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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拓拔月亮]六號撒旦情咒(黑色愛情條約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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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2:00 |倒序瀏覽 | x 2
六號撒旦情咒【黑色愛情條約之二】作者:拓拔月亮

混蛋!在高速公路上隨意變換車道,
那男人不要命了嗎!?
幸好他反應快,不然這下子肯定嗚呼哀哉!
不過,他鐵定要找那個冒失鬼理論——
“先生,拜託你救救我妹妹!”
現在是怎麼回事?那女孩撞昏了嗎?
好吧,爭論暫時擱下,
先看看她怎麼樣了。
“喂,等等……”
搞什麼?
那個男人,居然把“妹妹”丟在他車上就跑了!
唉,這下子不想管她也不成,
只希望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美麗禮物,
不會成為他的災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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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2:24
字癡•癡字 拓拔月亮

  我常去的邪家小書局,書局老闆是個年紀約莫五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近兩年開始,每回去到書局,都見他坐在櫃檯前,手握毛筆,看著範本,專心地書寫。若是不忙,他會和我說一些寫字的樂趣。
  某日,我要到書局買東西,透明的玻璃門上了鎖,我往裏頭噍了瞧,似乎沒人,轉身要走,裏頭,老闆急匆匆的來開門。
  我笑說,以為沒人正要走,老闆笑了笑,說他在「專心」練字,不想有人打擾。
  他自嘲自己成了字癡,每日一定要寫上幾個鐘頭的書法,每寫一個字都會同時練寫楷書、隸書、篆書、行書、草書五種字體。
  問我寫不寫書法?不,我不會,但我很有興趣聽他說一些他寫書法時研究出的,關於寫「字」的技巧。
  回家的路上,我在想,關於「字癡」這個詞。
  「癡」是「癡」的異體字,用於形容詞,它的意思有呆傻的、專情的解釋,用於名詞就是指嗜好迷戀某種事物的人,就如書局老闆,他是個字癡。
  若是光看字面上的意思,不識字的,是「字癡」;像書局老闆那般沉迷於書法中的,是最正宗的「字癡」;而每天寫字的作者們,窩在字堆裏,追著字跑、或被字追,是否也算是—種字癡?
  那麼,反之,時常在看書的我們,是否算是「癡字」一族?
  不管是字癡,亦或癡字,文字是一種媒介,藉由文字,傳達每個人心裏的喜、怒、哀、樂,努力學習它,它絕對是有益的。
  如果看字看累了,想讓眼睛放鬆一下,可以到亮的部落格去逛逛,那裏有很多亮自己種的、拍的花照片,可供欣賞。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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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2:46
楔子

  日本。
  寒冷的風雪刺入骨髓,白皚皚的雪地裏,一名挺著大肚子的少婦,穿著一件薄外套,眼神渙散,顫抖抖地湯風冒雪,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身後的兩名大漢亦步亦趨跟著,讓她一丁點也沒有畏縮躲進屋內,靠在暖爐旁溫暖身子的機會。
  為了償還父親欠黑道大哥的鉅款,她不僅被迫當服侍黑道大哥的女人之一,更「幸運」的被選中當「代理孕母」,孕育黑道大哥的接班人。
  她沒有拒絕的權利,一旦她帶著肚裏的孩子走上絕路,她家族裏三十多條人命,全都會成為陪葬品。
  剛懷孕的前幾個月,她情緒不穩,一度想自殺,保鑣發現阻擋,隔天,她就接到她大伯父那即將滿月的第一個孫子離奇死亡的消息,同時也接獲警告,下一次可能離奇死亡的人,就是她母親。
  不敢再有其他的念頭之後,她開始接受嚴苛的考驗,因為想要成為黑道接班人,得有過人的耐力,在母親肚子裏的時候,就得開始接受各種非人性的考驗。
  那個冷血的男人說:「能活得下來,身體健全,才有資格出生。」
  夏天,在烈日當空下,她必須挑著三十桶井水,一遍一遍的來回水井和大水桶間,把大水桶裝滿;冬天,吃風飲雪的日子,她愈來愈習慣,因為這是她每天的運動之一。
  得知她懷了三胞胎,那冷血男人更是高興,不是因為她懷了他三個兒子,而是他認為這也是對孩子的一種考驗,誰吸收的養分多,誰強壯,誰就能出頭,他要留下最強壯的那個。
  一道冷風竄進外套裏,她的肚子一陣收縮,顫抖了幾下,她咬牙忍住這刮骨般的沁寒。
  三個孩子全是她的心頭肉,她不能阻擋他們出生,唯一能為他們做的,就是補充足夠的養分讓他們吸收。
  那冷血男人唯一優待她的,就是每餐準備了非常豐盛的食物讓她吃,她吃得多,吃到撐,還是要吃,因為她不想三個兒子被他們冷血的父親,論斤論兩的決定存活。
  眼皮一陣狂跳,低眼,撫著隆起的肚子,陡地想起前些天,一個年紀頗大,臉頰瘦削凹陷,看似女巫的女人,不知為何能闖進來,沖著她一陣陰森冷笑,斜睨了她的肚子一眼,並對她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三個惡魔之子,4、6、13,難逃情咒。」
  她害怕地問女巫,那段話是什麼意思,女巫露出詭異的笑,道:「這是三個神秘的情咒數字,愛情在這三個數字裏,浮浮沉沉,不管開始、結束或是圓滿,都繞著它們旋轉,柔克剛,惡魔之子,等著接情咒數字吧!哈哈哈!」
  不懂,她不懂那三個數字和她的三個孩子有何關連?她只想把孩子平安生下來,那些什麼情咒數字,無稽之談,她才不信!
  寒雪飄下,僅著薄衣的她,身子顫抖抖,儘管咬牙想撐住,但,一陣天旋地轉,她再也撐不住,倒在雪地裏。
  眼前除了一片白光,她什麼也看不到,好幾次她都想就此合眼,不再醒來,但一想到家族三十條人命,想到她三個孩子,她再虛弱也要努力撐開眼,不讓自己和這世界脫離。
  「她流血了……快,快抱她進屋裏去。」
  身後的兩名保鑣,驚駭之餘,動作迅速的將她送回屋內。
  皚皚白雪中,僅存一抹令人怵目驚心的血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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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3:19
第一章

  二十五年後,臺灣。
  夜幕低垂,一輛銀色跑車在高速公路上飛快賓士,和滿天的星光較量亮眼程度。
  跑車駕駛座上,一身白色西裝,長髮及肩的男子,隱藏在EMPORIO  ARMANI時尚太陽眼鏡下的一雙黑眸,閃著熠熠亮光,他面露笑容,透過藍芽耳機,和落後在遠方的人通話。
  「沉同,你放心,我不會白白把年收入近三十億的金控公司送給你,我這條命會為了更多的三十億,還有臺灣的美女,好好保重的。對了,無論如何,先把光頭威廉送回飯店,我們在老地方見。」
  通話結束,嘴角的笑容,高高揚起。
  疾馳的塊感,讓男子體內的血液沸騰,神采奕奕,一點都不像搭了十幾鐘頭,剛下飛機的人。
  他回來了,終於回到他的故鄉臺灣。
  從小,他跟著美國籍的養父母住在美國,一直到他成年,他的養父母才告訴他,關於他的身世。
  他有個中文名字拓拔野,還有兩個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更有一個混黑道,殺人不眨眼的親生父親。
  起初,他以為這是養母編出來的新故事,他的養母是個童書作家,他擔心的猜想,這一切會不會是養母寫書寫到入魔,幻想出來的——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可能是一個窮途潦倒的書生,在三餐不濟、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把他送給很有錢的養父扶養,萬萬沒想到他老爸竟然是一個黑道盟主,還外加殺人不眨眼……
  不,他萬萬不能接受,殺人不眨眼不是他拓拔野的作風。而且,他這麼瀟灑迷人,怎麼會是黑道盟主的兒子呢?
  話說回來,如果他老爸熱吻美女不眨眼,他倒是比較能接受。
  但是,不管他願不願意接受,他的身世就是如此,而且,黑道的恩怨使然,他有可能隨時被追殺,雖然他萬般不願意和人砍砍殺殺。
  從他知道自己的身世開始,他回來過臺灣幾回,但養父母擔心他有不測,不讓他在臺灣待太久,所以他總是來來回回,一來,親近自己的故鄉;二來,他在臺灣成立金控公司,為以後回來故鄉定居做準備,但為免身分暴露引來殺身之禍,他找來到美國留學的沉同當掛名負責人,自己則是幕後金主,兼隨時幹掉沉同職務的人。
  「少爺,請你先回飯店休息。」威廉正經八百的的聲音,從耳機另一端傳來。
  「William,你放心,我一定會回飯店的。但在這之前,我要先去一個地方。」
  幾句敷衍的美語甫落,拔掉耳機,在回飯店之前,他暫時不想接William的電話。
  威廉是他養父派來保護他的,這一回他回臺灣,是因為養父和當年帶他逃亡的保鑣聯繫上,說是找到他的兩個兄弟,要他回來認親。
  他的養父母是開明的人,不會阻擋他回來認祖歸宗,也不介意他回臺灣定居,他們比較擔心的是他身分曝光之後的安全問題,所以他回臺灣的行李,就多了威廉一個人的重量。
  踩下油門,他要擺脫威廉,有他在,會把他搞得緊張兮兮,那樣他沒有辦法盡情地和夜店美女聊天、跳熱舞。
  車子飛快行駛,正當他享受飆馳的塊感之際,隔壁車道的一輛車突然變換車道沖到他車前,閃避不及,跑車撞了前面的車一下,他冷靜地快速將方向盤打偏,跑車斜沖向路肩,撞到護欄停了下來。
  還好他反應夠快,及時煞車,雖然車子前頭撞凹了一下,還好人沒事。倒是他的表蓋被撞裂,時間停在六點六分六秒……
  666——西洋的惡魔數字,撒旦和邪惡的代表數字。
  撇唇苦笑,他是很多女人眼中的撒旦,通常在激情之際,他常聽到她們帶著愉悅的笑容,笑駡他「嗯,你是撒旦、你是惡魔」……
  禍害遺千年,所以他這個撒旦得到了免死金牌?
  被撞的車也停到路肩,他下車,正要好好跟車主理論一番,卻見車主一下車,便急忙忙地開了後車門,隨後扛了一個人,喘吁吁地跑過來,把扛在肩上的人往他車上丟,一臉驚惶兼誠懇哀求。
  「先生,拜託你,救救我妹妹。」男子急喘喘說著。
  「你妹妹?她怎麼了?」
  拓拔野皺起了眉頭,心想,該不會剛才那一撞,把他妹妹撞昏了吧?
  正當他仔細端詳暈躺在車內的女子狀況時,方才那人以跑百米的速度,沖回他那輛小車,坐上駕駛座,接著,連一聲再見都沒說,就把車開走。
  「喂,等等,你妹妹……」
  拓拔野傻眼的站在跑車旁,覺得一定是自己暈機暈過頭,否則怎會遇到如此荒謬之事?哪有人會把妹妹丟給一個陌生人,自己跑走的?
  這一切,一定是他在作夢。
  對,肯定是他時差沒調過來,整個人內分泌失調,新陳代謝失調,神經線也來湊一腳失調,連眼球都跟著失調了……
  閉上眼,把頭緩緩偏回,視線落入車內,再張開眼——
  嚇!真的有個妹妹在車裏。
  拓拔野單手環住腰際,一手搓著下顎,銳眼瞇起,冷靜望著躺在車內的女子,思考著幾種可能——
  這女子應該不可能因為方才那一撞而昏厥,如果說剛才那一個小事故中註定有人被撞昏,也該是他,他們的那輛小車只是被撞了一下下,而他的車可是撞了好大一下,連車頭都凹了……心疼啊!
  如果她不是被撞昏,那是睡著了?不可能啊,就算睡著了,方才被扛著跑,也該稍微醒一下,除非她得了嗜睡症。
  低頭,仔細看她的臉——
  好精緻的一張臉,不過臉色略顯蒼白……糟,這女的會不會被人害死,然後那人把她「棄屍」在他車上,結果他成了共犯?
  下意識地將食指伸至她鼻孔下,噴拂在他食指上的微弱氣息,令他寬心了些。
  一輛車停在前方又倒退過來,拓拔野以為是車內女子那粗心的哥哥又繞回來要接走他妹妹,定睛一看,原來是被他甩在遠處,終於趕上來的沉同和威廉。
  「少爺,她是誰?」威廉一臉戒備。
  「這女的哪來的?」沉同一臉錯愕。
  拓拔野指著車前蓋,笑了笑。「剛才有一輛車害我的跑車撞了一個大洞,他沒錢賠償,只好拿他妹妹來抵押。」
  「你沒事吧?」一臉老成的沉同緊張的問。
  「我要到醫院去一趟。」拓拔野嚴肅地回道。
  「少爺,你……」
  「不是我,是她。」拓拔野指著車內的女子。
  「她到底是……」沉同雖然一臉忠厚老實,但他可不笨,壓根不信什麼抵押的鬼話。
  「天上掉下來的禮物——這話,會不會太老梗了?」
  「有點。」
  拓拔野和沉同相視對笑,一旁的威廉則是始終處於戒備狀態,而車內的女子,仍堅守昏睡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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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
  占地二百坪的飯店總統套房內,躺在偌大床上的女子,緩緩地張開眼睛。
  模糊的眼神,環視著房內陌生卻豪華的擺設,悠悠忽忽之餘,霍地想起自身遭遇——
  她被賣了!
  她們三個姊妹,全被嗜賭成性的姑丈給賣了!
  「姊、映蘭……」
  驚嚇地坐起身,曲映紅臉色蒼白,目光警戒地四下梭巡。
  腦內一片空白,但她依稀記得,那些看守她們三姊妹的男人提過,有人要買她們……
  她已經被賣了!?
  害怕的感覺從腳底泛上,致使她全身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來到這裏的,只記得她們喝了水之後,小妹先昏倒,然後是大姊,接著是她……
  她們全被迷昏了!
  看看四周,房內似乎只有她一人,咬著唇,她告訴自己別再發抖,趁這個機會,趕緊逃出去。
  或許房外有人看守,但,如果沒有呢?
  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放棄眼前這個脫逃的好機會。
  全身發抖,加上被關了幾天,她拒食抗議,此刻身體虛弱得連走路都有問題,才下床,她就跌坐在床邊。
  兩手攀在床面,吃力站起之際,突然裏面的一道門開了,一個男人上半身赤裸,僅在下半身裹著一條大浴巾,渾身濕漉漉地走出來——
  「妳醒了。」看到原本躺在床上昏睡的人,此刻「活生生」站在床邊,拓拔野咧嘴一笑。「張開眼的妳,果然如我想像中一樣,美到令人屏息。
  不瞞妳說,昨天夜裏,我一邊看著妳,一邊想著妳的睡容真是美,那麼,張開眼睛的話,一定美得讓人心醉。」
  礙於她身分不明,他沒有送她到醫院,沉同請了熟識的醫師來看過,和他最後猜想的一樣,她是被人下藥迷昏了。
  「你……」
  「喔,我有晨浴的習慣,妳不用太在意。」拓拔野抓來一條毛巾,擦拭著及肩的黑髮。「妳看起來不太舒服。」
  話還沒說完,一個枕頭飛越床面,在他前方五步遠的地方「墜枕」降落。
  停下擦拭頭髮的動作,拓拔野低頭看著躺在地毯喘息的枕頭,再抬頭對上她那雙左眼五分警戒、右眼五分害怕的水眸,了然。
  「這個枕頭是要丟我的吧?顯然妳丟的力道不夠,那我站近一點好了。」他向來是個體貼的紳士。
  語落,幾個大步一跨,高大的他已站在床的另一邊,和她對望。
  「不要……不要過來——」她極盡全力怒吼,之後,全身抖得更厲害。
  「我想,妳恐怕對我有些誤會。」拓拔野極盡所能地露出和善的笑容。「我沒有對妳做任何非禮的動作,而且昨晚是妳哥把妳丟到我的車裏,哀求著叫我無論如何都要救妳。」
  「你們兄姊遇到什麼難題嗎?」見她仍像刺蝟一樣,隨時準備拿東西砸他,挑眉一笑,他道:「也許我應該先穿上衣服,再來聽聽妳怎麼說。不過,眼前有個難題——」
  他指著她身後。「衣服在妳那邊,不介意我走過去吧?」
  昨晚他忙她的事忙了一整夜,也因為她,婉拒美麗的飯店管家服務,帶來的行李也還沒時間整理。
  有一點令他覺得慶倖的是,她看起來瘦弱而且虛弱,否則剛才她可能會把整個行李箱扛起來砸向他。
  「看起來妳很介意。」
  她一直沒放鬆防備的態度,讓他不由得替她擔心,這麼神經緊繃,不會搞得胃痛嗎?
