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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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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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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3 20:35:09
第350章 建安八年,東線無戰事(三)


   

  


     不過,就在成公英忐忑不安的時候,位于他房間不遠處的一間書房裏,劉闖正在和郭嘉諸葛亮二人推杯換盞。

    自從把郭嘉擄來後,劉闖從沒有向他發出過招攬。

    似郭嘉這種人,想要讓他歸心並非一樁易事。

    他既然認定了曹操是明主,就很難讓他改變主意。想要郭嘉效力,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將他的認知擊碎。只有戰勝了曹操,劉闖才有可能得到郭嘉的認可。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最初,郭嘉打定了主意,終生不爲劉闖獻策。

    哪怕劉闖幾次戰勝曹操,他也覺得,那不過是劉闖的運氣。

    如果劉闖敢來遊說他投降的話,他不介意一口唾沫吐在劉闖的臉上……好在劉闖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也讓他省了這一口唾沫。轉眼近兩載光陰,郭嘉對曹操的信心毫無動搖,但在心裏,也漸漸承認了劉闖爲雄主的事實。

    事實上,劉闖能夠做到如今這一步,的確是不容易。

    他的起點幣曹操更低,面臨的困難更遠遠大過曹操……可即便是在這種情況下,他還能一次次戰勝曹操,更生生從曹操的手裏奪下安平和巨鹿兩郡,迫使得曹操不得不退守于邯鄲。

    這種情況下,如果再說劉闖是靠著運氣崛起,那其實就是對曹操的羞辱。

    此刻,郭嘉正拿著成公英所寫的那封書信,一字一句的讀著,心中同樣是驚駭萬分。

    身處幽州,可是郭嘉並無自由。

    雖則劉闖會時不時派人送給他一些戰報,但都不是非常完整。

    而今他看罷了成公英所寫的內容。對劉闖的布局總算是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在驚訝的同時,更感到非常吃驚。

    說穿了,劉闖的戰略非常簡單,總結起來四個字:經濟控制。

    他通過打通西域商路,等于是間接控制了涼州的經濟命脈。日後一旦他拿下涼州。整個涼州集團,都將面臨重新洗牌。誰靠向劉闖,誰就可以發展壯大;反之,那些反對劉闖的人,將失去發展的契機,更將面臨鄉黨圍攻。劉闖不言仁。不談義,一個‘利‘字,足以把涼州掌控手中。

    看罷了成公英的書信,郭嘉不禁苦笑。

    誰又料想到,劉闖手中這苦寒之所,卻變成了他發展和騰飛的根基所在……

    “孔明。這成公英如何?”

    劉闖抿了一口酒,笑著向諸葛亮發問。

    諸葛亮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此人的眼光和心思,的確不同凡響。

    從一些細微之處,便看出兄長布局謀劃,確是不凡……這個人,絕不能讓他返回涼州。甚至不能讓他離開大將軍府。如若不然,兄長布局必然爲他泄露,到時候少不得又要費些手腳。”

    郭嘉突然開口:“兩國交兵,不斬來使。

    皇叔扣留這成公英,若傳揚出去,恐怕于皇叔聲名不利。”

    劉闖忍不住哈哈大笑,“可問題是,誰又知道我把他扣留?”

    “你……”

    劉闖站起身,“奉孝,何不與我一同去見見這成公英呢?”

    郭嘉倒是沒有拒絕。只微微一笑道:“也罷,就讓我看一看,這個能使皇叔忌憚之人,是什麽模樣。”

    三人從書房裏走出,直奔一旁的廂房而去。

    廂房門外。太史享快步上前,躬身向劉闖行禮。

    劉闖只朝他點點頭,太史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走過去把房門打開。

    成公英坐在地上,眼睛被蒙著,嘴巴也被堵著。

    聽到腳步聲,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卻被人一把架住,緊跟著眼前光線陡然一亮,刺得成公英連忙閉上眼,片刻之後複又睜開了眼睛。

    諸葛亮手持一把短刀,上前把他身上的繩索割斷。

    成公英這才看清楚劉闖三人,頓時露出憤怒之色,做勢便要撲上來拼命。

    “先生最好還是不要妄動,而今你已經是一個失蹤之人,便是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任何人知曉。

    對我這大將軍府而言,不過是殺了一個偷竊府中財貨的家賊而已。”

    “你……”

    成公英怒視劉闖,可心裏面還是有些忌憚。

    郭嘉忍不住道:“他明明在此,如何已經失蹤?”

    劉闖笑著在屋中太師椅上坐下來,輕聲道:“十天之前,金城使團離開了燕京,成公英也在其中。不過在抵達趙國之後,成公英突然失蹤,下落不明。隨行使團也不甚清楚他的去向……據我猜測,成公英應當是已經明白,韓文約身陷絕境,故而才逃離使團,自謀生路。

    先生之前一聲不響的離開燕京,以爲能躲過我的耳目。

    殊不知,從你踏出燕京城門的時候,成公英便不複存在,只有幽州成英,乃我府中的家僮。”

    郭嘉一怔,旋即明白了其中奧妙。

    成公英擔心被劉闖迫害,所以想偷偷溜走。

    于是劉闖將計就計,命人假扮成公英,隨一個所謂的金城使團離開燕京,而後在邯鄲失蹤……

    如此一來,世人會以爲成公英因爲韓遂窮途末路所以獨自離開。

    卻不知,成公英已經被劉闖重又抓回來,變成了所謂的幽州人‘成英’,是大將軍府的奴仆。

    換句話說,只要成公英無法走出大將軍府,就不會有人知道,劉闖已將之扣留。

    “三日前,孟起攻破允吾,占領洛都谷。

    韓遂部將楊秋張橫戰死,所謂金城八部將,而今也只剩下一個馬玩獨活。他帶著馬玩和他的女婿閻行,退守臨羌,想要憑龍耆城之險死守,抵禦西涼兵馬。韓文約現在,可謂是內外交困。河湟盧水胡唐蹏已歸化于我。盧水十六胡聯合西羌兵馬以及白馬羌楊騰,集結大軍八萬,與那老羌在河湟谷地死磕……呵呵,柯最如今已無力支援韓遂。若韓遂知道你棄他而去,卻不知又將是怎樣的心情?那龍耆城看似固若金湯。可如果沒有老羌,又能堅守幾時?

    先生自以爲聰明,卻不知道恰恰害了那韓遂的性命……”

    成公英聽罷,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而諸葛亮則走上前,把成公英所書的那封書信,擺放在他的面前。

    “先生好眼光。竟然看出了皇叔的布局。

    我之前還有些奇怪,爲何皇叔要費盡心思把你留下來。現在我倒是明白了,若是放你離開,必成皇叔心腹之患。”

    成公英這時候,也冷靜下來。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你欲何爲?”

    劉闖冷冷一笑,“之前我與先生兩條路,可惜先生沒有做出選擇。

    如今我再與你兩條路,自盡以全忠義之名,亦或者留在這大將軍府,做一個大將軍府的奴仆。

    不過,你便是死了也沒有用。因爲沒有人知道你死在這裏。

    世人談起你成公英,只會說成公英棄友離去,下落不明;若我是先生,一定會選擇活下去。只有活著,才有機會洗刷身上的冤屈;只有活著,你才能證明你的清白。若有一天我敗了,先生的一切都可以恢複。不過如果我一直贏下去,便只好委屈你在這裏做一輩子奴仆。”

    是自盡而亡,還是忍辱偷生?

    擺在成公英面前的兩個選擇,似乎都不是很好。

    成公英瞪大了眼睛。怒視劉闖。

    而劉闖則站起身,“另外,我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曹操派遣皇甫堅壽出使隴西,意圖馳援韓遂。”

    “果真?”

    “這是我剛得到的消息……”

    劉闖說完。便甩手而去。

    郭嘉卻愣了一下,緊跟著劉闖,走出房間。

    諸葛亮也跟著走出來,只留下成公英一個人在屋中呆愣。

    “皇叔,這是什麽意思?”

    劉闖笑道:“沒什麽,只是給他一個希望而已。”

    “哦?”

    “此人有大才,可以重用。

    日後若我平定涼州,只靠孟起恐怕難以支撐。

    張既楊阜雖有名望,但卻過于清高;成公英這個人能治理地方,對待異族也能一視同仁。在這一點上,涼州名士雖多,卻無一人能勝過此人。偏偏那涼州,羌胡衆多。如果沒有一個了解涼州,同時又熟悉羌胡生活習性,而且能一碗水端平的人去治理,勢必還要引發羌亂。

    此非我所願,所以才想要把他留下。”

    “可是你……”

    “一個人想死容易,想活卻難。

    給他一個希望,然後在把他的希望徹底毀掉,再想死便非一樁易事……”劉闖說著話,看了郭嘉一眼。他笑呵呵道:“到那時候,我再給他一個希望,相信他自然可以明白我一番苦心。”

    郭嘉沒由來打了個寒顫,閉口不言。

    半晌,他輕聲道:“孟彥,你與中陵侯全無半點相似之處。

    若非有康成公和元常作證,我實在想象不出來,中陵侯怎會有你這種陰狠毒辣的兒子……”

    “我可以把這話,當作是你對我的誇獎嗎?”

    郭嘉愣了一下,旋即苦笑搖頭。

    見劉闖要離開,他猶豫了一下,突然道:“皇叔,若有朝一日司空爲你所敗,我便爲你效力。”

    劉闖的身子一顫,停下腳步。

    他扭頭向郭嘉看過去,輕聲道:“奉孝所言當真?”

    “我可不想被你這般折磨,只是你卻要向我證明,你有這個資格讓我爲你效力。”

    劉闖的眼中,閃過一抹精亮。

    片刻後,他輕聲道:“奉孝,我會讓你知道,唯有我才能讓這漢家天下,變得更加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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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瓦亭(一)1/3


   
     成公英就這樣失蹤了,而燕京大將軍中,則多了一個家奴成英。

    不過,誰又會在意這種事情?一個小小的家奴,根本不可能入大人物的眼,更何況這個家奴根本走出大將軍府的二進大門。所以,成公英就好像雨水一樣,在悄然之中無聲的蒸發。

    許都,皇城,安樂宮。

    漢帝一副凝重之色,在大殿裏徘徊。

    伏皇後則沈默的站在一旁。

    “梓童,皇叔既然已經大勝曹操,何以至今不肯發兵呢?”

    曹操在冀州遭遇大敗,觀津一戰損失慘重。

    漢帝雖身在深宮裏,一樣能夠得到外界的消息。只是他非常不高興,因爲劉闖在觀津大勝之後,雖奪取了安平和巨鹿,卻遲遲不肯南下,甚至還把戰場轉移到了涼州,讓他難以贊成。

    那苦寒之地,有何可取?

    漢帝對涼州可謂是深惡痛絕,究其原因,便是當年董卓出身涼州。

    而且,他在關中多年,甚至涼州人口稀缺,土地貧瘠。

    你劉闖有這個功夫,爲何不揮兵南下長驅直入,解救朕于水火之中?偏偏要去打那勞什子涼州,豈不是因小失大?如果你打下豫州,勝似十個涼州……可是,這些話漢帝也只能向伏皇後吐槽。曹操從冀州返回許都之後,對漢帝的控制也就顯得越發嚴密。以前,伏完還可以時常入宮觐見,可如今就算是伏完想要進宮,也變得非常困難。用曹操的話說,是要保護皇帝的安全。但大家心裏都非常清楚,曹操這是要徹底切斷漢帝和外界的聯絡……

    好在。漢帝身邊還有些貼心人,悄悄把消息傳入宮中。

    也正是因爲這樣,漢帝如今是盼星星盼月亮的希望劉闖殺回許都來,以方便解救他于水火之中。

    “梓童,你說那劉闖會不會暗藏禍心?”

    伏皇後聽了。心中不由得一緊。

    自從她嫁入皇室,見慣野心勃勃之輩。

    她心裏清楚,許多權臣奸妄,最初並非奸臣。只是身處高位,當他們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便難以選擇。

    誰敢說董卓當年入洛陽。便存了篡位謀逆之心?

    以少帝之懦弱,董卓大可以讓他繼續在位,又何必辛辛苦苦的廢掉少帝,改立如今的漢帝?

    私心,肯定會有。

    但在當時,董卓未必就存了壞心思。

    可是到了後來……

    劉闖的情況。伏皇後也聽到了不少。說實話,對于劉闖,伏皇後還是非常敬佩。

    四年前,劉闖可謂是連一塊棲身之地都沒有。卻在短短四年之中,打下而今基業,能夠和曹操分庭相抗。從這一點而言,便足矣說明當年選擇劉闖做外援。是一個極爲正確的選擇。

    哪怕許多人覺得劉闖是運氣好,算不得真本事。

    甚至連漢帝也這麽認爲,感覺著劉闖能夠有如今的成就,是他慧眼識人,一手提拔起來……

    可伏皇後卻不贊成!

