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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樓采凝]腹黑總監(交易的新娘之四)[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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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38:08 |倒序瀏覽 | x 1
腹黑總監【交易的新娘4】作者:樓采凝

他就是看她不順眼,
誰教她是靠他的好友老闆的關係進入他的部門,
就算她表現得再積極、再誠懇,他還是無法對她改觀,
在他看來,她和老闆的關係一定不單純,她不過就是個養尊處優的情婦罷了,
而這樣的人除了當米蟲之外,還能有什麼建設性?
所以他發揮惡魔總監的一面,動不動就吼她,希望她可以自動滾蛋,
可她比他想像的還要難纏,罵也罵不走,
於是他又把她當空氣,不給她事做,要她知難而退,
她卻宣誓對這份工作的熱愛,說她絕不會離開,讓他頭痛不已……
直到有回她有急事上班中途離開,他偷偷跟去她家,不經意知道了她的秘密,
這才知道自己對她的所作所為真是太過分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好好的彌補她、甚至用自己強壯的臂膀保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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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38:41


  寵物聖誕趴

  如果依照前兩本的順序,這本序文的主題應該是「澎湖之旅下集」,不過正值聖誕佳節,轉眼間妞妞已在我們家度過了五個月,如今已是十個月大的小美人,一直當宅狗的她說真的也很可憐,所以決定利用聖誕節的機會去參加專為寵物而設計的「聖誕PARTY」。

  想當然,會場上都是以寵物為主角,咱們做把拔馬麻的只要將她打扮得漂漂亮亮,或是變裝一下都成。

  發現以往的聖誕趴,每隻小寶貝都不外乎是聖誕老公公或是聖誕樹的造型,紅紅綠綠加白白,還真是喜氣洋洋,所以妞妞打算來個大不同,所以我特地買了套「麋鹿裝」給她,讓她當晚成了可愛小鹿。

  雖然麋鹿裝的顏色沒有聖誕老公公裝來得顯眼,倒是顯現出它的與眾不同,再加上妞妞嬌小,穿著它在現場到處亂竄,可吸引了不少狗狗的目光與追逐哩!

  場上有分寵物餐點與主人餐點各一邊,吃喝倒盡興,接著是寶貝表演絕活拿禮物,那可就讓我傷透腦筋了。

  以往妞妞實在沒啥本事,不知道裝可愛行不行?

  眼看大家都會一些特殊才藝,像是狗狗為自己蓋被子、跳起來銜接零食、或是「ㄅㄧㄤˋ」一聲裝死,我是愈看頭垂得愈低。

  早知道有這一場表演,我早三個月前就來個魔鬼訓練了。

  幸好,她還會個小小可愛的動作,那就是學貓咪洗臉,因此並沒有空手而歸,最後摸彩還摸到了份大獎……哈,裡面是廠商贊助的洗毛精啦!

  就這樣一晚聖誕趴看著狗狗們玩得不亦樂乎,我們也很開心,通常九點半就睡的妞妞直到十點還精神抖擻哩!

  不過在回家的路上,她已經在車上呼呼大睡了,看著她的睡顏真的好可愛,我想她正在作美美的夢吧?

  最後依例要提醒大家,凝會經常性舉辦新書贈送活動,歡迎大家踴躍參與;至於舊書的贈送我也會不定期舉辦,關於出題贈書與辦法則會以電子報發送出去。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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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39:14
第一章

  夏安崧蹺著腿,一手轉著筆,另一手高高拿著廣告畫稿,忽遠忽近的瞧著,雖然這畫稿乍看之下很完美,不過就是有這麼一點不對勁。

  他這種認真的表情,還真是讓站在辦公桌前的小紀渾身發毛了起來,唉……這可是他熬了三個晚上才做好的廣告,就不知道總監還嫌哪裡不好?

  「啊!」突然,夏安崧輕噫了聲,「這裡,就是這裡。」

  「到底是哪?」小紀的心一提。

  「這邊的顏色不對襯,怎麼看都奇怪,去改一下。」他將畫稿放到桌上。

  「總監,我這麼畫是為了表現出層次感。」

  「層次?!這個有層次的感覺嗎?又不是天空、大海,層次個鬼,我不喜歡沒事搞複雜,給我單一的顏色。」他看出小紀仍一臉不解,於是補充道:「這支是平面廣告,我們還要做動畫,所以不必在平面就搞花樣,懂了嗎?這個就拜託了。」

  「哦!你這樣說我就知道了。」小紀拿回畫稿,可他不論正看、顛倒看都覺得很好看,就算到時做動畫也不會衝突呀!