  「不如這樣吧,妳幫我拿衣服過來給我……呃,丟過來也行。」
  曲映紅怒瞪著他,她不想讓他過來,可她也沒有力氣走到僅離她三步遠的行李箱旁,幫他拿衣服。她使盡全力,咬牙撐著,才能站穩,不想讓他知道她其實全身虛軟無力,讓他趁機再對她……
  「無論如何,我是一個好人。」他出聲給自己掛保證。「不管妳介不介意,衣服我是一定要穿上,既然妳不願幫我,我只好自己過去。」
  等不到她有任何移動腳步的跡象,他只好移動自己的腳,踩過她一臉縱使到天涯海角也絕不甘休的介意,走向她身後的行李箱。
  背對著她,他彎身在行李箱裏找襯衫之際,冷不防地又被無情的枕頭攻擊——
  枕頭沿著他的背,滑過他後腦勺,敲了行李箱一下,又落到地毯上。
  正在找襯衫的他,無視一個對他而言輕如鴻毛的枕頭加諸在他身上的重量,彎著身的他,眼尾的餘光瞄到腳步不穩的她,正想「逃跑」。
  不理會她,慢條斯理、從容不迫,套上一件淡粉色的襯衫,他又彎身繼續從行李箱拉出一條長褲,把自己修長的雙腿裹住,免得待會兒飯店美麗的管家看見,會為之瘋狂。
  等他套好衣服,她的腳步才剛走出床的範圍。
  瞇起黑眸,望著她纖弱的背影,他考慮要不要擺出一個帥帥的Pose,但最後決定不要,因為她忙著逃跑,壓根兒無視他的魅力無窮。
  「妳要走,我是不會攔妳,畢竟妳哥根本沒有付我一筆救命費,而且我還大方的讓妳免費在五星級飯店睡了一夜。」兩手環胸,他涼涼續道:「不過,妳被下藥迷昏,妳哥明明把妳救出來了,他沒帶妳走,卻選擇把妳丟給一個陌生人……嗯,開著跑車的英俊瀟灑的陌生人。」
  關於他帥到天翻地覆的這一點,無論如何都要鄭重聲明。
  「他寧靜把妳交付給一個陌生人,也不願帶妳一起走,我猜,你們遇到很大的難題,而且這個難題,比妳被一個陌生人非禮……呃,或者該說蹂躪,大上好幾倍。」
  雖然那時候她哥看起來很慌張,但他應該考慮過把美麗動人的妹妹丟給一個陌生人的下場……而且這個陌生人不是英俊瀟灑,甚至還是年輕力壯、體力旺盛、雄性激素分泌過多的男人。
  聽了他一連串的話語之後,她回頭怒瞪著他。「我沒有哥哥!」
  「不會吧!?那昨晚把妳扛到我車上那個又矮又胖,理著平頭,皮膚黝黑,門牙閃著刺眼金光的男人……不會就是把妳迷昏的男人吧?」
  拓拔野蹙起眉頭,考慮要不要趕緊拿來紙筆,把那男人的影像畫下來,免得當他走出這扇房門,看到街上太多美女,腦容量會自動把男人的影像排除,好能裝入更多辣妹的身影。
  「表哥!?」聽完他的敍述,她驚詫脫口而出。
  「妳是說那男人是妳的表哥,所以是妳表哥把妳迷昏的?」
  「不是。」
  「那就是妳被人迷昏,然後妳表哥救了妳?」這還說得過去,不然事情就複雜到讓他不得不去商請柯南小弟弟出馬了。
  「你真的不是……不是想買我的男人?」她有些相信他了,但仍不太放心。
  「原來妳是要被人家賣掉——可惜賣方沒找上我,要不然我一定會……」對上她怒瞋的水眸,原本要出口的玩笑話語,趕緊溜回肚裏。換上正經的表情,他嚴肅地道:「我會通知警方把他抓起來。」
  他的話才說完,她無力地癱坐在地毯上,一方面她選擇相信他,另一方面,即使他說的是假話,她也無力逃跑了。
  見她放鬆心防,他走向她,咧了個大笑容,伸出手,想助她一臂之力,拉起她。
  他敞開的襯衫露出的精壯胸膛,令她羞紅了臉,低下眼,她怯怯地將手交到他掌心中。
  在他收緊手拉起她之際,一陣溫熱的感覺襲向她全身,軟化了她心房殘餘的防備。
  扶她坐到床上,見她連坐著都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他想,還是先讓她吃點東西再說。「妳坐一下,我叫人送早餐過來。」
  他離開她身邊,她霍地想起她們三姊妹都被紋身,而且他們在圖案上灑上一種白色藥粉,是用來證明她們仍是處子之身。
  雖然身體除了虛弱之外,沒有任何異樣,但她仍不放心地緩緩拉高裙襬——
  她的大腿內側紋了一朵白色玫瑰花,只要顏色沒有變紅,那就證明房內這個男人真的沒有碰她。
  當裙襬漸漸往上縮起,大腿內側的玫瑰花依舊如雪般地純白,她明顯松了一口氣。
  「哇,紋得好精緻的白玫瑰……」
  轉身踅回的拓拔野,見她不知專心在看什麼,好奇心一起,看到她大腿上似乎有朵花的圖案,他彎身趨近想看清楚,無奈才一湊近,一聲響徹雲霄的巴掌聲,回蕩在整間房內——
  火熱的巴掌印在他左邊俊臉上,痛得直起身,他瞇起黑眸怒瞪她之際,看見她快速地拉下裙襬,怒瞪著他,一副不容別人侵犯她的冷豔神情。
  他向來最不能忍受別人打他的俊臉,但對上她回瞪的眼神,他發覺自己只能苦笑回應……
  好吧,他承認他輸了。而且似乎不只這一回,心中隱約覺得這一趟回臺灣來,和她杠上的機會,還多著咧!
  摀著發燙的臉,黑眸警戒地瞇起,修長的雙腿自動的往後退了兩步,他還是和她保持距離,確保俊臉的安全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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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4:33
第二章

  「少爺,該出發了。」
  「我知道,你先下去等我。」
  打發走威廉,拓拔野凝視著正在吃早餐的曲映紅,陶醉的表情,彷若正在欣賞一幅美圖。
  「你看什麼?」放下刀叉,曲映紅臉頰微微泛紅。
  「你繼續吃。我只是被你美麗的臉龐勾去了大半心魂,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看你。」
  睨他一眼,不理睬他,她繼續舞動刀叉,拿食物裝填她的胃。
  她不知道自己在飯店住了四天、五天,還是更久,每天她都窩在這間總統套房,不敢出門一步,生怕那些壞人會找來,把她抓回去。
  之前餓到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讓她心生警訊,暗自決定,一定要讓自己隨時保持體力,好能在危急之際,順利脫逃。
  是以,有食物可以吃,她不會拒絕。
  「有沒有想要告訴我,你的名字?」他問了不下百回,幾乎想到就問,想說她大小姐心情一好,說不定就會大發慈悲告訴他。
  為了她的名字,每晚他都失眠,躺在床上,他就忍不住猜測她的芳名——志玲、裘莉、雅子……
  和這麼漂亮的女人朝夕相處多日,他竟然不知道她的名字,說真的,他小小的心靈感到有些受傷。
  對於女人,他拓拔野向來是手到擒來,從沒有像今日這麼失敗過。
  他想,這回的臺灣行,養父應該安排心理醫生傑瑞特和他同行,而不是讓只會不斷催促他該遠離美女的威廉,來當他的私人保母。
  對於他這幾日來千篇一律的問話,她置若罔聞,連抬頭瞪他一眼都懶。
  不過,幾秒鐘後她抬起頭,不是要回答他的問題,反問:「你真的確定那晚我表哥的車上只有我一個人?」
  前幾天她問他,他肯定的說沒有,聽到那答案,她很失望,也很擔心。若是真如他所言,那就代表表哥只救出她一人,那也代表她另外兩個姊妹還在壞人手中——
  「我確定只有你一個。」那傢伙開車跑走的時候,他瞪好大眼看,確定車內只有駕駛座上有一顆頭。「不過,如果是躺在後座,那就是我沒發現。還有人和你一樣要被賣掉?」
  這女人,口風很緊,什麼都不說,他大概只知道她險些被賣掉,至於原因,不太清楚。
  幽幽看他一眼,她噤聲不語。
  其實不用問,她也知道表哥應該只救出她一個人,因為她們姊妹要被分送往不同的地方,表哥能救出她已經很不容易,自然顧不到其他兩人。
  他還想和她多說一些話,可是在樓下等不及的保母,又打電話上來催促。
  「好,我知道,我馬上下去。」
  掛上電話,拓拔野無奈的聳肩。「我有重要的事要出門,你一個人沒問題吧?」
  感受到他黑眸中自然流露的關心,她給了個回應,朝他點點頭。
  「那我走了,不要怕,我很快就會回來。」咧了個大笑容,他朝她眨眨眼。
  低下頭,她的臉頰染上莫名的徘紅,直到他離開,她才又抬起頭。
  坐在床上,望著方才他站的地方,她發愣著。
  對她而言,他無疑是一個陌生人,可,相對的,對他來說,她何嘗不也是素昧平生的女子——
  她對他仍心存戒心,但他一開始就對她刦心相對,不但幫她請醫生,還收留她住在這間總統套房,更把大床讓給她睡,他自己則去睡秘書房……
  她能感受到他對她的好,真的,只是,險些被賣掉的她,心防築的比天高,在還沒確定他真的「無害」之前,她還是會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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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中午時分,一輛接著一輛的加長型豪華禮車,魚貫進入一棟豪華的大別墅。
  一頭灰白發,身材略為發福的中年男子齊全,以天地盟長者之姿,佇立在主廳門口,歡迎著失散二十多年,在今日得以團聚的拓拔家另外兩位少爺。
  「我大哥就住這兒?挺氣派的嘛!」坐在車後的拓拔野,喃喃自語。
  「這裏是天地盟以前的一名老將齊全的別墅,這別墅是你父親送給他的,現在他把別墅讓出來給你大哥。」當初把拓拔野送給美國夫婦領養的保鑣,坐在前座,回過頭道。
  「不錯嘛!不知道我老爸有沒有送他第二棟別墅?」
  乾笑兩聲,拓拔野在威廉開了車門後,下車。
  門口處,除了為首的齊全外,幾名老將一大早就來等候,打算等三兄弟相認後,把當年自個兒的威風驍勇,向小輩們炫耀一番,以便日後三兄弟收回大業,能靠當年勇,謀得重要職位。
  無奈,他的大哥拓拔壽一聲令下,把一干人等,全拒絕在書房外。
  在進書房之前,拓拔野已大略知道大哥和弟弟的「身家背景」。
  大哥名叫拓拔壽,當年父親還沒死前,早暗中叫保鑣帶著他到日本,保鑣寇叔很盡責,一路帶著大哥到現在「不離不棄」,還天天叮嚀大哥身負收回天地盟的重大使命——欸,難怪他大哥老闆著一張臉,嚴肅得活像一座石雕像。
  至於他的弟弟名叫拓拔烈,父親死後,護衛他性命的保鑣,後來娶了一名韓國妻子,為了防範被仇家追殺,保鑣便帶著拓拔烈到韓國定居,這幾年,拓拔烈也常私下回臺灣打聽兄弟的消息。
  偌大的書房內,三個身高皆超過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男人,相互睥睨,書房內沉寂許久,終於,穿著白西裝,發蓄過肩的拓拔野,揚起一抹譏諷笑容。
  「我還以為,我拓拔野是全球最帥的男人,想不到,這世界上真的還有兩張和我雷同的臉孔。說真的,一開始我還不太相信我的養父母告訴我,關於我的身世,我以為這是編造出來的故事。你們大概不知道,我的養母是個童書作家。」
  打量著另外兩位兄弟,氣質俊美陰柔的拓拔野,歎氣道:「到目前為止,我甚為滿意我這張英俊帥臉。這樣吧,我出一筆錢,讓你們兩位去整個型,其實,我並不是一個自私的男人,重點是,我無法忍受同樣的一張俊臉,配上一顆刺蝟頭,或者是……」
  看了拓拔壽一眼,拓拔野又歎了一聲。「配上一張嚴肅沒有笑容的臉孔。」
  拓拔野想用幽默的話語,當作拉近兄弟情感的開場白,但另外兩位似乎不太領情。
  「夠了,我們今天相聚,不是來討論長相的。」拓拔壽以長兄之姿發言。「能夠再找回你們,我很高興。」
  雖然重聚的重點不是放在討論長相上頭,但光看三張一模一樣的臉孔,足以證明三人的血親關係,無庸置疑。
  「我也是。」拓拔野雙手環胸,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雖然我還是很在意你們分享我英俊的臉。」
  氣氛還是不太熱絡,有些僵。
  拓拔野的幽默風趣,頭一回遭到失敗的挫折。他寧願和兩個女人組成三胞胎,至少女人比較能懂何謂幽默。
  坐落靠近窗邊的歐式新古典野牛皮單人沙發,頂著一顆刺蝦頭的拓拔烈,不耐煩地道:「我相信你們也跟我一樣,早就感應到我們三兄弟會重眾。」
  拓拔烈的話語甫落,拓拔壽和拓拔野對看一眼,各自點頭。
  拓拔野看了另外兩兄弟一眼,雖然這是他們兄弟有記憶以來第一次見面,但不知是不是窩在同一個娘胎相處過十個月的緣故,他感覺三人仿佛認識一輩子那麼久了,久到好像昨天、前天、大前天、上個月、上上個月……都混在一起,甚至還一起泡妞過。
  重點就是,沒有久別重逢,骨肉團圓的痛哭流涕場面,連稍微感動,小小的起個雞皮疙瘩都沒有。
  許是三胞胎感應過度,知道今日必定重逢,所以昨天以前,他一點都不擔心今日見面是否會順利一事,反倒比較擔心那個睡在總統套房主臥室床上的冷感美人。
  想到她,拓拔野忍不住揚高了唇。她啊,真是美呢!不過,防他像防賊一樣,不願跟他多說幾句話,真是不可愛呀她。
  在拓拔野心魂偷偷地神遊之際,書房內,另外兩個兄弟起了另一個話題。
  「我想找……」拓拔烈頓了下,道:「我們的母親。」
  話語一出,書房內的氣氛再度僵凝,沉寂之中,夾帶著一絲傷感。
  「我想她已經死了。」埋藏在心底的傷痛冷不防地被揪出,拓拔壽黯然垂眼。
  「誰告訴你她死了!?是誰說的?」拓拔烈站起身來,怒吼著。
  拓拔壽淡然地睨他一眼。「母子連心,你不會沒有感應到和我一樣的感應。」
  自小只有寇叔陪在他身邊,他比兩個弟弟更需要母愛,更希望母親還活著,但好幾回他總感應到母親已不在人世。
  多年來,他不提、不問,除了寇叔,他完全不清楚母親的身分,甚至連母親的真實姓名也不知,不提,是因為他想保留一絲希望。
  拓拔烈無語地轉身,大哥說的,他懂,畢竟他們是三胞眙,大哥感應到的事情,他也曾感應過,但在沒有找到人之前,他絕不會輕言放棄。
  拓拔野暗自歎了一聲。他早以為生母已死,才會把他送給養母,養父母待他如己出,所以這方面他並沒有太多傷感。
  「我可憐的弟弟,你是不是被韓國的養母給虐待,所以渴望親生母親的愛?」拓拔野走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過你能長得這麼健壯,也算是老爸有保佑。」
  三兄弟中,拓拔烈的身材最魁梧高壯。
  「弟弟!?」拓拔烈回頭,覷了比自己「瘦弱」許多的拓拔野一眼,嗤聲笑著:「誰說我是你弟弟?」
  拓拔野眯了他一眼,挑眉一笑。「當初我們的母親生產時,可能因為你體格梢嫌大了些,一直擠不出來,那時候,我跟你說了一聲『借過』,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
  拓拔烈瞪了他一眼,不怎麼願意承認自己是三胞胎中最小的。
  拓拔野拍拍弟弟硬邦邦的結實手臂,譏笑著:「看來,這二十多年來,你吃了不少韓國烤肉。」
  拓拔野自認風趣的話語,再度受到弟弟拓拔烈惡眼的打壓。
  「我想你們應該清楚今天我們團聚的主要目的。」拓拔壽一語道出重點。「我要把父親當年所創的天地盟拿回。」
  「我同意。」拓拔烈出聲附和。屬於他們拓拔家的事業,落人外人手中,無論如何都要收回。
  兩兄弟想法一致,默契十足地對看一眼,倒是三兄弟中,比較「善解人意」的拓拔野,對收復江山一事,不以為然。
  「拓拔老頭當年那麼殘忍地對待我們的母親,你們還要幫他收復江山?」拓拔野嗤聲笑道:「雖然父親和母親對我們而言只是個名詞,對他們二老,我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我很同情母親當年的遭遇。」
  心被刺痛了下,拓拔壽握緊拳頭。
  「我想你們一定和我一樣,想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拓拔壽歎了一聲。「可惜的是,連寇叔都不知道她的真正身分。」
  「除了父親之外,我想沒人會知道。」拓拔烈剛毅的眼神,閃過一絲傷感。
  「可惜老頭死了。」拓拔野聳聳肩。「天啊,我頭一回對他死了這件事,感到一絲可惜。」
  「我想,還有一個人肯定知道。」
  拓拔壽的話語一出,兩兄弟不約而同看向他,三人互望半晌,異口同聲道:
  「齊老。」
  「齊老?」
  「齊老!」
  據說齊全是和他父親一起打拚創立天地盟的「頭號英雄」。
  點頭,拓拔壽語重心長。「我甚至懷疑,當年殺害父親的人,也是齊全。不過,我還沒找到證據。」
  「你問過他母親的下落嗎?」拓拔烈焦急的問。
  搖頭,拓拔壽顯得沉穩些。「沒有,如果他願意說,早在先前我們還沒回臺灣時,他就會以這件事為餌,引誘我們現身。」
  「聽起來,大哥你話裏的意思,包含著齊老想殺我們三兄弟?」拓拔野挑眉問。
  「不,他不會殺我們,至少目前還不會。」兩手環胸,拓拔壽把整件事的利害關係,分析給兩個弟弟聽。「齊老指望我們三兄弟把天地盟收回,所以,在收回天地盟之前,他不但不會殺害我們,甚至會保護我們。我想收回天地盟,一來,因為它原本就是屬於我們拓拔家的;二來,我相信這段期間內,應該可以查到和母親相關的訊息。」
  「好,沖著可以查到母親身分這一點,我答應幫助你們拿回老頭的江山。」拓拔野正經的點頭。
  三兄弟達成共識,三人圍坐在書桌旁討論起收復天地盟的計畫,期間還閒聊一些這二十多年來各自的生活,這一聊,渾然不覺,幾個鐘頭已猋逝——
  用過晚餐後,三兄弟在別墅大廳,聽取幾名老將們,提出的收復天地盟的計畫,之後,拓拔野和拓拔烈各自回到飯店,一干閒雜人等也紛紛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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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烏賊墨囊噴出的墨汁染黑了天幕,甫從別墅回來的拓拔野,搭乘電梯直上總統套房,急著想見房內的女子,不知她中餐、晚餐吃過了沒?