    若那劉皇叔只是運氣好的話,如何能夠打下如今基業?

    要知道,劉闖的對手從公孫度到袁紹,再到鮮卑人,而至如今的曹操,哪一個又是等閑之輩?

    他能夠從這衆多對手中殺出一條血路來。便足以證明他的能力。

    不過,也正是因爲這樣,伏皇後反而有些擔心。

    劉闖殺回許都,必然是踏踩著森森白骨,指揮千軍萬馬而來。如果漢帝不能認清楚這樣一個局面。到頭來很可能會造成漢帝和劉闖之間的矛盾。那時候,恐怕才是真正的災難到來。

    只是,這些話伏皇後不能說出口來。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道:“妾身不知兵,但想來劉皇叔如此安排,必有他的道理。

    陛下不必太過焦急,這種事情有的時候,甚至不是劉皇叔能夠做主……好在劉皇叔而今已經有了起色,能夠和曹操分庭相抗。相信用不得多久,他就可以馬踏中原,前來迎奉陛下。”

    這原本只是一句很普通的勸慰話語,可是漢帝卻不高興了。

    “他再厲害,也是朕的臣子。

    若非朕當初一力支持,他何來如今成就?

    看他這樣子,恐怕也是個野心勃勃之輩……朕可不想前門拒虎,後門進狼。趕走了曹操,再迎來一個董卓。此事,還需要早作准備才是。等他打敗了曹操,朕還需將許都掌控手中。”

    漢帝,也許是無心之語,可是聽在伏皇後耳中,卻膽戰心驚。

    陛下想的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伏皇後心裏盤算:今惟有劉皇叔有迎奉之心,各路宗室皆坐視不理。

    這劉皇叔現在還沒有擊敗曹操,陛下便想要算計劉皇叔。這真要是激怒了劉皇叔,豈不是大禍臨頭?

    伏皇後沒有和漢帝辯駁,只是微笑著點頭。

    不過,在出安樂宮後,伏皇後便立刻找來了心腹:“立刻派人與國丈知會,請他設法與劉皇叔接洽。”

    至于如何接洽?

    伏皇後相信,伏完會非常清楚。

    先和劉闖取得聯絡,然後拉上交情……若不然將來陛下激怒了劉皇叔,二人之間連個可以說話,能牽線搭橋的人都沒有,才是一樁大麻煩。

    自劉闖擊敗曹操,許都城中便開始躁動不安。

    一些此前身受曹操打壓的老臣,又開始跳出來蠢蠢欲動。

    漢帝之所以會責怪劉闖不立刻南下許都,裏面也有那些個老臣的挑唆。這些人被曹操打壓的喘不過氣,早已經有些難耐。好不容易曹操失利,也讓這些人看到了希望,更隨之産生了勃勃野心。這不,劉闖還沒有殺回來,這些家夥就開始算計來算計去,想要打壓劉皇叔。

    可問題是。那劉皇叔就那麽容易打壓嗎?

    想到這裏,伏皇後不禁憂心忡忡……

    沒錯,劉闖是漢室宗親,是中陵侯之後;可他自幼在市井中長大,性情同樣暴烈。恐怕尤甚于董卓和曹操。他能從一無所有,到而今指揮千軍萬馬,手下猛將如雲,又豈是等閑之人?

    激怒了此人,恐怕尤甚于曹操和董卓!

    ++++++++++++++++++++++++++++++++++++++++++++++

    建安八年九月末,馬超攻陷臨羌。

    馬玩爲馬超臨陣擊殺。韓遂得閻行死戰,這才殺出重圍,退守木乘谷。

    無奈之下,韓遂只好再次派人前往隴西向韋端求助,同時又懇請柯最派出援兵,給予他支援。

    此時的柯最。也是一腦門子官司。

    盧水胡首領唐蹏、白馬種羌大帥楊騰以及西羌大豪徹裏吉在紮陵湖歃血爲盟,調集大軍八萬合圍老羌。

    唐蹏部落遭受柯最的攻擊,雖損失不小,但元氣未傷。

    而且,他的遭遇也得到了其他各部落的同情……柯最野心勃勃,不宣而戰的舉動令所有羌人感到恐懼。特別是白馬種羌楊騰,和柯最只一座西傾山相隔。若柯最滅了唐蹏。下一步必然東進。到時候,白馬種羌少不得要受到威脅,絕不是楊騰所希望見到的結果。而且,楊騰之子楊駒,甚得大漢皇叔帳下軍師中郎將徐庶看重。漢家的實力?楊騰非常清楚。別看如今中原混戰,可漢家的力量依舊強大……當年種羌造反,聲勢何其驚人!席卷涼州,關中震動……可是漢家發力,太尉段颎出兵征討。種羌甚至沒撐過三個月,便被打得落花流水。

    今唐蹏有意歸附漢家。日後必能在河湟有一席之地。

    楊騰也希望能夠趁此機會交好劉闖,也算是爲日後謀一條退路……

    所以,楊騰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和唐蹏一起出兵,更有那西羌大豪徹裏吉,率八千駱駝兵前來助陣。也使得唐蹏手中實力大增。

    同時,徐庶見時機成熟,也隨即兵出張掖,跨過大通河。

    他命西平人麹演爲先鋒,又命張掖人和鸾、武威人顔俊以及酒泉人黃華爲副將,統兵三千,直逼西海。隨後,徐庶又請振武將軍黃忠爲主帥,敦煌人韓德爲副將,統帥八千鐵騎進駐河湟。

    此一戰,徐庶勢在必得。

    因爲他很清楚,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

    韓遂節節敗退,相信那曹操絕不會坐視馬超占居涼州。

    所以,曹操一定會派人說服韋端,甚至有可能親自出兵……

    如果不能一戰功成滅掉韓遂,平定河湟的話,再想要統一西涼,恐怕會非常麻煩。

    爲此,徐庶命趙雲從河湟退出,屯兵牧苑,以防備韋端出兵救援韓遂。

    “真正的大戰,即將開始了!”

    徐庶深吸一口氣,對馬超道:“請將軍不必顧慮那韋端和曹操,我自有對策。

    當務之急,將軍務必盡快攻占木乘谷,只要木乘谷告破,韓遂便只有龍耆城一座孤城,不足爲慮。

    至于老羌柯最,恐怕很難撐過這個冬天。

    皇叔傳信,請將軍務必在柯最潰敗之前拿下龍耆城,封死那老羌退路……涼州之戰成敗,就要看將軍的手段。”

    龍耆城,是河湟往涼州的要道,更是西部都尉治所所在。

    一旦老羌潰敗,勢必會從龍耆城逃竄。到時候十萬老羌入涼州,定然會給涼州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甚至有可能影響到涼州的整個布局。徐庶的意思,就是封死老羌退路,將之徹底消滅在河湟。而韓遂和老羌滅亡之後,徐庶便可以執行下一步計劃,徹底將涼州掌控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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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瓦亭(二)2/3


   
     馬超也清楚龍耆城之戰的重要性,所以毫不猶豫的點頭道:“軍師只管放心,超絕不令一個老羌進入涼州。”

    “如此,就要拜托將軍。”

    徐庶與馬超商議妥當之後,當晚便准備動身,返回金城縣。

    他之所以來寫谷,也是爲了查看金城局勢。雖然此前劉闖已經吩咐,金城之戰務必要以馬超爲主,不要輕易幹涉。不過,徐庶也知道,馬超這個人性情暴躁,或多或少沾染了一些羌胡習性。一旦他攻擊不利,就很容易失去理智,甚至有可能下達屠城的命令,洗掠城鎮。

    金城的漢人數量本來就不是很多,如果馬超再洗掠一回,必然會産生嚴重後果。

    要知道,涼州士人對馬超一直不太認可,此次之所以默認他和韓遂交鋒,也是因爲馬超爲父報仇,合情合理。可一旦他洗掠城鎮,便容易被那些人抓到把柄。劉闖也說過,在不幹涉馬超的前提之下,盡量保證金城的完整。所以,徐庶對金城戰況一直保持關注,一方面盡量爲馬超出謀劃策,另一方面則盡力降低他的存在感,以免馬超會因爲他插手太多而反感。

    馬超不是傻子,如何不明白徐庶的苦心。

    徐庶這是在維護他的顔面,這份情意他不能拒絕。

    所以,兩人的合作也非常好,徐庶盡量不插手具體事務,只負責在幕後謀劃;而馬超對徐庶則始終保持尊重。他告訴馬岱、馬休和楊仆越吉等人,對待徐庶就如同對待他一樣,絕不可怠慢。

    “將軍,那閻行骁勇,韓遂詭詐。

    而木乘谷地勢複雜。易守難攻,切不可力敵……我這裏有主公送來的一個錦囊。如果木乘谷之戰進行不利,可以打開錦囊查看。我今晚就趕回金城,聽說曹操派出皇甫堅壽出使狄道,我擔心那韋端會有變故。還要早作提防。龍耆城一戰,務必盡快結束,還請將軍費心。”

    臨行之前,徐庶遞給馬超一個錦囊。

    馬超連忙接過來,非常謹慎的收好……他目送徐庶離去,這才返回寫谷大營。

    “兄長。徐軍師是不是太過小心了?”

    回到帳中,馬休忍不住道:“韓遂已走投無路,只剩下龍耆城一座孤城。

    到這個時候,徐軍師還如此謹慎,未免太小看了兄長。依我看,徐軍師什麽都好。就是膽子太小。”

    哪知道,馬超眼睛一瞪,“你給我閉嘴!”

    他看大帳中只有馬岱和馬休兩人,才輕聲道:“孟彥來信告訴我,元直胸懷錦繡乾坤,有經天緯地之才。你道孟彥是什麽人物?會輕易稱贊人嗎?他既然這麽推崇元直,就說明元直有真才實學。元直或許小心。但卻每每料事如神……我們這次金城之戰進展順利,沒有付出太多傷亡,便拿下整個金城。靠的是什麽?除你我兄弟骁勇之外,更有元直在後運籌帷幄。

    搏殺疆場,一百個元直都不足爲慮。

    可若說到運籌帷幄,料敵先機,你我遠非他的對手。

    孟彥派他來,也確是費了一番心思……我再警告你們,對待元直絕不能輕視,需懷敬重之心。”

    馬岱。是馬超的心腹,從小跟著馬超。

    而馬休呢?

    也是從小害怕馬超……馬騰一死,馬休對馬超也就更加尊重。

    他眉頭微微一蹙,看了一眼馬超手中的錦囊,猶豫片刻後輕聲道:“那韓遂。難不成還有回天之力?”

    馬超一怔,看著眼前的錦囊,久久不語。

    半晌後,他突然笑道:“孟彥就是這樣喜歡裝神弄鬼,我倒要看看,那韓遂還有什麽手段。”

    他說著話,把錦囊貼身藏好。

    而後站起身道:“明日一早,兵發木乘谷!”

    ++++++++++++++++++++++++++++

    燕京,大將軍府。

    劉闖依舊站在涼州沙盤前,直勾勾看著沙盤上的山川地形,臉上卻透出幾分凝重之色。

    “兄長不必在擔心金城之戰。

    有元直和子衡相助,又有兄長那個錦囊妙計,孟起要斬殺韓遂,絕非一樁易事,何必擔心?”

    “你不了解孟起!”

    劉闖歎了口氣,扭頭看著諸葛亮。

    “孟起心高氣傲,甚至有些剛愎倔強。

    這與他早年經曆有關……他母親是羌人,身上流淌著一半羌胡血脈,以至于馬騰對他一直心存不滿。哪怕他再努力,甚至到而今煉神境界,也不得馬騰所重。你看他好像信心滿滿,實則頗有些自卑。越是他這樣的人,就越是驕傲!他不想被任何人看不起,也就養成唯我獨尊的性子,剛愎自負。韓遂而今,如一頭困獸。困獸猶鬥……這急了眼的狗更加可怕。

    這次金城之戰,是孟起複仇之戰,不管是元直還是子衡,都不好插手太多。

    我可以讓元直插手河湟,因爲和孟起無關。

    可如果讓元直直接插手金城,孟起這心裏面未必會舒服……所以我才送了一個錦囊給他……

    不過我也知道,以孟起的性子,如果不遇到麻煩,絕不會拆那錦囊。

    他這人太過驕傲,而那韓遂卻是老奸巨猾……說實話,我的確是有些擔心,孟起著了那韓遂的詭計。”

    一旁,站著一個身穿灰袍,家臣打扮的男子。

    聽到劉闖這一番話,他猛然擡起頭,臉上露出詫異之色。

    成公英沒想到,劉闖對馬超會如此了解!

