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柔情心機女[全文完]

柔情心機女　作者：四月

這家的閨女很跩喔
他已經連續三年派媒人上她家去求親
也已經連續三年被拒絕！
沒關係，山不轉路轉
正正派派求親人家不甩
他就轉個彎，先找機會接近這位很難搞的閨女
再拿出所有追求姑娘的絕技
把人家從黃花大閨女變成貪慾的小女人
等她將一顆芳心交到他手裡、非他不嫁
他就——
嘿嘿嘿……然後他就搞失蹤、裝不熟
這樣他才能消消心裡的怨氣！

楔子

　　「啥？不要？」  

　　王媒婆兩眼圓瞪，不可置信地凝視蘭家老太爺，尖銳的嗓音拔高，迴盪在蘭家的庭院裡。  

　　真不敢相信……  

　　又一次了、再一次了、還來一次了……這個死老頭竟然再次拒婚？他竟然把天大的好運往外推？  

　　這個死老頭到底在跩什麼啊？竟敢連續三年拒絕江南首富「誠信莊」莊主蕭翊的提親？很好，算他勇！等她回去，非狠狠在蕭爺面前說他不識好歹，讓蘭家在江南沒有立足之地──不，做不了生意！  

　　哼！  

　　「對不起，王媒婆，咱們蘭家小門小戶，實在配不起『江南第一莊』當家主事的爺兒，還請您到蕭家幫小老兒帶句話，說咱們高攀不起，還請蕭爺另謀良配。」蘭老太爺中氣十足，必恭必敬回復，一點也沒有被媒婆高八度的嗓音嚇住。  

　　「你最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王媒婆氣到全身肥肉發顫，嘴裡的銀牙喀喀作響。  

　　從來沒遇過這麼不識相的人，今天她王鳳宜算開了眼界！  

　　「我後頭還有事忙，就不陪您了。您請自便。」蘭家老太爺皮笑肉不笑，話說完就轉頭走人。  

　　他怎麼可能跟死對頭的子孫結親呢？真是愛說笑！  

　　只是沒想到老傢伙作古了，他的孫子繼續搞怪，連著三年都要媒人上門來說要他的熏兒……有沒有搞錯啊！  

　　在蘇州，誰不知道他家子孫有教養？  

　　想當年，他才氣縱橫的獨生子蘭耀偉也是眾多黃花閨女心目中的夫婿人選，跟現在蘭熏炙手可熱的狀況很類似，偏偏都遇到橡皮糖，搞得上好的身價得貶低求售……  

　　蕭翊每年來，搞得蘇州人都知道他想娶蘭熏，結果就把其它有意結親的好人家全嚇跑了……  

　　真是太可惡了！  

　　想到婚事就火大的蘭老太爺也不等媒人應聲，就把她留在花廳裡喝茶。  

　　從來沒人這樣對她！王媒婆憤恨地瞪著蘭老太爺的背影，兩顆眼珠幾乎要瞠爆而出。  

　　這個死老頭最好確定蘭家這輩子都不會跟蕭家打交道！否則……哼哼！

第一章

　　城南大街上，人來人往。  

　　鑼鼓喧天的熱鬧景況幾乎要把蘇州城炸翻，不但人擠著人，連馬車也緩步在人群中挨濟著，行進相當緩慢。  

　　兩名花樣年華的少女坐在其中一輛馬車裡，享受難得的熱鬧氣氛。  

　　「蘭熏，快來看！」猴子在跳舞呢！  

　　馬車裡的杜夢芳興奮異常，梳著雙鬃髻的頭搖來晃去，淨往窗邊鑽，非常不安分。  

　　「小芳，快把簾子放下來。」嬌聲斥喝的聲音有點惱怒。  

　　蘭熏秀麗的眉峰皺起，對表妹的行為頗不贊同，但她現在自身難保，也沒空糾正她。  

　　誰教她對這四年一次的天神祭也有掩不了的好奇呢？  

　　經不起表妹遊說，她便答應假扮男裝跟她一起出門；現在想想，這舉動真是有欠妥當，但反悔又來不及了。  

　　她們這種大家閨秀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到廟裡求神禮佛外，平常實在沒什麼機會出門，所以她才會答應表妹的要求。  

　　不過她們出門前差點被奶娘遇著，慌張下抓起裝男袍的包包就跑，導致兩人得躲在馬車裡換衣裳。  

　　唉，真是倒霉……這事要傳出去，說她有多好的家教，大概也沒人相信。  

　　想到這，蘭熏的眉頭皺得更緊。  

　　如果不出門看熱鬧，結果會不會好一點？她會不會不用這麼狼狽？蘭熏思索著是否該掉頭回家。  

　　「為什麼？會錯過稀奇的東西呢！」  

　　杜夢芳嬌憨的嗓音裡含帶著興奮，她頭也沒回，不斷輕扯表姊的衣袖，迫不及待要跟她分享見到稀奇事物的快樂。  

　　「還要看什麼？等到了天神廟，要看什麼都有得看，現在還是快點把衣裳換好吧。」蘭熏不斷催促表妹，要她快換上男袍。要是被人發現她們也來湊熱鬧，對聲譽可不是開玩笑的。  

　　「好啦好啦，就會窮擔心。」杜夢芳放下簾子，噘起小嘴，乖乖坐到蘭熏身旁，幫她整理頭髮。  

　　「我弄得差不多了，妳注意妳自己的就行了。」向來端莊嫻雅的蘭熏做事自動自發，不需人催，早在表妹看熱鬧時就完成了變裝，烏黑的青絲也綰成一束，隨意落下。  

　　「好吧！」杜夢芳趕忙把頭上的髮飾全部拆下，改為策畫已久的造型。  

　　表姊已經變成了個翩翩佳公子，她也要當個風流小生才行！  

　　這種事可比待在繡房裡好玩，她可得加油，讓大家看看她的真本事，別讓人以為她只會玩，把她瞧扁。  

　　嘻嘻。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莊主，之前搭的棚子不夠，還是有很多攤子沒地方擺……」  

　　「莊王，很多沒有交場地費跟清潔費的賣貨郎也跑來了，要不要趕他們出去？」  

　　「莊主，一堆不相關的人跑進主祭場……」  

　　蕭家調派過來支持的幾個管事全圍住蕭翊，忙著跟他報告天神祭會場的大小事，被圍在中央、百事纏身的男人臉上也沒有不耐煩，一個一個聽、一件一件解決，直到身旁的人全數散去，他才坐下來喝口茶。  

　　「莊主，縣令請您到前頭去參加典禮。」總管許天祐看到人散得差不多了，才走進主祭者的休息室。  

　　「不是說你去就行了？你也可以代表誠信莊出席，這種小事不用來煩我。」低沉而醇厚的嗓音從蕭翊的口中傳出，他翻閱著手上的卷案，對非必要性的交際沒有興趣。  

　　許天祐還來不及開口，兩人的談話就被打斷──  

　　「那怎麼行？老許可是娶親了，更何況代表誠信莊跟擁有誠信莊是不一樣的。是不是？」另一個頑劣而斯文的嗓音從兩人身後傳來，也讓蕭翊暫且停止了查帳的工作。  

　　噗！許天祐輕笑出聲。  

　　看來只有同一家的人，才制得了同一家的人！  

　　但眼看蕭翊的臉色越來越沉，身為總管的他當然得識時務，嘴巴閉緊點，日子才會過得安穩些。  

　　畢竟捻虎鬚的人可不是他啊……  

　　而讓大莊主停止動作的人才不管蕭翊的臉色，大搖大擺地搖搖手中的折扇，慢條斯理地晃進來。  

　　許天祐馬上對來人點點頭，再逕自閃到一邊去。  

　　敢在蕭翊面前這麼膽大妄為的沒有別人，就是蕭翊的胞弟，誠信莊的少莊主──蕭翎。  

　　「你不在家準備科舉考試，出來幹什麼？」蕭翊瞪著么弟，沉著嗓音，開始盤問，擺明了對蕭翎的問題不予響應。  

　　蕭翎還來不及發表高見，兄長的目光焦點又被背後的人奪走。  

　　「這麼熱鬧的日子，大哥竟然要我們倆窩在家裡不准出門，真是太沒天理了！」一個和蕭翊面容相似，聲音卻清脆很多的清麗人兒也跟著走進。  

　　她的打扮跟蕭翎一模一樣，甚至她也搖著與蕭翎相似的折扇。  

　　蕭翊板著臉，俊美的臉龐上沒任何表情，只是盯著兩個跟他有血緣的人，渾然天成的霸氣讓人卻步。  

　　許天祐站在一旁沒說話，謹防自己捲入蕭家人的內訌。  

　　厚！大哥生氣了。  

　　兩個很會看臉色的雙生子馬上嘟起嘴，「大哥，你也饒了我，為什麼大家都能玩，我卻要關在家裡？這樣不公平啦！」  

　　蕭翊聽完，臉色更陰沉了。  

　　真是笑話！  

　　錢是他蕭翊賺的，全莊的人都是他在養，他叫他們做什麼，他們就得做什麼，道理就這麼簡單，哪有什麼公不公平？  

　　兩個小傢伙吃飽太閒，來跟當家的要公平？旁觀的許天祐嘴角開始抽搐。  

　　「我沒讓妳上私塾嗎？夫子上課沒教妳，大家閨秀在出嫁前，除了燒香拜佛外，不能拋頭露面？」蕭翊黝黑的眉峰挑起，沉聲質問胞妹蕭翠。「更何況妳還穿翎兒的衣服……真是胡鬧！」  

　　蕭翎聞言聳聳肩。他早告訴蕭翠這樣不行，她還是執意如此，他也沒辦法。  

　　「這樣就沒人知道我是女孩子啦。何況我跟蕭翎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大家都以為我是男的，根本壞不了蕭家名聲。大哥就安心嘛！」蕭翠頑皮地纏住蕭翊的手臂，不停撒嬌。  

　　蕭翎瞪蕭翠一眼。她老愛穿他的衣衫出門，現在整個蘇州城都以為他們是孿生兄弟，他倒要看看她以後怎麼嫁人！  

　　而悶不吭聲的蕭翊似乎另有心事，也不急著要他們回家去唸書，只從懷裡隨意抽出兩張清單，要他們到會場幫忙，去清點有多少攤販。  

　　蕭翠接過單子，歡呼一聲，人便跑了。  

　　「翎兒，快跟上去！翠兒要出事，我就唯你是問！」蕭翊要機靈的么弟立即跟上去。  

　　這對雙生兒中誰的腦袋裡有東西，他可是再清楚不過。  

　　「是。」蕭翎皺起眉頭，心裡暗罵兄長偏心。蕭翠不愛唸書，滿肚子草包，兄長也不責怪她，還要他當她的保母。  

　　哥哥重女輕男！蕭翎心裡邊罵邊閃人。  

　　許天祐在兩人的身影都消失後，才表示，「我會派人跟著他們，請莊主放心。」  

　　「知道了。天神祭快開始了，你也快去準備吧。」蕭翊淡淡催促，完全沒把總管進門請人的原因放在心上。  

　　看到裝蒜功夫不比弟妹差的主子，許天祐歎口氣，很認命地轉身，善後去了。  

　　「老許？」蕭翊突然開口。  

　　以為蕭翊改變主意了，許天祐很高興地回頭，「莊主有事吩咐？」  

　　「知府大人要是打定主意要跟咱們誠信莊當親戚，我會到你家走一趟，跟嫂子疏通疏通，一定讓你把知府的女兒娶進門。」蕭翊和藹而語重心長地對總管表示。  

　　許天祐不敢置信地看著主人，沒想到他竟然這麼打算。  

　　推不掉，就換他來娶？！  

　　這真是太過分了！這下萍兒會生氣、會跑回娘家、會一輩子不理他……許天祐想到後果，兩腳發軟，差點跌倒。  

　　「謝謝莊主好意，屬下一定不負使命，絕對會讓知府大人打消主意。」許天祐氣得咬牙切齒，又不敢拿主人怎樣，只得大步走出休息室。  

　　注意到許天祐氣得發顫的肩膀，蕭翊不禁放聲大笑。  

　　太惡劣了……  

　　這一家子都是惡魔！許天祐在心裡咒罵。  

　　他絕對會告訴知府大人，他的主人直到現在還不娶親並不是因為鍾情蘭家獨生女，而是他在出外經商途中不小心受傷，不能人道！  

　　他絕對會這樣講！一定！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目送總管氣呼呼的背影，蕭翊掛在俊臉上的笑容才淡淡隱去。  

　　他有一張相當漂亮的英挺面容，雙眉斜飛，黑眸炯炯有神，在沒人時更顯得嚴峻，渾身散發天生的尊貴傲氣，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人望而生懼，這也是一家老小都怕他的原因。  

　　蕭翊，傳說中擁有江南一半財富的男人，私底下竟有這樣一張不快樂的臉？說出去大概沒人會相信，但這的確是他。  

　　走到窗邊，他凝視山神廟後別緻的景色，嘴角噙著怪異的微勾。  

　　接掌誡信莊也五年了，時光漫漫，五年的時間說短不短，把他從未及弱冠的少年變成一個叱吒商場的強人。  

　　五年了……  

　　當年，外出經商的父親及母親在山中遇到強盜，不僅財物被奪，連性命也不保，家境殷實的蕭家瞬間頓失膀臂。  

　　他在眾管事殷切的期盼中接下誠信莊，風雨飄搖的蕭家在他強勢的管理下，終於穩住陣腳。  

　　用低調的姿態，他拿下量大卻利潤不高的布匹訂單，不但籠絡了種桑養蠶的農戶，也讓靠誠信莊生活的商行沒有後顧之憂，從生產到販售都有門路。  

　　在江南，沒人不知道誠信莊從布市起家。  

　　不到兩年，誠信莊就轉虧為盈，蕭家上下也沒有人因為失去掌舵者而沒有工作。  

　　他沉穩的性格讓很多人忘記他是個不滿二十的少年，樂於相信他，樂於跟他做生意。  

　　蕭家所有的管事見到他，眼中散發出的信任就像見到他的父親。  

　　於是，他更努力工作，埋頭累積財富，直到從故鄉來探望他的奶娘問起他的親事，眾人才發現──  

　　人稱「江南第一莊」的蕭家，竟然沒有當家主母？  

　　至此，大家才突然想起該籌畫他的婚事……  

　　「呃，對不起……」一個慌張的聲音打斷了蕭翊的思緒。  

　　「有事？」銳利的雙瞳打量那張白淨秀氣的臉龐，黝黑的眉峰再次皺起。  

　　又來了個跟蕭翠打同樣主意的人！  

　　這年頭是怎麼回事？所有的女人都不想待在繡房裡當大家閨秀，全穿著隨便弄來的男裝，便往熱鬧的地方跑？  

　　蕭翊確定自己不喜歡這種女人，但他無法忽略她求救的眼神。  

　　「人太多……我……找不到表弟……」蘭熏低下頭，支支吾吾說起困擾她的問題。  

　　「妳和家人走散了？」他揚起尾音。  

　　「嗯。」蘭熏睜大眼，拚命點頭。眼前這男人看起來雖年輕，給人的感覺卻很沉穩，相信他絕對會幫她找到夢芳的。  

　　與那雙清澈、無辜的雙眸對視，蕭翊有點無言以對。  

　　四年一次的天神祭到底有什麼強大魅力，可以讓謹守禮教規矩的名門淑媛也跑出門？  

　　「請問令弟貴姓大名？」蕭翊走到佳人面前，引她進門休息。  

　　外頭人擠人，從她嫻靜和緩的態度，他認為她比較適合待在家裡，等到婚後，由夫婿陪同，再出門。  

　　「嗯……杜……」蘭熏囁嚅幾聲，說不出口。  

　　夢芳的名字太女性化，她怕說出口，眼前這精明的男人就知道她是女人。  

　　或許，他早就知道了……  

　　想到這，她就慚愧地抬不起頭。  

　　她不該受夢芳鼓動，跟著一起出門的。蘭熏在心中不斷責備自己。  

　　「妳不知道表弟的全名？」蕭翊看著支支吾吾的可人兒，一股無法抑制的怒氣不斷冒竄出來。  

　　這樣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女人，到底是誰帶她出門的？真是太該死了！  

　　「欸。」蘭熏低著頭，不敢正面承受男人的怒氣。  

　　蕭翊發現她的感覺很敏銳，好像能察覺他的怒氣。  

　　「妳怕我嗎？為什麼老低頭說話？」蕭翊突然出現在佳人面前，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  

　　「沒……沒有……」蘭熏結結巴巴。  

　　她想拍掉男人的手，沒料到他的手勁太大，拍不掉。  

　　「請問『兄台』貴姓大名？」蕭翊眼中掛著淡淡笑意。佳人可愛的反應娛樂了他，讓他自動將手放掉。  

　　「不要動手動腳！」她嚴正駁斥，眼中卻隱含淚光。  

　　「我放開了。」蕭翊面部表情無辜，另一隻手卻緊緊環住她的細腰。  

　　「你……你……」蘭熏氣得不得了，卻有口難言。  

　　「女人沒出嫁前不該出門的，妳不知道嗎？」蕭翊緊扣住她的細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  