  「少爺,你確定要留下來?」威廉再次問他。
  「沒錯。對了,等會兒,你打一通電話給沈同,叫他幫我買一棟別墅,一直住這裏,日後要處理一些事,會很不方便。」
  「是。」
  「還有,地盟的事,我們要儘快查清楚他們現在的內部運作……」拓拔野斜睨威廉一眼,這傢伙做事雖然一板一眼,可有些事還真的得靠他,比如偷雞摸狗,潛入敵方,「借」一些資料回來觀摩一下。
  昔日他老爸拓拔英豪所創的天地盟,因為他老爸到九泉去做SPA一直沒回來過,天地盟在一片搶奪下,分散成天盟、地盟、海盟,這回三兄弟的收復河山計畫,他分配到收復地盟的任務,初步瞭解,地盟是以經營賭場為大宗。
  「給我三天的時間。」威廉一臉正色。
  拓拔野皺眉苦笑:「威廉,放輕鬆,其實並不用那麼趕。我怕收復得太快,會給我另外兩個兄弟難看。」
  說著,拓拔野已經進入總統套房,回頭又笑著和威廉道:「其實也不用大費周章,以我們倆的『賭功』,去和他們大戰三天三夜,最後肯定他們會乖乖把地盤交出來。」
  威廉當然知道他是在說笑,但他沒心情聽他說笑,一進入總統套房,他必須先檢查室內一遍,確定室內沒有任何的可疑入侵者。
  平常,當威廉繃緊神經檢視屋內之際,拓拔野通常會為自己倒杯酒,因為看威廉執行工作,會搞得他神經緊張,但此刻……
  他沒有去倒酒,反倒亦步亦趨跟在威廉身後,神情比威廉還嚴肅。
  當巡視完所有房間,確定沒有人人侵,威廉才松了一口氣,但拓拔野卻反常地露出焦急的神情,兩道濃眉緊蹙起——
  「她人呢?走了?」
  「誰?」
  威廉納悶的問,突然才想起房內是該有個女人。放鬆的心情,立刻又警戒起,他快速地檢查自己和少主人的行李——
  「少爺,東西都在。」檢查完畢,威廉報告著。
  似乎沒聽見威廉的話,拓拔野大步走向浴室,進入不到一分鐘又出來。
  「我想她大概是出去走走。」他揚唇一笑,旋即又皺起眉頭。「不過,我擔心她一個人出門,萬一又遇到想把她賣掉的那些人……我出去找她。」
  「少爺……」
  「你不用跟來,留下來把該聯絡的事聯絡好,還有,如果她回來,立刻打電話通知我。」
  「可是……」
  「你就非得逼我把你打昏了,你才高興?」銳眼眯起,這光頭有時候還真煩人。
  他還記得之前在美國,他想和一位金髮美女去裸泳,不識相的威廉堅持要跟去,氣到他狠狠地把他揍倒在地上喘,他才打消白目的念頭。
  「好,我留下。」看出少主子又要發火,威廉沒再堅持。
  拎了跑車的鑰匙,拓拔野飛快出門,急著想找人。
  目送少主子離開後,威廉想起少主方才進去浴室又出來,馬上確定她沒離開……
  究竟少主在浴室裏發現什麼?
  好奇地走進浴室一看,掉掛在裏頭的內衣褲沒有收走——原來少主是看到這個,認定她沒有離開。
  退出浴室,威廉無奈地歎了一聲。少主似乎迷上那個女的,在協助少主收復地盟之餘,他也應該要查一查那女子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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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小姐,你……還……還需要什麼嗎?」
  一家咖啡店的服務生,站在靠窗的位子旁,吃驚地打量已坐在店內超過三小時,喝了三杯咖啡,吃了六塊蛋糕的瘦弱女子。
  「我……請再給我一杯咖啡和一塊巧克力布朗尼蛋糕。」說完,女子心虛地垂眼。
  「喔,好。」服務生點點頭,不忘提醒她。「呃,小姐,再十分鐘我們就要打烊了。」
  閃爍的眼神望了服務生一眼,女子牽嘴一笑。
  服務生離去後,女子望向窗外,天真的希望能夠遇見「熟人」。
  吃完午餐後,她一個人待在飯店的房間內,猶豫著要不要打電話給表哥,問他這幾天來,還有沒有救出她姊和映蘭——
  好幾天前她就想打了,可是又擔心萬一表哥行蹤暴露,被那幫人抓走,她打電話過去,不是自暴行蹤?但要她一直呆呆地在飯店枯等,她會更不安。
  愣坐了一個鐘頭,見他們還沒回來,她決定到外面去找公共電話打給表哥。離開飯店,走了好長一段路,找到了公共電話,拿起話筒,才發現自己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
  她不死心,相信路上一定有銅板可以撿,是以,她低著頭繼續走,心想,找到下一個公共電話前,一定可以撿到銅板。
  不知走了多久,她終於撿到一個十元和二個五元,還有七個一元的銅板,她為自己的好運感到高興,但往前再走,除了IC卡式公共電話之外,她找不到投幣式公用電話。
  洩氣之餘,才驚覺天早已黑了,而此刻,自己早已又累又餓——
  沒力氣逃跑的想法,陡地佔據她整個腦袋,登時,讓她一陣心慌。她忘了,自己應該隨時保持體力,好能在遇到那些壞人時,可以逃跑。
  害怕的感覺襲上,她就近找到這家咖啡店,點了咖啡和蛋糕,想藉由它們驅逐她身上的疲憊和饑餓。
  喝了兩杯咖啡,吃了四塊蛋糕後,香濃的氣味和飽食的感覺不但攆走了疲憊和饑餓,還順勢消弭她心中的慌措不安——另外,還附加扶正了她因饑餓無力而慌亂的理智。
  吃喝了一堆後,她拿什麼付帳?
  悄悄地攤開緊握的手心,方才在路上好運撿到的三十七元,連付一塊蛋糕的錢都不夠。
  該怎麼辦?
  不安之餘,腦裏浮現的是那個收留她,讓她住在飯店的男人,他一定能救她,也願意來救她,可,她沒有他的電話,甚至連他的名字她也不知道……他好像有告訴過她,還是根本沒有……
  她不確定,只確定自己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打飯店的電話,她也不知道該找誰。
  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相信一定有辦法聯絡到他的。
  擔心自己沒錢付帳的窘態被服務生看出,她強裝冷靜地偏頭看著窗外,窗外人群熙熙攘攘,她卻赫然發覺,天地之大,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個她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他。
  突然間,她好想回到他身邊,回到飯店去。
  不過,她本來就是要回飯店,只是她因為肚子餓才走進來吃東西,沒錢付帳,暫時回不去。
  之後,為了不讓服務生起疑心,她又點了一杯咖啡和兩塊蛋糕,期間,還一度硬著頭皮向店家借電話打回飯店,請飯店幫忙轉接到總統套房,但飯店方面回應她,說總統套房的客人,在住進來之前,早交代過,不接任何外來電話。
  求救的一線希望被阻斷,拉出微笑向店家道謝後,她又坐回原位,邊喝咖啡邊想其他辦法,但她其實心知肚明,自己沒有辦法可想,愣愣發呆的當下,腦海裏一片空白,唯有他那張俊臉,清晰浮現。
  她不知道自己又坐了多久,她想,她該面對現實,向店家坦承她身上沒錢可以付帳,也許她可以留下來洗盤子付帳,或者請服務生跟她回飯店,向他借錢還帳——這麼晚了,他應該回來了吧!
  最壞的下場,就是把她送到警察局去。
  但當服務生經過她身邊,她一開口,終究還是沒勇氣坦承自己白吃白喝,心虛之餘,又點了一杯咖啡和一塊蛋糕,消極地想著,或許在打烊前的十分鐘內,可以想到解決的辦法,或者,會有所謂的奇跡出現。
  但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奇跡終究沒降臨。
  此刻,咖啡和蛋糕已來到她面前,服務生提醒她,只剩幾分鐘就要關門了——
  「不過,店長說,可以再延後十分鐘,請慢用。」服務生端出顯得疲憊的笑容。
  「對不起——」看著服務生臉上的笑容,她緩緩地低眼,鼓起勇氣道出自己的窘境。「我沒有錢。」
  「嗄!?」
  「我……我沒帶錢……」把頭垂得低低的,她的自尊融化在還冒著熱氣的咖啡裏。
  「小姐,你……」
  服務生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回頭作了個手勢,要店長過來一下。兩人商討半晌,店長還算客氣的問她:
  「小姐,你有沒有朋友住在附近,可不可以請他們來幫你付錢?」
  搖搖頭,頓了下,曲映紅道:「我住在前面的某家飯店,可不可以請你們跟我回去拿?」
  店長一副為難的表情。「對不起,如果你真的沒有辦法付錢,我們就要報警了。」
  低下頭,對於報警一事,她無異議。
  見她無言,店長走回櫃檯,準備打電話報警時,咖啡店的門被推了開來,服務生帶著她略顯疲憊又甫添上一絲無奈的笑容,機械式地說道:
  「對不起,我們要打烊……了……」
  一看到進來的是一位無敵俊帥的美男子,服務生臉上的疲憊登時一掃而空,笑容不自覺地拉高。
  「先生,你……需要什麼嗎?」
  「我來赴約的。」
  「嗄!?」店長和服務生不約而同發出疑惑的聲音,原本要打電話報警的店長,話筒握在手中,卻看帥哥看傻了,忘了正事。
  拓拔野揚起自信迷人的帥氣笑容,電了兩人三秒鐘,旋即走向始終低著頭,目光盯在咖啡杯裏,撈尋自尊的曲映紅。
  「親愛的,對不起,我來晚了,你等很久了吧?」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步地走向她。
  聽到熟悉的聲音,曲映紅不敢置信,緩緩地抬起頭,見到真的是他,向來堅強的她,竟有種泫然欲泣的感覺。
  強把眼淚止住,她紅著眼眶看他。
  走向前,拓拔野彎身,拉她站起,並給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他這麼說,她突然像個受到委屈的孩子一樣,窩在他懷裏哭了起來,也才明白,有人依靠是一件多麼幸福的事。
  心疼地輕輕拍拍她的背,他知道她身上沒錢,一直坐到人家要打烊還不走,恐怕就是因為沒錢付帳……也不知道她在這裏坐多久了?
  「沒事了,我這不是來了嗎?」摸摸她又長又直的黑髮,要好好呵護她的念頭,在這一刻,自他心底生根萌芽。
  他一說,她又哭得更傷心,緊緊抱著他,一副打死都不放的樣子。
  任由她將他抱得死緊,一種被需要的感覺,讓他自動把她拉進他保護的範圍內——其實打從一開始,他就把她勾進他的私人黃金級保護區了,不是嗎?
  要不,他怎會在累了一天後,還像瘋子一樣,開著跑車出門,在飯店附近繞了一圈又一圈,半個鐘頭後,決定加大搜尋的範圍。
  他想,她應該是用走的出門,因為她身上根本沒錢,可是這麼晚還沒回來,也許是迷路了——迷路的人,通常會越走越遠……
  但,萬一她是被之前要賣她的人發現,又被抓回去呢?