    哪怕劉闖告訴成公英,他和馬超是八拜之交,可成公英還是覺得,劉闖和馬超始終是相互利用的關系。

    自從被關在大將軍府裏,劉闖說到做到,對成公英一如其他家臣。

    而成公英則一直相信。曹操會出兵援救韓遂,所以一直存有希望……他可不想背上那棄友之名,于是忍辱負重的在大將軍府生活。一開始,他還有些不太習慣。可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漸漸適應了這大將軍府雜役的身份。在慢慢適應新的身份同時。成公英也在觀察劉闖。

    他一直不明白,劉闖這個人的脾氣並不是很好,而且文采也不甚高深。

    除了出身和運氣之外,這家夥似乎沒有什麽優點……可爲什麽能招攬到一大批人對他死心塌地?

    劉闖,很真!

    至少他對身邊的人,非常真誠。

    這也讓他的人格魅力獲得極大提升。而他的勇武,他的出身,以及他早年間創下的傳奇,更使得這個人的身上,籠罩了一層神秘光環。有的時候,成公英實在想不明白。劉闖爲什麽總能賭對?從青州開始,他的每一次決斷都好像是賭博,可到頭來卻證明,他賭對了!

    一次是賭,兩次是賭,三次是賭……

    可四次、五次、六次……成公英也不得不承認,劉闖除了運氣好之外。更有一種常人無法覺察到的洞察力。而他對部曲的寬容,也是普通人無法理解。就比如馬超這次金城之戰,劉闖爲了那所謂的兄弟情義,居然不肯插手具體事務。若換一個人,恐怕是很難做到吧!

    至少,文約便沒有這樣的胸懷!

    可你就知道,馬超一定會聽從你的計策?

    成公英心中曬然,複又低下頭,認真的打掃房間……

    +++++++++++++++++++++++++++++++++

    徐庶回到金城縣之後,沒等他坐下來喘口氣。諸葛均卻找上門來。

    河湟一行,諸葛均可謂是功德圓滿。

    唐蹏起兵對抗柯最,諸葛均便不好繼續留在河湟。

    用諸葛均的話,“從現在開始,河湟之戰便是羌人之間的內鬥。

    唐蹏也需要這一戰。來證明他的能力……我爲兄長所差,這時候若繼續留在河湟,恐不太合適。

    若唐蹏這種情況下都無法取勝,那也說明此人不堪重用。”

    所以,紮陵湖歃血爲盟之後,諸葛均就隨著趙雲返回金城……同行者,還有唐駒和楊駒兩人。

    這也是唐蹏和楊騰所托,希望唐駒和楊駒二人能夠在徐庶身邊多學些本事。

    二人到金城後,徐庶便把他們打發到了趙雲帳下,命其屯駐牧苑。

    諸葛均行色匆匆,手中拿著一紙書信。

    他走進來,便開口道:“元直,仲達來信。”

    “哦?”

    “曹操已決意出兵涼州,皇甫堅壽出使狄道,相信韋端必不會反對。”

    徐庶聞聽,不由得眉頭一蹙。

    他沈吟片刻,輕聲道:“那可曾探聽到,曹操派遣何人入涼州?”

    “據說,是曹仁曹子孝。”

    徐庶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身爲劉闖身邊三大謀主之一,徐庶非常清楚,劉闖的對手是什麽人。所以,早在劉闖爲還未席卷幽州的時候,徐庶便開始留意曹操的手下。曹操手下有什麽人物?徐庶也心知肚明。

    曹仁……

    這絕對是曹操手下一等一的悍將。

    說其悍,並非是指他勇武,而是指曹仁智勇雙全,兵法出衆,謀略不凡。

    劉闖曾評價此人:幾與文遠相弗。

    一個和張遼相比也不遑多讓的人,又豈是等閑之輩?

    曹操命曹仁統軍,足以見曹操對涼州的重視。

    真正的決戰,終于來了!

    徐庶突然感到無比興奮,在他看來,什麽韓遂韋端,都做不得他對手。而曹仁,無疑是一個分量足夠的對手。也只有將這樣的對手擊敗,才能夠顯示出他真正實力。內心中,倍感雀躍,身體裏更好像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

    徐庶長身而起,“來人,取地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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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瓦亭(三)3/3


   

  


     這金城縣衙,而今已經成爲整個涼州之戰的指揮中心。

    一副用數張野牛皮制成的涼州地圖擺放在徐庶的面前,也讓他突然生出一種指點江山的豪氣。

    “子衡,若曹操兵入涼州,當取何處?”

    諸葛均站在地圖前看了一會兒,用手往地圖上一指,輕聲道:“若我是曹子孝,定選瓦亭。”

    “瓦亭?”

    徐庶臉上,透出一抹燦然笑意。

    “子衡所言極是,若我也曹仁,也會走瓦亭關。”

    這瓦亭,地處六盤山,群峰環拱,四達交馳,易守難攻,有‘鐵瓦亭’之稱,爲隴右扼要之所。

    瓦亭,也就是蕭關。

    漢文帝十四年,匈奴善于率十四萬騎兵與北地都尉孫昂大戰,關破孫昂陣亡,更成就了中國曆史上,第一位抗擊匈奴而戰死疆場的高級將領。公元二十五年,也就是更始三年,班彪自長安出發,在這裏憑吊孫昂。也就是從那之後,史書之中再未有蕭關這一名稱,改爲瓦亭。

    徐庶和諸葛均都認爲,曹仁如果要進入涼州,必然會占領這瓦亭關。

    “一旦曹仁占居瓦亭關,進可攻入涼州,退可堅守關中,便立于不敗之地。

    更重要的是,若曹仁拿到瓦亭關之後,涼州各地豪強原本觀望的態度,勢必會産生巨大變化。到那時候,我等便要腹背受敵,弄個不好,之前種種謀劃都將要付之東流,甚至可能會出現全面潰敗的局面。

    所以,若要取勝。關鍵就在瓦亭。

    只有搶在曹仁面前占領瓦亭,才能夠穩住涼州局勢,進而震懾韋端,令其不敢輕舉妄動……”

    “那,誰可出戰?”

    諸葛均想了想。“瓦亭事關重大,需有沈穩骁勇之人鎮守。

    要我說,子龍最爲適合……不過兄長你讓他屯駐牧苑,想必是要他阻擋隴西韋端的援兵。嗯,這樣一來的話,子龍將軍便抽不出身來。而漢升將軍今已深入西海。無法及時出兵援救。

    所以我以爲,這最合適的人選……”

    不等諸葛均說完,徐庶便搶先開口道:“夏侯衡若!”

    “正是!”

    徐庶深吸一口氣,在心裏盤桓起來。

    夏侯蘭是主公愛將,更是當年的青州元從。除此之外,他還是黃忠的女婿。武力自不需擔憂。

    他跟隨劉闖南征北戰,從最初徐州之戰,到而今駐守逢義山,可謂是戰功赫赫。

    論勇武,夏侯蘭可能比不上趙雲。

    但是論聲名,夏侯蘭的名氣恐怕猶勝趙雲一籌。

    若是由他出戰,必可以震懾曹仁。況且。夏侯蘭爲人謙遜低調,遇事更沈穩多謀……嗯,他的確是瓦亭之戰的最佳人選。

    想到這裏,徐庶便做出決斷,“立刻派人前往逢義山,傳我命令,著夏侯蘭率本部兵馬立刻出擊,必須要搶在曹仁占領瓦亭之前,拿下關城。”

    “那逢義山……”

    “便使楊阜駐守逢義山!”

    ++++++++++++++++++++++++++++++++++++

    荀彧請出皇甫堅壽出使隴西,是一步妙棋。

    韋端這時候。也覺察到了劉闖勃勃野心……只是馬超爲父報仇,讓他實在不好插手。但是在皇甫堅壽的勸說之下,韋端迅速拿定了主意。如果韓遂死了,難不成馬超便會就此收手?

    就算是馬超願意,恐怕劉闖也不會答應。

    到了這個地步。劉闖對涼州的野心,已昭然若揭。

    所以,不管韋端對韓遂有多麽反感,他都不能坐視韓遂被馬超消滅。

    當然了,韋端也不好直接出兵,而是先派遣使者前往金城,表面上是要化解雙方恩怨,實則是要尋一個出兵的借口。

    建安八年十月初,關中迎來初雪。

    曹仁率大軍抵達陰槃之後,便立刻調兵遣將。

    該由何人爲先鋒官,占領瓦亭關呢?

    曹操心中自有屬意之人,便是隨同他一同出征的曹真曹子丹。

    只是,就在他准備讓曹真出發的時候,卻意外收到京兆尹夏侯惇的來信,請他往漆縣相聚。

    夏侯惇,是曹操的愛將。

    而且曹家和夏侯氏乃世交,曹仁和夏侯惇之間的關系更非常親密。

    夏侯惇既然相邀,曹仁也不好拒絕。于是,他連夜出發,在第二天一早抵達漆縣城外……

    “元讓,你不坐鎮長安,怎跑來這邊陲小縣?”

    見到夏侯惇,曹仁便開口笑道。

    他和夏侯惇之間,也沒有什麽規矩,說起話來也顯得格外隨意。

    “過幾日,我便要前往龍門山。”

    “哦?”

    曹仁心頭一震,連忙道:“莫非河東有變故?”

    夏侯惇神色凝重,點點頭道:“伯儒收到書信,河東衛氏遭遇強力打壓,短短數月損失慘重。”

    “不是吧,那闖兒真敢對衛氏動手嗎?”

    曹仁露出駭然之色,瞪大了眼睛看著夏侯惇。

    河東衛氏,那可是河東的龐然大物。四百年雄霸河東,可謂是河東第一豪強。

    雖則如今的河東衛氏已大不如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依舊把持著河東第一名門的名號。

    衛氏傳承四百年,不但家學淵源,更兼人脈廣博。

    劉闖居然敢對河東衛氏下手,難道就不怕激起河東世族的反對?

    “不是劉闖……”

    “啊?”

    夏侯惇苦笑道:“其實,就是那闖兒在幕後指使,不過出面的人,確是聞喜裴氏。

    你也知道,裴家同樣是河東望族,雖然比不得衛氏。可論聲望,未必就遜色河衛家太多。那裴氏與闖兒又有很深的淵源。前代裴氏家主裴茂,便是闖兒之父,中陵侯劉子奇的門生。

    今劉闖占領河東,自然會扶持裴家。

    而裴家和衛家也爭鬥多年。此前裴氏一直倍受打壓,如今有了機會,自然不會放過衛氏……

    伯儒而今已心神不甯,根本無法駐守龍門山。

    而那河東太守杜畿,這段時間更調兵遣將,不斷向皮氏增兵。如此情況之下。我實不敢掉以輕心。一旦龍門山失守,闖兒兵馬便可以長驅直入關中,到時候整個司隸都將爲戰火所擾。”

    曹仁撚須,輕輕點頭。

    “元讓擔憂不無道理,那劉闖如今不比當年,更有足夠的實力。威脅關中。

    這家夥,實在是讓人頭疼。

    不僅是在河東掀起風浪,在涼州更是摩拳擦掌……若非元讓找我來,我說不得便要出兵涼州。對了,你這次這麽匆忙把我從陰槃找過來,不知道有什麽事情?若沒甚事,我還要馬上返回。”

    夏侯惇露出幾分赧然。吭吭哧哧說不完整。

    “元讓,你我相知多年,有什麽話不好說嗎?”

    “我這裏有一封書信。”

    夏侯惇苦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封書信,遞到了曹仁手裏。

    曹仁一臉疑惑之色,打開書信迅速看了一遍,頓時眉頭緊蹙……

    信,是曹丕所書,內容其實也非常簡單,向曹仁推薦人才。若曹丕推薦的是其他人。曹仁倒不會太過在意。可偏偏這次曹丕推薦的人,和眼前的夏侯惇有著極爲密切關系……夏侯惇次子夏侯楙,同時也是曹操庶長女的丈夫。這可讓曹仁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曹丕是希望曹仁能夠給夏侯楙機會,讓他能建立功勳。

    怎麽建立功勳?

    無非斬將奪旗。占領城關。

    曹丕的意思非常清楚,想要請夏侯楙爲先鋒……曹操這一年來,一直在努力選拔人才,更大力扶持曹二代將領。所以,曹丕這推薦也不算過分,可是曹仁此前,已屬意曹真,讓他頗有些爲難。

    夏侯惇親自前來,其實也表明了態度。

    說起來,夏侯惇也不容易。

    他四個兒子,三子夏侯子江、四子夏侯子臧年紀都還小。長子夏侯允,卻自幼多病,身體不好,而今膝下最爲疼愛的,便是這夏侯楙。夏侯惇年紀也不小了,自然希望能有子嗣出人頭地。特別是曹操現在大力提拔曹二代將領,夏侯淵的侄兒夏侯尚以及長子夏侯衡如今已在軍中站穩腳跟。偏偏夏侯惇的幾個孩子,都無法擔當重任,也使得夏侯惇的心裏萬分焦慮。

    曹丕舉薦夏侯楙,夏侯惇心裏是贊成的。

    不過他也知道,曹仁未必會贊成夏侯楙統帥兵馬,所以才親自出面。

    曹仁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手指著夏侯惇道:“元讓,你這次可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

    “這個……”

    “說實話,我本來已打算著子丹爲先鋒官。”

    “那……要不就算了?”