　　此刻，他覺得自己像個欺負良家婦女的登徒子……  

　　但她的柔弱引起了潛藏在他胸臆中的野性，就像噬血追逐的獵人，看到獵物的足跡就控制不住激越的心跳。  

　　他，是要定她了！  

　　心跳急如擊鼓，蘭熏想反駁，不料雙唇卻被男人的唇堵住了。  

　　「唔……」他幹什麼？！  

　　母親在好幾年前就去世了，她的禮儀教育裡並沒有包括男女肌膚相親這一項，所以她並不懂男人做這件事的含意。  

　　但她還明白男女授受不親的道裡，所以她拚命掙扎，想逃離男人的箝制。  

　　蕭翊扣住不解風情的佳人，兩片唇不斷在她唇上磨蹭、吸吮，甚至鑽入她的檀口，勾引她的丁香小舌，誘導她與他共舞。  

　　「不要！」蘭熏拚命掙動，想逃離男人的糾纏，沒想到卻讓他纏得更緊，幾乎快要喘不過氣。  

　　「告訴我妳叫什麼名字！我讓媒人上妳家提親！」蕭翊身陷在意亂情迷的泥淖裡，連多年的仇隙都在這樣激烈的狂吻裡被拋到九霄雲外。  

　　他只知道一件事──他喜歡她！  

　　「不要！」蘭熏氣嚷地叫喊。  

　　這陌生男人實在太唐突了！竟然這麼莫名其妙地抓著她亂咬亂啃……她才不想嫁他！  

　　「這可由不得妳。」溫熱的唇瓣在馨香的檀口來回滑動，大手也隔著衣衫不停擠壓她豐腴的胸脯。  

　　他不相信，這樣她還能嫁別的男人！  

　　「你……你太不講道理了！」蘭薰氣得要命，但又說不出罵人的話，俏臉漲紅，來來回回只會說他可惡、不講理。  

　　蕭翊彷彿瞭解她的困境，也沒讓她有開口的機會，堵住她的唇，繼續強吻。  

　　他扣住她的下顎，強迫她張口，承接他口中的汁液。  

　　「嗯……」她張開嘴，無意識地呻吟。  

　　蕭翊的手探入她的衣衫內，隔著薄薄的肚兜，用力捏揉她從未有人撫弄過的柔軟雙峰。  

　　「你……你幹嘛？！」衝擊太過強烈，讓她質問的嗓音支離破碎。  

　　「我在疼妳。」蕭翊隔著肚兜，捏住她峰頂櫻紅的寶石並用力揉擰，讓她痛得叫出聲音。  

　　「啊──」  

　　「前頭正熱鬧，沒人會聽到妳的聲音。」他從身後抱住她，大手毫不客氣地扯開她的衣裳，讓她的乳房暴露在他的視線裡。  

　　「蘭熏！」蘭熏終於受不了，報上自己的閏名，希冀滿足男人的要求後，他會放開她。  

　　「嗯？」他邊捏揉她柔軟的乳房，連發出詢問的語氣。  

　　雲白的雙乳在他的擠壓下已經開始腫脹，並隨著他的手勁而晃動。  

　　「蘭熏，我的名字！」她意識渙散，身子稍稍弓起。  

　　「妳是城北蘭耀偉的獨生女？」蕭翊猛然停下動作，扳過她嬌弱的身子，細細看著她。  

　　「對！快送我回家吧。」蘭熏全身乏力，不想跟這個男人多說話了。  

　　蕭翊沉默不語，只是凝視著她那雙怯弱的雙瞳。  

　　兩人間火熱的互動突然冷卻，蘭熏搞不清男人沉默的含意，以為他會做那些奇怪的動作只是想知道她的名字，所以趁他發愣的時候，趕緊把衣裳穿好。  

　　而蕭翊也沒阻止她的行動，只是用著諱莫如深的眼光凝視著她。  

　　深深地，注視著她。

第二章

　　「請問這位大哥貴姓大名？」  

　　蕭家的馬車停在蘭家後院的小門前時，縮在一旁的蘭熏突然開口，詢問繃著臉看帳本的蕭翊。  

　　「嗯？」翻閱帳冊的男人以為自己聽錯了，抬起頭看她。  

　　「我們非親非故，你還送我回家，你是好人，所以……」凝視著男人俊偉的臉龐，蘭熏講話開始結巴。  

　　這麼簡單就認為他是好人？  

　　她知不知道他輕薄了她？還是她也很喜歡那樣的碰觸？蕭翊沉著俊臉，沒有開口。  

　　「拜託你告訴我吧！」蘭熏眨眨大眼睛，軟軟地哀求。  

　　爺爺總是對她這樣的哀求動作舉旗投降，她不知道這陌生的男人吃不吃這套，但她想試試看。  

　　蕭翊與那雙無辜的瞳眸對視。  

　　的確讓人無法拒絕……  

　　「知道我的名字對妳報恩有什麼幫助嗎？」他淡淡一笑，俊臉沒有任何表情。  

　　沒料到男人會這麼問，蘭熏心兒怦怦直跳，結巴說明，「我去廟裡上香時，可以求佛祖讓你長命百歲……」  

　　「這樣啊。」蕭翊點點頭，對她的答案不置可否。  

　　這時外頭響起馬車伕的聲音，「莊主，咱們的車子不好停在人家的後門太久……」  

　　啥？要趕她下車了？可是她還不知道這男人叫什麼名字……  

　　蘭熏眼巴巴看著蕭翊，希望他能說些什麼。  

　　「我知道了。」蕭翊沉聲響應。  

　　以為他就要趕自己下車，蘭熏急得不得了，也管不了男女授受不親的教條，突然抓住他的衣袖，熱切表示，「你讓我知道你的名字吧！我真的會很認真地跟佛祖乞求的！」  

　　「為什麼妳這麼想知道？」蕭翊突然將她的雙腕反剪在她身後，純男性的氣息噴在俏麗的臉龐上。  

　　「難道，妳喜歡我這樣對妳？」話一說完，他的嘴唇再度貼上她的唇，用力廝磨。  

　　「不要……」蘭熏只覺得男人的臉龐瞬間放大，接著柔嫩的小嘴再度被滾燙的薄唇覆蓋。  

　　蕭翊撬開佳人的牙關，糾纏、追逐著她的丁香小舌，彷彿她的問題不再重要，只感覺莫名的情愫在他們交纏的軀體間發酵……  

　　蘭熏原本掙扎不停的小手因蕭翊緊緊的糾纏而動作越來越緩慢，內心也因為異樣的快感而感到慌亂。  

　　她怎麼了？為什麼她被面前的男人一抱就全身無力？實在太奇怪了……  

　　「妳不專心。」注意到佳人臉色怪異，蕭翊的話不是質問，而是敘述。  

　　「我……我不是故意的……」蘭熏尷尬地微笑。面對男人指責的眼神，她自覺要做些解釋。  

　　「這樣很奇怪，不要這樣好不好？」她再度低聲懇求。  

　　蕭翊沒說話，一雙細長的俊眸閃動著異樣的光芒。  

　　蘭熏被看得渾身發毛，不知該說什麼。  

　　「要當我的女人，就得這樣。」蕭翊鬆開懷裡的小女人，淡淡表示，「妳先回去想一想，我會再來找妳。」  

　　說完，他就打開車門，示意她下車。  

　　馬車伕站在車外，恭敬地等待蘭熏下車。  

　　蘭熏不知所措地看看蕭翊，又看看車外……  

　　她依依不捨地看了蕭翊一眼，才跨出馬車。馬車伕快速地關上門，對她一鞠躬後，立刻駕車離去。  

　　蘭熏默默凝視蕭家馬車遠去，眼中儘是失落。  

　　他，走了。  

　　◆◆　　※　　◆◆  

　　「蘭熏！蘭熏……」  

　　輕快的呼喚從繡樓竄入，杜夢芳大老遠就看見表姊杵在窗台前發呆，無論她怎麼叫，蘭熏都沒有響應。  

　　「蘭熏！妳怎麼啦？」杜夢芳扯住表姊的衣袖，跑得大氣直喘。  

　　「妳哪時候來的？」蘭熏回過神，看著表妹出現在自己面前。  

　　「我一直叫妳，妳都沒聽見！」杜夢芳瞰起嘴，不滿地抱怨。  

　　「真對不起……我在想繡布上要繡什麼花樣，所以才沒聽到……」她秀麗的臉龐泛上淡淡嫣紅，為自己解釋。  

　　「我知道啦！妳向來都這樣……」杜夢芳跑得口乾，拿起桌上的茶水，咕嚕一下便將水飲盡。  

　　「喝慢點。」蘭熏拿出手絹讓她擦嘴。  

　　「表姊，我有件事要跟妳說！」杜夢芳搶過手絹亂擦一通，晶亮的眼珠子綻放出異樣的光芒。  

　　「不！妳什麼都不用跟我說。」蘭熏立即斬釘截鐵的回拒。  

　　「我要說什麼妳都不知道耶！」這樣太過分了啦！杜夢芳哇啦抗議。  

　　「妳平常都直呼我的名字，只有有求於我時才會叫『表姊』，不是嗎？」蘭熏瞄了杜夢芳一眼，嫻雅的俏臉非常平靜，喝了口茶。  

　　「這次……」  

　　「哪次都一樣，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做。」蘭熏直接拒絕，少了平日的遲疑，看來那在天神廟是嚇著她了。  

　　而杜夢芳那天雖然和表姊走散了，一個人還是興致高昂，逛到很晚才回到蘭家。  

　　這讓蘭熏有點不開心。  

　　不但如此，杜夢芳禮貌性地關心蘭熏幾句後，剩下幾天的祭典都逕自穿著男裝去玩耍，每天都笑得合不攏嘴。偶爾她會帶點小東西回來給蘭熏，但大部分的時間都不見人影。  

　　看到表妹跟平常黏著她的模樣相差十萬八千里，蘭熏心裡更不是滋味。  

　　為什麼不找她？  

　　其實，她還想看看那個好看的男人，他還沒說他的名字……只是，她又不想跟別人談他的事……  

　　還沒出嫁的姑娘私下討論不認識的男人，給人感覺總是不好。  

　　「不要這樣嘛，表姊，我只是有點事想問妳而已，妳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杜夢芳趴在蘭熏肩上拚命撒嬌。  

　　在旁邊伺候的喜鵲看到兩個姊妹要談心，連忙命令小丫鬟送上各種蘇杭小點心。  

　　話說一說，肚子總是會餓的，先準備好總是沒錯。  

　　「有什麼事？」蘭熏沒好氣地瞄了喜鵲一眼。  

　　馬屁拍在馬腿上的喜鵲只好帶著其它丫鬟迅速走避。  

　　大剌剌的杜夢芳看到桌上有她最愛吃的梅子冰肉甜糕，尖叫一聲，馬上捏一塊送入嘴裡。  

　　「妳跟蕭家的婚事到底怎麼樣了？」杜夢芳邊嚼邊問。  

　　「婚姻大事都是爺爺作主的吧？我不知道。」蘭熏輕輕搖頭。講到這件事，她的心情更不好。  

　　大家都說家財萬貫的蕭家來提親，這可是江南多少閨秀夢寐以求的事，蘭家也可以攀上蕭家這門親戚，這種好運以後可能不會再有，還是早早答應得好。  

　　但這回參加天神祭，她卻遇見個邪佞不羈、卻又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把她的心勾走大半……  

　　他說會來找她，卻又沒來。唉……  

　　講到嫁人，還是嫁自己喜歡的會比較好吧？  

　　「聽說蕭大當家本事很好，表姊要是真嫁他，可是萬年富貴。」杜夢芳邊想著那高佻俊雅的身形邊臉紅。  

　　多虧在天神祭會場認識他妹妹，經她引薦，她才偷偷看到蕭翊的長相……  

　　也才知道外公推掉這門婚事有多麼笨！  

　　那麼有錢的男人，現場那麼多人都聽他的話……最重要的是，他還長得那麼好看！  

　　她對蕭翊的妹妹拍胸脯保證，絕對會向蘭熏說蕭翊的好話。  

　　她絕對要極力鼓吹，讓表姊嫁給蕭翊，順道連她也一起嫁……呼呼，這樣多美好啊！  

　　這是杜夢芳在天神祭結束後，心中認真盤算的事。  

　　「大家都這麼說。」蘭熏意興闌珊地回復表妹。再怎麼有錢有勢的男人都敵不過在天神祭中跟她相遇的神秘男人。  

　　她，只想嫁他……  

　　「他長得也很好看喔！很多人都聽他的話，有這種夫君，肯定很威風！」聽出表姊不感興趣，杜夢芳加緊推銷。  

　　「爹也這樣說。」蘭熏看著水池中的游魚，勉強同意。  

　　「還有，他呀……」杜夢芳繼續吹捧，認定嫁了這種上等男人，這輩子絕對不會有遺憾。  

　　蘭熏輕輕點頭，開始神遊。  

　　在她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那不知名的男子看她的模樣……他沉默不語，卻神采奕奕……  

　　「這麼好的男人要是不嫁，那就太可惜了！」杜夢芳還在鼓吹。  

　　「是很可惜……」  

　　「一定有很多女人想嫁他，所以表姊妳要記得，嫁的時候順便帶上我，我比較凶，可以幫妳說話……」堆積在杜夢芳心裡好幾天的話像土石流般，傾洩而下。  

　　「妳本來就會幫我說話……」蘭熏下意識地應道。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囉！」杜夢芳興奮得不得了，雙手合十，眼中閃爍著晶亮的光芒。  

　　「啥？」糟了！她剛剛答應表妹什麼？  

　　「謝謝表姊。記得這事一定要跟外公講喔。」杜夢芳滿臉羞紅地一鞠躬，再快速逃竄。  

　　「我……」  

　　蘭熏愕然終止幻想，看著表妹急速消失的背影，對於兩人的談話內容完全沒印象。  

　　糟！最近她精神不能集中，真不該接待表妹的……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蘭熏跪坐在矮桌前，全神貫注地抄經文。  

　　抄到一個段落，她才放下筆，揉揉發酸的腰，喝口茶水。  

　　「妳私底下都這麼認真？」男人純厚、低沉的嗓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把她嚇了一跳。  

　　蘭熏一轉頭，她恩思唸唸的俊臉立即進入她的眼簾。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看到他，蘭熏心兒不停地怦怦跳動，一開口就結巴了。  

　　「寺廟人人可來，哪需要問我為何在這？」蕭翊大搖大擺地坐在她身旁，細看佳人抄好的經書。  

　　字跡還算秀麗、工整，很不錯。  

　　其實在天神祭後他便安排了一個小丫鬟混進蘭家，要知道蘭熏的作息對他而言並不困難。  

　　「你不能進我住的禪房，被人看到怎麼辦？」蘭熏瞪著那張俊秀的臉孔，要他趕快出去。  

　　喜鵲可是隨時都會進來的！  

　　「妳都以男裝打扮出門了，讓人看到我們討論經文會很嚴重嗎？」蕭翊揚起眉，淡淡揶揄。  

　　「我、我只有那一次……」他竟敢這樣說？！蘭熏氣得渾身發顫。  

　　雖然那次她不乖，但也沒惹出麻煩，不是嗎？  

　　他不要以為幫了她那次，就像抓住她的小辮子一樣，可以隨時威脅她！她是不受脅迫的！  

　　「一次也是不守婦道。」看到佳人眼底冒出火星，蕭翊的唇邊噙著淡淡的笑意。  

　　乖乖女生氣了！很有趣……  

　　蘭熏正想對男人抗議，沒想到門外竟然隱約傳來談話聲，是道士跟爺爺！  

　　她慘了……  

　　「熏兒，經文抄得怎麼樣了？」蘭老太爺的疑問跟著他的步伐同時進入孫女休憩的禪房。  

　　咦，竟然沒人？她上哪去了？  

　　老人東張西望。  

　　「經書剛抄到一個段落。」道士拿起桌上的宣紙，墨汁未干。「應該是散步去了。」  

　　「可能沒料到我們會過來。呵呵……」老太爺笑得有點尷尬。  

　　用眼角餘光瞄一眼道士手上的宣紙。唔，好幾頁……可能真是抄累了，出門散步去。  

　　想到這裡，老太爺的臉色才稍稍緩和。  

　　「我們到前頭泡茶去。在姑娘休息的地方待太久也不好。」道士笑著放下手中的紙張。  

　　「也好。」老太爺點點頭。  

　　兩人便緩步離開蘭熏休息的禪房。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唔，你幹嘛？」  

　　看到房裡的人全都走了，被突然抓到屋樑上的蘭熏才開始扭動身軀，詢問緊扣她腰身的男人。  

　　「幫妳維護妳的閏譽啊！」蕭翊淡淡調侃著懷裡的小女人。  

　　「你還知道我有閨譽？不是早被你破壞了？」看到自己兩隻腳在半空中晃啊晃的，蘭熏的一顆心也七上八下……  

　　她惱怒地瞪著那張臉，眼眶也跟著紅了。  

　　從那天兩人在天神廟相遇，再讓他送她回家後，她就一直思念著他，整天心神不寧……  

　　現在見到面了，感覺他耍著自己玩，她心裡又非常惱怒。  

　　她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為這個見不到兩次面的男人心煩意亂？蘭熏與那雙黝黑的雙瞳對視。  

