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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陶樂思]善變男人真機車(另類西遊記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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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17:32 |倒序瀏覽
善變男人真機車【另類西遊記之二】作者: 陶樂思

深邃立體的俊美五官、率性瀟灑的及肩長髮,以及桀驁不馴的神秘氣質,
讓宇文侯甫出道就一鳴驚人,短短三年就成了氣勢如虹的超級巨星!
他那獨特的舞台魅力總能迷倒眾生,就連他的私人助理梓嵐也不例外——
雖然很多人羨慕她的工作,但是說句老實話,這根本不是人幹的工作!
除了得二十四小時待命之外,她還要負責應付他陰晴不定的脾氣、
霸道傲慢的性格,和任性龜毛的要求,每天都忙得像顆陀螺似的團團轉!
偏偏他又有恩於她,她也只能把吃苦當作吃補嘍!由於工作的關係,
他的身邊總是圍繞著許多人,可是每當高亢情緒沈澱後,
總會感到莫名的孤寂……不過自從聘用了這個可愛小助理後,
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喜歡故意逗弄她,看著她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氣鼓雙頰的反應、偷偷臉紅的表情……或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
知道她好欺負就更想吃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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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18:14
第一章

激昂的音樂、獨特的歌聲扣人心弦,舞檯燈光迷幻炫目,台下觀眾如癡如醉,隨著曲子或忘情唱和、或擺動雙手,只因台上主角是他們一致的偶像──SJ。

那深邃立體的俊美五官,每個神情都攫住眾人目光;率性瀟灑的及肩長髮,因淋漓汗水而顯得桀驁不馴;一襲高級皮製的黑色衣褲包裹住頎長偉岸的身軀,渾身散發著一股難以親近的神秘氣質。

他是個天生的藝人,甫出道就一鳴驚人,他的個人魅力、天分才華不容忽視,崛起之路順遂得令人匪夷所思,短短三年光景就憑著幾次影劇與唱片的亮眼表現,穩固了他的天王地位,目前聲勢已是如日中天。

SJ宛如君王睥睨領土般,望著眼前一片人海,從容沈穩地吟唱歌曲。

一曲方畢,緊接著又是一首膾炙人口的快歌舞曲,徹底引爆全場情緒,氣氛頓時HIGH到最高點。

站在後台的梓嵐,目不轉睛地盯著小型電視牆看,耳畔除了音樂和SJ的歌聲,還伴隨著歌迷們忘情投入的唱和,她被深深吸引、被深深撼動,壓抑在體內的熱情彷彿就要傾洩而出,眼眶莫名地潮濕。

舞台上的SJ,舉手投足間儘是迷死人不償命的獨特魅力,唱情歌時,多情又專注,宛如專為某個人而唱,教人不由自主地幻想自己若能成為他心愛的女子,會是多麼幸福;唱舞曲時,舞蹈動作利落有勁,那揮灑汗水的狂野率性,教人不由自主地想像他充滿力量的陽剛體魄……

他形象多變,能靜能動、能唱能演,偶爾冷酷、偶爾親和……傳言說他孤傲自負,也有人說他脾氣火爆,沒人摸得清真實的他到底是怎麼樣的人,Fans們卻因他多變難猜的神秘特色而更加著迷,直呼好有個性。

多少人視為偶像崇拜愛慕的SJ啊!

梓嵐忍不住暗暗讚歎,一個個愛戀的泡泡從心湖裡冒出來,直達她專注凝視的眼底。

這種時刻,她必須承認自己和所有Fans一樣,是打從心裡喜愛他的,即便她能夠天天跟他見面,次數頻繁到應該習以為常,卻仍不免被舞台上的他所吸引。

但,僅限於舞台上。

「小嵐,原來妳在這裡!快點,不好了……」當她思緒理智地轉到迷戀SJ僅限於表演時刻之際,工作人員火燒屁股似的叫嚷聲正好傳了過來。

「什麼事?」她回神,感染了對方的緊張。

「阿呆把SJ的保溫瓶打翻了。」惶恐的工作人員不知所措,彷彿就要大難臨頭。

「一滴不剩?」梓嵐顰眉。

工作人員點頭如搗蒜。

「該死!」她低咒一聲,旋風似地飆往休息室。

難怪他會一副火燒屁股的模樣,因為這件事連她也大感麻煩,並且讓她從方纔的迷戀之中徹底清醒,幻想破滅。

原來SJ的迷人之處只限於舞台魅力,私底下的他根本是個機車龜毛男,規矩要求之多,會讓人想直接掐死他比較快!更可怕的是,那規矩要求還時常在變,完全是依他大老爺心情好壞與否決定。

簡單的說,他就是任性,因為恃寵而驕、因為恃才傲物,所以恣意妄為,可偏偏他就是有那個條件和資格耍任性。

唉!身為他的私人助理,對這項體認自然是首當其衝的深刻。

那保溫瓶裡裝的是養生茶,是SJ的大哥宇文藏傳授秘方並教她熬煮的,具有潤喉保肺的效用,材料繁複,熬煮費時,而SJ唱歌時什麼都不喝不吃,唯獨鍾情此種飲品,因此她每天都會準備個一大瓶隨時攜帶,就連這趟來到香港舉辦演唱會,她都將材料一包包的分裝好帶過來。

來到休息室,梓嵐望著地上那片黃澄澄的液體,太陽穴抽痛。

「小嵐,怎麼辦?」阿呆扭絞著雙手,很呆的杵在一旁「剉在等」。嚴格來說,不只阿呆,熟知SJ善變性格的工作人員全都「剉在等」。

SJ那個人是很難捉摸的,喝不到這種飲料,心情好時也許無所謂,心情不好就很可能會大發雷霆或是臭著一張臉上台,而且他如果願意上台那還算好,最糟糕的情況是他也許會拒唱……

如果可以,她真想拿抹布把那些液體給吸起,再扭進杯子,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給SJ喝算了。

「快,幫我打電話給飯店經理,叫他到我房間的冰箱裡拿出一包養生茶的材料,交給飯店廚房加入兩千CC的水用大火快煮,二十分鐘後準時拿到飯店大門口等我。」她捉著其中一名會說廣東話的工作人員交代道,這已經是她想得到最省時的方法了。

「這這這……這樣行嗎?那種茶不是得熬上一個鐘頭才行?二十分鐘能熬出味兒嗎?」闖了禍的阿呆,聽見梓嵐想敷衍了事,更加惶恐。

「不行也得行了!現在哪來一個鐘頭讓我們慢慢熬?不管了!起碼要讓SJ看到東西,不然會更慘。」她也很頭大呀!希望能夠順利矇混過關。

話一說完,她便要出發,這時獲知消息的經紀人牛哥正好趕來。

「小嵐,叫別人去拿,妳一走誰來搞定他」牛哥保命似地攫住梓嵐的手臂。

他也常 被SJ的難搞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梓嵐的存在等於是他的擋箭牌、救命符,反正SJ所有的刁難全丟給梓嵐就沒錯了。

想想也對,梓嵐趕緊下指令。「那就阿呆去,快去快回。」

「哦!」阿呆接下重責大任,連忙出發。

「我們全靠你了。」眾人全都寄予厚望,期待阿呆能完成使命,帶回那瓶飲品來解救困境。

光從這件小事就看得出來,SJ雖得天獨厚,個性卻也頑劣難纏得令人退避三舍,唯有任勞任怨的梓嵐能夠忍受得了他。



這一晚的演唱會終於圓滿落幕,稍早的飲料插曲也在飯店協助下化險為夷,雖然SJ似乎也喝出其中差異,不過大概是因為體恤所有人都相當忙碌,他倒是難得大發慈悲的沒有計較,僅給了她一記略帶警告的睇視,便足以讓她知道他的不悅。

慰勞成分居多的慶功宴在演唱會結束後展開,所有參與演唱會的工作人員全部出席,以美酒佳餚來慰勉所有人的辛勞。

然而,這種應該好好放鬆的場合,卻總是會出現一些讓人無法好好放鬆的人物,例如某某老闆、某某董事長之類的,挾著權勢,要人應酬奉承。

「小嵐!」

端著一大盤好料,正準備閃到角落去大快朵頤的梓嵐被牛哥喚住,心裡大歎苦命,知道牛哥這時候會找她肯定沒好事。

牛哥拉著梓嵐的手臂,在她耳邊低聲說:「去請SJ過來一下,那是澳門最大酒店的老闆娘和千金,特別來跟SJ要求簽名合照的。」

梓嵐悄悄看過去,瞧見兩名穿著打扮都相當珠光寶氣的妙齡女子和中年婦人,那閃閃金光差點閃得她眼睛睜不開。

「可是,他最不喜歡應酬……」梓嵐面有難色,明知道他討厭這種事,又要去要求他配合,不被SJ轟得滿臉豆花才怪。

「唉!我也知道呀,可是如果推得掉的話,我早就推了。人家有黑道背景,得罪不得,拜託拜託啦!」負責對外交際的牛哥比她還為難,他還不敢說出那對母女要求和SJ香江一日游咧!

看著一臉苦瓜相的牛哥,梓嵐抿抿嘴,硬著頭皮答應。「好吧!」

擱下手中美食,做好當炮灰的心理準備,邁開步伐去找SJ。



「不要。」包廂裡,宇文侯聽完梓嵐的話後,淡淡拒絕,慢條斯理地繼續吃東西。

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沒劈頭就被轟,已經是值得慶幸的反應。

只可惜,受人之托,梓嵐不能就這麼放棄,明知山有虎,還是要偏向虎山行。

「那是澳門最大酒店的老闆娘和千金,還特別動用關係來我們的慶功宴,可見是你的忠實Fans,你能不能……」

「不能。」鏗鏘有力的兩個字逸出,雖然依舊專注於桌前的美食,但口氣比起之前要更堅決。

唉……左是牛哥的請托,右是SJ的炮火,她這個夾心餅可不好當。

「牛哥說,人家有黑道背景,不能得罪,你就體諒牛哥一下,露個面、簽個名、照個相嘛!」她婉言勸說,警戒地察覺到有一片烏雲在他頭頂凝聚,眼看就要朝她打雷閃電了──

「要不要再陪個酒?賣個笑?睡個覺?」轟的一聲,炮火全開,方才掩在低垂眼睫下的怒氣全都展現在他凌厲的目光中。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突然高揚的吼聲還是震得梓嵐驚跳了下,櫻桃小嘴駭愕地圓張。

「我體諒他,誰體諒我?這幾天我已經累到極限,好不容易演唱會全部結束,我連好好休息吃一頓也不行?」他重重擱下筷子吼道。

就算他是工作狂,但長時間處於極度忙碌狀態又嚴重睡眠不足,成天搭飛機、坐汽車的趕來趕去,有時甚至要抱病工作,試問,誰的心情能夠好得起來?

「你可以待會兒再吃嘛,應酬是難免的呀!」想遊說又沒膽,梓嵐只敢小小聲地咕噥著。

「妳明明知道我的習慣,又拿這事煩我是怎樣?」他俊眉倒豎。

「可是牛哥……」她囁嚅。

「牛哥長袖善舞,交際應酬這種事是難不倒他的啦!」宇文侯一點都不擔心。

「他就是被難倒了,才會叫我來找你,我想他一定是怕得罪黑道……」

「我管他黑道白道,老子現在沒心情應酬,也累得端不出笑臉,就算出去也不會有好臉色,說不定還會把人轟一頓,這樣,你們還要我出去嗎?」他環胸挑眉,一副挑釁的模樣。

「欸,你這人簡直跟石頭一樣頑固耶!」梓嵐忍不住皺眉。

「答對了,很高興妳對我又多了一項瞭解。」他滿意地點頭,似乎還為自己的頑固覺得驕傲。

厚……真受不了這自大的人!她暗暗翻了個白眼。

「在人家的地方,就要給人家面子嘛!」這裡畢竟不是台灣啊!人情世故他不懂嗎?

「我有我的原則,如果每個人都來這套,那我天天光是應酬就忙不完了。」他重新舉筷,不再看她,結束話題的意味明顯。

「宇、文、侯!」難道你就不能妥協一下嗎?她氣結地低吼他的本名。

「妳中氣不足,改天記得跟我上健身房跑跑步機,練肺活量。」他掏掏耳朵,懶懶地開口。

瞧她每次氣惱時,雙頰鼓得像塞滿栗子的松鼠,他就覺得可愛又有趣,可以平衡他浮躁易怒的心情。

梓嵐瞪著他,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他真的是很難溝通,一旦決定的事情,旁人別想動遙

這時,等太久的牛哥沒敲門就撞了進來。

「SJ──」他看了看氣悶的梓嵐,知道事情不順利,急急開口想要說服他。

「吃飯皇帝大,誰再煩我,我就翻臉!」丟出這句話,成功制止所有干擾。

牛哥求助地望向梓嵐,只得到她無奈的搖頭歎息。

雖然沒有SJ的配合,事情會比較棘手,但相信八面玲瓏的牛哥還是可以處理得很好的。

唉!瞧那傢伙悠悠哉哉品嚐美味的跩樣,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

他那個人哪,除非他願意,否則根本沒有人馴服得了他!



凌晨四點半,所有人都好夢正酣的時刻,宇文侯的總統套房內燈火通明。

睡過一覺,體力和精神都已恢復許多,梳洗過後,他踱步到落地窗前,眺望沈寂的夜景。

人在異鄉工作,有時候寂寞孤單的感覺會突如其來地湧現心頭,雖然他身旁總是圍繞著許多人,可當高亢情緒沈澱後,卻反而會明顯感受到這種抽離感,心境和現實的明顯對比使得孤寂的感覺更加強烈。

不過,自從梓嵐加入他的生活圈後,這現象變得比較少發生了。

逗弄她成為他的樂趣,看她有怒不敢言的模樣、氣鼓雙頰的反應、偷偷臉紅的表情……每個面貌都很有意思。而且她還能隨傳隨到,所以寂寞很難佔據他的心情太久。

或許是他的劣根性吧?知道她好欺負,他愈是把她吃得死死的。

就像現在,明知她一定睡得正舒服,他就偏要把她挖起來!

誰教她是他的私人助理呢!他要偷偷落跑,搭最早的飛機回台灣,搬行李的不二人選當然非她莫屬啦!

手上的動作隨著腦裡的思緒進行,宇文侯已拿起話筒撥打她的內線房號



凌晨四點半,萬籟俱寂的靜謐時分,梓嵐的單人客房內,呼聲響亮。

這幾天太過勞累,體力和精神不堪負荷,好不容易忙碌的工作告一段落,可以睡個好覺,不能怪她沒氣質地打呼。

反正擔任藝人助理這種工作,尤其是SJ這種爆紅卻難纏藝人的助理,日也操、眠也操,壓根兒不用妄想還保有什麼形象了。

「鈴鈴鈴……」突然響起的電話聲驅散一室的寧靜。

床上抱著棉被裹成一團的嬌小人兒緩緩蠕動。「噢!哪個天殺的豬頭,三更半夜擾人清夢……」咕噥咒罵聲從被窩裡傳出。

不情願地伸手朝床畔茶几摸索,整個話機被揮落地面,啷啷的巨大聲響惹來一聲更粗魯的低咒。「該死的!」

梓嵐翻身而起,披頭散髮,睡眼惺忪,臉臭得像在夢中踩到狗屎。

「喂!」拾起話筒貼近耳畔的同時,兇惡嗓音揚起。

彼端傳來男人莞爾的輕笑。

她這人呀,什麼都好,就是沒睡好被吵醒時活像母夜叉。

「笑什麼三更半夜打電話來『起肖』?」生平最痛恨睡覺被吵醒,口氣沖得很。

他是吃飯皇帝大,她則是睡覺皇帝大,這是她的死穴,他喜歡踩就別怪她不客氣!

「刷牙洗臉起床了。」相較於她的氣怒,他的口吻顯得相當閒適。

她瞥看床頭的時間顯示──四點半。

頓時一股火氣衝上腦門,她陰惻惻地磨著牙說道:「別跟我說你想吃早餐了!」他是餓死鬼投胎嗎?慶功宴吃到快十二點,現在就餓未免消化得太快了吧!

如果可以,她很想飆去總統套房,拿狼牙棒把他敲昏。

「不是,我是找妳去晨跑。」他故意逗她。

這種時候,可以覷見她的本性,等到她完全清醒,沒了起床氣,她又會變回唯唯諾諾、敢怒不敢言的「俗仔」了。

「宇、文、侯!」她低吼,再次直呼他的本名。「你體力好是你的事,可不可以不要拖著我?你知不知道我已經快三個月沒有好好睡個覺了」

SJ的私人助理──是啊,這位置就算沒有薪水也會有很多美眉搶著要做,可是只有真正經歷過的人才知道,這根本不是人幹的工作!

除了一開始的職前訓練是正常的之外,接下來就是宛如陀螺般的忙碌生活,她幾乎二十四小時待命,沒有自己的時間,還得應付SJ陰晴不定的脾氣、霸道傲慢的性格、任性龜毛的要求。

難怪聽說之前的助理做得最長的都不超過三個月,大部分都是平均一個半月就走人。老實說,她偶爾也會有這種衝動,但想到現在工作難找,這份薪水已經很不錯,而且他又曾經有恩於她,她也只好吃苦當吃補,忍氣吞聲了。

「呵呵,妳火氣太大了,去機場前先帶妳去喝杯苦茶退火。」他心情好,不以為忤,涼涼揶揄道。

「機場?」她捕捉到他廢話裡的重點了。

「對啦,我這兩天只想好好休息,如果要依照原訂行程走的話,會有一堆媒體守著,所以我們把時間錯開就不用面對那些了。妳趕快收拾,過來跟我會合,我們搭最早的班機回台灣。」他這才說出重點。

「那牛哥……」知不知道?她遲疑。

「我會留紙條給他,妳不用擔心,就這樣,快點,別再拖拖拉拉了。」他結束電話。

「欸──」她還想說什麼就被切斷了。「嘖,怎麼有這種人哪?」霸道又任性,說風就是雨……梓嵐嘀嘀咕咕,搖頭晃腦地踏進浴室。

不告而別地擅自離開,好嗎?

牛哥找不到人,會不會瘋掉?會不會怪她?

管他的,SJ我行我素的作風也不是三天兩天的事了,牛哥自然也瞭解得很,應該不會怪她的。

再說,反正宇文侯才是她的衣食父母,就算天塌下來,有他頂著就行了!

不過想想,她這個助理也挺難為的,老是卡在SJ和牛哥之間,麻煩事一堆,真搞不懂是走了什麼狗屎運,自己的生活居然變得如此水深火熱

算起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三個月前的那個倒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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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19:04
第二章

東京,嚴冬中飄著細雪,人了夜的氣溫更是冷冽刺骨。

街上,行人們莫下將手藏入口袋裡,呼著熱氣、縮著頸子快步前行;屋裡,暖爐派上用場,有戀人相伴的還能緊密相偎,以體溫汲取暖意。

梓嵐拖著行李,坐上了出租車,好奇的雙眼不斷望著車窗外的東京街景。

這是她第一次來日本,專程為了相戀兩年的學長卓民瑋而來,憑著一股衝動,完全沒考慮自己的日文有多破爛,只能照著書裡的會話發音,別人說什麼她是百分之八十聽不懂,真是超級大膽。

卓民瑋在學校是個風雲人物,自覺平凡的她除了欣賞,從沒有其它念頭,兩人在校的交集也僅止於點頭的泛泛之交,直到他畢業後,有天在路上巧遇,莫名其妙地對她展開追求。

沒談過戀愛的她,一下就昏了頭,隨即答應和他成為男女朋友,結果交往才大約半年,卓民瑋就來日本讀書了,之後,便靠著書信和電話往來。

她是個認分的人,關係認定了,也就沒有想太多,人家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她等個幾年算什麼?