    夏侯惇紅著臉,低著頭,懦懦開口。

    曹仁看著自家這位老兄弟,也頗爲感慨。

    想當初,夏侯惇何等悍勇,可謂曹操帳下第一猛將。

    可是自從在徐州數次爲呂布所敗,後來又經曆一場軍中嘩變之後,整個人就變得有些懦懦。

    這也讓曹仁感到心痛!

    想當初,他得夏侯惇照拂頗多。

    而今夏侯惇求到他面前,若這麽就給回絕了,曹仁心裏也過不去。

    “元讓,我可以讓子林爲先鋒……不過,我話必須要說清楚,子林必須聽我將令,否則休怪我無情。”

    夏侯惇聞聽,頓時笑了。

    “子孝放心,子林自幼熟讀兵書,焉能不知這軍令如山的道理?”

    曹仁點頭道:“你也知道,此次瓦亭之戰,事關我大軍進駐涼州……我會讓子丹隨行,若不出意外,便無有大礙。”

    這個功勞,我可以給夏侯楙,但只此一次!

    夏侯惇哪能不明白曹仁的一番好意,連連點頭道:“有子丹隨行,子孝這次西進涼州定能馬到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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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瓦亭(四)


   

  


     “子丹,此去瓦亭,雖然子林是先鋒,但你還是要盡心盡力才行。.

    我知道你生姓謹慎,原本是前鋒軍的最佳人選。奈何這次二公子出面懇請,元讓也是言辭誠懇。子林輕佻,但畢竟跟隨主公多年,熟讀兵法,想來也不會出大錯。你盡力配合他,需謹守瓦亭。下寨必當要道之處,是闖兒兵馬急切不能偷過。安營之後,便畫四至八道地理形狀圖送來我看,凡事還要商議停當而行,絕不可冒然行動。此次若瓦亭守住,則西進涼州第一功非你二人莫屬。這次委屈了你,但入涼州之後有大把機會,你也不要心生怨恨。”

    回到陰槃之後,曹仁立刻找來曹真,向他反複解釋。

    曹真原本是信心滿滿,以爲這入涼州第一功非他莫屬……誰料想,曹丕橫插一杠子,也使得他只能屈從副將。

    若說心裏沒有怨念,那必然是假話。

    不過,曹仁既然把話說到了這個地步,曹真也不好再說什麽。

    對夏侯惇,他非常尊敬。

    只是那夏侯楙……曹真和他不算太熟悉,但不管怎樣,都屬于曹二代的序列,也不好薄了顔面。

    再者說了,這裏面還牽扯到了曹丕和夏侯惇,曹真也能理解曹仁的難處。

    “將軍放心,真心裏明白。”

    他拱手領命,也讓曹仁松了口氣。

    說實話,曹仁也害怕曹真因爲這件事生出不滿的情緒。

    見曹真答應盡力輔佐夏侯楙,曹仁如釋重負般出了口氣,伸手拍了拍曹真的肩膀,不再贅言。

    第二天,夏侯楙抵達陰槃,與曹仁合兵一處。

    曹仁立刻下令,拜夏侯楙爲先鋒,曹真爲副將,率五千兵馬先行出發,趕赴瓦亭屯駐。

    “三天之內,我必率大軍抵達瓦亭。”

    臨出征時,曹仁把夏侯楙叫來面前,“此次瓦亭之戰,乃我等進入涼州的關鍵。

    三天之內,絕不可有任何閃失,若失了瓦亭,你便提頭來見……此外,凡事需與子丹多商議,切不可自作主張。我猜想,那劉闖絕不會坐視我占領瓦亭,必然會派出大將前來征戰。

    今劉闖在涼州兵馬之中,黃忠身在河湟,屯駐西海之畔;趙雲坐鎮牧苑,需防止韋端兵馬;馬超正全力攻打那木乘谷,也抽不出身來。所以我以爲,徐庶一定會派逢義山的夏侯蘭前來……那夏侯蘭骁勇善戰,更追隨劉闖多年,久經沙場,兵法出衆。你切不可小觑此人。”

    夏侯蘭跟隨劉闖的時間很久,曹仁對他當然了解。

    從徐州到許都,再到遼東……這夏侯蘭可謂是劉闖手中一支利刃。

    其麾下無當騎,更先後參與過劉闖在北疆的諸多戰役。雖則這兩年他屯駐朔方,沒有參加冀州之戰。可是對曹仁來說,他對夏侯蘭的了解,遠勝過趙雲的了解。所以在他看來,夏侯蘭的威脅也遠遠大過趙雲。畢竟,趙雲至今也只有河湟一戰的威名,的確是比不得夏侯蘭聲名響亮。

    夏侯楙,維維是諾。

    他點起五千兵馬,和曹真一道離開陰槃。

    只是,他前腳才離開陰槃,後腳便有些不高興的說:“子孝叔父未免太過謹慎,竟懼那闖兒如斯?

    依我看,闖兒不過是運道好,哪有什麽真本領。

    至于那夏侯蘭,當年也不過是呂虔將軍帳下一小騎耳。若不是跟著闖兒,哪來那許多威名?”

    夏侯楙心裏對夏侯蘭,極爲輕蔑。

    雖說都複姓夏侯,可是在夏侯楙看來,夏侯蘭根本不配這個姓氏。

    一介**民,不過是搭上了那劉闖才有了名聲……想當初還不是如喪家之犬般,四處流浪?

    這種人,怎配得上‘夏侯’姓氏。

    曹真眉頭一蹙,心中有些不快。

    不過他看在夏侯惇和曹丕的面子上,並沒有駁了夏侯楙的面子。

    夏侯楙見曹真不符合,心中頓時有些不喜。

    可他卻不敢找曹真的麻煩……畢竟,曹真是曹**的幹兒子,而且很得曹**重視。莫說他,就算是曹丕也不敢太招惹曹真。而今曹二代開始崛起,曹朋曹真曹休三人,更是極爲親密。

    在這種情況之下,曹丕也想要拉攏曹真等人,只是曹**猶在,曹朋三人對曹**忠心耿耿,曹丕也不敢太過露骨。也正是這個原因,曹丕迫切希望能扶植幾個可用之人。素來與曹丕親善的夏侯楙,也就是曹丕要努力扶植的對象。此次西進涼州,曹丕自然希望夏侯楙能奪得首功。

    所以,夏侯楙不喜曹真,但也不敢過分。

    只是這心裏面便有了芥蒂,總覺得曹真太過驕傲……

    兩人兵到瓦亭之後,夏侯楙看了地勢,忍不住笑道:“子孝叔父何故多心?這瓦亭之險,西涼兵如何敢來?”

    曹真見他有些懈怠,連忙道:“子林切不可掉以輕心。

    瓦亭是關中屏障,也是西進涼州之扼要。西涼兵馬必不會坐視我等占領瓦亭,還要小心防範才是。當務之急,需在這四至八道總口處下寨,才能提前做好准備,防備那西涼軍偷襲。”

    哪知道,夏侯楙卻笑了。

    “子丹所言雖有道理,卻非良策。

    當道又豈是下寨之所?到時候根本無緩沖之地……我觀此地,側邊有一高山,四面皆不相連,且樹木極廣,是天賜之險,可在山上屯軍。兵法有雲,憑高視下,勢如劈竹……若西涼軍敢來,定叫他片甲不留。”

    曹真聽罷,卻不禁眉頭緊蹙。

    “我雖司空經陣,每到一處,司空都會盡心指教。

    我觀此山,乃絕地也……若西涼兵斷我汲水之道,輔以火攻,軍士不戰自亂。”

    夏侯楙聽罷,臉色變得極爲難看。

    “子丹,你莫要用主公壓我,更不要胡言亂語。

    孫子曰: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西涼軍果然斷了我汲水之道,我兵士豈不死戰?可以一當百。

    我熟讀兵書,便子桓也頗爲稱贊,你爲何卻要與我作對?

    莫非是看我奪了你先鋒之職,故而心生不滿,才故意反對與我嗎?”

    曹真聞聽,臉色一變。

    他強壓著怒火,“子林此話怎講?我不過是與你就事論事,何來與你作對?

    若你執意在山上下寨,我也不攔你。這樣吧,你分我兩千兵馬,與山下下一小寨,可與你成掎角之勢。若西涼兵到來,我們也能夠相互呼應,免得首尾不能相顧。此我肺腑之言,絕無半點私心雜念。你我皆爲司空效力,西進涼州事關重大,我又怎可能些許小事而罔顧大局?”

    就在這時,有斥候來報:“西涼軍已夏侯蘭爲主將,統兵三萬,正逼近瓦亭。”

    夏侯楙見說不動曹真,心裏也格外惱怒。

    “你不聽我的命令,我也沒有辦法。

    這樣吧,我與你一千兵馬自去下寨……不過,待我破了西涼兵,斬了那夏侯蘭,你可別與我搶功。”

    一千兵馬?

    曹真這心裏,頓時怒火中燒。

    可是夏侯楙態度堅決,又是先鋒官……他也清楚,如果再爭辯下去,說不得反而會讓這家夥更加惱怒。到時候連一千兵馬都不給自己,豈不是更加麻煩?想到這裏,曹真一咬牙,自領了一千人離開,在山下紮營。

    同時,他又派人畫了地理形勢圖,將夏侯楙下寨之所告之曹仁。

    只是這心裏面,卻感到極爲不安……

    夏侯楙看不起那夏侯蘭,可是那夏侯蘭跟隨劉闖南征北戰的時候,你夏侯楙還在家中讀書。

    一個如此剛愎自用之人,如何對付得了夏侯蘭這等悍將?

    曹真,感到無比頭疼!

    +++++++++++++++++++++++++++++++

    夏侯蘭得了命令之後,立刻率部自逢義山開拔,直奔瓦亭而來。

    快到瓦亭的時候,他突然得到消息,曹仁先鋒軍,已經抵達瓦亭……夏侯蘭聞聽,頓時露出震驚之色。

    “未想到曹**動作,竟如此迅捷?”

    他以爲自己的動作已經夠快了,哪知道曹軍的速度比他還要快。

    這也讓夏侯蘭感到萬分頭疼,咬著牙半晌不語。

    曹**占領了瓦亭,勢必會嚴防死守。

    自家雖帶著三萬大軍,可是在那等險要之所,根本擺不開陣型。想要強攻,必然損失慘重……這可不是夏侯蘭所願看到的結果。但問題是,曹**占領了瓦亭,夏侯蘭除強攻之外,再無其他辦法。

    “將軍何故面露苦惱之色?我觀瓦亭,卻不難攻取。”

    夏侯蘭擡頭看去,確是參軍龐淯。

    這龐淯,是酒泉表氏人……楊阜歸降以後,向馬超推薦了此人。

    不過馬超姓子倨傲,對書生不甚歡喜。但徐庶對此人卻極爲喜愛,于是便討要過來,推薦給了夏侯蘭。

    他在給夏侯蘭的信中說:“子異義士,有大才,不可怠慢。”

    徐庶那是什麽人?

    堂堂大將軍府軍師中郎將,更是劉闖身邊三大謀主之一。

    他如此推崇此人,足見這龐淯有真才實學。夏侯蘭自從做了這無當騎主將之後,便苦于身邊沒有幕僚。他想要找劉闖要,可問題是劉闖身邊都缺人,又能從何處給他調撥?普通人,夏侯蘭看不上;有真才實學的,劉闖肯定要先據爲己有……好在這次入涼州之前,孟建對他說:涼州,義士何其多也。只要衡若能耐心尋找,必然可以找到適合之人,何苦爲難大將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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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2章 瓦亭(五)2/3


     想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所以,夏侯蘭到逢義山之後,便四處打聽人才。

    夏侯蘭跟隨劉闖的日子也不短了,在不知不覺中更沾染上了劉闖的喜好,開始注意招攬能人。

    只不過,涼州排外情節很重,夏侯蘭更不是劉闖,有一個大漢皇叔的名頭,所以遲遲沒有進展。

    後來還是張既聽說了,向他推薦了兩個人。

    一個名叫胡遵,是安定臨泾人,年紀不大,文武雙全;另一個叫做傅允,來頭卻不小。此人的父親名叫傅睿,原本是代郡太守。公孫瓒殺了劉虞之後,傅睿也受到牽連,被公孫瓒所害。

    這傅家,可是北地望族。

    傅允的堂兄名叫傅巽,而今客居荊州,劉表待若上賓。

    若換個人出面,傅允未必會答應。可張既是北地太守,此前趙雲橫掃北地的時候,張既極力保全了傅家,也使得傅允感激不盡。張既告訴傅允,夏侯蘭是皇叔帳下的重臣,更是元從大將……他丈人是黃忠,翁婿皆爲劉皇叔十大將,如今更獨領一軍。你現在去投劉皇叔,未必能得了劉皇叔的重視。但如果有夏侯蘭舉薦,將來在大將軍府謀一席之地,絕非難事。

    更重要的是,夏侯蘭這個人的性子很好,能禮賢下士。

    他願意幫你的話,可以省卻不少麻煩……

    傅允聽聞,欣然答應。

    這兩人,一個精于內政,一個長于練兵。

    夏侯蘭對這兩人也是極爲看重。拜傅允爲軍中主簿。胡遵爲帳前小將。

    可是。即便有這兩人相助,夏侯蘭還是覺得人手不足……他缺一個爲他出謀劃策的人。

    龐淯的到來,恰好填補了這個空缺。

    他和龐淯一番長談之後,龐淯不但言及治軍之法,更指出無當騎許多缺陷,讓夏侯蘭恍然大悟。

    當下,他拜龐淯爲長史,隨行軍中。

    而今聽龐淯這麽說。夏侯蘭不由得愣住了。

    他詫異道:“子異何以如此認爲?”