　　「怎麼說？」乖乖女總算知道她的便宜被他佔了嗎？蕭翊嘴角掛著完美的笑意。  

　　「不要……」蘭熏全身發顫，貼靠在蕭翊懷中。  

　　但是，坐在她身後的男人行為依舊放肆，他左手扣住佳人的柳腰，右手逕自解開她衣裳的盤扣，探入她的衣襟內，撫摸她細緻的肌膚。  

　　嗯，感覺果然很好。為她耗費心思是值得的……  

　　至少這就是報酬。  

　　「為什麼不要？妳不知道妳這輩子只能跟我了嗎？」他咬住蘭熏的耳垂，輕聲表示。  

　　「你沒有上門提親……」蘭熏髮絲混亂，眼眶更紅了。  

　　「誰說我沒有？」蕭翊將她的衣襟扯得更開，粗糙的手指探入肚兜內，抓住她發育良好的乳房，不斷揉捏。  

　　「啊……」漫天的情潮朝她席捲而來。  

　　從未經歷過的陌生歡愉，在男人狂野的撩撥下，如同要掙脫束縛般，在她體內甦醒過來。  

　　蕭翊粗糙的手指夾住她的乳尖，在她的衣衫內，不斷戲耍。  

　　一種亟欲衝破身體的疼痛在她體內散播……  

　　「喜歡這種感覺嗎？」手勁加重，他修長的指殘酷地揪住柔軟的茱萸，用力擠壓。  

　　「哦……」快感讓蘭熏嘴裡傳出低淺的吟哦。  

　　怎麼會這樣？  

　　她的身體竟對這種肆虐的撫觸有興奮的感覺？她生病了嗎？  

　　「快說！」他低聲在她耳旁誘哄。  

　　蘭熏額上有薄薄的汗珠，粉嫩的俏臉漲紅，氣喘吁吁地反問，「那、那爺爺怎麼說？」  

　　反抗男人的動作沒有先前那麼大了，但她還是拉緊衣衫。  

　　「那個死老頭不同意！否則我早把妳娶進門了！」蕭翊直言不諱。  

　　混蛋老頭硬說不配，媒人上門就是拒絕，偏偏他蕭翊也相當反骨，彷彿卯上似的，每年都會派媒人到蘭家走一趟。  

　　今年是第三次了！  

　　整個蘇州城也因為這事而鬧得沸沸揚揚，彷彿都在看蘭家嫁不嫁女兒，而蕭家娶不到的女人，又有誰敢娶！  

　　近年來上蘭家求親的人少之又少，全部的人都知道他被蘭家拒婚，所以這也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了。  

　　「別這樣說爺爺！」蘭熏悄聲糾正。  

　　「妳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管得了我怎麼說妳爺爺？」蕭翊突然扯開她的前襟，將佳人雪白的肌膚跟桃紅色的肚兜暴露在兩人的視線之下。  

　　「你、你要做什麼？！」蘭熏花容失色，想要把衣裳拉回。  

　　「做會讓我們都感到快樂的事。」蕭翊銳利的目光緊緊鎖住她那對堅挺豐潤的隆起。  

　　雖然隔著肚兜，但他可以想像它亟欲讓人愛憐的美麗模樣。  

　　「什麼意思？」蘭熏不但髮絲散亂，連衣裳也相當凌亂，飽受摧殘的嬌柔模樣更加引起男人的獸性。  

　　「奶娘沒告訴妳男女之事嗎？」蕭翊知道佳人的母親很早就去世了。  

　　他火熱的唇在她雪白細緻的頸項上來回滑動。  

　　嗯，相當誘人、可口。  

　　「這幾年奶娘身體不好……」很少到家裡來……蘭熏氣喘吁吁地響應男人的疑問。  

　　坐在梁住上頭好可怕喔！不能下去嗎？  

　　蘭熏只覺得頭腦一片混亂，手腳無力，用僅剩的力氣扳住男人的手臂，希望自己不要突然掉下去。  

　　「這樣啊……那麼接下來的事，妳得好好學了。」蕭翊解下肚兜的細繩，手心再次覆蓋在她的嬌乳上。  

　　「學什麼？」她想斥喝他離開自己的身體，但頭昏腦脹……  

　　蕭翊神秘一笑，雙手用力緊縮。  

　　被箝制住的乳房像水球般開始扭曲，而從她嘴裡逸出的聲音卻像塗上蜜一般，魅惑人心。  

　　「小蕩婦，妳不用學就很厲害了。」兩指夾住她的乳尖，猛力一揪。  

　　「啊──」她終於張開嘴，讓迷人的嬌啼在室內流竄，也引來在外頭忙碌的丫鬟。  

　　「小姐……」喜鵲開始敲門。  

　　「唔……」蘭熏咬住下唇，想壓抑喘氣的聲音，抱住她的人卻不管這危險的狀況，繼續殘酷地拉扯柔軟的身體，企圖將她的身體引導到最敏感的地方……

第三章

　　「快噤聲！有人。」蕭翊悄聲提醒。  

　　蘭熏連忙咬住下唇。她衣衫凌亂，整個人攀在蕭翊身上，臉色慘白地觀看下方的狀況。  

　　「小姐……」喜鵲推開門，見禪房裡沒有人，開始東張西望。  

　　奇怪，她明明有聽到主人的聲音……  

　　樑上的佳人屏住氣息，蕭翊的右手卻在無預警的狀況下移到蘭熏的下腹，順勢扯開她的褻褲。  

　　「不可以！」蘭熏滿臉通紅，用嘴形拒絕他。  

　　要是被人發現他們在上面就慘了！  

　　蕭翊揚眉一笑，左手緊緊環住她的蠻腰，右手則探入幽深的密林內，來回摸索。  

　　蘭熏面色潮紅，兩手抓住男人的手臂不敢妄動，大氣也不敢喘，全身卻因著蕭翊的手指動作而不停顫抖。  

　　她在情慾裡掙扎的表情已提供蕭翊最佳的娛樂。  

　　由於禪房佈置簡單，一眼就可以看穿，喜鵲停留了一會兒便跨出門，出去尋找主人。  

　　「我們這樣亂來，被人看到怎麼辦？快點放我下去……」蘭熏邊喘氣，邊想著要如何推開蕭翊，但動作又不敢太大，只能瞪著他，要他快放她下去。  

　　「妳不要亂動，就沒人看見了。」蕭翊微笑表示。  

　　「我們這樣會被人家說閒話的！」蘭熏明白自己是有點喜歡他，但還是希望按照正式的程序來。  

　　而且，為了躲避家人而坐在禪房的梁往上，這樣感覺很奇怪。  

　　「沒人看見，怎麼會有閒話？」細長的手指在隱密的花縫中來回滑動，引發她陣陣輕喘。  

　　蕭翊的五指如同小蛇般移動著，惹得她蠻腰不斷扭動。  

　　她掙扎的動作反而引得他進入得更深……  

　　從蜜穴中流出花蜜般的液體，沾濕了他的手心，蘭熏頭一仰，身子軟趴趴地靠在男人的胸膛；而蕭翊看到她如此沉醉的模樣，更加用力地勾搔她處子的蕊心，讓更多蜜汁瘋狂地從她體內湧出。  

　　「啊啊啊──」由於坐在樑柱上，蘭熏不方便移動，只有讓埋入身體的手指頂得更深。  

　　她兩腿抖得不成形，雙膝也稍稍弓了起來。  

　　「你快說，你到底是誰？」蘭熏汗水淋漓，邊喘氣、邊質問摟著自己的張狂暴徒。  

　　他的眼神火熱而張狂。  

　　蕭翊凝視任自己為所欲為的儷人，扣住她的纖腰，淡淡表示，「我是妳這輩子該記住的男人。」  

　　「你……」蘭熏閃躲不及，檀口中已充滿他純男人的氣息。  

　　兩人唇舌交纏。  

　　蕭翊不斷吸食著蘭熏的丁香小舌，讓她喘息不止，待她虛軟無力地倒在自己懷裡後，他才淡淡開口：「我是蕭翊。」  

　　「你是……」  

　　他竟是那個每年都派媒人上門求親的人？！  

　　「記住，我叫蕭翊。妳這輩子已被我定下來了，不管妳爺爺肯不肯，妳都是我的人了！」火熱的深吻宣示絕對的佔有權。  

　　在禪房裡，他們的肢體深深糾纏著……  

　　連窗外的鳥雀也忘記了鳴叫……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當蘭熏終於回過神，就發現蕭翊已把她帶離原先的禪房。  

　　「這是哪裡？快讓我回去，喜鵲會找我的！」蘭熏神情慌亂，不停捶打蕭翊的胸膛。  

　　「這是我住的地方。」蕭翊淡淡解釋。  

　　這回來白雲觀禮佛，除了女眷之外，其餘跟來的男人都住在外頭。  

　　因為白雲觀人口簡單，多了生意人出入總是打擾，他便跟住在寺廟後頭的農家借了院落，方便他的人手進出，而他除了保護家中婦孺外，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處理公事，一舉數得。  

　　只是沒想到現在還多個功用──偷香！  

　　沒人想到向來光明正大的蕭大莊主，突然兼差當起樑上君子，只不過偷兒專偷財物，而他偷的卻是姑娘的心！  

　　「我怎麼可以來這裡……」被人看見怎麼辦？！  

　　蘭熏還想說話，嘴巴卻突然被摀住。  

　　「莊主，二夫人請您到寺裡禮佛，聽道士講禪。」門外響起蕭翊貼身小廝必恭必敬的聲音。  

　　聽到外頭有人，蘭熏嚇得臉色慘白，一動也不敢動。  

　　「知道了。跟她說我待會過去。」  

　　蕭翊漫不經心地答，兩手卻扣住佳人的柳腰，強迫她跨坐自己的大腿上，要她適應在他兩腿間堅鋌而灼熱的「凶器」。  

　　門外不知情的小廝只有領著這句話離去。  

　　據說二夫人的心情很不好哩。  

　　因為他們這趟剛巧碰上拒婚的蘭家也來禮佛……此刻外頭正是王見王，情況很精彩！  

　　沒想到莊主要休息……那想看熱鬧的人可都要失望了。  

　　坐在男人身上的蘭熏盡量控制自己的音量。  

　　這樣太親暱了，坐的時候也有點不舒服……  

　　蘭熏拚命扭動身體，想改變這種怪異的姿勢，卻引來男人一陣痛苦的呻吟。  

　　「你怎麼了？生病了嗎？」被他的聲音嚇著，她趕忙關心。  

　　「別亂動！」緊緊扣住她的腰，蕭翊惡聲惡氣地囑咐。  

　　他沒想到這小妮子即便生澀，依舊可以挑起隱藏在他體內最深處的慾望。  

　　是他太久沒接近女人了嗎？  

　　縱使問號不斷在心頭浮現，但他不願多想，迅速解開她凌亂的衣裳，讓她豐盈而挺立的雙峰重新暴露在他的視線下。  

　　「不要！」她低聲抗議。  

　　「為什麼不要？」他舔噬佳人的耳垂，極力撩撥她隱藏的情慾，另外一隻手則握住沒有肚兜防衛的粉嫩嬌乳。  

　　嗯，份量剛好，一個手掌便可掌握。  

　　「啊！」沒了布料的阻隔，他手掌的溫度就像烙鐵，熾熱的高溫熨燙著她的肌膚。  

　　好羞人哪……  

　　蕭翊欣賞著她酡紅的雙頰，把她的乳尖放入嘴裡開始吸吮，造成佳人全身癱軟，胸部脹痛。  

　　「這樣……好嗎……」蘭熏的身體不斷扭動，嘴裡發出如泣似吟的嚶嚀。  

　　蕭翊如火炬般的雙瞳凝視著她的意亂情迷，繼而在她雪白的乳峰烙下斑斑點點的暗紫色痕跡。  

　　「當然好。怎麼會不好？」  

　　兩人身上的衣褲一件件被脫去，她卻沉溺在蕭翊炙熱的親吻中，完全沒理會衣衫被他褪盡。  

　　說不出來的異樣情絛席捲她每一根神經，讓她為之瘋狂。  

　　蕭翊的進攻絲毫沒有鬆懈，甜膩細碎的吻從她雪白的脖子、高挺的雙峰、平坦的小腹、修長的雙腿一直到腳趾，一刻鐘不到，她雪白的身上已滿佈男人到訪的印記。  

　　喘息聲從蘭熏的唇邊流洩，止不住的麻癢感隨著蕭翊的靈舌貫穿她的全身。  

　　「還喜歡嗎？」蕭翊得意的笑容浮現。  

　　「不……」別過頭，蘭熏有點害羞，但也不怎麼討厭男人張狂的舉止。  

　　不過對於她而言，狂放的蕭翊有如鬼魅，吞噬她的心魄……  

　　「蘭老太爺教妳在床上也要欺騙男人？」蕭翊淡淡一笑，突然張口就含住佳人的蓓蕾，時輕時重地咬著。  

　　他的突襲讓她敏感的嬌軀不斷地戰慄，不自主地發出嬌軟的喘息。  

　　「哦……」  

　　而後，不管蘭熏怎麼掙扎，蕭翊都不為所動。  

　　「老實說，妳喜歡我這樣對妳嗎？」蕭翊的嘴邊噙著完美的微勾，雙手開始在她挺俏高聳的雙峰上一左一右地壓擠，直到蜜乳被擠得幾乎變形，粉嫩的乳尖更加紅灩。  

　　「我不知道……」蘭熏俏臉漲紅。  

　　「妳怎麼會不知道？」男人以兩隻手指扯弄著嬌鮮欲滴的花蕾，他的動作絲毫不憐香惜玉，只是愛不釋手地旋繞著，直到它們在他的手中變成紅莓。  

　　「不……可以……」嘶喊的嗓音幾乎不能完整。  

　　「到底是可以，還是不可以？」邪魅的嗓音在她耳際響起，而他十指的逗弄從來沒有停止。  

　　強烈的感覺衝擊著蘭熏全身的血脈。  

　　疼痛的感覺夾雜著強大的快感像海浪般席捲她的全身，讓她幾乎快要遺忘自己在男人的房間裡。  

　　說不出的異樣情愫襲來，讓她幾欲滅頂。  

　　「我喜歡誠實的女孩。告訴我，妳喜歡我這樣對妳，對吧？」瞇起眼，他凝視那張陶然沉醉的俏臉，兩手更加用力掐住兩隻椒乳，指尖在雪白的乳峰留下斑斑紫紫的痕跡。  

　　「嗯……」她的神智已然陷於迷亂。  

　　「說『喜歡』。」魅惑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他要身下的佳人承認這場荒淫的迷亂。  

　　「喜歡……」蘭熏睜大水漾的雙眸，完全迷失在蕭翊營造的情境裡。  

　　「妳很乖，我會好好疼妳的。」蕭翊溫柔的言詞裡淨是煽情的勾引，此刻，他要完全得到她的心，他要她屬於他！  

　　「好……」蘭熏口中發出嗚咽般的呻吟。在男人的挑逗下，她的身體早已不屬於自己……  

　　俊逸的臉龐露出滿意的笑容，他的唇在她雪白的肌膚上輕輕滑過。  

　　「哦……」她無意識地伸出丁香小舌，舔噬自己的雙唇。  

　　「妳這可愛的小女人！」再也克制不住腹中的情潮，他終於貼上她的唇，專注地品嚐她的柔軟。  

　　「真的嗎？」迷惘地凝視著蕭翊，她的舌主動響應他的撩撥。  

　　「當然。」  

　　男性滾燙的氣息正全面侵蝕蘭熏的知覺，她忍不住隨他的動作起舞，追隨著他的誘引，品嚐動人心魄的纏綿。  

　　兩具半裸的軀體倒在偌大的床鋪上，非常契合地蠕動、交纏……  

　　蘭熏邊喘氣、邊注視親吻她的男子，「我們這樣好嗎？」  

　　「妳想不想嫁我？」蕭翊反問。  

　　「嗯？」蘭熏眨眨無辜的大眼，不明白他為何有此一問。  

　　「我想娶妳、妳想嫁我，但妳爺爺不肯……」蕭翊用著遺憾無比的語調陳述。  

　　「我知道。」蘭熏情不自禁地抱住情郎的肩胛。  

　　「妳只要跟我合作，我絕對讓他答應。」蕭翊嘴角綻放篤定的微勾，不等伊人思考，就強行壓上她柔軟的胴體，貪婪地翻攪著情人口中的蜜津，霸道奪取她所有的感受。  

　　他要她知道，他們已經沒有退路！  

　　只有彼此相屬，他們這輩子才有可能相守！  

　　「好……」男人激狂的舌吻讓蘭熏的理智停擺，她完全臣服在男人強烈的奪取下，再也沒有其它念頭。  

　　蕭翊的雙手開始在她的身上游移，摸索著她窈窕的曲線……  

　　兩人的呼息聲越來越重，蘭熏下意識地閃躲，卻壓抑不了她胸口的激動，更引發了男人獸性的掠奪。  

　　慾火完全燎原──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剛開始會有點不習慣，忍著點。」蕭翊咬著她的耳垂，輕聲告知。  

　　「我不怕。」蘭熏輕聲表示。  

　　她兩手緊抓情郎的肩胛，清澈的雙眼流露堅毅的光芒。  

　　只要可以跟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  

　　「很好，我最喜歡這種姑娘了。」他言甜如蜜。  

　　分開她渾圓白嫩的雙腿，他的手指潛入她的穴口不斷撥弄，開始探訪幽暗的花徑，直到私密的禁地滲出蜜汁。  

　　「不要摸那裡……」蘭熏本能地覺得羞愧。  

　　「妳剛剛還說不怕，現在又說不要？」蕭翊提醒她。  

　　「啊……」原來他說的不習慣是這種事……  

　　蘭熏點點頭表示瞭解，並強迫自己停止掙扎。  

　　「乖女孩，我疼妳。」吻她的臉頰一下，蕭翊並沒有停止手中的動作，把兩隻手指放入密穴中。  

　　「唔……」被異物侵入的冰涼感覺讓蘭熏瞬間停止呼吸，再次咬緊牙根。  

　　但蕭翊不管她的怯弱，又再加了一根手指，即刻在她的信道抽送起來，強烈地壓迫她的花心。  

　　「這樣真的很奇怪……」從來沒讓別人對自己做過這種事，她俏臉酡紅。  

　　蕭翊放聲大笑，兩手更分開她的雙腿，讓她的秘處毫無保留地呈現在他的面前。「小寶貝，妳只是不習慣，我敢保證妳只要做過一次這種事，以後就會纏著我，要我這樣疼妳。」  

　　「真的嗎……」蘭熏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因為膽大妄為的情郎不但做出讓她難受的動作，還把頭埋到她的雙腿間，強而有力的舌根地抵住她的穴口用力地吸食……  

