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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子澄]濃情瑞士鍋(情人火鍋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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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08:47 |倒序瀏覽 | x 2
濃情瑞士鍋(情人火鍋系列) 作者:子澄  
  
這樣子該不該生氣呢!
雖然他已經暗戀嬌俏可人的她很久了,
久到連自己都記不得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但他始終不想讓好明白自己潛藏多年的感情,
因為他不希望經由告白而破壞了兩人的相處默契!
可是愛意卻在不知不覺中,如燎原大火般蔓延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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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09:04
楔子

台北近郊開了一間新式火鍋店,它有個很特殊的店名,叫做“猴子&西瓜的家”。

這家火鍋店裡賣的“鍋”,跟印象裡的一般傳統火鍋店不大相同;牆壁上的看板只寫了四種“鍋”的名稱——瑞士鍋、涮涮鍋、鴛鴦鍋及麻辣鍋。

“這家點的名字好有趣喔!”兩個女孩子走入“猴子&西瓜的家”,在位子上坐定後,其中一人忍不住發出疑問。“為什麼是‘猴子&西瓜的家’,而不是‘猴子&香蕉的家’呢?”理信紙上,猴子應該配香蕉較為適當。

“也對後。”另一個紅衣女孩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說不定這家店養的猴子,喜歡吃西瓜也說不定。”

兩個女孩笑成一團,很快地,一個男人走到她們身邊,客氣地詢問:“歡迎光臨,請問兩位要點什麼鍋?”

兩個女生斂去笑容,帶點赧色地看向來者。

“嗯……你是這裡的老板嗎?”天吶!好帥的男人!而且還穿著可愛的圍裙,有種另類的性感,實在誘人得緊!

“是的。”男子勾起淺淺的笑,落落大方承認。

兩個女孩對看一眼,心裡有些陶醉。“那,我們可以請問你一些問題嗎?”有幸遇到這麼“投緣”的老板,能多說一句是一句,她們懂得把握欣賞帥哥的機會。

“請說。”男子頷首、臉上保持一貫輕淺的笑容。

“我們較常見的是涮涮鍋、鴛鴦鍋和麻辣鍋,那什麼是瑞士鍋呢?藍衣女孩顯得較沒耐心,馬上把心裡的疑問問出口。

“瑞士鍋是以油、乳酪或巧克力為湯頭,沾著面包、生菜和水果吃的料理,在國內的確還不多見。”男子盡責地介紹著。

“哦——這麼說,瑞士鋁是甜的嘍?”好特別的口味,是以前未曾嘗試過的火鍋料理呢!紅衣女孩光奮級了,有點躍躍欲試。

“是。”男子再次頷首,舉止優雅而有禮,“你可以選擇加牛奶或不加的口味;加了牛奶較為香醇,不加牛奶則易凸顯水果的香氣,兩種滋味任君選擇。”

“那我要加牛奶的那個。”藍衣的女孩首先下了決定。

“那我、我選不加牛奶的好了。”這樣就可以交換吃,兩種味道可以相互比較。

“好的,請兩位稍等。”男子飛快在menu上寫下兩所點的火鍋,然後轉身就要離去。

“對不起,我們可以再問一個問題嗎?”藍衣女孩終究忍急躁的性格,出聲留住男子離去的腳步。“我們想知道,為什麼你們的店名要叫做‘猴子和西瓜的家’呢?”

“這個啊……”男子回頭神秘地笑了下,“這說來話就長了,我不確定你們有耐心聽完它的由來。”

“我想聽!”

“我也想!”兩個女孩異口同聲地說。

“好啊。”一名嬌小的女子由櫃台裡走了出來,巧笑倩兮地站在男子身邊,兩好生登對,“等我們把瑞士鍋送上來,再說屬於‘猴子和西瓜’的故事給你們聽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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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09:28
第一章

晚秋的中午,微風裡帶著點憂愁的氣息,淺淺地吹進每個人心裡。然而狀似安寧的幸福社區,在如此幸福安寧的氛圍下,似乎還透著一絲詭譎的不平靜,悄悄地引人難安。

“媽!媽!”一個綁馬尾的中學女生跑進屋裡,沿路不斷喳呼著。“小鑒跟子厚又吵起來了啦!”

“什麼?又吵了?”張玉娟由廚房裡探出頭來,一雙手直在圍裙上擦擦抹抹。

“今天又是為了什麼事?”擦掉手上的水漬,她連忙拉掉圍裙走出廚房。

“誰知道啊?”丟開書包,羅凱倩由餐桌上順手撈起一個蘋果,大口咬了起來,“那兩人每天吵個不停,上學吵,放學也吵,連踩到狗屎都要吵,天曉得他們今天又是踩到水溝還是怎的。反正只有一個結論就是吵。”她含著蘋果,模糊不清地說道。

“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這麼說話?”張玉娟急呼呼地走到門邊,才摸到門把,像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又問:“在哪裡?”

“什麼在哪裡?”羅凱倩眨巴著眼,吞下口中的蘋果。

“他們兩個啊!”張玉娟恰似瘋了,都什麼時候了,這丫頭還如此漫不經心?她失控地大聲咆哮:“今天選在哪個地點吵?”

睞了母親一眼,羅凱倩涼涼地宣布今天的“戰場”。“公園喏。”

如羅凱倩所言,羅凱鑒和閻子厚這兩個人一個像貓,一個像狗,現金個人一天不來場“貓狗大戰”,就仿佛這天過得沒意義似的。

像此刻,那兩人在公園裡吵得翻天覆地,幾個好事的同學圍著他們,卻沒有人願意伸出援手,因為爭吵的機率實在太過頻繁了,大家都懶得勸和了。

“你很奇怪唉,干麼跟人家考一樣的分數?”留著妹妹頭的羅凱鑒兩手插腰,指著眼前的男孩大小聲,凶狠的表情跟她可愛的模樣完全不搭軋。

“你才莫名其妙咧!”閻子厚足足高她一個頭,他仰著下巴以睥睨之姿,站著三七步,兩手環胸睨著她,“要不是你跟我錯在同一個地方,老師也不會以為我們兩個作弊呀!”

他也很嘔啊!今天的小考竟然失去平日的准頭,沒在考卷上看到熟悉的三位數,反而得到一個令人不甚滿意的九十八,偏偏跟這個妮子同分又錯在同一個地方,錯的答案還一模一樣,難怪老師會懷疑了。

“你還好意思說?”羅凱鑒兩只圓圓眼瞪得老大,不服輸的死命抬頭瞪他。“誰叫你要坐在我隔壁?你不會選人跟你一起坐啊?”無視於女同學們投遞而來的羨慕眼光,她就是不想跟這個討厭的家伙坐在一起。

“你以為我願意嗎?”聽她這麼一說,閻子厚可不爽了。“誰叫你的座號跟我連在一起,是老師規定我要坐你隔壁,又不是我心甘情願的!”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小女生拉起袖子,一副准備開打的模樣,“我們家先住在這裡的唉,如果你們不搬來我們隔壁,誰的座號會跟你連在一起?”

由於他們學校分配座號的方式,是以門牌號碼來區隔,因此住在隔壁的兩人,座號也就自然而然地成為上下號,一點轉圜余地都沒有。

“我家隔壁是防火巷,住的是灰黑的臭溝鼠。”閻子厚冷冷地嗤笑一塊。“你是沒有話可以辯了是不是?你們女生最小心眼了,幾百年前的事還拿出來講。”

當初他們家要搬到這個社區時,他還是不足一歲的小奶娃,半點“抗議權”都沒有,只能咿咿呀呀的傻笑或哭泣;要是早知道會遇上她這個“惡心鄰居”,冒著被當成怪胎的危險,他都要拼命地爭取“投票權!”

“什麼叫做‘你們女生最小收眼’?”羅凱鑒氣得鼻翼僨張,差點沒像噴火龍般噴出火來。“臭猴子,你不是女生生的嗎?我不信你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的呢!”

“你說誰是臭猴子?”瞇了瞇眼,閻子厚一向冷靜的面皮逐漸剝落。

“當然是你閻大少爺嘍!”羅凱鑒得意地扯了扯書包,她就知道這個綽號對這家伙而言是“死門”。“子厚、子厚,反過來念不就成了‘猴子’?看來閻爸閻媽早就看清你調皮的本質,才會給你取這種名字。”

幾個女同學掩著嘴偷笑,因為大家在私下的確叫閻子厚“猴子”,不過不是羅凱鑒所說的“臭猴子”,而是“英俊的猴子”;因為以國小六年級小女生 的眼光而言,閻子厚的確長得“艷冠群芳”。

“你……不准你叫我猴子!”閻子厚當真被她惹毛了,原本冷靜有教養的模范生面具在同學們輕淺的嘲笑專聲下全然剝離,成了塊塊碎片擲地有聲。

“你管我?”羅凱鑒可樂了,她手舞足蹈地在草地上跳來跳去。“猴子猴子,閻子厚是只猴子。”

“羅凱鑒!” 閻子厚賬紅了臉,握緊拳頭猛地吼她一句。

羅凱鑒被他嚇了一大跳,她頓住蹦跳的腳步,強自鎮定地問:“干麼?臭猴子。”末了,還非得在口頭上占點便宜不可。

“你你你……”他簡直被她的挑釁氣昏了,結結巴巴地加以反擊。“你、你這顆大西瓜!”

所有同學哄堂大笑,被閻子厚脫口而出的咒罵逗得樂翻天。

羅凱鑒的得意立即崩塌,清秀的小臉上紅白交錯,多半是因為同僚的笑聲。

“你、你說誰是大西瓜?”

“誰的頭發像西瓜皮,誰就是大西瓜。”扳回一城,閻子厚的冷靜像一塊塊拼圖似的慢慢回到臉上。

他夠仁慈了,沒用“馬桶蓋”來形容她那拙斃了的發型,已經算是給足她面子了。

“你你你……”這回換羅凱鑒結巴了,小臉上青紅交錯。“你憑什麼說我是大西瓜?”

討厭討厭!都是媽媽啦!每次都將她的發修成西瓜皮,無論她怎麼抗議都沒用,因為媽媽只會剪這種發型。她也要像姐姐那樣留長發啦!

“那你憑什麼叫我臭猴子?”

“你本來就是臭猴子!”

“是嗎?那我也可以說,你本來就是大西瓜。”

“臭猴子!”

“大西瓜!”兩個半大不小的孩子也管了同學們的取笑,拼了命地嘲對方吼道。

“小鑒!張玉娟遠遠便看到一群小朋友聚在一起,不用也想,她立刻向那群小朋友們靠近,果然還沒接近”暴風眼“,就聽見一男一女的童音吵得不可開交。”怎麼又跟子厚吵起來了?“

“都是他啦!”一見靠山出現,小女生立即把握機會向母親告狀。“我就說不要留這種頭發嘛,你看啦,他竟然叫人家‘大西瓜’我會被同學們笑死啦!”

其他同學一見家長出現了,立刻很有默契地一哄而散,只留下兩個爭吵的禍首和張玉娟在公園的草地上“談判”。

“羅媽媽。”閻子厚吸了一口氣,帶點赫色地向張玉娟問安。

“子厚,你們今天又為了什麼事吵架?”同樣的問話,同樣的情景,只不過每天的場地都不盡相同,這就是張玉娟頭痛的地方。

“我才沒跟她吵呢!”皺了皺眉,閻子厚瞥開頭蹬踢著草地裡的小石頭。

“還說沒有?”羅凱鑒紅了眼,死命地揪著媽媽的衣角。“你明明就罵人家大西瓜!”

“是你先叫我臭猴子,我才會叫你大西瓜。”

“反正就是你對啦!”

“好了。”眼見兩人又吵開,張玉娟忙阻止兩人的針鋒相對。“明年你們就要升國中了,還像個小孩子這樣每天吵,會讓人笑話的。”

“對不起,羅媽媽。”閻子厚低下頭,大有認錯之意。

“假惺惺。”羅凱鑒不屑地頂了一句。

“小鑒!”張玉娟不滿地拍了拍女兒的頭。“我教你這麼禮貌的嗎?不可以用這種口氣跟子厚說話。”

“媽……”委屈地撇撇嘴,羅凱鑒狠瞪了閻子厚一眼。

“來,子厚。”轉而拍拍閻子厚的肩,張玉娟今天還有“特別任務”。“媽媽今天到外婆家了,她有話跟你講,下了課到我們家吃飯、做功課,等她回來嗎?”

“嗯。”點了點頭,閻子厚有種“寄人籬下”的無力感。

“不要啦!我才不要讓臭猴子到我們家!”小女生又不滿了,討厭這個臭男生到家裡停留。

“小鑒!”看出閻子厚的不自在,張玉娟這回可生氣了。“媽媽有事時,也是拜托閻媽媽照顧你們;鄰居本來就該互相幫忙,不准你再這麼對待子厚了!”

“媽……”臭猴子,又害她被媽媽罵,這筆帳她記下了,等她有能力時,絕對要連本帶利,全部討個夠本!

“好了,什麼話都不准再說了。”一手拉著女兒,一手拉著閻子厚,張玉娟無奈地緩步走往回家的路。

時光荏苒,轉眼間不覺越過幾個寒暑。羅凱鑒升上了大學,而羅凱鑒和閻子厚也分別考上不同的高中;見面的機會少了,卻仍是毗鄰而居,見了面仍舊吵個沒完。

將英文單字表放到外套的口袋,閻子厚踩著穩健的步伐步入幸福社區,遠遠便看到一個男孩將機車停在羅家門口,一個女孩由機車上躍下。

他蹙起眉,對那個女孩身影熟悉到不能再熟了,即使化成了灰,他都輕易可以認出的女孩。

她念的是女校,那個男孩是打哪兒來的?他的心裡冒出疑惑。

“謝謝你送我回來,改天見啼,小陳。”女孩清嫩的嗓音了過來,讓冬季的黃昏更顯寒意。

“羅凱鑒。” 男孩叫住她,拿出一個小方盒子遞到她手心。“這個東西……送你。”男孩臉上有線靦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對羅凱鑒很有好感。

“不,我怎能收你的東西?”把方盒子塞回男孩懷裡,羅凱鑒從不隨便收取她不該得的禮物,“拜!”天氣冷得要命,她最怕冷了,揚揚手,准備進屋去取暖了。

“凱鑒”男孩又叫住她,臉上浮現臊意。“你可不可以……跟我交往?”

閻子厚的腳步頓了一下,。喲呵!他不經意目睹一場表白在會呢!

“我?”羅凱鑒眨了眨眼,她的鼻頭凍得發紅,張合的小嘴吐出白霧。“你在開玩笑吧?小陳,我們哈蟆普通朋友,我對你沒那個意思。”

不知怎的,她乘著風的回答令人心安,閻子厚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腳步不覺輕松起來。

“怎麼會?”男孩顯然無法接受她的說辭,臉色變得灰敗。“你不是答應我,這個禮拜天跟我約會嗎?”

“我哪有說要跟你‘一個人’約會?”特別強調某些字眼,她可沒白癡到忘了自己的行程。“我的同學都會去啊,你們班上不是也很多人要一起去?”分明是聯誼嘛,啊用得到“約會”這麼嚴重的字眼?“是沒錯,但是……”

“沒錯就好啦!”揮揮手,羅凱鑒開始不耐煩了,“如果你還想當我是朋友,就別再提這麼不上道的建議。我想以學業為重,短時間內不想交男朋友。”她明確地表達自己逐客的意思。

“你、不再考慮一下嗎?”男孩並不想那麼快放棄。

“我想我說得夠清楚了,再見。!”她再次道別,不過不急著轉身進屋,她想目睹小陳走出她的“勢力范圍”。

任何男孩子被拒絕得如此堅定,難免覺得難堪,何況是血氣方剛的高中男生?只見他沖動的上前一把抓住羅凱鑒,緊摟著她就想“硬來”,已經走到不遠處的閻子厚愣了下,聽見羅凱鑒的尖叫,馬上拔開腿就跑。

“你做什麼你!?”該死的!她沒想到男生的力氣會這麼大,抓得她的手都疼了。

“我都送你回到家了,好歹向你討點車錢!”小陳湊近自己的臉,意欲強吻她。

“你放開我!”羅凱鑒手腳並用的捶打他,正懊惱對他的侵襲毫無招架之力時,下一瞬間,他整個人被由領子提領起來,“唰砰”地一聲,竟被擊倒在地。

YES!羅凱鑒握拳暗叫一聲好,理所當然地拿閻子厚當擋箭牌。

“滾”閻子厚擋在羅凱鑒身前,冷靜地睨著眼前狼狽起身的高瘦男孩。

“你……”小陳用手背拭去嘴角的血漬,凶狠地瞪著閻子厚。“我們男女朋友親熱,你管什麼閒事?”他忿忿地叫囂著。

“我才不是——”羅凱鑒憤怒地在閻子厚身後跳叫著,卻讓他伸手擋住發言權。

“我聽到的可不是這樣子。”冷冷地丟下話,他向小陳跨近一大步。“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社區裡作怪;下次別讓我在這裡看到你,不然有你好受。”

感受到他散發出來的威脅,小陳的嘴角隱隱抽疼,似乎還能感受到剛才被他拳頭襲擊的猛烈力道,微微瑟縮了下,不甘心地狠瞪他一眼。這才跨坐上機車揚長而去。

“還好吧?一直到機車連人不見蹤影,閻子厚才旋身詢問發愣的羅凱鑒。

“開、開什麼玩笑?我好得很!”她逞強地挺挺胸,不肯承認自己的確受到微微驚嚇。“要不是你多事,我一拳就可以找得他鼻青臉腫。”意思是指他的拳頭還不夠看,要她出手,絕對比他的力道強上十倍。

“憑你的花拳繡腿?” 閻子厚挑挑眉,嘴角微微上揚。

“唉,臭猴子,你不要小看我的花拳繡腿喔!”不滿地戳穿戳他的胸口,咦?怎麼這麼硬?“對付那種小癟三綽綽有余。”

這家伙什麼時候高她兩顆頭了?害得她仰著頭說話,挺累的咧!

“我說過,別再叫我臭猴子,大西瓜。”歎了口氣,他把帽子戴好,再次重申對那個綽號的嫌惡。

“你才是咧,別再叫我大西瓜!”很不幸的,偏偏她至今還蓄了個娃娃頭,只比小時候略長了十公分左右;她皺著鼻子,也對自己的綽號不屑一顧。

閻子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迎上她那帶笑的眼,兩個人忍不住在門前笑了起來。

“下次交朋友小心一點,別再不長眼,找上那種不入流的家伙。”至少得像他這般,功課好、長得又帥,還得會些修理人的拳腳。

“我不長眼又不是現在才發生的事。”聳聳肩,她不以為意。“最少我認識你了不是?”

閻子厚不敢置信地瞠大雙眼,漂亮的黑眸裡滿是愕然。“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這妮子,罵人不帶髒字啊!

