭,廖寒楓見狀,只得跟著下車,追了上去。
  “要去哪裡?”廖寒楓挽著他的手說。
  孟不凡看著他柔嫩滑膩的小手,腦袋又糊塗了:“你天天練球,怎麼、怎麼一雙手比女孩子還細致?”
  “亂講!我的手掌心都長繭了。”廖寒楓見他死盯著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忙松開手,藏到身後。
  恍惚間,孟不凡只覺得眼前站著的不再是廖寒楓,而是位婉約害羞的俏姑娘,情不自禁一把抱住他,就往他的唇上吻去。
  廖寒楓又驚又羞,腦袋頓成一片空白,只覺他的吻愈來愈狂烈放肆,仿佛冰原下的火山,要把壓抑許久的,在這瞬間燃燒殆盡。
  星光黯淡了,月亮也藏到烏雲裡頭了。
  孟不凡回過神時,卻傻住了,一屁股跌坐地上。
  廖寒楓羞紅臉,低聲說:“你怎麼這麼過分?把、把舌頭伸到人家嘴裡……”
  孟不凡聞言,像被鞭子抽了一下,忽然狂吼一聲,像發瘋似的狂奔而去,唇上還留著余溫,他的心卻比夜風還冷。
  孟不凡一想到自己方才失常的舉動,便懊惱不已地責怪自己。
  孟不凡的行為如顛似狂,廖寒楓愣愣看著他的背影,笑容也黯淡了。
  ★                ★                ★                ★
  熱水從蓮蓬頭傾瀉而下,浴室裡水氣氤氳。
  廖寒楓隱身霧氣之間,任由水珠順著頭發、身子流下,臉上卻滿是驚喜不定的神情。
  她的手指輕輕畫著自己的嘴唇,嘴角不自覺地漾起一抹淺笑。
  “他、他為什麼吻我?難道他已經知道我是……”廖寒楓的臉頰染上一片輕霞。
  “可是,他為什麼又跑掉了?難不成他根本還不知道?或者……或者他喜歡的是男兒身的我?”烏雲驅走彩霞,廖寒楓的笑容也黯然了。
  “這個大白癡!為什麼這麼笨?他究竟喜歡的是我,還是哨哨?”廖寒楓忽然生起氣來,用力甩了甩頭,滿室水花飛濺。
  “他要是喜歡哨哨,那、那我又算什麼?可是,他要是喜歡我,不就、不就成了同性戀?”
  廖寒楓情思幽幽,發了半天呆,猛一抬頭,卻見浴室門口毛玻璃上,映著一條人影。
  “誰?”廖寒楓失聲驚呼。
  “是我,孟不凡。”門外的聲音低沉而喑啞,仿佛帶著重重心事。
  “你找我有事?”廖寒楓心頭小鹿亂撞,關了蓮蓬頭的水,拿了件浴巾披在身上,輕聲說,“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出來……”
  “你不要出來!”孟不凡,臉上全是慘白之色,一雙眼睛直盯著浴房門,痛苦中卻流露出無盡的渴望依戀。
  “為什麼?”廖寒楓一愣。
  “有一些話,當著你的面,我說不出來。”
  “什麼話?是、是為了你剛才吻我的事嗎?”
  “也是,也不是……”
  “你本來是個最痛快的人,怎麼現在說起話來婆婆媽媽的?”廖寒楓有些著惱,說話聲音也大了起來。
  “我、我怕你生氣……”
  “就因為你吻我?”廖寒楓輕撫自己嘴唇,眼中雖有羞澀,卻無惱意。
  孟不凡卻看不到:“我、我當時不知道怎麼一回事,居然、居然把你當成女的……”
  “你眼睛瞎了啊?你是不是又把我當成哨哨?”廖寒楓忽然生起氣來。
  孟不凡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壓根兒沒想到咚咚。”
  “那你把我想成哪個女人?”廖寒楓臉色更難看了。
  “我、我雖然把你看成女人,可是、可是心裡卻明明白白知道吻的人是你……”孟不凡說到後面,簡直快哭了出來。
  “你說什麼?你、你知道吻的人是我?”廖寒楓怒氣漸息,嘴角揚起一抹羞澀的笑意。
  “我知道我是個大混蛋!可是、可是我就是管不住自己……”
  “難不成你是同性戀?”廖寒楓又擔心起另一個問題。
  “我、我也不知道,我對別的男人都沒有感覺啊!”