　　一陣強過一陣的快感侵蝕她的胴體，她只有不斷發出淫靡的喘息聲。  

　　「求我進去！」蕭翊淡淡命令。他讓她的一腳掛在自己肩上，在他面前呈現完全敞開的淫蕩姿態，再狠狠地啃咬著她充血的花核，但就是不填滿她。  

　　他要她親口承認這火熱無際的慾望，他要她瞭解，她是個沒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虛空而不得滿足的火熱啊……  

　　慾火焚燒著她的理智，蘭熏全身癱軟在床，乖巧地順應情郎的要求，「求你進來……」  

　　「我是妳的男人嗎？」  

　　「是的，你是我的男人……」蘭熏虛軟而急切地響應，因為她已受不了這無邊的渴求。  

　　「妳想嫁我嗎？」蕭翊唇邊掛著滿足的笑意。  

　　連續三年被拒婚的不快，在這樣溫順而坦承的對答中被抹平。  

　　「想。我一定要嫁你……」恍惚中，她看到男人的笑容，就好像得到莫大的鼓舞般，肯定答覆。  

　　「那妳就把腿張得更開，讓我們能結合得更深。」他露骨地要求。  

　　「好……」  

　　蘭熏的意志早己抽離，此刻她是隨著情郎擺動的慾望玩偶，不管男人說什麼，她都會照辦。  

　　她兩手抓住自己的大腿，將雙腿張得更開，嬌鮮欲滴的蕾苞也完全綻放在男人的眼前。  

　　「妳這樣的改變真讓我快樂。」蕭翊凝視這完全被自己改變的女子，心裡不只一點得意。  

　　抬高她的雙腿，他把自己堅挺的肉刃毫不留情地插入她的穴口，粗魯地貫穿她炙熱、期待解放的嬌軀。  

　　說不出完整的言語，蘭熏只有弓起身子，承受蕭翊急而猛的利刃狠狠地欺陵。  

　　「妳在我面前可以更大膽，我喜歡能讓我快樂的女人……」蕭翊露骨地調笑，放浪地頂入她花穴的最深處，引得她不停發出春吟。  

　　「我要怎麼讓你快樂？」她強忍住被貫穿的痛苦，輕聲詢問。  

　　孺子可教！蕭翊用欣賞的眼神看她。  

　　「妳的腰要動。」對於自己的女人，他當然要給予技術指導。  

　　蘭熏不明就裡，但還是依照蕭翊的指示，綬緩擺動腰肢。  

　　她的花徑緊緊包住男人的硬杵，隨著腰際的擺動，她感受到他的肉刃在她體內不斷地脹大……  

　　「哦……」令她戰慄的快感包夾全身，她只能隨著他的律動不斷擺動身體，不停嘶聲吶喊，雙乳也隨著身體的晃動而彈跳。  

　　蕭翊欣賞著眼前美麗而瘋狂的女體。  

　　「看來妳很滿意……妳可要記住今天！」他的氣息在她耳邊流竄。「今生都不可忘記……」  

　　「絕不會忘……」蘭熏許下承諾，睜大美麗的雙眸，凝視這個對她殘暴又狂野的惡魔。  

　　她好愛他……  

　　「我要定妳了！熏兒……」  

　　在男人狂暴的刺穿中，蘭熏只有不斷痛苦地喘息，說不出任何言語。她濕潤的瞳眸，有如夜空中清澈明亮的星子。  

　　「啊……」他緊緊地抱住她顫抖的腰肢，瘋狂似地搖晃，直到她再也無力抓住他。  

　　在凌亂的床鋪上，兩人忘情地交纏，誰也不肯放開。  

　　在攀上高潮時，兩人的嘴唇再度相疊，浪舌狂放地糾纏住彼此，貪婪的手撫摸彼此滾燙的身體，而後放聲嘶叫，表達心中的愉悅──

第四章

　　「翊哥，我還要……」  

　　「啊……好舒服……」  

　　在蕭翊租借的農舍外，有對雙生子鬼鬼祟祟地躲在樹叢裡，屏氣凝神，仔細聆聽屋裡傳出的淫聲艷語。  

　　噢，超級火辣的……  

　　真想看看那個把大哥迷得七葷八素的女人長相！  

　　兩人不停踮高腳尖，想一窺屋內的春光。  

　　「厚，看不到。」蕭翠甩甩小腿，不敢出聲，只敢用嘴形跟弟弟抱怨。  

　　「噓。」蕭翎瞪著老被抓包的姊姊，用殺人的眼光喝令她安分些。  

　　大哥可不是只會做生意，一身功夫也很了不起，若是被發現他們偷聽，他們的下場肯定很慘。  

　　「你知道那女人是誰？」蕭翠兩手拱起，在弟弟的耳邊形成一個弧度，防止聲音外洩。  

　　蕭翎搖搖頭。  

　　他沒看過大哥沉迷女色，也沒想過大哥會帶著女人出門，這回真是天要下紅雨了！  

　　「我討厭這個鬼吼鬼叫的女人。」蕭翠在外頭伸了半天脖子，卻什麼也看不到，腳酸的她生氣地嘟起小嘴，悄聲對弟弟丟下這個結論，轉身便走。  

　　耐性比姊姊好的蕭翎繼續待在牆外，東張西望，尋找可以墊腳的東西。  

　　沒看到那女人，他絕對不走！  

　　蕭翠走掉實在太好了，這樣他被抓到的機率會減低很多。  

　　他絕對要聽完這場戲，最好，還能看到那個女人的長相……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啊……」  

　　蘭熏兩手被綁在床枉上，粉嫩的翹臀被迫抬起，蕭翊在她身後，健壯的手臂圈住她的雙乳，不停摩擦。  

　　「輕一點，好疼啊！」她的雙腕被緊縛的絲絹磨得有點疼，看不到情郎，又讓她感覺有些不安。  

　　「等一會兒就不疼了。」蕭翊輕哄著。  

　　他輕舔著蘭熏小巧的耳垂，熱吻她雪白的頸項，粗糙的手指不斷扯動她緊繃而堅挺的乳尖。  

　　蘭熏六神無主，只有任嚶嚀聲不斷放送。  

　　「寶貝，妳的聲音很好聽……」蕭翊凝視那對被自己揉捏並啃得紅痕點點的嬌乳，心中升起成就感。  

　　「真的嗎？」羞恥心漸漸退去，取代的是更淫媚的吟哦。  

　　她的身軀因著男人的挑逗而抖動，雙乳不停晃動，形成眩惑的乳波，吸引他的目光。  

　　「妳的身子也很美。」他一手環在她胸前，另一手扯下她的褻褲，手指伸入濕熱的秘穴，來回抽動。  

　　胸前的酥麻與身下異物入侵的不適，在她體內蔓延開來。  

　　她張開嘴，不斷嬌啼。  

　　「啊……」  

　　天！她的聲音真好聽……  

　　蕭翊的手指不停在她的花穴刮搔，按揉絲絨般的花壁，任憑她的身子不斷抖動，花徑也緊縮得越來越明顯……  

　　蘭熏感覺身體像著火般，不自覺地扭動著腰肢，希冀可以解熱。  

　　蕭翊此刻也非常明白蘭熏的掙扎，他扳開她粉嫩的翹臀，讓她的秘花完全呈現在他眼前。  

　　果然，從裡頭就濕漉一片。  

　　「小寶貝，妳要不要我？」蕭翊伸出舌頭，邊輕舔佳人濕潤的花瓣，邊低聲詢問。  

　　「我……」蘭熏仰起頭，雙瞳呈現迷茫的掙扎。  

　　見她如此陶醉，他毫不遲疑地將舌尖往花徑裡一挑，嚴肅威嚇，「不許說謊！要不要？」  

　　「要！翊哥，我要……」當柔軟又堅硬的東西刺入體內，蘭熏馬上高聲答允。  

　　「要什麼？說清楚。」他沉聲威嚇，雙手扳住佳人的雪臀，舌尖放肆地在她花縫中來回戳刺。  

　　蜜汁不斷從花徑裡汨汨流出，沾濕了蘭熏的大腿……  

　　「我要你進來！翊哥，這輩子我就是你的人，永遠都是！」蘭熏完全臣服在蕭翊的意志下，願意一輩子為這個男人而生而死，以蕭翊為她生命的轉軸。  

　　是這樣嗎？蕭翊笑而不答。  

　　一輩子太長了。連親生的父母都能突然離他而去，任憑他在這個世界獨自奮鬥，這個小女人憑什麼對他許下今生不離不棄的承諾？  

　　「真的！」感覺到蕭翊的猶疑，蘭熏急切保證。  

　　「那妳得好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不能反悔！」蕭翊毫不在意地答應，早已昂揚的肉刃在兩人談話的當兒，毫不遲疑地進入。  

　　「絕對不會！」蘭熏全身怖滿薄汗，逞強響應。  

　　「不管我怎麼待妳？」蕭翊似乎還想尋求更深的保證，將肉刃往更深處頂入，語氣也飄忽不定。  

　　「對！我會愛你一輩子。」她柔軟的身子靠在床柱上，敞開雙腿，讓侵入的炙熱在體內律動。  

　　「永遠記住妳說過的話，我會追討的……」蕭翊在她濕潤狹窄的穴道中穿梭，放縱自己的抑愁與慾望，卻欠缺了疼惜跟憐愛……  

　　蘭熏的身體緊緊包裹住銳利的男根，神情既歡愉又痛苦，淒美的神情落入屋裡的銅鏡。  

　　蕭翊緊握她的俏臀，如同騎馬般，往她體內的最深處撞擊而去。  

　　「翊哥……還要……」被瘋狂佔有的感覺讓蘭熏承受不住心中的激動，不顧一切地嬌啼。  

　　蕭翊兩手緊扣她的雙乳，肉刃一次次地進入、撤出，任憑自己的硬杵在她體內馳騁。  

　　對他而言，她之後會怎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孤寂的靈魂暫時得到休憩的場所。  

　　既然有人要免費提供，他就索取。  

　　就算她的真心已遺落在他身上，說實在的，那也與他無關！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小姐、小姐，妳跑哪去了？讓我找好久……」看到蘭熏出現在小徑的盡頭，喜鵲興奮地跑到她身邊。  

　　「這裡好大，我迷路了……」蘭熏支支吾吾，一臉疲倦。  

　　哦，原來是迷路了。  

　　喜鵲點點頭，還來不及再多問，跟在後頭的幾個小丫鬟全擠過來，「老太爺跟道士有來過看小姐呢，結果只看到您抄好、放在桌上的經文，臉色不大好看說……」  

　　「聽說蕭家的人也來禮佛了……」  

　　「他家的人臉色都好臭……」小丫鬟怕重要的事讓別人說走，張開小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蘭熏才經歷身體交纏的炙熱歡愛，全身疲軟，根本沒精神聽人說話。  

　　「小花，妳跟小梅去泡香茶來。」喜鵲連忙把兩個最吵的小丫頭支開，再轉頭要另外一個丫鬟到灶房去把準備好的茶點送到禪房。  

　　幾個小丫頭癟癟嘴，乖乖去做該做的事。  

　　蘭熏等一夥人都散了才開口，「我現在不想喝茶、吃點心，妳讓她們送來幹嘛？」她現在只想休息睡覺……  

　　「只是想讓小姐的耳根清靜一點而己。」喜鵲抿嘴一笑。「妳先去歇會兒，我幫妳趕蚊子。」  

　　蘭熏輕輕點頭。還是跟她一起長大的喜鵲貼心。  

　　喜鵲忽然想到什麼似的，提醒主人，「我等會兒讓小花再去泡壺安神的茶，晚點兒表小姐會來，妳精神得養好些。」誰知道表小姐會突然出什麼鬼主意？要是主人莫名其妙答應就不得了啦。  

　　夢芳也要來？蘭熏溫和的表情有些抽搐。  

　　她來做什麼啊？  

　　想到蕭翊隨時可能會來找她，蘭熏心中有萬分的不情願，就怕被表妹撞見她的秘密。  

　　「大概是在家裡做女紅覺得無聊吧。」喜鵲靜靜解釋。  

　　「我知道她只有無聊時才會來找我。」蘭熏沒回頭，淡淡響應。  

　　聽到主人話中有其它含意，喜鵲聰明地不接話。  

　　誰知道她們倆怎麼了？或許是拌嘴了吧！  

　　這種事就不勞她這個下人費心了……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十五、十六、十七……」杜夢芳坐在水塘邊，噘起嘴，無聊地數著池裡有多少只魚，邊往蘭熏住的禪房觀望。  

　　怎麼還沒醒呢？  

　　在家時聽哥哥說蘭家跟蕭家都在白雲觀，她想兩個死對頭在同一家道觀捻香一定很有趣，便飛也似趕來，還打算可以趁機見到蕭翊。沒想到進了白雲觀，竟然聽到表姊在午睡……真是急死人了，她哪時不好睡，偏挑這時候！  

　　「表小姐，小姐請妳進去。」  

　　聽到喜鵲的叫喚，杜夢芳一馬當先地衝進蘭熏休息的房間。  

　　「又發生什麼事了？妳看起來好著急。」蘭熏轉過身，俏臉掛著淺淺的笑意，梨窩微露，美麗極了。  

　　「我們也到前頭聽戲去，不要窩在後頭嘛！無聊死了。」杜夢芳勾起蘭薰的手臂往外衝。  

　　「好好的為什麼要到外頭？」人多又吵……  

　　「表小姐，茶點都準備好了，是在家裡吃不到的蜂蜜素餅喔！」喜鵲笑嘻嘻地表示。  

　　「唉呀，那個晚點再吃也不會跑掉，我們快出去啦！」杜夢芳急得要命，就怕去晚了，會錯過蕭翊。  

　　雖然她不確定他會不會跟蕭家的女眷一起來捻香禮佛，不過總是一個機會，不是嗎？  

　　「是師傅剛烤好的，冷了就不好吃了。」喜鵲微笑著，不斷用美食誘惑，就不相信愛吃零食的表小姐抗拒得了美食的引誘。  

　　真那麼好吃啊？杜夢芳開始猶豫。「欸，那包一點帶出去吃好了。」  

　　說完，她馬上命令小丫鬟把紙袋拿出來，要把素餅包一包拿出去。  

　　蘭家主僕看到杜夢芳這麼堅持，額上開始冒黑線。  

　　大家閨秀到道觀裡捻香、看戲還自帶茶點，這像話嗎？更何況還來了蕭家的人……  

　　主僕兩人互看一眼，喜鵲便開口表示，「既然表小姐想吃，那麼就讓小丫頭送到看戲的樓去，大家在裡頭看戲、喝茶、吃點心，也不用這樣包來包去。表小姐覺得如何？」  

　　杜夢芳聽了當然點頭。她就知道喜鵲一定有辦法。  

　　「那我們快去吧！我早跟外公講好，有預留我們的位置了。」杜夢芳興匆匆地拉著表姊的手往外走。  

　　蘭熏沒辦法，只得跟著杜夢芳看戲去了。  

　　不過她真的很疑惑……夢芳跑到道觀來，就是為了找她一起看戲？  

　　興致未免太好了吧？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聽宣卷，聽宣卷，婆兒女兒上僧院。婆兒要似妙莊王，女兒要似三公主，噓嗟呼！大千世界阿彌陀，香兒燭兒一搭施。  

　　清  程寅錫  聽寶卷  

　　舞台上鑼鼓喧天，賣力說唱，台下的人聽得入神，不斷點頭──  

　　哦，並不是。  

　　仔細一看，原來是聽到昏昏欲睡，所以頻頻點頭。  

　　因為蘭熏跟杜夢芳來得較晚，有劇情的戲文演完了，剩下的便是講述佛道成仙的故事。這些故事她們從小就聽，根本沒吸引力，加上沒看到心上人，杜夢芳把茶點吃完後，就受到周公的召引睡著了。  