  想到她一個人舉目無親、孤苦伶仃,他就更焦急。
  擔心跑車開得太快,咻一下就過,沒能看清楚,心想,或許她並沒有被抓回去,只是正在某一家商店裏東逛西逛。
  樂觀猜測的當下,他立即把跑車停靠在路邊,街道兩側的商店,他沒有一家放過,一家家地毯式快速搜尋,以每一平方釐米的區塊為定點目測,連廁所都不放過——也因此,在前面第三家速食店的女廁內,他還被兩個熟女性蚤擾,兩人藉著驚嚇的藉口,各自摸了他的俏婰一把。
  他急著找人,不跟兩位師奶計較,不過他還是聽到她們離開廁所後的咯咯花癡笑聲,真是好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話說回來,正當他一直找不到她,已決定到附近警察局去打聽看看有沒有她的消息時,經過一間已掛上打烊字樣的咖啡店,突然從透明視窗看到一個低著頭,正在對咖啡懺悔的女子,那一頭烏黑的直發,和她的穿著,他百分百確定是她,是以,他毫不遲疑地走了進來。
  懷裏的人兒蠕動了下,似乎為自己情緒的失控,感到羞愧,低著頭,撥開他的手,離開他的懷抱。
  拓拔野笑了笑,回頭和兩個看戲看得入迷的「現場觀眾」,報告劇情。
  「我原本和我女朋友晚上約在這裏喝咖啡,但公司臨時有事,一直到現在才趕過來——」拓拔野說著,走向櫃檯,向還握著話筒的店長問道:「總共多少錢?我女朋友出門從不帶錢的,因為我是她的專屬銀行。」
  說完,兩人四隻眼,不約而同地發射出羡慕的眼神。
  付完帳後,拓拔野摟著曲映紅,臨出門前,還煞有其事地求饒道:「寶貝,別生氣囉!」
  走出咖啡店後,曲映紅感激地看他一眼,身子一挪,害羞地離開他手臂能勾住的範圍,輕輕地說道:「謝謝你。」
  她真的感激他,他不但幫她解圍,還體貼地編了約會的劇情,維護住她的尊嚴。
  「今天我來晚了,明天,我們一起去喝咖啡。」
  她納悶地對上他的眼,他裹著情愫的黑眸,發出兩道熱力光芒,朝她熱情投射而來,路燈照耀下,她的臉染上一片羞怯的緋紅。
  「猜我看到什麼了?」他突然頓下腳步。
  跟著停下腳步,循著他的視線望去,一輛跑車被拖走。
  「你的車?」
  「嚴格上說起來,算是。」看著已經被拖遠的跑車,拓拔野無奈地一笑,旋即掏出手機,連絡八成已入睡的沈同。「沈同,你的跑車被抓去關了,明天記得帶一千萬去幫它辦交保。」
  他的跑車登記的是沈同的名字,這他分得很清楚,用來當代步工具兼把妹時,跑車是他的,如果車被拖走,那輛跑車就是沈同的。
  「車子不是你的?」曲映紅愣了一下,訥訥的問:「那,你之前說我表哥超車不當,害你的車撞凹了一個洞……要賠給你錢嗎?」
  「如果他很有錢,我不反對他賠錢。」拓拔野開玩笑地道。
  「他沒錢。」她幽幽的說道,低著頭,一語不發地向前走。
  如果表哥有錢,她們三姊妹就不會被賭博輸錢的姑丈賣掉。
  見她纖弱的背影,罩上一層落寞,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麼的拓拔野,招了一輛計程車,拉她上車,回飯店的路上,兩人沒再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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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一棟隱密性極高的花園別墅二樓書房的窗口,拓拔野面帶微笑,持著手機正在和沈同通話中。
  「沈同,幫我準備一千萬,三天後,我至少賺五千萬給你……」說著,拓拔野頓了下,問身邊的威廉:「他們有五千萬嗎?」
  威廉看一下手邊的資料,皺眉搖頭。
  「欸,可惜。」拓拔野拿著手機,續道:「反正他們有多少資金,我就賺多少給你。嗯……這你不用問,你是堂堂金控公司的董事長,不要捲入紛擾的社會事,免得影響你的名聲。」
  正經八百地說完後,拓拔野迅速關上手機,一抹算計的笑容,自他嘴角泛開。
  當初他就是料到自己難逃和天地盟的關聯,所以幾年前在臺灣成立金控公司,才會找沈同當掛名董事長。一來,沈同做事真的令人放心,雖然人看起來有點呆、有點憨,但頭腦裝的可都是黃金,再者,既然是公司負責人,形象難免要正派些,像他這麼風流倜儻的美男子,難免給人家花心大少的壞印象,加上祖傳事業,不,父傳事業……那個天地盟,他想歸於正派,恐怕得等下輩子了。
  「少爺,你真的要拿錢去地盟賭!?」威廉緊皺起眉頭。「一千萬真的能解決?」
  「沒錯,就是這麼簡單。」涼涼地說道,拓拔野接過威廉手中的資料,把它丟在書桌上。「信不信?只要一百萬我就能把地盟收回。」
  自信的笑容揚起,躊躇滿志的拓拔野,續道:
  「如果不是因為日後地盟歸我們拓拔家所有,我也不會這麼給他們面子。畢竟,用一百萬收回地盟這事若傳開,那更顯得地盟太爛,除了『地盟』這個名號,我真不知道它還有什麼可取?」
  昨日,看過威廉弄回來的資料,拓拔野一時無言,幾度用懷疑的眼神睨向威廉光亮的頭頂,懷疑他是不是中文學得不精,盜錯家了,弄回股價低於五元的上市櫃雞蛋水餃股資料來給他。
  但,看過一遍又一遍,他不得不確定現在的地盟,只剩下一個「外強中乾」的軀殼。
  原本雄心壯志的他,還打算調一隻大炮來轟炸,逼地盟的頭頭交出地盤,但現在……他考慮收個三歲的小徒弟,傳授賭神伎倆,代師出征,去把地盟收回。
  道上名聲響亮的地盟,內部竟然連五千萬都沒有!
  若不是他大哥欽點他去收復地盟,這點事,他還不屑出馬咧!
  「一千萬,就當是買商標權。」他想,地盟能撐到今天,靠的應該是「地盟」閃亮的光環。
  「要不要多派幾個人一起去?」威廉小心謹慎地問。
  「威廉,不要浪費社會資源,我們只是去『小賭』一下,娛樂而已。」挑眉一笑,拓拔野一派輕鬆。
  「是。」威廉相信,以他和少主子的身手,整個地盟的人全攻上來,也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只是他不想讓少主子動手,才會問要不要派人一起去。
  既然少主子說不用,他相信少主子會有另一套不動刀槍的作法。
  把三日後要去地盟的行程記下,看了一下行程表,威廉提醒:
  「對了,少爺,明天齊老約你們三兄弟在你大哥的別墅開會……」
  「又要開會?我正打算請大家來我的新別墅開Party,不如叫他們把開會地點改到這裏來。」
  開玩笑的話語甫落,光頭威廉馬上緊張到頭頂發亮。
  「少爺……」
  「好,我知道,低調,要低調。」拓拔野猛點頭,把方才開玩笑的話語搗碎,免得威廉把話當真,審慎考慮從美國調一隻軍隊來支援。
  走到窗邊往外看,別墅的周圍被一片樹林包圍住。「這地方會不會太隱密了?隱密過頭,反而看不到別間別墅的游泳池——欸,真是令人扼腕。」
  威廉難得一笑。「少爺,你慢慢看,沒事的話,我先出去了。」
  威廉離開書房後,拓拔野也跟著走出。住進這裏三天了,三天來,他幾乎都在和他大哥聯絡,密切商討收復天地盟的事。
  到今天,他都還沒去游泳池展現一下他高超的泳技。在美國,下游泳池游泳,是他每日的運動之一。
  既然看不到別家的游泳池、看不到池畔美女,那他就自己上場,來秀一下肌肉男的游泳秀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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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為了怕他這個天地盟第二代傳人之一的身分曝光,會遭來殺身之禍,除了威廉隨時戰戰兢兢外,連不小心小小知情的沈同,購產之餘,都格外謹慎,不但選了這棟隱密性極高的別墅讓他當棲息處,連煮飯的傭人都要經過嚴格的特別篩選……選到現在,人都還沒出現,他堂堂一個董事長,還得在用餐時刻充當送飯的小弟。
  走出書房的拓拔野,邊走向印象中的游泳池位置,邊脫衣服。
  低頭笑著,他是不知道沈同篩選傭人的苛刻條件為何,也不知道他們究竟在緊張個什麼勁,連一個煮飯的傭人,都要嚴格過濾……乾脆舉辦一個挑選大會算了!
  但正好,趁別墅內還沒有傭人之前,他可以盡情裸泳。
  看到偌大的游泳池就在眼前,大步走向前,拎在手上的襯衫瞬間拋向池畔的白色太陽傘下的涼椅,片刻後,白色襯衫被黑色長褲覆蓋住,紅色的貼身內褲躍於其上,大剌刺地躺在長褲上,正大光明地罷工中。
  噗通一聲,一身健壯肌肉傲然地下水,濺起水花之餘,他暢快地大聲歡呼。
  好久沒這麼過癮了!
  歡呼聲甫落,把頭鑽進水裏,往前遊了兩下,旋即把頭鑽出水面,同一時間,在距離他不到五十公尺處,也有個人和他做出相同的動作——
  同時間鑽出水面的兩人,互看著對方,納悶、錯愕、震驚……輪流在兩人臉上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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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5:50
第四章

  失神地望著眼前宛若出水芙蓉的女子,瞥見她臉上驚訝之後的羞紅表情,拓拔野才想起自己泡在水裏的下半身是光溜溜……
  她看到了?他想,答案是肯定的。嘴角下意識地揚起,他一臉亂自信地笑望她。
  對上他的笑容,曲映紅慌忙地把頭偏低。
  她沒想到他也選在這個時候來游泳,而且還脫得赤裸裸——
  這裏是他的地盤,他的確有裸泳的權利,沒有生氣,她只是有點小小震驚,猜想,他可能沒看到她,才會如此。
  快速地游向池畔,帶著一身池水上岸,背對著他,她識趣地把游泳池讓給他。
  「呃,你……」
  雖然她穿的不是比基尼,而是一套水藍色的運動型內衣,「泳褲」還蓋住一半大腿,但纖細的身體曲線,曼妙展現,真是令人心動……
  心動之餘,他想應該和她說一聲「抱歉」,畢竟他真的不知道她「悶」在游泳池裏,要不,他也不致於不尊重她,就逕自脫光光下水——
  正當他猶豫著要不要現在就說道歉的話,或者等會兒吃中餐時再說之際,他的小腿肚突然一陣怞痛,痛得他咬緊牙關……
  「可不可以等一下——」他大喊著。
  聽到他的喊叫聲,已經走離四、五步的曲映紅,頓住腳步,回頭一看。
  「我腳怞筋了……可不可以——幫我……」還泡在水裏的拓拔野忍著痛,無奈地苦笑。
  曲映紅回過頭,斜睨著泡在池裏的人。
  見他忍痛的表情不像是裝的,再者,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她也清楚這個男人除了愛耍嘴皮之外,其實還挺紳士的,至少他沒強迫她做一些和他進行肌膚之親的事。
  未多猶豫,轉身往回走,在涼椅上拿了他的襯衫後跳下水,她把襯衫遞給他,他立即把赤裸裸的下半身裹住。
  「I  am  sorry!」當她伸手拉他,他道:「我不知道你也在,所以才會……」
  「不需要跟我解釋那些。」對上他灼熱的目光,她竟有些心慌。「我……我可能拉不動你,我試著把你拉到池畔,再去叫威廉來。」
  語落,她一隻手伸到他腋下,眼看前方,完全不看他,在他自己吃力的使力,和她的助力下,兩人游到池畔邊。
  縱使不看他,兩人貼得如此靠近,他的心跳貼在她的右胸上,強烈得如雷達一般發出無線電波,攪得她的心一陣紛亂——
  「我去叫威廉過來幫忙……」
  不看他,縱使她對他的依賴、對他的好感、對他的……莫名……莫名愛慕,與日俱增,在她還沒確定對她而言,他真的是安全不具任何危險的人之前,她絕不會拆除隔在兩人之間的防護牆。
  沒錯,在她的心中,不知何時起,對他有了一絲絲的愛慕之意。
  不可諱言,他的確是一個令人心動的美男子。
  如果不是經過一場生命中的災難,才二十一歲的她,當然也和同年齡的女孩一樣,希望能遇到一個又帥又完美的男人,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
  但現在的她,卻覺得身邊的任何人,都必須提防,提防他們隱藏在心底的壞心眼。
  「別走,我只要你!」
  在她即將上岸之際,他緊緊拉住她的手臂,力道過大,讓轉過身的她整個人跌進他的胸膛。
  以為他是故意的,她下意識地舉高手想打他一巴掌,被她的巴掌神功甩過,他眼明手快的抓住她的手。
  「威廉他出門,不在。」換上一臉正經的表情,他凝視著她。「算了,我不該要求你幫忙,我想這會令你為難。你願意拉我到這裏,這份大恩大德,改天,我會報答你的。」
  揚起一抹苦笑,他續道:「你走吧,我可以自己上去。」
  看了他好半晌,他嘴角的笑容不斷在她眼裏擴大,笑容裏摻雜的自信,讓她放心毅然決然轉頭上岸,離開。
  見她動作俐落,上岸,轉身,離開,一氣呵成,連聲再見都沒說,人就走了,著實令他傻眼。
  她真的相信他可以自己上去!?
  通常他那麼說的時候,身邊的女伴總是更想幫助他咧,還會外加露出一副絕不會眼睜睜讓他自己一個人孤單無助的善心表情。
  可是她……居然真的走了!
  看著那纖細的背影愈走愈遠,還泡在池裏的拓拔野,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大。
  終於……他終於找到一個懂他的女人了!
  他說自己可以上去就是可以嘛!以往身邊的女人總愛自作聰明,以為他是在說反話,雖然他從不忍心拒絕她們刻意想加諸在他身上的「幫忙」,但總會怨歎沒有一個女人真正懂他。
  吃力地爬上岸,一點小怞筋,哪難得倒他這個高大的美男子,不過,還真是有點痛耶!
  舒緩一下小腿肌肉,快速穿好衣服,帶著笑容走回屋裏,他得先回浴室去沖個澡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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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沖完澡後,拓拔野接了一通大哥打來的電話,兄弟倆聊了一下,掛上電話,瞥了一眼壁上掛的時鐘,已是中午十二點半。
  這威廉似乎還沒回來,要不,早在他房門口站崗了。
  肚子咕嚕叫了聲……怪!連送飯的小弟沈同也沒來?還是方才他在沖澡,沒聽見喊聲?
  皺起了眉頭,他肚子餓是小事,千萬別讓小美人餓壞了。
  套件襯衫,走出房間,他下樓想看看沈同是否有送中餐來。一下樓,一陣泡面香味從廚房裏傳了出來,尋著香味走進廚房,只見他心目中的天使,低頭悶吃著一碗泡面,似乎沒察覺他來到——
  「沒有人送中餐來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正在吃泡面的她嚇了一跳,手震了一下,險些把面打翻。
  「我嚇到你了?」
  他從來沒見過人吃東西吃得如此專心,仿佛餓了好幾餐,可,幾個鐘頭前才吃過早餐的,不是嗎?
