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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老師，你明天還會幫我和爸爸做早餐嗎？”
面對他的疑問，夏季荷的注意力瞬間被轉移，她低頭想了想，立刻合笑答應。“沒問題啊，那你能不能也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小飛開心地問。
“別跟其他小朋友說我住在你家，要不然其他小朋友一定會覺得不公平，要是他們覺得不公平，就會不高興，這樣我會很傷腦筋。”她一字一字說得很清楚，卻是運用兒童的思維邏輯在說話，而小飛果然一听就懂了。
小朋友向來最重視公平，每次分糖果，一定要每個人都一樣多，要是不一樣就會哭鬧打架、搶奪賴皮，總之很討厭就是了。
他最討厭那種不可理喻的幼稚行為，自然可以想象得到，要是把荷花老師住在家里的事說出去，那麼其他小朋友一定會跟自己搶，他才不準別人搶呢。
荷花老師是他的！
心里的天秤有了輕重，他馬上就點頭答應了。
“好，我絕對不跟其他小朋友說，連老師、園長、煮飯媽媽都不說，我知道那些大人最八卦了，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一定會說給其他小朋友知道，哼！”
沒想到他竟然能舉一反三，而且還這麼通透人性，她不禁噗嗤一笑，伸手大大的抱了他一下。“你真棒，你果然是上帝創造出來的聰明乖小孩，你幫我解決了一個好大的問題呢，謝謝你”
“這又沒什麼……”小飛迅速臉紅了，卻還是嘴角彎彎的讓她抱著。
這一幕，自然又落到了簡凡的眼里。
看著後視鏡里的兩人，他也無聲揚起嘴角，心中盈滿一股說不出的幸福。
小飛是個聰明的孩子，但同時也敏感易怒，他和前妻的失敗婚姻帶給小飛不少創傷，他的心防一直都築很高的，但她總是能用幾句話就觸踫到小飛的內心，並帶給他溫暖與自信。
就是因為她這份不可思議的魔力，才會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接近她。
每次看見她笑，他的心頭就好像有一股宜人的春風拂過。
“啊，簡先生，麻煩你放我在前面的路口下車。”眼看蜜桃幼稚園就快到了，夏季荷連忙放開小飛，對著前座的簡凡喊了一聲。
“我知道了。”他淡應一聲，瞬間就听出她這是在避嫌。
“荷花老師，你不跟我一起到學校嗎？”小飛大感意外，忍不住伸手捉住她的衣服。
“我當然也想和你一起到學校，但要是被人看到我坐在你家車上，那其他人就會知道我昨天住你家了。”她歉然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對不起喔，因為這是秘密，所以我必須小心一點。”
“也對。”听到解釋，小飛也不吵不鬧，還反過來叮囑她︰“那你走慢一點喔，千萬別跟我們同時到學校。”
“嗯，謝謝你的叮吟,我會小心的。”夏季荷差點又想笑了，但眼看車子慢慢停到了路邊，她只好趕快解開安全帶拿起包包，對前座的簡凡道謝，然後才下車揮手說掰掰。
走在馬路上，她果然按照小飛的叮囑放慢腳步，十分鐘之後才抵達學校，誰知道站在門口的桃花老師，一看到她卻激動地跑了過來，連聲問她有沒有事。
原來是那場瓦斯氣爆實在是個大新聞，只不過是一個晚上就傳得沸沸揚揚，偏偏一早到了學校，園長一听到傳聞，猛的想起她好像就住在那棟公寓，連忙讓人打手機聯絡她，偏偏都轉入語音。
找不到人，所有人擔心死了，一見到她出現，桃花老師才會那麼驚喜。
看到她來，其他老師、煮飯媽媽連忙把她拉到角落，七嘴八舌詢問她的狀況。