　　蘭熏也覺得眼皮沉重……  

　　其實她很想睡，因為之前的休息並不夠抵過初次的歡愛經驗，她現在全身虛軟無力。  

　　只是她感受到對面樓閣傳來的不友善目光。聽說蕭家女眷都在那邊……  

　　或許她們還記恨拒婚的事吧！但婚姻大事也不是她能決定的，如果她自己能作主的話……  

　　「我上個茅房。」渾身不舒服，戲碼又無趣，蘭熏坐不住，輕輕跟喜鵲說完，便借口離開。  

　　「好。」喜鵲聽故事的機會沒主人多，兩眼直直盯著戲台，沒留意到主人的心思。  

　　蘭熏輕扯裙襬，低頭斂眉，低調閃人。  

　　她沒注意到有雙黑眸一直在注視她的行動，見她離開樓閣，便從迴廊的另一邊跟上。  

　　走到人較少的地方，醇厚的嗓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  

　　「怎麼不在房裡休息？」  

　　「啊？」蘭熏嚇了一跳。  

　　她回過頭，果然是之前與自己翻雲覆雨的男人──蕭翊。  

　　蕭翊的俊臉上沒有特殊表情，走過她身邊也沒停下腳步，只是低聲提醒，「別看我，繼續走。」  

　　蘭熏知道自己失態了，馬上裝作找路的樣子，避開道觀裡其它人的眼睛。  

　　兩人一直走到比較沒人的地方，瞬間閃進假山後。  

　　「怎麼出來了？」摟住小女人纖細的腰肢，他低頭看她。  

　　「表妹說要來，就跟著來了。」蘭熏害羞地把頭輕靠在男人的胸膛，聞著他身上傳來的純男性氣息，感覺很滿足。  

　　「不累嗎？」蕭翊凝視著小女人溫馴的模樣，唇邊綻放滿意的微勾。  

　　會去看戲是應二娘要求，他原想坐一會兒就走人，沒想到會看見先前跟自己翻雲覆雨的小女人……  

　　結果二娘還把他叫到一旁，叫他看仔細自己鐵定要娶的女子長相，還說不懂這樣的女子真值得他年年丟蕭家的臉、年年都派人去求親？！  

　　相對於氣唬唬的蕭二娘，蕭翊的面部表情溫和很多。  

　　他沒多說話，只是凝視外表依舊嫻雅的小女人……  

　　她放縱、淫蕩、勾人心魄的嬌俏模樣，除了他，絕對沒人看到──對此，蕭翊感到非常滿意。  

　　看著外表依舊貞潔的小女人，他愛煞她目前表裡不一的感覺。  

　　「不會。」蘭熏搖頭。  

　　她不懂男人的心思，也搞不清蕭家的暗濤洶湧。除去父執輩的親人，蕭翊是她認識的第一個男人……  

　　也是她仰望終身的男人。  

　　他保護她免於受到輿論的抨擊，所以她在他面前，自然擺出最討他喜歡的模樣。  

　　憑著女人的第六感，她知道他喜歡自己依附著他……  

　　而她也喜歡依偎在他懷裡的感覺，好有安全感，所以不用他指示，她自然倒在他懷裡，享受他的寵愛，獨佔他的氣息。  

　　「熏兒，妳真的很討我喜歡。」蕭翊長了粗繭的手不知哪時伸入她的衣衫內，撫摸她的乳房。  

　　「我也好喜歡翊哥。」蘭熏晶亮的大眼凝視情郎，大膽地將兩手環住他的脖子，任憑男人愛撫自己的身體。  

　　「喜歡我這樣對妳？」隔著衣衫，他用手指夾住堅挺的乳尖，口氣飄忽不定。  

　　「當然。雖然……感覺有點奇怪。」蘭熏粉臉漲紅。  

　　「奇怪還愛？」  

　　蕭翊一手扣住她的俏臀，要她凹凸有致的身軀貼在自己身上，另一手繼續玩弄她的胸脯。  

　　「愛啊……」蘭熏終於忍不住，小嘴逸出呻吟。  

　　「小聲些，讓人聽到可不得了。」輕咬情人的鼻頭，蕭翊愛憐地寵溺著懷裡新到手的玩具。  

　　在他還沒玩膩之前，可不能讓人發現……  

　　更何況她擁有姣好的身軀，在他的調教下，也已經稍稍懂得取悅男人，這麼可愛的小女人，他可不想被迫放手。  

　　「好！」蘭熏額上滲出薄汗，但卻認真點頭。  

　　看到小女人這麼認真，蕭翊更加喜愛，便拿出一條手絹讓她咬住，謹防歡愛的聲音外洩。  

　　蘭熏可不管情郎想在哪裡辦事，兩手抱住他，任他帶著自己沉淪慾海。  

　　她相信他，也認為他不會傷害她……  

　　這輩子，他就是她的天。  

　　她單純地如此相信。  

第五章

　　「妳動作怎麼那麼慢啊？」蕭翠清脆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好啦好啦……這麼急做什麼？」杜夢芳興高采烈地踏出廂房，與在庭院等她的好友相會。  

　　「唉呀，妳怎麼穿這樣……」蕭翠雀躍的語氣瞬間轉為失望。  

　　「怎麼啦？」哪裡不對勁？杜夢芳莫名其妙地看著她。  

　　「妳怎麼不打扮得美一點？穿得這麼普通，我怎麼介紹妳給我哥認識？」蕭翠噘起嘴，不滿地指責。  

　　「我覺得這樣很好啊！」杜夢芳鼓起腮幫子，眼睛瞪得老大，瞪著面前挑三撿四的女人。  

　　她把新做的月華裙跟新買的珠箍都帶出來了，這樣還不夠美啊？  

　　「我昨天看過妳表姊，妳這樣沒她漂亮。」蕭翠昨天在坐在閣樓裡聽戲，順道把蘭熏的模樣打量得一清二楚。  

　　說真的，還不難看。難怪蕭翊說應該很多男人會想把她娶回家。  

　　但想到蘭家連續三年拒絕大哥求親，她還是一肚子氣。長得美若天仙也不用這樣吧？！  

　　再想到那張溫婉的臉感覺死氣沉沉，如果大哥堅持要娶，那她以後的日子肯定無聊到要抓蒼蠅打發時間。  

　　所以，她決定自立自強，自己挑喜歡的女人當嫂子！  

　　所以，她的主意便打到在天神廟相遇的杜夢芳身上去了。  

　　一來，她跟蘭家有親戚關係，如果大哥喜歡蘭家的人，杜夢芳是個好人選。  

　　二來，杜夢芳跟她合得來，以後杜夢芳嫁過來，她就有玩伴啦！  

　　總而言之，娶杜夢芳好處多多，所以她卯足全力，一定要把自己相好的嫂子推到兄長面前。  

　　「我會差到哪裡去？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  

　　可惡！竟然拿她跟表姊比？她是有多醜？！杜夢芳不停嘀咕著，自尊心受創，眼眶稍稍紅了。  

　　雖然從小就知道表姊比自己好看，但聽到蕭翠光明正大的嫌棄，她心裡還是不痛快。  

　　她就是長得沒表姊漂亮嘛！否則蕭翊為何派媒人到蘭家，而不是她家？這事她早就心知肚明了，這個蕭翠幹嘛說得這麼直接？真討厭！  

　　「閉嘴啦！我大哥快來了。」蕭翠沒察覺自己的話把好友刺傷了，只是緊抓她的手，想把她拉到蕭翊面前。  

　　杜夢芳滿肚子不快，又被蕭翠拖著走，腳步趺跌撞撞──  

　　「啊！」她不小心踢到石塊，立即往前撲。  

　　「小心。」剛從偏門出來的蕭翊看到妹妹跟另一個小丫頭走在一塊，幾欲跌倒，趕忙飛撲向前，緊扣住兩人的腰身。  

　　「好險！」蕭翠緊抓住大哥的肩膀。她差點跟杜夢芳一起趺個狗吃屎。  

　　「唔……」杜夢芳整個人撞入蕭翊懷裡，頭昏腦脹。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湊巧跌入心上人的懷裡，杜夢芳俏臉漲紅，不知該說啥，只是呆呆的看著他。  

　　「妳們還好吧？」蕭翊低聲詢問。  

　　剛剛情急，只顧著抓人，現在才看清，原來另一個跌跌撞撞的丫頭是蘭熏的表妹。  

　　「嗯。」好友居然倒在大哥懷裡？真是天助我也！蕭翠心裡高興，低頭竊笑。  

　　看來她完美的計策要實現了！  

　　「走路也不看路。」因為現場不止蕭翠一人，蕭翊平時銳利的眼神減去大半，唇邊掛起淺淺笑意。  

　　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一笑，頓時把情竇初開的杜夢芳給笑傻了。  

　　呆呆看著蕭翊，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是我太急了，拉著她跑。」蕭翠看好友沒說話，趕忙替她解釋。她可不能讓大哥對杜夢芳有壞印象。  

　　杜夢芳低著頭，俏臉滾燙，但微勾的嘴角卻洩漏了她的心事。  

　　「翠兒，妳帶這位姑娘到蕭記茶館吃點心，當做賠罪。」蕭翊順水推舟，讓蕭翠帶杜夢芳到蕭家的產業遊玩。  

　　「好。」蕭翠用力點頭，開心得不得了。  

　　茶館剛請來新的師傅，做出來的糕點搶手得不得了，這回她可真是好心有好報，要幫大哥介紹新嫂子，才有好茶點可吃。  

　　杜夢芳這時才抬起頭，凝視蕭翊俊逸的面容，「你也要來嗎？」  

　　蕭翊唇邊掛著不置可否的笑容，並不給予明確的答案，「我事情忙，有空會過去的。」  

　　「噢。」杜夢芳眼底有著失望。  

　　「翠兒，好好陪人家，別再莽莽撞撞了。」蕭翊沒空繼續應付她。  

　　仰慕的眼神他見多了，若非對方是蘭熏的表妹，他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  

　　但他也只有空多看一眼，就這樣而已。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莊主，上個月進港的外夷茶葉……」  

　　「城北明月酒樓新聘請的師傅比咱們的大廚手藝好像要高些，客人被拉走不少……」  

　　蕭翊快步走在前頭，幾個管事跟在身後，邊走邊跟他報告蕭家各個經營據點的狀況。  

　　他面色凝重，專注聆聽著每個管事的報告。  

　　幾個四、五十歲的中壯年漢子對著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說話，神情必恭必敬，旁人或許會覺得很奇怪，但對誠信莊的人來說，這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追隨蕭翊多年，他們對他的能力從不曾懷疑。  

　　而這樣的情景就是蘭熏躲在蕭翊租借的民舍外看到的。站在樹後，她愛煞了他果斷堅毅的模樣……  

　　呆呆凝視將成為她夫婿的男人，瞬間，她滿肚子的不平跟委屈都消失了。  

　　或許就是因為他這麼傑出，所以大家才都愛吧！  

　　蘭熏心中五味雜陳，抱怨卻說不出口。  

　　走在前頭的男人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跟身後那群管事擺擺手，「還有很重要的事嗎？如果沒有，剩下的就先跟總管報備，我晚上想想，過幾天再做決定。」  

　　站在一旁的許天祐責無旁貸，立即接下莊主丟來的工作，把一大群管事全部帶開。  

　　蕭翊沒有說話，只等著眾人全數散去。  

　　過了一會兒，站在樹下、兩手負在身後的蕭翊才淡淡開口，「人都走了，妳可以出來了。」  

　　「啊？你知道我在？」蘭熏悄悄走出來。  

　　微風輕輕吹拂髮絲，她的俏臉酡紅，把纖柔的影子襯托得更為單薄，更惹人憐愛。  

　　蕭翊理所當然地將佳人摟在懷裡，緊扣她的腰肢，低聲詢問，「什麼事讓妳連規矩也不守，直接跑到我住的地方找人？」醇厚低沉的嗓音彷彿可以穿透她的心。  

　　「呃……」蘭熏眨眨無辜的眼。被男人抱住後，她的話就噎在喉嚨裡，完全說不出來。  

　　「怎麼不說話？」蕭翊薄唇掛著邪魅的笑意，黝黑深邃的雙瞳閃著光芒，直勾勾凝視著懷裡的女子，彷彿要勾去她的三魂七魄。  

　　「我……表妹……」蘭熏支支吾吾，只是看著蕭翊，心醉神迷，什麼話都說不清楚。  

　　「妳表妹怎麼了？」蕭翊嘴角稍揚，或許他已經知道她在這裡等他的原因。  

　　「你覺得小芳長得怎麼樣？」想了半天，蘭熏才緩緩開口。  

　　「哪個小芳？」俊美無儔的臉龐上沒有特殊的表情，蕭翊只是深深凝視著懷裡的小女人。  

　　「我表妹。」莫名感覺羞恥，蘭熏艱困地丟出三個字。  

　　「那怎樣？」男人深邃的雙瞳中沒有一點波紋，反問得理所當然。  

　　「你……會想娶她嗎？」蘭熏抬起頭，深情的雙眼專注地凝視他。  

　　早晨出門捻香時，她看見夢芳倒在他的懷裡──沒想到會在無預期的狀況下看到那一幕，她……  

　　感覺心如刀割。  

　　「我為什麼要娶她？」緊抱小女人纖細柔軟的軀體，蕭翊寬闊的胸膛緊貼著蘭熏豐盈的胸脯，剛硬與柔軟間，有著銷魂的摩擦。  

　　「因為……」她輕聲呢噥。  

　　蕭翊嘴角揚起一抹笑弧，放肆地享受著她的柔軟。  

　　「我看到……」呼吸間充滿純男性的氣息，蘭熏開始頭昏目眩，話也說不清楚了。  

　　「看到什麼？」蕭翊眼底有炙熱的光芒。  

　　「唔……」怎麼會這樣？  

　　蘭熏的下顎被長有薄繭的大手固定住，鮮嫩的紅唇被蕭翊滾燙的唇覆上，來回摩挲。  

　　「啊……」她低聲呢喃。  

　　牙關被撬開後，丁香小舌被糾纏、追逐著……  

　　所有的疑問都不再重要，他們的身體被激烈的情懷刺激而發燙，只有纏住彼此，才可以為他們身上莫名升高的情愫降溫……  

　　蘭熏因為身體傳來異樣的快感而感到心慌。  

　　「別這樣……」他們還在外頭……  

　　蘭熏緊抓住蕭翊的衣襟，水眸蕩漾，吐氣如蘭，怔怔凝視英俊挺拔的身型，心再次緊揪。  

　　為什麼爺爺不同意他們的婚事？他想娶她的，不是嗎？  

　　「那妳想怎樣？告訴我。」蕭翊噬咬著佳人的耳珠，用極低沉的嗓音蠱惑她的心。  

　　他不介意她承認自己會嫉妒。  

　　他欣賞對他有野心的女人，那表示他是個好男人，值得女人爭取……這種感覺還不錯！  

　　「你早上抱住表妹……」蘭熏用控訴的眼神凝視他。  

　　「妳嫉妒嗎？」蕭翊揚起眉，嘴角有一抹得意的弧度，淡淡說明，「她跟翠兒差點摔成一團，我是抓住她們倆，不是單單抱住妳的表妹。」  

　　「可是……」小芳明明很高興的樣子……  

　　「沒有可是，不要亂想。」皺起眉，蕭翊立刻堵住她的嘴，靈舌進入她的口，不讓她說話。  

　　他不會跟別的女人有其它關係。  

　　「唔……」別在大庭廣眾之下啊……  

　　蘭熏捶打他的肩胛，卻換來更用力的箝制。  

　　他緊緊勾住她的柳腰，細碎的吻從她的唇瓣、臉頰到她的胸口。她喃喃地呻吟著，在他熱情的逗引下，嬌小的身軀一陣輕顫，彷彿她已準備好迎接更美好的親吻……  

　　「我們不可以在這裡……」憑著女性本能，她知道他想做什麼。  

　　「寶貝，我快忍不住了。」將儷人的背脊抵靠在樹幹，蕭翊緊貼在她身上，已勃起的慾望忠實反應他的想法。  

　　「我們……我們進房間……」蘭熏覺得他的眼神很奇怪，排山倒海而來的男性氣息幾欲把她淹沒。  

　　他的重量全部壓在她身上，她覺得好難受……  

　　「熏兒，為我敞開……」隔著衣衫，蕭翊捏揉著她的胸脯，雙掌不停按壓，引來她一陣嬌喘。  

　　「啊──」  

　　無法控制身體最真實的反應，蘭熏驚呼一聲，還來不及抗議，就沉溺在他的撫觸當中，無法自拔。  

　　蕭翊笑了，解開她的衣襟，扯開她粉色的肚兜，便將自己埋入她的胸前，汲取她暗暗的幽香。  

　　蘭熏嚶嚀一聲，豐腴的胸脯就貼在他薄唇前，皙白的雙乳不自覺地在他面前晃動。  

　　這妮子哪時學會這麼勾引男人了？  

　　蕭翊瞇起雙眼，嘴角揚起怪異的笑容，大掌順勢扯開她的衣裳，揉擰她的乳尖。  

　　「你……別這樣……」蘭熏原想高聲斥責，聲音卻斷斷續續，柔媚的聲音根本聽不出來不喜歡。  

　　「怎麼樣？」  

　　他長繭的手掌撫摸她滑嫩的肌膚，引得她的身體掠過一陣不能控制的戰慄。她越想抵抗，身體卻被他夾得更緊，大掌罩住聳立的雙乳，用力搓揉她胸前的兩朵蓓蕾。  

　　「妳說，這樣感覺好嗎？」噬咬著她的耳垂，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旁響起。  

　　「不好！會被人看到。」抗議聲才出口，但她的紅唇即刻被蕭翊吸納、啃噬。  

　　「沒人會來的，我保證。」  

　　「可是……」  

　　「或者，妳要我找小芳取代妳現在的位置？」蕭翊把蘭熏最擔心的事說出來。  

　　「不要！你不可以找她！」淚霧即刻湧上。  

　　她對他有獨佔欲，根本不願意跟別人分享他溫暖的懷抱！  

　　「我也不想。只要妳配合，我會忘記小芳的存在。」性感的薄唇吐出最無情的話語，逼迫著蘭熏的心。  

　　呆望著蕭翊俊美的臉上那抹邪魅的笑，蘭熏的心緊緊被他揪著。「這是你說的喔！」  

　　「我給妳的承諾，自當遵守。」  

　　蕭翊的手伸入她的褻褲內，輕輕摩挲她女性的柔軟，直到她喘息不止，蜜汁四溢。  

　　蘭熏不自覺地呻吟起來。  

　　「妳覺得舒服嗎？」蕭翊嘴角微勾，志得意滿看著她情不自禁的模樣。他很高興她無法抗拒他的誘惑，因為他只想掠奪她的所有後，再暢快地轉身離去。  

　　這樣比較符合眾人的期待……  

　　她是顆被人捧在手心呵護的明珠，而他，只是個被父母拋棄的可憐蟲罷了。他們之間有如雲泥的差別，只有她的爺爺勘破真相，說他們不合適。  

　　不過，他不會承認的！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配不上身旁的小女人！  

　　「很舒服……」蘭熏看到情郎眼裡的不快樂，輕聲響應。  

　　「妳能舒服，我就高興了。」蕭翊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卻沒有到達眼底，他的手指繼續抽動，讓佳人完全無法抵禦這浪般的情潮。  

