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樂兒。」凌雲霄不敢置信地輕喚著。
方纔誅殺屠天的古樂兒彷彿修羅降世，有著不怒而威的氣勢，不僅讓人心折，也讓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愛上怎麼樣的女子。
但這也讓他更加心神不安，這樣的樂兒真的喜歡他嗎？
古樂兒回頭看到大家正呆楞的看著她，突然恍然大悟地一笑。
「對了，還得給你們解毒呢。」說著，便在屠天身上摸了半天，結果搜出來的儘是些毒藥。
「樂兒……」凌雲霄瞧見古樂兒把玩著手中的瓷瓶，還不時的嗅著，不禁被她嚇出一身冷汗。「樂兒，快將那些瓶子扔了，千萬不要中了他的毒……」
他滿頭大汗地提醒著他那玩心甚重的心上人。
「中毒？放心吧，這些小毒奈何不了我的。」她還打算研究研究屠天所制的毒到底有多厲害，會讓眾人一個個嚇得好似他有多可怕似的。
看著古樂兒搜著屠天身上的毒物且玩得不亦樂乎的模樣，眾人心中不由得覺得這樣的她看起來詭異極了，讓人心裡毛毛的。
「古姑娘。」柳世華替眾人開口，問出此時大家心裡一致的想法。「屠天之所以被稱為毒魔，不是毫無根據的，而且聽說他向來只配毒不配解藥，如今我們中了他的毒，而他又被你擊斃，不知……」
其實大夥兒對她能戰勝屠天的高深武功，以及她是寰宇仙翁的徒弟一事所表露的驚訝，早已被即將命喪黃泉的絕望所取代，就算她再怎麼厲害、武功再高，還是解不了他們身上中的毒，如今他們只有等死的份。
聽出柳世華絕望的語氣，古樂兒並不理會，指著屠天的屍體說出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實。
「他身上沒有解藥。」
「你……」幾個小輩禁不住死亡的恐懼，被她這麼一激，當下火冒三丈。
廢話！他們當然知道，只要是江湖中人沒有不知道的，她拿他們當三歲小孩耍嗎？
不在乎自己的話引起什麼反應，古樂兒抬頭看了看天色道：「已經中午了耶，肚子好餓。」她起身走向凌雲霄。「小雲也餓了吧，今天我下廚，讓你們好好吃一頓。」
「住口，你這個女人，竟然……竟然還有心情吃飯。」柳語嫣又急又怕的大吼：「雲霄哥哥，這就是你愛的女人？她連你的死活都不顧，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吵死了。」古樂兒不耐的掏掏耳朵。「吃飯皇帝大，就算要死了，也得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來得好，是不是呀？小雲。」
她威脅地看著凌雲霄，看他敢不敢說一個不字。
「當然，我也餓了。」凌雲霄溫柔地回應。「爹、娘、舅舅，你們一定也餓了，還是先吃飯吧，什麼事等吃飽再說。」
雖然古樂兒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做，但他就是知道她已經胸有成竹，他根本沒必要擔心。
凌子楓苦笑地看著兒子，命都快沒了，還吃什麼飯？
看著兒子對古樂兒毫不保留的信任，柳銀兒卻眉頭舒展，對啊！她這個未來的媳婦是不會拿人命開玩笑的。
「大哥、二哥、三哥，我們還是先吃飯吧，順便嘗嘗樂兒的手藝，這可是她第一次為咱們下廚，怎麼能不嘗呢。」
柳世華看一眼死氣沉沉的眾人，不禁歎了一口氣。「罷了，生死有命，古姑娘說得對，做個飽死鬼總比餓死鬼好，大家都進去吧。」說著，便帶頭進了大廳。
「大哥……」柳世雄錯愕地張大嘴。
「爹……」柳語嫣氣惱地一跺腳。
眾人皆不敢置信的瞪著柳世華的背影，最後也只好硬著頭皮跟進去。
沒有解藥，他們能怎麼辦？
只有先吃飽再慢慢等死了。
大廳裡，圍著桌子而坐的眾人皆是悶不吭聲，對桌上的菜餚也毫無胃口，儘管看起來真的很美味，但……這可是他們最後的一頓膳食，吃完後就要趕赴閻羅殿了，誰能開心得起來呢？