得意地彎起眉眼,羅凱鑒露出得逞的笑容。“你想什麼意思,就什麼意思嘍!”她可樂得跟他玩文字游戲。

“好啊你,也不想想剛才是誰救了你,竟然對救命恩人這麼說話?”簡直得了便宜還賣乖。

“臭猴子,我可沒舉著牌子叫你來救我喔。”搓了搓發紅的鼻尖,她扯緊外套領口,頑皮地反將他一軍。

凝著她的舉動,他不覺伸手摸了摸她的發。

“你干麼?”她愣了下,兩頰浮起可愛的紅雲。

“呃……”奇怪,他怎麼一瞬間忽然覺得她看起來好柔弱,極需要人保護的模樣?訕訕地收回自己的手,掌心仿佛還留著他發尖的余溫。“你老是這麼怕冷,從小到大都沒變。”

“怎麼怕冷還會改善的嗎?”又不是她自願的,她也很讓自己變強、不怕冷,哪像他壯得跟條牛似的。

一時沖動,他脫口而出。“或許吧,叫羅媽媽幫你補一補。”

“啊?”眨著大眼,她仿佛頭一天認識他似的。“你今天是怎麼了?老說些莫名其妙的話。”怎麼突然關心起她來了?教人挺不習慣的。

“沒,大概吃錯藥了吧。”搔搔頭發,他也覺得自己今天挺不對勁的,怎麼老是覺得她鼻尖經營權通通的,看起來好可愛……

可愛!?噢!讓他屎了吧!那顆大西瓜?嘖!

“好冷”一陣冷風直撲而來,她瑟縮了下,不覺往他胸口靠近了些。“唉,我不踴你聊了,冷得要命!”

閻子厚的眼黯了黯甩去鼻間屬於他的清香。“進去吧,感冒了可不好。”

旋身開了大門,羅凱鑒像想到什麼似的。頓了下之後才緩緩地回頭,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怎麼了?”不知怎的,看到她的眼,他速自己有點心虛。

“唉,臭猴子。”漾開大大的笑容,她的書包滑向手肘。“剛才謝謝你嘍。”

心頭一陣激蕩,他隱隱有種陷落的無力感。

“快點進去。”揮揮手,他佯裝開朗地回給她一個燦爛的笑顏。“別讓你的西瓜頭著涼了,羅媽媽會罵我的。”

頭一回,他沒有因為喊她的綽號而惹她生氣,她也沒因叫他臭猴子而與他大聲開罵,總之,這是個令人回味的一個黃昏,在太陽落入遠方的那一刻——

在他們對愛情還懵懵懂懂的青澀歲月裡,寫下有職現場采訪蘋果般酸甜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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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09:51
第二章

“嗄?為、什、麼——”一聲哀嚎拖得老長,揚起的地點就在羅家大廳。

“什麼為什麼?”張玉娟叉了塊水梨放到嘴裡,順便叉了塊放進正在看報的丈夫嘴裡。“就已經決定是這樣了,哪還有為什麼?”“這怎麼可以?!”不管不管啦?爸媽根本就是罔顧她的權益,她絕對要抗議到底?“我也是家裡的一份子耶,這麼重要的事,為什麼都不跟我商量?”

“哎,自從年初你姐姐嫁出去之後,家裡的氣氛就顯得冷淡多了。”張玉娟歎了口氣,緩緩地放下叉子。“這樣也好,多一個人多份人氣,看家進而能不能再熱鬧起來。”

以前小倩還沒嫁時,兩姐妹可把羅家鬧的翻天覆地,讓她這個做媽的一個頭兩個大,恨不能隔離她們兩姐妹。沒想到才嫁了一個,不習慣的反而是她這個媽,著實後悔讓小倩嫁得這麼早

“什麼多一份人氣?”羅凱鑒雙手壓在沙發椅背上,將柔軟的椅背壓出一個凹痕。“媽,你忘了家裡還有我這個天真爛漫、不知人間險惡的無敵美少女仍待字閨中,你怎能讓一充滿邪惡力量的野猴子住到我們家來?”

羅祥青拿下看了一半的報紙,好笑地覷著自己的小女兒。“你太誇張了吧?子厚是我們從小看他長大的孩子,他既有禮貌又優秀,哪有你說的什麼‘邪惡力量’?”

以他看來,真正邪惡的,應該是他這個個性執拗、得理不繞人的小女兒。

“不知人間險惡的無敵美少女?”都二十六歲的女人了,還這麼孩子氣?!真應該稱她為“唯恐世界不亂,恐怖至級的無敵偏執女”才對。

“爸”羅凱鑒不依地捶著沙發椅背,一瞬間跳坐到羅祥青身邊。“我才是你女兒唉,不是閻子厚,你干第總是對他特別偏心?”該不會是閻羅兩家抱錯嬰兒,其實她該是閻家的女兒?

“我哪有?”老花眼鏡往下滑了些,羅祥青兩顆眼瞪得老大。“你是我女兒 ,而子厚就像我的兒子一樣,我全部都一視同仁。”

“是——嗎——”又一個拖長音,羅凱鑒擺明了不相信父親的說辭。

“你爸說得沒錯,我們都把子厚當成自己的兒子。張玉娟為丈夫接下話,知道他這個老頭子總是辯不過伶牙俐齒的女兒。”還有啊,子厚哪有欺負你的分?哪一次不是你把他吃得死死的?連我都替他覺得委屈。“

“他委屈?!”這下可不得了了,羅凱鑒所有司掌理智的神經線全數斷裂,她瞪著兩只荔枝皮膚,差點沒像凸眼金魚般瞪凸出來。“要不是他一天到晚叫我大西瓜,我才懶得跟他吵咧!”

“你不也老叫他臭猴子,野猴子什麼的?”羅祥青也覺得老婆有理,忍不住在一旁搭腔。

“他本來就是臭猴……”原想一吐為快,卻瞥見父母帶笑的眼,羅凱鑒瞬間產生危機意識,忙不迭地轉了口。“少來了,如果他不再叫我大西瓜,我也不會一天到晚叫他臭猴子。”所以說來說去,全都是那只猴子的錯!

“好啦,小鑒。”攀著丈夫的手臂,張玉娟試圖說服她。“你閻爸到大陸設廠,你又不是不知道,當地包二奶的風氣有多盛;報紙上每天都在寫,你閻媽當然會擔心嘍,跟著去也無可厚非嘛。”

“我又沒叫閻媽別跟著去。”懊惱地嘟囔著,她只是不想讓臭猴子住到家裡來嘛。

“那你想想,如果今天爸媽出遠門了,最擔心的是誰?”將心比心,張玉娟知道她會懂。

當然是……我嘍。羅凱鑒不情願地想著。

“小倩嫁人了,有先生可以照顧她,爸媽自然而然不擔心;但你同,你一個女孩子家,住這麼大一間房子,萬一出了什麼事又沒個照應,你想,我們兩個老的走得開嗎?”“那不一樣,臭猴子是男生嘛!”而且他都二十六歲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男生女生都一樣,全都是父母的心頭肉。”與丈夫對視一眼,傳遞著老夫老妻的默契。“而且房子沒人住舊得快,所以你閻媽想把房子租出去多點人氣;那我就想啦,反正小倩都嫁了,家裡也多了一間房,不如就讓子厚搬進來,這樣我們家可說是多了一個免費的台傭。”

“台傭?!”羅凱鑒的眼瞬間亮了起來,對這兩個字感到有興趣極了。

“咳。”羅祥青清清喉嚨,制造頹老的錯覺。“小鑒,爸年紀也大了,一些以往來帳檔做起來稀楹平常的小事,現在可沒法做了。像換燈泡、通馬桶、清水管什麼的,我這把老骨頭恐怕受不了;如果子厚反射角到我們家來就不一樣了,這些工作他必定不會推辭。”“我可以做啊!”至少換燈泡沒問題。但其他的……“或是叫人家來修嘛!”

“爸不是從小就教你們能省則省?”推了推老花鏡,閃在鏡片後面的是精明的詭光。“現在人工貴,我們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如果你不想讓子厚住進來,那老爸就累一點也無所謂。”末了,還佯裝性地輕咳兩聲。

“爸……”羅凱鑒的心軟了,捨不得有點年歲的父親勞苦,既然這樣,那麼有個免費強傭也不賴。

“好啦,讓他住就是了嘛。”

“猴子,你的書怎麼那麼多啊?”奉命前來幫閻子厚整理行囊的羅凱鑒,邊翻看如山般的書籍邊問。“我都不知道還有猴子會看書。”

閻子厚閉了閉眼,長年養成的冷靜再次受到空前的挑釁。“羅凱鑒,不是說好不再叫我那個綽號了嗎?”

“我叫習慣了嘛!”不以為意地聳著肩,她把大小相同的書先分成一堆堆,然後再逐一放進紙箱裡。“小器鬼。”

“到底誰比較小器?你還不是不讓我叫你大西瓜。”每回遇上她,他也不覺變得同她一般小鼻子、小眼睛。

“唉,你要敢再提那三個字試試看,當心我把你砍了當材燒!”她像被針刺了似地豎起全身寒毛,惡狠狠地威脅道。

“容我提醒你,人肉是不能當燃料的。”將衣服一件件摺進紙箱裡,他根本沒把她的威脅放在心裡。

“是嗎?”邪惡地睨著他衣架子般的頎長身材,她揚起使壞的笑容。“我就不信你的身上搾不出油來。”

閻子厚頓了下,以眼角覷了她一眼,淡淡地說了句。“最毒婦人心。

“我還不到婦人的年紀,麻煩稱呼我為‘美少女’。”女人最計較的就屬這個,怎可未老先衰?即使是說說都不行!

“美少女?”閻子厚表情怪異地看著她,把放在床上的紙箱用膠帶封好。

“乖。”嘿嘿,這只猴子還挺受教的,孺子可教也。

“少女是指未成年的女孩。”隨意將膠帶丟到床上,把紙箱移到床邊擺好,他慢條斯理地嘲諷道:“你都二十六歲了,說自己是少女——不覺得害臊嗎?”

哇咧!這猴子的嘴怎麼這麼臭啊?!

“你根本不懂!”她氣壞了,伸出白嫩的指尖戳向他結實的胸肌。“還沒結婚就是小孩子,既然是小孩子,當然可以稱為‘少女’了!”

“如果到五、六十歲都沒嫁人呢?也能稱為‘少女’?”挺挺胸膛任由她戳刺,逸出唇邊的是諷刺至極的譏誚。“沒有人這麼計算的。”

誰規定非得用你的方法算?“仿佛戳上癮似的,她的指不曾離開他的胸口。我偏要這麼計算,不、行、嗎?”

微微歎口氣,他不置可否地聳了下肩。“可以啊。”

“那就好。”得意地漾起笑容,她總算滿意地收回自己泛疼的指。

重新疊好另一個新的紙箱,他把厚重的牛仔褲一件件放進去。“是很好,也許我該先恭喜你才是。”故意似的,他蘊藏深意地將話說一半。

“恭喜?”她的手滿意於自己頰畔粉嫩肌膚的觸感,沒有多加設防地接話。

“恭喜我什麼?”

“恭喜你從此陷於‘少女’一詞的浪漫懷想裡。”狗改不了吃屎……,不,該說猴子改不了吃香蕉,他先將她捧上天,然後再站她狠狠地跌入地獄。“坐二望三,沒人要的‘老少女’。”末了不忘伴雜著兩聲輕笑,更顯諷刺意味。

羅凱鑒足足愣了三分鍾,才氣急敗壞地由地板上跳了起來,指著他的手指止不住顫抖。“你……你這只該死的死猴子。”

“請注意你的禮貌。” 閻子厚瞇了瞇眼,把最後一件牛仔褲疊進紙箱裡。“嫁不出去的‘老少女’。”

“還說!你還說!”沖上去用小手掐住他的頸項,羅凱鑒才不甩他所謂的禮貌。“你自己咧?你也二十六歲了,還不是沒人要!?”

“那不同,我是男人。”涼涼地說了句,他完全沒把她那雙架在自己脖子上細瘦的柔荑放在眼裡。

“男人女人還不是一樣都是人?”皺起鼻尖,她狠心地加重手指的力道,掐緊他的脖子。“你少故意制造兩性沖突!”

“我沒有故意制造兩性沖突。”輕輕松松撥開她使壞的手,重復不久前才做過的工作——封箱。“這是現實社會裡不成文的普遍現象,男人是越老越有價值,所以跟你這個日日跌停板的老少女相比,我的身價還在不斷的累積當中。”

“聽你在放屁?”凶狠地伸腿踩他的腳背,卻讓他提防地躲過,羅凱鑒眼見報復行動無法得逞,情緒更為失控。“沒人要就沒人要,干麼說得那麼好聽,自抬身價?”

“我可沒自抬身價。”漾起好看的笑紋,閻子厚再次避過她的嫩拳攻擊。

“說實話,我也對這種情況感到莫可奈何。”

“莫可奈何?”伸出兩只手指停在半空中,因他令人莫名其妙的話語而忘記原本意欲叉向他鼻孔的攻擊。“你是什麼意思?”不可能!臭猴子不可能行情看漲,這是她最無法接受的“下場”。大掌包住停滯的手,兩只礙眼的手指突出於他的掌心之間,他皮笑肉不笑地噙著線笑。“不曉得怎麼回事,最近不少女性同事頻頻向我示好;親愛的大西瓜,你認為我是接受的好,還是拒絕的好?”

親愛的大西瓜?!這樣到底該不該生氣?

不,她不能被他突然加進去、沒啥特殊意義的字匯給騙了!終究他還是提出“大西瓜”三個字,她該生氣的,憤怒的,得吊詭的是,他的手掌的溫暖源源不斷地傳向她的手心,竟令她的心跳反常地失律起來。

“奇、奇怪了,那、那是你的事,問、問我干麼?”更奇怪的是,她的臉熱個什麼勁兒?

他突然深深歎了口氣,讓她的心跳飄到了最高點,掌心沁出出熱汗。

“我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不計前嫌。”黑黝黝的眼鎖住她慌亂的水眸,性感的唇極輕極緩地宣告令人臉紅心跳的“秘辛”。“我不曉得自己發了什麼神經,竟然把女朋友第一順位的候補位置留給一顆大西瓜,你說,不問你問誰?”他似假似真地問。

眨眼再眨眼,從來不覺得兩人人之間“男女有別”的羅凱鑒,俏臉頓時火紅一片。“我……我不是大西瓜……”不知怎的,她的腿竟止不住發軟!?

“你盡管否認好了,西瓜妹。”將她的長發在頸間折出一個長度,他的眼透著她理不清的詭光。“不管你的頭發如何改變,你永遠是我的大西瓜。”

“神、神經病!”揮開他的手,推開他高瘦的身軀,羅凱歌鑒猛地退了一大步。“你一定是吃錯藥了,不然不會這樣語無倫次!”天吶!她要到耳鼻喉科洗耳朵,一定要!約對要!

閻子厚的眸心竄過一絲受傷的光芒,快且短暫,甚至來不及讓她發現,便以戲謔隱去那道傷痕——

“我就知道這法子一定有效。”稍嫌誇張地干笑幾聲,他不自在地扒過濃密的發。“沒道理每回都讓你占上風是吧?偶爾盟主的位置也該換人坐坐看。你瞧,你不就被我騙到了?還嚇得臉色發白呢!”

羅凱鑒的腦子當機了,她吊滯地看著他撇開的側臉,不知怎的,竟感到奔流的血液微微發酵,有種酸酸的味道……像是優酪乳的味道……

她覺得喉嚨好干,不覺吞咽著口水,艱澀地問:“你是說……你剛剛在演戲?”

“不像嗎?”他撫著下巴,煞有介事地佯裝思考,始終沒拿正眼睢她,好似眼前的壁櫥比她來得養眼。“電視上的男人不都這麼演的,沒道理我演得不像啊。”

羅凱鑒的臉色青紅交錯,一股莫名的火氣直沖服下垂體——下流的臭猴子,辯不過他,就用這麼卑鄙的下流招數對付她,實在在太超過了!

“怎麼?你認真了?”他扯開僵硬的笑紋,發現她不同以往的安靜。“看來我演得也不是那麼糟嘛,你說是不?”伸手想觸碰她的發,卻讓她閃了過去。

“什麼嘛,原來你是裝的!”拉開嘴角,她的笑容比他好看不到哪兒去。“我還以為你的行情真的看漲了呢,本來還替你感到欣慰,不會成為沒人要的才頭子,沒想到你玩的是這種不入流的小把戲。放心吧,臭猴子,我才不會遜得讓你的小把戲嚇住呢,而且我這個人是‘不貳過’的信條的奉行者,絕對不會再讓用同樣的方法騙第二次。”不在他面前示弱已經成為她的反射動作,她實在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閻子厚深吸口氣,深邃的眼瞬也不瞬地凝著她微顫的唇角,僵硬地將雙手插進運動短褲的口袋裡。

“那就好,萬一你認真了,我反而麻煩了。”他垂下眼瞼,腳尖狀似無聊地踢著床邊的紙箱。“我可不想一輩子都和大西瓜綁在一起。”他言不由衷地說道。

不讓她明白自己潛藏多年的感情,這是他保護自己的方式。

“那再好不過了。”她振了振精神,露出活力十足的笑容。“我也不想跟只猴子綁在一起!”

閻子厚神色復雜地望著她,深幽的黑瞳仿佛寫滿了說不出口的悒郁;羅凱鑒回避著他的眼,沒來由的,自己的心也是一團亂,她就是無法直視他的眼。

“呃……我看整理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可以自己來吧?”她想逃,逃離這個凝滯的空間還有他看似認真又像戲謔的眼。

“……嗯。”他斂下眼瞼,順道收回浮動的心。

“我媽說你隨時都可以搬進來,她會在家裡等你。”想起出門前母親交代的話,她像交代公事般,匆匆轉述完畢。

閻子厚沒有說話,安靜地再疊一個新的紙箱,這次裝的是一些雜物;東西的確整理得差不多了,唯一如何都整理不好的,是對她多年來的感情……

“猴子?”他今天真的很不對勁,連帶的,她的心情也變得好奇怪,她都快不認識這樣的自己了。“如果沒什麼……特別需要幫忙的地方,那、我回家嘍?”

“慢走。”除了閻子厚這句,他不曉得自己還能說什麼。

接下來一陣聲,閻子厚的動作已經不能稱之為“放置”,充其量只能說是“亂丟”,一件件雜物像可憐的垃圾般,一一被粗魯地丟進那只厚紙箱。

羅凱鑒蠕動著唇,似乎想說些什麼;她緩步走向大門,頻頻回首看他僵直的背,終究沒有再說任何話地悄聲離開——

“小鑒,你回來啦,子厚咧?”一進門,迎接她的便是張玉娟的大嗓門,令她的心情更形低落。

“還在整理。”越過母親,她直接往樓中樓的階梯走去。

“我不是要你去幫忙嗎?你怎麼先回來了?”這孩子怎麼搞的?她交代的事都還沒完成,怎麼就自個兒先落跑?實在太懶惰了!