  「沒,沒有。」放下筷子,怞了一張面紙擦嘴。
  「沈同沒來?」餐桌上除了一碗她吃的泡面外,沒有其他餐點,想必那小子真的沒來。
  她搖搖頭。「剛才我接了兩通電話……因為電話一直響,你沒接……」
  「可能那時候我還在沖澡沒聽見。」
  聽到他說沖澡,她聯想到一個鐘頭前在游泳池內,不小心看到他赤裸裸的身子……雖然距離有點遠,看得不清楚,而且她只瞥一眼,就忙不迭地轉頭,但「看到」就是看到。
  此刻,他的襯衫只扣上最下面的一顆扣子,精壯的胸膛坦露——望上一眼,她臉頰上的酒紅加速熨熱。
  低頭,拿起筷子作勢吃面,掩飾自己臉上的羞怯和心頭莫名加速的狂跳。
  「第……第一通是威廉打回來的,他說,他下午三點才能回來。」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把自己失控的心跳調回正常。「第二通是沈……沈……就是給我們送飯的那個人……」
  「沈同。」拓拔野出聲為自己的同窗正名。
  可憐的沈同,好歹也是堂堂一個掛名董事長,如今卻淪為「送飯的那個人」。
  「對,沈同。他說有個女客戶纏著他,他暫時怞不開身,中餐可能要二個鐘頭後才能送來。」
  聽完後,拓拔野了然地點點頭。「我們要諒解沈同,他當董事長這麼久了,我還是頭一回聽到有女客戶願意纏他——於公於私,這都是好現象。」
  曲映紅被動的點點頭。誰送不送飯來,對她而言,沒太大差別,她不需要大餐,只要能填飽她的肚子,讓她隨時能保持逃命的體力,整個月都吃泡面,她也無所謂。
  「你,很餓嗎?」連最後一條面都不放過,看起來真的是餓過頭了。
  「對,我餓了,所以先泡面吃。」她其實一點都不餓,只是害怕若是一個不注意餓到四肢無力,若有人來抓她,她會沒有反抗能力。
  「光吃泡面怎麼行!」他起身,順手拉她。「走,我們到外面去吃。」
  他突然拉著她的手,照理說,現在隨時保持警戒的她,應當會反射性地撥開他的手,但她沒有,反而還任意讓他拉著她走,甚至連跟他說她已經吃飽不想再吃這種理所當然可以婉拒他的話,都沒說出口——
  她,一語不發,凝視著撐挺襯衫的寬背,安靜的跟著他走。
  看著他拎著車鑰匙,跟著他走出屋外,再走到一旁的車庫……一路走來,他的手始終握著她。
  低眼,看著自己的手被他緊握在手中,強烈的震撼在她心湖攪弄曖昧的漣漪——
  「上車,我們要去冒險。」
  他突如其來冒出這一句話,令她納悶,但他只是一逕笑著,沒多說。
  順他的意上車,從她點頭跟著他住進這棟別墅以來,她打從心底信任他,她想,即使他要帶她到天涯海角,她都無異議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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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了半小時的車後,拓拔野帶著曲映紅來到一家日式料理店,兩人窩在包廂裏,吃著中餐。
  他說來冒險,指的是他身為天地盟第二代傳人,恐怕隨時都有人想要他的命,而她,可能隨時會遇到想把她抓回去賣錢的人口販子。
  沒多說,是不想壞她的胃口,若是吃一頓飯吃得提心吊膽,恐怕還吃不到一半,胃就要抗議了。
  再說,他才不覺得他有什麼危險,看吧,他都來到這兒吃光一盤壽司,也沒人拿刀拿槍、拿大炮要來取他的性命。
  他壓根兒不信那些散沙,會神通廣大到找來這裏砍他,如果他們真有這等本領,也不會讓堂堂一塊天地盟的金字招牌,落得和雞蛋水餃股相提並論的地步。
  不過,話說回來,他怕被殺,她怕被抓,他們兩個還真是絕配咧!
  「你喜歡吃茶碗蒸?還想再吃嗎?」
  大概是在別墅吃了一碗泡面,胃塞不下太多東西,一餐下來,她吃的不多,倒是茶碗蒸,吃得乾乾淨淨。
  「我吃不下了。」低眼,看著空蕩蕩的碗,想起往事,她有感而發。「以前我最喜歡吃姑姑弄的蒸蛋……」
  盯著空碗,想起往事,她的思緒被拉回到從前、從前……
  見她低頭不說話,他靜靜地看著她,不打擾她回想往事。
  她有一種冷然的美,沒有表情的臉上帶有一絲冷,不是冷豔,是一種比較純的美……像冷泉。
  沒錯,她是冷泉。人們不是常說女人是水做的嗎?在他眼裏,她就像是一道冷泉,在靜寂的山谷小徑裏,靜靜地涓流。
  把她的美收進眼底、心底,賞心悅目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鬧烘烘的聲響——
  「那女的就在這家店裏沒錯,今天我一定要把她抓回去……」
  「先生,你們不可以這樣,我要報警了。」
  包廂外過大的聲響,讓兩人不約而同望向包廂的拉門,旋即面面相覷。
  門外,嚷咧咧的聲音不斷,聽他們的對話,肯定是要來抓她的,曲映紅緊張得全身發抖之餘,警戒的隨手抓來一隻空碗,打算門一被拉開,就先丟碗砸人。
  拓拔野在心中懷疑他們是不是被跟蹤了,否則那些人口販子,怎會如此神通廣大,馬上就找到這裏來?
  「這間沒錯,我看到她是跟一個男人進來的。」
  聲音就在他們位處的包廂門外,見她緊張得全身發抖,他把她拉近,緊緊抱著她,在包廂門被拉開的那一刻,他迅速地把臉壓向她,嘴貼上她發抖的唇,狂烈的熱吻著,並適時地把她握著碗的手壓下——
  以他的身手,要對付幾個大漢不成問題,但他無法確定他們究竟來了幾個人,或許還有一票人在外頭等待支援。
  他可以硬打、硬沖出去,就算受重傷也無所謂,但前提是,他一定要保護她,不止保護她毫髮無傷,還要保護她安全離開。
  能不動武,讓他們自動離開,是最好的辦法。
  門一開,兩名大漢看著裏邊一對正在熱吻的情侶,一時傻眼。
  「喂,啊是不是這個?」
  「我又沒看到那女的的臉,我哪知?」
  「去看一下啦!」
  「先生,我們已經報警了,你們不要再蚤擾我們店裏的客人。」
  餐廳的服務人員原本是來阻擋兩名大漢的,但見包廂裏熱吻的情侶,無視門已開,一票人圍著觀看,竟還能吻得渾然忘我——真不知該不該先拍個手,為他們掌聲鼓勵一下。
  兩名大漢從一進門傻眼,接著曖昧竊笑,旋即驚覺有異。
  就算再怎麼相愛的情侶,即使熱吻到難分難舍,門突然被拉開,應該會被嚇到,至少會暫時中止一下。可是他們非但沒嚇到、沒暫停,而且男的似乎很刻意把女生給擋住……嗯,肯定有鬼!
  兩名大漢互望了一眼,不約而同努努下巴,兩人分別從兩旁走去,把熱吻的兩人給包圍住。
  「這女的……頭髮這麼長……」右邊的大漢指了指曲映紅背後的長髮,望向同伴,一臉納悶。
  「誰知道她是不是戴假髮啊?」左邊的大漢抱持著狐疑的心態之餘,用手拍拍拓拔野的肩頭。「喂,先生——」
  拓拔野大手壓在曲映紅腦後,先順勢將她的臉壓向他胸膛,繼而緩緩抬起頭。
  「老師沒教過你們『非禮勿視』嗎?」濃墨雙眉下,一雙銳眼發射出冷厲光芒。
  兩名大漢被他帶有殺氣的眼神,逼退了一步。
  「呃,我們想看那個女的……」在他身後那名大漢,指著窩在他懷裏,一直沒露臉的女子。
  「你想看我的女人?可以。」拓拔野挪了一下身子,看似應允他的請求,但卻停下動作,反睨視著大漢,冷笑了下。「你想用哪一隻眼睛看?」
  「看就看,還需要用哪一隻眼睛?」站在他面前的另一名大漢,不耐煩地道。
  「想看,可以,把你們的眼珠挖下來放在桌上。」拓拔野單手重擊桌面,威嚴的厲聲喝道。
  兩名大漢被他的喝聲震嚇得又退一步,兩人互看一眼,心想,他們兩人一起對付他,鐵定綽綽有餘,是以頗有默契地一同撲上前,打算拉開纏抱的兩人,一窺女子的真面目。
  兩人一同撲上前,拓拔野眼明手快,拿起盤中的檸檬片,在兩名大漢的左右眼,各貼上一片。
  被貼上檸檬片,生怕眼睛沾到汁液,兩名大漢警戒地退了一步,快速撥掉檸檬片。
  「再過來,我就直接挖掉你們的眼珠。」冷硬的目光,定在桌面,警告的嚴厲話語,穿透進兩名大漢耳裏。
  兩名大漢想再襲擊,卻趑趄不前,方才那檸檬片怎麼貼上眼睛的,他們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動作快速到令他們措手不及——
  他說,要挖掉他們的眼珠……
  正當兩名大漢慌亂的不知所措之際,包廂外傳來另一名男子的聲音——
  「那女的在這邊,快點出來,她要跑了!」
  聞言,兩名大漢錯愕地互望一眼,旋即跑了出去。
  一直傻愣在包廂門前的餐廳經理,看見鬧事的兩名大漢跑出去,回過神來,不斷地向包廂裏還緊抱著的兩人鞠躬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你們今日的消費,全由本店招待,請慢用。」餐廳經理鞠躬彎身退出,把門拉上。
  拓拔野一雙銳利的視線定在包廂門上,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外頭的吵鬧聲,片刻後,大概瞭解那兩名大漢是踹錯包廂、找錯人了。
  「沒事了,他們不是來抓你的。」拍拍窩在懷中的人兒,他的眼神瞬間柔上千倍。「聽起來他們是受害人,被一個女人騙走了不少珠寶,那女人就在隔壁,恐怕是正在騙另一個男人。」
  他把大概的情形說給她瞭解,好讓她能解除心中的恐懼——她的身子,發抖得厲害。
  聽他這麼說,閉上眼,她深吸了幾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不用怕,有我在。」
  張開眼,凝望他深情的眼神,久久移不開。她知道,他會保護她,自始至終,他一直都在保護她——
  「不用怕,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你。」
  再度緊抱著她,俯首,灼熱的唇輕貼上她的嘴,印上一個深情的吻,當作誓言的印記。
  兩手環住他的腰際,閉上眼,這一刻,她認定他了,她把自己的性命交付給他,因為她知道,這世上唯有他可以保護她。
  她在心底暗自決定,要用一生全部的愛,回報他。
  兩人深情擁吻之際,包廂的門又被拉開來——突如其來的二次意外,依舊無法打斷他們的擁吻。
  「阿……他們怎麼又在吻了……」
  「厚,看起來感情很好呐……」
  兩名大漢站在包廂門口處,低聲竊語半晌,確定兩人沒有分開的打算,逕自說道:
  「大ㄟ,歹勢啦,剛剛是我們找錯包廂,不是故意找麻煩的,阿你不要見怪我們啦,阿……那個,沒事了,我們走了,歹勢啦,你們……繼續忙啦,再見。」
  說完,輕輕地關上包廂的門,腳步輕輕地走,深怕再惹惱身手嚇死人的拓拔野,到時吃不完兜著走就慘兮兮了。
  聽到包廂的門關上,擁吻的兩人暫時分開,眼神對上,相視一笑。
  「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迎上他熱烈的目光,雙頰羞紅的她,低眼,輕聲問。
  「不,我們要順從民意,方才他們不是說要我們……繼續忙?」
  咧了個大笑容,他很樂意忙這等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事。
  俯首,剛灼的熱唇和粉嫩的瑰紅水瓣,纏綿貼合,他忙得正起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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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6:17
第五章

  將近中午時分,在齊全和幾名老將的殷切期盼下,拓拔野和拓拔烈陸續來到拓拔壽的別墅,參加聚會。
  拓拔野還帶了曲映紅前來,來不及向大家介縉,曲映紅就在老將們錯愕和嚴肅的面孔下,被迫隔離。
  平日老將們各個枕戈待敵,把希望全寄託在復興天地盟,是以,任何計畫都得嚴密進行,因為要討論正事,絕不容許有外人在。
  拓拔野笑說他們太嚴肅,但尊重長者的意見,只好請同行的曲映紅先避開。
  「寇叔,請這位小姐到貴賓房去。」拓拔壽讓管家寇仇安排曲映紅到貴賓房去等。
  明顯被區離的曲映紅臉上沒有太多表情,未語,跟著寇仇離去。
  多看了女子幾眼,拓拔壽心中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女子雖有柔美的外表,卻出奇冷靜,令他覺得奇怪的是,見到她,他竟不由自主地聯想到在房裏等他的小女人——那個他在日本,從死神手裏搶回的女人。
  明明外表不太一樣,一個柔弱無助,一個冷靜,但……
  低眼沉思,如果真要說她們有何相同之處……沒錯,就是那股從她們身上散發出來,難以用言語言喻的氣質。
  「她是我的女人!」察覺拓拔壽多看了曲映紅好幾眼,拓拔野帶著得意的笑容,宣示並警告。
  睨了他一眼,未語,拓拔壽旋身,走向等不及要開口向他們三兄弟宣佈事情的齊全身邊。
  拓拔野就近坐在眼前的位子上,看著眼前幾張嚴肅的老臉,不禁埋怨起——這幾個老頑固,緊張個什麼勁,他的映紅只是一個弱女子,何苦如此排除她?
  原本他是擔心她整天窩在同一個地方,會悶出病來,所以不顧威廉的反對帶她一起來,想說大哥這裏戒備森嚴,她在這裏一定很安全。
  沒想到這幾個臭老頭居然給她臭臉看……不知道她心裏有沒有受傷?
  掃視過眼前的一排風霜老臉,拓拔野慶倖地想,她到別處走走也好,省得窩在這裏看這幾張老臉,會更悶。
  耳邊傳來齊全提議先重建天地盟的話語,拓拔野嘴角輕撇,這等秘密陣仗說的事,如同他大哥所預料——
  難道,真如他大哥所猜測,他們父親拓拔英豪當年是被齊全所弑,是以今日齊全明挺他們三兄弟,暗中卻想搞鬼,等待時機,再將他們三兄弟一一剷除?
  視線移至他大哥身上,想看看大哥的反應,卻見大哥低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大哥,你覺得齊老的提議如何?」來到拓拔壽身邊,拓拔野淡淡地睨他一眼,低聲道:「希望你不是在想我的女人,雖然我們長得很像,但我有自信,她不會喜歡你這一型的。」
  思緒被打斷,拓拔壽皺起了眉頭,低聲警告:「小心她。」
  說罷,拓拔壽轉而面對齊全,附和他的提議,與他有良好亙動。
  一旁的拓拔野,訝異大哥居然會同意齊老頭的計畫之餘,還對他方才莫名其妙說的那句「小心她」,滿腹疑問。
  小心他?還是小心她!?
  心頭浮上兩個大問號,但拓拔野仍是不改笑容滿面的作風,就算心裏塞滿了疑問,也不能讓人看出來,這一點,果然是他們拓拔家的遺傳。
  大哥永遠都是一臉沉穩得令人發毛,仿佛隨時都在算計人的表情,至於他的弟弟拓拔烈……欸,可能真的是吃太多韓國烤肉,太上火,臉上永遠都是那號隨時想揍人一拳的表情,尤其對上他這個早他幾秒鐘出生的哥哥。
  話雖如此,大哥究竟要他小心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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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淩晨一點,拓拔野人還在書房,甫和大哥通完電話,討論的還是今天齊全提議的事。
  動動酸疼的頸子,目光專注地盯在電腦螢幕上,他還不能休息,還得審閱沈同傳來的一些有關公司重大決定的文件。
  確定所有檔都沒問題之後,正要回信給沈同之際,廚房那頭傳來碗盤摔破的聲響。
  雙手騰高在鍵盤上,濃眉皺起,側耳傾聽……
  威廉為了收復地盟一事,今晚又去賭場巡邏一遍,此刻人還沒回來,映紅她早早就睡了,至於僕人……他至今還沒有幸見到僕人一面,倒是沈同每天都還是會送飯來,每天也都會跟他通E-mail……那聲響,該不會是沈同半夜睡不著,給他送宵夜來?