這認分的性格令卓民瑋輕易就能對她予取予求,生活費不夠,她想辦法贊助,一年下來,感情有沒有增長她不知道,得到了不少負債倒是真的。

不過樂天知命的她還是開心地工作賺錢,努力償債,將來他學業有成,她也與有榮焉。

好不容易,一張加油站附贈的樂透彩券讓她中了十幾萬,得以償清債務,並且聽從卓民瑋的建議,辭了工作、買了張單程機票,到日本來探望他。

出租車在一處便利商店前停下,梓嵐付了車資後拎著行李下車。

卓民瑋在信中提過,他住的地方樓下就是一間便利商店。

她微笑,找到相連商店的一道鐵門,欲按下對講機,鐵門卻恰巧打開,一名住戶走出。多禮的日本人對她彎身頷首,旋即離去,梓嵐正好直接上樓。

太好了!這樣一來,剛好可以貫徹她要製造驚喜的計劃!

這趟前來,她並沒有告訴卓民瑋,心想他總是鼓吹她來日本,她卻老是婉拒,令他好不失望,這次能出其不意地給他驚喜,他一定很高興吧?!

不知道他會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迎接她呢?



小小套房內,光線昏黃、氛圍曖昧,交織著濃重的喘息和忘情的申吟,空氣中瀰漫著歡愛後的餘味……

男人點上一根煙,滿足地吞雲吐霧,女人偎在他臂彎裡,閉眼假寐。

片刻,一聲殺風景的電鈴聲,破壞了此時的寧靜--

「你約了人嗎?」女人撐起身體問道。

「沒有。」男人蹙眉吐出一口白煙,不耐地起身。

女人拉高棉被遮住裸露的肌膚。「那會是誰?」

「不知道。」他隨意套了件睡袍去應門。

「嗨!」門一開,輕快的招呼聲伴隨著甜美的笑容揚起。

男人震愕地張大嘴,煙掉下來,呆若木雞,杵在原地一時忘了反應。

等不到驚喜反應,梓嵐好笑地揮散他膠著的視線。「嚇呆了?你不是叫我來日本找你嗎?我真的來了呀!」奇怪,隱約覺得眼前的卓民瑋好陌生哦!

「嗄?!哦……妳怎麼沒先說一聲呢?」卓民瑋暗暗叫慘,身前身後都是女友,進退維谷。

「因為想給你驚喜咩!外面好冷哦,哇!你怎麼穿這樣?」梓嵐這才發現他一鬆手,睡袍裡光溜溜。

他連忙攏緊睡袍,怕胸前種的草莓被梓嵐瞧見。「呃……我剛剛在洗澡,不冷。」

「阿娜答--是誰啊?」屋內驀地傳出嬌嗲叫喚,門前兩人赫然瞠目相視。

卓民瑋眼中有著慌亂和心虛,梓嵐則已嗅出事情不對勁,繃起了臉。

「我同學。」梓嵐還沒開口問,他便欲蓋彌彰地先開口解釋。

「嗯哼。」梓嵐抿著嘴,點點頭,瞥了眼他太過「居家」的穿著,懷疑意味明顯。

「只是來借祝」死男人本性,不到最後關頭,就死不承認,還一派鎮定。

這時,屋裡沒得到響應的女人穿上一件性感睡衣走出來察看,梓嵐的視線越過卓民瑋肩膀,與女人目光交會,一切已昭然若揭。

察覺梓嵐視線,卓民瑋隨之扭頭看去,證據確鑿,百口莫辯,再轉回頭時已換了副嘴臉。「玩玩罷了,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梓嵐很痛心,但表面很鎮定,深深地看著他,不能理解卓民瑋怎麼會是這樣子的男人?

「你的玩玩,是指我,還是她?」她沈聲問道。不論答案是什麼,兩人都不可能了。

卓民瑋猶豫了下,才要開口,就被賞了個大鍋貼。

還猶豫咧?8你什麼都不用再說了!我們從此一刀兩斷--」她頭也沒回地逕自步下樓,冷然決絕的嗓音在樓梯間迴盪。



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充斥耳膜,濃厚的尼古丁味道刺激著鼻腔,霓虹旋轉、氣氛頹靡。

PUB這場所不論在哪個國家,營造出的氣氛似乎都大同小異,而人們涉足的原因也不外乎幾個重點--縱情狂歡、把酒言歡、借酒澆愁。

梓嵐在漫步東京街頭後,隨興地挑了這間PUB步入,徹底執行後者。

不勝酒力的她,幾杯黃湯下肚,便有了醺然醉意。

「天殺的死男人、臭男人!渾蛋、王八蛋、臭雞蛋、BB彈……」情緒瀕臨崩潰界線,忍不住將積壓在胸口的怨憤化為咒罵宣洩。

「真是鬼蒙眼,被蛤仔肉糊到,倒八輩子楣,識人不清、遇人不淑……」罵完負心漢,順便為自己哀悼,委屈的淚水爭先恐後地滾落眼眶。

想她之前為了卓民瑋背了多少債務,搞得多麼狼狽,這下那些錢就像丟進大海裡一樣,有去無回了。

再想想自己為愛走天涯,大費周章辭去工作、飛來日本的行徑,此刻看來儼然是個笑話,更加突顯她的無知和愚蠢。

單身女子現身酒吧,再加上失意模樣,愈加引人注目;心懷不軌之徒一下就盯上了她,見她狂飲幾杯,眸光因染了酒意而逐漸渙散,開始展開行動。

日本色狼一號,和朋友組成色狼二人組,不請自來地坐在梓嵐身旁,一左一右地包圍著她。

「美女,有這個榮幸和妳交個朋友嗎?」故作有禮的請求和不請自來的厚臉皮形成可笑的對比。

梓嵐抬眸,一臉茫然地看了看兩人,顯然他所說的,對她而言有如鴨子聽雷,沒有一個字聽得懂。不過,那輕佻的眼神、邪氣的笑容,倒是滿不錯的國際語言,讓人很快就能分辨出--不是好人。

她微微警戒了起來。

「對不起。」丟出一句最基本的日語會話,她霍地起身,卻突然感到一陣暈眩襲來,教她站不住腳。

「欸,小心哪!」色狼二號作勢攙扶,將她壓回位子上才是本意。「妳醉了,休息一下吧!」

梓嵐扶住不甚清醒的腦袋,跌坐回椅子。

色狼一號偷覷了空,悄悄放了顆藥,迅速融化在梓嵐的酒杯中。

拒絕陌生人的碰觸,她蹙著眉揮手掙脫,色狼二人組為了卸除她的戒心,起身佯裝離開不再打擾,實則在一旁注視著她,等待她喝下動過手腳的酒,準備隨時伺機而動。

而單純的梓嵐以為麻煩遠離,不知危險仍潛伏在她四周……



「拷!沒想到你這隻豬在日本還滿吃得開的嘛!」宇文侯嘴裡喝進的是宇文能請的高級紅酒,可吐出的卻是半捧半損的話。

「呿!你嘴巴真臭,我們兄弟倆難得在日本碰面,弟弟我盡地主之誼熱情招待你,你非但沒有一句謝謝,還開口沒好話。」宇文能不以為忤地為他斟酒,反正被二哥、三哥損已經是家常 便飯了,就算上演全武行也不奇怪。

人家是老么最受寵,他卻是最可憐的老么,二哥宇文侯跟他是天生不對盤,三不五時就槓上,雙胞胎哥哥宇文淨則幾乎跟二哥一鼻孔出氣。還是善良的大哥最好,跟媽媽一樣都很疼他。

不過沒關係,他宰相肚裡能撐船,他心情愉快、興致好,就能傚法孔融讓梨,不跟他們計較嘍!

「你什麼時候變成日本走狗了?還地主之誼咧!」宇文侯翻了翻白眼。

「哎唷,你那麼計較做什麼?我的『IF』是在日本發展起來的,一年也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日本,幾乎算住在這裡了咩!而且這間酒吧我也有股份啊,還不算地主嗎?」自動隔絕不好聽的話,宇文能笑咪咪地應道。

「說吧,這麼好心請我吃大餐,又請我喝酒,有什麼目的?」看穿他的心思,宇文侯開門見山直接問。

他昨天才抵達日本,為下星期在東京舉行的演唱會做準備,今天就硬是被阿能給找了出來,這麼慇勤,肯定有鬼!

「哈哈,二哥果然英明睿智啊!」豪爽地笑兩聲,大力拍拍他的肩,宇文能一臉諂媚。

「少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宇文侯嫌惡地撥開他的手,慵懶目光斜瞥,越過宇文能的肩頭,不期然地瞧見單身女子被搭訕的一幕,讓他的視線多停留了幾秒,嘴角嘲諷微勾,收回目光。

「好啦,那我就不拐彎抹角了。」宇文能搓搓手,坦白說道:「我的『IF』正準備開發男裝,我想,如果以我在時尚界的知名度和你這享譽國際的SJ合作,一定會有很棒的效果,所以,你能不能……」

「你算盤打得很精嘛!」宇文侯唇一撇,截斷他的話,皮笑肉不笑,讓宇文能猜不著他的意願。

「女裝部分你可以挑選你想要配合的女星,我會盡量去接洽。」身為自小飽受欺凌的弟弟,他很瞭解宇文侯的龜毛。

啜一口艷紅液體,宇文侯挑眉思索,人類的好奇天性讓他看似漫不經意的目光又朝方纔那一處瞥去,發現搭訕男子對女子有肢體上的碰觸,瞭然於心。

宇文能見他沒有一口回絕,再接再厲。既然有個天王巨星哥哥,不好好利用怎對得起自己?「以後『IF』會贊助你一切的行頭,至於代言費用……」

「去跟我經紀人談,一切秉公辦理。」精明的宇文侯果決地接話,讓他想以親戚關係討個優惠折扣的要求梗在喉嚨裡,差點沒噎死。

「麥安呢啦……我是你弟弟耶!」宇文能一個大男人撤起嬌來,搖晃著他的手臂求情。

「親兄弟,明算帳。」沒拒絕他就是顧及兄弟之情了,還想怎樣?

他煩躁地甩開他,瞧見其中一名搭訕男子放了東西在酒杯裡的小動作,不禁皺起俊眉。

「哇……冷血的哥哥,我要告訴馬麻……」宇文能裝可愛的「靠夭」聲終止於突如其來的一記鬼拍後腦勺。「喔!很痛耶!」

「媽的,惡得我雞皮疙瘩滿身爬。」宇文侯受不了地低咒。

說不定日本也有台港狗仔埋伏,他才不想讓人誤會他是玻璃咧!雖然他向來不怕緋聞流言,但是他絕不願意有人懷疑他的性向,而且對像還是跟自己的弟弟。

「不要太貴,好不好啦!」攸關利益,宇文能鍥而不捨地再朝他挨近。

「你再靠過來,我就連接都不接。」危險地瞇眼撂下警告,宇文侯抬起腿,準備他再靠近就一腳踹飛他。

「好嘛、好嘛!」嚇阻見效,他嘴一癟,乖乖坐好。

「欸,你容許自己投資的店裡發生那種事?」努努下巴,宇文侯指引宇文能看向那名被搭訕的女子,她渾然不知酒被下了藥,還爽快地一飲而荊

宇文能平時嘻皮笑臉,實則大智若愚,睿智的眸子環視週遭,發現有人虎視眈眈地注意著那女子,還被宇文侯瞧出不對勁,旋即推測出端倪。

但--

「唉!這種事在PUB裡是習以為常了啦!很多單身女子到酒吧來,目的也不單純,還是少管閒事吧!」在燈紅酒綠的環境中打混出老道經驗,宇文能早已見怪不怪了。

撇了撇嘴,宇文侯倒是沒再反駁,反正多管閒事也不是他的興趣,只要不犯到他頭上來就相安無事;不過,今晚他的正義感似乎特別旺盛,注意力一直轉移到那一處……

大概是那女子的清麗模樣看起來就是乖乖牌,出現在這裡特別格格不入吧?

算了,阿能說得對,幹麼管日本人的閒事!

「走開、走開!不要碰我……走開--」

就在宇文侯說服自己不要雞婆時,耳邊卻聽見熟悉的中文,不禁愕然地與宇文能互視。

「不是日本人耶!」宇文能怔道。

「這就不能不管了吧?怎能眼睜睜看著日本鬼子欺負我們同胞!」強烈的民族情感頓時湧上心頭,宇文侯激憤地捲起袖子。

「喂!你是公眾人物,不可以啊--」宇文能勸阻的話語被他拋在身後。

很快的,一陣混亂展開,宇文侯拯救同胞,表演英雄救美戲碼,身為幕後老闆的宇文能則幫他善後擦屁股,平時沒啥作用的酒吧保鑣正好派上用場,逮住色慾熏心的色狼二人組,嚴正警告,嚇得他們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當梓嵐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宇文兄弟安置在宇文能位於東京市郊的別墅裡。

原本宇文侯把她交給宇文能後就該離開,回飯店休息,以應付明天一整日忙碌的工作行程,但他卻自始至終一直留在宇文能家裡,不敢掉以輕心。

原因在於宇文能絲毫無法獲得他的信任。

那傢伙是個眾所皆知的風流種,發情不限時間,儼然是只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讓一個標緻的女人住進他家,無疑是羊入虎口,他沒有道理把人從那個火坑中救出、再送進這個火坑。

「哦……頭好重……」梓嵐撫額申吟,視線還未聚焦。

「妳醒啦!」聽見聲響,宇文能快步走近。

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梓嵐茫然地眨眼,只見一名陌生男人嘴角含笑地望著她。「我、我怎麼了嗎?」她困惑惶然地問,欲撐坐起身,卻發現渾身虛軟無力。

「妳之前在酒吧被人下了迷藥,差點就名節不保哦,幸好我二哥看不過去,出手救妳。」宇文能笑嘻嘻地敘述。

「迷藥?!」還名節不保?!那不是在新聞裡才看得到的事件嗎?梓嵐心驚,感到一陣哆嗉。

天哪!這麼可怕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太粗心大意了,傷心難過也不該自暴自棄,借酒澆愁,讓壞人有機可乘!

真不敢想像如果沒有被救的話,她將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是啊,不過不礙事啦,我們有逮住壞人,他們說下的劑量不重。」他的親和力在這時正好派上用場,緩和她的心情,摒除她的惶恐。

梓嵐點點頭,心裡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對了,妳一個台灣來的女孩子,怎麼會單獨到酒吧這麼複雜的地方?還拎著一個行李?」他們在抱出梓嵐的同時,櫃檯人員也認出了她,將她暫寄的行李轉交給宇文能,因此他們看過她的護照,知道她來自台灣。

「這……」不提還好,這一提是直擊她的痛處,將她的傷口狠狠地刨開來,淋漓的鮮血化做淚雨潸然落下。

「喂,妳別哭啊!都脫離危險了,該慶幸,不該哭的。」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宇文能慌了手腳。

他之所以被稱為花心,那是因為女人的眼淚是他的剋星,總能軟化他的心,也就形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勢,被人認為腳踏多條船,久而久之,花心之名不脛而走。

「死豬,我才去洗個澡,你就把人家弄哭了?」宇文侯一進來就瞧見這情形,不禁斥責弟弟。

「不是啦!是她……」宇文能跳離三步遠,以示清白。

梓嵐聞聲望去,頓時瞠圓了雙眸,忘了哭泣,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你你……你不是、是SJ嗎?」回神,她指著他,震驚地抖著手。

偶像?她的偶像?!

她眼花嗎?她作夢嗎?怎麼可能在日本、在這地方、在這種時間,看到超級偶像SJ,而且還穿得這樣居家休閒?

「對對對,他就是SJ,也就是我二哥、妳的救命恩人,妳要好好謝謝他,看是要以身相許,還是要做牛做馬都可以。」宇文能走過來搭住宇文侯的肩,口吻諧趣地解答她的疑惑。

厲眸狠狠一瞪,宇文能趕緊噤聲。

「謝……」梓嵐才想道謝,但第二個謝字還沒有出口,就被連珠炮似的咆哮給轟得無影無蹤。

「妳這女人是頭殼壞去嗎?酒量那麼差還跟人家喝什麼酒?竟然單獨一個人喝?連日文也不懂,被人家下藥了都不知道!是故意要送上門給人家享用的是吧?還是被豬附身了?!」宇文侯一見她無恙,鬆了口氣之餘,心底熊熊燃起一把無名火。

好不容易回了神,梓嵐又被吼掉三條魂,當然,被無辜殃及的宇文能也一陣耳鳴。

完美偶像怎麼這樣粗魯兇惡?!

「他他他……真的是電視上那個SJ嗎?」目光望向宇文能尋求解答,狐疑地咕噥。

「如假包換。」宇文能點點頭,很理解天下蒼生是如何被距離所粉飾的完美假象所蒙騙--宇文侯的多樣面貌模糊了他真實的一面,這衝動、霸道、粗暴、任性……的男人,才是自小到大一路欺壓他到底的二哥。

「幹麼?!SJ就不能吼人嗎?」沒好氣的口吻加上一記凌厲瞪視,他宇文侯生平最受不了笨蛋了。

好凶喔……梓嵐怯怯地收回探問目光,覺得自己今天的遭遇好離奇。

「二哥,形象、形象,別把人家嚇壞了。」憐香惜玉的宇文能緩和著氣氛。

宇文侯撇撇嘴,炯亮瞳眸睨了睨梓嵐那我見猶憐的模樣。好吧,看在她可憐兮兮的分上,幾個深呼吸,壓下莫名火氣。

他環起胸,沒好氣地問:「喂,妳叫梓嵐?」

梓嵐抬頭迎視,愣了愣才開口。「是。」

「怎麼聯絡妳的同伴?」他推測她是觀光客,可能跟著旅行團或和朋友結伴來觀光的。

「我……是一個人來的。」她眨巴著大眼。

「一、個、人?!」他的音調陡升,不算小的眼睛這麼一睜,把梓嵐嚇得頓時不敢反應。

「妳日文說得很好?」他帶著百分之九十九的懷疑問道。

「不太好。」

「妳日文聽寫讀很行?」他再問。有些人不敢開口說外語,實則實力不差,或許,她是這一類的人?

「不太行。」她答得好惶恐,因為他看起來就像又要炮轟她的樣子。

果然--

「日文聽說讀寫都不行,還敢單獨一個人來日本?!妳的腦袋是做什麼用的?塞了棉花還是稻草?」宇文侯不可思議地嚷著。

他一點都不希望自己難得大發慈悲,出手救出的對象是一個笨蛋,因為倘若如此,現在救她等於是多此一舉,這種笨蛋以後還是會落入其它危險。既然以後逃脫不了落入危險的命運,他又何必浪費心力?!

「這這這……不能怪我啊!本來我的男朋友在日本,哪知道……」二度被吼,梓嵐急了,沒有多想就供出所有事情經過,以證明遭到男友背叛的自己,遭遇有多可憐。

原來如此啊!

兩個大男人聽著聽著,面面相覷,眼前女子聲淚俱下的傾吐,勾起他們的惻隱之心,卻一時不知該怎麼安撫才好。

「……嗚……想到我還曾經為了他負債,心裡就好不甘願!這種沒良心的風流男人,應該要千刀萬剮、下油鍋、餵狗吃。」大吐苦水的梓嵐說上癮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之餘,還不忘狠狠咒罵。

宇文能很心虛,渾身不對勁地杵在那兒,怎麼聽都覺得梓嵐罵的人是他。

宇文侯挑眉睞了眼素有花心大蘿蔔之稱的弟弟,以眼神配合梓嵐的論調一同譴責花心男。

「看我幹麼?你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宇文能對號入座,低聲啐道,趕緊拖人下水。

「不過也沒你罪孽深重。」宇文侯敢作敢當,沒否認。

rou體關係的發生,他向來表明得很清楚,各取所需,而且他從不主動招惹;才不像宇文能,處處留情,招惹女人對他動了心,才發現不合適,哪天他若慘死,肯定是女人下的毒手!