“剩下的我幫不上忙。”拜托!她又不是傭人,只是義工,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經算仁至義盡了。

她快步走往樓上沖,留小張玉娟站在樓梯口,望著她背影發呆。

愣了好半天,直到羅凱鑒的腳步聲消失在階梯的盡頭,張玉娟才吶吶的低語。

“這孩子怎麼搞的?像鬼在追似的,跑這麼快。”

剛跑進房間,還來不及整理紊亂的心緒,擱在床頭櫃的手機便適時響起;沒多細想,她直撲床鋪以“滑壘”之接起電話——“喂,哪位?”

“羅凱鑒?”一個有點耳熟,又顯得陌生的男音由手機那頭傳來。

“我是。”她莫名地看了眼手機。這個人是誰啊?打的是她的手機號碼,為什麼還一副需要再次確認的模樣,今天到底是什麼鬼日子,碰到的人都奇怪得很!

“你是哪位?”她不耐煩地問。

“我是王志駿,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男從顯得有點緊張,由他緊繃的聲音裡可以稍微聽得出來。

“不記得。”沒多拐彎抹角,她直接否認。

算他倒霉,誰教他挑人家最心煩的時候,打電話來叨擾呢?真是不長眼的家伙!

“呃……”王志駿愣了下,半晌才鎮定地開口,“我是信宏科技的人事副總,上次我們談過有關購買員工保險的事,不知道你還有沒有印象?”

“信宏科技?!”這下換羅凱鑒愣了,“副、副總,副總是嗎?”

她的工作是保險經紀人,信宏科技是她布線許久,一直沒有消息的大客戶,這下子人家自己主動打電話來詢問,她卻對人家這麼沒禮貌……

“很高興你終於想起來了。”王志駿似乎松了口氣。

“對不起,我正好有點事在忙,所以……”完蛋了!搞不好這只半熟的鴨子就要飛了,怎能不教人氣惱呢?

“你在忙?那我豈不是打擾了?”

“不!”她焦躁地急於否認,卻又顯得太過急促,引來對方的笑意。“我忙完了,請問有事嗎?”天!她的表現糟透了!一點都不像專業的保險經紀人。

“我對你們公司的保單很有興趣,想跟你約個時間,繼續談談我們的契約內容,不知道你哪個時間有空?”

王志駿的話簡直教她的心情一飛沖天,不僅把剛才的不愉快忘得一干二淨,更把閻子厚的失常視為理所當然。

“時間由你決定,我絕對全力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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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10:16
第三章

和王志駿約定好商談員工團保一事,羅凱鑒必須針對信宏科技的需要,設計保單和優惠的配套方案,問題是,她的電腦秀逗了,而她沒辦法解決。

電腦對她而言,不過是只無法溝通的大怪獸,她對這種精密的“電器用品”沒辦法。所以一旦它“作怪”就只有投降的分兒。

她的個性直,脾氣來得快,去得更快,加上王志駿主動來電的好消息,也自動將前兩面三刀天和閻子厚之間的不愉快Delete掉,在對自己的電腦沒轍的情況下,她頭一個想到的求援對象,理所當然就是設計網路游戲的閻子厚。

“猴子。”端著討好的冰鎮烏梅汁,她興沖沖地跑到隔壁房間敲門。“你在嗎?猴子?”好冰,她快拿不住了。

咦,沒聲音?難道他不在?

不可能啊,吃晚飯的時候他還在屋裡,她也沒看到他出門。剛才在廚房遇到好,好也沒提他出門的事,難道他是故意不理她?

該死的臭猴子,他的膽子也未免太大了吧?也不想想現在他可是在她的地盤上,竟然敢對她的“親切呼喚”不理不睬?太好了,她要叫不到他開門,她就不姓羅。

握起拳頭吹了口氣,她卯起來拼命敲門。“開門,臭猴子,我知道你在裡面,猴子!臭猴子!你給我開門!”

就在她火大的放下手上的烏梅汁,准備手腳並用對付那道固執且無辜的門板時,房門霍被由裡面打開來,門後就站著臉臭得不能再臭的閻子厚。

“干麼?”喔哦!粗裡粗氣的聲音,顯示他還在生氣中。

“唷!”她忙彎腰拿起地上的烏梅汁,大大的笑臉是無奈求和的產物。“天氣好熱後?我特別為你准備了冰鎮烏梅汁去暑氣。”

臭猴子,一點小事氣那麼久,詛咒他最好得內傷!哼!

淡淡地睨了她一眼,閻子厚微掀薄唇,一臉不屑地說:“沒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然後就轉身走回房裡的電腦桌入座。

“斂,干麼說這種話?”雖然心裡有點心虛。羅凱鑒還是乖乖地拎著烏梅汁跟上他,把烏梅汁放在他地電腦桌上。“人家知道你愛吃酸的嘛,所以才……”

“好了。” 閻子厚盯著完成一半的程式,讓之前設計好的游戲人物RWN了一次,並專注地審視其中的缺失。“講重點。”

他的工作因為搬家一事,已經造成進度上的延遲了,他得加緊趕工才行。

“喔,我來找你的重點是……”如果她夠聰明,應該知道打蛇隨棍上的道理。但她的注意力卻不經意地被電腦螢幕上的游戲人物吸引了去。不小心把自己的來意忘得一干二淨。“哇——這些都是你畫的啊?猴子,你好厲害喔!”

“我只負責程式部分,畫者另有其人。”這個時代講求分工,畫者畫好原圖之後掃入電腦,他只負責讓他們“動”起來。“原本他們是固定的,死的,我的工作就是賦予他們動作和生命。”提到工作,他的眼變得燦亮有神一向像悶葫蘆的嘴巴也不覺變得多話了。“你看,只要這樣移動滑鼠,就可以讓他們變換動作和速度……”

羅凱鑒看著閃動的畫面,耳朵裡聽著他略帶興奮的聲音,心跳不禁漏了一大拍。她沒想到工作中的閻子厚跟平日嚴謹內斂的他差這麼多,她突然覺得自己仿佛不曾認識他這個人似的。

這個人不是她認識的閻子厚,可能是跟他長得一樣的仿冒者……

“干麼這樣看我?”終於發現她怪異的眼光,閻子厚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嗄?”她愣了下,胡思亂想的思緒在瞬間回到現實,“沒、沒啊,我哪有看你?我看的是電腦。”她欲蓋彌彰的指著電腦,愕然發覺上面除了一些看不懂的復雜程式外,哪還有什麼游戲畫面?

閻子厚搖著頭,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來。“你啊,心不在焉。”

這家伙果然是冒牌貨!臭猴子從來不對她笑的,除了高中時,在門口搭救她那一次——咦?那麼久以前的事,她怎麼到現在還記得?完了,她的神經線一定打結了,不然怎麼會如此不對勁。

“有時我很懷疑,像你這麼迷糊的女人,怎麼做得成精明干練的保險經紀人?”斂了斂笑容,閻子厚導回主題,“好了,你今晚到底有什麼事找我?大西瓜。”

他才不信這妮子會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不是她的作風,從小以來就不是。

“我討厭那三個字。”皺著鼻尖,她不至於笨得去惹毛目前唯一能拯救自己……不,是電腦的人。“電腦啦,我的電腦壞了。”歎了口氣,她無奈地撫著頸後。

“哪裡出問題?”他熟悉她這個動作,畢竟她常常這樣,尤其在她感到無能為力的時候。

“我要是知道,還需要問你嗎?”賞他一個大白眼,她沒忘這家伙老愛她出糗。

挑起眉,閻子厚忍不住輕笑。“我忘了你是電腦白癡。需要我幫忙嗎?”他的屁股還黏在椅子上,半點起身的前置動作都沒有。

“你說咧?”摸了摸烏梅汁的瓶口,她的賄賂意圖不言而喻。

“OK,我去幫你看一下。”

兩個人轉移隊地,很快地起過一道牆,走到隔壁羅凱鑒的房間——

“不可能——”不料,閻子厚竟然不到一分鍾就搞定她的電腦,頓時讓她氣惱加三倍,“死電腦,你是我養的耶,不聽我的話就算了,竟然這麼聽那只死猴子的話!”她粗魯地用腳尖踢了踢主機外殼。

“咳!” 閻子厚輕咳一聲,著實感到無力。“別忘了我在這裡,大西瓜。”連最起碼的尊重都沒給他——雖然她從沒給過。

“我當然知道你還在這裡。”她就是故意念給他聽的嘛!“死電腦、臭電腦、大混蛋……”她詛咒這台電腦“不好死”。

“如果你要‘尋仇’的話,我想你找錯對象了。”看著她稚氣的動作,他實在很擔心那台電腦會因她的粗魯而“英年早逝”。

雖然現在桌上型電腦很便宜,她的配備又純屬陽春等級,但假使電腦趙的因此列於她的拳腳之下,他相信她絕對會深深哀悼,為她的錢哀悼。

“什麼意思?”補上最後兩腳,她瞇起眼斜睨他帶笑的眸,感覺礙眼極了。

“你的電腦根本沒問題。”無懼於她的挑釁,他雙臂環胸地笑看她的拙樣。“問題在於,電腦插頭松掉了,你根本沒注意到。”

“轟”地一聲,當場炸得羅凱鑒兩眼發直,並殘忍地炸紅了她的臉——

“插頭松掉了?”她不敢置信地檢查電源開關,不相信自己犯了如此白癡的錯誤。“難道是我不小心踢掉的?!”

“大概吧?!應該只有這個可能,我可以以人格擔保。”如果不是擔心傷了她的自尊,他實在很想大笑出聲。

“你根本沒有人格好不好?”天吶!她竟然跟台插頭沒插好的電腦奮戰了好幾十分鍾?!她羞惱得神智混亂了。

閻子厚瞇起眼,將她的無措凝進心頭。“大西瓜,注意你的措詞。”

“不要叫我大西瓜!”要死了!這只猴子是聽不懂人話是吧?“臭猴子,你就是愛看我出糗出不是?這樣讓你很得意。”

閻子厚被罵得莫名其妙,他並沒有看她出糗的意思;如果不是她揍電腦出氣,他根本不會把她犯的基本錯誤說出口。更不會再次激發她的惱怒。

“你明知道我是電腦白癡,就買你諶我,我也不曉得是吧?”她羞急地直戳他的胸口,顯然徹底被氣瘋了。“沒搖搖頭?這麼差勁的理由你都得出。就算我是三歲小孩,也知道用電腦要插插頭啊!”無論如何,她就是不想承認。

“西瓜你冷靜一點……” 閻子厚沒想到她的反應這麼大,顧著安撫她的激動,任何指控他都沒有反駁。

“你又叫我西瓜!”她的美眸冒出火花,猙獰的表情像要撕了他似的,“我說我憎恨那個字眼,你為什麼就是不懂,還每天西瓜,西瓜地叫!”

“斂,你是不是反應過度了?”閻子厚被她的指責逼退了又退,直到腳跟抵住她的床鋪,再也無中可退。“我沒有……”

“沒有什麼?”他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話,羅凱鑒惱了。“沒有故意跟我不對盤,沒有蓄意取笑我,沒有惡意刺激我?!我才不信呢!臭猴子!”

“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 閻子厚不是擔心自己吵不贏她才不跟她吵,他只是不想把氣氛弄得那麼僵,畢竟現在大家住在同一個屋簷下;更何況他每回跟她吵,都得認真的吵到輸,不然她會記恨……

“我無理取鬧?!”這下可糟了,羅凱鑒的火氣一發不可收拾,完全沒注意到閻子厚已經被她逼得無路可退,一只玉指更是不饒人地猛力直戳。“你好啊!越來越會損人了嗄?無理取鬧?你連這麼不講理的話都說得出來……哇——”

閻子厚實在被她戳得快得內傷了,他索性放軟身子往後一倒,很干脆地倒向她柔軟的床鋪,因為他早有心理准備了,羅凱鑒可就慘了,她沒料到閻子厚會變成“軟骨頭”,全身的重量幾乎全放在那根戳刺他的指尖上,因此這一躺,連帶的她也重心不穩地往前撲,正巧好死不死地壓在他身上。

剎那間,整個房間裡的空氣仿佛被這一壓,壓光了,擠掉了,只剩下兩人貼近的鼻間,隱隱的,曖昧的傳遞著彼此的鼻息……

閻子厚鎖定她的眼,陡的沒頭沒腦地問:“你餓了嗎?”

“嗯?”她的鼻息間充滿著他清爽的男人味,瞬時迷亂了她的神智,“什麼?”

“我不曉得你的胃口這麼大,剛吃完晚飯,現在又餓了。”嘴角揚起一抹笑紋,很淺的笑紋,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起來很。“可惜我不是小綿羊,沒辦法當你這只母老虎的可口消夜。”

羅凱鑒僵硬了下,迷醉於他男人味的眼逐漸恢復焦距。

後後後……這句話她聽得懂,意思是說她“餓虎撲羊”——他把自己形容成小綿羊就算了,但說她是母老虎,那就不可原諒。

她登時彈跳而起,屁股大剌剌的坐在他結實的小腹上,伸出兩只“魔爪”,將他英俊的臉拉成菱形。“你該死了你死猴子,你竟然敢說我是母老虎?我你這麼饑不擇食的女人嗎?”

“待餓了時嘔玉沒鵝雪得的。”攫住她的手腕,他艱困地讓自己變形的嘴發音正確,可惜效果不彰。

“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她像個女暴君,騎在他身上命令道。

“矮矮以西晃開哦(好歹你先放開我)!”用力拉開她的手,他感覺自己的臉皮被她拉得都松弛了,忙扭動下顎整整面部肌肉。

“嘿!”羅凱鑒的注意力又轉移了,她開始覺得嘴巴無法正常張合時,說的話特別有趣。“好好玩,你之前說的那句是什麼?”

“我說,太餓的時候是沒得選擇的!”沒好氣地扭著嘴,他再次“重復”一遍。

她童心未泯地問:“不是這句,我說的是後來那一句。”

“哪一句?”這女人什麼毛病啊?

“拉開我的手時說的那一句。”她還好心地提醒。

“你真的有問題。”這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們兩個之前還在吵架咧!“走開啦!你都不曉得自己有多重,我從來沒見過這麼肥的西瓜。”

只有他自己知道,當她壓在自己身上的此刻,他的心跳有多快。

從高中開始,他就懊惱的發現自己的一顆心,早已不知從何時就遺落在這頭小雌虎身上;他無力挽救,因為不知從何救起,只能無力的任由自己陷落。

有時,他安慰自己,總有一天她會發現自己的心意,可惜的是,她毫無所覺,一年又年地任由他的感情枯萎,他卻無法不再守護她。

雖然她身邊一直不乏追求者,但還好,她不曾接受過任何一位男子的愛慕,這讓他放心,也更為擔心,不知道何時她會遇上令她心動的男子。

“我肥?你一定是瞎子!”羅凱鑒一副天快她塌下來的模樣,她不安分地在他肚子上磨磨蹭蹭。“我的餓身材多標准呀,胸是胸,腰是腰,屁股是屁股,宇宙無敵霹靂地魔鬼身材,你竟然還敢說我肥?”

如果她是蓄意讓她吃點苦頭,那她還真是選對了方法。

“嘶——”閻子厚沉重地抽了口氣,他感覺自己的血液開始不受控制地逆流,而且有匯集在某個“尷尬部位”地趨勢,雙頰忍不住充血泛紅,額頭甚至冒出冷汗。“別鬧了你!快下來!”他沙啞地警告著。

“不要!”羅凱鑒可得意了,她變本加厲地扭動,一雙小手不經意地滑過他的胸口。“除非你收回說我肥的那句話!”

“羅、凱、鑒!”他的臉越來越紅,雙手卻不由自主地扶著她的纖腰,擔心她跌下床。“怎樣?要不要把話收回去啊?”難得見他有吃瘡的時刻,她樂得忘了兩人之間的姿勢有多不妥和曖昧……

“咳!”門口傳來輕咳聲,立即引起“一人一馬”的注意。

羅凱鑒回頭一看,雙眼變得更為晶亮。“姐?你今天怎麼有空回來?”她忙跳下“馬肚子”,直奔羅凱鑒身邊抱住她。

“你是不是抱錯對象了?”羅凱倩憋住笑,淡淡地調侃由床上起身的閻子厚。

“哪有?”羅凱鑒堪稱全世界神經線最粗的女人,她直向行駛的腦袋聽不出羅凱倩的揶揄。“除了你,我哪還有人好抱?”

“沒有嗎?”羅凱倩的眼對上閻子厚微黯的眸,她憐憫地朝他聳聳肩。

閻子厚無奈地露出苦笑,上床緩步越過她們兩姐妹。“你們聊,我去忙了。”

“子厚,不跟我們一起聊嗎?”羅凱倩喊住他。

他頓了下,伸手打開羅凱倩婚前住的房間,也就是現在他暫住的房間。“不了,我在趕工作,改天有機會再說。”說完,便起進房並關上門。

“我們姐妹倆聊天,你約他一起來干麼?”羅凱鑒嘟著嘴,對姐姐邀請閻子厚的動作不滿到了極點。

羅凱倩好笑的拉著她的手,走進房間。“那你讓他待在你房裡做什麼?”

“我叫他來幫修電腦啊!”她不覺得這有何不妥。

“是嗎?”羅凱倩似非似笑地瞅著她。“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

她傻不愣登地問:“你看到的是怎樣?”

“看到你壓在人家身上啊,惡婆娘!”羅凱倩捏住她的鼻子,惹得她哇哇大叫。

好不容易掙開羅凱倩不人道的酷刑,她像在躲蟑螂似地跳到床上。“姐,你別再捏我鼻子,從小被你捏到大,我的鼻子已經夠挺、夠美的了,不需要重來一次‘整形美容’”。

“你還記得那件事啊?”經她這麼一提,羅凱倩也想到了兒時趣事,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還笑!”她委屈地揉著鼻尖,盤起雙腿坐在床上“人家被你捏得痛死了啦!坐啦。”她拍拍身前的床沿,示意讓凱倩坐下。“那麼痛苦的記憶,誰忘得掉嘛?”

羅凱倩緩步踱到床沿坐下,帶笑的眸盯關她稚氣的舉動。“你到底對小時候的事情記得多少?”怪了。這丫頭怎麼老看不出來,那個傻大個的用心?

“該刻不容緩的都記得啦!”不解地瞅了眼羅凱倩,她的肚子還疼呢!

“是喔。”翻翻白眼,她這回答有等於沒。“子厚呢,你記不記得子厚跟你小時候發生的事?”