    龐淯笑道:“方才我詢問了斥候,卻聽說曹軍雖抵達瓦亭,可是當道並無寨柵……也不知那曹軍主將是如何思考,竟然引軍屯于山上。所以我說,要去瓦亭不難,只是還需確認。”

    夏侯蘭聽罷,也是一怔。

    半晌後,他說道:“莫非曹軍主將有毛病不成,屯軍山上,豈不是自陷絕境?

    對了。可打聽出來,那曹軍先鋒官何人?這樣。請子異在辛苦一趟,我使子敬相隨,前去瓦亭確認。”

    子敬,不是魯肅魯子敬,而是胡遵胡子敬。

    龐淯當下領著胡遵離開大營,直奔瓦亭而去。

    至瓦亭的時候,天色已晚。

    初雪之後,月朗星稀……龐淯到山下以後,圍著山轉了一圈,頓時明白了這瓦亭的防禦。

    夏侯楙在山上也聽聞了消息,忍不住大笑。

    “虧得他們聰明不來圍山,若不然必要他有來無回。”

    旋即,他又下令道:“若西涼兵趕來,只見山頂紅旗招動,便四面皆下,打他們一個落花流水。”

    ++++++++++++++++++++++++++++++++++++++

    龐淯胡遵探明了情況之後,立刻趕回營寨。

    “那曹軍先鋒官名叫夏侯楙,乃夏侯惇次子。

    他率部屯于山上,不過距離山東十裏處,當道有一小寨,據說是曹操族子曹真所設。”

    夏侯楙?

    沒聽說過!

    不過夏侯蘭倒是知道夏侯惇,故而搖頭歎息。

    “夏侯元讓一世英名,今日必將毀于小兒之手。”

    他隨劉闖去許都的時候,曾經見過夏侯惇夏侯廉和夏侯恩三兄弟。

    當時夏侯廉對他非常親熱,還詢問過夏侯蘭的出身。

    這年月,夏侯姓氏本就不多,夏侯蘭既然也複姓夏侯,說不得和夏侯氏有些關系。還別說,這夏侯蘭和夏侯氏之間還真有些聯系。據說是早年間從谯縣遷出去的一支。不過,如果論血緣,只怕是出了五服之外。當時夏侯廉還說要讓夏侯蘭歸宗認祖,最終因他隨劉闖逃離許都,不了了之。但這份情意,夏侯蘭卻牢記在心中。故而聽聞夏侯楙的身份,不免扼腕。

    至于那曹真,夏侯蘭卻不敢掉以輕心。

    劉闖見過曹真,故而在冀州之戰結束後,曾傳訊各部兵馬,將曹真告之大家。

    一個能夠讓劉闖如此重視的對手,夏侯蘭是絕對不會輕視……他站起身來,在大帳中徘徊片刻。

    “明日一早,便與我圍攻山上曹軍。

    不過還需防範那曹真偷襲……就由子敬率三千兵馬,與當道阻攔,絕不可是曹真抵達山下。”

    “喏!”

    胡遵躬身領命。

    龐淯道:“將軍欲除夏侯楙,無需興師動衆。

    我有一計,可不費吹灰之力,將夏侯楙徹底擊潰。”

    夏侯蘭連忙道:“還請子異指教。”

    龐淯在夏侯蘭耳邊低聲細語了幾句,夏侯蘭眯著眼,連連點頭。

    待龐淯說完,夏侯蘭露出興奮之色,“子異之策大妙,明日就依計而行,看那夏侯楙小兒還敢張狂。”

    第二天一早,夏侯蘭提兵抵達瓦亭。

    他命大軍圍住瓦亭山,而後命龐淯斷了山上的汲水之道。

    夏侯楙在山上得知消息,頓時興奮不已。

    在他看來,揚名立萬就在今朝,只待對方發動攻擊,他便要下令進攻。

    只是,漢軍並未立刻發動進攻。

    夏侯楙在山上看得清楚,就見漢軍在陣前擺開了一輛輛投石車,大大小小多達二三百架……

    這是要做什麽?

    我居于高處。你想要用發石車來攻擊我。未免有些困難。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忽聽山下漢軍大陣中傳來隆隆戰鼓聲。

    緊跟著,發石車咯吱吱一陣響,漢軍大陣前令旗招展,一團團火球帶著滾滾黑煙,呼嘯著向山上飛來。

    蓬!

    一連串的聲響過後,那火球之中包括的火油罐子落地粉碎。

    火油遇火,迅速燃燒起來。

    那山上的林木更遇火燃燒,瞬間火勢熊熊……

    火攻?

    夏侯楙心裏一驚。連忙下令想要穩住陣腳。

    可是這山上火勢起來之後,汲水之道又被漢軍斷絕,曹軍立刻慌亂起來。

    山下的投石車依舊不斷發射,一團團火球騰空而起,落在山上,更使得火勢越發強猛起來……

    “沖鋒,給我往下沖!”

    夏侯楙見此情況,連忙指揮曹軍向山下沖鋒。

    只是,漢軍早就嚴陣以待,根本不給曹軍任何機會。一見曹軍沖過來,便立刻萬箭齊發。沖到山下的曹軍士兵。被迎面射來的箭雨射到在火場中。有的身上更沾了火油,一下子變成火人,淒厲喊叫。

    曹真在山下也覺察到夏侯楙情況不妙。

    雖然他不喜歡夏侯楙,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不能見死不救。

    于是,他點起兵馬便要前來救援,哪知道在半途中被胡遵率領的西涼兵馬攔住,一頓狠殺。

    曹真的兵力,比不得胡遵。

    而胡遵更是堅定守勢,只用箭矢……

    曹真幾次攻擊都被漢軍擊退,還丟下了百余具屍體在山道之上。

    見此情況,曹真也急了……可是他手中無兵,而且在這狹窄山路上想要發起沖鋒,也非常困難。胡遵指揮漢軍,穩住陣腳,緩緩推進。大約堅持了有半個時辰,曹真眼見大勢已去,只得帶著三四百殘兵敗將,從瓦亭山道退走。他前腳剛一退走,胡遵後腳就占居了曹軍營寨。

    此前,曹真下寨的時候,充分考慮到地形地貌。

    只是他沒想到,辛辛苦苦建造起來的一個營地,卻平白爲漢軍做嫁衣。

    胡遵占領曹軍營寨之後,也不貪功。他命軍卒依寨而守,並且迅速派人通報了夏侯蘭。

    夏侯蘭得知曹真已經退走之後,總算是松了口氣。

    “士宗,你立刻通知子異,著他帶人前往營寨駐守。

    這裏便交給我……且看那夏侯楙,還有什麽手段。”

    而這時候,山上的夏侯楙已經亂了手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山上的曹軍已亂成一團,四處奔跑。火勢越來越大,並且漸漸向山頂蔓延……夏侯楙見此情況,不禁心中萬分懊悔。悔不該不停子丹之策,若屯于當道,這西涼兵定不會如此輕松。

    “將軍,此地已不可久留,當盡快突圍。”

    兩名曹軍將領上前,勸說夏侯楙突圍。

    夏侯楙也知道,這種情況下,什麽勢如劈竹都只是一句笑話。

    他想不明白,他明明是依照著兵法而行,結果爲何會是這個樣子?他想了想,便咬著牙大聲道:“傳我命令,大家突圍。”

    說罷,他提槍上馬,帶著人就沖下山來。

    火勢強猛,已無法撲滅。

    夏侯楙沿途從火場中沖過去,撲面而來的火焰,把他身上的衣袍燒爛,整個人看上去格外狼狽。

    好不容易到了山下,漢軍已停止了射箭。

    夏侯蘭率三千無當騎列陣,見曹軍向他撲來,手中銀槍高舉,厲聲喝道:“無當,出擊!”

    三千重甲騎兵,如同一股黑色洪流,想著曹軍撲去。

    夏侯蘭更一馬當先,手中銀槍一振,“夏侯楙,你往哪裏走!”

    兩名曹將上前想要阻攔,卻被夏侯蘭一槍一個,刺落馬下。夏侯蘭的槍法,和趙雲一脈相承……以前,他槍法沒有學全,所以威力不大。可是自從和趙雲重逢之後,便苦心修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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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冀州風雲動 第352章 瓦亭(六)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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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進入煉神境界之後,夏侯蘭的槍法也漸趨成熟。

    和趙雲的槍法一樣,夏侯蘭的殺法也是以刺殺為主,同樣講求速度。

    不過,他的槍法相比趙雲,多了些剛猛和慘烈,槍出無回,不似趙雲槍法圓融。可這種慘烈剛猛,槍出無回的招數,正適合於夏侯蘭的性子。把兩名曹將刺落馬下之後,他一眼便盯住了夏侯楙。夏侯楙見無法躲避,便硬著頭皮上前。只是他的槍馬功夫比之夏侯蘭,有天壤之別。哪怕他老子是夏侯惇,可夏侯惇的一身武藝,夏侯楙連三成都沒有學到,如何是夏侯蘭的對手?

    只兩個回合,夏侯蘭突然使了一招丹鳳朝陽,大槍奇詭刺出。

    夏侯楙已無處閃躲,舉槍相迎。

    哪知道夏侯蘭這一槍確是虛招,眼見兩槍就要交擊一處,卻突然一振,奇詭的穿過夏侯楙的手臂,大槍緊跟著一掃,啪的便拍在夏侯楙的腰部,把他一槍從馬上拍落。

    緊隨在夏侯蘭身後的刀斧手一擁而上,把夏侯楙死死按在地上。

    夏侯蘭看了這傢伙一眼,嘴角一撇,厲聲喝道:“夏侯楙已被生擒活捉,爾等再不投降,格殺勿論!”

    ++++++++++++++++++++++++++++++++++

     “傳令,三軍加速行進!”

    曹仁站在路旁,面露憂慮之色。

    他不斷催促麾下兵馬加速前進,可是他也知道,曹軍已經是用最快的速度行進……

    接到曹真送來的書信和地理形狀圖。曹佇立刻覺察到不妙。

    這夏侯楙就是一個紙上談兵的趙括……瓦亭地形,只要當道下寨,任憑西涼兵三萬大軍,也休想通過。

    可這傢伙偏偏是自作聰明,還自高視下。勢如劈竹……西涼軍根本不需要和你交鋒,只要斷了你汲水之道,而後圍山火攻,任你多少兵馬都白搭。雖則此前涼州下了一場小雪,卻不能緩解過去兩個月的旱情。只要一點火,就能讓你整座山燒起來。到時候曹軍便死路一條。

    “元讓誤我!”

    曹仁收到書信後,忍不住捶胸頓足。

    哪怕他手下兵馬尚未調集完整,卻不敢再耽擱,急急忙忙率部趕往瓦亭。

    在出發的同時,他還寫了三封書信。

    瓦亭沒事還好,一旦有事。則整個西進計劃都將受到影響,而涼州局勢也會發生巨大變化。

    這種後果,曹仁也承擔不起。

    所以他必須提前寫信告之曹操,若真發生問題,也能有一個退路。

    同時,他還寫信給夏侯惇和曹丕,把瓦亭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知夏侯惇曹丕兩人。如果。如果瓦亭失守,而西進涼州大計受阻的話,夏侯惇和曹丕也少不得要被責難,需提前通知。

    這種事情,他隱瞞不得,更不敢隱瞞。

    大軍出青石岸,沿涇水抵達凡亭山。

    曹仁看曹軍將士一個個疲憊不堪,也不好再催促他們趕路,於是下令休息。

    當晚,他們便夜宿凡亭山下。曹仁獨自坐在大帳之中,守著一份涼州地理形狀圖反覆查看。

    瓦亭如果失守,他必須要做出應對之法。

    是強攻瓦亭?