  不過這也沒辦法,誰教夏安崧是他們公司出了名的魔鬼總監呢?只要是他看不順眼的東西就肯定過不了關。

  而他只是他底下一名小……小到不能再小的助理,能在他的部門受訓雖然很辛苦,但不可否認學到的更多。

  「阿梅姊,我們廣告創意部可是公司最重要也是最忙的部門,人手嚴重不足,老闆怎麼不補人?」小紀坐回位子上,看著圖邊問隔壁的楊梅。

  「老闆不是不補人,而是沒幾個人受得了咱們總監的脾氣。」楊梅笑笑,「所以大多待不久。」

  「我記得剛來公司的時候,我們部門少說也有十個助理,而現在整個部門加上總監也不過八個人,唉!」小紀歎口氣。

  「別擔心,船到橋頭自然直,真的應付不來,總監也不會坐視不管的。」楊梅只好安慰他。

  就在這時候,總監辦公室的內線電話響起,夏安崧立刻接起,「喂。」

  「安崧嗎?」奇韋多媒體廣告設計公司的大老闆林漢彥輕笑出聲,「你肯定很忙吧?」

  「是呀!你怎麼知道,這位置還真不是人待的。」夏安崧放下畫稿,揉揉眉心,「如果不是你,我還真不想幹了。」

  「別這樣,我們可是多年交情,你的能力我最清楚,少了你公司還怎麼營運呀!」林漢彥趕緊說道,可以想見他有多重視夏安崧。

  「你還真敢說,說得臉不紅氣不喘的。」夏安崧搖搖頭,「看樣子我也只好捨命陪君子了。」

  依夏安崧做廣告的實力,不僅是國內企業,甚至跨國企業都非常欣賞他的才華,紛紛指定要他做廣告;而夏安崧從學生時代便展現美術設計的天分,作品新穎又有創意,獲獎無數,等畢業一出社會便踏進廣告業,如今已是廣告界赫赫有名的才子,而他有這樣的成就絕非運氣,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而是下了十足的工夫充實自己。

  依夏安崧如今的地位,根本不需要做這麼辛苦的工作,而是看在林漢彥是他最要好的朋友兼同學的分上才接下這分苦差事……但是大家都知道,之所以苦也是他自找的,誰教他是出了名的吹毛求疵呢?

  「你怎麼知道我臉不紅氣不喘的,現在我一張臉可是紅透了。」林漢彥話中有話,「心底有話想說,但又有口難言哪!」

  「什麼話就說吧!」遇到這樣的老闆,夏安崧也只能認命了。

  「我有個小學妹想當你的助理,OK嗎?」想想整間公司他只在乎夏安崧的意見,若不事先徵求他的同意,他還真不敢把人往他那裡送。

  「什麼?」夏安崧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人家利用關係,因為這麼做對那些有實力卻毫無背景的人是非常不公平的。