在他們兄弟倆竊竊私語的同時,梓嵐仍然欲罷不能地努力發洩。「這次還以為可以和他兩個人在日本一同為生活打拚努力,沒想到……還害我辭了工作,成了無業遊民,嗚……」想到回台灣後,得一切重新來過,漸止的眼淚又泉湧而出。

「唉!妳還真的挺慘的。」宇文能體貼地抽來一張面紙給她,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擦擦眼淚再擤擤鼻涕,梓嵐傷心得不顧形象。「現在工作有多難找,你們知道嗎?」

兩兄弟互視一眼,傳遞了「不知道」的訊息。他們一個是當紅的大明星,一個是搶手的服裝設計師,都不用看人臉色吃飯,當然不知道。

宇文能思緒一轉地開口說:「那不然……」

宇文侯瞪了他一眼,果決地切斷他未出口的語句。「我缺一個助理,妳回台灣到我經紀公司報到吧!」

他知道阿能可以安插一個職位給她,但是……再說一遍,他沒有道理把人從那個火坑中救出、再送進這個火坑!梓嵐要是待在阿能身邊,很難倖免。

被搶去發言權的宇文能,微愕地看著不常 管閒事的二哥,直覺納悶。他不管則已,這一管也未免管得太徹底了吧?!

「助理?真的嗎?我可以嗎?」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花,梓嵐眼中光芒再現。

「真的,我這人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宇文侯跩跩地應允。

「可是……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助理是在幹麼的?」藝人助理,好新奇哦,她心底有絲期待,又有些惶惑。

「打雜的。」宇文侯一點也不諱言。

梓嵐臉色一變,宇文能噗哧一聲,大笑道:「好啦、好啦,我二哥最近的確缺個助理,正好妳失業,就當妳報答他救了妳,幫幫他好了。」

如果是報答,那她當然很樂意啊!可以找到工作兼報恩,一舉兩得,多贊啊!而且……多少人崇拜愛慕的SJ,彷彿天邊的星星般那樣遙不可及,相信一定有很多人巴不得擔任他的助理,就算不用薪水、必須要倒貼也願意吧?!

這是一個難能可貴的工作,她不接受的話,就真的是他所說的笨蛋了。

「好好好,請給我助理的工作,謝謝。」

唉!她就是這樣陷入萬劫不復之地的……呃,更正,她就是這樣接下SJ私人助理工作的。

樂觀的她沒有花太多的時間沈溺在情傷中,也或許除了不甘被騙之外,她並不如自己所想像的那樣愛卓民瑋,不過最主要的還是因為忙碌。

答應這份工作之後的第二天她就飛回台灣,由於SJ事先已知會經紀公司,所以她去報到後,就住進公司提供的宿舍,並趁他還在日本準備演唱會的一個星期時間,接受一連串的職前訓練。

原本她以為打雜類的工作不會太困難,可沒想到……難的不是工作,而是那位龜毛的大老爺。

他的規矩多、要求多,善變得讓人咬牙切齒,機車得令人捶胸頓足。

她對他的崇拜,從愛慕迷戀,到現在已能很清楚地劃分出台上台下了。

若不是一直對自己催眠,伺候的是讓自己免於不堪經歷的大恩人,恐怕早就在社會版頭條看見她梓嵐的大名--

不堪刁難,可憐助理下毒殺害僱主。

如果說被前男友背叛的事情是她生命中的一項歷練,那麼,在SJ身邊工作就是她生命中最艱難的考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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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19:46
第三章

艱難考驗至今,已經是第九十一天,她不禁要對自己致上最崇高的敬意。

破紀錄耶!她打破了歷任助理任職不超過三個月的紀錄,真是無上的光榮啊!

這證明她梓嵐耐性超強、包容力超大、EQ超高,受得了SJ的折磨,以後去哪工作都不成問題了啦!

而且從那天偷偷提前由香港返台後,SJ安排了三天的時間休息,因此她也得到整整三天的假期,經過養精蓄銳,她更有活力再出發了。

懷著難得的愉快心情,梓嵐抵達SJ位於市中心的住處,大樓警衛對她已經很熟悉了,便讓她一路暢行無阻地來到他居住的樓層,取出他給她的鑰匙,開門進屋。

今天中午他和唱片製作人約了午餐,然後去挑歌,再加上休息三天的空檔,他得先進公司一趟和牛哥碰面,討論一些事情。

身為他的助理,除了要會十八般武藝,「叫床」功夫更是不可或缺。

那傢伙一睡就像死人,五個鬧鐘大合唱也不見得叫得起來,所以她的起床氣跟他比起來,只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玄關裡突兀的一雙鞋攫住她的注意力,梓嵐一頓,在原地怔怔看著。

這種高跟鞋,穿上去會跌死人吧?!

現在才早上九點,屋裡就有別的女人在……那是什麼情形,已不言而喻。

「SJ!我來嘍!」格局寬敞的樓中樓頓時迴盪著她的大音量。

如果他正睡著,她這麼嚷是毫無作用的,但今天情況不同,她得事先出聲,好讓屋裡的人有準備,免得讓她瞧見什麼會長針眼的事。

她走進客廳,擱下幫他買來的早餐,接著便瞧見一道婀娜多姿的身影拾級而下。

梓嵐在雜誌上見過她,她是一位名模,叫做Amanda,本人好漂亮……她傻呼呼地盯著人家瞧。

「嗨!」Amanda面帶微笑,大方地招呼了聲。

「……嗨!」梓嵐慢半拍地回應,看著她穿上那雙高跟鞋沒有摔死,還優雅嫵媚地旋過身來跟她Saygoodbye。

從頭到尾,她都從容大方,彷彿一點都不因從SJ臥室出來而有絲毫扭捏。

胸臆間漲著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受。

在宇文侯身邊三個月了,就算看他跟哪個女星走得近,也不曾見過有女人出現在他住的地方……她分不清此刻怪怪的心情是怎麼回事。

「哎!想那麼多幹麼,明星也是人,也會有七情六慾咩,更何況SJ是個正常男人啊!」沒多理會莫名的怪心情,她噘噘嘴,上樓「叫床」--

叫他起床。



厚重的簾幔遮去白天的日光,梓嵐踏進宇文侯的臥室,幽暗之中飄散著一股迷人的男性麝香。

即便是他的私人助理,也不禁下意識想避開這過於私人的氛圍。

她邁向窗邊將簾幔稍微拉開,讓光線透進來。

「SJ,起床了。」她這才瞧清楚一室的凌亂,昭示著他和Amanda昨夜的火熱激情,俏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宇文侯毫無動靜。

「喂!三天時間醉生夢死夠了吧?今天要開始工作啦!」她蹲到他床邊,開始用碎碎念大法荼毒他的耳朵。這是她三個月來摸索出的獨門絕活,大概十五分鐘後,就能夠成功讓宇文侯乖乖起床,拜託她不要再念了。

「你這三天都在幹麼?有沒有回你老家去?宇文大哥好不好?阿淨哥好不好?我這三天吃得飽、睡得好,不用被你使喚,日子真美好……」她自得其樂地自言自語,床上的宇文侯已經有細微動靜,俊朗的眉毛動了動,翻了個身,繼續睡覺的意志仍舊堅定。

「唉!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了,翻身我還是會繼續念的。」她起身,走向另一端,爬上床湊近他的耳朵努力不懈地說話。

「欸,剛剛那是你的新女朋友嗎?長得真漂亮,身材一級棒,不愧是名模!不過配你有點可惜,你的脾氣這麼差,動不動就亂吠,鴨霸得不得了,很難想像有女人受得了你……」趁他無意識,她盡情數落,好痛快。

念著念著,梓嵐情不自禁地把現在的宇文侯跟台上風采迷人的SJ混淆了,目光漸漸凝聚在那張帥氣的俊臉上。

「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脾氣差了,看,你的睫毛超長的,難怪這麼凶!」她伸出食指,恣意撩撥那靜躺在眼窩上的長睫毛。

他的睡容沈靜俊美,即使睡著,也不減他迷人的魅力,看得她心頭莫名地隱隱騷動。

宇文侯反射地撥開干擾,拉高棉被,蓋住肩頭,半張臉埋進羽毛枕頭裡。

好吵!好像有只蒼蠅在耳邊嗡嗡叫!他依稀記得昨晚陪他的是個氣質優雅的女伴,雖然不太記得叫什麼名字,但不該會這麼雜念的……

梓嵐滿意地咧開了嘴,格格笑。再接再厲,應該很快就醒了!

傾身,帶著捉弄的心情朝那張已略顯不耐的臉輕輕吹氣;唯有這種時候,她才敢對沒有防備的宇文侯沒大沒小,要是他清醒著,以他的機車性格恐怕會把她整得死去活來了。

「她……叫做Amanda對吧?你啥時認識的啊?之前沒見過咧!」自得其樂的碎碎念逐漸轉為好奇的探問,蘊含了連她自己也不自覺的異樣心情。

一陣清新的果香味不斷飄進他的鼻間,從那軟噥嬌嗓的聲浪中,宇文侯捕捉到一個名字……對,Amanda,他想起來了!

長臂一攬,他出其不意地摟住她,一個翻身便輕易地將她壓制於身下,驚猛地烙下深吻。

「唔……」梓嵐還未從天旋地轉的移位中反應過來,驚呼聲便被他那火熱的唇給吞噬,緊接而來的是令她透不過氣的親吻。

他、他怎麼可以?!

看著在她面前放大的臉正投入地雙眼緊閉,她像被雷打到,驚駭莫名。

梓嵐推拒、掙扎,卻於事無補,宇文侯只當成是突如其來的攻勢引來Amanda欲拒還迎的抗議,還強勢地鎖住她的雙腕,專注在那甜蜜嬌嫩的檀口,深深吮噬,恣意品嚐。

他充滿彈性的結實體魄,是如此親暱地隔著她的薄衫傳遞那絕對陽剛的力量,融化她的拒絕、她的身體、她的心,不消一會兒,生澀的她便招架不住炙熱狂燃的情慾。

宇文侯的撩撥挑惹、親暱撫觸,殲滅了她的理智,隨著他強力的帶領,往慾望的漩渦沈溺--

「親愛的,妳好香、好甜……」欲罷不能的吻在她耳畔、頸邊游移,嗄啞的呢喃忘情傳遞,誘惑人心。

最初的推拒化為渴求的纏繞,梓嵐雙臂已不自覺地攀住他偉岸的背,感受著神魂顛倒的愉悅滋味。

這是她所陌生的SJ,沒想到他骨子裡是這樣狂野而熱烈的情人,充滿她無力抗拒的原始魅力。

「嗯……Amanda……」他迷戀地一面呢喃,一面探訪著她粉嫩的肌膚。

怪了,昨晚也不覺得她迷人甜美,怎麼一覺醒來感覺就都不一樣了?生澀的嬌羞風情更具強烈的吸引力。

Amanda?!那殺風景的人名像根針般扎進梓嵐的心,猝不及防的刺痛震回她出走的理智。

她怔住,融化般的身體頓時凝固。

她被當成別人的替身了!

「怎麼了?」察覺她的不對勁,宇文侯停下攻勢,起身抬頭來察視。「梓嵐?!」

激情迷霧盡散,他一雙眼霍地瞠得比銅鈴還大。

她羞憤地仰視他,兩排貝齒懊惱地緊咬著。

瞧他那是什麼表情?是見鬼了嗎?

「對、對不起,我認錯人了!」沒想到方才令他著迷的小女人竟是平時跟前跟後的小助理,他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憑直覺反應說出這句話。

親密過後,卻來這麼一句?!還有什麼比這更傷人的?

梓嵐眉心一蹙,反射地雙掌齊出--

「啪!」

清脆又響亮,俊臉上多出兩道五指山。

下手太重令兇手眼底閃過一絲歉意,胸臆間掠過一抹心疼的情緒,不過快得稍縱即逝。

「哇,妳真打啊!」熱辣的疼痛迅速在臉頰上散開,宇文侯直起身體,錯愕地嚷嚷。

「滾開啦!」心慌意亂之際,她只想逃避,卻又反射性地使出旋風穿心腿,把沒有防備的宇文侯給踹下床去。

急急起身,她微訝地睇著在她的暴力之下,跌得四腳朝天的男人。

不過,沒時間婦人之仁了,閃人比較要緊。

他俊眉緊皺,無辜抗議。「我現在才知道妳有暴力傾向!」

「我也是現在才知道!」她手忙腳亂地拉攏著歪七扭八的衣衫,刻不容緩地快步離去。

宇文侯攀著床沿爬起,注視著那抹窘迫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心底有一處柔軟的角落,彷彿有顆種子探出了小小的芽兒,期待滋長。

真有趣,他居然沒有發現他的這個小助理這麼迷人?!當初留她在身邊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回味醉人的歡愉滋味,他薄唇微勾,若有所思地笑了。


「啊--」

女性尖銳的尖叫聲在小小的車廂中迴盪,相當刺耳,不過始作俑者卻像是相當得意於自己製造出的效果,仍賣力展現嚇死人不償命的駕車技術。

「開慢點、開慢點!啊--煞車煞車,撞上了啦--」

梓嵐左手揪住安全帶,右手抓緊車頂扶手,雙眼盛滿驚恐,瞠視著眼前路況,歇斯底里地不停叫嚷。

左超車、右超車,她愈是害怕,宇文侯愈是高興,唇邊得逞的笑容益發擴大。

「妳剛才不是一直催我快點嗎?我正在快啊!」他駕輕就熟地操控方向盤,還能吊兒郎當地捉弄她。

可惡!居然拿她的話堵她?!梓嵐因驚嚇而佈滿血絲的雙眼,猙獰地瞪向他。

之前在家時,刷牙洗臉吃早餐--蘑菇。

方才在公司時,開會討論閒嗑牙--還是蘑菇。

該快的時候不快,不該快的時候--像現在,這白目的男人偏偏就像在開火車,嚇得她渾身冷汗。

早十分鐘出門,就不用這麼趕了!

「生、生命安全最重要,你……你別開玩笑了!」看他又急閃過一輛轉彎的機車,她嚇得牙關打顫,說起話來結結巴巴。

「放心,我技術一流。」他自信地挑挑眉。

「我、我發現我心、心臟不太好,你慢點……」尖叫太費力,咒罵沒有用,她已經嚇得虛脫,改變方針,開始懇求。

「是嗎?那記得提醒我待會兒就幫妳投保,受益人要寫我的名字哦!」他惡質地開玩笑。

好吧,他承認,他心胸狹窄,嚇她是為了報一箭之仇,不,是兩巴掌加一腳之仇。

雖然是他冒犯了她,但嚴格來說,是她自己送上門來的不是嗎?

再說,他在睡夢中迷迷糊糊的,哪知道陪了他一夜的女伴會從Amanda突然變成梓嵐呢?

「哼!我若是發生意外,肯定是你謀財害命!」她咬牙切齒翻白眼。

兩人在你來我往的鬥嘴中,抵達了與唱片製作人相約的餐廳停車常

倒車入庫,熄火,上鎖,動作利落,一氣呵成。

跨出車門前,宇文侯回頭睇視仍黏在座位上的她。「哇!今天妳的皮膚看起來真是白皙耶!有在保養哦!」

梓嵐眼角抽搐,在心裡圈圈叉叉好幾遍。

「還白皙咧,是被嚇得臉色蒼白好不好!」也不想都是他一手造成的,竟然還敢裝傻?!

「遲到三分鐘嘍,還不下車?」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他看了看時間催促道。

平時都是她在催他……哈哈,風水輪流轉啦!

她強撐笑臉。「你先去吧,別讓人家等太久,我隨後就到。」開玩笑,怎麼能讓他發現她嚇得腿軟,走不了路?一定會被嘲笑死的!

「隨後就到?」他擠眉弄眼地學她說話,旋即臉色驟變,凶巴巴地吼道:「妳看過助理還耍大牌的?!快點!」豈有大明星和大製作等小助理的道理?

「好啦、好啦!」她沒好氣地說。

「好還不快點,來不及了!」他故意惡聲惡氣,砰地關上車門。

胸腔積著一股悶氣,她顫著手解開安全帶,硬著頭皮下車。

「啊!」走了幾步,她低呼一聲,差點腿軟跌倒。

「呦,腿軟啦?這麼沒膽?」經過她身邊的宇文侯,瞥了一眼,絲毫不憐香惜玉地說著風涼話,繼續往前走。

大概是擦槍走火的那一吻所產生的化學作用,今天逗弄她、看著她困窘的模樣,他心情竟比平常還要更好。

渾身輻射出憤然怒焰的梓嵐黑著一張臉,活像充滿怨恨的貞子,拖著虛軟的雙腿,吃力地跟在他身後。

她瞪他,發現他的肩膀因憋笑而不住抖動,她愈瞪火氣愈大。

把她嚇到腿軟,再來嘲笑她?哼哼哼,幼稚、卑鄙!

這麼惡劣的男人,她怎麼還會對他動心呢?應該要釘他稻草人才對!

就說台上台下,天差地別嘛!可以崇拜他、感激他,就是不能摻雜愛意。

愛上大明星根本是自討苦吃,光是想到要面對他那些廣大Fans,就一個頭兩個大了。

唉!真是鬼迷心竅,才會連矜持都忘了,沈迷在他的吻中,任他為所欲為。幸好最後有及時踩住煞車,才沒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

不能再被那一吻影響了,心動只是錯覺,她決定要把那一吻徹底忘掉,就當是被狗咬到好了。



餐廳裡,韓大製作等候已久,他手裡夾著一根煙,在裊裊白霧中,冷眼環視週遭。

韓爾晏是個才華洋溢的才子,寫過許多膾炙人口的好歌,恃才傲物的他和宇文侯屬於同一類人。半年前兩人因緣際會結識,年齡相近、個性相近,互生英雄惜英雄的情感,相見恨晚,成為好友。

好不容易敲定這次專輯由他來製作,他期待不同的組合能激出更耀眼的火花。

SJ出現,星光熠熠,他一眼就瞧見了,捻熄香煙,不苟言笑的表情有了些微鬆動。「你遲到了。」韓爾晏直言不諱,卻伸手替他拉開一旁的椅子。

「人有惰性,一休假就懶散了。」宇文侯大方承認,並沒多作解釋。

他入座,瞧見韓爾晏的目光越過了他,反射地隨之看去--斜背著一個大背包的梓嵐,踩著憤恨步伐朝這兒走來。

腿軟還走得挺快的嘛!他微笑地收回視線。

「我助理。」他簡言介紹,啜了口檸檬水。

「之前沒見過,是新請的嗎?」

韓爾晏的問話,引起了宇文侯的注意。他轉頭看他,微訝地發現韓爾晏向來冷冷的眼睛裡竟有著驚艷和溫度。

「對,三個月前新請的。」這時梓嵐正好走到,宇文侯順道介紹。「她叫梓嵐。」

「韓老師你好,我是SJ的助理,請多指教。」暫且拋下和宇文侯的恩怨,梓嵐有禮地鞠躬應對。

「請坐。」韓爾晏不吝嗇地揚起笑容。「我聽說SJ的助理沒有做超過三個月的。」在梓嵐入座後,他做了個輕鬆的開場白。

「呵呵,對啊,是我運氣好!」梓嵐謙虛地笑道。曾聽說韓大製作人不好相處,現在看來並不會呀!

「我猜,妳一定很有能力。」他又說。

梓嵐是個外型俏麗的女孩,眼睛大大,眉毛細細彎彎,挺直的鼻樑下有張嫩紅的唇,一頭長髮在後腦束成了馬尾,走起路晃來晃去,充滿活力,笑起來還有小小的梨渦,看起來溫馴開朗、大方甜美,又不失個性。

韓爾晏對她一見鍾情,才會難得的攀談。

「沒有啦!助理的工作跟打雜的沒兩樣,哪算得上什麼能力。」被人稱讚,她赧紅了臉。

很好嘛!兩人就這樣把我晾在一邊,聊起來啦?宇文侯一臉陰鬱,挑眉看著坐在他兩側的他們。

「對啊,我是看在她耐操的分上才繼續用她。」不甘受到冷落,宇文侯插話,卻像急凍人似的,一出口就凍結熱絡的氣氛。

甜美笑容凝結在唇畔,梓嵐雷射電光眼狠狠瞪過去。

要不是抱著受人恩惠,當泉湧以報的心情,她哪忍受得了他呀?!人在福中不知福!居然還敢虧她?!