　　蘭熏渾身顫抖，發出啜泣似的呼喊。  

　　「這樣還不夠……」兩手環住蕭翊的脖子，她在他耳邊不斷呼喊。  

　　她要跟他緊緊相連，而不是單單追求身體的快樂……  

　　她要跟他相擁過一生！  

　　「妳真貪心。」蕭翊輕輕歎息。  

　　低下頭，他張口含住佳人的耳垂，牙齒輕輕噬咬，配合手指在她幽穴抽送的節奏，直到她高聲狂叫，他才轉而堵住她的唇，將她情不自禁的哭喊聲吞下。  

　　他手指在她體內的律動並沒有停止，甚至還越來越快，終於，蘭熏的身子一陣痙攣，達到了未曾體會過的快樂……  

　　額上有微汗滲出，她全身虛軟地靠在他的身上。  

　　「妳是個熱情的小東西。」攬住她的纖腰，男人在她耳邊輕聲呢喃，「讓我失去理智……」  

　　蕭翊低沉的嗓音似乎也微微透露了他心中的掙扎。  

　　該怎樣對待這個已被他掌控的女人？他開始疑惑了……  

　　「真的嗎？我好高興……我喜歡你啊……」愛的誓言說得迅速，彷彿就是如此理所當然。  

　　「讓我看看妳有多喜歡我。」蕭翊將她轉過身，壓在樹幹上，將她的襦裙撩高，露出挺翹的嬌臀。  

　　他將她嬌臀的雙丘稍稍扳開，艷紅的私處即刻顯露出來。  

　　解開褲頭，露出早已昂揚的肉刃，腰桿一挺，熾熱的慾望瞬間進入儷人的花穴。  

　　「啊……」蘭熏咬緊牙根，從唇縫溢出斷斷續續的嬌吟，身體也顫抖著，受到刺激的花核開始大量流出透明液體。  

　　蕭翊也不管兩人合歡的地點，運用腰力，開始在她的體內抽送起來，惹得她不斷吟哦。  

　　「如果喜歡的話，再大聲一點。」他突然掐住她晃動不己的乳房。  

　　「啊──」蘭熏媚叫一聲，臀部也被迫翹得更高。  

　　聽著情人的吟哦，蕭翊握住乳房的手並沒有放開，下半身更毫不留情地撞擊她雪白的翹臀。  

　　蘭熏兩手扳住樹身，背對蕭翊，任由身後的男人對自己為所欲為。  

　　蕭翊也沒放棄這個契機，當男性的硬杵插入她緊窒的甬道時，往往直達花心的最深處。  

　　「啊……慢點……」蘭熏無力反抗，臉上的汗水浸濕了她額前的劉海。  

　　微風吹來，卻緩和不了兩人身上的高溫。  

　　「妳這裡都濕成這樣了，還要我放慢速度？」經過一次次猛力的戳刺，蕭翊可以感覺她的肉壁傳來陣陣抽搐。  

　　「饒了我吧……我不行了……」蘭熏猛搖著頭，身體也抖動得更厲害。  

　　他不斷的戳刺，頂入她從來不知道的幽境，強烈的感覺激盪著她的心靈，她的身體緊緊吸附著他，有如置身雲端。  

　　蕭翊只管滿足自己的需求，像一頭永無飽足的猛獸，盡情欺陵身下的獵物。  

　　在猛力的抽插中，他們都得到無限的滿足。  

　　不知過了多久，蕭翊才低吼一聲，將濁熱的慾望種子噴灑在蘭熏挺翹渾圓的玉臀上──

第六章

　　「表姊！表姊！」  

　　杜夢芳拎著一盒糕點，興匆匆地跑進蘭熏的房間，粉嫩的小臉紅撲撲，想必有興奮的事要分享。  

　　沒料到一跨進房，她就感覺到室內有股特意安靜的氣氛。  

　　蘭熏躺在床上休息，丫鬟喜鵲坐在床沿，邊刺繡、邊拿扇子幫主人趕蚊子。  

　　看到這景象，杜夢芳的聲音戛然而止。  

　　「噓。」喜鵲把食指放在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才放下手上的繡品，把杜夢芳帶到迴廊上。  

　　因為情郎索求無度而躺在床上休息的蘭熏，知道表妹回來後，就睡不著了。  

　　她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她們倆的談話。  

　　「表姊怎麼啦？」杜夢芳小聲問起。  

　　「小姐捻香回來就招了風寒，整個下午都在睡覺呢。」喜鵲忠實轉述蘭熏身體的狀況。  

　　「那我從茶館帶回來的糕餅……」杜夢芳睜大雙眼，不知該怎麼辦。  

　　「我先幫小姐收著。」喜鵲自告奮勇，表示願意幫忙。  

　　「這精緻的小點心是蕭記茶館做的，放到明天就不好吃了。不如妳來我房間，我們一起把它吃掉，我再跟妳說我今天碰到的事，包準吃起來更有滋味。」杜夢芳嘰嘰呱呱，急於分享少女的初戀情懷。  

　　既然蘭熏生病，就換跟喜鵲說，只要能陪她一起作夢就行了。  

　　「真的嗎？可是小姐……」喜鵲有些遲疑。病中的主人如果需要人照料，那要怎麼辦？  

　　「先叫小花頂著嘛。如果她處理不來，可以馬上到我那兒找妳。」杜夢芳有滿腦子的主意。  

　　「那好吧。」喜鵲想想也是，便轉身到後頭找可靠的小丫頭。  

　　能嘗嘗外頭茶館的點心也好，看看跟家裡師傅做的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躺在床上的蘭熏一動也不動，似乎真的睡著了。  

　　只是緊抓被褥的十指洩漏了她的心事……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這裡多繡幾朵桃花，整個香包就漂亮多了，也不用把其它的圖樣再弄上去。」  

　　坐在涼亭裡，蘭熏指導著喜鵲怎麼將四處紛飛的花朵繡到布面上。  

　　「嗯，真的比較好看耶！」喜鵲頻頻點頭，按照主人的提點，換上桃紅色的繡線，不失貴氣，卻別緻多了。  

　　「小姐，那我的呢？喜鵲姊姊原本就比我厲害，小姐也教教我吧！」小花哀哀叫慘。哪有人這樣的，說繡香包比賽，小姐竟然幫喜鵲想花樣，那她鐵輸的啦！  

　　「讓我看看。」蘭熏抿嘴一笑，接過小花手中的絹布，細看布料上的圖樣。  

　　說真的，繡工還真的不大好……  

　　蘭熏想了想，便要小花往邊角繡些簡單的花色，不但可以藏拙，還能讓香包看起來簡單又大方，即使不如喜鵲的繡品出色，也是個很漂亮的小飾品。  

　　「表姊，好漂亮喔，也做一個給我！」杜夢芳突然出現在涼亭內，在她們身後大叫。  

　　跟在她身後的蕭翠抿著嘴，雖沒有出聲，兩顆眼珠子卻不停看向小丫鬟手上的香囊。  

　　唔，真漂亮。  

　　她們兩人這幾天同進同出，蘭家的奴僕幾乎都認識這位蕭小姐，也知道她是杜夢芳最新結交的好朋友。  

　　「這是小丫頭練習做的，妳想要，我另外做給妳。」蘭熏抬起頭，對突然出現的兩人露出笑容。  

　　「真的嗎？謝謝表姊。」杜夢芳雀躍不已。  

　　站在她身後的蕭翠，盯著小丫鬟的香囊沒說話，偷偷摳著杜夢芳的背脊，要她不許忘記她。  

　　大剌剌的杜夢芳趕忙把站在身後的蕭翠拉出來，跟蘭熏介紹，「她是我的好朋友，前兩天還請我吃珍珠藕粉桂糖糕，帶我四處玩，表姊能不能也做一個香囊給她？」  

　　蘭熏露出溫婉和善的笑容，點頭表示，「她是妳的好朋友，當然好。」  

　　杜夢芳眼中露出喜悅的神色，興奮地猛拉好友的手，但蕭翠卻不等她開口，自己對蘭熏說：「我叫蕭翠。」  

　　「蕭翠？妳的名字很好聽。」如同其它初次認識的姑娘，蘭熏客氣地恭維道。  

　　名字好聽？那還用說！這個名字是她爹在她出生那年押了三個命相師傅，關在房間裡想了三天三夜得來的，當然棒得不得了。  

　　蕭翠率直地指向喜鵲手上的香包，「我的香囊要跟她手上那個一樣漂亮才行！」  

　　「這……」別家姑娘看上自己做的香包，喜鵲可是與有榮焉。  

　　蘭熏輕輕握住喜鵲的手，要她別說話。  

　　她自己從腰帶裡掏出一個常帶的香包，遞給蕭翠。「這個『蝶舞春風』，妳喜歡嗎？」  

　　「嘩，好可愛的小蝴蝶！」蕭翠眼睛都亮了，愛不釋手。  

　　「那一個我也要！那是表姊今年做得最好看的香囊！」杜夢芳不停叫嚷著。  

　　「真的嗎？那這個我要了。」越看越順眼，蕭翠頻頻點頭。  

　　「表姊又沒說要給妳！」杜夢芳瞪大眼怪叫著，還急著伸手想把蕭翠手上的東西搶回來。  

　　「不行，熏姊要送我的。」到手的香包絕對不可能被搶回去！  

　　蕭翠眼明手快，不但迅速幫蘭熏增加一個親暱的稱呼，還馬上捏住香包藏到懷裡去。  

　　「表姊只問妳喜不喜歡！」杜夢芳氣呼呼地大叫。  

　　「熏姊當然知道我會喜歡，所以才拿給我看。」開玩笑！她在蕭家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誰敢跟她搶東西？簡直就是找死！  

　　蕭翠拿起香包邊走還閃，就是不還人，而蘭熏站在一旁看兩人爭吵，也不插嘴。  

　　「哪有的事？表姊才捨不得把那個香囊送人咧！」杜夢芳氣得要命，堅決不相信自己要不到的香包居然被別人要走了。  

　　她開始繞著涼亭跑，追著蕭翠，堅持要把東西要回來。  

　　「不信妳問熏姊！妳問她，是不是要送我？」蕭翠厚臉皮的程度天下無敵，前一刻鐘還在氣蘭家退她家兄長親事，現在看到漂亮的香囊，馬上跟蘭熏以姊妹相稱。  

　　「表姊！那是妳的香包耶！」想想也對，杜夢芳馬上轉頭向蘭熏叫嚷，要她把東西要回來。  

　　「香囊再做就有了，那個就送小翠吧。」蘭熏順水推舟，一派輕鬆地點頭。  

　　「啊？」怎麼會這樣？  

　　杜夢芳停下腳步，詫異地瞪著蘭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蕭翠這下可得意了，把藏在懷裡的香包掏出來，特意在杜夢芳面前晃了一圈，超得意的。  

　　「那個香囊我想很久了耶！」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杜夢芳很不甘心，癟癟嘴，很想哭。  

　　看到好友紅了眼眶，蕭翠覺得很掃興，「妳不要這樣好不好？熏姊是妳表姊，妳要多少個，她不會做給妳嗎？」  

　　「我喜歡那一個嘛！我讓她做很多個，跟妳換妳手上的那個。」杜夢芳開始耍賴。  

　　「不要！」為什麼她要換啊？她一點也不想。  

　　「妳算什麼好朋友？我只是想要那個香囊而已，妳不能讓給我嗎？」杜夢芳氣憤地叫嚷。  

　　「為什麼當妳的好朋友就得讓？那我也要妳讓給我！」蕭翠馬上吼回去。  

　　開玩笑，耍賴皮她也不會輸人的！  

　　「妳──」這女人是怎樣？為了個香包要跟她翻臉？杜夢芳不爽地瞪著蕭翠。  

　　「哼！」這女人搞什麼？她從沒拿過這麼漂亮的香包，讓她一次是會死喔？  

　　蕭翠瞪人的氣勢也不輸杜夢芳。  

　　兩個前一刻還是手牽手的手帕交，為了一個香囊，瞬間呈現決裂的狀態。  

　　在現場的丫鬟全看傻了眼，不知該說什麼。  

　　蘭熏坐在一旁，連茶也不敢喝，只是無辜地猛眨大眼──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聽說妳手很巧？」蕭翊握住小女人的手，仔細審視。  

　　雖然早就知道她被教養得很好，但繡工可以讓看遍好貨的蕭翠另眼看待，那表示真的很厲害。  

　　「哪有？在家打發時間罷了。」靠在情郎懷裡，蘭熏心滿意足的微笑。  

　　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  

　　「別對翠兒太好，她被寵壞了。」蕭翊想到妹妹在家裡的囂張模樣就不禁搖頭。  

　　這麼任性的姑娘以後怎麼嫁人？他想到就頭痛。  

　　「還好，她只是要香囊。這個我常做，不礙事的。」俏臉掛著淺淺的笑容，蘭熏深情地凝視著心上人。  

　　「唉……」長長地歎口氣，蕭翊眉頭不禁皺起，感覺肩上的擔子很沉重。  

　　為什麼他妹妹不像別人家的姑娘一樣溫馴？  

　　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差錯？  

　　「只是一個香囊，你為什麼歎氣？」蘭熏看到蕭翊不快樂，心也慌了。「你覺得不好，我以後就不做給她了，不要歎氣好不好？」她要他快樂，不要眉頭深鎖。  

　　「不是妳的問題。」他輕啄她的額頭一下。  

　　看到佳人眼底的憂鬱，蕭翊心底深處有塊冰山悄悄溶解了。  

　　「那你還歎氣？」真的不是因為她做的事情而大傷腦筋嗎？蘭熏慌張地凝視著心上人。  

　　「想歎氣就歎氣了，哪有為什麼？」蕭翊淡笑著，下意識地開避情人的關懷。  

　　他不需要任何人為他費心。  

　　獨立撐起所有煩惱是他向來的生活型態，他習慣了。  

　　「亂講，哪有這種事……」  

　　蘭熏反駁的話才說出口，適時迎上蕭翊低俯而下的唇，她還來不及把心頭的疑問說出，蕭翊便以吻封住了所有的問題──  

　　蕭翊慢慢加深這個吻。  

　　他先含住蘭熏甜美的唇瓣，不住吸吮，直到她難以自拔地喘氣，再趁機將舌頭滑入她的小嘴來回挑弄，引領她的丁香軟舌跟他一起舞動。  

　　蘭熏不由自主地喘息，兩手搭在他的肩上，腦海裡卻是一片渾沌，分不清這突來的掠奪到底隱含什麼意義，她只是整個身子倒在蕭翊身上，享受著男人對她的恣意索取……  

　　走廊外卻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翊兒，我跟你說，我再也受不了蘭家那個老頭子──」在道觀裡受了一肚子氣的蕭二夫人，根本不管其它僕傭的勸阻，火氣十足地往兒子住的房舍沖。  

　　掛在蕭翊身上的蘭董瞬間青了臉，不知道應該躲到哪裡去。  

　　蕭翊眼明手快，拖著蘭熏倒入床鋪，拎起一旁的棉被便往她頭上罩。  

　　蘭熏連哼氣的時間都來不及，門板便砰地一聲，被蕭二夫人推開了。  

　　「那個死老頭──」蕭二夫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兩個眼睛睜得很大，瞪向床上的兒子，跟那床鼓起的棉被……  

　　「啊！」跟著前來的蕭翠和蕭翎也瞪大眼，怔怔凝視眼前的混亂。  

　　沒想到大哥竟帶著女人在房裡鬼混？！  

　　躲在棉被裡的蘭熏動也不敢動，兩手緊抓蕭翊的腰際，而蕭翊扣住她頭上的被單，不讓人看到她的長相。  

　　一家人被這意外的一幕所震懾，瞬間沒人說半句話。  

　　沒想到私生活嚴謹的當家會挾帶女子，在道觀後的農舍歡愛……  

　　跟隨蕭翊多年的許天祐被這景象嚇得下巴都快掉下來。  

　　不過，這也表示當家的也是個男人，還懂得發洩，不是單單只會工作──想到這裡，許天祐又感覺安心無比。  

　　「咳！莊主，二夫人住不慣道觀，想提早回家。」許天祐不愧是總管，輕咳一聲，順利將眾人的魂魄引回，把一夥人全衝到農舍的理由說得一清二楚。  

　　「我知道了。」蕭翊冷淡的眸子看向大家。  

　　還有別的事嗎？  

　　「翊兒……」蕭二夫人還想念掌理家務的兒子兩句，但注意到他一直護著棉被裡的那個女人，滿肚子的怨氣便吞進去了。  

　　看樣子，兒子應該不是那麼中意蘭家那丫頭、非她莫娶……想到這裡，蕭二夫人安心不少。  

　　她會這麼擔心，也是因為聽到蕭翠說起蘭熏的才藝。  

　　就如同傳說的那般，蘭家把女兒教得極好，賢慧又乖巧，人也長得漂亮……難怪蘭家那死老頭提到婚事就囂張得不得了，都可以橫著走路了。  

　　哼，他的孫女好，她的兒子就差了嗎？誰不知道她的兒子好本事，是江南鼎鼎有名的商人，能嫁給她家翊兒，是三生修來的福氣！  

　　「別胡鬧得太晚，時候到了就送人家回去。帶個女人來捻香總是不像話，知道嗎？」  

　　想了一下，蕭二夫人還是說上兩句，但口氣並不嚴厲。  

　　「知道了。」蕭翊沒發現自己護住懷中的小女人，就像護住寶貝似的，緊緊相依。  

　　「那我們走吧！」聽到兒子響應，蕭二夫人立即轉身，要蕭翠跟蕭翎收起濃郁的好奇心，乖乖一同離開。  

　　兩個人心裡雖然怨歎娘親偏心，但還是邁開腳步，跟著走了。  

　　哎，娘真是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不讓他們多留一會兒……至少看看那花娘長什麼樣子也好啊！真是……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等到眾人離去，蕭翊才緩緩把棉被拉下，只見蘭熏滿眼驚恐。  