「哇……」忍不住即將死亡的恐懼，柳語嫣失聲哭了出來。「爹爹，人家不要死……人家正年輕，還沒有享受過人生……還沒有成為雲霄哥哥的新娘……我不要死……」
「嫣兒……」柳世華看著愛女揪心痛哭，他這個做爹的又何嘗好受。
他雖貴為武林盟主，可是對屠天所下的毒也是束手無策呀！
不只是他，恐怕就算華佗再世也無藥可解吧。
受到滿屋子絕望氣氛的壓迫，凌子楓夫婦也只能默默地陪著，畢竟在不知道古樂兒的打算之前，他們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
凌云然、凌雲熠及凌靈兒見爹娘悶聲垂著腦袋，也不敢作聲的乖乖坐在一邊；雖然他們不是很清楚為什麼中毒就要死，可是看舅舅們的臉色似乎真的很嚴重，所以也有些憂心仲仲。
「咦？怎麼都不吃？我可是很久才下一次廚的，難得我今天心情好肯下廚，你們竟然不賞臉？」古樂兒逕自走到凌雲霄身邊坐好。「凌老爺、凌夫人請用，小雲你也吃。」
管他們吃不吃都和她沒關係，她現在可是餓得要命，先填飽肚子再說。
年紀最小的凌靈兒愣愣地拿起筷子，僵硬的移動手臂，當第一道菜入口時，突然眼睛一亮。
「好好吃噢，大嫂，這真的是你做的嗎？」她驚喜的又夾了一道菜送入口中，含糊不清的問道。
「是嗎？既然好吃就多吃點，吃多了有好處。」古樂兒低聲說著飽含深意的話語。
其它人見狀，也跟著動起筷子，果然……入口即化、鮮嫩爽口，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本來沒食慾的人在吃了第一口菜後，突然胃口大開，開始專注地吃起桌上的佳餚，眾人此時只想吃完眼前這一頓美味大餐，至於將死的事情早已被拋諸腦後。
古樂兒見狀，忍不住竊笑著，也跟著吃將起來。
過了半晌，一頓酒足飯飽後，眾人的神情仍為之凝重，愉悅的心情又被沮喪取代，畢竟躲不過死神的邀請，任憑是誰，臉色都不會好看到哪裡去。
古樂兒添上滿溢香氣的清茶，為眾人解解膩。
凌雲霄忍不住開口道：「樂兒，你大費周章的做了滿桌子的菜，不只是要我們吃最後一餐這麼簡單吧。」
對於他的疑問，古樂兒只是淡淡一笑，無所謂的說：「現在解藥應該都已進了你們的肚子，以後不要再拿這種小事煩我。」
「等等，你是說我們的毒已經……解了？」柳世雄滿心的懷疑。
毒就這麼解了？這……這也太簡單了吧，只不過是一頓飯而已。
「舅舅，樂兒這麼說就一定是解了，我相信她。」凌雲霄展眉一笑。
「對呀，二哥，樂兒不會拿這種事開玩笑的。」柳銀兒也在一旁幫腔，她就知道樂兒不會見死不救，否則兒子也不會那麼鎮定。
「你們可以運氣試試。」這樣還不相信她，也太不給面子了吧！古樂兒心中暗忖著。
大夥兒急忙試著運氣，果真暢通無阻。
一瞬間由地獄回到人間，這其中的滋味真是不可言喻。
一件足以危害武林的大事就這麼輕易的解決掉，竟還被說成是小事一樁？
此時眾人心裡除了震驚，還有更多的是畏懼。眼前的弱女子隻手便解了所有人的毒，且還是在眾人毫無所覺的情況下，這豈不讓人恐懼？
「沒事了？那我走了。」剛走到門口，古樂兒又突然回頭對凌雲霄道：「小雲，那個莫南給我做些實驗好了，我正愁沒有活的實驗品。」
「哽？好，你儘管用。」凌雲霄寵溺地道。
「呵呵，那就多謝了。」古樂兒擺擺手，瀟灑地離開。
真……真是，竟然拿活人當實驗口叩，真是恐怖的女人！此時眾人那種心裡發毛的感覺又回來了。
一場風波在古樂兒漫不經心地處理下，就這麼圓滿落幕了。
事後所有人心中對她多出一份說不出的感覺，感激中又帶著羨慕與嫉妒。
他們感激古樂兒救了他們的命；羨慕她竟能拜傳說中的人物為師，而他們卻是連見一面都是奢望；嫉妒她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他們辛苦一生可能也無法達到的境界，她不僅輕易就達到了，而且還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讓許多人想去向她討教又拉不下臉來，但要對她視而不見更難，寰宇仙翁的徒兒再怎麼說也比他們高出一輩，就連貴為武林盟主的柳世華都要叫她一聲前輩，何況是他們。