深怕會耽擱所有人的工作，也怕事情會傳到學生家長耳里，她只好簡單說明自己因為昨晚有事晚歸，所以才幸運躲過那場大劫，之所以沒接電話，是因為手機昨晚就沒電了，充電器則是一同被炸毀在那棟公寓里。
夏季荷輕描淡寫地把事情經過帶過，也扯謊自己目前暫時借住在一個朋友家，卻始終不提簡凡和簡飛，眾人見她幸運躲過大難，也沒有發現她怎麼不是騎摩托車上班，而是走路上班，只慶幸她大難不死。
本來所有人還想問她需不需要什麼幫忙，但是眼看孩子一波波的進校門，沒有辦法一直聊下去，才又安慰了她幾句，迅速回到崗位上。
不再被眾人圍繞她才終于松了口氣。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無家可歸了，看來她要是不早一點找到房子，她住在簡凡家里的事遲早會被人發現，畢竟婆婆媽媽的情報網不容小覷，何況鄉下地方不比都市復雜擁擠，只要有心什麼風聲都捕捉得到。
人言可畏，她實在不想讓簡凡和小飛受到傷害。
重要的是，她也不能讓自己的形象受到質疑，畢竟身為一個幼稚園老師她實在不想引起公憤，成為各家女子們的公敵，所以最好的做法就是她答應當小飛的保姆，但絕不能住在簡家。
只是話說回來，要馬上找到合適的房子談何容易。
唉，好麻煩，光是房子的事就已經夠她頭痛了，她真不敢想象接下來還必須重新安頓自己的新生活，唯一值得慶幸的事，就是小飛真是個聰明的孩子，雖然才五歲，卻已經明白什麼叫保密，這樣懂事貼心，讓人不愛他都不行。
如果哪天她搬離簡家，她一定會很舍不得他吧。
還有簡凡……
如果他是冷漠的人，那她還懂得怎麼跟他相處，但他偏偏突然變得親近。
不能藉由他的冷漠保持距離，反倒被他的笑容一次次的吸引住，這真的讓她很心慌。
他是個迷人又危險的男人，只要他願意，大概任何女人都能手到擒來，她這個每天和天線寶寶、海綿寶寶為伍的幼稚園老師，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尤其是經過昨夜之後，她更是沒有把握是否能夠把持得住自己的心。
她從來就無法否認對他有好感，但也不會天真的以為他好心收留她，對她就是特別的，雖然她這個人愛作白日夢，但絕對不自戀。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很理智務實，然而理智務實歸理智務實，感情卻不是光靠理智來控制的。
心一旦淪陷了，可不是做CP“就能救得回來的。
看來無論如何她都必須盡快找到房子，如果她不想讓心淪陷，那麼就必須跟簡凡保持好距離。
夏季荷嘆了口氣，正想轉身回到教室，忽然見到校門外，有個女人從一輛名牌轎車里走出，一張瓜子臉上是精致無瑕的五官，明艷卻不俗麗，氣韻優雅又透著一股驕傲，身上那再合身不過的粉色套裝，把她的性感妓好全都勾勒得一覽無遺，活像是從電視里走出來的電影明星，把幾個送孩子來上學的婆婆媽媽們的眼楮都看直了。
眼前的女人美麗得讓人猜不出她的年紀，但夏季荷卻非常確定她不是學生家長，但是看她的模樣，好像也不是來幫孩子注冊的樣子。
夏季荷不明所以，只好主動上前詢問。
“小姐，請問你找人嗎？”她笑咪咪地問。
“你是這間幼稚園的老師？”艾娜踏著高跟鞋，低頭看了她一眼。
“對。”
“那簡……飛在這里讀書嗎？”她的語氣有些遲疑。
小飛？
夏季荷心中一怔，臉上卻還是保持平常的微笑。
幼稚園除了照顧孩子，最重要的責任就是保護孩子，這種探听是絕對回答不得的，她自然沒笨到泄漏了訊息，于是她腦筋一轉，立刻避重就輕的笑道︰“原來你是听人介紹來看環境的，歡迎歡迎，我們非常歡迎家長往臨參觀，也歡迎帶孩子來試讀。”這幾句話接得很妙，一來不得罪人，二來也沒承認簡飛到底有沒有在這里就讀。
沒料到會得到這樣的回答，艾娜瞬間一愣。
夏季荷神情自若地繼續道︰“您應該不是在地人吧，您真是漂亮呢，是不是才剛搬來？我們蜜桃幼稚園現在正舉辦優惠方案，新學期若是讓兩個孩子