“記得啊,那家伙從小就愛欺負我!”她完全忘記自己的“鴨霸”和“惡形惡狀”《記得的全是閻子厚的缺點。

微揚嘴角,羅凱倩摸摸妹妹的長發。“你頭發留長了。”

“拜托,又不是一夜之間就長長了。”莫名地睞她一眼,羅凱鑒終於發覺姐姐有話想說。“你出嫁才半年多,在你嫁出去之前,我的頭發已經過肩了好不好?姐,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記得,因為你的西瓜皮,所以子厚都有叫你‘大西瓜’。”噢!對不起,她絕對不是故意笑得那麼開心。

“他到現在還是這麼叫啊。”聳聳肩,羅凱鑒無力地垂下肩膀。“那只臭猴子無論如何都有不改口,我也拿他沒轍。”她努力過,真的努力過,可惜現實“維持原判”。

羅凱倩似笑非笑地看著她無辜的神態。“你還不是一樣?子厚都有二十六歲了,你還老是‘猴子、猴子’的叫他。”

“我習慣了啊!”她理直氣壯地反駁。

“那子厚,他也可以說他習慣了啊。”羅凱倩立刻頂了她一句,並立刻得到成效。

羅凱鑒愣了下,懊惱地皺起眉心。

是啊,她可以用“習慣”兩個字來推托自己改不了口,那麼,閻子厚為什麼不可以呢?分明是典型的“寬以律已,嚴以待人”嘛!

“想通了?”等了五分鍾,羅凱倩才開口。

“想通了……”雖然不情願,但事實就是如此,不想通還能怎著?

“還有,你和子厚都長大了,實在不再適合玩‘騎馬打仗’的游戲。”想想都令人臉紅呢!

“我哪有跟他玩騎馬打仗?”她的腦筋一下子轉不過來。“

“沒有嗎?”羅凱倩神秘地笑著,意有所指地輕撫床上的床罩。“那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

“轟”地一聲,羅凱鑒莫名地感到心虛。

“他、他嫌我胖啊!”奇怪了,她結巴個什麼勁兒?“我當然、當然要證明給他看吶,誰教他老是欺負我。”

樓下傳來張玉娟叫喚的聲音,羅凱倩決定幫隔壁的二愣子一把。“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他老愛欺負你?”

瞪了姐姐一眼,她伸長雙臂往後仰躺,舒服地躺到床上。“欺負就欺負,哪還有理由?”反正她和那家伙就是不對盤。

“是嗎?”走到門邊,羅凱倩在闔上門前,留下最後一句話。“或許,欺負只是一種引起對方注意的手段。”然後心情愉悅地下樓吃水果嘍!

羅凱鑒的眼瞠得好大,突然覺得天花板變得很陌生似的。

一種引起對方注意的手段?!

噢!讓她“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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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10:42
第四章

“不賴啊,這次的程式做得很成功,出資的大老板半句批評都沒有,我看他簡直滿意到不行!”兩個高大的男子走入飯店,准備享用豐盛的歐式自助餐,西裝筆挺的那個搭著另一個穿著休閒的男子肩膀,兩個人看起來感情很好。

“說話就說話,別這麼勾肩搭背。”蹙眉撥開朋友的手,閻子厚不習慣與人如此貼近,尤其在公共場合,更遑論對方還是個男人。

“你老是這麼冷談。”男子撒撒嘴,訕訕地收回手臂,順道抖了抖西裝衣領。“難怪你不想到公司跟大伙兒一起工作,喜歡窩在家裡一個人寫程式。”

“我們不止一次談過這個問題,旭康。”找到一個位了落從,閻子厚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我不喜歡被硬邦邦地綁在辦公室裡,你如果不滿意不妨直說。”那只會影響他的創作,所以他不喜歡。

“我哪敢不滿意?”周旭康招來侍者,臉上是一貫的笑意。“沖著你為公司賺進大把銀子的分上,再不滿意我也得忍。”待侍者靠近並確定人數離去後,其間閻子厚的眉頭一直都沒松開。

“聽你這樣講,似乎感到委屈?”周旭康是閻子厚的同學兼合資伙伴,他們共同創立一個網絡游泳設計公司剛在業界闖出小小的名堂;基本上兩個人合作還算愉快除了他不願打卡上班這一點。

為了這點,他和負責推廣業務的周旭康激辯許多次最後妥協的永遠都是周旭康。

“不不不,我一點都有不委屈。”委屈的是公司裡的女同事。“我只希望有空你能多到公司裡‘晃晃’。周旭康意有所指。

閻子厚內斂沉穩又有才華,公司裡不曉多少女同事愛慕著他,可是他一向來匆匆,去更匆匆,根本連半點機會都不肯留給人家,害得那些單身的女同事們個個哭花了手帕,卻始終得不到夢中情人一眼眷顧。

“你最近太閒了是吧?”冷睞他一眼,他起身走往餐點區,途中先拿一個盤子。

“斂,干麼這麼說?”周旭康習慣了他的臭臉,不以為意的跟上他,也拿了一個盤子。“我就搞不懂,公司裡那些女同事個個如花似玉,每一個都眼巴巴地垂涎你的青睞,為什麼樣你總是不屑一顧?”

“所以我說你是太閒了。”挾起一陀青菜,他放下夾青菜的夾子。“閒到無聊至極,妄想裝扮喬太守。”像個小丑似的。

“我想啊,你要不是有不可告人的斷袖之癖,就是你早有心儀的女子。”周旭康自討沒趣地吧了口氣,引來幾個附近好事者的眼光。

閻子厚重重一震,眉頭又緊皺起來。“你在說什麼傻話?”

“認識你這麼些年,我還活潑健康的安在,可見我們可以剔除第一個可能。”事實上,不少男同志對他表示興趣,可惜他沒這方面的性向。“男人吶,沒一個好江西,如果你不是早有心儀的女子,不可能對何女人都沒‘性’趣。”不怕閻子厚生氣,他說得極為露骨。

“你不是男人吶?”莫名其妙,這麼折損男人的尊嚴?閻子厚賞他一記白眼。

“嘿嘿,這個指控可嚴重了。”周旭康露出白亮的牙,笑嘻嘻地挾起一塊燒烤牛肉。“我連孩子都有了,怎麼可能不是男人?雖然他跟閻子厚同年,但他的女兒已經四歲了,比閻子厚早一步當老爸。

無聊地聳著肩,閻子厚不置可否。“你確定孩子是你的?”

“你該死的說什麼鬼話?!”被將了一軍,周旭康的雙眼圖瞠,滿臉不敢置信。任何男人都受不了這樣被質疑,他像被攻擊的雄獅般低咆。

“開玩笑而已,那麼緊張干麼?”掏掏耳朵,他安撫地拍了拍周旭康的肩,卻在不注意的當口撞到身後的人。

“啊!”被撞的人顯然沒有任何心理准備,手中的空盤子掉到厚重的地毯上。

“抱歉!”發現自己闖了禍,閻子厚忙轉身扶住被自己撞得踉蹌的女子。“我沒注意……西瓜?!”女子抬頭看他一眼,看清女子的容顏,他不禁愕然。

“猴子?”羅凱鑒這才看清背後撞人的魯男子,不是那只臭猴子還有誰?她果然跟他冤家路窄。“該死的臭猴子,你什麼人不好撞,偏偏跑來撞我?!”

“我怎麼知道你會在這裡?”輪到周旭康不懷好意的眼神,閻子厚一凜,趕忙放開撐住她的手。

“哎喲!”不料他這一放手,羅凱鑒來不及站穩的身子,整個偎進他懷裡。“要死啦,你干麼突然放手嘛!”她氣得捶他出氣。

“這麼大個人了,你就不能站好一點嗎?”閻子厚對上周旭康滿是興味,只能苦笑以對。

“真倒霉,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你?”她跟王志駿約在這裡談保單細節,千料萬料,料不到會遇見這冤家,害她好不容量塑造出來的淑女氣質毀於一旦“下次麻煩你排行事歷給我,好讓我盡量避開你。”

周旭康忍不住爆笑出聲,對羅凱鑒的反應感到有趣極了。

“你誰啊?人家在講話你笑什麼?”羅凱鑒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推開閻子厚。

“小姐你好。”扯開顛倒眾生的魅笑,周旭康主動伸出右手。“我是子厚的同事,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

羅凱鑒看著他臉上的笑,忍不住抖了抖肩,感覺自己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她挨看守閻子厚身邊,拉了拉他的衣角。

“斂,猴子,你朋友好像怪怪的,沒事笑得那麼熱情干麼?”而且跟她還不熟,怪人一個!

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他輕聲回應。“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沒惡意的。”

“凱鑒?”王志駿在位子上久等到不羅凱鑒,他耐不住地循聲找過來。

“王先生,你也來拿餐啊?”羅凱鑒一見到王志駿靠近,立刻職業性地端出笑臉。

“這兩位是……”見到眼前兩名高大的陌生男子,不算矮的王志駿硬是矮他們一小截。

“我是……”

“他是我鄰居,我們打小一起長大的。”沒給閻子厚說話的時間,羅凱鑒稍稍緊張地出言介紹,省得臭猴子伺機整她。“閻子厚,這位是信宏科技的副總王志駿先生,我的客戶。”

“幸會。”訕訕地伸出手,閻子厚對她的介紹詞不滿到極點。

“幸會。”王志駿落落大方地與他握了下手,注意力轉到周旭康身上。“那這位是?”

“我是周旭康,閻子厚的同事?”不愧是做推廣的料,周旭康立即雙手奉上名片一張。“希望有機會可以為信安效力。”

“好說,好說。”王志駿接下名片,順手也抽了張自己的名片給周旭康交流。“這是敝人的名片;兩位要不要過來和我們一起用餐?”他客氣地提出邀請。

“……”

“不用了。”在周旭康還來不及將“好”字發音完全,閻子厚邊出聲截斷他的發言權。“我們不方便打擾你們談公事。”既然是羅凱鑒的客戶,就表示他們正在談保險,他們的確不適合介入。

“千萬別這麼說。”王志駿笑看羅凱鑒一眼,頗有深意地說:“凱鑒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相信我們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很多。”

閻子厚瞇了瞇眼,看向王志駿的眼多了份犀利。

“是嗎?那就不打擾了,再會。”最好永遠“不會”;他淡然地說完,轉身就走。

端著滿盤的菜餚走回座位,他突然同了食欲……

“原來那位小姐是跟你一起長大的‘青梅’啊。”周旭康笑著入了座,臉上的詭笑仿佛透視了什麼秘密。“認識你這麼久,我都不曉得你身邊有這麼個直率的青梅小姐哪,竹馬先生。”他淡淡地調侃道。

“不關你的事。”閻子厚擺明了不想談她。

“嗯——這裡的炭烤牛肉真道地,汁多味美。”抽張紙巾擦了擦嘴角,周旭康還沒完。“要不要我猜猜,這位青梅小姐在你心裡有多少分量?小竹馬。”

單看閻子厚保護她保護得密不透風的情況看來,這小子要不就對人家完全沒意思,要不就是在意得要死。你他看,第二種假設的可能性較大,不然他不會對其他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吃你的吧,多事!”懊惱地瞪了他一眼,閻子厚拿起鹽巴罐,硬是在周旭康的盤子裡灑了一堆鹽巴粉。

“喂喂——”周旭康搶救不及,呆愣地看著菜餚上一堆像小山的白色細粉。“不需要這麼整我吧?”他不過是好奇了點、話多了點,有需要承受這種對待嗎?

“閉嘴!”

瞧她吃飯的優雅姿態、掩嘴而笑的柔媚風情,那完全不是他熟悉的羅凱鑒;她該是狼吞虎咽、大叫大笑的男人婆模樣,跟現在眼前的她截然不同!

遙望談笑風生的王志駿,閻子厚的心情免不了地陰郁起來——

難得的假日,一家人相約到戶外踏青,包括羅凱鑒和她的夫婿蘇成淵都被征召回不來;雖然閻子厚是“外人”,但由於現在同住在一個屋簷下,自然也在受邀的行列之中。

“熱死人了!”拉扯著身上的雪紡紗洋裝,羅凱鑒像小狗般吐著舌頭大吧。“什麼鬼天氣嘛!熱死人不償命。”

“誰教你不穿輕便一點的衣服?”閻子厚冷覷她冒汗的頭臉,忍不住掏出手帕遞給她。“拿去擦擦,整頭整臉都是汗,臭死了!”

“嫌臭啊?”扯過他遞來的手帕,她老實不客氣地擦起汗來。“嫌臭不會滾遠一點?誰教你要走在我旁邊。”她沒好氣地咕噥著。

“你已經起在最後面了,我要是不跟著你,到時你走丟了怎麼辦?”這妮子是出了名的路癡,萬一跟丟了大家的腳步,絕對沒辦法一個人找到回家的路。

“拜托!我有錢,不會自己坐計程車回家?”她翻翻白眼,努力往上坡路段走。

“這裡是山路,計程車不會上來。”他涼涼地堵她一句。

“那我不會走下山吶?”瞪了他一眼,她的步伐更快了,“山下總有計程車吧。”

挑挑眉尾,他的語氣滿是不信任,“我懷疑你連下山怎麼走都不曉得。”雖然標示和路徑都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他還是不敢放任她一個人亂走。

“臭猴子,你知不知道你很讓人討厭?”她皺眉,老是甩不開他穩健的腳步。“你不要一直跟著我,我自己會走!”

閻子厚臉色一沉,拉長了臉。“我說了,你會迷路。”

“路等真的迷路再說啊!”他這麼跟前跟後的,她都沒心情看風景了。“你先走,我保證隨後就到。”

閻子厚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沉默地拉大步伐,很快便將她遠遠地丟在後面。

“子厚?”羅凱倩首先發現他一個人跟上了,而凱鑒卻不見蹤影。“凱鑒呢?她不是跟你起在一起?”

“她說她可以一個走。”事實上是她嫌他煩,她總是這樣,完全不經思考就說出傷人的話語,要不是他的臉皮夠厚心髒夠強,早就……不理她了。

“後!她一個人不行的啦!”張玉娟一聽可緊張了。她那個小女兒,從小到大不曉得走丟了多少回,不折不扣是個超級大路癡,這下子可好了,沒子厚跟在旁邊贈用二十分鍾,她就會哭爹喊娘了。“子厚,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方向感嘛,為什麼放她一個人走?”張玉娟忍不住責怪起他來了。

“我說過了,她不聽。”拿出背包裡的礦泉水,他惱火地灌了一大口。

羅凱倩笑著拉了拉張玉娟。“媽,凱鑒八成又跟子厚鬧別扭了,就讓她一個人走也好。”大家是出來玩的,可別因此壞了玩興。

“那丫頭就是學不乖,讓她嘗嘗苦頭也好。”羅祥青的心是偏的,嚴重偏向子厚那邊;他早就將子厚當成自己的女婿看待,為了讓女兒嫁到閻家有好日子過,現在不多巴結點怎行?

“老頭子,你是說咱們家小鑒一定會走失嘍?”張玉娟大駭。

“不會啦,媽。”蘇成淵笑嘻嘻地安撫張玉娟。“小鑒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她會看路標跟上來的,我們到山上等她絕對沒問題。”

絕對沒問題,才怪!閻子厚和羅凱倩對看了一眼,著實對這句話沒什麼信心。

“好啦,媽,我們到山上等嘛,不用多久,小鑒就會跟我們會合的。”羅凱倩昧著良心說瞎話。她不是不擔心小妹會走丟,而是她知道,小鑒萬一真丟了,總有人會受不了地去把她找回來。

“會後?”張玉娟心裡就是不踏實,忍不住多問了句。

“會啦會啦,你就是愛操心。”羅祥青不耐地拉著妻子往坡上走,似乎完全沒把女兒的安危放在心上。

一伙人又嘻嘻鬧鬧地往山頂目標邁進。仿佛大家都將羅凱鑒能安然到山頂一事當成理所當然,一路上只有閻子厚頻頻回首,卻怎麼也看不到熟悉的那個女人。

迷路了!她真的迷路了!

該死的臭猴子,都是他那張烏鴉嘴,瞧瞧,現在一語成纖了吧?

奇怪了,她明明是跟著路標一路往上走,也不知道哪兒出了差錯,越走越偏僻、越走越荒涼,害她心裡不由自主地發起毛來。

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耶和華、釋迦牟尼……她無力地背靠著一棵大樹,揪著之前閻子厚遞給她的手帕。張嘴喃喃地將所有知悉的神明全“召喚”過一遍,一顆心仍止不住地惴惴亂跳。

天吶!這是什麼鳥不生蛋的狗屎地方,為什麼連半個人都沒有。

一只飛鳥仿佛受到驚動,突地沖出樹梢,越過她頭頂疾速而過,驚得她尖叫出聲。“啊!——”

她抱著頭蹲在樹下,雙肩不停抖動,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寧靜的樹林裡回蕩……久久才回過神來。

“媽?爸……”她越來越不安,開始試著打路走出迷宮般的樹林。“姐,姐夫?”每個她熟識的親人都讓她喚過了,她就是固執地獨漏那個最掛心她的人。

“誰啊?有沒有人來幫幫我?”她的腿都軟了,驚恐的眼不住看向幽暗的樹林深處,唯恐隨時有不知名的生物沖出來攻擊她。

“爸……姐夫……”算了,就算媽跟姐突然出現了,恐怕也扶不動她。她真的沒力氣了,還是認命點,只叫男性親人好了,至少他們還有力氣背她走下山。“你們誰來帶我出去?”

她在樹林裡兜了一陣子,因為沒有帶表,感覺時間過了好久,仿佛比一世紀還久;她的聲音越來越小,開始有了想哭沖動。

怎麼辦?萬一沒有人發現她因在這片樹林裡,那她一個如花似玉的漂亮姑娘,不就得埋藏在這裡長蟲?

不要啊!她還沒談過轟轟烈烈的戀愛,還沒親過嘴接過吻,更沒有享受過朋友說的那種欲仙欲死的情欲滋味;這些身為人類應該一一體驗的過程,她一項都沒嘗試過,她不想那麼早死!

就算真的注定得死,她也要用火化的,才不要以如此原始的方式埋藏在這裡,任由美麗的軀體生蟲、長蛆,甚至可能有老鼠、蛇啊什麼的鑽過她的骨頭、眼窩,單單這麼想著,就足以令她失控尖叫。

“臭猴子,都是你……都是你啦?”她全身乏力地倚著一棵不知名的大樹,連站問及此事的力氣都用盡了。無力地跪坐在黃褐色的泥地上。“就只知道欺負我,你知不知道我就要死在這山裡頭了……”

泥土弄髒了她雪紡紗的洋裝,抹淚的時候,手上的泥沙讓她抹得滿臉髒污,可是她一點都不在乎。

反正都快死了,還在乎什麼呢?

“到底誰可以來救我?”她用力地吼叫著,其實叫出來的聲音,只比貓咪好上那麼一點,可悲得連回聲都引不起。

洩憤似地捶打地面,她哭花了眼、迷蒙了視線,陡地一只肥大的黑灰色老鼠由她身畔的草地沖出來,惡劣的踩過她穿著涼鞋微露的指尖。那條惡心招搖的膚色尾巴惡劣地晃過她膛大的眼,嚇得她用盡全身的力量尖聲嘶吼。

“啊——”

“小鑒!”一雙溫暖有力的臂膀適時摟住她顫抖的身軀,不斷在她耳邊安撫道:“沒事了,我找到你了,沒事了……”

“不要!”她失控地捶打摟抱她的“不明物體”,以為牛頭馬面就要來拘捕她的魂魄。“不要抓我!不要!我不要那麼早死!放開我!”