再加上她和凌雲霄及柳語嫣之間的三角關係，教眾人心裡是五味雜陳，就連柳語嫣都不敢在她面前撒潑。
而歸雲莊的人對古樂兒更是敬如天神，直拿她當菩薩一樣看待，老是稱讚凌雲霄真是好福氣，竟能娶到這樣文武雙全的妻子。
自從那天過後，古樂兒整天被凌家兄妹纏得死緊，求著要她教他們武功，不僅如此，她躲到哪裡，那些奴僕都有辦法找到她，一個個以崇拜的眼神懇求她的施捨，不管是一片衣角或是用過的飾品都好，簡直快要把她逼瘋了。
因此她決定提前她的計畫。
這兩天她終於有機會向凌夫人討教，釀酒的技藝已經學了個大概，剩下的她會自己慢慢鑽研。
總之，她這次是走定了。
也許她根本不該管他們的閒事，就讓屠天報他的仇好了。
這樣一來，她就不會有這麼多煩惱了。
歸雲莊大門外
「大哥，你真的不留下來參加雲霄的婚禮嗎？」柳銀兒試圖改變柳世華的決定，她知道他無法接受凌雲霄的婚事，而且也理不清對古樂兒究竟是怎樣的心理，所以決定離開。
柳世華搖搖頭，無奈的苦笑，「銀兒，你就不要再勸我了，我是非走不可，而且有逐未留下就可以了，我還要回去處理武林之事。」經過這兩天的思考，他決定成全雲霄，是語嫣沒這個福分，一切也只能說造化弄人吧。
「是啊，銀兒。你也知道那個古樂兒，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麼稱呼她，雲霄是我們的外甥，可她卻算是我們的前輩，這……這不是亂了嗎？」柳世雄搔著腦袋，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苦惱樣。
柳世傑隨聲附和：「銀兒，既然大哥如此堅決，就不要強留我們了。」既然留下確實不知該怎麼認定他們之間的關係，走了也好。
「那好吧，路上小心。」柳銀兒依依不捨地道。
從那天之後，嫣兒就躲了起來，她再也沒有見到她，聽說她今天也要跟著她爹一起回去，想是無法對雲霄釋懷吧，畢竟她從小就立志要當雲霄的新娘子。
於是一行人在凌子楓夫婦的目送下離開歸雲莊。
看著漸行漸遠的馬車，柳銀兒無奈的歎道：「唉！事事若能如願那該有多好，嫣兒就不會那麼執著、大哥也不會那番為難……」
「擔心那些做什麼，我們也是鞭長莫及啊，再說兒子的幸福比較重要才是。」凌子楓安慰地摟住她。
兩人相望了一眼，便轉身回到莊裡，接下來該忙雲霄的婚事了，他們可是瞞著樂兒籌備的，要快些才行。
他們才不管樂兒是不是什麼寰宇仙翁的徒弟，只要她是兒子喜歡的人就好，其它的，閃一邊去。
深夜
歸雲莊的一角突然竄出一條黑影，速度快如流星，在暗處的守衛只覺一陣勁風閃過，想要查看時已是人去無影。
奔出莊外，古樂兒回頭靜靜看著黑暗中沉靜的莊院。
別以為她不知道他們私下搞的小動作，想辦一場婚禮逼她就範？那她豈不是要被拴在這裡一輩子，當然要逃了。
只是……
古樂兒心中忽而閃過一絲不捨，直到此時，她才知道自己已對凌雲霄投注了感情，原以為自個兒不會動心的，可是心動在不經意之間，等她發現已經來不及了。
無奈地望向狂雲居的方向，古樂兒突然心生一念，既然這樣，那就再賭一把，只要小雲現在能出現在她面前，她就不走。
但，怎麼可能，她苦笑地再次看了歸雲莊一眼，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就這麼不告而別嗎？」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道悲哀的嗓音。
小雲？
倏地，燃起的燈火一片通明，古樂兒的身形再也無法隱藏，她又是懊惱又是嬌羞的閉上眼，再睜開時，果然見周圍站滿了凌家的人，滿臉期盼和渴求的看著她。
「走不了了嗎？」她無奈的低喃。
也許一開始在她選上小雲的那一刻，就注定是此結局了吧。
「樂兒，為什麼要走？你這麼討厭我嗎？」凌雲霄痛苦的低語，他無法忍受她如此忽視他。