一塊兒入學，注冊費打八五折，頭一個月的學雜費免費;若是一個孩子入學，頭一個月的學雜費也是免費，一定要好好把握機會喔。”她一邊滔滔不絕的介紹，一邊朝不遠處的桃枕老師遞了個眼色，大家都是專業人士，桃枕老師一接到眼神暗示，果然就馬上湊了過來，幫忙介紹。
“是啊是啊，這位小姐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在參觀校園之前，可以先到辦公室看些資料，吹吹冷氣順便喝喝茶，否則天氣很熱的呢。”
“園長也可以幫您做介紹。”夏季荷繼續道。
“大家坐下來談嘛”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話雖然說得客氣好听，卻處處透著防範，始終沒有回答最重要的訊息，艾娜抿緊蜜亮的粉唇，臉色瞬間變得有些難看。
“不用了，我只是過來看一下而已。”該死，這些幼稚園老師太難纏了，原以為可以背著簡凡和小飛私下偷偷見面，沒想到卻引來這麼多人的注意
看來微信社說得果然沒錯，小飛確實在這間幼稚園里就讀，否則這兩名老師也不會防得這麼滴水不漏，她這次回國若是想要爭取到小飛的監護權，就必須再想其他辦法見到小飛。
三年不見，小飛應該長大了不少吧，他還記得她嗎？
他還記得……她這個媽媽嗎？
“哎呀，您千萬不用客氣，我們絕對不會強迫推銷的。”見艾娜臉色瞬間變得難看，桃花老師的態度卻是愈來愈熱絡，甚至還擺出歡迎的手勢。
一旁送孩子上學的婆婆媽媽們，也都好奇的頻頻張望。
眼看自己似乎太過引人注目，艾娜將嘴唇抿得更緊。
“不用了，我還有事，改天再過來吧。”說完，就馬上開車走了。
看著轎車迅速消失在馬路的轉角處，一名較為年輕的媽媽不禁靠了過來，好奇地問︰“荷花老師，那女人是誰啊，我剛剛好像听她問小飛是不是在
這里讀書？”
夏季荷微微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道︰“可能是新搬來的吧。”
“我看一點也不像。”另一名媽媽馬上否決掉這個說法。
幾個幫忙送孩子來上學的年輕阿姨姑姑們，也靠了過來發表意見。
“我看那個女人很年輕耶，一身名牌，比都市人還會打扮，怎麼可能會搬到我們這種鄉下地方，我猜搞不好是國外來的。”
“我也這麼想。”桃花老師點頭同意。
“我記得簡先生也是外地人，三年前離婚後才帶看小飛搬到這里，本來是在台北的總公司工作，後來因為搬家，就調到這邊的分公司，也順便就近管理這邊的內衣制造工廠。”另一個人道。
“是啊，這三年來從來沒見過他前妻來探視過小飛，也虧他前妻狠得了心，也不曉得當初兩人是怎麼撕破臉的。”
“前妻……等等，那個女人該不會就是小飛的媽媽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所有婆婆媽媽都瞪向發言的那個人。
一旁的夏季荷不禁露出苦笑。
唉，其實她心中也是這麼猜的，只是不打算說破，畢竟事關簡凡隱私，也會影響到小飛的生活，她不想把話題鬧大，所以剛剛才會故意僻重就輕，沒想到還是被有心人說出來了。
事關簡凡，一群婆婆媽媽哪里放得過這種話題，一窩蜂全跑來湊熱鬧了，就連桃花老師也八卦了起來，連招呼學生都忘了。
夏季荷摸摸鼻子，只好認命地默默退出話題圈，走到校門外招呼學生。
如果剛剛那女人真的是小飛的媽媽，看來這件事一定得馬上通知簡凡，否則這件事要是傳到小飛的耳里，不知道他會怎麼想。
離婚三年，那時小飛才兩歲吧，他對自己的媽媽還有印象嗎？
應該多少有一點吧。
只要是小孩，對自己的爸爸媽媽都會有依戀，既然人都找上門了……
想起簡凡給她的那張名片，她不動聲色的離開人群走向辦公室，決定打通電話告知他一聲。