「的確,要待在你這天王級藝人的身邊當助理,一定要比平常人耐操,抗壓性還要很高,很難想像這麼嬌小的一個女孩子,可以承受這些。」韓爾晏話裡、眼裡儘是對梓嵐的讚賞。

聽,這才定人講的話嘛!梓嵐對宇文侯皺了皺鼻,轉向韓爾晏時卻漾了滿臉的笑。

「欸,我們今天不是要上『求愛紅不讓』的節目錄像,快點餐,吃完好談正事。」宇文侯伸手取來菜單,打斷繞著梓嵐的話題。

「也對。」韓爾晏應和,可下一句卻對梓嵐說:「有時間的話,我們再另外約出來喝咖啡、聊聊天。」極為自然地提出邀約。

「好哇!」她大方應允,沒注意到宇文侯隱於菜單後的臉綠綠,目光兇惡。

好?好妳個死人頭!

「妳哪來的時間?」宇文侯吐槽。他若讓她有時間和體力去聊聊的話,那太陽也可以打西邊出來!

被潑冷水的兩人愣祝

「我休假的時候啊!」梓嵐理所當然地說。

「我接下來活動一大堆,短暫停留不提,三個月後還要到內地拍片,我沒假可休,妳覺得妳還會有嗎?」宇文侯冷冷地丟出話,皮笑肉不笑。

梓嵐垮下肩膀,啞口無言。

她也不是多想要跟韓爾晏去喝咖啡,只是聽到宇文侯把她最不想正視的行程一一念出來,就像搬來一顆顆的石頭往她身上堆,壓力排山倒海而來,光想就覺得好累。

然而,那頹敗的模樣看在宇文侯眼裡,卻解讀成無法赴約的失望,教他莫名的不是滋味。

「不要緊啦,灌錄唱片的時候就有機會啦!」難得動心,韓爾晏不放棄。

死韓爾晏!耳背眼盲嗎?沒發現我在不爽,還說?!

同為男人,他看得出韓爾晏對梓嵐有意思,那像獵人鎖定獵物的晶亮目光,不容錯辨。

哼!有他宇文侯在的一天,韓爾晏就不可能有接近梓嵐的機會!

心口窒窒悶悶的,非常不快。彷彿……自己的所有物被別人覬覦,他下意識地升起保護欲和佔有慾。

開什麼玩笑!她可是他的……助理耶!

宇文侯一怔,察覺到對她定位的遲疑。

她是他的私人助理,這是很簡單的定位呀!他幹麼要頓那麼一下?

糟了、慘了、死了!那一吻將他對她的感覺,醱酵成什麼了?

斜睨梓嵐此刻脂粉末施卻紅撲撲的臉蛋,甜美的神韻笑容、率真的舉手投足,他感受到愈來愈清晰的悸動,從不曾為誰敞開的心房,被她悄悄進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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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跟在宇文侯身邊,梓嵐是開了眼界,增加了不少見聞。

她隨他南征北討,三天兩頭就坐飛機,飛到東、飛到西,生平不曾到過這麼多國家。

沒想到四個月前,她因為在東京邂逅宇文侯而展開藝人助理的生涯,繞來繞去,又在四個月後,回到昔日傷心地。

當初她在這兒經歷了殘酷的情傷,遇上壞蛋,也才因此受到宇文侯的援救。說實在的,雖然他很機車,但她心裡對他是真的感謝。

此刻隨著SJ的工作行程,梓嵐舊地重遊,坐在前往飯店的廂型車內,不禁回顧往事,感恩的感覺愈是強烈。

「怎麼?想到傷心事啦?」

視線從車窗的街景拉回,梓嵐用一雙加菲貓的不屑眼睛瞪向發言人,看著那不懷好意的笑容,聽著那戲謔的嗓音,感恩心情頓時清散。

「是啊!想到臭男人!」知道他提的是什麼事,她末三字說得特別用力,也不知罵的是負心漢,還是宇文侯。

看她咬牙切齒,宇文侯暗暗莞爾,整個精神都來了。對他而言,她不只幫他處理身邊雜事,還別具娛樂效果,逗逗她,有助於壓力抒發,心情開朗。

「欸,我一直沒問妳,妳除了被騙錢、騙感情以外,那個……有沒有被人騙去?」他將交迭的腿擱下,微傾身靠近她問道,一副興味盎然的模樣。

梓嵐目光定在他臉上,消化著他所說的「那個」,是否是她所想的「那個」?

「就是有沒有失身啊?」看她沒有立即反應,他特別又低聲說明。

她雙眼瞪大,雙頰爆紅。這個一點都不含蓄的傢伙……

「當然沒有啊!」她激動地跳起來大聲否認,忘記正坐在車廂內,頭頂狠狠地往上撞,撞得她抱頭痛呼,還引來前座幾位工作人員的側目。

「幹麼那麼激動?妳已經很笨了,再腦震盪的話,我恐怕就不能用妳了。」宇文侯醇厚的笑聲在車廂內迴盪。

大夥兒的心情也跟著梓嵐的出糗和他的調侃變得很好,因為難搞的SJ若心情好,大家都有好日子過,若是他心情不好,大家就得把皮繃緊。

她揉著頭頂,負氣瞪著他。「都是你啦!沒事問這個幹麼?!」是嫌她太矮,要讓她多個腫包,增加身高嗎?壞心的人!

「好奇是人的天性啊!而且我想知道妳笨到什麼程度!」他笑著拍拍她的頭,又粗魯地定住她的臉,用力揉了好幾下,狀似惡劣地捉弄,實則是好意要幫她揉散腫包。

「很痛欸!」她縮起脖子哇哇叫,揮掉他的手,果然不知他的好意。

大概是動作太大,唱空城計的肚子發出一串抗議,梓嵐窘得閉起嘴。真是的,肚子餓餓血糖低,沒有力氣戰鬥,懶得跟他對峙。

咕嚕聲並不大,但正好坐在她身旁的宇文侯聽得一清二楚,又惹得他縱聲大笑。

奇怪,知道她沒有笨得失身給前男友,讓他心情莫名大好。「待會兒Checkin後,我請大家吃晚餐。」

「耶--」此言一出,眾人歡呼聲起,搭乘飛機的疲倦一掃而空。

「想吃什麼?」他坐近她,有些親暱地附在她耳邊問道,嚇得梓嵐摀住耳朵,貼向門板。

最近宇文侯的舉止愈來愈詭異了,時常出其不意地對她出現一些怪動作,對於他時而親密、時而疏離、時而親切、時而兇惡的表現,她心頭的純情小鹿實在愈來愈難適應。

什麼嘛!他都已經是紅得發紫的萬人迷了,有必要這樣招惹她證明自己的魅力嗎?

「想吃什麼都可以?」氣悶,她故意帶著挑釁的口吻反問。

精明如宇文侯,瞧她不懷好意的模樣,就已經知道會被當凱子削了。「當然。」他攤手聳肩,還是一派大方。

「那好。」她狡黠地睞他一眼,接著拍拍手,集中眾人注意力。「各位,SJ要請大夥兒吃松阪牛肉哦!」

整個車廂內頓時歡聲雷動--

「哇!梓嵐萬歲!」

「謝謝SJ!」

「我這輩子還沒吃過傳說中的松阪牛肉耶!」

在大夥兒熱烈的談論聲中,梓嵐投給宇文侯一記得逞的笑容,沒瞧見他眼底的寵溺和縱容。

松阪牛肉是很貴沒錯,但對年收入上億的他來說,根本是九牛一毛;再說,同行的這些人都是他的固定班底,適時的慰勞和回饋是必要的,而且這面子還能做給梓嵐,何樂而不為咧?

更何況……

宇文侯賊賊地笑了,想起親愛的弟弟--宇文能。



這趟到東京來,主要就是答應了宇文能,接下「IF」時尚的代言,就這層面來講,宇文能倒成了宇文侯的老闆。

不過,就各方面而言,宇文能永遠逃脫不了被他欺壓的命運。

壽喜燒餐廳裡,宇文能看著宇文侯率領的蝗蟲大隊,覺得狠狠被擺了一道。

「真有你的!挖了個陷阱等我跳。」他一臉灰敗地干光一瓶清酒。

還以為接到二哥的電話,要他出來請吃飯,一塊聊聊,是難得發揮兄弟愛,要聯絡感情,他當然一口答應,可是哪知道等著他的除了宇文侯,還有一大群餓死鬼投胎的工作人員。

礙…虧大了!愈來愈覺得請宇文侯代言是大大失策。

八位數的代言費用不提,來日本拍攝期間的食衣住行樣樣包,絲毫怠慢不得,居然還敲竹槓吃松阪牛肉?!真是沒天良……看看那些蝗蟲一口口吃下的牛肉,就像啃著他一張張的鈔票,心痛啊!

「你可是大老闆、大設計師耶!這一餐算什麼,小Case啦!」坐在主位上,宇文侯左邊是宇文能,右邊是梓嵐,他一邊跟宇文能說話,一邊不著痕跡地猛幫梓嵐添菜。

「是啊是啊,花的不是你的錢,當然小Case啦!」宇文能嘀嘀咕咕碎碎念,伸長手挾了一塊牛肉給梓嵐,沒想到此舉竟讓宇文侯笑著的嘴角僵了一下。

「謝謝阿能哥。」梓嵐抬眸,甜甜道謝,那和悅的模樣又讓宇文侯的嘴角僵了兩下。

「我挾了一堆東西給妳,怎麼就沒聽到妳一句謝謝?」他斤斤計較,抗議不公平待遇。

「我們這麼熟,就不用客套了。」計較這個做啥?無聊!梓嵐奇怪地睨他一眼,然後笑嘻嘻地回挾了另一塊燙熟的牛肉放進宇文能盤裡。「阿能哥,這塊也好了,給你。」

「謝謝,小嵐真是個貼心的女孩子。」宇文能道謝之餘,還習慣性地來句甜言蜜語。

宇文侯瞇著眼,心火竄燒--就在宇文能動筷之際,咻地把那塊牛肉搶走,還一口塞進嘴裡。

「喂!你土匪啊?!肉那麼多,幹麼搶我的!」宇文能怪叫。

「怎樣?我就愛吃這一塊,你咬我啊!」宇文侯耍賴。

「就咬你……」

看著他們打鬧,梓嵐笑了。

認識宇文侯四個月,拜私人助理這工作之賜,她得以接觸宇文侯的家人,而邂逅時便見過面的宇文能更是熟稔一些,對於他們兄弟之間的相處情形,已經見怪不怪了。

她發現,宇文侯是他們四個兄弟之中,脾氣最差、個性最爛的一個!但矛盾的是,他也是最出色亮眼的一個。

這從他能在短短幾年間成為一位享譽國際的天王巨星,便可以得到證明。

不過,沒人看得到SJ如此幼稚的一面吧?簡直像個長不大的任性男孩。

「我上個洗手間。」她笑著搖頭,起身離席。

梓嵐一離開,宇文能立刻停止打鬧,搭住宇文侯的肩膀,神秘兮兮地問:「說實話,你是不是對小嵐有興趣?」

「呿!你哪只眼睛看見了?」他抖肩甩開他的手。

「我兩隻眼睛都看見了。」宇文能抬手撐大兩隻眼睛。

宇文侯撇撇嘴,啜著清酒,沒有正面回答。「你想太多!」

「我不用想的,我看得很清楚。剛剛明明猛挾菜給人家,我是你弟,你都沒對我這麼好,到底她是助理,還是你是助理?」宇文能說得口沫橫飛,激動證明自己沒有想太多。

「你這隻豬不可能會餓著自己,用不著我幫你挾菜!她呢,是因為太瘦了,我不想讓人說我虐待員工。」不想讓阿能這個廣播電台知道太多,況且他的感情事向來都不喜歡讓別人插手。

「是哦!難道是我第六感出錯?」他口氣誇張。「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嘍!」還搓了搓手,一副色迷迷的樣子。

找死!銳眸一瞪,宇文侯用力擱下杯子,鏗的一聲,震得幾位工作人員動作停格,全都看了過來。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吃。」宇文能笑呵呵地揮揮手安撫,大夥兒才敢放心繼續用餐。

「不客氣什麼?你要是敢打梓嵐的主意,當心我把你拿來炸豬油!」宇文侯正色撂下警告。

這麼緊張,肯定是喜歡上人家了,還想裝蒜?!

激出想要的反應,宇文能抿唇暗笑。「嘿,梓嵐不錯啊!能夠在清楚你的真實面目後,還待在你身邊這麼久,這可不簡單哪!」他撫著下頷道。

「用不著為了誇讚她而貶我吧?」宇文侯沒好氣地瞪他。

哇,什麼真面目?!把他說得像衣冠禽獸似的……他向來就是這個樣,啥時藏過自己?只不過隔層螢光幕,觀眾的想像力豐富罷了。

「呵呵,我說真的,如果小嵐不是當我二嫂的人選,我就……」宇文能故意施點壓力,免得老爸老媽望穿秋水,把注意力轉到他身上來。

「欠揍啊!還敢說!」宇文侯打斷他,桌下的腳還踢了他一下。

「很痛耶……」宇文能彎身揉撫痛處,眼角餘光瞥見走廊另一處,連忙告訴宇文侯。「欸,你看!」

宇文侯隨他指的方向看去,瞧見梓嵐正和一對男女說話。

「遇到熟人?」他納悶嘀咕,注視彼處。

「她臉色不太對。」宇文能觀察出不對勁,立刻說出他的發現。

輕鬆的心情一轉,宇文侯表情凝肅。「我去看看。」



會在這裡遇見前男友卓民瑋,是梓嵐始料未及的。

當下的心情,除了意外,她只覺得倒霉!

分手了還是朋友,這話並不適合用在他們之間。因為惡意的欺瞞和金錢上的利用,就算愛意存在的成分不多,也令梓嵐無法釋懷;而且在她得知真相之後返台,卓民瑋還想哄她,有一陣子總是電話糾纏,她在屢勸不聽的情況下,不得不把話說絕,兩人吵得很難看。

現在兩人不期而遇,卓民瑋完全不吝嗇展露他沒風度的一面。

「呦,真巧!要說有緣千里相逢,還是冤家路窄?」摟著一名時髦女子的卓民瑋,在餐廳的長廊轉角堵住落單的梓嵐。

梓嵐秀眉一皺,看向變得很痞的卓民瑋……不對,或許他向來就是這個痞樣,並不是後來才轉變,只是她從來不知道罷了。

她沒負他、沒拿過他絲毫好處,還被耍得團團轉,沒當他是仇人就很不錯了,他居然好意思說冤家路窄?!

她側身,不想跟他多說廢話。

誰知卓民瑋不想放過她,硬是擋住她的去路。「怎麼?覺得想要回心轉意,回頭來找我了嗎?不過恐怕來不及了,妳看看,我現在的女朋友多贊!妳想回來就得排候補。」

卓民瑋對自己的外在很有自信,又因為一旁條件出色的女伴,說話的態度特別屌。

臉皮真是厚得連子彈也打不破!他難道以為她會出現在東京,就是為了回頭來找他?真是夠了!

梓嵐按捺地深吸口氣,氣不過地啐道:「就算全天下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再吃回頭草,尤其還是株爛草!」

平常用在宇文侯身上的超強耐性不知跑哪兒去了,一下子就覺得火大。

面子掛不住,卓民瑋頓時惱羞成怒。「妳以為我真稀罕妳啊?我身邊隨時有比妳好上一百倍的女朋友,長得漂亮、家裡又有錢,我怎麼還可能看得上妳?當初我是看在妳又笨又好騙的分上,才勉強和妳周旋……」仗著女伴聽不懂中文,他肆無忌憚地說著。

梓嵐氣得雙拳緊握直發抖,俏臉蒼白得像紙。

「小嵐,什麼事?」就在她很想一巴掌呼死卓民瑋的前一秒,熟悉的低醇嗓音傳來。

是宇文侯。她雙眼泛紅地看向他。

「怎麼了?」宇文侯看出他們交談得並不愉快,而梓嵐那受了委屈又故作堅強的目光更是揪緊他的心。

「沒有,遇到以前的學長。」梓嵐低著頭,用力閃過卓民瑋,朝宇文侯靠近,並急著拉他離開;可宇文侯卻不動如山,梓嵐不解地抬頭看他。

「哦~~學長啊!」他瞥一眼,嗤地冷笑,意有所指地重複道,目光閃著狡芒俯視她。

想起之前梓嵐曾跟他們說過的遭遇,宇文侯對於眼前男子的身份瞭然於胸。

「咦?SJ?!你就是SJ吧!」卓民瑋和女友皆認出了頭戴鴨舌帽的男子是SJ,驚喜之情溢於言表。

「別理……」梓嵐皺起眉頭才要說話,卓民瑋就更積極地開口。

「你好你好,我是梓嵐的前男友卓民瑋,我是你的歌迷哦!」他握住宇文侯的手,得意洋洋的自我介紹。之前他沒聽梓嵐說過認識SJ,因此斷定他們交情不深,SJ不太可能知道他和梓嵐的事。

「你好,請你幫我簽名好嗎?」卓民瑋的女友興奮地說著日語。

「沒問題。」宇文侯抽離卓民瑋的手,轉過身微笑地接過她遞來的筆記本和筆,大方幫她簽名。

「我也要可以嗎?」卓民瑋怕錯失機會,急著找東西要簽名。「衣服,簽衣服好嗎?」太好了,有了巨星簽名,可以賣很好的價錢。

「當然好啊!不過簽衣服不能用原子筆,小嵐,妳包包裡有帶油性筆吧?」宇文侯示意梓嵐回座位拿筆。

梓嵐板著臉瞪了瞪他,嘟著一張嘴走去拿筆。

臭宇文侯,難道還不清楚她的事嗎?

好歹她也任勞任怨地伺候他這麼久了,他不和她同仇敵愾就算了,居然還對卓民瑋和顏悅色?!

「哪!」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筆,梓嵐瞪看卓民瑋駝著背讓宇文侯簽名。

「呦,名牌襯衫,不便宜耶,簽衣服好嗎?」宇文侯故意誇張地再次徵求他的同意。

「好好好,簽衣服,能拿到你的簽名是我的榮幸!」卓民瑋迭聲道。

哼!虛偽!梓嵐氣得翻白眼。

「那我就不客氣嘍!」宇文侯的嗓音過分愉快,在他背上利落揮筆。

超出一般簽名的五秒鐘,梓嵐忍不住以眼角偷覷,發現上頭除了簽名外,還多了幾個字,不禁好奇地靠近察看。


卓民瑋是大渾球!

SJ於東京之夜


梓嵐詫異地抬頭,撞見一潭如湖水般既深邃又清澈的眼眸,帶著頑童般惡作劇的笑意。

她明白了,笑裡藏刀就是像他這樣,真壞!

笑意躍上了咧開的嘴角,宇文侯對她眨了眨眼,她趕緊摀住嘴巴抑住差點衝口而出的笑聲。

他在替她出氣呢!明知這是幼稚的報復行為,她卻覺得好開心,堵在胸口的沉重霎時變得輕飄飄了。

「好了。」宇文侯蓋起筆蓋,朝他們頷首。

「謝謝。」卓民瑋渾然不知被整了,還高興地道謝。

「走了啦!」梓嵐故意繃起臉,扯著宇文侯離開。

受不了了,再不走,她就要忍不住笑出來啦!

背著卓民瑋,宇文侯搭著梓嵐因笑意而不住抖動的肩膀,低聲叮嚀道:「別笑得太囂張,免得穿幫。」

「他回到家脫下衣服後還不是會知道。」她睞他一眼,開心得笑紅了臉。

「起碼不是現在嘍!」

「你真惡劣!」她罵道,表情卻像在讚美他。

「我是在幫妳出口氣呢!開心了吧?」他低頭看她,眼底、話裡的寵溺顯而易見。

抿著嘴,點點頭。承認他的維護,真的讓她撥雲見日,什麼氣都消了。

「可是他知道了會不會生氣?」她擔心起來,畢竟宇文侯是公眾人物。

「管他的,誰教他敢欺負妳!」他一向率性而為的。「我欺負妳可以,別人欺負妳就不行。」他忽地又說,拍拍她的頭,心裡漾滿不為人知的柔情。

「嗟!什麼話!」她撥開他的手,水眸嗔瞪向他。

哪有人這樣講的?欺負還有專屬權的嗎?