    亦或者是屯駐烏氏,必須要做好完整的計劃。

    曹仁可以猜想到,如果瓦亭被西涼軍佔領。西涼軍一定不會冒然發動進攻。只是他們便有了藉口,一個可以向韋端發難的藉口。你韋端不是說不插手金城戰事嗎?而今你同意曹操屯兵瓦亭,也就代表著涼州所謂的自主已不復存在。到時候,西涼軍有足夠的理由對韋端發起攻擊……

    不行,瓦亭絕不容有失!

    想到這裡,曹仁暗自祈禱,夏侯楙能夠撐住一天。

    只是,就在他暗中祈禱的時候,忽聽大帳外一陣喧嘩。

    “啟稟將軍,曹小將軍回來了……”

    “什麼?”

    曹仁聽罷心中一顫,連忙起身走出大帳。

    大帳外,人聲鼎沸。

    曹真渾身是血,匍匐在大帳外,看到曹仁頓時放聲大哭。

    “將軍,真無能,瓦亭失守了!”

    曹仁倒吸一口涼氣,緊走幾步一把將曹真抓起來,厲聲問道:“才一天,才一天怎麼就失守了?”

    “子林不聽勸諫,執意引兵在山上下寨。

    那夏侯蘭抵達之後,派一支人馬山道伏擊我,而後又切斷山上汲水之道,圍山火攻。我帶兵想要援救,奈何子林只與我一千兵馬。西涼軍人數占優,且穩紮穩打,我根本沒有可乘之機。

    後來我被趕出瓦亭,又聽說子林被夏侯蘭俘虜……

    而今西涼軍已進駐瓦亭,我不敢怠慢,所以連夜趕回來報信。”

    曹仁聞聽,心中一陣陣發冷。

    這夏侯蘭可真是果斷啊,上來就圍山火攻。這件事,還真不能怪罪曹真,誰讓他不是主將,手中更無兵馬。他能夠出兵援救,已經是盡了本份。而今被西涼軍趕出瓦亭,實非曹真之過。

    這件事說到底,是自己的錯!

    如果不是曹仁顧忌兄弟情義,臨陣換將,也就不會有瓦亭之敗。

    想到這裡,曹仁輕輕拍打了一下曹真的肩膀,“子丹,此事非你過錯,實我之過也。

    不過,瓦亭必須要奪回來,若不然西進涼州大計,必將付之東流……傳我命令,三軍連夜拔營,與我兵發瓦亭。西涼軍新得瓦亭,立足未穩。我等無論如何,都要儘快將瓦亭拿下。”

    +++++++++++++++++++++++++++++++++++++

     西涼軍佔領瓦亭之後,涼州上下一片嘩然。

    狄道刺史府中,更因為此事而爭論不休……一直以來。涼州都保持著其超然的獨立性。哪怕是曹操穩定了關中,也無法插手涼州事務。可現在,韋端同意曹軍駐紮瓦亭,令涼州此前的超然,一下子被打破。而劉闖入涼州以來。一直在遵循涼人治涼州的政策,或多或少贏得了不少涼州士人的認可。

    加之西域商路的開通,使得不少涼州豪強看到其中利益……

    這些個涼州豪強一直在觀望,希望等待合適的機會,能夠插手其中。

    如果曹操奪下瓦亭,西進涼州成功。這些個豪強或許也不會太過反對。可現在,西涼軍搶先佔據瓦亭,夏侯蘭憑藉瓦亭之險,將曹軍牢牢阻擋在瓦亭以東,也使得涼州豪強無法繼續保持沉默。

    你韋端既然同意曹操進駐涼州,那我劉闖也可以插手其中……

    一旦劉闖大軍進駐。涼州的局勢必然會發生巨大變化。這個時候,涼州豪強們也知道,是他們做出決定的時候了。所以,最先跳出來反對便是天水四大姓的孔、王、薛、楊漢陽望族。

    而在此之前,天水四大姓對韋端,可謂是忠心耿耿。

    韋端對此,也是頗為頭疼。

    他萬萬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局面。

    原本以為曹軍可以輕而易舉拿下瓦亭,西進涼州……誰料想,瓦亭之戰竟然以曹操失敗而告終。

    雖然曹仁率兵仍在和西涼軍鏖戰,可韋端心裡卻明白,失去了瓦亭的曹軍,想要擊敗西涼軍,可謂是困難重重。因為,就在瓦亭之戰開始後不久,便有消息傳來漢大將軍劉闖命破虜將軍魏延率部強渡大河,西進北地。而魏延大軍的進入。也代表著涼州局勢發生巨大變化。

    金城郡,木乘谷。

    閻行正獨坐於大帳之中,愁腸滿腹。

    馬超屯兵寫谷,很快就向木乘谷發動了攻擊。

    最初,閻行憑藉他強悍的個人武力。以及木乘谷複雜的地形,大敗馬休。

    若非馬岱拚死相救,說不得馬休便要被閻行斬於馬下……之後,馬超強攻木乘谷不得,只好暫時休戰。

    論武力,閻行和馬超在伯仲之間。

    閻行本來頗為自得,認為自己擊敗了馬超,能夠堅持下去。

    誰料想沒過多久,便傳來夏侯蘭攻佔瓦亭,把曹軍阻於瓦亭以東的消息。而隴西方面,韋端也是焦頭爛額。他倒是派出兵馬想要救援韓遂,可惜在大夏遭遇西涼軍阻攔。西涼軍主將,便是之前揚威於河湟的趙雲趙子龍。雙方在大夏城外一場苦戰,韋端所部不但是大敗而走,更丟失了大夏、河關數城。也就是說,西涼軍已成功進駐隴西,韋端無奈之下,只好命其長子韋康屯兵安故,希望能夠阻攔西涼軍的進擊。不過,西涼軍在佔領大夏之後,便再無動作。

    閻行知道,這並非西涼軍沒有餘力攻擊,而是在等待機會。

    韋端現在是自顧不暇,涼州豪強對於他讓出瓦亭,同意曹操西進涼州的決定非常不滿,正對他大加指責。

    可以說,韋端現在是犯了眾怒。

    連一向支持韋端的天水四大姓都改變了態度,足以證明他大勢已去。

    這種情況下,木乘谷還能堅守多久?龍耆城又能堅持多久?

    盧水胡聯軍在河湟谷地可謂是連連告捷,老羌小王芒中被殺,柯最更被河湟聯軍打得狼狽不堪。

    而屯駐在西海的漢軍大軍,在振武將軍黃忠的率領下長驅直入,已攻佔鹽池。

    其大軍兵鋒,已直指老羌王帳。柯最還能支持多久?恐怕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丈人死守龍耆城,若是連柯最也敗了的話,可就真的是窮途末路,再也沒有任何的挽回餘地。

    那時候,我又該何去何從?

    閻行想到這些,不免心中更加惆悵。

    想我一身武藝,勇力過人,在涼州算得翹楚。

    何以馬超可以順風順水,而今人言錦馬超,哪個不交口稱讚?就連自家部曲,也對馬超敬佩不已。

    端起酒碗,閻行一飲而盡。

    可這酒入愁腸愁更愁,他這心思,也隨之變得更加紛雜……

    “將軍!”

    “什麼事!”

    “轅門外有一人,自稱是敦煌周烈,說是和將軍乃舊識,特來拜訪,有要事相商。”

    周烈?

    閻行聽到這名字,不由得心頭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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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冀州風雲動 第353章 涼州之變(一)

    周烈,涼州敦煌人,素有才名,舉孝廉,著有《義例》一書。

    閻行早年間未娶韓遂之女的時候,與周烈結識,兩人關係頗為密切。後閻行娶了韓遂之女,而周烈卻看不起韓遂的為人,故而便有了芥蒂。自那以後,周烈再也沒有和閻行有過來往。建安四年,周烈妻子病故,可是因家貧無法操辦喪事。閻行聽說後,派人送去錢兩資助,卻被周六拒之門外。閻行也因此而惱怒不已,既然周烈不領情,他索性不去理睬周烈。

    這一晃,便四載光陰。

    而今閻行是窮途末路,周烈卻突然來訪,不免讓閻行感到疑惑。

    不過,閻行很快就猜出一些端倪……周烈是敦煌人,而敦煌屬馬超所治,莫非周烈是奉了馬超差遣?

    想到這裏,他心中便有了打算。

    故友既然前來,閻行是不會失了禮數。

    於是,他起身迎出大帳,來到轅門外,就見一黑袍男子,牽著一匹馬,正孤零零站在那裏。

    男子的年紀,看上去有四十上下,兩鬢有斑白之色。

    可閻行卻知道,對方的實際年齡,不過三十三四……

    “寶堅兄,別來無恙。”

    閻行雖然對周烈當年的固執非常惱怒,可是看周烈而今的樣子,卻不禁心生淒然。

    周烈才華不差,可惜出身於寒門。雖舉了孝廉,更著有《義例》,但是對他的生活卻沒有太過實質性的改變。生活依舊貧寒艱苦,據說他妻子生病的時候,甚至連買藥的錢都沒有。

    可這個人卻極為執拗,性情更如他的名字一樣。剛烈無比。

    當時有酒泉大豪張就想要招攬周烈,可那張就的聲名太差,以至於三次邀請,周烈都不肯前去。最後惹得張就顏麵無存,對周烈更心生怨念。百般打壓。周烈,卻不曾向張就低頭。

    這,是一個傲骨崢嶸的奇男子!

    周烈清臒的麵龐,透出一抹笑容,“彥明,可還好嗎?”

    “兄長說笑了。你看我這樣子,可像是好嗎?”

    閻行說罷,上前兩步和周烈用力的擁抱了一下,而後側身請周烈入營。

    兩人來到大帳之中坐下,閻行命人送來酒食。

    “兄長,這許多年不見。以為你我再也無法相聚。

    今日兄長前來,先不說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行先飲為敬,請兄長滿飲一杯。”

    周烈看了閻行一眼,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閻行果然是聰明人,看樣子他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來意……也罷,既然當初向軍師討要了這差事。總要盡力完成才是。更不要說,周烈內心之中,也希望能夠解救閻行,讓他跳出火坑。

    兩人吃了幾杯酒,周烈放下銅爵。

    “彥明,我之來意,想必你已經清楚。”

    閻行心裏一咯噔,旋即做出一副輕鬆姿態,“兄長你素來驕傲,何以會去投奔馬孟起那雜種羌?

    我那丈人。或許聲名不好,但始終都是涼州名士。

    說來,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對我那丈人如此反感,甚至仇視……你看不上我丈人也就罷了。又何必去投效馬超呢?馬超此人雖勇,卻是個暴躁凶殘之徒,我實不明白兄長為何要為他效力。”

    “誰說我為馬超效力?”

    “啊?”

    周烈傲然一笑,“周寶堅雖不才,但也不至於瞎了眼。

    馬超,一莽夫耳,有霸王之勇,卻無雄主之姿。我效力著,乃我大漢朝廷,是當今大漢皇叔。”

    閻行脫口而出,“有區別嗎?”

    周烈笑道:“如何沒有區別?

    馬超勇冠三軍,能馳騁於疆場,卻無安定天下的才能;而皇叔才智卓絕,當初馬超西進天山,便是皇叔背後支持。那時候,我也不太明白劉皇叔為何要馬超入西域……可隨著西域商路打通,我便明白了皇叔用意。彥明不知,今涼州豪強無不對西域商路垂涎三尺,也因此而對劉皇叔生出親近之心。不費一兵一卒取天山六國,更為如今入主涼州而打好基礎……

    此廟算之能,又豈是馬超可以相提並論?

    休看馬超而今為西涼之主,實則劉皇叔早已把西涼掌控手中。

    酒泉太守蘇則已投效皇叔,對皇叔頗有推崇,而西涼名士更無不對皇叔傾心……這次劉皇叔出兵河湟,更是盧水十六胡歸化。馬超在西涼的根基,被劉皇叔於舉手投足間分化。不需多久,涼州必為皇叔之基業。我今為皇叔效力,又有何不可?莫說是我,便是馬超那等驕傲之人,也早已歸心於皇叔……況且金城一戰結束,馬超必往幽州,西涼便徹底歸於皇叔。”

    周烈說到這裏,便飲了一口酒水。

    而閻行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心中更感到無比驚駭。

    他倒是沒有看出來這天山六國的妙用,而今聽周烈這麼一說,他也不禁對劉闖的手段震驚。

    “兄長……”

    他喉嚨發幹,嘴巴有些發澀。

    周烈道:“至於韓遂,非我挑撥你翁婿關係。

    此人隻能同甘苦,卻不得共富貴。他私心甚重,算計太深……當年他和馬騰隨北宮伯玉李文候起事,結果沒多久便害死北宮伯玉和李文候;投效朝廷,為耿鄙刺史看重。到頭來卻挑動軍中鬧事,令耿鄙喪命;他又推舉王國,從而得金城之地,為涼州一方諸侯。可結果呢?王國同樣是不明不白的死掉……更不要說,那馬騰馬壽成,與韓遂八拜之交,還不是死在他手裏?