  關上電腦,懷著警戒心,起身,他踏著警戒的腳步,走出書房,一步步往廚房走去——
  還未進廚房之前,亮晃晃的燈光,讓他的警戒心鬆懈了大半。若是小偷上門光顧,應該不會笨得把燈大剌剌開著。
  「沈同,是你嗎?」
  揚聲試問,一拐進廚房,沒見到沈同的人影,倒是看見曲映紅跌坐在椅子旁,身邊有杯盤的碎片,杯底的皇冠圖案和三條波紋Logo成一不規則直線,裂成兩半。
  那是沈同昨天剛送來,世界名瓷之一丹麥皇家哥本哈根瓷器杯盤組。
  原本他是打算等明日過後,收復地盟,拿它來泡杯咖啡,放鬆心情,好好享用一番的,但現在……算了,改喝酒慶祝好了。
  無視於代表圍繞丹麥海峽的三條波紋裂成兩半,高額的杯盤價錢順勢遊走,蹲下身,握起曲映紅的右手,她的食指和中指大概是在撿碎片時被劃傷,指腹上流著血——
  見她的身子微微發抖,他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擦藥?」低頭,下意識地把她流血的兩根手指含在嘴裏。
  曲映紅抬眼盯著他看,他的舉動令她羞紅了臉,但心頭卻暖呼呼地,水眸中盈動著一絲感激和比感激更多的情愫。
  「我……我睡到一半肚子餓,來到廚房想泡一杯奶茶喝,可是……我找不到奶茶包……」她在他面前,頭一回透出無辜的眼神。「我打開櫃子找……手不小心碰到杯子,它就掉下來了。」
  「沒關係,不用在意它。」咧嘴一笑,他道:「你坐著別動,我去拿藥箱來。」
  他起身去拿藥箱,一會兒又踅回。
  輕輕地幫她擦藥,貼上OK繃之後,他又把她身邊的碎片一一清除。
  「你……」扶她坐到椅子上後,他一臉狐疑的看她。「你是不是有饑餓恐慌症?」
  他注意很久了,她的食量不大,但她時常在找東西吃,而且餓到發抖時,臉上明顯寫著恐懼……或者該說慌措不安。
  她不語,他坐在她身邊,緊握著她的手。
  「沒有奶茶包了,昨天我看到威廉把剩下的兩包,一口氣全泡去喝了,也沒有泡面了……好像也是威廉吃光的。」
  拓拔野一臉無奈。這個威廉,老愛當食物終結者,依這情形看來,他們就要斷糧了,明天要記得叫沈同補貨來。
  「走,我帶你去吃宵夜。」他起身要拉她一起走。
  「不用了。」搖搖頭,她看向冰箱。「我其實並不是很餓,只是……只要能吃一點東西就好。」
  低眼,他說對了,她真的有饑餓恐慌症,但她很難點頭承認,也許他會笑她。
  「冰箱還有兩個雞蛋……」她訥訥的道。
  「原來我們還沒有真的斷糧。」放開她的手,他走至存糧處,打開它,拿出僅剩可以止饑的兩個雞蛋。
  「晚上別吃太油,水煮蛋,如何?」揚高拿著雞蛋的手,他問她。
  「我自己煮。」
  「一個人煮太寂寞,我陪你。」
  某些時候她的脾氣很倔,她說要自己煮,未必肯聽他的話乖乖坐好,他在她身後陪著她,以防她餓到暈倒,還有她手受傷不能碰水,他自然得幫她,當然,還可以順便製造一點小甜蜜。
  是以,當她拿著鍋子在水龍頭下盛水時,他的雙手便自動從她腋下穿過,代替她的雙手,端著鍋子。當她在瓦斯爐前等候水滾,他一樣像座山站在她身後,雙手不忘圈住她的腰際,牢牢守護著她。
  「聽過水煮蛋用的墨水嗎?」低頭,他的臉頰輕貼在她柔細的黑髮上,一股淡淡的發香,令他聞之陶然。
  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震動著她的心房,獨特的男性氣息,緊緊將她包圍,強烈的安全感籠罩,她的身子不再發抖……
  她喜歡他這樣抱著她,除了安全感十足之外,還有一種……甜蜜的悸動。
  微側過頭,她的臉頰和他俊俏的側臉輕貼上,羞地轉回頭,她動手把瓦斯爐的爐火關小些。
  「英國有一家公司發明了一種墨水,那墨水是隱形的,塗在蛋殼上透明無色,等蛋煮熟的時候,蛋殼上的墨水就會變黑,這樣一來,我們就知道蛋煮熟了。」
  「你在騙我?」她露出難得的笑容。
  「我說的是真的。」他苦笑著。「怎麼我說的話,聽起來都像是在開玩笑?」
  輕搖頭,她盯著鍋內的蛋,好半晌後,訥訥的道:「以前我姑姑……常煮水煮蛋給我們三姊妹吃。」
  難得她願意敞開心防主動提及往事,他靜靜地聆聽,不擾她。
  「那是正餐之外,唯一的『零食』,而且可能一兩個月才吃得到……」低頭,想起昔日姑姑待她們的好,眼眶一紅,兩行清淚無聲滑下。「姑姑她……對我們三姊妹,就像對自己的女兒那般好。」
  聽到她哽咽的聲音,他把她抱得更緊,想讓她知道,她是有依靠的。
  後腦貼在他的胸膛上,在安全感環繞下,她娓娓道出他一直想知道,而她一直不肯說的事——
  「在我六歲時,父母雙亡,我們三姊妹由姑姑領養。姑姑的夫家並不有錢,她的婆婆反對我們住進他們家,增加他們的負擔,還好當時十歲的表哥吵著要讓我們住在他家,奶奶總是疼孫子,何況姑姑也只生一個兒子,拗不過表哥的吵鬧,姑姑的婆婆不得已才答應讓我們住下。」
  思緒捲進回憶的漩渦,一連串的往事,一節節地勾出。
  「我們在姑姑家,任何雜事都得跟著做,姑姑去做工賺錢,我們就得煮飯燒水,晚飯過後,還要幫忙做手工賺些小錢貼補家用……」
  不提及被姑姑的婆婆刻薄對待的往事,小時候的她,會埋怨,總認為她們做的工作夠多,夠貼補她們三姊妹吃飯、讀書的費用,不懂婆婆為什麼老是要罵她們。可婆婆過世後,一切的埋怨,似乎也跟著煙消雲散。
  「婆婆過世後不久,姑丈染上賭博惡習,半年多前,姑姑去世,姑丈欠了一大筆賭債……」說著,原本平穩的口氣,突然顯得激動起來。「他……他為了還賭債,居然……居然把我們迷昏,趁我們昏睡,把我們賣了!」
  激動之餘,滿腔憤怒的她緊抓著他的手,指甲掐進他的手臂——
  一道道的指甲凹痕傳來痛意,抱著她,閉著眼,他不喊痛。
  他有多痛,就代表她的心有多恨,如果他忍一時的痛,能讓她的恨意稍減些,他願意。
  直到她受傷的手指傳來痛意,她才松了手,也才發現自己把他的手臂掐出五個彎彎的指甲痕,紅色的血絲,控訴著她的暴行。
  她伸手想摸,又怕他痛。「對……對不起,我……」
  「沒關係,一點都不痛。」伸展著手臂,他咧出一個輕鬆的大笑容。「不過蛋好像煮太久了。」
  關了爐火,他把鍋子拿到水龍頭下去沖冷水。
  「我……我幫你擦藥。」低頭,她滿臉懺悔。
  「好。」他坐到椅子上,把手伸直,讓她上藥。「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嗎?」
  剛才他幫她擦藥,現在角色對換,要報答他,也不用這麼趕吧!
  「對不起……」幫他擦藥之際,她滿臉歉意。
  「不用在意這些,我很強壯的,不會因此昏倒。」說完,他佯裝昏倒在桌上,惹她一笑。「你坐下,我把蛋拿過來。」
  把煮好的蛋拿來,他拿起其中一顆,在蛋的兩頭各敲一下,兩頭各撥下一片。
  他笑望著她,把較尖的那一端湊至她嘴邊。
  「用力的吹一口氣。」他像個要變魔術的魔術師,請現場觀眾幫他一個小忙。
  看了他一眼,她照他說的去做。
  當她朝水煮蛋較尖的那端吹一口氣,才一眨眼,整顆白淨的水煮蛋,便從另一頭滑出,他一手拿著空蛋殼,一手接下從蛋殼滑出的水煮蛋。
  拿著晶瑩剔透的水煮蛋,湊至她的粉唇上,他喂著她吃。
  輕咬一口,這一顆蛋,包含他的愛,吃進嘴裏多了一種甜蜜的幸福滿足感。
  再咬一口,咬得太大口,一半的蛋露在唇外,些許的蛋黃掉落,她忙不迭地想把蛋含進嘴裏,免得掉落太多,浪費食物……
  但他的動作比她快,低首,他先她一步吃掉在她嘴外的蛋,食髓知味,連她嘴裏的蛋,他也想嘗——
  灼熱的唇,順著蛋白往前推進,含住她的粉唇,此刻他想吃的,可不只是一顆水煮蛋。
  大手一勾,順勢將她瘦岩岩的身子,勾來坐在他腿上,溫熱的舌尖敲開兩瓣粉唇,探索她嘴裏殘餘的蛋黃——
  纏纏綿綿,不一會兒,嘴裏的異物淨空,火熱的舌尖挑逗粉舌,纏綿勾旋,相含的唇瓣,如磁鐵相吸,一吸上,難分難舍。
  深夜,寂靜的廚房裏,心跳聲搭上同一旋律,熾熱的情火,在兩人身上蔓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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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透過玻璃照射進房裏來,躺在床上的拓拔野,單手支起赤裸的上半身,側著身,凝望著躺在身旁還在睡夢中的小女人。
  雪白的肌膚透著粉紅,她真是他生命中,美麗的天使。
  昨夜,她把她的遭遇全告訴他,他知道,她已全然信任他,要不,以她有點倔強的個性,絕不會輕易在陌生人面前卸下面具,展露她無助的一面。
  知道她的遭遇後,更堅定他想好好保護她的決心。
  大手滑過她細緻的臉,滑下粉頸,輕輕地探上她胸前兩團雪白,指腹輕按那豐挺上的一點小巧雪梅。
  他的動作,觸動她身上敏感的神經線,醒來,見到赤裸健壯的他貼在她身邊,大手貼覆在她胸上,他的黑眸裏,流露著情欲交纏的熾熱光芒——
  嬌羞地別過臉,身下的微微痛楚,讓她意識到,經過昨夜的纏綿,她已完完全全將自己交給他。
  「你醒了。」俯首,他在她唇上親吻。
  水眸凝望著他俊俏的臉,不語,她用滿臉緋紅羞色,代替回應。
  盯著她美麗的臉龐,映上紅似火的美色,他在她耳畔輕聲道:「映紅,你真是人如其名。」
  低沉富含磁性的嗓音,像一道醉人的旋律,飄進她耳裏。她眼神迷離望著他,俊美帶有一點邪魅氣息的他,光用聲音就能把她灌醉。
  「你就像雪地上的一朵紅玫瑰,輕易地抓住所有人的目光,紅得令人禁不住想靠近親吻你。」
  說罷,他的吻,沿著一片皚皚白雪輕滑,徐徐地探索每一寸晶瑩白雪,嗅吻著雪白胴體散發的淡淡芳香。
  閉上眼,感受他熾熱的唇,帶著情欲的火焰,一寸寸燒熔她赤裸的身體,勾出隱藏在她體內深處愛的欲念——
  當火熱的吻,狂燒至身下黑茸私密地帶,昨夜纏綿之餘的撕裂痛楚,記憶猶新,她身子一縮,細眉輕蹙起。
  感覺到她身子痛縮了一下,他停下動作,深邃黑瞳,因身體強力克制住翻騰的欲火,呈現的僵縮,忽地,視線往下一移,在她大腿內側,浮現一朵嫣紅的玫瑰花圖案——
  他記得昨晚看到時,這朵玫瑰花是純白無血色的。
  「映紅,這朵玫瑰花……」
  見他盯著她的大腿內側看,驀地,她想起什麼似地,拉著薄被蓋住身子,快速坐起身,只露出被紋上玫瑰花圖案的那條長腿。
  只望上一眼,她的雙頰立即被大腿上紅豔玫瑰花染得通紅。
  「這是……怎麼回事?」他的手輕撫著雪白大腿上那朵嬌豔欲滴的紅玫瑰,猶存欲望的黑眸,掛上兩個納悶的問號。
  「這個……」低眼,雙頰紅似火之餘,心裏殘存的痛楚,隱隱作痛。「那是……處女的印記。」
  聞言,他的一雙濃眉緊蹙起。
  「是在被賣了之後,那些人趁我們昏迷之時,紋上去的。他們在圖案上摻雜白色粉末,說是等……等初夜之後,花朵自然會變紅。」
  昨晚,她沒提這事,羞於啟齒之餘,也因為她壓根不信那是什麼處女印記,未料到,它真的會變色。
  當初被迷昏賣掉,她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知道醒來時,三姊妹關在一間小房間裏,而且她們三人的身上某一處都傳來痛意,小妹甚至還痛得在楊榻米上打滾。
  後來,她才發現自己的大腿內側被紋上一朵白色玫瑰,大姊映雪的胸前有一朵白色梅花,小妹映蘭的後腰處,紋了一朵白色蘭花。
  凝視著腿上那朵紅灼灼的玫瑰,細眉微蹙起。
  幾天前,她還痛恨著這個印記,它對她而言,是一種羞辱,她刻意拿紅藥水淋它,心想,若是被抓回去,腿上不再是處子的純白,那些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再精,全都得歸零。可惜,水一沖,它依舊是不染纖塵的白玫瑰。
  經過昨夜之後,她不再覺得它讓她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取而代之的是——它成了她歸屬於他的印記。
  兩人的目光對上,深情對望片刻,他揚起笑容,俯首,在她腿上的紅玫瑰印下一個疼惜的吻。
  「一切都過去了。」挺直身,他將她摟在懷中。「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也會幫你找回你的姊妹。」
  輕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仰首看他,她當然相信他。
  甜美中帶刺的算計笑容,在她美麗的臉上彎揚起。「我要一輩子依靠你,不准賴!」
  「那你得每天晚上都躺在我身邊,讓我徹徹底底愛你千萬遍……」挑眉,曖昧一笑,他的臉貼上她,雙手輕撫她胸前凝脂雙峰。「不准逃!」
  羞怯怯地笑,她才不逃呢!
  她喜歡這種賴定他的踏實感,喜歡偎在他寬闊胸膛的依靠感,喜歡纏綿過後,那種強烈的歸屬感,喜歡……喜歡他所有的一切。
  吻上他的唇,她更喜歡被他吻過後,那種沉醉在甜蜜愛情裏的戀愛幸福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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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6:44
第六章

  窩在陽臺上,曲映紅靜靜地凝望陽臺上的一盆玫瑰花,那是昨天他捧回來說要送給她的。
  這兩天,他和威廉常常早出晚歸,只告訴她要辦一些正事,他也答應她,等過兩天,他的事解決之後,一定會盡全力幫她找她的姊妹。
  她相信他會為了她,傾盡全力幫忙,只是……人海茫茫,她又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人抓她們,能否找到大姊和小妹……她不敢抱太大希望。
  「Joanna小姐,午餐煮好了,請你出來吃。」菲傭敲敲門,推門進來,咧著大笑容,用生硬的中文說道。
  沈同終於請到一個他覺得最適合來煮飯的傭人,他還得意地告訴拓拔野,這個菲傭會講中文,很好溝通的,拓拔野則當場回他一句「會講中文,那很好啊,正好可以向外人透露他的身分」,當下,沈同啞口無言。
  不過拓拔野笑他太大驚小怪,當下答應讓菲傭留下來。
  她一直不知道他身邊的人,為什麼那麼極力想保護他,好似有人會傷害他,她只約略猜到,他似乎是沈同公司的幕後金主。
  也許是他太有錢,所以擔心被綁架吧,她想。
  「Joanna小姐——」
  「喔,我還不餓,我想等一下再吃。」曲映紅淡淡一笑。
  他被人保護,她則屬於他所保護的人,這算不算是一種保護鏈?