  “你是說、你是說你只對我有感覺?”廖寒楓又驚又喜,掩著嘴偷笑。
  孟不凡卻是重重捶了自己一下,滿臉痛苦之色。
  等了許久,廖寒楓見他沒有回答,忍不住小聲地說:“還是,你根本愛上身為男人的我?”
  孟不凡聞言,如遭雷擊,良久良久,才痛苦地說:“你沒說錯,我……我的確是愛上你了!”
  廖寒楓愣住了,忽然吃吃笑了起來:“我是男人耶!”
  “我愛上的是你,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你,只是、只是你剛好是個男人罷了,我、我只知道,不管你是男是女,我都無法自拔了。”孟不凡聲音漸漸清朗起來。
  廖寒楓聽著這番告白,竟有些癡了。
  “我……我知道我的愛太驚世駭俗,如果、如果你無法接受,我不怪你……”
  “我、我是很想接受啦,可惜我不是同性戀。”廖寒楓強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
  孟不凡聞言大喜:“沒關系,我、我可以去變性,我知道泰國的變性手術很發達……”
  廖寒楓再也忍耐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一個得意忘形,踩到香皂,跌了個四腳朝天。
  孟不凡聽到浴室裡頭忽然傳出一聲哀嚎,不及細思,破門撞了進去。
  “哨哨!”孟不凡盯著眼前女子雪白的胸脯,也傻住了。
  “大色狼!你在看哪裡啊?”廖寒楓羞紅了臉,伸手擋在胸前。
  “小廖?”孟不凡這可糊塗了,怎麼眼前這女孩子的聲音和廖寒楓一模一樣?
  廖寒楓見他眼睛又飄到自己,又羞又惱,大聲說:“還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怎麼又變成哨哨的聲音了?”孟不凡喃喃自語,眼睛卻是廠眨也不眨,死盯著她瞧。
  廖寒楓氣得哭了出來:“大色狼!大混球!就只會欺負我,我再也不要理你了!”
  “我哪有欺負你!”孟不凡被她哭得手足無措。
  “你還說?幫、幫人家把浴巾拿過來啦!”
  “是!是!是我疏忽了。”孟不凡急急忙忙撿起浴巾要拿給她,一個不小心,也滑了一跤,剛好壓在她身上。
  “你、你故意的。”廖寒楓見他頭靠在自己胸前,臉紅得更厲害了。
  孟不凡就算不是故意的,此刻軟玉溫香在抱,也不想起來了:“我、我閃到腰了……”
  “騙鬼!”廖寒楓想挪動自己身體,可是被他壓得死死的,竟是動彈不得,“你怎麼重得跟豬一樣?快起來啦!”
  “我真的起不來啊!”孟不凡苦著臉,眼中卻難掩笑意。
  廖寒楓氣紅了臉:“你,你再不起來,我一輩子不理你!”
  “你既然這麼說,我可更不能起來了。”孟不凡嘴上含笑,輕吻她的頸側耳際。
  “你、你無賴!”廖寒楓身子一軟,語氣也變得仿佛在呢喃一般。
  孟不凡聽著這似嗔似惱的呢喃,神魂俱散,忽然一把將她抱到自己腿上,笑嘻嘻地說:“你老說我是大色狼,現在大色狼要吃小綿羊嘍!”
  “你、你別亂來!”廖寒楓嚇白了臉,忽然用頭去撞他胸膛。
  孟不凡莞爾一笑,輕撫她的頭發,柔聲說:“小力些,別撞暈了。”
  廖寒楓氣呼呼地說:“不要臉,一個大男人欺負一個小女生!”