透過電話，夏季荷很快就把有人到學校找小飛的事告訴簡凡了，但出乎意料的，他的反應卻是非常冷靜，讓人完全听不出絲毫情緒波動，只盼咐她照顧好小飛，別讓任何人帶走他。
雖然那女人到底是不是小飛的母親還不清楚，但按照簡凡話中的意思，應該是八九不離十了。
明白簡凡無意讓小飛和那女人見面，她也沒多問，只是連聲應好，然後便掛上電話，其他什麼話也沒有多問，但之後連續幾夭，簡凡卻破天荒的每天都準時四點出現在校門口，親自將小飛帶回家，而她也非常幸運的找到房子。
也幸虧原本的房東太太是個仁慈心善的大好人，雖然一夕之間痛失一整層公寓，但是對于她這個資深房客卻是非常過意不去，不但自掏腰包賠了一些錢，還幫她從親朋好友那里租來了一間小套房，不但房租公道，而且巧合的是那間套房正好就位在簡家附近。
因此她只在簡凡家借住了三天，就馬上搬進那間套房，之後還陸續收到許多同事家長的愛心樂捐。
除了貼身的內衣褲，她拿到一大堆日常生活用品和幾套衣服，雖然不全然都是新的，卻都是所有人的愛心，她感動得差點落淚。
住處有了看落，她馬上就接下兼職的保母工作，但因為是學生家長的私下聘雇，基于禮貌拿重，她還是和園長報告了一聲。
園長知道她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對于她能夠兼差多賺一點錢也很支持，只是很不幸的，這個消息也因此傳到各個老師家長的耳里，雖然有人忌妒有人羨慕，但幸虧大部分的人更在意那位“前妻”。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那人就是簡凡的前妻，但眾口棟金，流言傳久了也就變成真的，深怕那女人是回來和簡凡破鏡重圓，對簡凡勢在必得的各家女子不禁急得跳腳，紛紛積極的想要跟簡凡拉近關系，可惜都被簡凡以工作繁忙為借口給婉拒了。
無法親近簡凡，那些人只好又把歪主意打到小飛身上，卻依舊沒有成功。
話說回來，面對眾人追求自己的父親，小飛或許早已習以為常，但面對那三年不見的“媽媽”，他是什麼感覺呢？
簡凡跟他提過他媽媽回來了嗎？
坐在兒童房里，就著一盞小台燈所投射出來的柔和光芒，夏季荷就坐在床邊撫摸小飛頭發，覺得熟睡的他就像個無邪天使，她實在難以理解，怎麼會有人舍得割舍這樣可愛的孩子？
睽連三年不見，那位前妻這次出現究竟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小飛嗎？
還是……還是真的是為了和簡凡破鏡重圓？
明明是溫暖的臥室，她的心卻像是忽然落入冰冷的河水里，變得又冷又沉，一股始終被她刻意壓抑在心底的恐慌，再次無聲無息地冒了出來。
那是一種即將被人搶奪侵略的恐懼廄，更是一種即將失去的慌亂感。
明明她就只是個保母，明明她與簡凡就沒有任何關系，明明是她沒有勇氣愛上簡凡，但是為什麼在那位前妻出現後，她還是忍不住恐慌了？
她究竟是害怕那位前妻是為了小飛而回來，還是怕簡凡依然對她懷有舊情……
“在想什麼？”
門邊，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無預警打斷她的沉思。
她受到驚嚇，不禁猛地轉頭看向站在門外的簡凡，完全沒料到自己竟然會神游得這麼嚴重，竟然連他下班回來都沒發現，甚至沒听見他開門上樓的聲音。
見她表情驚懼，他不禁快速推開半掩的房門，大步來到她身邊。
“你怎麼了？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他不禁擔心地燮起眉頭。
“我……我沒事，我只是不知道你回來了，有點被嚇到而已。”她撫著胸口，連忙擠出一抹笑。
為了掩飾心情，她甚至迅速起身拉開彼此的距離，將手邊的故事書放回窗邊的書櫃上。
小飛是個愛看書的小孩，床邊的書櫃上滿滿都是兒童繪本和兒童百科，听說那都是兩父子閑暇之余，逛書店的成果。