  為了保護她,在別人面前,他喊她Joanna,不喊她的真名,連威廉和沈同也只知道她叫Joanna,不知道她的中文名。
  「Joanna小姐,你看,一隻蜂在吃玫瑰花的葉子。」指著被切了一角的葉子,菲傭作勢要驅趕現行犯。
  「阿妮,別趕它,讓它吃。」曲映紅阻擋菲傭。
  平心靜氣地看著切下一片半圓葉子,把葉子「挾持」走的切葉蜂,曲映紅想起以前在讀書時,一位老師曾經說過,切葉蜂雌蜂在產卵之前,會割取薔薇科的葉片,將葉子帶回巢,塞在巢內產卵。
  現在的她很幸福,也希望她的姊姊和妹妹能像她這麼幸運地遇見幸福,更希望天下所有女人都能幸福——
  如果玫瑰葉能讓切葉蜂築出一個幸福的窩,她相信玫瑰一定也願意無悔奉獻。
  菲傭阿妮不懂為什麼女主人不趕走把葉子啃得光禿禿的蜜蜂,反倒還露出一臉幸福的微笑。
  「Joanna小姐,我要出去買東西,你有沒有要交代我買什麼?」阿妮偏頭問。
  「我沒有要買什麼……」頓了下,低眼,她突然有想出去走走的念頭。「阿妮,我跟你一起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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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別墅,曲映紅和阿妮搭上計程車,兩人一起到大賣場買菜。
  路上,阿妮樂呵呵地跟她說,她來臺灣幫傭將近七年,頭一回遇到像拓拔野這麼大方的老闆,買菜還可以搭計程車,而且他們吃得少,菜錢卻是別的雇主的兩倍。
  她笑笑不語。初認識時,她就知道他真的是一個很大方的人,大方到讓她跟著他一起住五星級飯店,還把主臥室讓給她。
  視線移向車窗外,不知道他現在人在何處、他的正事忙完了沒?
  突然,她好想他。
  她不是想催促他幫她找人,只是,他常忙到三更半夜回來,儘管努力在她面前裝出活力十足,他的俊臉上,仍是難掩疲憊的神情,看得她有些心疼。
  她在心疼他呢,如果他知道,一定笑得合不攏嘴。
  進到大賣場,阿妮直接往生鮮區走去,不在其他區逗留,看得出來,阿妮的確是一個訓練有素的傭人。
  她想找一些書帶回去看,於是和阿妮約好等會兒她會到生鮮區去和她會合。
  隨手拿起一本雜誌,下意識地看看四周圍的人——幸好在她目光所及之處,並無神情怪異的人。
  把視線移回雜誌上,她想,那些人既然會在她身上烙下純白印記,無非是想要以她們仍是處女之身賣得好價錢,或者買方只想要處女……但,如今,她已非處子之身,是否就不需要怕他們了?
  無論如何,這些天來,她心裏已經不那麼怕了,也沒有一直猛吃東西,她想,應該是在拓拔野的保護下,她感到自己是安全的。
  她並不是像外表那般柔弱,小時候,她總是跟著表哥一起去打架,她有反抗能力的……當初,如果不是被迷昏,沒有人能把她們三姊妹給賣掉——
  細眉蹙起,心口一陣痛。
  深吸了一口氣,她強迫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不要在公眾場合掉一滴淚,不能傷心,因為她還得提高警覺嚴防四周的人——
  才這麼想著,馬上就有人靠近她,她反射性地跳開身,定睛一看,身旁這個又矮又胖,皮膚黝黑,鴨舌帽壓得頗低蓋住平頭,門牙閃著刺眼金光的男人,不就是……
  「表……」
  「不要出聲,不要看我。」男人壓低聲音緊張地說,佯裝拿起一本汽車雜誌翻看。「我到另一邊去,你等一會兒再過來。」
  沒有回應,曲映紅反而背對著他。她知道表哥可能擔心自己被人跟蹤,所以才這麼小心翼翼。
  片刻後,曲映紅才狀似漫不經心地,邊走邊看架上的物品,徐徐地步向沒人的角落。
  「表哥。」
  確定沒有人跟來,曲映紅的表哥阿光一臉愧疚。「映紅,對不起,是我跟我爸害了你們。」
  「表哥,我姊和映蘭呢?」曲映紅焦急的問。
  「我不知道,我只有看到你。」阿光哭著說。「我是打算拚了命也要救你們出來,可是,我沒有看到映雪和映蘭……映紅,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不跟我爸去賭場,我們父子倆也不會輸那麼多錢,我爸他也不會……不會那麼狠心把你們賣了。」
  「你們輸錢,憑什麼拿我們來還錢!」
  咬著牙,曲映紅恨恨地說。
  「我知道,可是……」阿光擦著眼淚。「我把你救出來,卻害死了我爸,那些人找不到你,也找不到我,就殺了我爸。」
  「姑丈他……」
  「映紅,你現在過得好不好?是不是還在那個男人那裏?」
  未發一語,曲映紅僅點點頭。
  「你好就好。當初我載著你一直在路上亂繞,賭場那些人一直開車在後頭追著,我把車開上高速公路,擔心他們追上,所以在半路就把你丟給那男人——你不管在哪里都好,就是不要被地盟那些人給找到。」
  「地盟?那是什麼?」
  「就是一些黑道的人。我們不要聊太久,他們殺了我爸,接下來就會殺我——我這條命,無所謂了,但我一定要找到映雪她們,把她們救出來。」
  「表哥,你……你找到我姊她們,一定要通知我。」
  「我有請我的朋友幫我注意,他說有找到一個很像是映雪的女人,但還不確定。」
  「在哪里?我去找她。」
  「我只知道那個像映雪的人,她在天地盟的總盟主住的別墅內。」
  「天地盟的總盟主?他住哪里?我去找他。」
  「映紅,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不要衝動。我會去找映雪她們,你不要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如果你再出事,我……哪天我若死了,我拿什麼臉去見我媽?她一定很傷心生出我這種敗類兒子——不過,你放心,我媽生前很疼你們三姊妹,她在天上一定會保佑你們平安的。」
  「可是……好,我答應你,我不會自己去找,但你也得告訴我,天地盟的總盟主叫什麼名字,我……我好防範。」
  曲映紅故意這麼說,是想從表哥口中找到一絲線索,再把這些線索轉述給拓拔野聽,她相信他一定可以幫她的。
  「這……也對。其實我對天地盟也不太瞭解,關於天地盟的事,全都是聽人家說的。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天地盟的總盟主叫做拓拔壽,絕對不會有錯的——有人來了,我得走了,你千萬要保重。」
  曲映紅呆愣愣地看著表哥急忙離去,方才表哥說的話語,像千百根針,刺得她耳膜好痛。
  天地盟的總盟主叫做拓拔壽……
  如果她記的沒錯的話,拓拔野的大哥,似乎也叫做拓拔壽……是巧合吧!?
  「Joanna小姐,你怎麼了?那個男人是誰?」推著購物車的菲傭阿妮,盯著發愣的曲映紅直看。
  「嗄!?沒……沒有,我……我不認識他。」
  「Joanna小姐,你東西買好了沒,我菜買好了,可不可以回家了?」
  「我……我不想買東西了,我們回去吧!」
  滿心震撼的曲映紅,腦內一片空白,毫無意識地跟著阿妮走,儘管她一直說服自己那個什麼天地盟總盟主,絕對不可能是拓拔野的大哥,但……為什麼她的心裏卻有一股不詳的預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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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映紅從大賣場回來,拓拔野和威廉早已回到家,她本想問他,那個天地盟的總盟主是不是他大哥,經過書房時,從半掩的房門聽見拓拔野正在和他大哥通電話。
  「……是啊,天地盟本來就是我們拓拔家的,當然得由我們三兄弟來掌管,但你是老大,總盟主當然是你……」
  聽到拓拔野低沉的嗓音和笑聲,曲映紅只覺胃部一陣痙攣。
  她萬萬料想不到,他的大哥真的是天地盟的總盟主!
  「我掌管地盟……當然沒問題……」
  從書房傳出來的話語,宛若一道晴天霹靂,劈得她腦內一片空白……
  聽見有人上樓的聲音,她下意識地急忙想跑定,但腳步太慢,被甫上樓來的威廉叫住。
  「Joanna小姐——」
  威廉以狐疑的目光審視她的同時,人在書房內的拓拔野,掛上電話走出來。
  「映……Joanna。」
  險些說出她的名字,拓拔野急忙改口。
  他不是不信威廉,只是他希望能保護她,保護到最謹慎的地步,少一個人知道她的中文名字,或許就能少一分危險。
  「你怎麼了?臉色這麼蒼白?」走到她面前,他的大手輕輕地撫摸她無血色的臉。「你去哪里了?」
  曲映紅驚嚇地跳開。
  「我……我和阿妮一起去大賣場。」
  「你是不是太累了?」
  訝異她反應過度,以為是逛一趟大賣場令她體力透支的緣故,他正想扶她回房休息,身後的威廉卻喚住他——
  「少爺……」
  威廉進一步來到他身邊,神情嚴肅,湊近他耳邊低聲說了一些話。
  威廉說完後,拓拔野的俊臉上,異於平日迷人笑臉,透露出肅殺之氣。「無論他人在哪里,都要把他揪出來。」
  「是。」威廉轉身。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
  臨去前,拓拔野看她一眼,肅殺之氣眨眼問消弭於無形,那張俊臉上又重現平日瀟灑的笑容。
  「Joanna,你還好吧?要不要我請醫生過來一趟?」
  面對他的笑容、他的關心,她無言地搖搖頭。
  「那,你最好回房裏躺下休息。」他想親吻她,但怕她太累會莫名抗拒他,所以作罷。「我可能會晚一點才回來,如果真的不舒服,打電話給我。」
  看他一眼,她機械似地點點頭。
  見他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她整個人癱軟跌坐在長廊上,臉色如他所言,蒼白嚇人。
  低眼,目光失了焦距,視線落在地毯上的某一點,腦內一片混沌。
  他大哥是天地盟的總盟主,而他是地盟的掌管者……那代表,要把她們三姊妹賣掉的人,就是他們兄弟?
  表哥說,不要讓地盟的人找到她……那,姑丈欠債的賭場,就是地盟所掌管的……
  他,竟然就是要賣掉她的人……
  站不起身,跌坐在原地的她,嚇得渾身直發抖。
  原來,她一直沒有逃離開過惡魔的手掌心,他壓根就是一個撒旦,一個讓她跌入惡魔漩渦,怞不出身的魔鬼撒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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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菲傭的扶持下,曲映紅回到房裏休息,並堅決反對讓菲傭打電話通知拓拔野回來看她。
  打開怞屜,拿出一隻表,他曾告訴她,這只表是當初他和表哥的車擦撞,他因閃車撞到路肩的護欄,表蓋因而裂了,時間也停止。
  他還說,為了紀念他和她相識的那一刻,他要保留這只表,不修復它。
  愣愣地看著表面上靜止的時間,六點六分六秒……666西洋的惡魔日,一陣寒意從她腳底竄上,他是撒旦的化身,當初看到這只表,她就應該知道!
  一定是姑姑在天上有靈,冥冥之中警告她的,只怪她粗心,一開始沒有察覺到。
  愣坐在床上,一個鐘頭、二個鐘頭……天漸漸黑了,她的思緒一直在轉,努力地拼湊她所得到的訊息。
  月光灑進視窗,映現在她臉上,黑暗的房間透進一絲光亮,腦內靈光一現,她終於弄懂一切了——
  她們三姊妹被姑丈賣給地盟的賭場,原本他們要把她賣掉,結果表哥救出她,他一路追趕,表哥一定不知道他就是地盟的頭頭,當他試圖追撞表哥的車,要表哥停下車來把人交回,表哥卻誤以為他是陌生人,秉著只要不落入地盟手裏,到哪里都好的賭徒心態,大意地把她丟給了他——
  殊不知,繞了一大圈,她又回到惡魔窩。
  他沒有把她賣掉,留下她,也許是覬覦她的美色,想把她占為已有……
  這樣一想,那個在拓拔壽別墅裏的女子,一定是她大姊映雪……他們是三兄弟,會不會映蘭就在他三弟那裏?
  愈想愈確定,愈想愈憤慨,他們這些人口販子,太令人髮指了!
  他還欺騙她,裝作不知情,不知道她的身世、不知道她的遭遇……可,一切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原來,他對她的好都是偽裝的,以為這樣子等到她知情後,就會心軟不追究?
  不,她絕不會心軟,也絕對會追究!
  如果不是他們,她們三姊妹不會悲慘地分離,要是他們沒有看上她們三姊妹,會不會她們早就被送往其他的國家,一輩子回不了臺灣、姊妹一輩子都無緣再見面……
  氣極,她渾身發抖,憤怒之餘,還帶點害怕。
  想到什麼似地,猛地望向窗外——
  她該不該趁他不在,趕緊逃離這個惡魔窩?
  緊咬著唇,跳下床,還沒走到門邊,她立即頓住想逃離的腳步。
  不,她不能走,她一走,她們三姊妹恐怕就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即使她和表哥聯手,也傷不了他們一根寒毛。
  唯有留下來,繼續裝作不知情,再想辦法救出大姊、找出映蘭……還要報仇——對,她絕不會放過他們,她要報仇……她要殺了他……
  殺了他!?
  腦內突然閃過這個強烈的復仇念頭,她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到。
  她是他的枕邊人,只要她裝不知情,他沒有提防心,她隨時有機會殺他……可是……可是……
  踉蹌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憤怒的情緒暫時從肩上卸下,她失魂地想著他對她的好,她依賴他、深愛他,眷戀著他……
  他是她一輩子唯一想愛的男人,不是嗎?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全心全意地愛著他,想愛他愛到天荒地老之際,才讓她知道這殘酷的事實!?
  一股淚意嗆紅了眼,無力地往後躺下,躺在殘留著他獨特男性氣息的枕頭上,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的流下。
  輕嗅著枕頭上屬於他的氣味,哭累的她,緩緩地閉上眼,她好想睡一覺,也許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待夢醒了,他還是她最深愛的男人,不是惡魔、不是撒旦,不是她該恨的人、不是當初想把她們三姊妹賣掉的人……
  合上眼,帶著逃避的心情,飛入夢鄉,飛入有他的溫柔深情當後盾的甜蜜世界。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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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9 00:57:07
第七章

  一早醒來,曲映紅覺得虛弱無比,張眼一看,身旁沒有人,腦內一片混沌,理不清自己為何情緒低落之際,一個帶水的濕吻印上她的嘴。
  「醒了?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甫淋浴過的拓拔野,下半身裹著一條大毛巾,赤裸的上半身還沾著水珠,頭髮濕漉漉。
  拿一條乾淨的毛巾,幫她擦去從他發上滴落至她臉上的水珠。他的溫柔,令她笑開顏,但旋即想起什麼似地,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她想起來,她遇見表哥,表哥和她說的話,還有他在書房和他大哥通話……她全想起來了——
  這一切,不是夢,不是夢……
  他就是當初要把她們三姊妹賣掉的人!