“是我,是我啊!” 閻子厚幾乎抓不住她胡亂揮打的雙手,她幾次被她的鐵沙掌迎面痛擊。“小鑒是我,我是猴子!”他擔憂地不斷表明身分。

“不要!我不要死在這裡!我……唔!”她聽不見任何語言,連她熟悉的國語她都聽不進去,直到一方柔軟的唇瓣吞噬她叫囂的嘴,她怔住了。

誰?誰在吻她?怎麼牛頭馬面也會親吻凡人嗎?

閻子厚心疼地吻住她。他不知道失控中的女人,力量會比一個大男人還大,在無計事施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最原始的方式讓她安靜下來,即使滿心憂慮也不阻止他——

發現她不再掙扎,乖順的癱軟在自己懷裡,理智告訴他,他該停止這個吻,但他停不下來;這是他等了那麼多年,好不容易才等到達成心願的機會,他捨不得。

扶住她的後腦,他放任理智漂流,略嫌急躁地加深這個吻的深度。他伸出舌頭探進她因驚訝而微啟的貝齒之間,放肆地舔吮過她口腔裡每一分甜美的汁液,直到她揪住自己手臂的小手止不住地抖顫,他才心不甘情不願地放開她。

“猴子?”她的聲音沙啞,因為喉嚨哭過了頭也喊過了頭,更為流失的水分而干渴;她茫然地輕撫他的臉頰,以為眼前的他是幻覺。

“是我。”感謝老天!她至少還認得出他來。“渴嗎?喝點水好不好?”趕忙拿出背負裡的礦泉水,湊近她嘴邊喂哺她。

“好甜……”她貪婪地吸吮著源源流出的液體,微腫的唇被滋潤得恢復絲微血色。

閻子厚凝著她唇瓣的眼變得深幽,他輕輕撇開頭,感覺身體燥熱起來。

最後,是閻子厚背著她下山的,沿途他們沒有開口說過任何一句話。

沒有人提起那個吻,也沒有人互相質問對方的不是,他們只是靜靜的走著,仿佛天地間只剩下他和她……

羅凱鑒疲累地趴俯在他背上,神智幾乎其渙了去,他沉穩地踩著堅毅的腳步,在盡量不讓她感到顛簸的情況下,安然將她背到山下。

“老天爺!幸好找到你了!”等在山下的張玉娟老淚縱橫,想不到自己的女兒到了二十六歲還會迷路,那淚水真不知是因為擔憂還是羞愧來得多一點?“小鑒,你嚇死媽媽了。”

“ 我不是早說沒事了嗎?你就是愛瞎操心。”羅祥青松了好大一口氣,眉心的皺摺也好不容易得到平撫,擦擦了老伴的老淚,他的鼻頭不根本法微微發酸。

“子厚。”看了眼疲累睡去的羅凱鑒,羅凱倩的一顆心緩緩落入正常位置。“在哪裡打到她的?”她多少也得負點責任,但最誇張的是,小鑒竟然真的走丟了。

她發誓,他們絕對不是故意詛咒小鑒的!

“樹林裡。”直到現在,他的耳邊還響著她的尖叫聲,如此淒厲,如此驚恐,絞得他五髒六腑全揪疼了起來。“八成走岔路了,轉到小徑去了。”這是假設,也是最大可能。

“回來就好。”安撫地拍了拍妻子的肩,蘇成淵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好。“她累壞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結束踏青行程,只是一路上,羅凱鑒都不曾醒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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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11:10
第五章

“啊——”

尖銳的驚叫聲驚醒了羅家所有的人,各個房間逐一亮了起來,唯獨傳出尖叫的房間始終沒有亮燈。

閻子厚由床鋪上跳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沖往隔壁房,在推開隔壁房門之前聽到樓下傳來匆促的腳步聲令他不得不朝樓下喊道:“羅爸,羅媽,小鑒由我照顧就行了,你們不用上來了。”

“可能嗎?”腳步聲止住了,傳來的是張玉娟猶帶掙扎的聲音。

“放心,我會安撫她。”耳裡聽到的是她輕細的啜泣聲,急得他開始冒出薄汗。

“沒問題,交給子厚可以的。”羅祥表的輕語顯然是安慰妻子的,過了一會兒,樓下傳來他的聲音“子厚,那小鑒就麻煩你了。”

“晚安。”他的手擱在羅凱鑒房間的門把上,不忘禮貌的向長輩道別。

“好、好。”夫妻倆相互扶持,終於放心地回房休息。

閻子厚輕巧的進入羅凱鑒的文章,他關上門,不想讓任何聲響再度驚憂樓下那對情緒緊縮的羅氏夫妻。他瞇起眼,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搜尋著她的身影。“小鑒?別怕,我是猴子。”

床上的人不安地扭動著,卻不是因為他的聲音所產生的反應,痛苦的嗚咽斷斷續續地回蕩在不算大的房裡,聲聲揪人心房。

“小鑒?”逐漸適應房裡光線,他看清正在床上不安扭動的她。“你還好嗎?”天!她作噩夢了,閉著眼在哭。

從來沒見過她流淚,卻在同一天裡見到兩次,她的淚就像腐蝕性極強的強酸,一點一滴腐蝕他的心髒。

“醒醒,你作噩夢了,醒醒!”不能任由她被噩夢吞噬,他狠心用力拍打羅凱鑒的臉頰,硬是將她由擺脫不了的噩夢裡喚醒。

“嗚……”下意識地揮動雙手阻擋拍打她臉頰的大掌,羅凱鑒紅著淚眼猛地睜開雙眼。“不要抓我!不要……”

“你清醒一點!大西瓜!”他明白現在必須給她最重的刺激,這樣她才能很快由夢境回到現實,因此他不得不下猛藥,用她最憎恨的字眼喊她,“沒有人要抓你,你只是作噩夢罷了!”他攫住她的肩頭用力搖晃。

“你……”失焦的眼逐漸對准焦距,眼角掛著楚楚可憐的水滴,此刻看來更顯柔弱無助。“是……猴子?”

“是我。”他松了口氣,把枕頭疊高墊在她的腰後。

“你怎麼在我房裡?”她問得難困,一時間分不清夢境和現實。

“我們聽到你在尖叫,所以過來看看你。”他坦言,擔憂地將她踢掉的薄被重新蓋上她的雙腿。

“我們?”她怔忡地低語。

“羅爸和羅媽,還有我。”輕緩地吐了口氣,差點沒讓她給嚇死。“我讓他們先睡了,一個人來看看你的情況。”

“你剛剛干麼打我?”感覺臉上燙燙的,她才想到自己挨了他幾巴掌。“好痛喔!”或許因為他背了她一段,她竟然不自覺地對他用撒嬌的語氣。

“呃……你一直叫不醒……”他有點心虛,但他絕對不是公報私仇,純粹是為了她好。

“我沒怎麼樣啊。”除了心跳快了點、身體疲累了點,跟平常沒什麼兩樣。

“嗯,乍得出來。”事實上,她糟透了。月光照在好蒼白的臉上,平日紅潤的臉色全不見了,柔黑的發全汗濕黏在臉上,看起來真是狼狽。“你一定是太累才會作噩夢,好好睡一覺,明天起來就沒事了,嗯?”

“嗯。”她點了下頭,意外地察覺他的溫柔。

閻子厚體貼地扶著她的背讓她躺平,將薄被由她的雙腿拉到胸口,還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確定她沒有任何發燒和不適後,決定讓她好好休息。“睡吧,別再胡思故居想了,免得又作噩夢,晚安。”

凝著他逐漸遠離的背,所有的安全感似乎因他的移動而離去,羅凱鑒霎時竟分不清胸口湧起那股又冷又熱的潮流是怎樣的情緒。

在山上,他找到她是,為什麼吻她“以他老愛欺負她的脾氣,賞她一巴掌不是更快嗎?為什麼他用的會是如此令人……臉紅心跳的方式喚醒當時失控的她?

而且,那天的他特別不一樣,不僅吻了她,還背著她下山、半夜不睡跑過來安慰她,這……意味著什麼?

“或許,欺負只是一種引起對方注意的手段”——不期然的,羅凱倩的話躍入她的腦海裡,瞬時讓她的臉燥熱了起來。

“猴子。”不知不覺地,她出聲喚他。

“嗯?”他的手正碰上門把,因她的聲音而頓住,“什麼事?”

什麼事?她也不知道自己喊他會有什麼事,但嘴巴像是有自主意識似的,不覺的脫口而出,“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

閻子厚不敢置信地膛大雙眼,他迅速轉身,卻因昏暗的光線看不清她的眼。

“你……你曉不曉得自己在說些什麼。”他的眉心緊蹙,喉結不自在地上下滾動,聲音變得沙啞而粗嗄。

“我知道啊。”察覺他的僵硬和緊繃,她忍不住“小時候我們不是常睡在一起?我們還曾經一起洗澡呢!”

她不知道她的話引起多大的波痕,但對閻子厚而言,他快被急速迎面而來的浪潮淹死了。

“那是小時候!”他的呼息變得濃濁,聲音更顯低啞。現在我們長大了,不可以再這麼做!“天吶!給他力量,讓他能夠抵抗這個他一點都不想拒絕的甜蜜誘惑。

“我又沒有要你做什麼,只是要你陪我而已。”她摸著頸後,無辜迷茫的神情像個迷途的小女孩。

天!老天!老天爺!我怎麼可能狠得下心拒絕?!他不住在心頭吶喊。

不由自主地走回她的床邊,他摸索著床邊的椅子坐下。

“好,我留在這裡陪你。”微微歎了口氣,,他相信,這個距離對他們倆來說,已是最後安全的極限。

“你不走了?”她不確定的問。

“不走了。”摸摸她的額,他又歎口氣。“睡吧。”

房裡恢復她噩夢前的寧靜,安靜得聽得見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奇異地融化成字定心神的旋律——

“猴子。”不知過了多久,她的輕喃打破了寧滯的符號,不覺讓空氣變得緊繃。

“嗯?”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假寐,耳邊傳來她移動的聲音。“怎麼還沒睡?”

“我睡不著。”她的視覺早已熟悉黑暗,可以在沒開燈的情況下,看清他在月光照拂下的俊俏五官。“你累了嗎?”望著他緊閉的眼,微盹的腦袋,她心裡有點內疚。

如果不是她要求他留下來,現在的他,早不知道在他的房裡睡到第幾段去了。哪還得這麼可憐兮兮地從在一點都不適合睡眠的木頭椅上打盹。

頭一次,她覺得麻煩他的自己很無理取鬧。

“還好。”他虛應著。

其實他累壞了,踏青雖然花不了多少體力,但他由山上的樹林裡將她背下山,又一路換回家,著實耗著了不少體力。但以他內斂的個性不可能會承認,至少在這個時刻。

因為他隱約感覺她可能的內疚——見鬼了!他一定是累過頭了,不然怎會將“內疚”兩個字用在屬於她的情緒反應上。

這女人根本是冷血動物,從小跟他吵到大,哪一次不是吵得理直氣壯。

“怎麼了?”她干麼突然這麼問。

“嗯……我是想……”她倏地支吾了起來,薄被拉至下巴。“欠這樣不好睡,我、我的慶可以分你一半。”奇怪了,她明明沒有其他的涵義,為什麼舌頭硬是不由自主地結巴?

閻子厚驀然睜開雙眼,顯然被她的說詞嚇住了,

以為他嫌自己空出來的位置不夠大,她又往牆邊挪移了些。“來啊,這個空出來的位置給你。”

閻子厚吸氣再吸氣,差點沒讓她給氣死。

“你當我是死人吶?叫我睡在你旁邊?別忘了我是個男人。”幾乎是咆哮,他又惱又怒地低吼。

她到底懂不懂男女之間的分際?如此大剌剌的邀他上床,要不是太過清楚她單純的心思,他真會以為她在……邀請他參與某種“犯罪”的惡行。

但那種“惡行”偏偏誘人得使他全身血液亢奮,竄流,他很又難控制自己不胡思亂想。

“我想你這樣睡不舒服嘛!”好意被潑了冷水,羅凱鑒性格裡叛逆因子因而冒出頭,“我沒有別的意思,你為什麼思想一定要那麼邪惡。”

“我思想邪惡?!”開什麼玩笑,他要真的邪惡,早就撲上去吃了她了!“你一個女孩子開口邀男人上床,這代表什麼意思?”

“人家明明沒有嘛!你思想不邪惡的話,又怎會曲解我的好意?”她惱怒地側身挺起,雙眸因生氣而發亮。“如果你心裡真的沒有鬼,那你上床來啊!”她拍打著空出來的床位,晶亮的眼仿佛寫著“有種就證明給我看”

閻子厚很想、非常想掐死她!她總有逼他發瘋的本事!

“上床就上床,誰怕誰啊!”所謂人爭一口氣,佛爭一柱香,待他爬上床鋪後,卻立刻忍不住懊惱地低吟了聲。

該死,中了她的激將法。

羅凱鑒得逞的輕笑,帶著笑意合上雙眼。“睡吧。”

睡得著才有鬼!閻子厚不斷在心裡詛咒著,且她的薄被的邊緣堵出一條交界,身體緊捱著床沿不敢或動,就怕自己體內的獸性鑽出柙籠,那可就——太好了。

由於實在太累,即使心跳以超出平常的速度跳動著,閻子厚還是昏昏沉沉的睡暈了過去。直到一股沉重的壓迫感擠壓著他,他才不情願的睜開眼來一探究竟。哇咧!現在是什麼情況?!

只見羅凱鑒差點沒整個人疊在他身上,雙手像抱抱枕似的,舒服地抱著他睡得安穩。更過分的是,她的一只腿還交疊在他的雙腿之間,膝蓋距離他的“要害”不到十公分左右,當場驚得他嚇出一身冷汗。

這女人真過分,他嚴守男女有別的禮儀,身體都已經是貼著床沿睡了,她還破壞他之前設下的“楚河漢界”,直逼“敵人禁區”,實在是半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透過窗簾的光線呈青藍色,看來天就快亮了。

他七手八腳,小心翼翼地將她的睡姿擺回“正常”狀態。才躺回原位將手臂擱置在額頭上,凝著天花板深吐一口氣。

或許,趁著她熟睡的時刻回房,是個不錯的主意。

才剛這麼想,羅凱鑒又陡一側身,像塊磁石般又“黏”回他身上,瞬時令他強硬得變成化石。

該死的女人!連睡覺都不讓他好過!

他懊惱地低咒著,不厭其煩地再將她手腳擺回去,不料這回,他吵醒她了。

“猴子?”睜開惺忪的睡眼,她眸底滿是疑惑。“你碰我做什麼?”

閻子厚用力吸了口氣,這下子他的腦袋已經不是由理智掌控,而是惱怒。

他這樣算什麼?抱枕嗎?哼!

“夠了,我要回房了。”粗魯地拉開她的手,他一起身就准備下床了。

“你干什麼?”羅凱鑒重新睜開眼,不甚明了地瞅著他,一手緊抓著他的衣角。

“你自己說要留下來陪我的。”他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們這樣摟摟抱抱的算什麼?”他實在很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除了豆腐渣以外,都裝了些什麼?!“你給我聽清楚,我是個正常的男人,你要是再這麼抱著我,會發生什麼事我都不管了。”

羅凱鑒無辜的眨著眼,似乎不是很明白他的話。“你干麼生氣?沒有發生什麼事啊。”她一派天真地說。

“現在沒有,不代表等一下不會有!”這女人是真的不懂,還是假不懂?!

“你別那麼大聲嘛。”她的眼幾乎快閉起來了。“該發生就發生啊,我又不會怪人。”憨直地漾起笑容,她就這麼將自己拱手出讓了。

閻子厚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一張嘴完全合不攏,“你……你一定是瘋了……”可該死的是,他竟因而感受到狂喜。

“哪有?”她皺了皺眉,雙臂環住他的頸項,“快點來睡覺嘛!”

“轟”地一聲,什麼理智、冷靜,全在一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有莫名的亢奮和欲望。多年等待的欲火一發不可收拾,他說服不了自己放手。

“你確定?”顫著聲,他還要做最後的確認。

“嗯”聞著他身上舒服的味道,她不覺得蹭了蹭他的鎖骨。“當然確定了。”

完了!他再也管不住自己蠢動的欲念,全身的血液為她肯定的回答而悸動!

冷靜,閻子厚,你得冷靜,不能太沖動或魯莽,至少不能讓她感受到任何一丁點的不舒服——天!天殺的冷靜,他根本做不到!

“你為什麼……肯跟我……”掙扎再掙扎,他終究還緊抓著一點理性的尾巴。

“嗯?”她揉著眼,理不清他沒頭沒腦的問話。“你在說什麼傻話?快點啦!”人家想睡得緊呢!

太好了!閻子厚所有的思慮全部當機,唯一浮現腦海的只有三個字——太好了!

下定決心,他伸手輕緩地放在她的腰際,當真沒有預料中的排斥反應出現;他抿了抿干燥的唇,大掌忍不住在她側身的曲線上游移起來。

“猴子、別鬧嘛……嘻……好癢啊!”以為他跟自己鬧著玩,羅凱鑒閉著輕笑。

“我、我想你好久了。”他不曉得她為何願意跟他在一起,但感情這種東西,原本就沒有道理,不是嗎?

就好像他,也是在莫名其妙的狀況下,知道自己愛上她的啊!

“想我好久?”他們不是天天見面嗎?為何要思念呢?她不懂,“你在說什麼啊?”

“不懂沒關系,以後我們多的是時間可以彼此探討。”輕觸她的臉頰,他的唇過漾著的,是滿足到不行的微笑。

“猴子。”奇怪,他今天怎麼看起來特別帥?有點性感,又帶點危險的慵懶氣質,看起來跟平日討人厭的模樣完全不同,害她心跳都有亂了。

“噓。”所謂無聲勝有聲,他們之間,只需要彼此探索,不需要語言。

翻身輕啄她的唇,在她還眨著眼搞不清楚狀況之際,緩慢且輕柔地加深吻的深度,兩個人因為緊密相貼的動作,感受到彼此如擂鼓般的心跳。

隱約猜到他的企圖,她的眼兒像把扇子般不停地眨了又眨,心裡開始掙扎了起來。

他想要她。她知道了,國為她強烈地感受到他的意念。問題是她要不要給?

她和他,熟得快爛了,她幾乎忘了他和自己是不同性別的兩個人,但偏偏他們又對彼此特別熟悉,熟悉得仿佛是另一個自己那般自然,有時候她甚至搞不清楚他了解自己比較多,還是自己了解自己比較多。

他為什麼突然對她產生情欲?她不清楚,但是卻無法否認,如果他要,她願意給,至於為什麼是他?或許是基於安全感吧!給他總比給個所謂“半熟不透”的男朋友來得好,更何況她根本沒有男朋友。

“接吻的時候要專心一點。”他輕咬她的唇,將她神游的意志拉了回來。

羅凱鑒忍不住輕笑了聲。瞧,他就是這般了解自己,連她心不在焉都了如指掌。

他輕蹙眉頭,對她的笑意不明所以。“笑什麼?我的吻不夠好嗎?”