  “你是女生嗎?你不老說你是堂堂男子漢?”孟不凡右手順著她的發絲而下,來到胸前。
  “喂!你在摸哪裡啊?”廖寒楓暈紅了雙頰。
  “我要檢查看看,你究竟是男生還是女生?”孟不凡清朗的眼神中忽然充滿了,呼吸也濃重起來。
  “你是瞎子啊?這樣還看不出我是女生?”廖寒楓伸手欲推,卻是嬌軟無力,猶似蜻蜓撼樹,不禁輕啟貝齒,狠狠在他肩膀咬了一口。
  孟不凡吃痛,不禁松開手,廖寒楓乘機掙脫他的懷抱,拿起浴巾擋在胸前。
  “喂!很痛耶!”
  “誰叫你這麼不老實!”廖寒楓氣呼呼地說。
  “看見你這模樣,是男人都不老實了!”孟不凡苦笑,一雙眼睛卻還是盯著她那雙露在浴巾外、又白又嫩又修長的大腿。
  “出去啦!人家要穿衣服啦!”廖寒楓氣急敗壞地說。
  孟不凡卻是動也不動,口中不住喃喃自語:“我真是瞎了狗眼了!和你在一起這麼久,居然沒發現你是女人?”
  “你本來就是笨蛋嘛!”廖寒楓沒好氣地說。
  孟不凡眼睛眯了起來,不懷好意地說:“你還敢說?你騙了我這麼久,我要好好懲罰你!”
  廖寒楓嚇了一跳:“你、你要干嗎?”
  “你說呢?”孟不凡忽然攔腰抱起她,就往床頭走去。
  孟不凡的懲罰想必不輕,否則,房間裡頭怎麼不停傳來廖寒楓的聲?
  “不凡,人、人家不行了,你饒了我吧?”
  “那怎麼成?你騙了我這麼久,不能這樣就算了。”
  “不要了啦!從晚上鬧到現在,天都快亮了,人家、人家骨頭都快散了……”
  “亂講!出力的都是我,我都不累,你怎麼會累?”
  “誰、誰知道你精神怎麼會這麼好?反正、反正人家不來了。”
  “……”
  “大色狼!你聽不懂人話啊?”
  “你干嘛打我?”
  “誰叫你這麼不規矩?”
  “可是卓慶生說,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就是要……”
  “哼!他說的話你也信?難怪一輩子交不到女朋友!照他這麼說,女人說要的時候,你怎麼辦?”
  “那就再來一次嘍!”
  廖寒楓還來不及反應,嘴唇就被孟不凡封住了,慢慢地,房間又只剩喘氣聲、呢喃聲,和銷魂蝕骨的聲了。
  “你、你乖乖躺著,我們好好說句話,你再過來,我就不理你了。”
  “你剛剛也說不理我,結果還不是……哎喲!你干嘛咬我?”
  “哼!”
  “你這麼凶,難怪我看不出你是女孩子。”
  “那是你笨!人家總教練就看出來了……”
  “什麼!他、他早就知道了?”
  “總教練才不像你這麼笨呢!”
  “這、這老狐狸居然敢耍我?氣死我了!”
  “不凡……”
  “什麼事?”
  “你、你真的沒碰過女人嗎?”
  “當然!你是我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
  “我不信!你、你要沒碰過女人,剛才、剛才怎麼會那麼熟練……”
  “你是說我剛才表現得很棒?”
  “臭美!你、你遜斃了!”
  “口是心非!我要是那麼差勁,你剛才怎麼會叫那麼大聲……”
  “你、你亂講!我哪有?”
  “要不然我們再來一次,你自己聽看看……”
  “你美呢!休想!”
  “唉!可嘆長夜漫漫,無事可做……”
  “你去死啦!以前你老是鬧得我三更半夜還不能睡覺,那時怎麼又有事可做了?”