  因為,他父親就吃過這種苦,時運不濟又無貴人相助,所有好機會都給了那些有門路卻無實才之人,結果有能力的父親只能屈就當個小職員,與母親兩人含辛茹苦的將他拉拔長大。

  所以他心底一直有個想法,他要靠自己的能力贏得眾人的掌聲,什麼關係、背景、後門等玩意兒,他完全不屑一顧。

  「別這樣,我知道你最不喜歡來這一套,甚至有點怒,但是她與我的關係真的不同,就拜託了。」

  做老闆的居然對他低聲下氣,夏安崧當然感受得出他這個「學妹」對他的重要性,只是──

  「能不能讓她去別的部門?」眼不見為淨,他也不會多管閒事。

  「可是她就是學廣告設計的,總不能讓她去當會計。」林漢彥笑說:「要不就當做是你我的交換條件,如何?」

  「什麼意思?」

  「去年我幫你擋下一個女客戶的糾纏,當時你不是說有機會就會報答我,現在我就拿這個討回報囉!」林漢彥逼不得已,只好這麼說了。

  「你……」夏安崧皺起眉,難以置信的搖搖頭,「她真的就這麼重要?」

  「可以這麼說。」

  「呵!你連那種話都說出來了,我哪敢再拒絕?」其實夏安崧明白林漢彥已經夠遷就他了,會突然提及此事,一定是很重視那女人。

  「那太好了!」林漢彥咧開嘴道。

  夏安崧哼笑,隨即曖昧問道:「那個空降部隊是誰?關係很不同的學妹又是什麼樣的關係?」

  「喂,你別想歪了,真的只是學妹,少胡說八道呀!」林漢彥還真怕他隨意猜測。

  「好吧!你就讓她過來試試,不過你該知道,我是很嚴厲的,請她先有個心理準備。」對於這種走後門的,夏安崧向來不具有任何信心。

  「我一定會告訴她,免得被你嚇跑,那就麻煩你了。」林漢彥才想掛電話,突然又想到一件事,忍不住歎口氣,「你知道近來誰打算入主公司?」

  「誰?」夏安崧聽出他口氣的低沉。

  「簡安德。」林漢彥口中這個人就是他的大舅子。

  「他又想做什麼?想趕你走還是趕我走?」夏安崧發出冷笑,「放心吧!他雖然想主掌一切,卻沒有這個能力。」

  「不管有沒有能力,他握有我岳父遺留給他的股份,他已經有權這麼做了。」這也是林漢彥最傷腦筋的地方。

  當初「奇韋」這間公司就是林漢彥的岳父出錢為他設立的,儼然為最大股東。而簡安德打從一開始就持反對意見,還聲稱他父親不公平,直到林漢彥的妻子病逝之後,他又來公司鬧一次,依然沒能拿到他想要的。

  直到兩個月前林漢彥的岳父也去世後,簡安德繼承父親的大筆遺產,包括「奇韋」最大股東的身份,這次他回來必定不會讓林漢彥舒服過日子。

  「唉!那就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等他真的來管事,我們再傷腦筋也不遲。」

  「也是,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忙。」林漢彥遂道。

  夏安崧的確很忙,也沒多說什麼便掛了電話。

  之後,他看看滿桌子的卷宗及資料,又想起老愛找他們碴的簡安德,忍不住又頭痛了起來。

  低頭揉了揉眉心又伸了伸懶腰,努力將注意力擺回公事上,說什麼也得盡快趕上進度才行,其他的事就別再想了!

  田若琳依照林漢彥所給的名片來到奇韋廣告設計公司。

  詢問櫃檯後,她便被帶往公司的核心部門--設計總監辦公室。

  她輕輕敲敲門,等裡面傳來「請進」一聲,這才走了進去,看著坐在辦公桌前忙得連頭也沒空抬起來的男人。

  大約三十秒後,夏安崧才抬起臉,當看見是個陌生女人時這才端坐身體,疑惑地問道︰「你是?」

  「我叫田若琳,是林漢彥學長叫我來的。」她彎起嘴角,「你就是夏安崧總監嗎?」

  他瞇起眸,勾起嘴角,望著她一副青澀的模樣,心想這樣的女人能有多少的設計經驗,看來她還真是來學習的。

  唉~~整個廣告設計組的負擔已經夠大了,幹嘛還要多個擾人的學徒呢?然而看在林漢彥的面子上他又不好拒絕,只能勉為其難的接受了。

  「我是。」他闔上桌上的資料,往後靠向椅背問道︰「聽說你是學設計的?」

  「對,我是廣告設計系畢業的。」她小心翼翼的回答。

  他點點頭,「那麼有沒有任何的設計作品與相關工作經驗?」

  「在大學有設計過許多作品,相關工作經驗的話……還沒有。」她不好意思的垂下腦袋。

  夏安崧愈聽愈不對勁,「你有帶履歷表嗎?」

  「有。」她從包包拿出一張履歷表走上前交給他。

  夏安崧接過手看了眼,眉頭不禁緊蹙,雖然早預知她不會有什麼工作經驗,可怎麼也沒想到上頭竟然是一片空白!

  「你不會才剛畢業吧?」她雖然看來單純,卻不像剛畢業。

  「我畢業兩年了。」她有點不敢看他,每次都是為了這個原因應徵時慘遭滑鐵盧。

  「兩年都沒工作過?」他不可思議地問。

  「不是沒工作過,而是做了其他的。」因為某種因素,她不得不這麼做。

  「為何不學以致用?覺得設計這種工作太辛苦?如果真是這樣,現在又為何要回頭做起設計?工作不是你愛做就做,不愛做就擺著,而是需要一股熱忱。」他端起臉色,很認真的對她說。

  「以後我一定會努力學習,絕不再打退堂鼓。」她也回以非常堅定的語氣。

  夏安崧望著她的雙眸,不可否認她長得是很清秀漂亮,可是想用外貌來當作對付他的武器那就太笨了,「好吧!你就留下,但我會盯著你,別給我偷懶。」

  「是。」她大聲的回道。

  田若琳原以為他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答應了,讓她心底頓時雀躍不已。

  夏安崧被她震耳欲聾的一聲「是」給震得足足呆了五秒,沒想到她看來文文靜靜、身材又這麼瘦小,竟然有這麼大的肺活量!那麼剛剛那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囉?