　　「別擔心，沒人看到妳。休息一下，我等會送妳回去。」蕭翊輕聲安撫。  

　　「你哪時要派媒人來？」蘭薰俏臉蒼白，輕輕拉扯男人的衣角。  

　　「今年我派過了，妳爺爺也拒絕了。」蕭翊握住她的手，淡淡地說著曾經發生過的事。  

　　「可是……」她不想跟他這樣偷偷摸摸下去啊！  

　　想到他們剛剛的舉動，她可能被大家誤當成娼戶的花娘，她心裡就非常難受，有如刀割。  

　　她想光明正大的跟他在一起，有那麼難嗎？  

　　望著佳人清澄的眸子，蕭翊感覺自己像在欺負小孩子。  

　　「熏兒，妳讓我再想想辦法，不要急。」蕭翊拍拍她的肩，先安撫小女人的情緒。  

　　「那你要趕快喔……」蘭熏緊緊貼靠在男人懷裡，不停叮囑。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嫁給他了……  

　　「我會非常快的。」他輕啄她的鼻頭一下。  

　　「討厭，人家說真的啦！」他好像在戲弄她耶，真過分！  

　　蘭熏鼓起腮幫子，很不滿地瞪著情郎。  

　　看到懷裡熱情的小東西，蕭翊開懷地大笑。  

　　不管以後如何演變，這個小東西的確讓他非常快樂。  

　　所以，在他的能力範圍之內，他也應該讓她快樂才對。  

　　想到這裡，蕭翊再次壓倒小女人，毫無忌憚地吻著她的雙唇，引領她進入狂癲的情慾世界。  

　　不管世界如何紛紛擾擾，只有在彼此懷裡的這一刻，他們絕對是安寧又幸福的……

第七章

　　「小翠，快點幫我想辦法啦！」  

　　幾個姑娘坐在道觀後的涼亭裡，有人喝茶、有人刺繡，倚池建築的亭子是捻香的女眷們最愛來的地方。  

　　涼亭外各家丫鬟站一排，全等著服侍自己的主子。  

　　「沒別的方法了吧？我早就告訴過妳，大哥喜歡的是善解人意、性情又好的姑娘，講話還要懂得討他歡心。」蕭翠涼涼地提供情報，請好友多多保重。  

　　自從杜夢芳跟她搶香包後，她想要杜夢芳當嫂子的熱情就銳減大半。  

　　「真的嗎？那妳說，我夠不夠善解人意、性情溫順？」杜夢芳完全沉醉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  

　　「差不多、差不多……」她還真敢問！蕭翠皺眉，嘴角有點抽搐。  

　　「我也常在他面前晃來晃去，他對我的印象一定很深刻……」杜夢芳繼續自言自語。  

　　是喔，妳最好確定他對妳都是好印象啦……  

　　男人可不是常看到妳，就會派媒人來的喲！至少得像蘭熏那樣嫻淑，大哥才會被拒絕三年仍不放棄，照樣派媒人上門。  

　　看著杜夢芳，蕭翠心裡有成串詆毀的話語。  

　　「妳說，我要跟他聊什麼比較好？」杜夢芳萬分苦惱，邊喝茶邊絞盡腦汁。  

　　她看到他就臉紅心跳，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要怎麼聊天啊？  

　　「聊什麼啊……」蕭翠跟著沉思。平常大哥只會訓她，他們很少聊天耶，誰知道要講啥才會引起他的注意？  

　　不過她若說出事實，杜夢芳就不會巴結她了吧？  

　　嗯，還是不要講出來比較好……蕭翠考慮再三，眼神飄飛，開始尋找轉移話題的目標。  

　　突然，她的目光被坐在旁邊刺繡的蘭熏給吸引住了。  

　　「熏姊，這是妳要繡給誰的？」披風上有只大白鶴，仙風道骨，真好看！  

　　「給……爹的。」蘭熏低著頭，小臉滾燙。  

　　「嘩！繡得這麼漂亮……」給糟老頭披仙鶴？那真是糟蹋了。蕭翠眼中露出惋惜的光芒。  

　　依她說，這披風要是給大哥這樣事業有成的男人被的。  

　　更何況大哥給人的感覺溫文儒雅，他披上這件披風，可是相得益彰。  

　　「舅父平常穿的都是表姊繡的衣裳，這不算什麼啊！」看慣蘭熏的繡品，  

　　杜夢芳並不覺得有什麼特殊之處。  

　　「真好。」蕭翠頻頻點頭。  

　　雖然她不會做，但她可會看。這等刺繡的功夫到繡坊找可能都找不到，難怪大哥對她情有獨鍾……  

　　蕭翠歪著頭打量眼前兩個不同類型的女人。  

　　有蘭熏這種嫂子，應該比較光榮吧？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小姐，時間差不多了，該休息了。」  

　　喜鵲看太陽快爬到天空的正中央，蘭熏手上的披風也繡得差不多，連忙開口。  

　　「嗯，是差不多了。」蘭熏這才揉揉眼睛，把針線收好。  

　　「看樣子應該可以在回家前把這件披風弄好。」喜鵲也覺得主人的繡功實在太強了。  

　　那白鶴真是繡得栩栩如生啊！  

　　才在胡思亂想時，她看到主人正朝另外一個方向點頭示意。  

　　那是……喜鵲的兩顆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小姐正在跟蕭家老夫人打招呼耶！真的假的？！  

　　蘭熏打完招呼，繼續若無其事地收拾絹布針線，彷彿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天大地大的事。  

　　而身後鬟婢如雲的蕭家老夫人點完頭後，便往另外一個方向走。  

　　她身旁跟著的正是嘰嘰喳喳的女兒──蕭翠。  

　　「小姐……」過了半天，喜鵲才回魂，不知所措地拉拉主人的手，藉以表達她的激動。  

　　「怎麼啦？」蘭熏眨著水汪汪的大眼，情神很無辜。  

　　「那家子的人……不是很討厭我們嗎？」喜鵲還是不知如何反應。  

　　這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小翠整天往我們這裡跑，蕭老夫人就不討厭我們了吧。」蘭熏輕聲回復。  

　　此刻，她甜美的笑容彷彿宣告世間沒有任何敵人。  

　　喜鵲張大了嘴，無法合攏。  

　　她的小姐解釋得還真輕鬆！最好現實就是像她說的那樣啦……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聽說大家都很喜歡妳。」  

　　從白雲觀回到家，這天在走過院裡的假山流水時，蘭熏突然被一隻伸出的長臂抓住，扯進山洞裡。  

　　「唔──」她連呼救聲都來不及發出，就被身後的男人用手掌將嘴摀住了。  

　　「安靜！除非妳想把人都引來。」仔細聽，是蕭翊的聲音。  

　　蘭熏掙扎的動停止了。  

　　她乖乖待在男人強健的懷裡，等待附近的人離去，才緩緩轉過頭看他。  

　　「你怎麼突然……」見到朝思暮想的情郎，話還沒說完，她臉就紅了。  

　　「怎麼？我不能來找妳？」見到善於臉紅的小東西，他的心情也為之輕鬆，摟著她的細腰戲謔表示。  

　　「我們……私下不能見面……」被人看到就糟了！  

　　蘭熏委屈地瞄了蕭翊一眼，欲言又止的雙眸有催婚的含意。  

　　「我們私下見多少次面了？也沒差這一次。」蕭翊輕鬆迴避她幽怨的眼神，輕吻她的鼻頭。  

　　他的小女人真是不簡單，竟然可以讓家裡最固執的老女人鬆口催促，要他再想想辦法，一定要把她娶進門。  

　　老天爺，這幾年最反對他派遣媒人到蘭家的，不就是二娘嗎？  

　　這是否意味著，他的遊戲該停止了呢？  

　　「可是……」那也不能作為常見面的借口啊！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自從離開白雲觀，我有好幾天沒看到妳了，讓我親親妳。」不讓抱怨的話語繼續，他堵住她的唇。  

　　男性強而有力的舌尖探入蘭熏的檀口，恣意地翻弄糾纏。  

　　「不要在這裡……」  

　　蘭熏雙手緊抓著情人的肩胛，嘴裡發出淫靡的低吟聲，女性的本能被他喚起，身體被他一碰就開始發燙。  

　　「不在這裡，要在哪裡？」蕭翊大手不客氣地拉開她的衣襟，大手一揮，就把遮住她胸前兩團凝乳的粉紅色小肚兜扯下，用粗糙的手指握住雪白軟嫩的椒乳，放肆地掐弄。  

　　「啊……」  

　　「妳最好再叫大聲點，把大夥兒全招來，讓大家看看我有多疼妳！」不理會佳人的抗議，蕭翊撥開她凌亂的髮絲，親吻她細嫩雪白的脖子，留下點點痕跡。  

　　雖然風兒在他們身旁流竄，但他們心中的慾火燃燒得更旺，壓抑的呻吟聲彷彿是狂野的風，助長心中滾燙的情慾……  

　　「啊啊啊……」  

　　蘭熏的喘息進入空氣，成了一道輕煙，因為控制不了的情慾而扭動的軀體映入男人眼簾，更是引人遐思。  

　　抵住掌心的乳尖早已悄悄挺立，在他手心中硬實滾動，蕭翊再也按捺不住，火熱的唇侵上硬挺的果實，舔逗她高聳傲然的突起，直到壓抑不住的甜膩嬌吟逸出。  

　　「會讓人聽見……」蘭熏眼眶含淚，眼裡有求救的訊號。  

　　蕭翊不理她的顧慮，濕熱的舌舔過她被吸吮得紅腫的乳蕾，硬挺的嬌乳在風中嬌鮮欲滴，等人擷取。  

　　蘭熏無力的手只能環住他厚實的肩膀，配合他的吸吮，獻上自己柔美的嬌軀。  

　　箝住她身體的大手繼而往她的下半身移動，撩高她的裙子，順勢扯下她的褻褲，手指侵入她的私處，手指才碰觸到她的花瓣，指尖就沾上濕滑的液體……  

　　原來她那除了蕭翊、無人探訪過的幽徑，早就濡濕了。  

　　蘭熏嬌喘連連，不斷搖晃著身子，背脊無力地靠住石壁。  

　　她怕被人察覺他們的行為……  

　　家裡不比白雲觀後的農舍，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危險，但也因著這份刺激，她的身體更敏感。  

　　蕭翊迅速將她雪白的大腿拉開，銳利的雙瞳窺視那幽林……  

　　蘭熏覺得好羞恥！  

　　她的身體除了自己外，沒人看過，但為了這個男人，她居然讓他在外頭就這麼親遍、吻遍……  

　　還心甘情願。  

　　在自己最熟悉的環境裡，卻沒有安適的心情，因為這個男人已滲入她的血骨裡，過了今天，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到過去。  