“你真的沒事？”因為擔心她，他的目光始終跟隨著她。
“真的沒事。”她斂下眼睫，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只好小聲的岔開話題。“對了，你晚餐吃了嗎？”現在已經十點多了，今天他又晚歸了。
他頓了下，才回答︰“吃了。”
她點點頭，卻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只好指著房門，有些局促地說︰“那我先回家了。”
因為是兼差，夏季荷的工作時段只限于小飛放學後到簡凡下班回來的這段時間，每天工時並不一定，但為了避免和他獨處，她總是在他一回到家後，就會馬上離開。
“晚點再走好嗎？我有事情要跟你談。”他連忙喚住她。
她轉身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明白他想跟她談什麼，心里雖然有些猶豫，卻還是不得不點頭答應。“好，那我先下樓去？”她指向樓梯口。
他點頭。
她再次擠出一抹笑，然後才轉身往門外走去。
看看她離去的背影，他嘆了口氣，心情實在是說不出的失落。
本來他是打算趁著她失去房子的這段期間，好好拉近彼此的距離，誰知道先是艾娜突然出現，接著是她的房東另外幫她找到了套房，緊接著就連工作上也出現了一些問題，導致他必須天天加班，讓原本的計劃完全落空。
自從她搬出去後，他和她的關系就沒有絲毫進展，而且他也敏銳地感覺到，她似乎總是有意無意的與他保持著距離。
他一直以為她是喜歡著他的，至少他非常確定她對他絕對有好感，因此他始終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才會讓她處處與他保持距離。
是因為艾娜突然出現的關系嗎？
她會在意艾娜的出現嗎？
如果在意，為何她連一句話也不曾問過？
雖然他不想讓艾娜成為他們之間的阻礙，但她這樣不聞不問，反而讓他暗自失落惆悵。
他入行十五年，工作總是特別忙碌不定時，身邊又圍繞著太多內衣女模，是非流言也特別多，以往的戀情和婚姻都因此宣告失敗，但他秉持清者自清的原則，從來就不屑解釋，但是如今沒人問了，他反倒在意，難道這就是男人的賤骨頭？
看看酣然熟睡的寶貝兒子，他緩緩在她坐過的位置坐下，學她伸手撫摸小飛的發頂，腦中都是她和小飛歡笑互動的一幕幕景象，一顆心熱得發脹
卻也饑貧得空寂。
孩子需要愛，男人又何嘗不是？
他渴望有個人來愛他，渴望那個人就是她，甚至渴望去愛她……
腦間的畫面定格在她燦爛的笑臉上，他心族一動，忽然低頭在兒子額上一吻，然後起身關上門板，輕聲下樓去。
也罷，既然山不來就我，他主動去就山也是一樣。
當初她搬走的時候，小飛也和他一樣非常的失落，既然已經不能住在一起，那麼他更不能再放任彼此漸行漸遠。
既然如此，很多事不說清楚是不行的。
听到腳步聲，坐在客廳里的夏季荷不禁抬頭看向樓梯口，就看簡凡大步朝她走來，坐在對面的沙發上，不知道是不是位置不對還是燈光角度的問題，今天的他眼神看起來似乎有點凜然，也有點晦黯！跟平常似乎不大一樣。
夏季荷自知不是那種會洞悉他人心思的聰明人，干脆直接切入正題問︰“簡先生，你想和我談什麼事？”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深深的看著她，然後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歉。
“很抱歉我今天晚歸了，但是我不得不把艾娜約出來把話談清楚。”
“呱？”
好一句風馬牛完全不相干的回答，她愣住了，但他卻仿佛沒看到她的驚訝，繼續道——