怪的是,明知這話有很大的問題,她聽了還是覺得心頭甜蜜蜜的……

撇開偶爾會恨得牙癢癢的主雇關係,經過那一吻後,她對他崇拜愛慕的感覺已不再單純,尤其他這陣子若有意、似無意的曖昧,一直在動搖她把持自己不能愛上他的決心。

這次的小插曲,讓她體驗到被呵護的滋味,喜歡他的心意破繭而出,她不想再費力掙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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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沒眼光!」

聞聲,杏眸懶懶瞟向緊閉的門屝。

「真差勁!」

又來!紅唇無奈一撇,低頭折迭衣物。

「近視太深、青光眼、白內障、眼睛糊到蛤仔肉……」沒得到響應,彼端某人卯起來念。

「喂,你念夠了吧!」正在客房裡幫宇文侯整理行李的梓嵐,沒好氣地朝浴室大喊。

「我愈想愈好笑,那種看起來就是吃軟飯的小白臉,妳之前怎麼會喜歡?」浴室門打開,宇文侯從氤氳霧氣中跨出,大剌剌地嘲笑道。

「年紀小不懂事,行了吧?」梓嵐自我揶揄。

這男人也真是的!她知道卓民瑋很差勁,可他沒完沒了地批評,簡直像阿婆。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現在眼光應該好點了吧?」他搓著頭髮,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

「還是沒多好……」梓嵐小聲嘀咕。因為再喜歡上的,也是個性格惡劣的男人。

聽她這麼講,宇文侯耳朵緊張地豎了起來。

她當真又有了意中人?!她說自己的眼光還是沒多好,可見她的意中人不是他!不然看上他的眼光才叫好。他自信地想。

但,她的意中人會是誰呢?

「妳喜歡上阿能了?」他心頭一驚。

這是有可能的,很多瞎了眼的女人都吃他甜言蜜語那一套。

「我跟妳說,阿能風流又花心,雖然不是吃軟飯的小白臉,但是交往過的女人是以『拖拉庫』計算的……」為了斷她的念,他不惜惡意中傷。

「你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弟弟?」她不認同地顰眉。「阿能哥是好人,笑口常開、風趣幽默,女朋友多是一定的,不過我對他的喜歡是友情。」還很大方地誇讚宇文能。

「不是阿能?那是誰?」他只擷取重點,聽見她喜歡的不是阿能,隨即又趕緊猜測。「牛哥?不可能。韓爾晏?韓爾晏?!才見一次面,妳就喜歡上人家了?」像是推敲出真正答案,他臉色難看。

梓嵐看著他怪異的模樣。「你神經啊!問這麼多做啥?」

「是他對不對?不然會是誰?」他挨過來追問。

梓嵐人緣好,對她有好感的人很多,可真正在他面前透露過的,除了阿能,就只有韓爾晏了!

屬於他的男人氣息撲鼻而來,她反射地站起,保持距離,以策安全。

長相俊帥的男人太危險,不用經過刻意打扮,光一身隨興的休閒服飾,就是落拓瀟灑的模樣,流露出狂野性感的致命吸引力。

他沐浴過後的香味,更有迷惑人心的魔力……邪惡的想法竄過腦袋,憶起那難忘的熱吻,梓嵐心跳如擂鼓,覺得週遭氣溫逐漸升高。

「幹麼閃那麼遠?我身上發臭長蟲,還是有SARS病毒啊?」她戒慎的反應,令他不悅地瞇起眼。

「不是啦!太晚了,你明天又要拍照,睡眠要充足,我先回房了。」她匆匆忙忙擱置好他的物品便想開溜。

「喂!回答完我的問題才准走。」箭步一跨,霸道地擋住她的去路。

糟!他的壞脾氣又要發作了。梓嵐心中暗忖。

這時梓嵐的手機響起,正好解救她的困境。

「呵呵,電話。」她得救地漾開笑容,連忙低頭取出手機接聽。「喂,韓大哥啊?」幾次電話聯絡過,她對韓爾晏的稱呼已改。

登!銳眸一瞠,危機意識升起。說曹操,曹操就到!

惡霸在梓嵐的驚愕下搶過手機,劈頭就給人取綽號。「喂,黃鼠狼,這麼晚打來什麼事?」

「嗄?!」陌生的稱謂令韓爾晏在電話那頭一愣。

「你幹麼啦!」梓嵐驚呼,急著要搶回電話,宇文侯左閃右躲地避開。

「要聯絡錄音的事?」宇文侯對著話機問道。

韓爾晏有點錯愕,不明白宇文侯為什麼口氣這麼不爽?是吃炸藥了嗎?「不是,我想找梓嵐。」

「哦,那梓嵐睡著了。」宇文侯斷然拒絕。

「你胡說!韓大哥……」梓嵐在一旁窮追不捨地蹦蹦跳,不堪其擾的宇文侯索性勒住她,大掌摀住她聒噪的小嘴。

「呃……我好像有聽見她的聲音。」韓爾晏狐疑地說。

「那是她夢遊說夢話。」他臉不紅氣不喘地瞎掰。

「哦……那好吧。對了,下星期的錄音日別忘了。」韓爾晏口吻失望,交代宇文侯後即收了線。

梓嵐還在掙扎,宇文侯手一鬆,她便倏地搶走手機。

「喂喂喂……」斷線了。她愣愣地看著他。

「喂什麼,人家早掛了。」他懶懶地撇嘴,臉上毫無愧色。

「你很沒禮貌知道嗎?韓大哥就算是你的好朋友,但好歹也是你的製作人啊!你怎麼可以叫人家黃鼠狼?」她捶他的肩膀,斥責他總是隨心所欲,目中無人、沒禮貌。

「不安好心,給雞拜年,不是黃鼠狼是啥?」他掏掏耳朵,一臉不馴。

打發了情敵,爽快!

「無藥可救。」她瞪他,對他的狂妄自負很頭疼。

「這麼緊張人家,妳喜歡上他了對不對?」像變臉似的,宇文侯意識到這點,神情陰鬱。

「厚,你很番耶!我喜歡誰關你什麼事啊?對韓大哥熱絡,是因為他是你的製作人,我得幫你跟他打好關係啊!就你無關緊要,還老是得罪人……」怎麼兜來兜去,還是兜回這問題了?她跺腳,氣不過他的執拗。

他理直氣壯地說:「我這人的個性就是這樣,有話就說,藏不住,要是得罪人也沒辦法。」這麼講的同時,他突然反省起自己這陣子不乾脆的感情態度--

是啊!他向來有話就說的,為什麼對梓嵐有意思的心意偏偏說不出口?還總是愛面子的耍賤迂迴?

習慣直來直往的關係,習慣我行我素的風格,這種猜猜看的遊戲,玩得很不坦!

「妳的意中人不是阿能,也不是韓爾晏?」他扳過她的肩膀,注視她的眼睛,再次確定著。

「不是啦!」呆!就在眼前,還問。

「那到底是誰?」他熾亮的視線進逼,害得她心跳紊亂,呼吸不順。

總不能說就是你吧?不是沒領教過他的惡劣,如果讓他知道她愛上他了,肯定會嘲笑她,屁股還會翹得半天高,證明他魅力無遠弗屆,就算助理的工作再怎麼辛苦,她還是不敵他的超級吸引力。

梓嵐打了個寒顫,把心事藏好。

「不告訴你。」別開眼,抿起嘴,一臉堅決。

「好,妳不告訴我,那我來告訴妳,我的意中人是誰。」他使勁,逼她迎視,盯著她看的眼神裡,充滿了灼熱情意。

他專注的表情有著梓嵐從沒見過的嚴肅,她怔仲了。

他想幹麼呢?為何他總是一下子霸道、一下子貼心、一下子認真、一下子玩笑?這樣教人很難適應哪!

「誰、誰啊?」她口乾舌燥地結巴,莫名的不敢迎視他太過熱情的目光。

「妳啊!」俊魅的笑容中顯現一絲罕見的彆扭,他道出了心意。

出乎意料的答案,像雷般打中了她--

SJ喜歡她?!

雖然釐清了自己對他的喜歡,但也沒打算說出口,沒想到他倒是先對她表白了?

她是在作夢嗎?還是他在惡整她?

見她一臉呆滯,彷彿還在狀況外,宇文侯低笑道:「很意外嗎?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了?」他自大地說,跩跩的笑容喚回梓嵐遠揚的心思。

梓嵐倏地從夢幻中震回現實,錯愕地瞅著他。

是很高興沒錯啦!可有人告白後,還跩得讓人想扁一拳,破壞氣氛地補充這些話嗎?

所以,她會懷疑他的誠意,絕對是正常反應。

宇文侯偏著頭,欺近她--告白之後該做的,應該是接吻吧?

意識到他的企圖,梓嵐皺起眉,頭腦一團混亂。

他要吻她了?!不行不行!她都還不知道他的告白到底是真是假,怎能和他接吻呢?

這太突然了!還是……冷靜一下,落跑好了!

身子往後一退,她霍地轉身,奪門而出。

「喂--」宇文侯愕然一愣,拔腿追上,就在即將逮住她的前一秒,門板砰地一聲,阻隔他的追趕,還準確地吻上他的額頭和鼻樑。

「拷!」他反射地捂著被撞到的額頭和鼻子,就地蹲下低咒。

梓嵐那是什麼爛反應?好或不好也不表明,就這樣跑走是啥意思?剛剛是有哪個環節出錯了嗎?

媽的!生平沒有這樣正武告白過,竟得到了這麼個下場?!

難道他被拒絕了?

不會吧?他可是擁有萬千Fans的SJ耶!怎麼可能被拒絕?

「嘶……痛死了!」他的俊臉皺成肉包子,狼狽哀嚎。

梓嵐,妳好樣的!給我記祝



翌日,攝影棚內籠罩著一團低氣壓。

一臉陰騺的宇文侯坐在化妝室裡,透過鏡子瞪著後頭聚成一團、正在商討的工作人員。

「昨天還好好的,怎麼今天變這樣?」

「額頭腫了個包,怎麼辦?」

「哎,額頭可以用髮型蓋起來,重點是,蒜頭鼻怎麼遮?」

「SJ被人扁了嗎?不然鼻子怎麼會腫成那樣?」

「啊!我知道了,他說不定是睡到跌下床,不然就是半夜起來尿尿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

最後一句推斷,來自不知死活的梓嵐。

今天叫床的工作讓一早就到飯店來找他們的宇文能分擔了,所以她不是第一目擊者,而且宇文侯今天大概是吃錯藥了,一直都不跟她說話,所以她自然也不清楚詳情為何。

不過很奇怪的是,他昨天才說喜歡她,怎麼今天就這樣冷冰冰呢?害她想給他問個清楚都不敢開口呢!

梓嵐悄悄回頭看他,撞見那雙火眼金睛正死瞪著她,忙不迭收回視線。

好重的殺氣啊!她又沒欠他會錢!

討論的聲浪,宇文侯全部聽得一清二楚,嘔到最高點。

很好!跌下床?尿尿摔倒?他們還要幫他想什麼更丟臉的理由?乾脆說他自己去撞牆好了!

燃燒著熊熊火焰的眸子朝最後發言人射出利芒。

哼!明明是兇手,還好意思擺出「人不是我殺的」無辜樣,跟著大家一起討論?

「臉遮起來拍?」他突然負氣地揚聲。

「要把臉遮起來,我幹麼還花錢請你啊?!」前來盯場的宇文能立刻發難。

「那就等我鼻子消腫再拍!解散。」懶得再浪費時間,他很帥地下結論,起身離開。



什麼叫「惱羞成怒」?什麼叫「公報私仇」?

這兩句成語在宇文侯身上看到了最佳的詮釋。

東京街頭的某間唱片行裡,梓嵐惴惴不安地跟在宇文侯身後,一直在找機會開口,卻總是被他有意無意地閃避開來。

「S……」J字梗在喉嚨裡,被一把塞過來的超大紙袋給堵祝

「拿好。」結過帳後,他轉身就走,把戰利品扔給梓嵐。

嬌小的她提起裝了近五十片CD的大紙袋,小跑步地跟上他,不一會兒就跟著他轉進一間男士精品服飾店。

稍擱下CD紙袋,她忙靠近他,無奈她每次接近到只剩一步距離時,他就像是算好時間似地轉向,讓她追得滿頭大汗。

「宇……」她氣悶地喚,卻又被他更大的聲音給掩蓋過。

「小姐,拿我可以穿的尺寸給我,順便給我看看目錄。」宇文侯拿起一套褐色西裝,越過梓嵐走向櫃檯。

「是的,請您稍候。」日本售貨員很有禮貌地鞠躬應道,其中一名售貨員立刻熱絡地拿著目錄來推薦介紹。

梓嵐撇撇嘴,又失去可以好好跟他說話的機會。

怎麼搞的?幹麼對她視而不見、置若罔聞?昨天的告白她都還沒搞清楚,他就想不算數了嗎?

感情的事可不是玩笑,怎麼可以這樣善變?

還是……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人家是殺人不眨眼,他是刷卡不眨眼,不消一會兒,售貨員眉開眼笑地恭送他們離開,而她手上又多了數個紙袋。

「阿能哥不是會贊助你嗎?怎麼還買這麼多呢?」她繼續跟在他身後,納悶問道。

「我高興。」他老大不爽地回應。

人家失戀都怎麼做,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告白被拒,還被撞得鼻青額腫,真是丟臉丟到家,胸中的一股悶氣就靠發洩式的血拼來釋放。

大街上,宇文侯一個大男人兩手空空,一派悠閒,梓嵐卻又背又提,走得吃力,奇異的現象引人側目,不過宇文侯向來是不在乎他人眼光的,還像是嫌梓嵐提得不夠重似的,繼續轉進某間鞋店,硬是挑了三雙鞋。

「我、我不行了!」她抗議,提不動了。「你幫忙提一些嘛!」她用肩膀撞了撞他。

宇文侯轉過頭睨她。這可惡的傢伙,拒絕了他,還好意思撒嬌?!

「抱歉,我沒那麼有風度,也沒有那麼大的度量,妳拒絕了我的告白,我心情還很惡劣,暫時沒辦法給妳好臉色。」他慢條斯理地說著,一點也不掩飾自己是小心眼故意的。

「我什麼時候拒絕你了?」她呆呆地問。

他挑眉看她。「昨天啊!」昨天的事,今天就忘了?得失憶症啊!

「我根本就還沒回答你呀!」見鬼了!

「妳不是跑走了嗎?還用門板把我撞成這樣!」他指著臉上、她的傑作。

「那是因為太突然了,人家害羞嘛!」

宇文侯聽了差點口吐白沫、就地暈倒。天哪!難怪他老覺得好像哪個環節不對,原來她跑走是因為害羞,而不是拒絕。

「咦?原來這是我造成的?」她驚奇地看著他已呈現微微青紫的鼻樑。

「那妳的意思是願意接受我嘍?」他急問。他的傷是不是她造成的已經不是重點了,重點是她沒拒絕他,那就代表接受了吧?

「我不確定你是捉弄我,還是認真的。」她螓首低垂,心口怦跳不休。

「當然是認真的啦,不然我幹麼心情這麼低落?」他拍拍胸口保證,臭了一天的臉終於有了笑容。

不是整她,是真的?!心中疑雲盡散,她豁然開朗。

「怎樣嘛?」他涎著笑臉,握住她的肩膀催促答案。

「嗯……」梓嵐本來想點頭,宇文侯也已欣喜地揚起嘴角,但她想想又覺得不對。「等等,這麼說來,今天讓我提這麼多東西,都是因為你以為自己被拒絕了,所以要報復我嘍?」她瞇起眼,笑得很甜,他卻看得毛骨悚然。

完蛋了,被發現了!

「呵呵……」一矢中的,除了乾笑,他無言以對。

「呵呵……」她也衝著他笑,還萬分甜美,只是眼裡帶著殺氣。

他那是哪門子的喜歡?得不到,就惡整?!果然很機車!

氣人的是,她怎麼會喜歡這麼幼稚的男人哪?!

翻臉!用力擱下滿肩、滿手的袋子,她狠狠踩他一腳,隨即頭也不回地離去,留下吃痛跳腳的宇文侯。

啊!事情麻煩了!

都怪他,自作孽、不可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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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21:33
第六章

冷戰?!

宇文侯沒想到,向來溫馴的梓嵐竟敢和他冷戰?!

看來,他還真是不夠瞭解她。不過,這樣的一面使他除了愛意之外,還更多了征服的慾望。

那妮子肯定還沒弄清楚狀況,他雖然是愛她的男人,但也是她的老闆,怎容得了她給他臉色看!

開玩笑,他宇文侯是什麼人?宇宙無敵世界第一超級英俊多才多藝的SJ耶!

多少女人期待他的青睞,他喜歡她可是她的福氣,居然還敢擺架子不甩他?!

愈想愈火大。好,她不給他好臉色看,他就不給她好日子過!

「小嵐,SJ要喝茶。」阿呆走過來,對著剛掛掉牛哥越洋電話的梓嵐說道。

梓嵐取出身旁的保溫瓶,倒了杯今早才煮好的養生茶,遞給阿呆。「哪,拿去。」

「呃……SJ說要妳親自拿去。」阿呆支支吾吾。

很奇怪,這兩天SJ不論大事小事都得要梓嵐來做,別人要插手還會招來一陣咆哮,讓他們這些工作人員閒得發慌。

聞言,梓嵐慍怒地抬眸,阿呆只得無辜地跟她大眼瞪小眼。

「去就去。」她忍辱負重地低嚷。

宇文侯鼻樑的紅腫在兩天之後已化為瘀青,只消化妝師發揮神奇功力,便成功掩蓋那臉上的瑕疵,今天已經開始拍攝照片。

至於女裝部分,很巧,請來的幾位中日模特兒裡,有一位正好是讓她撞見曾和宇文侯有過關係的Amanda。

當初在乍見到Amanda時,心裡那種怪異的情愫又在今天重新湧出,倘若當時還不明白那怪異的情愫是什麼,那麼這次她已經清楚知道了--那是酸味、是醋味,是看見心愛男人擁抱別的女人的苦澀滋味。

原來在那之前,她悄悄愛慕他的心情早就蠢蠢欲動,不過是被她刻意忽視罷了。

現在,她都已經自動閃到旁邊涼快去了,幹麼還故意叫她過去?

「茶。」她面無表情地遞出杯子。

宇文侯挑眉看了看她,跩跩地接過。

「咦?你喝的是什麼呀?味道好香。」坐在宇文侯身旁的Amanda好奇地傾身,嗓音軟膩地問道。

「這啊,是我大哥配的養生茶,別處喝不到的。」宇文侯得意地獻寶。

「是嗎?能不能也給我一杯嘗嘗?」Amanda很有興趣。

「當然。」他正要叫梓嵐再倒一杯,卻瞧見她微微一僵的神情,心裡又起了捉弄的念頭。「不用再倒了,我們一起喝這杯。」他邪魅勾唇,明顯在搞曖昧。

嫉妒宛如涓涓細流瞬間暴漲,梓嵐臉色一沈,握筆咬牙,用十萬火力怒瞪那顆腦袋。

「好啊!」Amanda嬌羞地笑應。「SJ,待會兒收工後一起去吃個飯吧!」以為他心情不錯,她趁勢要求。

她明白,像SJ這樣得天獨厚的天之驕子不是她能拴得住的,能夠這樣保持良好關係,她就很滿足了,最好還能順便傳傳緋聞,拉抬一下自己的聲勢。

「那有什麼問題!妳想吃什麼?」他大方應允,感受到身旁有股怒氣凝聚,更是變本加厲,故意伸臂攬上Amanda的香肩。

哈哈,有反應了,就不信妳還能無動於衷地繼續冷戰!