    這個人反複無常,心中沒有半點信義。

    莫說你是他女婿,就算是他親生兒子,若有利益可圖時,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算計……

    當年你入贅韓家,不過是他看重你一身勇力。

    可賢弟你有沒有想過,正因為你入贅了韓家,至今不過一檢驗校尉;可以你的本事,涼州如此動蕩局麵,就算是沒有韓遂,也能闖出一番功業。人言金城,必言韓遂!賢弟你勇武過人,有百萬軍中取上將首級之能……可問題是,有誰知道?出了這涼州,你什麼都不是。”

    這番話,說的閻行心裏一陣刺痛。

    是啊,每次為韓遂出戰,斬將奪旗,衝鋒陷陣……可是那功勞和名聲,都被韓遂拿走,甚至連程銀楊秋之流,也能獨領一軍。在涼州,提到金城,首先是韓遂,而後是程銀楊秋候選之流的八部將。甚至連那燒當老羌的柯最都人盡皆知,唯有他閻行……人言閻彥明,隻會說他是韓遂的上門女婿。可誰又知道,韓遂在西涼偌大聲名,便是他閻行一人一槍殺出來的?

    以前沒有人把這話挑明,閻行也沒有往深處想。

    而今周烈把這裏麵的奧妙說的清清楚楚,也使得閻行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你閻行,就是個吃軟飯的主!

    周烈冷笑,又接著道:“建安元年,百興氐人寇金城,是你帶著八百健卒,將氐人擊潰;建安二年,大通河馬賊猖獗,是你深入狼巢虎穴,將那馬賊首領擊殺;同年,韓遂和馬騰發生衝突,又是你臨陣抵擋住馬騰攻擊,還險些殺了馬鐵;建安四年,西海羌人作亂,你斬將奪旗;建安五年,老羌馬賊過賜支河,偷襲河橋,又是你帶著人血戰一日,奪回歸義城……”

    “夠了,兄長,夠了!”

    閻行抱著頭,露出痛苦之色。

    周烈道:“夠了嗎?可我卻覺得不夠。

    馬超因為遇到了劉皇叔,輕取天山六國,錦馬超之名誰人不知,哪個不曉?你閻彥明在河湟東征西討,到頭來卻平白成就了候選程銀八部將之名,韓遂更因此得羌人敬重。可是你呢?如今還是一個小小的檢驗校尉,要仰仗他人鼻息而生……我實不明白,這就是你所求功業。”

    “我……“

    閻行嘴巴張了張,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周烈站起來,走到閻行的身邊,“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彥明你論勇武,不遜色馬超;論兵法謀略,猶在馬超之上。可馬超而今卻得了伏波將軍之封號,重振馬伏波家聲;而你呢?卻惶惶如喪家之犬,若不是韓遂手中無人可用,你以為你能夠獨領一軍,屯兵木乘穀嗎?

    有些話,總要有人說出來。

    你這般本事,卻被人萬般算計,隻因為你識人不明,不得明主賞識。”

    閻行猛然抬起頭,眼睛通紅。

    “可韓遂,始終是我丈人。”

    曆史上,韓遂最終還是算計了閻行,但閻行卻因為投效了曹操,把韓遂打得落花流水。

    不過那是十年以後的事情,而今的閻行對韓遂,始終存著幾分感激。隻是,那感激在周烈一番話語之中,已變得越來越少。有些事情一旦挑明了,就會難以忍受。可是讓閻行反了韓遂,他又實在不忍。

    周烈怒道:“是你丈人又如何?

    我又不是讓你與你丈人為敵……今劉皇叔占居瓦亭,將曹操阻於關中;而涼州內部也有了爭執,韋端哪兒來的精力來援救韓遂?至於老羌柯最,不過一蠢賊耳!想他一羌賊,竟想獨霸河湟?而今白馬羌、盧水胡與西羌聯手,更有振武將軍牧馬西海,柯最老羌早晚必亡。

    你是一個聰明人,更是一條好漢。

    當年我不滿你投效韓遂,可你總是我兄弟。而今韓遂覆沒在即,我實不忍我兄弟隨他滅亡。

    你有大好本事,日後建功立業,封侯拜將也非難事,又何苦為韓文約賣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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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5 19:36:38
卷四 冀州風雲動 第353章 涼州之變(二)保底第二更

    閻行,閉上眼。

    他表麵上看去似乎極為平靜,可是抽搐的麵頰,卻顯示出他內心之中的爭鬥,是何等激烈。

    周烈見此情況,也就閉上了嘴巴。

    有些事情,不能夠逼迫太急,反而會適得其反。

    他知道,閻行是個極有主見的人。有些事情,必須讓他自己想清楚,想明白才能夠做出決定。

    這種情況下,任何言語都是多餘。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接下來如何抉擇,便隻有閻行自己做主。

    於是,周烈退到一旁,默默的斟了一杯酒水,看著閻行也不言語……

    足足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閻行睜開眼,看了一眼周烈,“我不會與我丈人為敵。”

    “笑話,我是那種壞人倫常的人嗎?”

    “那……”

    周烈把銅爵放下,目光灼灼凝視閻行道:“彥明,我問你,你是大漢子民嗎?”

    “啊?”

    閻行一怔,猶豫片刻點點頭道:“我當然是大漢子民。”

    “那就好……你既然是大漢子民,當知我大漢之敵何人?”

    “這個……”

    “嗬嗬,我來告訴你吧……我大漢之敵,便是異域蠻夷。

    中原富庶,蠻夷窺覷,每每寇邊襲擾。自劉皇叔接掌北疆之後,東征烏丸,北滅鮮卑,為我大漢開疆擴土。然則,我大漢江山之領地太過廣袤,北麵蠻夷更層出不窮。先有鮮卑,而今又有丁零堅昆之輩……我來之前,皇叔曾與我一封書信,言:漠北匈奴自鮮卑內亂以來。便蠢蠢欲動。入冬以來,北匈奴大人胡薄居姿職先後三次寇我邊塞,令得皇叔震怒非常……

    然則,漢室內亂未止,皇叔實無力征討。

    彥明你勇冠三軍。這小小西涼已容不得你飛騰……我此前已受命拜漠北鎮撫使一職,將屯駐漠北,抵禦匈奴。我向皇叔舉薦了你,皇叔也頗為讚成,言若彥明願為大漢效力,可為鎮撫將軍。主持漠北戰局。也正是有皇叔這個保證,我才鬥膽前來尋你。治理地方,令百姓安居,你不如我;可若言征戰沙場,斬將奪旗,一百個周寶堅也比不得一個閻彥明……

    我隻問你。你是想繼續留在這裏,與韓遂一同喪命;亦或者是隨我前往漠北,你我兄弟聯手,建功立業,博取功名?”

    周烈不是讓閻行背叛韓遂,而是以大義之名征召。

    為國效力,也免了閻行與韓遂為敵的糾結。更不會有人因此對他說三道四。

    大義麵前,其他皆不足為慮。

    劉闖可以說為閻行考慮周詳,那麼接下來,便是閻行自己做出抉擇……

    心裏,萬分感激。

    閻行長歎一聲,“皇叔能為行如此大費周章,行若再不知趣,豈不是辜負了皇叔這一番美意?”

    當下,閻行命人擂響點將鼓,在大帳之中召集眾將。

    他把他的選擇。告訴了營中眾將。

    隻是不等他說完,就見一人跳出來大聲道:“將軍乃主公女婿,卻在這個時候背主公而去,與禽獸何異?”

    閻行眼睛一眯,一眼就認出。這家夥是韓遂身邊的一員大將。

    韓遂對閻行從未放心過,哪怕是讓他駐守木乘穀,也在他身邊安置了耳目。

    在以前,閻行倒不覺的什麼。可是聽了周烈一席話之後,這種行為也讓閻行感到格外惱怒。

    你看看人家劉皇叔,說要用我,便是鎮撫將軍。

    雖然這鎮撫將軍是劉闖自己增設的一個封號,卻也是雜號將軍。

    似黃忠趙雲,乃至於夏侯蘭馬超而今也不過是雜號將軍,自己寸功未立,便如此優渥……

    更重要的是,劉闖對閻行表現出了足夠的信任。

    “我為主公之婿不假,但更是大漢臣子。

    今漠北匈奴胡薄居姿職屢次興兵寇邊,犯我大漢邊界,是國家之恥。劉皇叔征辟我前往漠北,乃是為國家效力。我並未背主公而去,但是在大義麵前,忠孝不得兩全,想來主公定能理解。”

    那韓遂親信大怒,振臂呼喊不停,更提出要帶本部兵馬離開。

    閻行本不打算撕破麵皮,也被這廝激怒。

    見他喋喋不休,閻行縱身上前,拔劍將之刺翻在地。

    “今我意已決,哪個再敢反對,便是我大漢之敵。”

    誰也沒想到,閻行竟如此心狠手辣,說殺人就殺人……眾將麵麵相覷,片刻之後突然齊聲呼喊道:“為國效力,實幸甚。我等願隨將軍出塞,殺盡匈奴,為我大漢揚威,建功立業。”

    誰心裏不明白,韓遂而今已經是窮途末路。

    若繼續留在金城,是死路一條……別看劉闖約束馬超,不讓他在金城屠城。可一旦韓遂戰敗,馬超絕不會對韓遂的部曲心慈手軟。那到了那個時候,劉闖也不可能再去阻攔馬超……

    畢竟,殺父之仇,總要有一個宣泄的途徑。

    可如果跟著閻行離開,即不必擔負背主之名,遠征異域還能建功立業。

    該如何選擇,大家心裏都非常清楚。

    以前是苦於沒有門路,沒有機會……可是現在,劉闖把這門路把這機會送到跟前,若再錯過的話,便隻有死路一條。所以,眾將紛紛表示願意跟隨閻行離開木乘穀,也使得閻行心中大定。

    當晚,閻行下令三軍收整輜重。

    趁天還沒亮,便拔營起寨,悄然從木乘穀撤離。

    而到了天亮的時候,馬超率部進駐木乘穀,距離龍耆城已不過二十裏……

    “這閻彥明倒是好運道,竟然得主公看重,被派去了漠北。”

    進駐木乘穀以後,馬超忍不住發出感歎:“主公果然神機妙算,早就知道這閻行必然會離韓遂而去。”

    “兄長。那閻行可是殺了小三。”

    馬休忍不住提醒了一句,卻見馬超臉上露出不屑之色。

    “叔起,你把他當成兄弟,可他何曾視你我為兄長?

    疆場搏殺,死傷難免……我們的敵人是那韓遂。閻行離去,便等於斷了韓遂爪牙……莫非你心中存有不滿?”

    小三,便是馬鐵。

    馬休也就是隨口一句,不禁苦笑。

    馬超對馬鐵的敵視,尤甚於對馬騰。

    馬騰不管怎麼說是他老子,這父子之情多多少少還存留一些。可是馬鐵……在馬超看來與他毫無關聯。事實上。馬騰沒死的時候,馬鐵囂張跋扈,對馬超也是頗為不敬。你不當我是兄長,我也不必把你當做兄弟。所謂兄友弟恭是相輔相成,你也別想我去單方麵的付出。

    他這種思想,若換在中原肯定要被斥責。

    不過。馬超的母親是羌人,更自幼在羌人之中長大,才不會理睬這些事情。

    你待我好,我便待你好……你敢待我不敬,老子大耳刮子教訓你。

    “三天,三天之內,我要那龍耆城告破!”

    馬超看了一眼馬岱和馬休。目光灼灼。

    孟彥已經為我做到了這個地步,如果我再不能盡快拿下龍耆城,豈不是顯得我無能?這涼州,實在是無趣。孟彥已多次邀我前往幽州,到時候可光明正大與天下豪傑爭雄,不亦快哉!

    ++++++++++++++++++++++++++++++++

     閻行的突然離去,也使得韓遂措手不及。

    得知馬超兵不刃血拿下木乘穀後,韓遂在龍耆城破口大罵。

    可是,不管他如何惱怒,都必須要麵對一個事實。那就是龍耆城而今,已經變為一座孤城。

    柯最在西海再敗,芒中戰死。

    柯最之子柯吾更被黃忠斬殺,西海別部告破。

    大勢已去!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韓遂也好。柯最也罷,已經沒有了其他的出路。

    雖則柯最派人向唐蹏請降,可這一次盧水胡白馬羌和西羌好不容易聯起手來,若不能徹底吞下燒當,以後必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所以,唐蹏和楊騰徹裏吉商議之後,便斬了柯最的使者。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你柯最既然發起了這場戰爭,就必須做好全軍覆沒的準備!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龍耆城岌岌可危,老羌即將滅亡的時候,涼州卻發生了一件大事。

    燕京,大將軍府。

    劉闖把手中的書信傳閱眾人,臉上更露出燦爛笑容。

    “未曾想,韋端居然出這樣的昏招,涼州之事定矣。”

    韋端做了什麼事,讓劉闖如此高興?