　　淚水不自覺的滑落……  

　　「別哭，妳得適應的。」  

　　蕭翊誤會了她的意思，以為她的身體還會因為他的入侵而疼痛，便以舌尖舔舐她的花核，帶給她無盡的戰慄，引爆她的情慾，瘋狂地吸食她的谷口，讓她的蜜汁瘋狂地傾瀉。  

　　「哦……」蘭熏的扭動帶著掙扎的意味，卻讓男人入侵得更深。  

　　「熏兒，我知道妳要的。」  

　　看著她癡狂的媚態，蕭翊知道不能再延宕！他堅挺的勃起適時進入她狹窄的幽徑，狂野地奔馳。  

　　「啊──」無法控制激越的情感，蘭熏開始啜泣。  

　　「別哭，我最疼妳了。」  

　　堅決不放過儷人，蕭翊下半身有節奏地在她的體內律動著，直到種子深植幽谷，他才停歇。  

　　蘭熏神智虛晃，神情淒美。  

　　「真是太可愛了。我只准妳取悅我一個人！」臉上露出滿意的微笑，蕭翊欲罷不能，托起她的身子，讓她背對自己，堅鋌而壯碩的肉刃霎時進入她狹窄、炙熱的菊蕊。  

　　蘭熏悶哼一聲，一手抵住假山的石壁，另一手托住自己晃動不停的胸脯，非常辛苦。  

　　肉刃被緊緊包夾的感覺很舒服，他差點洩出精華。  

　　蕭翊扣住她嫩白的嬌臀，如同騎馬般，開始在她的體內馳騁，額角已經流出汗水。  

　　蘭熏的意志被激烈的肢體交纏切割得無法完整，只能隨著情人的抽動而不斷擺動身體。  

　　闔上雙眼，她好害怕啊！害怕有人看到她的模樣……  

　　爺爺從小讓她閱讀的「女四書」中，沒有提到可以和男人這個樣子啊！但他喜歡和她這樣……  

　　更令她害怕的是──  

　　她也為此沉溺。  

　　不斷戰慄的嬌軀宣告她己陷入極度的快感之中。  

　　蕭翊察覺到這一點，立即將男根做多角度的抽插，粗大的慾望將她的愛液攪弄得水聲頻頻。  

　　蘭熏咬緊牙，不讓激情的聲音外洩。  

　　聽不到任何聲音，他突然將粗壯的男刃抽出她的體內。  

　　她用力搖頭，趕緊拉住情人的手臂，不願意即將到來的高潮隨著男人的抽離而消失。  

　　「我知道了，妳喜歡我這樣對妳！」蕭翊露出潔白的牙齒，抬起佳人修長的腿，再將她的身子轉正，讓她的俏臉對著自己，一鼓作氣，作更深入的頂入、衝刺。  

　　「唔……」汗水自她的臉頰滑至雙乳之間。  

　　蕭翊炙熱的雙瞳注視著這煽情的畫面，堅挺的硬件不斷在儷人的體內來回律動，完全身不由己。  

　　蘭熏的雙乳隨著男人的抽插而晃動，沉溺在歡愛中的淫靡景象就這麼在男人面前放送，她也無力照管。  

　　「我……真的愛你……」不然不會讓他這麼對她……昏眩中，她只記得說明這件事。  

　　「我知道。」  

　　在蘭熏許下承諾的瞬間，蕭翊在她體內深處激爆出大量體液。  

　　她的感官在情人的放任與恣情中盤旋，他帶給她的溫暖、痛苦與羞恥都化為渾然忘我的甘美。  

　　這是一種彼此佔有的幸福！  

　　今生今世，她絕對不會再愛其它男人……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窗外，天色昏暗。  

　　蘭熏躺在床上，睜大眼凝著天空。  

　　想必直到萬里之外的天涯都是這麼寂靜吧？  

　　躺在她身旁的男人，突然有了動靜。  

　　「再睡一會兒。」蘭熏輕輕拉住他的手，不讓他起身。  

　　「被人發現就糟了。」蕭翊撥開額前凌亂的髮絲。再一個時辰，天就要亮了。雖然有點睏，但他還是快點離開比較好。  

　　蘭熏重重地歎口氣，愁眉深鎖。  

　　為什麼他們不能平平穩穩睡到天亮呢？然後她再伺候他穿衣、吃飯，送他出門談生意。  

　　好怨啊……  

　　「別愁眉苦臉，我不喜歡看。」醇厚的嗓音包含濃郁的疼惜，他輕輕捏了佳人的俏臉一把。  

　　「那我就不皺眉了。」蘭熏馬上露出微笑。  

　　「不用這麼勉強……」凝視那雙憂鬱的雙瞳，他知道她不快樂，卻為他笑得那麼燦爛。  

　　只是他的心開始疼了，為這樣蜿蜓的心思而疼痛。  

　　或許他不應該答應留宿……  

　　他應該做完就走，就不會觸及她的傷心、感受她的真情，甚至……為她的笑容而心疼。  

　　蕭翊發現自己對懷裡的小女人有太多太多不用存在的想法。  

　　他慌了，因為跟最初時已然不一樣。  

　　「我該走了。」勉強牽動嘴角，蕭翊選擇用沉默面對自己的發現。  

　　就離她遠遠的吧！  

　　掀開棉被，他摸索睡前擱在床頭的外袍、腰帶。  

　　「你等一下！」蘭熏也急了，趕忙起床，隨意拿起放在一旁的絹布在男人的背脊上比畫。  

　　「做什麼？」蕭翊不解她這舉動的意義。  

　　「我想幫你做衣裳。」蘭熏非常忙碌，量完身長量手長、腿長，甚至他腳的大小。  

　　看樣子，她是想把他的全身上下都打點起來。  

　　蕭翊深吸一口氣，壓抑自己的情緒。「家裡有裁衣裳的師傅，妳不用這麼勞累。」  

　　「我只是要練習而已，不一定做得出來。」她溫婉一笑。  

　　連練習也不用！  

　　我們所有的回憶全都停留在昨日，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妳不用拿我的身材練習！  

　　蕭翊強行把將脫口的話噎下，默默起身穿衣。  

　　沒注意到情郎的表情，蘭熏也起身，翻箱倒櫃地從抽屜深處抽出一件藏青色的錦面披風，上頭繡的是只白鶴。  

　　「天還沒亮，夜寒露重，這件披肩記得披上。」蘭熏理所當然的為他披上。  

　　「這披肩……該不會是幫蘭老爺繡的那件吧？」眉頭一揚，蕭翊注意到上頭的圖案。  

　　「怎麼你也知道？」蘭熏不解地望向男人的眸子。  

　　這樣的回答也等於是默認了。  

　　「只要有翠兒，蕭家沒有秘密。」整天閒著沒事的小女娃不東家長、西家短，也沒其它事可做。  

　　蕭翊拿起蕭翠讚不絕口的披肩細細打量──嗯，是有被稱讚的價值。  

　　「這件原本就是做給你的。」蘭熏輕輕解釋。向來她繡什麼圖案都沒有人會多加詢問，沒想到蕭翠與她們同坐，問題就特別多……氣氛是很歡樂啦，但身上的飾品也幾乎被翻遍。  

　　感覺上，蕭翠是個環境富裕、但心靈寂寞的小女娃。  

　　只是她不肯承認罷了。  

　　「那就多謝妳費心了。」他禮貌道謝。  

　　將披肩按在肩上，蕭翊在佳人的額頭輕輕一吻，便迅速離去，身形瞬間隱沒在黑暗的夜色裡。  

　　蘭熏默默站立在窗邊，凝視著一大片的灰暗。  

　　這樣的天色，就如同她的戀情，不知哪時才會綻放光明……  

　　她，重重歎口氣。

第八章

　　「怎麼樣？」  

　　蘭熏一見到喜鵲回來，也不管手上還有活兒在做，立即起身，沒料到針便狠狠插入手指，她不由得尖叫一聲。  

　　「說到泉州談生意，還沒回來。」喜鵲搖搖頭。  

　　「怎麼會這樣……」把手指放入口中含咬，蘭熏拚命告訴自己要鎮定，但俏臉還是有藏匿不住的焦慮。  

　　「我也不知道。」喜鵲無辜地猛搖頭，對主人怪異的狀況完全不發表評論。  

　　「妳先出去吧，讓我靜一靜。」蘭熏心煩意亂，揮揮手，要貼身丫鬟退下。  

　　喜鵲點點頭，帶著幾個丫鬟轉身離去。  

　　丫鬟全離去後，蘭熏才緩緩起身，走到窗邊，凝視外頭原本長得很妖艷的紅花，如今已經剩下不到一半了。  

　　究竟是誰把春天帶走的呢？  

　　突然消失的情人就像瞬間褪去一半的春景，園裡只剩柳絮隨風飛舞，單調的景致讓她無法適應。  

　　即便她能等，她肚裡的小孩可不能等。上個月葵水沒來，她心裡已經有數，也期待蕭翊私下來找她，他們再一起找爺爺把情況說清楚。  

　　這輩子，她是非他不嫁了。  

　　只要爺爺答應他的提親，他們便可以長相廝守，沒想到他卻因為生意，臨時到南方……  

　　臨行前也沒來辭行，他就這樣消失了。  

　　他們曾有的歡愛就像鏡中花、水中月，要不是月事沒來，她會以為是喝下夢婆湯之前的記憶。  

　　一切都魂魂渺渺啊……  

　　這陣子，她也渾渾噩噩的。還有什麼事是重要的？她根本不知道……  

　　坐在軟墊上的俏人兒失去往日的神采，連丫鬟敲門示意要進房也不知道，直道喜鵲突然端碗黑呼呼的藥汁到她面前。  

　　「小姐，您這幾天睡覺都不安穩，人瘦了好幾圈，老太爺要您把這碗補藥喝了。」喜鵲的聲音像來自另一個世界。  

　　「哦。」魂不守舍的蘭熏接過丫鬟端來的藥汁，喝了一大口。  

　　「再多喝些……最好全部喝完……」喜鵲哄著還在神遊的主人，盯著她把整碗藥汁飲盡。  

　　蘭熏乖乖把補身體的藥汁喝光，沒多久，她竟然腹痛如絞……  

　　幾個貼身丫鬟驚慌失色，四處找人，叫喚著找大夫。  

　　而陷入昏眩前的蘭熏面色慘白，兩手緊抱著腹部，一句呼求的話都說不出來……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小姐……」  

　　喜鵲推推看著繡本發愣的主子，不斷呼叫，要喚回她的注意力。  

　　「嗯？」蘭熏緩緩抬起頭，直視面前的丫鬟，但她的大眼裡有一大片不屬於她的迷茫。  

　　喜鵲看在眼裡，真的很難過。  

　　「重陽節快到了，表小姐說要找我們到天神廟賞菊呢！」喜鵲勉強擺出笑臉提議。  

　　「不去！」蘭熏輕輕搖頭，又低頭看繡本。  

　　「小姐……」看到神情委靡的主人，喜鵲有些心疼。大好青春幹嘛整天耗在房間裡呢？  

　　不死心，她想開口繼續勸說──  

　　「別說了，我頭有點疼，妳讓我早點休息好嗎？」蘭熏的神情有些冰冷，愛理不理地斥退喜鵲。  

　　自從那次突如其來的腹痛，再醒來後，她的世界頓時生變……  

　　因為她生命裡兩個最信任的人聯手背叛了她。  

　　得知最敬愛的爺爺聯合最信任的喜鵲，蒙騙她喝下打胎藥，把她肚裡的骨血瞬間化去，她的精神幾乎崩潰。  

　　往日的甜蜜可人，全然失去。  

　　而她最愛的男人，就如同她失去的胎兒般，也消失在她的生活中……她幾乎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幾度尋死，都被救了回來。  

　　到最後，她是整個人被綁在繡房裡，屋內可以尋短的器具全被收拾得一乾二淨，幾個丫鬟每兩個時辰輪流看護她，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個月，才打消她尋死的念頭。  

　　她知道自己是死不成了……  

　　但，活著，仍需要勇氣。  

　　因為她必須整天面對背叛她的人，不管是爺爺或喜鵲，都讓她痛不欲生！  

　　當然，她跟喜鵲的主僕情誼也完全消失了。  

　　「是。」喜鵲感受到主人對自己蓄意冷淡，但這也是她應得的。  

　　她咬咬下唇，黯然地轉身離去。  

　　把喜鵲趕走後，蘭熏連手裡的繡本也不看了，隨手一丟，整個人就這樣癱在床上。  

　　她呆愣愣望著屋簷──就連那裡，她也曾經跟心愛的男人歡愛過呢！他人到底在哪兒？  

　　想著想著，眼淚就從眼眶一滴滴流下來……  

　　她好想他啊！  

　　她好想念他的吻、想念他的笑、想念他的霸道、想念他的素色衫袍、想念他身上的味道。  

　　想念記憶中曾被火熱愛過的味道……  

　　即便他不給理由，頭也不回地離開，她也沒辦法責怪他。  

　　或許，連他也背叛她的愛情了吧！所以，他才會不給任何原因，就這麼走開。  

　　但她卻無法怨恨他……  

　　即便她心如刀割，她也要堅持，在這樣心如刀割的夜晚，想念他。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小姐，妳快起來！快起來！」喜鵲衝進主人的繡房，開始推擠她的手臂，用力叫喚。  

　　「幹嘛？」蘭熏睜開惺忪的眼。  

　　經過生命中這場變革，她整個人不但消瘦一圈，豐潤的兩頰也凹陷下去，不變的，只有那雙大眼睛。  

　　「小姐，妳又哭了一個晚上對不對？」喜鵲已經看不下去，不管主人對自己的態度如何，她都不能不管她。  

　　喜鵲仔細審視，蘭熏的兩眼不但紅腫，而且還充滿血絲。  

　　「我哭我的，跟妳無關。」蘭熏低下頭，冷淡表示。  

　　「怎麼會無關呢？小姐，妳不是在等蕭爺回來？萬一他回來，妳要腫著這雙眼、瘦著這張臉去見他嗎？」喜鵲氣急敗壞地搖晃著主人消瘦的雙臂，想要搖回原本嫻雅的影子。  

　　「妳說什麼？他回來了？」蘭熏轉過頭，直瞪著喜鵲。  

　　蘭熏這一眼，竟是四個多月以來，第一次正眼瞧喜鵲，喜鵲感動得快要哭出來……  

　　喜鵲緊緊盯著主人，深深凝視著她，欲言又止。  

　　「妳說啊！」蘭熏急得不得了，緊抓著喜鵲的手臂，不斷催促。  

　　「小姐，老太爺不讓妳生蕭爺的兒子，真的是有理由的！妳知道老太爺最疼的人就是妳啊！」喜鵲突然冒出沒頭沒尾的話。  

　　「告訴我翊哥的事就好。」蘭熏拒絕聽跟蕭翊無關的話。  

　　「如果……他帶著其它女人回來，這種消息妳也想聽嗎？」  

　　這件事原本是不讓蘭熏知道的，只是喜鵲看著整天如行屍走肉的主人，心裡很難過。  

　　她捨不得看主人被騙，所以她一定要把真相告訴主人，她要讓主人知道，那個男人不值得她用生命去愛！  

　　「他帶其它的女人回來？」雖然想過千百次，但真正聽到，又是一回事。  

　　蘭熏緊盯著喜鵲，眼底綻放出異樣的神采。  

　　「對！」  

　　「那個女人長得怎麼樣？她漂亮嗎？他娶她了嗎？」蘭熏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  

　　「小姐！」沒想到主人還不死心，喜鵲氣憤地看著她。  

　　「妳想幫我，就把他的事情告訴我。」蘭熏瘦如柴骨的手抓著曾經是她好姊妹的丫鬟。  

　　現在只剩下喜鵲可以幫她了，她不幫嗎？  

　　看著為愛癡狂到這種地步的主人，喜鵲重重歎口氣，開始說起蕭翊帶泉州妓女回來的消息……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小姐乖，快趁熱把這帖補藥吃了吧！」喜鵲捧著湯碗，把剛熬好的藥汁小心翼翼地送進蘭熏的屋子。  

　　「先擱在桌上。我兩個時辰前才喝過。」躺在床上的蘭熏不置可否。  

　　「這怎麼行？之前打胎時氣血就虛了，加上後來幾個月都沒有好好調養，妳現在的樣子只比外頭的小乞丐強，怎麼賽得過遠從泉州來的花娘？」喜鵲專挑刺耳的話講。  

　　「妳……」講話真難聽！  

　　蘭熏瞪了喜鵲一眼，沒想到她的性格也變得跟之前不同了。  

　　「我怎樣？」喜鵲瞪大眼，不服輸地看著主人。  

　　這碗燉竹絲雞是灶房師傅特意熬煮的，怎麼可以等會兒再喝呢？  

　　反正最壞的壞人她也當過了，現在只是催主人喝藥強身，這有什麼難的？喜鵲撇撇嘴。  

　　「唉！妳真是我命中的天魔星。」  

　　蘭熏無可奈何，只有起身，噘著嘴坐到圓桌前，即使不甘願，還是一口口吞下藥膳。  

　　「那也是沒辦法的啊，誰叫我上回當壞人，只好一口氣壞到底囉！」喜鵲很哀怨地幫主人把洗臉水準備好。  

　　東西吃完又該睡覺，她一定要把主人身上的肉養回來！  

　　「妳也吃點吧，不用為我忙成這樣。」蘭熏盛了一小碗肉湯放到喜鵲面前。  

　　「也好。」  

　　喜鵲大方坐在蘭熏面前，跟她一起進食。  

　　她們已經許久不曾這樣了……喜鵲感動莫名。  

　　「妳可不要以為我會這樣就原諒妳喔！」蘭熏白了她一眼。  

　　「我知道。我會負責把妳養得白白胖胖、如花似玉、人見人愛……」喜鵲舉手發誓。  

　　「只有『那個人』愛，不行嗎？」蘭熏質問的口氣有說不出的憂傷。  

　　「小姐，如果他真心愛妳，回來的這段時間也該上門了。即使老太爺不允許，他也有辦法找到妳的。」喜鵲冷冷響應，打斷主人的癡心妄想。  

　　「嗯。」這話說得她無法反駁。  

　　靜靜凝視面前的湯碗，蘭熏的眼淚又不由自主的滾落下來，掉進裝著藥膳的湯碗裡。  

　　「別哭。我會找最好的裁縫師傅，幫妳裁件最適合的衣裳。」喜鵲掏出手絹，擦掉主人臉上的淚。  

　　「我自己會做……」蘭熏囁嚅幾聲。  

　　只要喜鵲把藏起來的針線盒拿出來就行了。  

　　「不行！刺繡耗精神，妳想漂漂亮亮的打敗泉州來的花娘，就要聽我的話。」喜鵲再次威脅。  

　　蘭熏瞪大眼，完全不敢相信喜鵲會變成這樣的人。  

　　竟然會威脅她了呢！  

　　以前聽話的姊妹到哪裡去了呢？為什麼性格會變得判若兩人，卻又溫馨的讓她想發笑呢？  

　　好可惡、好過分、又好可愛……  

　　蘭熏走到喜鵲面前，張大雙臂牢牢抱住她，把掩藏在心裡的淚水都往她身上流。  

　　千萬千萬記著，一定要幫她喔……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火樹銀花合，星橋鐵鎖開。暗塵隨馬去，明月逐人來。  

　　游伎皆穠李，行歌盡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  

　　唐  蘇味道  正月十五夜  

　　「老爺、太爺，我們出門看花燈了。」  

　　喜鵲帶著打扮端莊典雅的蘭熏一齊來到花廳，跟正在喝茶的主子打招呼。  

　　跟在貼身丫鬟身後的蘭熏淡掃峨眉、面若芙蓉、眉目含笑、嫣紅的唇瓣似玫瑰嬌艷欲滴，白裡透紅的肌膚像上等玉般晶瑩剔透……  

　　她身穿淡紅色的絲綢衣裳，顯得美麗而光彩奪目。  

　　兩個當家主事的男人坐在廳裡，看到蘭熏幾乎恢復之前的模樣，開心得合不攏嘴。  

　　「嗯，好好玩吧。看到喜歡的就買，不用省。」蘭耀偉笑呵呵，大方從懷裡掏出幾個小元寶交給喜鵲。  

　　「熏兒，玩得開心點，這個家永遠是妳的依靠。」蘭老太爺咬著旱煙管，意有所指地看著孫女。  

　　蘭熏抬起頭，水汪汪的大眼望向祖父。  

　　為了蕭翊而和家人鬥氣的這段日子，她幾乎足不出繡房，連躺在病榻上，兩老來探視時，都闔眼裝睡。  

　　此刻她看到祖父頭上的白髮似乎又多了好幾根……  

　　蘭熏心一酸，眼淚就這麼掉下來。  

　　「爺！」撲向蘭老太爺懷裡，她失聲痛哭。  

　　「不要哭了。打扮得這麼漂亮，妝要是哭花了，喜鵲又要為妳忙了。」蘭老太爺捧著孫女的肩，像捧著易碎物品。  

　　瘦成這樣，他心疼啊……  

　　原本好端端、每家好兒郎都傾慕的花朵竟然就這麼毀了，他的心除了不捨，還有更多的痛。  

　　即使打掉她腹中的胎兒，也沒法理直氣壯地宣誓「貞潔」。  

　　這下要嫁好人家難了……  

　　但她終究是自己的孫女，還是得保護她，不讓曾未婚懷孕這消息給外人知道，遭人恥笑。  

　　他在心中悄悄立誓，絕對不讓孫女白吃這虧！  

　　「小姐，我們快走吧！晚了就擠不進去，也看不到漂亮的燈了。」喜鵲上前提醒。  

　　「嗯。」拿出手絹擦掉眼裡的淚，蘭熏低聲響應。  

　　喜鵲哄著情緒起伏甚大的主人，再仔細審視她臉上的妝。  

　　還好妝沒壞。真是菩薩保佑啊！  

　　◆春  色  滿  園◆　　※　　◆春  色  滿  園◆  

　　「小姐，妳看那個媳婦燈，好好看喔！」好不容易可以出門，小花興奮得不得了。  

　　「哪有我的雪花燈美啊？」小梅提著剛買的花燈，不以為然。  

　　「可以拿出來賣的燈都很美。」喜鵲涼涼地排解紛爭。「走那麼久，小姐腳該酸了吧？」  

　　「是有點。」蘭熏輕輕表示。  

　　看到面前萬頭鑽動，她想跟蕭翊不期而遇的心淡了大半。即便他有出門看燈，也可能被擠到不知哪裡去了。  

　　更何況他日理萬機，或許還在為公事忙……  

　　想到兩人要好那一陣子，除了躲起來偷情外，他就是忙著看帳、談公事，連他們在被窩裡，帳外也有人等著。  

　　像他那種大忙人，會有空來看花燈嗎？  

　　想到這裡，蘭熏想跟其它女性爭奇鬥艷的心就淡了大半，意興闌珊地表示想找間茶店歇腳。  

　　幾個小丫鬟嘟著嘴，但也不敢抱怨，只有跟隨主人一起進入城裡最大的同安茶坊。  

　　幾人坐定後，便向店小二點壺茶水跟幾樣小點心。  

　　正逢元宵，茶坊生意好得很，跑堂的快手快腳把東西送上後便帶上簾子，忙其它的客人去了。  

　　喜鵲對不周到的服務皺眉，逕自起身幫主人倒茶。  

　　「爺，你好壞喔……」女子放浪的聲音低低淺淺地從隔壁傳來。  

　　「我哪裡壞啊？」低沉無辜的調笑聲從隔壁響起。  

　　「您全身上下都壞……您快折騰死奴家了……您就用力點吧！我還要……」  

　　那是什麼啊？  

　　幾個小丫鬟全皺起眉，瞪大眼，仔細聽著從隔壁傳來的慘叫聲。  

　　呃……要不要叫官差救人啊？  

　　只有蘭熏臉色大變，身子輕輕顫抖。  

　　竟然是他！竟然是他……  

　　淫靡的氣氛在密閉的空間瀰漫，年紀較大的喜鵲略知男女之事，在位置上坐立難安，不知是否該找店家要求換位。  

　　就在喜鵲的遲疑中，一夥人聽足了一刻鐘的淫聲穢語，然後才緩緩停歇。  

　　「小姐，我看我們還是走了吧？」漲紅臉的喜鵲對嬌顏慘淡的主人提議。  

　　「我……」蘭熏怔怔看著忠心的丫鬟。  

　　「為什麼？東西都還沒吃呢！」不明就裡的小丫鬟們嘰嘰喳喳，對著蟹黃湯包流口水。  

　　喜鵲還來不及說話，隔著兩個桌位的簾子突然被掀開，後頭站了個面容英挺但神情冷漠的青年。  

　　在他身後，躺著個衣衫凌亂的嬌柔女子。  

　　蘭熏默默凝視著那張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俊美容顏。  

　　她終於見到他了……  

　　但，也夠了。  

　　她知道的事情或許不夠多，但碰到的已經夠了。  

　　喜鵲說得對，她的確不該癡心妄想。  

　　即便她為他肝腸寸斷，他還是摟著別的女人，夜夜春宵。  

　　一切都是枉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