  「昨晚我回來時已經很晚,你那時睡很熟,我不想吵你。」他飛快地又親吻了一下她的嘴。「有件事……我想,過幾天再告訴你好了。」
  察覺她臉色有異,他關心地問:「映紅,你是不是不舒服?不會是……那個來了吧?今天我要去大哥家,如果你不舒服,就留下來好好休息。」
  一聽到他要到他大哥的別墅去,曲映紅忙不迭地脫口而出:「不,我要跟你一起去。」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她可以正大光明去找大姊,怎能放棄這機會不去?
  「你好像是籠中鳥,急著想飛出門。」拓拔野莞爾。「好,看來你是被悶壞了,我一定帶你去,不過,你再睡一會兒,養足精神。出門前半小時,我會把你挖起來,讓你有時間好好打扮一番。」
  朝她眨眨眼,轉身,他去擦拭濕發。整理一番,穿好衣褲,他似乎還有事要忙,急著走出房門。
  愣愣的看著他赤裸的高大身軀、看他套上衣褲、看他走出房間,她的心直往下掉。
  為什麼前幾天同樣的情景再現,那時甜蜜幸福窩心的感覺,此刻卻換成了摻雜憤怒的苦味?
  苦澀滋味盤在心間,和復仇的情緒交雜,繞成一團理不清的毛線球。
  冷眼望著身旁空蕩蕩的床面,心頭的溫度瞬間降至冰點——關心?溫柔?全是偽裝出來的。
  再大的關心、再多的溫柔,全都抵消不了他曾想賣掉她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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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中午時分,拓拔野和拓拔烈一前一後來到大哥拓拔壽的別墅,這一回,是三兄弟的自家慶功宴,是以拓拔壽並末邀請盟裏的其他長老,不過,仍是讓齊全的女兒齊秀麗早一步來到別墅張羅。
  「我不想跟你一起進去,我想四處走一走。」甫下車,曲映紅冷冷地說道。
  就在出門前一個鐘頭,她發現了足以定他死罪的罪證。
  她睡不著,本想下樓,見到他從書房出來,和威廉嗆聲要比泳技,等到他們離開往游泳池去,她溜進書房,才打開怞屜,就發現一個牛皮紙袋,裏頭裝著的竟然是她們三姊妹的賣身契。
  憤怒的情緒漲滿心頭,但她得忍下來,她必須先來警告向來柔弱的大姊。
  「你放心,這一次沒有人會趕你。」拓拔野低下頭,在她耳邊說:「上回不讓你進會議室的那些臭老頭,今天全都沒來。」
  「你們兄弟的眾會……我沒興趣。」努力壓抑住胸口的憤恨,冷淡的音調從她嘴裏逸出。
  「好吧,都依你。」
  拓拔野一臉無奈,心中認定她一定是那個來了,才會蹦出莫名……又外加奇妙的情緒。
  曲映紅轉身就走,盯著她的背影,拓拔野無可奈何地一笑。
  「二少,跟你一起來的那位小姐,怎麼不一起進來?」
  要來請拓拔野進入豪華宴會廳的齊秀麗,看到上回和他一起來的那位女子,自己往另一頭走去。
  再看一眼曲映紅長髮及腰的纖弱背影,拓拔野莞爾一笑。「她不想再被人家趕一次,所以自動走人了。」
  他想,上一回她來,被幾個大老阻擋進入,心靈大概受了不小傷害,難得今天她還願意陪他來,她堅持不進來,他也不勉強。
  「今天沒有其他人,只有三位少爺……」
  「沒關係。」拓拔野朝她眨眨眼。「幫我好好招待她,別讓她餓著了。」
  齊秀麗愣了一下。「是,二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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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拓拔野的視線後,曲映紅原奉想四處觀察一番,找尋大姊映雪的蹤影,但僕人卻熱情地招呼她到貴賓室去吃乍餐。
  逼不得已,她只好暫時停下搜尋,不過,當她向僕人探詢屋裏有沒有女主人,並表達想和女主人一起共餐的意願,僕人告訴她,女主人很怕生,恐怕沒辦法。
  她又試探性的問女主人漂不漂亮、長什麼模樣,僕人一臉驕傲的告訴她,女主人非常漂亮,膚如凝脂,大約形容了一下她的模樣。
  依僕人所述,她認為那人極有可能就是她大姊曲映雪。
  用完中餐,她以散步為由到處走走,在別墅內繞了半個鐘頭,不知不覺走到人較少的後院來。
  心裏正煩惱想著該用什麼理由去見女主人之際,卻見前方高大的瓶刷子樹下,站著一個穿著白色洋裝,身後綁著一個大蝴蝶結的女子,正專注地在看樹幹上一層又一層,層層疊疊的樹皮。
  那女子的身形……好像是她大姊。
  快速地繞過另一頭,放輕腳步,慢慢定進,當她看到那女子的臉,赫然驚覺那真的是她大姊曲映雪。
  「大……」才出聲,曲映紅立即搗住自己的嘴。
  謹慎地觀看四周,確定沒有人來,一個箭步上前,她伸手搗著大姊的嘴。
  身後突然有人用手搗住她的嘴,曲映雪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嚇得全身發抖,嘴裏不斷發出嗚嗚的聲響,一心只想出聲求救——
  「姊,別怕,是我。」曲映紅壓低聲音道。
  聽到熟悉的聲音,臉色嚇白的曲映雪緩緩地轉頭,看到身後的人真的是她日夜掛心的妹妹,歡喜之餘,忍不住紅了眼眶。
  「姊,我放開手,你千萬別叫出聲,免得被別人發現。」相對於曲映雪的激動,曲映紅則顯得格外冷靜。
  在曲映雪點點頭下,曲映紅松了手。
  「映紅,你……你……」
  曲映雪握著妹妹的手,喜極而泣。
  「姊,到後面去說。」
  曲映紅謹慎地東瞧西望,確定四周沒人,趕緊拉著姊姊,躲到樹後的隱密處。
  兩姊妹躲到樹後,曲映紅不時地往外探,生怕有人接近,而曲映雪則是刷著兩行淚,緊握著妹妹的手,想說話卻高興過頭說不出話來。
  「姊,映蘭呢?」和失散的大姊相逢,心頭固然喜悅,但曲映紅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事情比她們想像的複雜太多。
  「映蘭?」曲映雪愣了一下。「她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原本看到映紅的喜悅心情,瞬間僵住。
  曲映雪仔細回想,她們三姊妹當初應該是被分送三方,所以說,映蘭沒有跟映紅在一起——
  想到天真過頭的小妹,人不知在何方,也不知道是不是正受苦著,曲映雪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你沒有看到映蘭?」曲映紅臉色刷白。「拓拔壽把她藏到哪里去了,你也不知道?」
  聽到妹妹憤恨的問話,曲映雪愣了一下。「映紅,你……你在說什麼?大少爺他沒有把映蘭藏起來。」
  曲映紅仔細打量姊姊的表情,無奈的歎了一聲。「姊,經過那些事,你還是那麼單純?你難道不知道,要把我們賣掉的人,就是拓拔家三兄弟!」
  聞言,曲映雪愣了好半晌。
  「映紅,你……不,不是,把我們賣掉的人是姑丈。」
  「沒錯,當初是姑丈和表哥在外頭欠了一屁股債,才會迷昏我們把我們賣掉,但真正的人口販子,是姑丈欠債的那個賭場地盟,而那個賭場是天地盟的地盤。」
  見向來單純的姊姊,仍是一臉茫然,曲映紅直接把話說明。「拓拔壽就是天地盟的總盟主,他才是真正可惡的人。」
  曲映紅想,就算地盟是拓拔野管理,他也是聽他大哥拓拔壽的話,如果拓拔野有罪,拓拔壽就是罪魁禍首,總之,他們三兄弟全是該死的惡魔!
  「不,大少爺他不是……」曲映雪臉色嚇白,不敢置信。
  「我找到表哥,是他親口跟我承認,他和姑丈把我們三姊妹押給地盟還賭債。」
  曲映紅字字憤恨的話語,灌進耳膜內,曲映雪只覺得腦內塞滿一團話,卻理不清頭緒。
  明明腦裏塞滿一堆東西,可她的大腦似乎長腳,不知跑哪兒躲去了,一時間,竟聽不懂妹妹說的話,腦內一片空白——
  「如果映蘭沒有在這裏,那她一定在拓拔烈那裏。」曲映紅逕自說出她的臆測。「我猜,他們原本是想把我們賣掉,後來想占為已有,剛好他們又是三兄弟……」
  「不,不是這樣……」心頭茫茫然的曲映雪,直覺有哪里不對勁,但一時又說不上來。
  「姊,我不能跟你說太久,免得被人發現。」曲映紅神色緊張,挑重點說:「你要記住,絕對不能跟別人說我們見過面,還有,在我找到映蘭之前,你暫時委屈住在這兒。」
  「我……」
  曲映雪想告訴妹妹,她住在這兒一點都不委屈,可是映紅卻急著要離開。
  「我不會饒過他們的。」離開前,曲映紅沒頭沒腦的丟了一句話,回頭又交代:「姊,千萬別說我們見面的事,否則我們都會有危險。」
  「映……映紅……」
  看見妹妹急急的跑走,曲映雪想叫住她,怱地想到映紅說會有危險,噤了聲,她呆站在原地,腦內轟轟地,全是方才映紅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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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兄弟慶祝收復天地盟地盤的慶功宴完畢後,拓拔野帶著幾分酒意,上了車,和曲映紅一起回家。
  「少爺,地盟那邊有些細節還要處理,我要過去一趟。」威廉湊近拓拔野耳邊道。
  「好。」微醺的拓拔野眯起黑眸,一臉嚴肅,仇恨的話語,自他齒縫間傳出。「抓到那個人,一定要通知我,我要把他千刀萬剮!」
  威廉愣了一下。
  「是。」
  威廉離開後,曲映紅走在前,先行進入主屋,壓根不理微醺的拓拔野。皺起了眉頭,拓拔野摸摸鼻,自己開門進入。
  才進到客廳,就看見曲映紅急往樓上走,乏力地癱坐在客廳沙發上,拓拔野無奈地聳聳肩。
  女人,為什麼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情緒呢?明明前幾天還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今天卻換了一副晚娘的面孔——不,至少晚娘還會惡毒的罵人,她連和他說話都明顯不願意。
  「老闆,你回來了,晚餐要吃什麼?」菲傭阿妮從廚房走出來,恭敬地問。
  「阿妮,你想煮什麼就煮什麼,不用一天到晚問我午餐要吃什麼、晚餐要吃什麼……」害他一度以為家裏養了一隻鸚鵡。
  「是,老闆。」阿妮見客廳只有他一人,納悶地問:「老闆,太太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拓拔野莞爾笑著。這個阿妮,很會察言觀色、洞悉人心,平常稱呼映紅為Joanna小姐,在他面前,直呼映紅為太太,懂得討他歡心,知道他聽到她這麼喊,心情會爽到極點。
  伸出食指往天花板一指。
  「太太上樓了。」
  「喔。」
  「老闆,你喝酒了,要不要喝解酒液?」
  「不用。」拓拔野看阿妮一眼,旋即用審視的目光打量她。「阿妮,你這幾天有沒有惹太太不高興?」
  他左想右想,他沒有做什麼讓映紅生氣的事,如果不是他,那就是別人,這屋子裏的「別人」,除了威廉,就只有阿妮,偶爾來晃一晃的沈同,應該沒有那個本事惹映紅生氣。
  現在威廉不在,他沒有辦法盤問他,只好先抓阿妮來審查一番。
  「沒有、沒有,阿妮沒有惹太太生氣。」阿妮嚇得搖頭兼搖手。
  「好好好,我沒有怪你,我只是在問你。那你知不知道太太這幾天有什麼不高興的事,還是有人罵她?」
  拓拔野合理懷疑光頭威廉就是惹映紅不高興的元兇,這個威廉到現在還是在提防映紅,搞得他看到他的光頭就想拿榔頭敲它一敲。
  阿妮想了一下,搖搖頭。
  「沒有人罵太太……不過,太太跟我去逛大賣場的時候,她跟一個男人在講話,我走過去,那個男人就跑走了……太太跟我說她不認識那個男人,可是我明明看到他們一直在說話。」
  男人!?
  嗅到敵人侵近的氣息,拓拔野陡地坐直身,黑眸一瞠,目露凶光。「什麼樣的男人?」
  「一個矮矮胖胖的男人,可是我沒有看清楚他的臉。」
  矮矮胖胖的男人?不管他是誰,肯定當不成他的情敵,警報解除,拓拔野撇唇一笑。
  等等……矮矮胖胖的男人……不會是當初把映紅丟在他車上的……映紅的表哥吧?
  眯起黑眸,低頭沉思——
  如果那男人真的是她表哥,映紅為什麼沒跟他提呢?
  照常理而言,她表哥若找到她,應當自備一份厚禮,親自上門感謝他這個救了他表妹的大恩人才對。
  如果沒錢備一份厚禮,也該當面和他說一聲謝謝。
  換個姿勢,繼續思付。
  不管映紅在大賣場遇到的男人是她表哥、或者是其他舊識,再或者……那男人只是個八竿子打不到的路人甲,重點是,他們到底是怎麼惹她生氣的?
  「老闆,我可不可以去煮飯了?」
  一直站在一旁發愣的阿妮,出聲問。
  「你還在啊?」看了阿妮一眼,拓拔野客氣一笑。「要煮飯是嗎?請便!」
  這個阿妮,打斷了他的思緒……
  想起什麼似地,拓拔野神色肅穆,起身,往二樓的書房走去。
  不管她因什麼事在生氣,或者壓根只是生理的不適影響到心情……
  總之,他答應過要幫她找回她的姊姊和妹妹,這一回收回地盟的地盤,竟讓他發現她們三姊妹的賣身契,逼問地盟賭場的幾名的圍事後,才知道賭場私下在做人口買賣,私底下逼迫欠下钜額賭債的人賣閨女,而且要面貌姣好、身材纖細,並且是處女的黃花大閨女。
  由於條件太苛,至今只簽下曲家三姊妹,本來已和買主簽定要把她們送往不同國家,當有錢人藏嬌的物件,但三個人全都沒交易成,跑的跑、逃的逃……
  推開書房的門,大步走進,拓拔野鎖緊眉頭。
  現在映紅在他這裏平安無事,從圍事口中得知,映紅的大姊早已被送往日本,可是她逃走了,也不知道人在哪里,至於最小的映蘭……原本要把她送到韓國去,可是,一場車禍,押送她到機場的人,在途中全死在車裏,他們趕到車禍現場,並沒有看見曲映蘭的身影。
  車禍現場沒有看見曲映蘭,這是好事,至少她沒在那場車禍的傷亡名單中,不過,她和她大姊現在都下落不明,毫無頭緒,想找人,是有點困難!
  但,為了映紅,他一定會盡全力。
  拉開怞屜,原本裏頭放著一個牛皮紙袋,紙袋裏裝著她們三姊妹的賣身契,此刻卻……卻不見了!
  焦急地打開全部的怞屜,牛皮紙袋是有很多個,但沒有一個是裝有她們三姊妹的賣身契!
  兩道濃眉挑出了一個大問號,會是誰拿走?
  拿出手機,迅速撥給威廉,詢問過後,確定威廉並沒有亂動過他的怞屜。
  那麼……
  這裏有最先進的廚房設備,一天到晚問他要吃什麼的阿妮,應該不可能把賣身契拿去當柴燒。
  莫非是……映紅!?
  思索了一下,頓悟。
  他懂了,真的懂了。
  賣身契肯定是映紅拿走的,她在氣他知情不報,所以一整天都擺著一張「死也不想理他」的冷冰冰的臭臉。
  無奈地搖頭一笑,看來,他得用十倍的熱情去融化她冷冰冰的防護罩,就算被無情地凍傷,他也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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