男人總在意這個。她搖搖頭,唇邊笑意更深了,跟他正經八百的模樣天差地別。

“那你……”

“你想要我嗎?猴子。”捧住他的頭,兩眼凝著他溢著情欲和不解的眼,她霍地跟著正經起來。

閻子厚陡地脹紅了臉,擱在她胸口的手顯得有些。“你……後悔了?”

他的動作應該更快一點,不該讓她有後悔的機會。

咦?她之前有答應嗎?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唉,不管了,這個時候最好不要“冷場”,她可不想讓自己的初夜有如此“慘澹”的回憶。

“我說了後悔嗎?”好吧好吧,接他的話聽起來會比較順,但這可不代表她之前就答應了。“你總該給我個理由吧?”至少那片處女膜不至於奉送得莫名其妙。

“是你勾引我的。”他答的理直氣壯,半點都不心虛。

“我啥時勾引你來著?”她的眼瞪到最大,完全不記得自己有過類似的動作或肢體語言,如果她真的勾引了他,那她應該會有印象才是,沒道理什麼記憶都沒有。

大掌撫過她的手臂,膝蓋磨蹭著她的腿,這個撩人的動作令她羞紅了臉。“想起來了嗎?是你的手腳不聽話,老纏著我讓我沒辦法睡,總得想件事來打發時間。”

“打發時間?”這男人有沒有病啊?想得到她,至少也得說些甜言蜜語吧!他竟然敢用“打發時間”來打發她!“我又不是你的玩具,你怎麼可以‘利用’我打發時間?”真是氣死人了。

“你是啊!”輕嚙她的唇,他的聲音沙啞而低沉,深幽的眼緊鎖著她。“你是我最喜歡的玩具。”

夭壽喔!她該跳起來反駁他或狠狠揍他一頓,可為什麼,她的臉竟因為這句話而發熱,發燙了呢?

“我想得到你,刻不容緩。”像在說什麼咒語似的,他在她耳邊輕喃。

羅凱鑒忍不住輕顫了下。她知道,自己逃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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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好是決定把自己無條件奉獻出去,問題是,現在該怎麼做呢?

是該被動地躺著不動,像個羞澀的小處女般等著她主動“臨幸”,還是像解剖台上的青蛙,四肢得像被大頭針釘死在桌上的角落般敞開呢?到底哪種姿勢比較妥當?

“你又在想什麼?”輕咬她的耳垂,閻子厚輕易地發覺她又神游了。

“我在想哪種姿勢比較妥……”她不覺脫口而出,可見這個問題的確困擾她了。“呃……沒有、沒有啦。”之後她隨即住口,只因發覺“內容”不宜討論。

閻子厚挑起濃眉,興味即刻被挑起。“你知道哪些姿勢?”

“我哪知道?”她害羞了,故意大聲隱藏自己的羞意,“我又沒做過,問你應該比較清楚吧?”他是男人唉,竟然問女孩子這種事,有沒有毛病?

他的眼睛閃了閃,盈滿笑意。“不知道,我也沒做過。”

“騙人!”幾乎是反射性的,她直覺認定不可能。“你二十六歲了,怎麼可能沒有經驗?!”

“沒有人規定二十六歲的男人一定要有經驗。”挑開她睡衣的扣子,他的雙眼凝著她美麗的鎖骨。

“可是……可是……”可是每個都說男人容易有性沖動啊!他到底都是怎麼……解決的,

“嗯?”接下來是第二顆、第三顆扣子,裸露出她更多的肌膚。

“呃,男人不是該從國中就開始發育了嗎?”她試著由記憶裡找出被遺忘的“健康教育”。“你知道,開始發育就會制造……呃,‘某種東西’,那你都是怎麼……‘那個’的?”她艱澀地問,因為忍不住嘛!

他的眼更形深黯,直至解開她睡衣的最後一顆扣子。

“你是說精子嗎?”那兩個字有如此難以啟齒嗎?瞧她說的這麼支支吾吾的。

“嗯……歎、歎。”丟死人了,自己都老大不小了,竟還說不出口。她撇開臉,不好意思看他帶笑的眉眼。

“你難道不知道……雙手萬能嗎?”像現在,他不就利用雙手解開她的睡衣,朝另一件更貼身的衣物下手?

羅凱鑒深吸口氣,胸口隨之起伏了下。沒想到會是這種答案,她羞澀地將游移的眼定在他的大掌上,這才發現他的手正不安分地企圖解開她的胸罩。

“你在做什麼?”完全不經思緒,她立刻拍掉他的毛手,雙掌交叉護住自己的雙峰,雙頰一片潮紅。“臭猴子”

“脫衣服啊”他一臉無辜,不曉得自己哪裡惹她不高興了,“不脫衣服怎麼做?”

“呃……做”雙眼圓睜,她頓時英“雌”氣短,頹然地放下雙手。“也、也對啦。”

“真的可以嗎?”他不想勉強她,一點都不想,至少不能讓她有恨他的機會。“你會不會咬我?”他幫作輕松地開她玩笑。

“我像那麼愛咬人的女孩子嗎?”氣惱的瞪他一眼,感覺自己的性格被污蔑了。

“像啊。”她的口齒如此伶俐,從小到大兩人之間的“互咬”,他沒有一次咬贏她的,卻每每被她咬得遍體鱗傷。“我哪一次不是被咬得啞口無言?”

“那又不是真的咬。”總算聽懂他的暗示,她嘟著嘴陣陣嘀咕。“就知道你小心眼,那麼愛記仇。”“我不是愛記仇,我是珍惜回憶,每一段屬於我們的回憶。”不管是一起嘻鬧也好,爭吵也好,他總是將它們鎖在自己的腦海裡,細細品嘗。

“猴子……”心神一蕩,她莫名感到臉紅。“你這樣好惡心。”難怪在他面前,自己總是無所遁形,像個透明人似的。

“哪裡惡心了?”他顯得有點呆愣,瞪著她雪白的胸口微吞口水。

“你這樣講……人家、人家會起雞皮疙瘩啦!”真討厭,害她不自在起來了。

看著她搓手臂的天真動作,不經意地將飽滿的雙峰擠壓出深深地溝渠,他暗抽口氣,硬是擠出一抹僵硬的笑意。“你害羞了?”

“我才沒有。”這個詞匯對她而言是陌生的,不管做任何事,她總是一直往前沖,極少在意過自己是女孩子的事實,也不曾認真的面對過男人的追求,因此不太習慣這種情緒在自己身上發酵。

“好,你沒有。”他的眼神變得好溫柔,溫柔得讓她不敢直視。“我們要繼續討論下去,還是……接下去?”

“我怎麼知道?”她裝傻。“看你的意思嘍。”

總不能讓她一個女孩子,大剌剌地向他說“來啊來啊,歡迎你來占有我!”這麼丟臉的事,她可做不出來。

“你是說,我想怎樣就能怎麼樣?”天!他快喜極而泣了!

“你真的很奇怪歎。”嬌嗔地拍了下他的肩,她難得露出小女人的嬌態。“說要的人是你,猶豫的人也是你;人家衣服都讓你脫一半了,你說還能怎麼著?”要死了!這已經是她所能表達的露骨極限,再多,她也說不出口。

“那我……繼續嘍?”大掌略嫌急躁地覆上她的柔軟。感受她和自己的明顯不同,“你好軟。”像軟綿綿的棉花糖似的。

“臭猴子,摸就摸,別亂說話啦!”她羞紅了臉,閉著眼不肯看他。

“歎,這是我們兩個的第一次,你好歹也睜開眼看我的表現啊。”挑開她胸罩的前扣式卡榫,兩團雪白柔美的乳房迫不急待地跳脫“牢籠”,“投奔自由”般地迎向自由的空氣,硬是讓他狠抽了口氣。

“干麼啦?”她一直對自己的胸部不甚滿意,以她的身材比例而言,它們太大了些、“臃腫”了些,偶爾讓她有種過度負荷的錯覺。

“好美。”他贊歎著。“原來你藏在衣服底下,是如此的魔鬼的身材。”

“你又知道了?”她害羞地扭動了下,感覺他灼熱的視線令自己發熱,胸口微微發脹,“你不是沒得比較?”

“你不知道男人有很多‘資料來源’嗎?”不然市場上那些A字級的光碟賣給誰啊?“我知道你是最美的。”

真該死的臭猴子,她只知道他跟自己對罵時的口才流利,不曉得他說甜言蜜語的功力竟也如此渾厚,害她心頭止不住小鹿亂撞,控制不住地雙頰發燙。

“你……准備好了嗎?”他的喉結不自在地滾動了下,執意做最後的“確認”。

懊惱地呻吟了聲,羅凱鑒幾乎被他的多次停頓攪得沒半點性致。“閉嘴。”

“好”這次他聽話了,所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她姣好的身段上,雙手忍不住輕柔地觸摸起來——

“嗯……”這是什麼感覺?酥酥的,麻麻的,他的手帶電的嗎?她控制不住地輕吟出聲,然後驚恐地瞠大雙眼。“這是什麼聲音?”

“是你覺得舒服的聲音。”他滿意地瞅著她潮紅的臉,俯身吮含住她胸前的紅花,並以舌尖微微逗弄,令她逸出更多極難控制的嬌喘。

很快的,他不再滿足於“定點挑逗”,他喜歡她身上的味道,喜歡她柔嫩的肌膚和輕淺的呻吟,他想給她更多的快感,也想讓自己得到更多的她。

“抬頭輕咬她的下顎,沿著她美麗的頸線印下濕熱的吻,逐漸延展至微揚的鎖骨、隆起的山巒和其間的溝渠,並不斷往下延伸——

“猴、猴子……”不行,她覺得自己快融化了,她害怕這種無法掌控自己的感覺。“別這樣……我、我怎麼都沒力氣了?”

他沒有回答,專心地在她的嬌胴上制造出一波波眩目的快感,令她驚喘不斷,扭動不休,雙手無措的揪緊慶單。

濕熱的舌尖由她胸口凹陷的深溝往下蔓延,在小巧的肚臍眼稍作停頓,感覺她腹部的緊縮和無助的喘氣,他男人的自得心態膨脹至最高點。

他能給她快樂,而且可以給得更多!

雙眼凝著她濕濡的小褲褲,他帶著興奮和好奇,以指尖微探那片隔著薄絲布料的花園入口。她難耐的扭動了下,不安的情緒到達頂點。

“不、不要了,猴子……”天吶!她連話都說不完整,“我覺得好熱、好熱……”熱得令人想哭。

“我不想停下來,小鑒。”再難忽視自己胯間腫脹的欲念,手指順著她底褲的凹谷上下滑動。“我不會弄傷你的,你放心,我在夢裡‘實驗’了千百回了,絕對不會弄傷你的。”

夢裡實驗了千百回?!她驚愕地瞠大美眸,全身泛起迷人的粉色。

“你……你怎麼可以在夢裡……”對人家、對人家“那樣”嘛!

“我忍不住!”男人都有性幻想的對象,他也不例外,而且只要她一個。“好久以前我就想跟你做愛,卻只能在夢裡摸你,抱你,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想停下來……”

“猴子……”討厭、討厭!他到底“覬覦”人家多久了嘛?她竟還笨笨的將自己送上門?!

“我、我要脫你的褲子嘍?”手指按壓她底褲的邊緣,他艱澀地猛吞口水,執意看清她每一寸美麗,屬於他的美麗。

這個大笨蛋!有人要做壞事前還得宣告天下的葉綠素?這種事需要向她報備嗎?只管脫說是了,大白癡!

他略嫌粗魯的褪去她的底褲,雙掌撐住她勻稱的大腿,讓她毫無遮掩的羞花全然為他一個人而展現——

“不要這樣……”她咬著下唇,水眸逐漸泛紅。“好丟臉……我不要……”

“不,一點也不丟臉,你真的好美。”跟他想像的一樣。“我好喜歡。”

“別說……別說……”丟死人了,連自己都不曾仔細瞧過的地方,這會兒全讓他看光了,以後她要怎麼面對他?

陡地,感覺他滾燙的唇覆上自己的私處,她狠狠地抽了口氣,身體扭動得更為激烈。“不可以!猴子!不可以!”

閻子厚不理會她的抗拒,滿心滿眼全是她誘人的花園幽徑,他貪婪地舔吮著她敏感的蕊心,手指邪惡的探入她體內深處,進出之間逗弄出更多的水液,並逐漸感覺到她不由自主的緊繃和凝縮——

“嗚……”她緊揪著枕頭不知所措,被體內流竄的熱潮嚇得幾乎暈了過去。

“舒服嗎?”覆上自己心心念念的嬌媚女體,他的激動不亞於她。

“討厭!”她背過身子將臉整個埋入枕內,半點瞧著他的勇氣都得不起。

“是討厭還是喜歡?”濕熱的唇印上她雪白的背,他貪戀她的肌膚和味道。

“不知道!”她繃緊全身的神經,逃避地搖了搖頭。

閻子厚忍不住輕笑,拉著她的手游移在自己的腰際。“你要不要也摸摸我?”最好可以做得更多、更多……

“不要!臭猴子!就會欺負我!”她攫回自己的柔荑,像鴕鳥般死命地躲避。

“我只欺負你。”因為愛她才欺負她,不然她永遠看不到他的存在,這是他最無法忍愛的事實。“只欺負你一個。”他濃濁的輕喃。

霍地,門板上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驚得兩同時一震,噤聲不語。

“小鑒?”輕淺的呼喚,是張玉娟的聲音“你醒了嗎?”

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擔心女兒睡得不安穩,卻又唯恐自己太過大聲將她吵醒,所以張玉娟不得不壓低聲音,“試探”女兒的睡眠情況。

羅凱鑒半側地抬起上身,她的心跳得好快。明人不做暗事,她對母親不曾隱瞞過任何事,卻在這個時候沒敢出聲答應;她偷觀了閻子厚,發覺他也同樣不安地閉氣凝神,顯然他們都不想在這敏感的時刻“東窗事發”。

“不是要你別擔心嗎?”這回是羅祥青的聲音,同樣壓得低低的。“昨天那番折騰夠她受的了,現在說不定睡得正熟,我們還是別吵她了。”

“還是……我們今天別到公園了?”他們一直有到公園晨運的習慣;社區的公園裡有完善的設備,更是左鄰右捨互通感情的重要管道,因此不論刮風下雨,夫妻倆總是風雨無阻地到公園報到。

“你留在這裡也沒有用啊!”羅祥青顯得有絲無力,“她睡得正好,又有子厚幫忙看顧她,你到底在緊張什麼啊?”

“可是子厚房裡也沒反應,說不定那孩子同樣累壞了,萬一真有什麼事,他要是爬不起來怎麼辦?”做媽媽的總是擔心多一點,設想各種可能。

“唉,你這麼羅嗦可要惹人嫌的喲!”羅祥青拉了拉妻子的手臂,硬要她跟著下樓。“孩子們都長大了,不同管他們那麼多的,走啦!”

“可是……”

“走啦!”

過沒多久,樓下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張玉娟顯然拗不過丈夫的意思,跟著出門晨運去了。

閻子厚和羅凱鑒面面相覷,直到門外一片寧靜,兩人才同時松了口氣。

“你干麼那麼緊張?”看他的臉色稍顯嚴肅,羅凱鑒忍不住輕笑出聲。“連我們小時候吵架被抓到,都沒見過你這樣緊張。”“你還不是一樣?”五十步笑百步,他嚇得差點沒停了心跳,多虧她笑得出來,他氣惱地推了下她的額頭,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還笑?”

“人家覺得好笑嘛!”她不覺向他撒起嬌來,“臭猴子,這麼壞!欺負人家女兒連吭都不都一聲,怕被‘捉奸在床’啊?”

閻子厚聞言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的秀發微亂,紅唇腫脹,臉蛋明媚且動人,一副明顯剛被愛過的模樣;他不否認自己想立刻占有她,讓她再也沒辦法由自己的身邊逃開,可是……

“你累了,睡吧。”他不該在她最脆弱的時候占她便宜,這樣未免太過卑鄙。

羅凱鑒不敢置信地眨了下眼。

這只死猴子在說什麼啊?任何“甜頭”都讓他嘗過了,他卻想在這個時候走人,這算什麼?

她才不要成為他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性玩具。

“等一下!”一殷抱住他的腰,她光裸著身子在他身上磨蹭,“你休想這樣就走了,我們還沒做完呢!”

“我不想你將來後悔!”腳步欲走還留,他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逼自己離開。

“不後悔。”摸索著他的腹部,她絲毫不肯松手,“要是讓你這麼走了,我才真的後悔呢!”

“小鑒……”心髒猛力撞擊胸腔,他情願在這刻死去。“你會怪我……”乘人之危啊!

“我說了不怪你的嘛!”她咬著唇,干脆放大膽子拉扯他的皮帶。“你如果敢這樣丟下我,我會恨你一輩子!”

“你在做什麼?!”他幾乎被她的動作嚇死,凝著呼吸沒敢亂動。

“做我們剛才沒做完的事。”她起身,整個裸裎的身子貼上他發燙的背。“我知道你想要我,而且你剛才也逗得人家欲火焚身,你休想點了火就逃。”

閻子厚閉了閉眼,不敢相信這是她會說的話。

“何況……何況人家都被你看光了,我也看你,這樣才公平!”她豁出去了,丟臉不過這一次,不會有下次了。

“我、我身材不好……”他慕然紅了臉,連耳根子都紅了。

“你在說什麼啊?”她扳住他的肩,用力讓他轉身面對自己。“你是標准的衣架子,敢說身材不好,當心出門被砍死!”一雙小手游移在他的胸口吃盡豆腐。

“你……真的想看?”天!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她的欲望,如果這是她的請求,他會誓死達成。

“嗯。”她點著頭,興奮之色占據了她的眼。

“那我……脫嘍?”一旦褪去自己的衣服,就像脫去文明的外衣,他會成為一只野獸,一只讓她求饒不休的野獸。

“快啊!”這廂她成了忍耐不住的一方,雙眼頓時晶亮了起來。

閻子厚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別別扭扭地脫著衣服,他從來不知道脫衣服是件如此困難的事。

“後!脫人家衣服那麼快,脫自己的衣服像龜爬似的!”羅凱鑒慍惱地嬌嗔著,直接伸手為“服務”。“快嘛。”

“這麼迫不及待?”他的眼滲出笑意,動作也輕松了起來。

“你和我?”瞪了他一眼,她的雙頰浮起紅彩。

在兩人的通力合作下,他的衣服很快被剝得一干二淨,如她一般,裸裎在對方面前。

“你你你……你都這樣了,還、還說要走?”她驚怕地指著他的男性,懷疑他剛才如果真的走了,是不是又要借助萬能的雙手來“解決”?

“不走了,就算你趕我都不走。”他猛地將她撲倒在床,壯碩的身體緊壓著她。“小色女,欲火焚身啊?”