從那天知道她的身份起，他就患得患失，心中的不安終於在今夜得到證實，樂兒終究決定要離他遠去。
這個傢伙就會胡思亂想。
古樂兒認命地走向凌雲霄，撫上他的臉。「你不要瞎猜，我怎麼會討厭你啊。」
她怎麼會天真得以為離開他，她仍能像以前那樣自在地生活呢？
不可能了，從遇到他開始，一切就不一樣了。
「樂兒……」凌雲霄無法說出心中的恐懼，自從那天見到樂兒的身手，他就知道只要她想走，沒人能阻止她。
「不用擔心，我不會離開，你這個爹當定了。」古樂兒輕輕偎進他的懷裡。
「樂兒。」凌雲霄驚喜的低呼，緊緊擁住她。
是真的嗎？樂兒決定留在他身邊了？
看到此種結局，凌家人終於鬆了口氣，連忙上前恭賀。
「大哥，恭喜你抱得美人歸。」凌云然羨慕地看著這一對佳偶。
「大嫂，你真的好厲害喲，我也要像大嫂一樣做個俠女。」凌靈兒拉著她的手道。
「樂兒呀，你可是把我們嚇了一跳呢。」凌子楓笑呵呵的站在他們身邊。
「少夫人，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千萬不要把我以前的話放在心上。」石磊和楊晉德現在可是度日如年，就怕她心情不好會跟他們翻舊帳。
「是嗎？」衝著大夥兒神秘一笑，古樂兒抬頭看向凌雲霄，「小雲，我以後是不是可以命令歸雲莊的每一個人？」
「當然。」他恨不得將一切都給她。
「呵呵，那一定會很好玩。」瞇起眼，她看著週遭的人一字一句的說。
霎時，眾人只覺一陣陰風吹過，渾身寒毛直豎，有種不好的預感。
凌雲霄後知後覺的暗自叫苦。
慘了，他都忘了，樂兒無聊時會將人當動物來玩。
那……只好自求多福了。
歸雲莊內張燈結綵，一片喜氣洋洋。
今兒個是歸雲莊少莊主凌雲霄的大喜之日，前來賀喜的江湖人士擠滿整個莊院。
其實歸雲莊在江湖上一直有著其神秘的地位。
之所以神秘，是因為無人知道它究竟有多大的勢力。說它是小門小派，卻可以在一夜之間將名滿江湖的「長青幫」消滅殆盡，只因他們動手搶了莊裡某位主事的心上人，說它是勢力雄厚的武林名門，又不見其介入任何的江湖恩怨，而且聽說歸雲莊在商界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財富甚至能夠買下半個國家……
舉凡有關歸雲莊的傳說多得不勝枚舉，卻未有其確鑿的證據，所以歸雲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山莊，眾人未可而知。
今日有機會可一探江湖上神秘的歸雲莊，有心人士更是從四面八方蜂擁而來，更重要的是，聽說少莊主的妻子是某位武林老前輩的高徒，數招之內便殺了在幾十年前便已惡名昭彰的毒魔屠天。
此等讓人興奮的大事，江湖人士豈能不來湊湊熱鬧？
「歸雲莊可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不知道有沒有壞人溜進來？」石磊佯裝擔心地低語著，實則興奮的瞄著眾人，就怕沒人出來鬧事。
「哼！居心不良。」楊晉德不屑和他這顆唯恐天下不亂的臭石頭說話。
「喲喲喲，小晉晉生氣了？」石磊開心的調侃著楊晉德。
「睜大你的狗眼，今天最好不要出什麼事，否則……」少爺的怒火可不是鬧著玩的。
「喂！」看著走遠的搭檔，石磊心中納悶，這小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魄力啦？
另一旁，凌雲霄青筋暴露，狠狠地瞪著這些不請自來的江湖人士，他要是一個一個敬下去，今晚他根本就入不了洞房。
該死的！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人？
「嘿嘿，兒子，求我呀，只要你求我，今兒個這裡所有的人都包在老爹身上，如何？」凌子楓得意地糗著兒子，看到他黑了一半的臉，就知道他有多郁卒了，畢竟春育一刻值千金，他可是過來人。