  “那時我還不知道你是女人,當然可以瞎扯個沒完,現在知道你是女人,我可提不起聊天的勁了。”
  “那你想干嗎?”
  廖寒楓剛側過頭,嘴唇又被封住了,她又羞又氣,可是在孟不凡的引導之下,仍情不自禁地和他忘情纏綿。
  “你、你睡過去點!你再過來,我砍斷你的兩條腿!”
  “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剛才自己也熱情得很,現在又來怪我……”
  “還說?”
  “不說就不說。不過,你聲音這麼好聽,平常干嘛壓低嗓子說話?”
  “我平常要是這麼說話,你不就早知道我是女生了?”
  “你真沒良心,明明知道我喜歡你,還瞞得我好苦。”
  “誰叫你這麼笨?白生了一對大眼睛,卻是睜眼瞎子,分不出男人女人。”
  “你別得意,我眼睛分不出,身體可分得出,我可是每天晚上都和你在夢中……”
  “你這個大色狼!腦袋淨裝這些東西,不要臉!”
  “你還說?要不是你作弄人,我怎麼會白天看著你的照片發呆,卻又不敢讓別人知道;和你在一起時,心裡千遍萬遍想你愛你,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口,搞得自己都快成神經病了。”
  “傻瓜!你……真的這麼喜歡我?”
  “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你難道還不明白我的心?”
  廖寒楓無言,悄悄將身子靠在他的臂彎,纖纖素手輕輕畫著他的胸膛。
  “這下可是你先鬧我的,我可不客氣了……”
  “我可以碰你,你可不能碰我,你要不聽話,瞧我明天跟不跟、跟你好?”
  “好嘛!我乖乖躺著不動總可以了吧?不過,你究竟叫什麼名字啊?總不可能真叫廖寒楓吧?”
  “我叫丁咚咚,以後,你就叫我咚咚好了。不過,只准在沒人的時候叫……”
  “為什麼?”
  “我還想繼續打完這個球季,我不想被別人知道我是女孩子。”
  “可是,咚咚這個名字也滿男性化的啊!別人光從這個名字,怎麼會知道你是女人?”
  “因為從這個名字,就可以知道我姐姐是誰,也就會知道我姐夫是誰了。別人當然也就會知道我是男是女了。”
  “喔?他們是誰?”
  “我姐姐是丁鈴鈴……”
  “丁鈴鈴!你、你姐夫該不會是葉北辰吧?”
  “答對了!”
  “難怪你能女扮男裝混入球隊。我想,葉北辰會進軍職業,只怕有一半原因也是因為你嘍?”  
  “又答對了!姐夫愛死我姐姐,姐姐又最疼我,愛屋及烏,他便幫我這個忙,完成我打職棒的心願嘍!”
  “你們也真是膽大包天,難道就不怕有人認出你是女孩子?”
  “我的朋友自然認得出我來……”
  “這不就糟了?”
  “他們既然是我朋友,自然知道打職棒是我從小的心願,又怎麼忍心揭穿我?”
  “可是,總有人不安好心吧?”
  “我姐夫手掌財經半邊天,這些人膽子再大,也得罪不起他的。”
  “我還是有件事不明白。”
  “什麼事?”
  “你事事小心,幾乎瞞過所有人眼睛,那天在電影院,為什麼又要裝成你三姐赴約?”
  “我、我……”
  “還是你那時已經愛上我,忍不住要以女兒身跟我約會……”
  “你、你亂講!”
  “我可沒亂說,那時你靠在我胸口,足足快半場電影呢!”
  “亂講!我、我沒有……”
  “也不知道是哪個人說的,絕對不會看上我這個大白癡……哎喲!你干嘛又咬我?”
  “……”
  “你咬我,我也要咬你……”
  兩人聲音愈來愈低,只剩隱隱約約的呢喃。
  晨曦從窗外透入,這兩只咬來咬去的小老鼠,只怕也不用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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