「嗯……我想想。」Amanda滿面春風。

「砰!」

梓嵐看不下去地用力擱下保溫瓶,轉身就走,突然被嚇到的宇文侯差點沒摔下椅子。

「欸,妳幹麼?」

止步,梓嵐轉過頭來,開始磨牙,目光過分燦亮地瞪著他,想發作又不能發作,超想掐死這白目的男人。

「一肚子大便,想上廁所。」嫉妒Amanda的優雅,她刻意以粗魯的口吻自暴自棄。

還真定不計形象啊!宇文侯愣住,Amanda噗哧嬌笑。

梓嵐踩著憤怒的步伐離去,不願讓他看見她泛紅的眼眶、在意的模樣。



一收工,梓嵐便草草收拾一切,捉了個人交代一聲就獨自返回飯店,那倉促的樣子要說是落荒而逃也不為過。

回到私密的個人空間裡,她就可以不用再壓抑,心酸、眼澀、想罵人,怎麼樣都行。

放了滿滿的熱水,她把一身的疲 憊扔進浴缸裡,享受難得的清閒。

她很識相吧!沒去做他們的電燈泡,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做他們想做的事情……

她閉起眼,整個人沒入水裡,溫暖的水流包圍著她,原本該是寧靜的時刻,卻覺得心浮氣躁,腦袋裡紊亂的思緒愈加清晰。

他們……現在在做什麼?待會兒又會做什麼呢?會不會明天一早她就在宇文侯的客房裡看見Amanda了?

還說是認真的咧,他根本是在捉弄她!就算她跟他冷戰,也不過是使使小性子,誰教他要欺負她呢?難道他就不會哄她一下嗎?現在一遇上Amanda,就把跟她說過的話拋到九霄雲外了嗎?

是男人都會喜歡Amanda那樣的尤物吧?她和她,就像天鵝和醜小鴨,不用想,也知道宇文侯會選Amanda。

她浮出水面呼吸,眼眶熱熱漲漲,滿臉的溫水混著偷偷淌下的眼淚。

好討厭哪!煩人的宇文侯,佔滿她所有的思緒,揮之不去。

「叮咚、叮咚!」

門鈴聲傳人耳膜,她怔了怔,趕緊從浴缸中起身,捉起掛在門板後的浴袍套上,忙去應門。

是誰呢?

誰都可能,唯獨不可能是宇文侯!

不過在門開的剎那,梓嵐當場傻眼。

「怎麼是你?!」

「我來逮我摸魚的助理。」宇文侯推門而入,唇角勾起一道似笑非笑的弧度。

太意外了,她愣愣地關上門,跟在他身後問:「你、你不是去吃飯了嗎?」

「我不餓。」他坐進單人沙發裡,大剌剌地蹺起二郎腿,一雙銳利的眼眸直勾勾地盯著她瞧。

「那Amanda怎麼辦?」她的心懸跳著。

「什麼怎麼辦?」他挑眉裝傻。

「我以為……」嘴角克制不住地直想往上揚,釋然的感覺在胸臆間鼓漲。

沒有晚餐、沒有約會、不會過夜……一個個放下的憂慮迭成了歡喜的小丘。

「我叫阿能作東去了,大夥兒都有份,就妳先落跑。」知道她要說什麼,他阻斷並簡單說明,免得她舊事重提,破壞氣氛。

「我哪有落跑!」她羞窘地轉身,睜眼說瞎話。

「對,沒有,只不過是躲起來傷心。」他調侃。

「你胡說!我幹麼傷心?我只是累了,我好得很,我--」她急切得轉身強調,冷不防地撞進一堵結實的胸膛裡。

他摟緊她的腰,扣住她的下頷,霸氣地迫使她面對自己。「嗯哼,那兔子似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從她的反應就能確定她是在意他的,所以他決定今晚把一切明朗化,不再蹉跎彼此。

頓時的眉眼相對,撲鼻的陽剛氣息,熱燙的親密相貼,震得梓嵐心臟鼕鼕冬地猛往胸口撞。

「哭了?」他的口吻有著得意和憐惜的心疼。

「沒有……」她雙手抵在他胸前,想隔開彼此距離,卻徒勞無功地發現下半身反而更加貼近。

「口是心非的傢伙。」他寵溺地說,眼眸因她而黯邃。

梓嵐的長髮還在滴著水,浴袍襟口微敞,雙頰酡紅粉嫩,溫熱的同體柔軟香馥,她絕對不知道,此刻的她有多麼性感而誘人。

「你才是吧!」她語帶抱怨。

他的目光好有侵略性,盯得她渾身熾燙,好像發燒似的。

「我向來有什麼說什麼,不搞口是心非這一套。說喜歡妳就是喜歡妳,是妳這兩天故意不理我,閃躲我的示愛。」洞悉她話裡隱含的指控,他斬釘截鐵地申明,也乘機抱怨。

她囁嚅著說:「為什麼喜歡我?你身邊都是像Amanda那樣的美女,我這麼平凡,比起來……」星光耀眼,難怪她沒有自信。

「沒辦法,我天生反骨,連眼光也跟一般人不同。」他勾唇一笑,自嘲地說,惹來梓嵐的嗔瞪。

「幹麼!看上我就這麼無奈嗎?」

「開玩笑啦!欸,承認吧,說妳也喜歡我。」健臂一收,將她摟得更緊。

「你保證以後不會再欺負我?」她昂起可愛的下巴要求豁免權。

「這我可不能保證。」他答了個令她意料之外的答案。

「為什麼?」她瞠目嬌嚷。

「因為我現在就想欺負妳。」語落,他托高她的小腦袋,冷不防封住她的呼吸,熱情而狂野地蹂躪那嬌艷欲滴的唇瓣。

怎麼可以保證不欺負她呢?有時候,欺負也是一種愛的表現呀!

縱使她不是最美麗,不是最性感,但,在他心裡、眼裡,卻最具有吸引力!認定了她,其它女人都不再有意義。

宇文侯帶著梓嵐滾上床,在她的嬌呼聲中扯開那腰間的繫帶,滿足對她的渴望。

礙…睽違多日的美好感觸,讓他嘗過一遍就深深牢記的甜蜜氣息,今晚,他要細細品味。



宇文侯情場得意,工作自然就更順利。

「IF」時尚的拍攝不消幾天便全部完成,大夥兒打道回府,搭機返台。

行程滿檔的大明星沒有休息時間,一回到台灣又馬不停蹄地投入錄音工作,各種活動通告應接不暇。

大家都說,SJ變了,變得不再難纏,變得親切隨和,通告準時,配合度超高,笑口常開。

但大家都不知道,讓SJ轉變如此之大的幕後黑手就是他的私人助理梓嵐。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梓嵐要求宇文侯不要公開,包括經紀人牛哥在內,都不知兩人的姦情……不,是戀情啦!

只不過向來我行我素的宇文侯哪堪這樣的隱瞞?!口頭上雖答應她,可實際上卻總是做出一些讓人很難不想入非非的事。

「SJ,XX基金會的慈善演唱會邀請你參加,可是那天你還有個XX企業尾牙的邀約,所以我想……」牛哥翻著記事本和宇文侯商討著。

宇文侯哼著手裡曲譜的旋律,知道牛哥還有下文。

「那個尾牙餐會的酬勞有一百二十萬。」牛哥話裡已表明立常

一是輕鬆唱幾首歇就能有百萬進帳,一是得捨棄百萬而沒錢可拿……他抿起唇暗忖。

「你認為呢?」牛哥探問他的意思,嘴上噙著一抹不用想也知道的笑。

「牛哥,你要的劇本我拿來了。」被差去拿劇本的梓嵐在此時踅了回來。

「嘿,你問她。」宇文侯狀似不經意地把問題丟給梓嵐。

「嗄?問她?!」牛哥很錯愕。

有沒有搞錯?這事怎能問個小小助理呢?

梓嵐不解地眨眨眼。「啥事?」

「基金會的慈善演唱和企業尾牙的餐會撞期,選哪個?」不理牛哥的詫異,宇文侯列出簡單選擇題給梓嵐抉擇。

「那當然是慈善演唱啦!」梓嵐沒多想地說。

「妳秀逗啊!一百二十萬耶!」牛哥駭叫。

「慈善演唱是好事啊,這有助於提升SJ的形象,形象一好,隨之而來的附加利益應該更可觀吧?」梓嵐說出自己的想法。

「妳--」還說!牛哥氣結,急急轉向宇文侯遊說。「SJ,我覺得……」

「我覺得小嵐說得很有道理,那就這麼決定吧!」宇文侯對著牛哥說完後,還俏皮地朝梓嵐眨了眨眼,兩人享受著眉來眼去的樂趣。

瞭解SJ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牛哥的臉當場綠掉。

「一百二十萬礙…」眼睜睜看著一百二十萬插翅而飛,他心痛地抱頭哀嚎。

好端端的幹麼要問小助理咧?好端端的SJ為什麼又要聽她的意見咧?不懂啊不懂……



韓爾晏的音樂工作室裡,SJ正在錄音,他頭上綁了條頭巾,穿著運動外套和垮褲,一身嘻哈造型。

待在控制室的梓嵐隔著玻璃窗看他,深深地被他專注神情所吸引……應該說,控制室裡的每個人都被他認真錄唱的模樣所吸引。

坦白說,暗中交往近兩個月,梓嵐還是覺得有點不太真實。

她從沒想過會和SJ談戀愛,也從沒想過戀愛中的SJ是這樣的體貼溫柔,簡直是把她當成寶貝呵護了。

他總是以她的意見為意見,工作人員問他吃什麼、喝什麼,他要的都是她喜歡的東西,然後再分給她;他工作時失去耐性,只要有她軟言一句,很快就能妥協,所以眾人無不把她當救星。

他不再捨得讓她提重,不再捨得差遺她,她從來沒看過有人像她這樣,當助理當得像太后。

你做得太明顯了--她不只一次抗議。

我都照妳的意思不公開了,這樣已經是我的底限,妳別再要我假裝--他也不只一次反駁,完全不給她討價還價的空間。

愛情是件多麼快樂的事,梓嵐是個多麼可愛的小女人,不只獨佔,他更想宣告全世界!這麼做的用意,除了分享他的快樂,更重要的是杜絕一些搞不清楚狀況的蜜蜂蒼蠅。

例如--韓爾晏,這只「人形大蒼蠅」。

「OK。」控制室裡,韓爾晏豎起大拇指對宇文侯表示,宇文侯好不容易才點了頭,取下耳機。

「行了嗎?」梓嵐驚喜地問韓爾晏,臉上笑容燦爛,眩惑他的眼。

這首歌錄了快一天了,一會兒韓爾晏不滿意,一會兒宇文侯不滿意,兩人都求好心切、磨來磨去,這一次終於等到兩個人都點頭。

「行了,這次很棒。」他揚起淡淡的笑。「妳也累了吧?餓不餓?」

「累啊,都錄了一整天,你一說我才覺得餓了呢!」梓嵐沒有心眼,直率地回答。

「那一塊去吃宵夜吧!我請妳。」一直沒機會接近梓嵐,他乘機提出邀請。

啊!剛剛沒察覺那話有陷阱,想也沒想就答了,這會兒要怎麼拒絕?

「呃……我……」梓嵐有點小尷尬。因為不方便公開和宇文侯的戀情,讓她不知該如何斷絕韓爾晏的念頭。

「這次的唱法不錯吧?放來聽聽。」

欣喜於可以收工,還能享受一下和梓嵐的兩人世界,宇文侯推門進來,神態不見錄音一天的疲 憊,相反的,還顯得精神奕奕。

以為梓嵐的猶豫是對兩人相處的不自在,韓爾晏用心良苦地順道約SJ。「待會兒有空嗎?」

「待會兒?!沒空,我要跟女朋友約會。」宇文侯笑咪咪地瞟了梓嵐一眼,她羞赧地趕緊別開視線,深怕被韓爾晏看出端倪。

「哦,那好,你去忙。」韓爾晏露出笑臉,他原本就只是隨口問問,才不想真的有電燈泡同行呢8小嵐,那我們倆去吃。」

此言一出,宇文侯愉快的心情頓時僵凝,梓嵐也惶恐地看向他。

糟!這男人佔有慾強,最禁不起刺激,脾氣一來就很衝動,什麼秘密都藏不了了。

「你、說、什、麼?」他咬牙切齒,風雨欲來。

「呵呵,沒事。」梓嵐乾笑地杵在宇文侯面前,就怕他的壞脾氣要發作。「韓大哥,我收工後就要回家休息,不吃宵夜了。」忙不迭拒絕韓爾晏。

「妳剛剛不是說餓了?」也不知是神經大條,抑或是心意堅定,韓爾晏這次不輕言放棄。

梓嵐還想說話,就被宇文侯給擋到一旁去了。

「大蒼蠅,你給我聽清楚,梓嵐已經名花有主了,你,沒機會了。」他很克制地理性說明。

「喂,你很奇怪耶,怎麼我在你眼中不是黃鼠狼就是大蒼蠅?」韓爾晏抗議,忽地才意識到他話裡的重點。「你說……梓嵐已經有男友了?!」

不理一直扯著他衣袖的梓嵐,宇文侯忙著打退情敵。

「沒錯,她的男友就是我。」

轟!平地一聲雷,韓爾晏頓時目瞪口呆。

「叫你別說,你還說!」阻攔不成,梓嵐慍惱地捶了宇文侯一記。「大嘴巴!」

梓嵐這一句話,間接證實了宇文侯的表明,什麼都不用再懷疑了,韓爾晏落寞地躲到一旁暗自垂淚。

無視一旁的閒雜人等,宇文侯討好地捉住她的柔荑。「誰教他老是打妳主意。」反正他就是小氣,不喜歡有人覬覦他的女人。

「事情傳開就麻煩了,你想害我被你Fans的口水淹死啊!」她嘴上這麼說,心裡卻覺得甜蜜。

他愈是緊張她,就表示對她愈在意,儘管他表現的方式有時很霸道,但那份心意卻是無庸置疑的。

「他們愛我,也會愛妳的。」他從她身後摟住她,低聲撫慰她的不安。

他的說法彷彿她和他是一體的,雖然還是不贊成公開,梓嵐卻覺得感動,雙手覆住他圈在腰際的手背上,甜甜地笑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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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22:07
第七章

紙包不住火,加上宇文侯又沒有刻意避諱,狗仔隊稍稍一盯就能挖出秘密。

最新一期玖週刊的標題就聳動地寫著--


偶像天王SJ與助理地下情曝光


當紅的人物,窺探隱私的主題,衝破玖週刊今年的銷售量紀錄,牛哥的詫異程度也破紀錄。

「這怎麼可能嘛!」牛哥失笑地捧著週刊,邁向宇文侯在公司裡另設的工作室。

SJ並不是沒傳過緋聞,只是這次的對象讓他跌破眼鏡。

梓嵐?!她和SJ的火花,都是在一次次的刁難衝突中所產生的怨憤火花,無關愛情的!

「哈哈哈……簡直是無中生有嘛!」牛哥笑得忘了敲門,猛地闖進工作室。

「我跟你們說個笑話啊,哈哈……咳咳,你、你們在幹麼?」眼前的景象讓他瞪大眼,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SJ喂梓嵐吃東西的動作停格,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啊,牛哥!」坐在宇文侯腿上的梓嵐驚慌失措地摔下來。

「嘖!妳慌什麼!」宇文侯暗啐,拉她的力道卻是小心翼翼,還體貼地幫她拍拍褲子,整整衣衫。

宇文侯怎可能有這麼溫柔體貼的一面?梓嵐怎麼可能坐在宇文侯腿上?牛哥失神得眼睛眨也不眨,懷疑工作室被火星人人侵,SJ和梓嵐已被攻陷,才會出現這種不可思議的畫面。

「先生,您哪位?」他阿Q地問道。

「我是玉皇大帝如來佛祖觀音大士特派取西經使者,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孫悟空。」宇文侯還心情很好地來場即興表演,緩和了一瞬僵凝的氣氛。

「我眼花、我血壓高、我壓力太大出現幻象……哇!我慘了,我病得很重!」牛哥鬼哭神號,覺得自己病人膏肓,在工作室裡爆走。

慘了,牛哥受到太大的刺激,起肖了!梓嵐惶然地看向宇文侯。

「喂!羊癇風啊!」宇文侯走到他身旁,好心地制止他。

是了,這種沒好氣的口吻才足SJ啊!

牛哥嘴角抽搐,顫抖地奉上週刊。「這、這是真的?」

宇文侯沒接過,酷酷地瞥了眼,梓嵐連忙湊上前一看究竟,斗大的標題震得她花容失色。

他鎮定地拍拍梓嵐的肩,順勢摟過她。「那是真的。」大方承認。

「什麼時候的事?」牛哥很納悶,想著常 被SJ整得哇哇叫的梓嵐,究竟何時和他看對眼的?

「去日本替『IF』代言的時候。」說這話時,宇文侯還深情款款地凝視梓嵐,看得牛哥雞皮疙瘩掉滿地。

「這麼久了?!」SJ從沒有固定戀人的,他們竟然交往那麼久?牛哥的驚訝程度再攀一級。「梓嵐,妳是心甘情願的嗎?」以SJ的鴨霸性格,他不禁要這麼問。

「什麼話!」那口氣像是他逼良為娼似的!宇文侯橫眉豎目地啐道。

梓嵐笑出來。牛哥真是寶!

「牛哥,對不起,一直瞞著你。」她伸手扯了扯牛哥的衣袖,一臉羞赧又抱歉的表情。

看著這對甜甜蜜蜜的小情侶,一個是他捧在手心裡的搖錢樹,一個是時常幫他分憂解勞的得力助手,兩個都是他視為弟弟妹妹般的自己人,牛哥沒轍地歎了口氣。

「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該怎麼辦?」

「開記者會公開。」宇文侯雙手枕在腦後,瀟灑地伸展頎長身體。

「不行。」梓嵐和牛哥不約而同地激動否決,看他的神情就像看見妖怪似的。

「承認我,讓妳很丟臉?」他癟起嘴,傾向梓嵐問道,口吻很哀怨。

她很沒自信地垂首。「不是啦,是我怕讓你丟臉。」

和他交往這陣子以來,她常常患得患失,還會嫌棄自己身高不夠高、臉蛋不夠漂亮、身材不夠好、皮膚不夠白、穿著不夠時髦……畢竟宇文侯是個比星星還耀眼的男人哪!

他不但得到萬千少女的愛慕,就連男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的出色,反觀自己的平庸,她真的很怕聽見反對批評的聲浪,更怕影響他的演藝生涯。

「笨蛋,妳在說什麼!」洞悉她的想法,宇文侯疼惜地罵,還不太溫柔地捧起她的臉,雙手捏著她兩邊的臉頰。

梓嵐小媳婦似地張大雙眼瞅著他,兩人含情脈脈、愛意款款,強力電流激撞出滋滋作響的火花。

誰都知道SJ不曾承認任何緋聞,他卻想為了她開記者會公開,讓大眾檢視他的真心,他這份積極想公開的心意教她覺得備受疼寵。

牛哥抖了抖,再次被惡得滿身雞皮疙瘩。

「給我凍ㄟ。」一隻粗壯牛手阻隔在他們之間。「現在不是眉目傳情的時候,先說說該怎麼處理吧!是由我幫你澄清,或叫記者澄清,還是上節目說明?」

假的緋聞他可以一笑置之,但這回看宇文侯似乎是認真的,他也亂了平時的方寸。

「不承認?」不理牛哥說個沒完,宇文侯逕自詢問梓嵐,她堅定搖頭。「好吧。」他歎了口氣,挑著下巴對牛哥說:「你何時看我處理過緋聞了?不理它,沒幾天鋒頭就過了。」

嗄?!就這樣啊?牛哥的碎碎念中斷,一張嘴愕然地張成了O字形。

哇,這麼簡單的事,有什麼好緊張的?宇文侯不以為然地瞟了瞟牛哥。

他不屑說謊,明明有的事還特意澄清否認,那違背他的性格;而沒有的事,他更不會蠢得去隨報導起舞,所以就順其自然吧!

只是……他還是不太贊成這樣委屈他心愛的小女人啊!



明的不行,那就來暗的--這是目前宇文侯時常 掛在心頭的意念。

既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公開,那好,山不轉、路轉!