    其實很簡單,韋端隻是殺了一個人而已,而且是一個寒門士子。

    若在以前,韋端這麼做根本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是現在……

    “沒想到,韋端居然把薛夏給殺了!”

    鍾繇臉上透出驚訝之色,半晌後苦笑著搖頭,“這一次,韋端麵臨的困窘,不遜色當年黃祖殺禰衡。”

    薛夏,何許人也?

    此人乃涼州漢陽郡人氏,表字宣聲。

    薛夏出身寒門,但博學有才,與涼州名士賈洪等七人共為儒宗。

    這可是宗師級的人物,論聲望和名氣,甚至比禰衡還響亮。

    可這樣一個人,卻被韋端所殺,可想而知在涼州引發的動蕩,是何其巨大。

    想當初,黃祖殺了一個禰衡,便眾叛親離;曹操殺了一個便讓,幾乎讓整個兗州士人反對。

    薛夏薛宣聲的名氣在後世或許遠不比禰衡大,但是在這個時代,哪怕他身處涼州這樣的苦寒之地,可論及地位,卻遠勝禰衡,幾與當年被曹操所殺的邊讓相仿。在曆史上,薛夏在涼州地位崇高,但因寒門出身,受天水四大姓排擠,甚至聯手陷害,差點死在那牢獄之中。

    是曹操聽說了他的事情,把他解救出來。

    而曹丕待其更若師長,不稱其名,而喚作‘薛君’。

    可現在,這樣一個在涼州享有崇高威望的人,竟然被韋端殺了。

    劉闖雖然不清楚薛夏是什麼人,可是鍾繇卻非常清楚,以至於鍾繇解說之後,劉闖也是大吃一驚。

    這韋端,莫非是昏了頭不成?

    PS:保底兩更奉上,晚上有一場送別宴,老家的親戚回去,估計要小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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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2-6 18:52:08
卷四 冀州風雲動 第353章 涼州之變(三)1/4

     東漢末年,士人為尊。

    雖說後來的門閥貴冑尚未形成,但已有了雛形。

    韋端,無疑是涼州士人的代表人物,可這並不代表他可以殺死其他的名士。除非,世族聯手,否則這種行為必然會遭受到全天下的指責。這一次,韋端是真的壞了規矩,有了麻煩。

    可韋端為何要殺薛夏?

    原因嘛,頗有些複雜……

    自韋端聽從皇甫堅壽的勸說,同意曹操屯駐瓦亭,便使得局勢變得複雜起來。

    涼人治涼州,這是多年以來涼州形成的一個潛規則。涼州荒僻,涼州苦寒,涼州名士在士林中威望不足……這一切的原因,也造就了涼州士人極為抱團,更極為排斥外來勢力的習慣。

    如果曹操佔領瓦亭,並且成功進駐涼州,事情可能還好辦一些。

    可問題是,曹操偏偏丟了瓦亭!

    此前,劉闖入涼州,打得是馬超為父報仇的幌子,所以涼州人雖然不滿,但是並沒有阻止。

    師出有名的好處,就在這裡。

    韓遂殺了馬超,你總不能讓馬超不報這殺父之仇吧。

    可是,劉闖對涼州的侵蝕,卻小心翼翼,一點點的向涼州調派兵馬。

    哪怕是在他取得觀津大捷之後,也沒有大規模派駐兵馬入涼州,只是命黃忠帶著八千人進駐,名義上是為了討伐河湟。而在此之後,鐘繇的介入才使得劉闖可以加強對涼州的控制力度。但也僅止如此……他啟用了大量涼州士人,也算是給了涼州士族一個保全顏面的交代。

    如今。你韋端居然同意曹操進駐涼州?

    雖然他沒有成功。但你確實是答應了他的條件……

    既然如此。我也要進駐涼州。你韋端如果想和我為敵的話,我也不會在意。畢竟,劉闖有一個優勢,那就是他手下有大批涼州士人,更通過西域商路與河西走廊,拉攏了一批涼州豪強。他有這樣的根底,也敢於和韋端叫板。於是乎,韋端的處境也就變得越發艱難起來。

    天水四大姓。是涼州豪強的一個代表。

    他們是最反對韋端同意曹操進駐涼州的決定,特別是在曹操失瓦亭之後,意見越發的強烈。

    要知道,天水四大姓一直在窺覷河西走廊。

    此前他們已開始和劉闖進行談判,希望能夠在河西走廊裡分一杯羹。可由於韋端的決議,讓他們的種種努力付之東流。所以這天水四大姓極為惱怒,多次發動對韋端的抨擊。也虧的是韋端在涼州聲望的確不低,身邊自有一群人為他說話,為他辯解,才算是堪堪逃過……

    可是。有了天水四大姓的開頭,其他各地豪強也就不甘寂寞。

    韋端也因此被罵的狗血淋頭。狼狽不堪。

    也就是在這時候,薛夏不知是怎地跳出來,指責韋端錯誤決定。

    天水四大姓,涼州各地的豪強,那是涼州的根基所在。他們指責韋端,韋端哪怕是惱怒也無可奈何。可你薛夏,不過一寒門士子,也敢跑出來說我的不是,找我的麻煩?韋端已經被罵的惱羞成怒,心裡正憋著一股氣。薛夏跳出來,便一下子激怒了韋端,下令殺了薛夏。

    “薛宣聲在一個錯誤的時間,發出了一個錯誤的聲音。”

    劉闖從身旁的火爐上提起一個鐵壺,滾燙的熱水衝入茶杯,而後把茶杯放在一隻木雕小船模型上,順著茶盤上的河道傳遞過去。這叫做曲水流觴,劉闖也是閒來無事,命人打造出這麼一套茶具,立刻引得許多人羡慕。這種風雅之事,是荀諶鐘繇乃至於諸葛亮盧毓等人最喜歡做的事情……鐘繇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水,只覺唇齒留香,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

    “而今韋端犯了錯,正是主公的機會。”

    諸葛亮也喝了一口茶,“涼州雖偏荒苦寒,卻勾連漢中,直達西川。

    今主公邊事已定,可暫時不必分心;韓遂已如甕中之鱉,滅亡也就是在這幾日光景。滅了韓遂之後,主動可命元直奪取涼州,謀劃關中。此前,因為涼州士人的反對,所以我們不敢輕舉妄動。如今韋端殺了薛夏,也等於是挑起了涼州士人的內亂,正可以趁機將之奪取。”

    鐘繇也輕輕點頭,“孔明所言極是。

    此天賜良機於皇叔,若不取之,恐遭天譴啊。”

    你如果不趁機拿下涼州的話,實在是對不起老天爺對你的眷顧。

    你看看,你想要涼州,老天爺幫著你讓韋端犯了錯。這是大好的機會,錯過了便不會再有。

    劉闖聽得也是怦然心動。

    只是他眉頭一蹙,“那曹操便會坐視我奪取涼州嗎?”

    諸葛亮笑了,“曹操必不會坐視主公奪取涼州,可如此一來,豈不正是主公的大好機會嗎?”

    “哦?”

    劉闖一怔,看著諸葛亮。

    而一旁荀諶和鐘繇,則露出了讚歎之色。

    他旋即明白了諸葛亮的意思,不由得連連點頭。

    “孔明所言,深得我心……”

    說著話,他又沖泡了一壺茶,分茶湯於眾人。

    “如此,便請諸君,儘力謀劃!”

    他站起身,用力舒展了一下身子,“也許,決戰時機已經成熟,只看涼州之戰究竟會是怎樣結果。

    嗯,這件事就交由孔明來負責,涼州方面,還需勞動舅父大人辛苦一遭。

    元直智謀雖深,可畢竟資歷還是有些淺薄。

    想要壓制住那些個涼州老狐狸,恐怕非舅父老大人不可。告訴他們,只要他們願意與我合作,河西走廊可任由他們的商隊通行,我保證他們在河西暢通無阻。另外。孟起之前派人送信與我。有意前來幽州。他離開之後。可令蘇則為武威郡太守,罷賈逵河東主簿之職,任酒泉太守……至於金城太守之職,可以讓楊阜代領。不過西部都尉,需由我親自任命。”

    這一來,就等於劉闖讓出了隴西、漢陽、安定以及張掖四郡的利益。

    相信那些涼州士人如果聰明,應該知道該如何做出選擇。

    “皇叔準備以何人為西部都尉?”

    荀諶突然睜開眼睛,好奇看著劉闖。“另外,唐蹏的盧水胡、白馬羌和西羌徹裡吉又該如何安排?”

    “西部都尉,我的確是有一個合適人選。

    我想以趙偉章為西部都尉,屯駐西海。另外,我想要在河湟設立西平郡,田釋而今正在做相應的計劃。

    盧水胡、白馬羌可併入西平郡,佔據河湟谷地。

    唐蹏楊騰酌情錄用,只是那徹裡吉……我卻以為是一個桀驁不馴之輩,恐怕是不好安撫啊。”

    鐘繇笑道:“莫非主公圖謀西羌嗎?”

    劉闖微微一笑,卻不言語。

    西羌。大概就位於後世的青海崑崙山地區。

    而徹裡吉更封鎖著崑崙山口,日後若想要向西挺進。這崑崙山口就不能不佔據。

    當然,此時的崑崙山還處於一片蠻荒苦寒之中。當地多羌胡,以遊牧為主,甚至與世隔絕。

    想要拿下崑崙山口,並非一件易事。

    可劉闖一向喜歡謀後而動,既然有這個想法,就必須要提前做出安排。

    “要除掉徹裡吉不難。”

    鐘繇想了想,輕聲道:“那徹裡吉常年居於西羌,想必也是個貪婪之輩。

    此次他之所以出兵,也是看有利可圖……據我所知,此人行商西域,與西域疏勒國關係極為密切,更兼通商珊蠻,在域外頗有些門路。皇叔此前使馬超奪取天山六國,想來也不會就此罷手。既然如此,何不先與之好處,讓他為皇叔打通西域各國門路,而後再做處置呢?

    他若得皇叔支持,實力必然膨脹。

    到時候唐蹏和楊騰豈能坐視,必然心生恨意……

    只要派人稍一挑撥,相信唐蹏和楊騰必然會有所行動。到那時候,主公可兵不刃血拿下西羌。”

    嫉妒,是人類的原罪!

    劉闖忍不住在心裡一聲感嘆,鐘繇這條計策,的確是高明。

    不過……似乎有卸磨殺驢的嫌疑。但想想日後河湟的穩定,一個強大的西羌,亦或者是強大的盧水胡或者白馬種羌,都不是劉闖希望看到的結果。也許,讓他們自相殘殺,才是最好的策略。只要勢態能夠掌控在劉闖的手中,那麼無論徹裡吉還是唐蹏楊騰,都不足為慮。

    “既然如此,便讓趙昂再擔起西平郡太守之職,如何?”

    鐘繇哈哈大笑,“此亦我所想,趙偉章才幹卓絕,對皇叔也頗有親近之意,正可儘力拉攏。”

    劉闖點點頭,向荀諶看去。

    卻見荀諶臉上露出讚賞之色,“如此安排,涼州可定!”

    ++++++++++++++++++++++++++++++++++

     就在劉闖和眾人商議的時候,遠在許都的司空府中,卻愁雲密佈。

    曹丕匍匐在地上,低著頭不敢說話,額頭上冷汗淋淋。

    而在太師椅上,曹操則一臉怒色,手握太師椅扶手,指關節發白,可以看出他內心裡是何等暴怒。

    “你做的好事!”

    曹操終於爆發出來,指著曹丕破口大罵,“哪個給你這權力,居然敢擅自過問前方戰事,安插人手?”

    曹丕身子一顫,頭幾乎貼在地上,一言不發。

    一旁,荀彧荀攸程昱和董昭都沉默無語,不知道該如何勸說曹操。

    由於曹丕的擅自介入,曹仁臨戰換將,啟用夏侯楙……如果夏侯楙勝了,一切都還好說。可現在,夏侯楙被劉闖俘虜,已送往幽州;而曹仁更因此失了瓦亭,令曹操陷入尷尬境地。

    瓦亭一失,也代表著劉闖搶到了先手。

    這種情況下,曹操和劉闖之間,必然少不得一場針尖對麥芒的決戰。

    可是,以曹操目前情況來說,他並不想這麼快和劉闖對決……原因嘛,很簡單,他還沒做好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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