她羞紅了臉,感覺他的欲望抵著自己的私處。“誰教你……”

“想要我就說,我會盡量滿足你。”大掌和唇舌重新在她的嬌胴上游走一回,很快地又挑起她的呻吟。

“猴子……”完了,她又快融化了。

“忍著點。”讓她的長腿環住自己的腰際,他猛力一沉,穿破她最後的防線。

“嗚……”她咬住他的肩,報仇似地要他分擔自己的疼痛。

“該死!”他緊抓住她的雙腕,來不及等她適應自己的入侵,用力侵占她的幽徑。“你真的會逼瘋我!”

“你、你也一樣。”形容不出疼痛後漾起的快感,她只知道自己快被他撞散了,紅唇不斷逸出嬌吟。“啊……”

“你是我的。”在她的頸窩留下一個殷紅的印記,他反覆不休地進出她緊窒的花徑。“小鑒,你只能是我的。”

事到如今,他萬萬不可能放手了,她,羅凱鑒,注定成為他閻子厚的人,不管她願不願意,這都已經成了既定的事實。

他永遠都不會放開她。

“猴子……”不知過了多久,她低聲嗚咽,緊緊抱住他的頸項。“不要了……不要了啦……”數不清第幾個高潮,她只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來,跟著我。”

感覺快感直竄後腦,他不禁加快沖撞的動作和力道,在一聲低吼下,他毫無保留地將自己存留了二十六年的欲望,全數發洩在她體內,在她濕熱、溫暖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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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12:02
第七章

在閻子厚和羅凱鑒互相交付彼此之後,兩人之間的火爆氣氛似乎明顯趨於平緩,不但見了面不再爭吵,似乎還培養出淡淡的默契。

羅祥青夫妻抱持樂見的態度,沒有人刻意提起他們之間的轉變,只是看著他們的眼神,明顯帶著笑意,偶爾羅凱倩回娘家湊熱鬧,也對他們的改變感到心喜,在心裡默默地祝福閻子厚苦戀有成。

“猴子,你好了沒有?”羅凱鑒興沖沖地沖進閻子厚房裡,小臉滿是興奮之情。

“好了。” 閻子厚懶洋洋地關掉電腦,拍了拍刷白的牛仔褲。“羅大小姐打從中午就打電話回來叫我准備了,我哪敢還沒好?”

中午,羅凱鑒由外頭打電話回來,說晚上請他吃飯;這麼難得的好事,他當然得沐浴清洗,等待羅大小姐的“召喚”。

“少來!”她皺著小鼻子,抵著門板向他招手,“快點啦,再慢就得排隊了。”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急?” 閻子厚順手抓起一件薄襯衫,是為她所准備的,餐廳的冷氣往往開得較強,以她粗枝大葉的個性,一定沒想到為自己帶件御寒的長袖衣物,“不過是吃個飯而已。”

“什麼叫做吃個飯而已?”她膛大雙眼,由皮包裡拿出兩張類似獎券的長方形紙條。“歎,新開幕的豪華瑞士鍋,兩人同行打六折, 這麼好康的機會一定吸引了很多人,所以我們動作要快一點,以免排不到位子。”

閻子厚頓了下,無力地睨了她一眼,“是優待券,我以為你那麼好興致,誠心誠意約我吃飯。”

原來是為了那個“兩人同行打六折”的折扣優惠,害他有點小小的失望。

“你說的是什麼話?”羅凱鑒可不爽了。“雖然是優惠券,可是我還得負擔六折的價錢吶,不然沒有折扣的部分你來付。”臭猴子,就愛斤斤計較的吝嗇鬼!“而且這張優惠券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向同事A來的唉,不想去就算了。”

她作勢要撕掉手上的折價券,卻被閻子厚包覆住她的小手。

“這樣就生氣了?”微歎口氣,輕松地將折價券放入自己的口袋。“拜托羅大小姐賞臉,陪小生我去吃個瑞士鍋可好?”

他知道她愛極了火鍋,任何口味的火鍋她都得嘗嘗才甘心,而且羅媽媽懶得煮食的時候,也一律用大鍋裝進菜料喂食他們,因此她之所以喜歡吃火鍋,其實是有跡可尋。

“你請客?”斜睨著他的無奈,羅凱鑒的眼亮了起來。

“是,我請客。”花不了多少錢的,只要她高興,他請客又何妨。

“那還等什麼?快快快,咱們快走吧!”像急驚風似的,她拉著他急著往外沖。

閻子厚跟上她的腳步,又好氣又好笑。看來這輩子,他是注定被她吃定了,但,這可是他心甘情願的甜蜜負荷呵——

羅凱鑒猜得沒錯,餐廳裡的確人滿為患,兩個人在待位區等了快半個小時,好不容易才輪到他們入內。

“為什麼要兩個人一鍋?”等點好餐之後,羅凱鑒忍不住叨念著。“一個人一鍋不挺好?萬一像我們這樣,一個要加奶,一個不加奶,不就吵翻天也吃不到。”

“是牛奶。” 閻子厚翻了翻白眼,受不了她精簡的用詞。

“牛奶不是奶啊?”瞪了他一眼,羅凱鑒可不以為然。“你非得跟我計較那一兩個字是不是?”害她還得說更多話來解釋,浪費口水。

“不是”他看了四周一眼,發現附近已經有人忍不住掩面笑了起來。“大庭廣眾的,差那一個字不文雅。”

“不、文、雅?你干脆直接嫌我粗魯算了。”她氣呼呼地嘟起嘴來,把臉移向窗外的方向。“反正我就是不像女人。”

“我可沒那麼說。”他勾起淺笑,刻意壓低聲音。“只有我知道,你是個貨真價實、可愛到不行的女人。”

“轟”地一聲,她脹紅了臉,極其狼狽地瞪他一眼。

閻子厚風度翩翩地回她一記優雅的笑容。完全沒把她的瞪視放在眼裡。

“先生小姐,上鍋了。”服務生俐落的將漂亮的瓷鍋放到桌面上,然後一一端上面包、生菜、水果,禮貌地欠了欠身後退開。“請慢用。”

“哇——”羅凱鑒很快地讓滿桌紅紅綠綠的水果蔬菜吸引去注意力,馬上忘了自己剛才還生悶氣。“看起來好好吃喔。”

“這些東西哪吃得飽?”除了面包是澱粉類之外,清一色是纖維質的蔬果類,閻子厚一看就覺得肚子不可能吃得飽。

“先吃嘛,不夠再叫。”羅凱鑒已經迫不及待地拿起面包沾上熱呼呼、香噴噴的巧克力醬。“反正是你請客嘛。”

閻子厚笑著搖搖頭,也拿起面包准備吃起來,“吃慢點,小心噎著了。”

“烏鴉嘴。”睞了他一眼她挑起一顆漂亮的草莓。“唉,猴子,你陪我吃牛奶的巧克力鍋,你的乳糖不耐症會不會發作?”她記得猴子每回喝了乳制品總會拉肚子,希望這次加了牛奶的巧克力鍋可以緩和他的症狀。

“吃飯的時候,別講這種不營養的話題。”他皺了皺眉,他願意配合討論。

“不會啊,不過是拉肚子而已嘛。”她可是一點都不介意。

“羅凱鑒。”他警告地睨了她一眼。

“好啦好啦,不說就不說嘛。”她撇撇嘴,低頭乖乖地向食物進攻。

約莫過了近一個小時,羅凱鑒總算放下叉子,拍了拍發脹的肚子,“噢,吃太飽了,好難受喔。”

“活該,誰教你吃得那麼快?” 閻子厚掂掂肚皮,或許是因為甜食的關系,他也覺得飽脹。“這不錯,挺好吃的。”

“是吧,你的錢絕對付得值得。”她得意的揚起笑容,也不枉她努力A了兩張優惠券。“要不要去散散步?我快撐死了。”

“好啊。”他起身付帳,然後兩人便離開人滿為患的餐廳。

“猴子。”走了沒兩步,羅凱鑒突然喊他一聲。

“嗯?”他停下腳步回頭等她跟上,自然地伸出手讓她握住,沒有人覺得突兀或別扭,仿佛他們之間早已習慣如此。

“你的肚子還好吧?”她就是忘不了他的“乳糖不耐症。”“開始痛了嗎?”

閻子厚翻了翻白眼,“沒那麼快好不好?就算要作,也該等胃裡的食物消化些才可能吧?”希望到時候沒有人跟他搶廁所。

“要是可以一人一鍋就好了。”她歎了口氣,還在怪人家餐廳不配合。

“就我所知,大部分的瑞士鍋都是兩個人一鍋,你這不是強求嗎?”知道她的體貼,他只得淡淡的說道。

“哪有?”她嘟著嘴,心情有點難受。“人家涮涮鍋不就可以一人一鍋?”

“嗯。”他答應著,沒什麼特別的想法。

“猴子。”走到十字路口,在等紅燈的同時,她又喚他了。

“嗯?”這女人又想到什麼了?

她陡地沒頭沒腦地問:“你手上有多少存款?”

“干麼?”不意她會開口盤問他的經濟情形,他心生暗喜。“想為我管帳?”

她知道為男人管帳的意思嗎?那表示她願意成為那個男人的黃臉婆,才好掌管他的經濟大權。

莫非她想結婚了?跟他?

“才不是!”她微紅了臉,還好夜色昏暗,她頭垂得又低,不至於讓他看太清楚。“我手上也有一點存款,不如……我們合開一間火鍋店好嗎?”

“我們?開火鍋店?!”他差點沒昏倒,這裡哪門子天馬行空的想法?

兩個只知道吃火鍋的人開火鍋店?這可不是開玩笑。

“對啊。”她認真的點著頭,“大部分的店都只獨賣一種鍋,我們不一樣,我們可以賣四種鍋,瑞士鍋、涮涮鍋、鴛鴦鍋和麻辣鍋,這樣不論客人想吃任何口味的火鍋,都有適合的鍋可以吃,你覺得這樣好不好?”她將突發奇想的點子說出來。

“不好。”他搖搖頭,純粹就事論事,“我們既不懂市場也不懂門道,這般貿然地投資,不妥。”不是他不願意與她合資,而是至少他們之間得有一個人略懂門路才行,這樣才不血本無歸。

“這麼說也沒錯。”他們兩個都不是典型的生意人,要合資做生意的確有點困難。

穿過十字路口,轉往幽靜的小徑,幾盞昏黃的路燈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

“猴子。”

“嗯?”

頓了好一會兒,她說:“我的工作時間很自由,你說我找空閒的時間去學會怎麼做火鍋好不好?”當然還包括進貨、支出和收益,她全部想學。

閻子厚停住腳步,拉著她的大手一緊,拖著她也停下腳步。

他凝著她,想看清她的認真程度。“這麼想開火鍋店?”

“嗯。”以她沖動的個性,很少為太久以後的未來打算,但這次不同,她是認真的想擁有一字店,可以經營很久、很久的火鍋店。

“那你的工作怎麼辦?”開了店可就不能像現在這樣到處亂跑,時間幾乎都被綁在店裡,這樣,好動的她受得了嗎?

“開了店還是可以拉保險啊!”她笑得開懷,拍了拍胸口。“其實保險經紀可以做多久,我心裡也沒個底,可是一旦開發店就不同了,我可以因此認識更多各種行業、各種需要的人吶,搞不好我的業績會因而沖上頂峰,對不對?”

“你啊,想得太美了。”這個想法不無可能,只是這明顯偏向好的方面去想;萬一呢?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她的店沒搞好,保險經紀也搞砸了,那往後該怎麼辦?

“那是我生性樂觀。”她也知道沒弄好會兩頭空,她就是想開火鍋店。“你別把我想得那麼沒用可不可以,我覺得我真的做得到。”

閻子厚凝著她的眼,過了好一會我,才將她微亂的發撥到耳後。

“看來你很堅決?”他笑,是明白她一旦決定就不會改變的個性。

“當然。”她好想馬上沖到銀行,把所有的存款提領出來,丟到屬於她的店裡。“如果你不想投資,我就自己來。”頂多自己克難一點,還是可以弄一間店的。

“我沒說產投資,你讓我好好想一想。”拉著她扯開腳步,兩個人安靜地走了好一會兒。

“這樣好不好?我們給自己一段時間當作籌備期,你去學那些料理的門道,我則去找適合的店面,你覺得怎樣?”眼見羅家已遙遙在望,他終於下了決定。

他想得很多,一段時間讓她去闖,萬一不行,至少可以打斷她的念頭,如果她的狀況還不錯,能進入這個服務業也是不錯的主意。

更何況他們倆都算自由業,就算被店綁住了,也還可以各自接自己喜歡的案子作,所以可以長期考慮。

“你同意了?”她驚喜地瞅著他,雙眼瞬時亮了起來。

“歎,我說了,一段時間當作籌備期,得看你學習能力如何再做決定。”這樣有個緩沖的空間,對彼此的“存款”都好。

“太棒了!”她興奮地跳了起來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猴子,我明天就開始去火鍋店打工。”

“你可別只有三分鍾熱度喔。”他小心地摟住她的腰,怕兩人同時失去平衡。

“安啦,我絕對可以的!”她可是信心十足喲!“你對我有信心吧?”

他無力地點了下頭。“好,我有信心。”可以說沒信心嗎?當心被她砍了當柴燒。

“真的?你沒誆我?”她不確定地再問一次。

“我發誓。”慵懶地吐出三個字,這樣八成她就信了。

“那好,你發誓。”想不到她認真了,眨著天真無邪的眼,硬賴著他發誓。

閻子厚張口結舌地瞪著她。沒想到女人終究是女人,要男人起誓的時候,反應特別快。

“怎麼發?”這誓可能亂發,他既不想讓自己短命,又得說得令她心服口服,最快的方式就是讓她自己決定。

“喲……”抿抿唇,她思索半晌。“這樣好了,你發誓

你絕對相信我可以成功,不然的話,萬一失敗你全數承擔過錯,不可以怪罪於我。“這樣既可得到他的”贊助“,又不用承擔失敗的風險,怕被他這個合伙人追殺,一舉兩得。

“你這時候倒是精明起來了啊?”他不得不開始相信她擁有生意人得頭腦,尤其在訛詐他這方面。

“快啊,我等著聽呢!”雖然他是向皇天後土發誓,但她是見證人,絕不能讓她耍賴。

“好,皇天在上,後土在下,我閻子厚……”

街燈將兩人的身影拉的好長,淺淺的對談何笑聲在暗夜裡回蕩,不知不覺帶去一點空氣中蕭瑟和涼意,讓未來的藍圖逐漸清晰起來——

其實閻子厚是心喜的。心喜羅凱鑒將自己安排在她的未來的人生規劃裡,而且還占了頗重要的一個角色,至少不是路人甲乙丙丁,或者鄰居仇人之類。

就在他以為自己乖舛的感情路應該會就此順遂,不再滿路荊棘之際,不料漫天風波才正將而起,急掩他個措手不及。

羅凱鑒變忙了,她一邊處理著保險經紀的工作,一邊努力學習著她鍾愛的火鍋料理;因此,他們兩人相聚的時候也相對變短。

閻子厚也沒閒著,除了該做的網路游戲之外,她大部分的時間花在上網。查詢一些火鍋食材的食品公司和產銷管道,更重要的是,尋找適合開展火鍋生意的店面。

“你是哪根神經出了差錯?”周旭康打從知道他有意思開火鍋店之後,一張嘴就沒停止過地嘮嘮叨叨;直到陪他看過一處還算清幽地店面,周旭康的還是不曾停止過。“對你還只要吃的飽就算好的門外漢而言,投資火鍋店豈不是有如石沉大海?還不如把錢拿來給我花實際一點。”

閻子厚百無聊懶的睞他一眼,推開車門跨出長腿。

“你的成語可以再用得更爛一點。”什麼嘛!他才剛開始籌劃,這家伙就不斷潑他冷水,害他原有不到百分之五十的信心不斷下降,直逼到百分之百零蛋。

“咳,總不能因為你的小青梅有這沖動,你就跟著一頭熱。”周旭康跟著下了車,謹慎的鎖好車門,抬頭看向前方五十公尺處的麻辣火鍋店。“青梅小姐就再那裡打工?”看起來格調還不錯嘛¥

“她有名字,你別老叫她‘青梅’。”聽起來怪不好意思的呢!

發現他微紅的顴骨,周旭康忍不住挪揄道“喲呵,我都不曉得你得臉皮這麼薄。”

閻子厚懶得理他,兀自拉開步伐往麻辣火鍋店前進;臨進門前,他不放心地交代一句。“你可別在她面前說什麼‘做不起來’之類地話。”

“是是是,誰不知道你怕青梅小姐傷心?”嘲諷地頂他一句,周旭康似笑非笑地瞅了他一眼。

閻子厚暗歎口氣。他不是擔心羅凱鑒受不了刺激,而是怕周旭康小命不保;萬一他自己惹到凱鑒那只母老虎,到時候,恐怕連他都救比了這口沒遮攔的家伙。

他搖頭推開店門,還不到用餐時間的的店裡顯得有點冷清,他一眼就看到羅凱鑒正跟一個男人在空曠的店裡閒聊,看似聊得不亦樂乎。

那男人是誰?由於正對那個人得後腦勺,他看不到那個人的臉,但沒來由的,他竟隱約產生淡淡的危機意識。

“喲,小青梅貞操不保嘍!”周旭康輕吹一聲口哨,納涼地在他耳邊低語。

閻子厚肩膀一僵,狼狽地瞪他一眼,把聲音壓得好低。“別亂講話!”

或許因為周旭康的口哨聲引起羅凱鑒的注意,她抬頭看向他們,並立刻露出笑容。

“嗨,猴子!”她舉起手朝他揮動。沒意外,那個背對他們的男人也回頭探視,不期然與閻子厚的雙眼對峙——

是他?那個說話很刺耳的家伙?

“好巧,又見面了,閻先生。”待他和周旭康走近,王志駿率先露出過份熱絡的笑意迎向他,讓他礙眼地瞇期黑眸。

“是好巧,王先生怎麼會剛好也在這裡?”扯出還算自然的笑,閻子厚來羅凱鑒身邊的椅子落坐,將四方桌上的最後一個位置留給周旭康。

王志駿的眼微微瞪大,然後帶著深意望著羅凱鑒淺笑。

這家伙是什麼意思?閻子厚冷暱著笑中又話的神情,身上沒一根神經都不舒服的站起來。

“啊?猴子,我沒根你說過,這家店是志駿他妹妹開的嗎?”羅凱鑒全然沒感覺到兩個男人之間洶湧的暗流,後知後覺地想起自己不曾交代利用關系得來得打工機會。

志駿?閻子厚更懊惱了。在他口中,這家伙何時由“王先生”變成了“志駿”?真教人耳朵生瘡,不舒服地想狂吠。

“羅小姐真懂得利用社會資源。”周旭康見閻子厚神色不對,忙開口打圓場。“令妹得店感覺真得很不賴,相信羅小姐可以在這裡學習很多開店得技巧。呃,還記得我嗎?王先生?”