他卯起來外出,帶著梓嵐一塊;他卯起來放電,在眾人面前只對梓嵐……他無所不用其極地暴露真相。

她伴著他奔波忙碌,他享受著她的陪伴,有她在,忙碌疲累不再那麼難以忍受,所以他脾氣不再那樣壞,原則偶爾可以變通,大夥兒自然覺得他親和許多。

梓嵐對他而言,有種安定的特質,可以安定他的心情,安定他不安定的靈魂,他想確確實實擁有她,從此安定。

她慣有的溫馴,讓他想傾盡全力疼惜;她偶有的不馴,還是讓他想傾盡全力平息。這種想為一個人盡力的渴望,除了愛,他想不出任何理由了。

所以,他發揮了個性中的偏執和蠻勁,用行動證明緋聞是真的,逮到機會就不放過。

「麻煩大了!」工作人員火燒屁股似地衝進攝影棚,正在做準備的大夥兒全都把目光調向他。「今天的MV女主角不能來了。」他宣佈。

「為什麼?」導演皺起眉。

「因為她昨晚去參加搖頭派對,正好遇上警方臨檢,被逮進警局了。」工作人員攤開報紙,指著其中一則大篇幅報導。

藝人愛泡夜店時有耳聞,也不稀奇,但這位MV女主角還是個剛出道的新人就碰了違禁品,未免也太不自愛了。

「臨時發生這種事,叫我上哪兒找女主角?」導演跳腳,為難的眸光覷向不遠處的大牌藝人。

今天拍的是天王SJ的主打MV,人家大明星的時間是很難敲的,如果臨時取消的話,恐怕會被轟得體無完膚……

「嗄?那怎麼辦?」梓嵐喃喃地自言自語,轉身翻著筆記簿,未雨綢繆地查閱宇文侯未來半個月的長串行程,知道很難再排出空檔。

「沒關係,這裡就有最好的人選可以代替。」宇文侯噙著笑容踱步過來,一副莫測高深的模樣。

「誰?」大夥兒東瞧瞧、西瞧瞧。

「她。」宇文侯遙指那低頭專心看筆記的梓嵐。

「梓嵐?!」大夥兒不約而同地詫異揚聲。

不知情的梓嵐,突然被那麼多人點名,反射地舉高手。「有。」看著眾人全是震驚呆滯的表情,又看見宇文侯笑得別有深意,梓嵐一臉茫然地問:「蝦咪代志?」

「來來來,瞧瞧。」宇文侯邁開大步走到梓嵐身旁,不待她反應,便笑咪咪地捧著她的臉拖到導演面前。

「我們家梓嵐,模樣可不比那女主角差,而且符合導演要新鮮面孔、清新氣質的訴求,最重要的是,我們相熟,默契不必重新培養。」他口氣像是一個母親炫耀自己孩子似的,內舉不避親。

導演認真端詳梓嵐,考慮可行性,眾人則是在一旁竊竊討論。

「不不不,我不行。」梓嵐掙脫箝制,倒退六大步。

「行行行,妳可以。」宇文侯緊跟上,攫住她的左手,拉回三大步。

「對對對,妳行的。」導演考慮過後,欣喜採用他的建議,忙不迭加入遊說,攫住她的右手,再拉回三大步。

「我不會演戲。」梓嵐呈現抗拒的半蹲姿勢。

「沒關係,我會帶妳。」宇文侯拉起她。

「對對對,SJ是影帝。」導演諂媚道。

「劇情要接吻。」梓嵐惶然。

「沒關係,又不是沒經驗。」宇文侯「很好心」地安撫。

「對對對,又不是未成年少女。」導演應和,以為宇文侯是在調侃她。

「劇情還要上床滾。」梓嵐驚恐。

「沒關係,反正我們常常都在滾。」宇文侯「不小心」地洩漏。

「對對對,妳就當作是在家滾……嗄?!」導演忘情地附和,話說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超級大八卦,呆若木雞。

眾人一陣嘩然,全都像探照燈似地朝他們看來。

梓嵐驚訝地瞪大眼,一張臉火紅得幾乎快冒煙,不敢相信他竟然在眾目睽睽下這樣說。

「哦,Sorry,親愛的,我不小心說溜嘴了。」在她發難前,宇文侯做作地捂起嘴巴道歉,可那表情一點歉意也沒有。

呵呵,這下子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SJ這張專輯主打是首情歌,MV由情人來詮釋自然是再適合不過。

由於主角兩人是親密愛人,所以拍攝過程相當順利,但幾個火熱鏡頭倒是讓在場工作人員看得眼珠子差點掉下來。

宇文侯很入戲,光是一個眼神就很吸引人。而梓嵐雖然是菜鳥,但在他的引導下表現得十分自然,只不過幾場接吻鏡頭總被他撩撥得神魂顛倒,忘了今夕是何夕,連OK了都不知道,最後還是導演喊卡的聲音才讓她回神,然後在恍惚間瞧見宇文侯眸光中得逞的勾引和戲謔。

他分明是故意的!

然而,現在她倒不計較他耍賴逼她就範,因為不親身體驗不會覺得,這支MV耳鬢廝磨的煽情鏡頭太多,要是讓她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他和其它女人親熱,她想,就算明知只是演戲,滋味還是很難受的。

她變得貪心了……她必須承認,不論是誰處於戀愛之中,心眼都是很狹小的。所以,公開就公開了吧!

某些時候,宇文侯的自信是很值得學習的。

儘管她還是不免覺得自卑,但她相信,宇文侯堅定的心意會是她面對一切的最大力量。

一天的拍攝已接近尾聲,MV就快大功告成。歌曲表達的優美意境、角色詮釋的完美默契、導演拍攝的獨特手法、佈景搭制的精美浪漫,環環相扣,大家都對今天的成果相當滿意。

「梓嵐,妳還要再補幾個鏡頭。」導演揚聲。

「哦。」待在宇文侯身旁的梓嵐應道,宇文侯打氣地拍拍她的肩,看著她走進搭好的景裡,他再走向導演。

須臾,梓嵐已站在鏡頭前讓化妝師補妝,工作人員各司其職,導演盯著鏡頭檢視。

「可以想像這支MV播出時,女主角一定會引起一陣討論。」宇文侯也盯著屏幕評論。他的自戀不只對自己,連對自己的女友也不例外。

「是啊,她很有潛力,表現得很自然,可以叫牛哥準備簽她當你的小師妹了吧?」導演滿意地笑了。

「哈,那倒免了!這圈子是個大染缸,她的個性不合適。」宇文侯不以為然地應道,對她的呵護表露無遺。

梓嵐若是有興趣,那玩票性質可以,專職藝人他可捨不得。

當藝人有多辛苦他還不清楚嗎?他一個人辛苦就夠了,梓嵐只須在他身邊幫他打氣,享受他的成就就行。

知道宇文侯正看著她,梓嵐俏皮地眨眼,流轉的眼波中蘊含了連自己也不知的嬌媚風情,那是為宇文侯所綻放的光采。

接下來,導演一聲令下,開拍。

這是特寫鏡頭,一張透明的玻璃桌上放了個圓形魚缸,裡頭有一對色彩斑斕的熱帶魚悠遊在清澈的水裡,而梓嵐趴伏在桌上,笑意恬淡地注視著魚兒,氛氛像是沈溺於甜美愛情裡。

宇文侯望著佈景中的她,目光專注而愛戀,笑意染著他的眉、他的眼。

驀地,地面緩緩晃動了起來,眾人怔忡,面面相覷。

「地震!地震!」

「愈來愈晃了!」

「這次震度不小,快跑出去吧!」

隨著搖晃程度的加劇,大夥兒開始驚慌失措,混亂中夾雜著害怕的叫嚷。

「阿侯!」梓嵐嚇得臉色蒼白,在這種時候,她第一個反應就是想找宇文侯。

「快躲好!」四周物品落地的碰撞聲乒乒乓乓響起,宇文侯高聲喝令,伺機靠近她。

然而,晃動得厲害,行走不穩,中途還有阻擋,宇文侯的動作一直快不了。

就在此刻,他赫然瞧見梓嵐躲避之處的正上方,有個掛燈搖搖欲墜,看起來相當危險,不安的預感有如洶湧浪潮般向他席捲而來。

「小嵐--」他嘶聲大喊,整個人奮力衝向梓嵐。

事情發生得很突然,所有人都反應不及,電光石火間,意外已然鑄成。

梓嵐在聽見宇文侯的吼聲後,便被一道猛力撞擊,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再回過神來,發現整個人被重物壓倒在地。

回頭定睛一看,竟是宇文侯?!

他臉色慘白,神情痛苦,梓嵐從沒看過他這個樣,一顆心頓時被揪緊。「你怎麼了?」她吃力轉過身,捧起他的臉惶然問道。

這時地震已停,每個人都餘悸猶存,還沒有人注意到他們。

「妳有沒有……怎樣?」宇文侯惦著的是她。

「沒有。你呢?」他虛弱的聲音教她心驚。

這時,宇文侯的腿部傳來劇烈的疼痛,他難以忍受地緊閉起眼,不禁申吟。「我的腿……」

梓嵐從他身下爬出,這才清楚看見他的腿被一座燈砸中,腦袋有一瞬空白。

「天哪!」伴隨著驚呼聲,眼淚已奪眶而出。

怎麼會這樣?!

她咚地跪下來,想要挪開壓住他的燈,但才稍微一動,就牽動他的痛處,宇文侯痛得當場暈厥過去。

「他的腿……救護車,快點,快叫救護車!」顫抖的梓嵐從喃喃自語,到放聲呼救,幾近瘋狂地求助。

「SJ受傷了……」現場再度陷入慌亂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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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22:50
第八章

所有媒體都播放著有關地震的新聞,震央在宜蘭外海,震度由北至南遞減,各地並無嚴重災情傳出。

然而,演藝圈卻發生了令人震撼的意外消息--偶像天王SJ因地震而被重物砸傷腿部,現已送往醫院救治。

聞風而至的媒體和急切關注的Fans幾乎擠爆醫院大門。

經紀人牛哥僅瞭解初步狀況,就得先出面抵擋洶湧人潮,以安撫關切的媒體和廣大Fans。

宇文侯在手術室內動刀,梓嵐在手術室外憂心如焚、淚如雨下,另外還有工作人員正在聯絡SJ的家人……一切只能以混亂形容。

然而外頭的紛亂對梓嵐來說,全像是不存在,她處在停滯的空間裡,聽著自己急遽的心跳,懸念著手術室內的宇文侯。

在梓嵐週遭還有幾位經紀公司的工作人員,大家都在凝肅的氣氛中等待著,眼巴巴地盯著手術室的燈,偶爾交頭接耳地揣測著傷勢。

不知過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終於滅了,手術室門板向左右滑開,梓嵐一顆心提到了喉頭,率先衝向前。

「醫生,SJ的腿現在怎麼樣?」她急切焦心地問著,嗓音因哭泣而顯得低嗄沙啞。

被眾人團團包圍的醫生神情嚴肅,猶豫了一會兒。「他腿部被玻璃碎片插入的部分都已經處理過,比較麻煩的是右腿受到太大撞擊,骨頭破裂,可能會有一段時間無法正常行走。」

這件噩耗嚇傻了所有的人。

「無法正常行走?」梓嵐感到渾身泛冷,費力找回聲音,恍惚地喃喃。

向來精明的牛哥霎時也呆若木雞,隨之浮現於腦海的,是一個個數不清的行程和活動,該怎麼辦?

「一段時間是多久?」梓嵐和牛哥不約而同地提出疑惑。

「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牛哥追問,口吻相當激動。

「多久時間我不能保證,這需要看復健工作做得如何,這段期間最好讓病人多多休養,不要再操勞,復原的速度才會比較快。」大概是知曉藝人的忙碌,醫生特別叮嚀道。

說得這樣保守,代表了情況並不樂觀。

梓嵐捂唇哽咽,陣陣熱浪沖擊著眼眶,淚水再度決堤。

牛哥一顆心蕩到谷底,緊接而來的善後工作會有多棘手是可想而知了。



當宇文侯的家人趕到醫院的時候,宇文侯已被送到了頭等病房,等待麻醉藥效消退。

率先前來的是大哥宇文藏與他的妻子姚晶晶,以及老三宇文淨。

宇文家二老因為一年當中幾乎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兒子們的贊助下周遊列國,而老么宇文能則是事業重心在日本,所以他們商量的結果是暫時不要通知他們,先瞭解情形再來打算,以免讓老人家擔憂。

「大哥、大嫂!」梓嵐見到他們出現,宛如溺水者攀著了浮木,無助恐慌的心有了些許的安定。

「小嵐!」姚晶晶握住梓嵐的手,那冰涼的溫度教人心驚。「不要怕,有什麼事大家一起面對。」

不曾認定任何女人的宇文侯曾多次帶梓嵐回家參與家庭聚會,在宇文家人的眼中,早就視梓嵐為自己人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宇文藏問著牛哥。

方才通知的工作人員交代得含糊不清,讓他們一路趕來心都七上八下的,差點沒急死。

「晚上發生地震時,SJ正在拍MV,吊在上方的燈座被震了下來,正好砸中了他……」牛哥解釋著。

濃濃的罪惡感滿溢著胸口,梓嵐搶著發言。「都是我、都是因為我!要不是為了救我,他也不會撲上前來,以身體掩護著我,更不會被燈砸中……天哪!怎麼不是我呢?我情願躺在那兒的人,是我不是他呀!」說著,梓嵐心痛不已,失控地掩面哭泣。

冷靜的宇文藏已從她紊亂的說詞中推敲出大概情況,大掌拍撫她的肩膀,予以安慰。「別這樣,阿侯把妳看得比自己重要,才會在危難的時候想都不想就這麼做,妳不要自責。」

「那現在他的傷勢如何?」一直靜默在一旁的宇文淨直接切入重點。

「醫生說骨頭裂了,你們要不要直接去跟醫生問清楚一點?」知道宇文藏是個中醫,牛哥認為讓他們親自詢問會更瞭解。

「也好。晶晶,妳在這兒陪小嵐。」宇文藏交代後,三個大男人便離開病房,留下梓嵐和姚晶晶。

「大嫂,我好怕。」看著病床上的宇文侯,梓嵐心疼得不住顫抖。

他是多麼意氣風發的一個男人呀!如今卻要不良於行……她不敢想像,他知道後,會有多難過!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

她好怕,宇文侯會一蹶不振;她更怕,他心裡會怨怪她,她承受不了這麼大的罪惡感……

「別擔心,他會好的,妳要先堅強起來,才有足夠的勇氣扶持阿侯啊!」姚晶晶摟住她的肩,不斷給予安撫。「復健是一項十分艱巨的工作,考驗著病人和家屬的耐心和毅力,未來是一場漫長的煎熬和磨練,所以家屬要比病人多一分堅決。不過,大哥是個中醫,有大哥在,我們一定會比別人更順利的。」她發揮樂觀本性,引領出梓嵐坦然面對困厄的勇氣。

是啊!她不能這麼軟弱,自責也於事無補,在這種時候,她更該堅強起來陪伴著他。

既然他的右腿受了傷,那麼就由她來充當他的右腿,他依然可以走得穩穩當當,況且他還有一家子愛他的家人支持著呢……

這麼想之後,梓嵐突然覺得不那麼惶然恐慌了。

「嗯,謝謝大嫂。」她的安慰讓她豁然開朗,唇畔微揚起一抹淡笑。

梓嵐抹乾眼淚,重振精神,正巧看見病床上的宇文侯有了動靜。

「他醒了!」她忙下迭奔向病床旁,關懷地注視著他,姚晶晶趕緊跟上。

「阿侯?你醒了嗎?」性急的姚晶晶揚聲問。

「唔……痛……小嵐……」隨著麻藥退去,宇文侯憔悴的臉龐愈加扭曲,疼痛的申吟囈語緩緩飄出乾裂的唇瓣。

「在這兒,我就在你身邊。」梓嵐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傾身撫向他蒼白的臉龐。

他緩緩睜開眼,焦距尚未聚攏,梓嵐的影像還模糊矇矓。「小嵐……妳沒事吧?」潛意識的掛念在第一時間回籠。

他自己都這樣了,竟還心繫著她的安危?!

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淚水,因他深刻的情意又動容地滾落眼眶。

「我、我沒事。」她激動難抑地哽咽。「你呢?你覺得怎樣?」

「我……大嫂?」還沒回答,清明的視線卻瞧見了姚晶晶,他不禁感到意外。「妳怎麼會在這兒?這是哪兒?」他看了看四周的擺設,立即認知到自己身在何處。「我怎麼會在醫院?」

「你的腿受傷了,我們接到電話就全都趕到醫院來。」姚晶晶道。

「腿……」他惶惑地重複,腿部旋即傳來一陣強烈的疼痛,使得他眉心皺得死緊。「好痛!我的腿怎麼了?」他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情急地欲探手碰觸,但被梓嵐攔祝

「你剛動完手術,別碰傷口。」梓嵐憂心忡仲地注視著他的反應。

「什麼手術?我的腿怎麼了?」惴惴不安的感覺逐漸染上心頭,他語氣難掩惶恐地追問。

兩個女人神情沉重地互視。

明知無法隱瞞精明的他,又擔心他在得知真相後會太過激動,可偏偏不能剝奪他知道真相的權利……

她們的躊躇使得恐懼登時蔓延成一張大綱,殲滅他所有耐性。

「到底怎麼了?!」他霍地大吼,緊攫住梓嵐的手。「很嚴重嗎?妳們不要瞞我!」從凝重黯然的神情反應中,他敏銳地察覺到情況不妙。

他的吼聲震落了梓嵐懸在眼中的淚珠,姚晶晶安撫地壓住他一邊的肩膀。

「阿侯,你冷靜點。你的腿骨裂了,剛才醫生已經幫你動過手術,會有一段時間不能走動,需要休養復劍」梓嵐力持平靜地握緊他的手,簡扼地避開不樂觀的可能性。

「一段時間是多久?」聽出這話太過含糊,宇文侯立即追問。

梓嵐霍地一怔。 果然,宇文侯提出的質疑和他們乍聽這說詞的反應是一模一樣的。

「只要我們好好復健,很快就可以恢復的,而且大哥也是醫生啊!」她安慰他,另一方面也是說給自己聽。

「會好嗎?」他冷睨著她們。

會好嗎?會嗎?

大家也很想知道確切的答案啊!可是連醫生都無法保證的話,要她如何回答他?梓嵐為難地和姚晶晶交換目光,杵在原地不知該如何答覆。

被石膏固定的右腿傳來陣陣劇烈的痛楚,他的心一沈。

為何不回答?望向鮮少落淚的梓嵐,此刻雙眼已哭到腫得像核桃,答案已瞭然於心。

沉重的氛圍難以遮掩,強烈的恐慌難以克制,宇文侯心亂如麻、思緒糾結,感到渾渾噩噩,像一下子陷入黑暗的深淵之中。

「我明白了。」他沮喪地別開臉。

「阿侯,醫生也沒說不會好,你不要失望,我會待在你身邊陪你的。」他的任何反應都揪緊了梓嵐的心。

「叫牛哥來。」宇文侯不響應她的話,僅這麼交代,隨即閉上眼睛,薄唇抿成了一直線。

一陣寒顫,梓嵐焦急於他異樣的態度,怯怯地喚。「阿侯……」

「去找牛哥,我現在想靜一靜。」他拒絕再多說,連眼睛也不再睜開。

他一副要自我封閉的模樣,教梓嵐被有如潮汐般湧來的自責所淹沒,褪去她偽裝的堅強。

「我去吧!妳待在這兒。」姚晶晶看出梓嵐幾欲崩潰的情緒,體貼地說道。

望著姚晶晶離去,再看向宇文侯那堅決不再理會任何人的冷淡反應,梓嵐無可奈何的不再打擾他。

她明白,意外來得太突然,大家都需要時間來消化這噩耗,尤其當事人所受的衝擊更是無法想像。

然而,她篤定地告訴自己,不論多麼困難,她一定會陪他度過這一段。



雙眼空洞地盯著天花板,鷙猛如獸般的沮喪陣陣湧上宇文侯心頭,啃噬著他驕傲的自尊。

稍早大哥帶著醫生來巡查過,也對他的狀況再次做了說明,看情況,要再像平常一樣步履穩健的走路,已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復健時間要多久?