凌雲霄瞪著這個趁火打劫的老傢伙，虧他是自己的親爹，竟然這樣氣他。
「求你，爹。」
「怎麼樣啊？兒……」凌子楓突然瞪大眼睛，語調顫抖地說：「你剛才說……說什麼？」他耳朵出問題了嗎？
「我說，求你了，爹，幫我。」凌雲霄淡淡地重複一遍，為了樂兒，他什麼都願意做。
凌子楓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兩手顫抖、眼含熱淚。「雲、雲霄，你求我？」
「是，這裡就交給你了。」語畢，凌雲霄趁人不注意，閃身離去。
「楓，怎麼了？」柳銀兒見自個兒相公呆楞的模樣，忍不住好奇地問著。
「銀兒，你聽到了嗎？」凌子楓激動的抓住她的肩膀，滿臉的欣喜。
「聽到什麼？」柳銀兒不解地皺眉。
「雲霄他剛才求我了。」天要下紅雨了嗎？
「喔。」就這麼點小事也讓他激動成這副模樣？相公也太誇張了吧。「既然雲霄求你了，那你是不是該做他求你的事呢？」
「嗄？」凌子楓呆呆的任她牽著走，嘴裡仍舊喃喃自語。
遠處的下人們看老爺激動成那樣，還以為老爺是為了終於有兒媳婦而高興著，心中不禁也跟著高興，畢竟少爺終於成家了，而且少奶奶還是個天仙似的俠女呢。
一路閃躲著眾人來到後院，凌雲霄終於如願進了洞房。
他今天應該能見到一個嬌羞、靦腆的新娘子吧……
等等，這就是他的新房？
只見屋裡散了一地的酒瓶，而他的准娘子則睡臥成大字形倒在床上，哪有一點新娘的樣子。
唉！他不該有所期待的。
「樂兒，醒醒。」凌雲霄搖搖頭，上前輕搖她的肩，她這麼睡會著涼的。
「走開，不要吵我。」哪來的蒼蠅擾人清夢，古樂兒惱人的揮揮手，翻了個身繼續睡。
「樂兒……」凌雲霄無奈一歎。
他還是自己動手吧，照這情形看來，樂兒到明天怕是醒不來了。
自從知道樂兒有身孕之後，再加上她的英雄行為，她現在可是成了全莊人極盡呵護的對象——爹娘整日噓寒問暖，不時以人參雞湯、熊掌、鹿肉把樂兒補得是叫苦連天；平日更是把她看管得像個犯人似的，走路怕摔著、吃飯怕噎著、睡覺怕涼著……到哪兒都有人跟著，處處提醒她要小心。
這對一向散漫慣了的樂兒來說無疑是一大酷刑，尤其娘還禁了她最愛的酒，說是孕婦忌酒、不宜多喝，這簡直就像要了樂兒的命。
今天是他們大喜的日子，新人最大，娘這才允許樂兒破戒，所以逮著這個機會，樂兒當然不會放過，早早就搬來酒窖裡一半的藏酒喝個痛快。
凌雲霄愛憐的撫著古樂兒的臉頰，心想她終於名正言順的屬於他，往後他們將會快快樂樂地朝夕相處。他每天一睜開眼就能看見心愛的她，他們也能多生幾個孩子，有男有女，男的像他、女的就像樂兒，他們會圍在他們身邊喊著爹、娘，然後那時他會和樂兒笑著抱住他們，一家人和樂融融。
想到未來美好的一切，凌雲霄不禁心緒澎湃，忍不住俯在古樂兒的耳邊低語：「樂兒，我們多生幾個孩子吧，有男有女，你看可好？」
「不好。」倏地，原本正睡著的古樂兒瞪大雙眼，看向一臉錯愕的凌雲霄。
「樂兒，你不是睡著了？」嚇他一大跳。
「沒有。」酒都還沒喝完呢，她怎麼可能睡得著。
「為什麼不好？」他想再和樂兒多生幾個孩子呢。
「你看我現在好嗎？」做什麼都受管束，她根本就錯了，早知道就不要什麼孩子，都是師父害的。
「樂兒……」凌雲霄泫然欲泣的望著她。「你不喜歡生我的孩子嗎？」
「我……」他就會拿這招對付她，更該死的是她卻每招必中。
「好啦、好啦。」一骨碌地翻身下床，古樂兒氣惱地找酒喝。
「樂兒，少喝點，你現在不比以往，要小心身子。」
「你來陪我喝。」
「我？」他在勸她戒酒耶。
「不喝？那就一切免談。」說著，古樂兒舉杯一飲而盡。
免談？那怎麼成。
「好，我喝、我喝。」除了盡量讓她少喝，他還能怎樣。
於是，一整個晚上就聽到新房裡不時傳出男人的無奈聲音。
「樂兒，少喝點。」
「唔……」
「慢點，小心嗆著……」
「嗝……」
「樂兒……」 |
匿名
發表於 2013-7-8 17:49:4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