“是你?”周旭康笑看著閻子厚和羅凱鑒。“我也很想看好‘他們’合作得火鍋店。”他狀似不經意地提起,料想王志駿大概不曉得“其中奧妙”。

“他們?”王志駿果然楞了下,笑意凝在唇邊。“對不起,周先生地意思是……”

“啊?我又沒說了嗎?”羅凱鑒好不容易找到插花地空間,卻沒想到是這麼尷尬地時刻。“我跟猴子講好了,打算一起合開為鍋店,志駿,你知道我尋這行業不熟,擔心自己一個人恐怕做不來,所以……”

“沒、沒關系,我了解,我了解。”王志駿重新擠出笑意,只是略嫌僵硬了些。

閻子厚慍惱地皺起濃眉,她干麼跟那個家伙解釋那麼多,這是他和她之間的事,關那個礙眼的家伙屁事?

“那太好了。”羅凱鑒松了口氣,愉快地跟他們天南地北地聊了起來。

直至用餐時間,店裡開始湧現人潮,閻子厚和周旭康才起身告辭。一路上,閻子厚沉默不語,心中暗暗下了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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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3 00:12:25
第八章

洗個舒服的澡,羅凱鑒只想快點回到房間賴在床上,她猜想以自己疲累的程度,應該可以馬上進入睡眠狀態。

拉起圍在脖子上的毛巾擦拭額上的水漬,在經過閻子厚房前時,冷不防被一只由他房內伸出的手臂拉了進去,“砰”地一聲,房門立刻被關上了。

羅凱鑒隨著被拉扯的動作深吸了口氣,根本還來不及將卡在喉管的尖叫聲發出,紅唇便被一方暖熱的唇瓣給攫獲了。

這個吻來得突兀且狂鷙,令她早已疲憊的腦袋變得更加渾沌,無法抑制地全身酥麻起來,不由得癱軟在對方壯碩的懷裡。

閻子厚貪婪地吮咬著他心心念念的紅唇,思及今日下午在餐廳撞見她和王志駿愉快交談的神情,忍不住妒火中燒,恨不得能由親吻她的舉動裡確認她的真實心意。

“猴、猴子……”她急喘著氣,推了推他的肩,“不行,我……快沒氣了……”避開他糾纏的唇,她大口大口的換氣,好讓肺部恢復正常運作。

閻子厚沒有回答,灼熱的唇轉而進攻她白嫩的頸項,大掌不信地在她的嬌胴上游移;剛洗完澡的她,身上有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味道,因為他們用的是同一瓶沐浴乳。

“你怎麼了?”很快發現他的不對勁,羅凱鑒郝紅著臉,氣喘吁吁地推拒他的靠近。“猴子,別這樣,你好奇怪……”

自從那夜之後,他們之間不曾再有如此親暱的舉動,害她一顆心不受控制地劇烈躍動,身體莫名地開始發燙,仿佛隱隱期待些什麼……

“小鑒……”天!到現在他才知道強壓下自己想要她的欲望,是件多麼愚蠢的事,他想她得幾乎快爆炸了。

胡亂地舔吮她清香的耳後,脖子,大手焦躁地探進她的睡衣下擺,膝蓋磨蹭著她的大腿,全身皆因迫不及待地想要她的欲念而發燙。

“不要,猴子……”背靠著硬實的門板,又得承接他狂烈的撫觸,她的雙腿虛軟地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為什麼找他幫忙?找工機會這麼多,為什麼非得靠他的關系不可?”他問得苦澀,更惱她從不給自己一個明確的感情,只能這麼“偷偷摸摸”的“偷來暗去”。

他要的是能得到大家祝福的愛情,而不是如此這般見不得光的“地下情”。

“他?”羅凱鑒散亂的神智全被他炙熱的唇舌所牽引,她閉上眼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才弄懂他口中所謂的他是誰。“你是說志駿?我只是在電話裡稍微提了一下……”

“是他主動提出,要你到他妹妹的店裡打工?”他就知道那家伙是只笑面虎,完全沒安好心眼。

“嗯……啊!”陡然被他抱起,她略帶驚慌的摟緊他的頸項,“別這樣,你放我下來啊!”意識到他的企圖,她的心全亂了。

之前“偷嘗禁果”一事,嚴格說來是她主動,如今他想“重溫舊夢”是無可厚非,但她卻掙扎著不知該如何拒絕才好。

或許那天她太害怕、太沖動,才會情不自禁地跟他上了床,但這不代表從此她和他就成了床伴,她不要這種肉體上的發洩。

“不放。”他已經夠沒安全感了,教他如何放手再讓自己更不驚怕,“今天晚上不讓你回去了。”將她輕放在床,他隨即俯身而下,不給她逃避的空間。

“別這樣,猴子。”推開他的胸膛,她瑟縮了下。“我們不應該再這樣下去了……”

“什麼意思?”他瞇起眼,黑眸滲入一絲不易察覺的澀意。

“那天我們……不,我的意思是……你把那天晚上的事忘了好不好?我們之間不該是那種關系……”她有點慌,不曉得自己怎會把兩人的關系搞得那麼糟。

眉心蹙出深陷的凹痕,他的眼裡滿是不敢置信。“說清楚!”

“我不知道怎麼說才好……反正這麼做是不對的,我……很抱歉。”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道歉,但抱歉的話就這麼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

閻子厚吸氣再吸氣,他翻身而起,坐在床沿久久說不出話來。

“猴子?”怯怯地偷覷他一眼,見他臉色鐵青、滿臉悒郁,不知怎的,她覺得自己心裡好難受。

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也學會注意他的情緒轉變?以前他們不是這樣的,每次見面就吵,恨不得撕了對方那張討人厭的嘴臉,為什麼不過短短的幾個月,她和他就全變了,變得再難令人掌握——

“你……別不講話嘛。”不論他說些什麼,甚至找她吵架都好,就是不要如此沉默不語。如此沉靜的他,教人好不安吶!

凝著膝蓋的眼找不到焦距,有的只是滿滿的酸楚。

“你要我說什麼?”粗嗄的聲音低啞難辨,他遲遲無法接受她說的殘忍事實。

“說什麼都好。”她松了口氣,至少他不再是悶葫蘆一個,“譬如談談工作啊|朋友啊,還是我們的火鍋店什麼的。”隨口抓來幾個無趣的話題,天真的粉飾太平。

他的胸口急遽起伏,氤氳的眼冒出難以掩藏的妒恨。“以是因為他嗎?”

不過隔了不到兩星期,她就拒絕他的碰觸了,曾經,她是如何抱緊他,不讓他離去?她是何等嬌柔地躺在他身下喘息,為激烈的結合而呻吟?為什麼這些她都忘了?

若不是她心裡有別的男人,怎捨得要他遺忘?

那一夜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記憶,他記得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眸光,每一個為他而展現的媚態——他永遠都捨不得忘記啊!

“他?”沒想到兩人之間的話題出現第三者,她霎時呆愣了下。“誰啊?”

“你老板的哥哥。”他不屑提及那個名字,那個破壞者。

“志駿?”她困擾地皺起眉。“為什麼提到他?”

“難道你感覺不出來,他在追你?”有人加入競爭,表示他的女人搶手,原本是如何得意的體面事?壞就壞在她根本沒有身為他的女人的自覺,她根本沒把他放在心上!

難道這段感情,一直都是他一廂情願?難道她只是在一旁冷眼觀看,取笑他的情不自禁和沉淪!?

“怎麼可能?”她輕笑出聲,拿他的話當笑話聽。“我們只是通通電話,偶爾見個面,他哪有追我?”

“他沒有追你?”他氣惱地抬頭瞪她。“他沒有追你會跟你保持聯系?他沒追你會為你介紹工作?如果他沒有心要追你,為何要對你的事如此熱心!?大西瓜,為什麼你的腦袋總是這麼遲鈍,永遠看不出別人心裡真正的想法和目的?”

羅凱鑒愣愣地瞅著他,消化了好半晌才吶吶地開口,“你干麼罵我?”

“我罵你是為你好!”他受夠了!他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他承認自己的戀情夭折了,這樣總可以了吧!?“睜開你的收眼瞧清楚行不行?瞧清楚別人對你的心,對你的感情,別再這樣傷人而不自知。”

一股腦兒地發洩長久以來的郁悶,他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亂得一塌糊塗。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她是越聽越糊塗,不由得冒出一股火氣,“我有眼睛我不會看啊?明明就沒有的事,你為什麼硬要掰成有?我哪個時候僑辦 了?我這個最善良了,才不會傷害人呢!”末了,還不忘吹捧自認為自己善良到不行的她腸。

“你敢說你沒有!?”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到最後幾乎是用吼的。

“我本來就沒有!”她的肝火越燒越旺,聲音也跟著大了起來。“你這麼大聲做什麼?要比大聲是不是?我就不信我會比輸你!”

“我是不跟你比賽嗓門大小聲!”為什麼她就是不懂?

“那你干麼吼我?!”還說不是?明明就好像在參加大聲公比賽,她不扯開全副的嗓門哪冷卻斗得過他?

“我不是吼你!我是在勸你!”他氣昏了,心傷加上心煩,他的心痛難以平復。

“我什麼都沒做,根本不需要聽你的勸誡!”

“你講理好不好?”

“臭猴子,我本來就站在理字上頭,你不要無端生事,硬把罪名按在我頭上。”

“我無端生事?!我是就事論事!”

“才怪,志駿他是好心,就像哥哥一樣幫我,你為什麼要故意扭曲他的心意?”

“問題是,他根本就不這麼想!”

“你又知道了?”

閻子厚簡直有理說不清。他說那麼一句,她就頂上五、六句,兩個人的爭吵半點交集都沒有,要如何才能談到重點。

“他跟我一樣是男人!”男人的心思自然是男人最懂。“他心裡在想什麼我清楚得很!”扯開最大音量,他卯足了勁大聲咆哮。

羅凱鑒不再回嘴了,她扁著唇,微顫的唇邊線條顯示她的情緒正在爆發邊緣,她氣得快哭了!

“不准哭!”對她每個表情都了如指掌的閻子厚,理所當然地發現她失控的反應,事先出聲警告。“聽到沒有?不准哭!”

“要你管!”她顫著聲回答,雙眼已泛起水霧。

“女人就是女人,說不過別人,就只會用哭來抗議。”他的心火越冒越旺,因她那不曉得為誰而泛起的淚。

羅凱鑒咬著唇,狼狽萬分地瞪著他,“你不要一概而論。”

“我一概而論?”他嗤笑一聲,言詞間浮現嘲諷。“不然你以為你現在盈滿眼眶的是什麼東西?別告訴我是自來水,白癡都不會相信。”

“閻子厚!”她氣不過,拿枕頭丟他,卻讓他輕易閃過,惹來她更氣了。

“叩叩!”門板上傳來兩輕敲,羅凱鑒狠瞪他一眼,跳起來開門。

“小鑒?你怎麼會在了厚的房裡?”張玉娟擔憂地站在門外,一見開門的是女兒,明顯地呆愣了下。

“沒、沒有啦,只是跟猴子談點事情。”她心虛地低下頭,但略帶鼻音的聲音卻出賣了她。

張玉娟看了她一眼,再往房裡看了閻子厚一眼。

“你們兩個又在吵什麼了?”這兩個孩子,不是好一陣子不吵了嗎?怎麼這會兒又犯老毛病?

“我才沒有跟他吵。”聽起來就是帶點賭氣的意味。

張玉娟挑挑眉,擺明了不信她的話。“子厚?”

閻子厚深深看了羅凱鑒一眼,末了深歎了口氣。“沒有,羅媽,我們沒有吵架。”

“真的?”沒有才怪,兩個人明顯都有話放在心裡沒講出來。

“嗯。”他起身走至門邊,卻發現羅凱鑒因他的靠近而迅速躲到張玉娟身後,他不禁露出苦笑。“真的沒吵架。”

她現在連靠近他都無法忍受了嗎?可悲的閻子厚,你到底還在留戀什麼?

“沒有就好。”不放心地再睞女兒一眼,張玉娟在看不出任何端倪之下,也只得作罷。“早點睡,小鑒,你該回房了。”

“喔。”羅凱鑒偷覷他一眼,心頭沉甸甸地轉身欲回房。

“羅媽,我想搬出去。”

一句話拖住了羅凱鑒的腳步,她震驚地瞠大雙眼,猛地轉身凝向他。

張玉娟耐著性子問道:“怎麼了?這裡不是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出去?” 看吧,果然這兩個孩子心裡都有鬼。

“我……”大掌扭著門把左轉右轉,一會兒又不知所措地摩擦著褲管。“我沒有說這裡不好,我只是……想搬出去一個人住。”

“可你爸媽將你托付給我——”張玉娟面露豫色,不著痕跡的打量女兒的反應。

“我成年了,羅媽。”始終沒將視線離開過張玉娟的臉龐,他知道另一雙眼瞳也正目不轉睛地瞧著他。“我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他不能再留在羅家,尤其在看破感情無望的此時。

愛她愛了那麼多年,從不敢奢望她有回報自己感情的一天,但上天垂憐,讓他擁有一夜她的美麗,卻也因為這夜的美麗,讓他不得不正視彼此的需要和感情。

她不要他,她的態度夠明確了,他不能再欺瞞自己,再堅持下去只會造成更大的傷害,甚至到達無法挽救的地步,他不任由自己如此頹喪下去,他得為自己找到一個喘息和療傷的空間。

或許不見她會是一個好主意,時空的距離會讓人看清現實,儲備再次出發的勇氣,所以他決定離開。

“這樣啊?”張玉娟踟躕了下。“小鑒,你覺得呢?”

羅凱鑒猛然震了下,她不自覺地露出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後垂下眼瞼,“我……沒意見。”

三個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久,張玉娟淡淡地歎息。

“好,既然不想住在這裡,羅媽媽也不勉強,你自己看著辦吧!”

閻子厚動作很快,她不過出去和一個客戶商談理賠事宜,回到家,他已經離開了。

“媽,猴子他……有沒有說要搬去哪裡?”可能在隔壁的閻家,因為那早在他搬家裡的一個禮拜後,便租出去了,承租了的房客姓廖,一家四口,偶爾還可以看見廖姓一家人,嘻嘻鬧鬧地由門前經過。

“怎麼?人都走了才來問這個,你昨晚怎不問清楚?”張玉娟擦抹著桌子,埋怨地睞了她一眼。

她早就相准閻子厚成為她的准女婿,可這丫頭就是不長眼,看不清那孩子對她再明顯不過的感情,有時候,她真懷疑這丫頭是不是她親生的?連她這個老女人都得一清二楚的事實,她這個女兒倒成了睜眼瞎子,半點都看不出來。

“我……”囁嚅地微啟唇瓣,她也不曉得自己該說些什麼。“我沒料到他、會想搬出去。”正因如此,她昨晚也輾轉反側許久才昏沉睡去。

“你們兩個到底怎麼回事?”放下手上的抹布,張玉娟拉開餐椅坐下。“前陣子不是還聽說,你們要合開一家什麼店的嗎?怎麼才一轉眼,兩個人又鬧翻了?”簡直比多變的氣候還難測。

“沒有啊,我又沒有他鬧。”要搬出去是他的意思,為什麼受責備的人會是她?“我怎麼知道他在想什麼?”

“你真的看不出來他在想什麼?”看吧看吧,這麼遲鈍的女娃兒,怎麼可能是由她肚子裡生出來的?半點都沒遺傳到她精明的基因。

茫然地搖了搖頭,羅凱鑒母親話中有話。“媽,你想說什麼?”

“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不想插手也不想管,免得到頭來你又嫌我偏心。”這件事不曉得發生過多少回了,從他們倆小時候到現在,每回小鑒都責怪她這個做母親的心是歪的,歪向閻子厚那邊去,還直嚷著她不是自己親生的,子厚才是。

“你本來就偏心嘛!”慢吞吞地走到母親身邊,同樣拉開一張椅子坐下。“每次我們吵架,挨罵的都是我,你這不是偏心是什麼?”有人母親是這麼當的嗎?人家胳臂都往裡彎,只有她的媽胳臂往外彎,孩子總是別人家的好。

“那是因為你的個性沖動,哪一回不是你無理取鬧?”連考試考同分都能吵,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

“反正你就是疼他多一點。”她從不曾覺得自己有錯,唯有這一次,她感覺自己傷害了他,所以一顆心無論如何都不平靜。

“我疼他還是為了你?”對女婿好一點是天經地義的事,到時候她嫁過去,吃的苦也會少一點,丈夫會多疼愛她一點,這又有什麼不對?“你這丫頭就是不懂事。”

“我是不懂啊。”她低下頭,手指胡亂地在餐桌上亂撇。“你疼他是你偏心,關我什麼事?”她不喜歡別人總拿她和閻子厚比較,或許這是她莫名其妙的排斥吧!但她就是不喜歡。

張玉娟看著她愁苦的神情,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她都說了不插手的,能不成真要拆穿子厚對她的愛意?這下豈不是自打嘴巴。

“你是真看不出來是吧?”當真這麼遲鈍?完全看不出那孩子的心意?

“什麼東西?”至少要給她一個實質的東西,這樣她才好認真的看個透徹啊。

張玉娟翻翻白眼,索性起身將髒抹布拿去清洗。

“媽!”倒是羅凱鑒耐不住幾天子,起身跟在張玉娟後頭走到水槽邊。“你說的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樣沒頭沒腦的,教人心裡更不好受。

“不懂就算了,就當你們沒緣分。”哎——想想真是可惜啊!那麼優秀的女婿人選就這麼由家門口溜走了,真是造化弄人。

“什麼啦?”為何又牽扯到緣分兩字?老媽到底在打什麼啞謎?“別這樣吊人胃口,麻煩你說清楚好不好?”

張玉娟提了一口氣,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僅是無奈地搖頭歎息。

“媽!”她一向不是這麼打在破砂鍋問到底的性情,但不知怎的,母親的欲言又止硬是教她難安,一顆心像提著十五個水桶,七上八下。

“反正事情都已經到這地步了,我沒什麼好說的。”擠了一大坨洗碗精到髒抹布上,索性一次洗他個干干淨淨,看能不能連心頭的煩亂也一並洗淨。

“媽,你明明有話沒說出口,為什麼不一次說個明白?”她急得跺腳,在張玉娟身後走過來繞過去。

“奇怪了,你不是老嫌子厚煩?當初你甚至不同意讓他搬到家裡來。”張玉娟不堪其擾,卻耐不住心頭的好奇,輕輕探她一探。“現在他主動搬走豈不是正合你意?反正你討厭他不是?”

“我沒有討厭他!”焦躁地脫口而出,又後悔的發現自己似乎答得太快了,太突兀了,不由得吶吶改了口,“現在……沒有以前那麼討厭了……

“是嗎?”張玉娟扯開上揚的唇型,下一瞬間又拉成扁平的橫線。“可惜已經來不及了。”

“媽!”無力地撫著頸後,她猶如被困淺灘的跤龍,欲振乏力。

“別再纏著我。”張玉娟終於下了最後通牒,將她趕離廚房。“去去去,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想知道什麼去問你姐,我想她應該可以給你所有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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