不一定。

會不會完全復原?

不一定。

天殺的不一定!他恨透了這模稜兩可的說詞!

梓嵐哭紅的眼睛、大哥憂慮的神情、阿淨緊蹙的眉心、牛哥垮下的嘴角……像跑馬燈般不斷在他腦海裡盤旋。

他腿斷了,不能走了,日正當中的演藝事業怎麼辦?

他的人生就像一張完好的拼圖突然被打亂了,能否再拼湊出完整的圖案,誰也沒把握!

會不會一輩子就這麼跛著腿了?

這樣的他,還能給梓嵐幸福嗎?

他抿緊唇,沈痛地閉上眼,任憑不安惶恐扭絞他的心……



兩天後的晚上,牛哥來探望宇文侯,身後還跟著兩名工作人員,全都提著大包小包,和一束束的鮮花。

「牛哥。」正好從浴室步出的梓嵐先看見他。

「小嵐,他今天怎麼樣?」牛哥壓低了嗓音問道,從這個角度,可以覷見宇文侯。

梓嵐顰眉搖頭,深深歎息,一臉黯然地說:「整天都不說話,除了有需要,不然他根本不理我。」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他還在適應,妳要多體諒、多擔待。」牛哥安撫地拍拍她。

「我明白,這是我應該做的。」語罷,梓嵐指揮兩名工作人員把物品擱置在小客廳中。「東西放在這裡就好。」

牛哥緩緩神情,盡量掩飾愁眉苦臉,走近病床。

「有什麼消息?」一見到牛哥那圓圓壯壯的身影,宇文侯劈頭就問。

「唱片公司今天開會決定,這張新專輯延後發行。」牛哥說著,一邊注視他臉上的神情,以判斷是否要接著說下去。

「嗯哼。還有呢?」宇文侯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他有何想法。

以為他做好了心理建設,臉上神情波瀾不興,牛哥放心繼續翻著筆記本。

「內地的演唱會暫時取消。」

眼角抽搐。

「萬事可樂的廣告換人。」

牙根一咬。

「寶馬汽車的代言撤銷。」

拳頭緊握。

「好萊塢的新片換角。」

「他媽的夠了!」

一聲火山爆發般的怒喝幾乎震碎玻璃,除了宇文侯本人以外,所有人都呈現定格狀態。

人情冷暖,在此展露無遺。

宇文侯劇烈起伏的胸膛蘊含了無法宣洩的悲憤怒意,一雙火眼金睛宛如要焚燒那些毫無情義可言的勢利者。

「阿侯。」梓嵐來到他身邊欲安撫他滔天的怒火,卻無從安慰起。

「不能怪他們,這圈子本來就是這麼現實,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你現在行動暫時不方便,所有事情卻得不斷進行著,不可能因你而停止……」牛哥試著理性地解說。

他也很嘔、也很不甘心啊!他的損失也是很大的!可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不幸遇上了,除了無奈地面對接受,又能如何呢?

「不用跟我講道理!」宇文侯煩躁的拒聽。

他說的他都明白,只是在這種時候,在他最脆弱無助的時候,這些事情傷人的程度是擴大了數倍,就好比在傷口上撒鹽一般。

「我們要不要也解約算了?」他睨向牛哥,冷冷地開口。

要傷,就傷個徹底,不要一次次地來折磨他。

牛哥一怔。

「老弟,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我怎麼可能輕易就放棄你呢?」他力道堅定地搭住他的肩,一聲老弟,道盡無數情義。

宇文侯抿唇不語。牛哥待他如何,他是心知肚明。

「我相信這點小傷打不倒你的,只要休養、只要做好復健,將來還是一尾活龍,我牛哥拍胸脯保證,憑你的歌喉、演技,重新再出發時,絕對把你經營得比現在更紅!」

他和宇文侯的組合,是伯樂和千里馬的相遇,這之中衍生的情感,已超越經紀人與藝人的利益關係,像好友、像兄弟了。

「我不敢想。」他透露出真實的情緒。

「阿侯,你向來是最有自信的,不要妄自菲保」梓嵐彎身握住他的手,對他消極的心態感到非常擔憂。

宇文侯沒有回應她的話,縮進自怨自艾的情緒裡。

看他落寞的神情,牛哥悄然歎息。「你看那些,都是人家送到公司來慰問你的。」他轉移話題,指向小客廳裡的那些禮品。

宇文侯移動視線,瞥向佔滿客廳茶几的物品。

這些鮮艷繽紛的禮品花束,和牛哥剛剛宣佈的那些消息,相形之下,他只覺得諷刺得無以復加。

全是虛情假意吧?!

「拿走。」他收回目光,口氣肯定而冷酷。

牛哥朝工作人員使了使眼色,他們連忙把剛放好的東西再拎起。

「那種東西以後就不用再送來了,看要轉送還是要發給工作人員,怎麼處理都交給你決定。牛哥,我知道你很忙,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你也不用常來了。」宇文侯耐著性子交代。

「你跟我這麼見外?什麼忙不忙,再忙也要來看你啊!」至情至性的牛哥不禁駁斥道。

宇文侯沒有回應他的熱情,神情凝肅地沈吟,思索著重要事情。

未幾,他深吸了口氣--

「你再幫我對外宣佈,我要退出演藝圈。」剛硬的臉部線條,昭示著沒有商榷的餘地。

「SJ!」牛哥驚呼。

「阿侯!」梓嵐訝嚷。

他們不約而同對他的決定感到無比詫異。

「你會好的,用不著宣佈退出啊!」牛哥對他還是充滿希望的。

「如果你還尊重我的話,就照我的決定去做。」宇文侯心意堅定,不想再多說。

「可是……」牛哥欲言又止。

「你要不要再考慮?」梓嵐焦急地問。

這個決定做得太衝動了,彷彿意味著對自己的放棄呀!

「我這副德行還要考慮什麼?!」宇文侯失去耐性地大吼,這麼說的同時,也在刺傷他自己。

看來此時的他根本聽不進別人的話!瞭解他的頑固執拗,牛哥只能搖頭歎息。

「好吧,我會幫你處理。放寬心,好好休養,我有時間就來看你。」向梓嵐頷首示意,牛哥無奈地離去。

宇文侯閉上眼睛,不發一語。

送走了牛哥,送走了他紅極一時的演藝生涯,用不了多久,人們就會漸漸遺忘SJ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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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6-20 00:23:19
第九章

翌日,報紙各大版面紛紛刊出SJ暫時退出演藝界的消息,所有計劃、活動被迫取消。

這件意外,成為眾人茶餘飯後議論紛紛的話題。

一顆閃亮的明星毫無預警地殞落,人生的無常令人不勝唏噓。

可以想像,藝人在大眾面前向來是呈現最光鮮亮麗的一面,尤其像SJ這般地位卓越的藝人更是不在話下;然而他如今行動不便,自然是不願以這模樣公諸於世,因此要求牛哥杜絕所有媒體採訪,任何問題由他代為發言。

接下來半個多月,他當真將自己封閉起來,不跟人說話,就連最親近的梓嵐也不例外。

「你有沒有特別想吃什麼?想喝什麼?」梓嵐笑容可掬地問,可回答她的是一臉漠然的表情,彷彿完全沒聽到。

宇文侯看著病房內的電視節目,滿心煩躁。

鎮日像個廢物似的只能躺在床上,吃喝拉撒睡都得倚賴他人,這教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憤世嫉俗的情緒填滿他的胸臆,他知道這種時候說出口的話一定會像利刃般傷害愛他的人,那滿腔想爆發的怒意正被他費盡所有力氣壓抑著,他已無力再去顧及別人的感受,連說一句話都覺得費勁。

「我去熬個排骨湯給你喝好嗎?你現在要多補充鈣質,我……」她對他的冷漠已習以為常。

這些日子以來,梓嵐照顧他從不假手他人,面對他刻意的忽略,她自言自語的功夫已練得爐火純青了。

「想看看書或雜誌嗎?我可以再繞去書局幫你……」

這時,某個談話性的八卦節目正巧提到了SJ,他不斷變換頻道的動作停了下來。

「還是你想看電影?我去租DVD來給你看,有你最欣賞的……」

對她的絮絮叨叨置若罔聞,宇文侯全神貫注在那節目談論他的話題裡。

那些惋惜的口吻、同情的表情,就像一根根的針扎進他心頭,踩中他最不願面對的痛。

他不要同情,不要任何人的同情!

「閉嘴!出去,我宇文侯用不著任何人同情!」他猝然大嚷,憤怒地扔擲手裡的遙控器。

半個月來都不說一句話,現在冷不防冒出一句震天咆哮,梓嵐差點沒被嚇掉半條命,駭然地睜大了眼睛瞅著他。

她的眼眸太過清澈,像是能看穿他心底,一股赤裸的困窘在胸口竄起。

「看什麼?沒看過殘廢嗎?」他狼狽地低吼。

能開口是好事,雖然一開口就沒好話,但也總比悶不吭聲來得好,梓嵐絲毫不以為忤。

「我對你不是同情,是愛情。大哥他們對你也不是同情,是親情。你不要扭曲別人對你的好意,每個人都關心你,每個人都想幫你,你不要把大家都隔離在外。」她平心靜氣地說著,柔荑輕輕覆住他的手背,冀望傳遞源源不絕的力量和支持,讓他感受暖意。

他像被火灼燙般地甩開她的手,拒絕溫情慰藉。「幫?能幫我什麼?兩個多禮拜了,我一點進展都沒有,一樣躺在床上,一樣像個廢人!我不想拖累你們,尤其是妳,如果我的腿好不了,妳就再去找個好對象吧!」

他像只受傷的獸,仍齜牙咧嘴地捍衛著自己的尊嚴。

「你說什麼?!我要再去找誰哪?」她倏地揚高嗓音。「我們的感情這樣經不起考驗?一點挫折就能夠抹滅一切是嗎?或者在你眼中,我是那種只能同甘無法共苦的膚淺女人?我愛的是你,是宇文侯,不是SJ,即使卸下了明星的光環,也依然不會改變的。」

她可以忍受他陰晴不定的脾氣,但不能忍受真情真意被扭曲抹滅。

梓嵐的話教他感動凝聚在心頭,然而好面子的他卻選擇了沉默不語。

瞭解他的梓嵐已看出他的軟化,她深吸口氣,壓抑住被激起的慍怒,小心翼翼地在床畔坐下,溫柔地凝睇著他。

「阿侯,手術的傷口需要時間癒合,再來才是循序漸進的復健工作,你放心,我會陪著你,直到你完全康復。」她再三強調一定會相伴左右。

「同情?」他不確定地問,很介意她是否摻雜了憐憫之情。

她再篤定不過地搖頭,微揚的笑容中蘊含著包容。

「我如果好不了,妳還會愛著殘廢的我?」他像個極需安全感的孩子,索討保證。

「不管你變成怎樣,我梓嵐只愛宇文侯。」她牽起他的手,將臉頰貼上他的掌心,輕輕磨蹭。「你的腿會受傷還不都是因為我,你若是放棄自己,是不是就等於不原諒我?」

他猛然驚覺,她背負著多沉重的罪惡感,而他的態度無疑是更加令她難堪。

「我不曾這麼想。護著妳是出於本能,妳不要認為我會怪妳連累我!」他急急否認。

「你不怪我,但我怪我自己啊!你對我這樣好,連危險都不怕,我去哪兒再找一個這樣的男人?所以我為了我自己,會努力陪著你復健,也請你為了我,不要再沮喪,拿出決心、提起精神,趕快好起來,嗯?」她柔柔誘哄,用最深切的愛撫慰他不安的心。

彷彿有道溫暖和煦的陽光緩緩灑人冰寒陰暗的心房,這些日子以來深藏在內心深處的恐懼不安,轉眼間消散於無形,取而代之的是豁然開朗的風景。

沐浴在溫馨情感中,宇文侯目光放柔,深深凝睇。

多久沒有好好看她了?

這時他才發現,她瘦了一大圈,圓潤的下巴變尖了、粉紅的臉蛋變得沒有血色、眼眶下有著無法忽視的陰影……

天!瞧他把她折磨成什麼樣了?

一徑地活在封閉的世界裡,拒絕感受,傷了她,自己也不好過啊!

當初是為了怕她受傷,他才捨身相救,而今他卻在不知不覺中折磨著她?!

這不是他的本意呀!愛她的目的是要愛護她,他怎麼會捨得她難過?

「我會加油。」思緒百轉千回中,總結出簡短四字,這對說到做到的宇文侯而言,已是決心、承諾。

梓嵐望著他,像是望著久違的情人般激動,目光中盛載著難言的情感,眼淚潸然落下。

她所愛的那個自信的宇文侯,真的好久不見了!他終於不再束綁自己,漸漸回到她身邊。

他抬手,憐惜地拭去她滾燙的淚水,收容起她對他的期待、對他的情感。

他不是孤軍奮戰,他有不離不棄的愛人為伴,還有什麼好惶恐的呢?



宇文侯傷口癒合情況良好,在解開心結之後沒幾天就出院了。

宇文家一大家子都來接他出院,有情有義的牛哥也沒有缺席,還轉達一大堆FANS的祝福。

所謂錦上添花不稀奇,雪中送炭才是難能可貴,在這種脆弱時刻,小小溫情都能成為大大鼓勵。

之前他一徑的來者皆拒,現在敞開心胸,眼前的世界就不再那麼晦暗。

在大夥兒的陪伴下,宇文侯返回老家。

「嘿,看我幫你帶回什麼禮物。」為了接他出院,宇文能特地從日本飛回台灣,雖然平時吵吵鬧鬧,但手足之情與生俱來,無須言喻。

宇文侯被兩位弟弟一左一右地攙著走進大廳,一眼就看見一台嶄新的輪椅,他的臉立刻沈了下來。

神經大條的宇文能還不知死活地跳到輪椅前介紹,以為這樣能熱絡氣氛。「噹噹噹噹~~這是目前最新型的輪椅,設計精良又方便,電動的咧!」

「哇,那豈不是很貴?」姚晶晶也是那種不擅察言觀色的人。

「嗟~~那可不!但是貴也值得啊,誰教跛腳的是我二哥!」膨風得太得意,一時口無遮攔,哪壺不開提哪壺。

啪8嘶--」

砰8啊--」

鏘8噢--」

宇文能突然慘遭多方攻擊,凶器各異,好不無辜。

「給我閉上你的豬嘴!」宇文媽媽項冠瑛不禁揪著他的耳朵,怒斥向來最得她寵愛的小兒子。

看著宇文能被教訓的慘狀,宇文侯難得的笑了,心情也跟著開朗,待在一旁的梓嵐看見他的笑容,唇畔也勾起笑意。

現在的她,心情完全隨著他起伏,他笑、她也笑;他難過、她也難過……她的生命已進入不同的風景,和他再也密不可分。

「那輪椅用不了多久的,阿侯會在最快時間裡讓自己不再倚賴任何外力站起來。」梓嵐噙著笑接替宇文能本來的位置,攙住宇文侯的臂膀,將他扶到沙發上休息。

宇文侯側首看向她,深切的情感注滿深邃眼眸。「是啊!知我者小嵐也。」

「好,看你充滿鬥志,大家都為你高興!」老爸宇文皇朗聲道。

「我把起居室改成復健室,還搬來了復健的儀器,沒看診的時間我就會過來幫你。」宇文藏把一樓起居室的門打開後說道。

「謝謝大哥。」

「你的房間暫時先移到一樓來,這樣比較方便,我都整理好了。」身為長媳的姚晶晶和這些弟弟們都相處融洽,她邊說著,邊從冰箱中取出冷飲和已切好的水果,用托盤端到客廳給大家。

「謝謝大嫂。」

「小嵐,妳也搬出公司宿舍,在這裡住下來吧,可以就近照顧阿侯。」項冠瑛根本是將她當成兒媳婦看待了。

她這些日子以來無怨無尤的付出,大夥兒都看在眼裡。

「那是當然,小嵐的宿舍早就像是荒廢了,擺著好看的。」宇文侯取笑道,惹來梓嵐難為情的嗔瞪。

自從他們相戀後,梓嵐在他軟硬兼施的淫威下,幾乎是搬進他位於市中心的住處了,現在他到哪,她當然要跟到哪!

此言一出,眾人哈哈大笑,多日來陰鬱的氣氛,彷彿霍然消散。

「對了,這陣子公司每天接到好多你的信件和電話,全是Fans們的鼓勵和祝福,大家對於你為了腿傷而退出演藝圈的決定都很震驚和不捨,娛樂新聞台昨天跟我接洽,提議邀請我們做個單元,像日記、周記之類的型式,讓所有關心你的朋友能獲得你的近況和進展。」氣氛愉快,牛哥見機不可失,提出建議。

「欸,這提議不錯啊!」開朗的項冠瑛立即附和,還忙不迭向週遭眾人擠眉弄眼,尋求支持。

這麼做的好處,可以讓阿侯更直接地感受到大家的支持和關心,而且有節目追蹤著,也有砥礪打氣的動力,不至於太過消沈,不知不覺,就會希望讓大家知道他進步的訊息,相對的也會更加努力。

大夥兒像是意會了母親的心思,紛紛加入遊說的行列。

「這個節目還真有心哪!」宇文皇讚道,當然是和愛妻站在同一陣線。

「復健過程梓嵐勢必入鏡,這樣不正好如了你的意,公開你們的親密關係?」宇文能倒是很瞭解他處心積慮的用意。

欸?宇文侯和梓嵐互視了眼,前者眼中有驚喜的光芒,後者則不再像從前那樣抗拒。

「如果你決定接受,這次我願意配合,公開也無妨。」梓嵐淺淺笑道,眉宇間淡淡的溫柔,是對他的濃情蜜意。

只要對宇文侯有益,能夠喚起他最高的鬥志,就算得受到廣大Fans的檢視和批評,她也心甘情願。

她的應允令男主角開始動搖,面露欣喜。

「這麼說的話,幫著復健的阿藏也會入鏡嘍?」姚晶晶挽住老公,身為老實男人的老婆,她愈來愈懂得精打細算。「那好哇!以後人家就知道SJ有個中醫師大哥,間接可以幫診所打廣告哩!」

「拜託,妳愈來愈像歐巴桑了耶!」沉默得快變成佈景的宇文淨,一開口就是吐槽。

「喂,我是大嫂耶!沒禮貌!」姚晶晶嘟起嘴,沒好氣地啐道。

和小叔感情太好的壞處就是養成他們沒大沒小,害她老是得提醒他們,不要忘記她是大嫂。

他們鬥起嘴來,久違了的笑聲在宇文家中重現。

正事不能這麼得過且過,牛哥再導入正題。

「SJ,考慮考慮吧?不要認為腿受了傷就什麼都完蛋。暫時不能走動,雖然或多或少有影響,但冷靜過後仔細想,如果你靜不下來想開始工作,能做的事還很多,牛哥會幫你想辦法。」他苦口婆心勸道,是掏心挖肺地在經營宇文侯這個藝人。

「對呀!你可以作詞作曲。」梓嵐笑逐顏開,想起他以前曾在自己專輯裡填詞作曲。

「很多藝人都出書,你也可以埃」宇文皇對自己的兒子很有信心。

「廣播節目也可以談談看。」牛哥提議。

「啊!可以看看有什麼輪椅、枴杖的需要代言人……」

某張豬嘴出了餿主意,除了遭到數道雷射光掃射之外,還伴隨著果皮垃圾。

「啊!」蘋果核扔來。

「呃!」橘子皮拋來。

「欸!」開心果丟來。

「喂--殺人哦!」眼角餘光赫然瞧見榴槤出沒,宇文能再也不能不痛不癢,跳起來抱頭鼠竄。

人家他也是好意嘛!不是有很多明星都趁著懷孕、生子、禿頭、變胖去拍廣告代言嗎?跛腳正好可以代言輪椅、枴杖也沒錯呀!

在洋溢笑聲的氣氛中,宇文侯心情開朗許多,答應了牛哥的提議。

他所擁有的,不只梓嵐,還有一個溫暖和樂的家庭,和愛他的朋友及Fans,如此富足的人生,他更該勇於面對,不能任它存有任何遺憾,這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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