“艾娜是我的前妻，去幼稚園找小飛的也是她，當初我們奉子成婚，婚姻只維持不到兩年，後來她不想撫養小孩于是主動放棄監護權，不久之後她再婚嫁到了法國，生活過得很好，但她再婚的丈夫卻無法生育，所以他們這次來台灣是打算爭取小飛的監護權。”他微笑地向她解釋，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
“我完全沒料到她還會回來，這陣子她不只私下到幼稚園找小飛，還曾經到樓下大廳櫃台探問過小飛的事，我想她應該是想私下和小飛見面，先獲取小飛的好感，好有利于她爭回監護權。”
爭監護權就爭監護權，有必要這麼偷偷摸摸嗎，那對夫妻到底憑什麼？
她腦中第一個想法就是這個，第二個想法卻是濃濃的詫異與意外。
她萬萬沒想到他會主動和她談起前妻，甚至不諱言他前妻回國的目的。
雖然不明白他為何會突然向她提起這些事，但是她的心卻因此瞬間釋然。
原來他前妻回來並不是為了他。
原來他前妻早已改負家。
原來他對他前妻早已沒有任何感情！
一瞬間她不禁暗自竊喜，卻又不敢直接表現在臉上，只好揪緊衣擺緊張地問︰“那小飛知道這件事嗎？”
“我只有告訴小飛說艾娜打算探視他，並且將他帶到國外撫養，他有權利知道，並且自己做出選擇。”他有些疲憊的往後靠在沙發椅背上，右手卻是無意識伸長撫摸小飛擺在矮桌上的美勞作品，那是用紙粘土做的一對無尾熊，是小飛送給他的父親節禮物。
心口一縮，她看著他流露在指尖的依戀，覺得自己的心都痛了。
他對小飛不是隱瞞，而是誠實，不是強迫，而是尊重，不是傷心放棄肯割舍，而是因為愛得太深太濃太溫柔，所以寧願孩子自行決定，也不願他左右為難。
這就是他愛孩子的方式。
但是他愛孩子，誰來愛他呢？
她心中一！勵7忍不住沖動道︰“別讓他們帶走小飛。”
撫摸紙茹土的指尖一頓，他有些意外地看著她。
“別讓他們帶走小飛。”她鏗鏘有力、不容置疑的重復，忘了自己的立場，也忘了自己根本沒有資格多管閑事，只覺得替他憤怒心疼。“他們想要孩子，可以有其他的選擇，但是你只有小飛，小飛也只有你，你們應該屬于彼此。”
想起自己唯一的寶貝，那張叫著他爸爸的笑臉，他的喉頭不禁微微縮緊。“她改嫁的丈夫非常有錢有勢，他們能給小飛更好的生活，她還是孩子的媽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小飛從小就缺乏母愛，現在有機會……”
她打斷他的話。“那又怎麼樣？有錢固然是好，但有錢未必就懂得愛，也不是每個人都適合做母親，要不然育幼院不會老是人滿為患。”
他驚訝地看著她。
“我本身就是孤兒。”她諷刺一笑。“我比誰都知道被拋棄的滋昧，如果是一開始就沒有那還無所謂，最怕是原本有了卻失去，有了希望卻失望，那才真的讓人絕望，我無意評斷什麼，但小飛要接受的不只是自己的媽媽，還有一個新爸爸、一個新家庭、一個新國度，法國太遠了，你千萬不要輕易放棄小飛，畢竟在許多事尚未確定之前，只有你可以保護他，小孩子不只需要愛，還需要被保護。”
從來沒想過她是孤兒，更沒想過她曾經嘗過那樣的絕望，他瞳眸驟縮，不禁激動的瞬間坐挺身體。
“你……我是說，後來……有人保護你了嗎？”雖然他力持鎮定，但嗓音卻還是透出一股沙啞。
看著他憐惜的眼神，一股淚酸忽然沖上鼻尖，一股關懷卻讓她的心又暖又甜，又滿又幸福，她勾唇一笑，笑得不再諷刺，而是燦爛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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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15 06:54:5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