  搖搖頭,他望著她臉上那抹燦爛的笑容,蹙起眉說:「明天再來上班。」

  「總監,我今天就能上班了。」她不希望明天再來,就怕會有變數,她需要這份工作,一份她喜歡又可以賺錢的工作。

  「你還真是……」夏安崧習慣地皺眉,深提口氣道:「才第一天,是我該聽你的還是你聽我的?我不希望你毫無準備的就過來。」他隨即從抽屜裡拿出一本有關廣告的書籍遞給她,「兩年沒接觸,回去把當初學習時的那分感覺找回來,可別把它當裝飾品帶回去再帶過來而已,我可是會抽問的。」

  田若琳倒抽口氣,瞠大眸子看著他張好看卻不苟言笑的臉龐,一顆心突然緊張的怦怦跳了起來!

  「我知道,我一定會非常仔細看過一次。」她趕忙雙手接過那本書。

  「光仔細看不夠,還得放進腦袋裡。」夏安崧再次強調。

  「是。」她的腦袋又垂下了,半晌後微微抬頭從眼睫下偷瞄他的表情,「現在我可以回去了嗎?」

  田若琳發現站在他面前,她得不時緊繃著神經,心臟的血管強烈收縮,再不離開或許她會神經衰弱外加心臟病吧?

  「好吧!你走。」他又重新拿起桌上的資料。

  「謝謝,我明天一定會準時來上班。」田若琳朝他一鞠躬之後便快步走了出去。

  當她走過小紀身旁,小紀忍不住好奇的問道:「你是來應徵的吧?」

  「對。」她點點頭。

  「怎麼樣?成功了嗎?」他又問。

  田若琳笑著點點頭。

  「喲厚,實在是太棒了!」小紀開心的大叫一聲,這動作可嚇了田若琳一大跳!

  「怎麼了嗎?」她眨著眼問。

  「沒……沒什麼。」小紀立刻抓住楊梅轉向她,「這位是我們這裡的大姊頭楊梅,我們都很歡迎你來上班,另外有個跑腿的阿梁和專門搞動畫的小劉正好出去了,那一邊則是媒體廣告組,與我們平面組是分開的,你也可以去打聲招呼。」

  田若琳看著他這樣的笑容與動作,忍不住掩唇笑了出來,「謝謝你們,我一定會努力做事,不成為各位的負擔。」

  「怎麼這麼說,我們很開心多了位同事,明天記得要來喔!」楊梅朝她伸出手。

  「謝謝,你們的熱情讓我安心不少。」田若琳趕緊握住楊梅的手,這分熱絡讓她感動得眼眶都濕了。

  「怎麼?你肯定是被我們總監給嚇到了吧?安啦!沒事的。」小紀爽朗大笑,隨即又摀住嘴,擔心讓總監給聽見。

  「嗯,我知道,我明天會準時來上班,以後還請你們多多指教,那我先回去了。」朝他們點點頭之後,她便帶著雀躍的心情走出公司。

  看著手裡的書,雖然覺得壓力沉重,但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當晚田若琳帶著一顆興奮又緊張的心情上床,整晚只要想到夏安崧那張嚴肅的臉龐就睡不著,真不知道明天的上班情形會是如何?會不會太過刺激?

  天未亮,她就起床做準備,想到昨天所見的楊梅與小紀穿著都很簡單,於是她便將兩年來一直沒機會穿上的漂亮洋裝放回衣櫃,重新找了件襯衫與牛仔褲換上。

  才到樓下,正在廚房做飯的田母問道:「若琳,怎麼這麼早起來,粥還沒煮好呢!」

  「我不急,只是睡不著。」她趕緊走進廚房,「媽,不是說以後只要我在家,家事都讓我做,你怎麼一早又爬起來了?」

  「今天是你第一天正式上班,又是你喜歡的工作,媽當然要為你做點什麼。」田母指著鍋子,「裡頭是你最愛吃的鹹豆粥,保證你吃了之後一整天上班都有活力,過去你真的太苦了。」

  聽著媽的話,田若琳忍不住捂唇吸吸鼻子,「媽!」

  「好了,我什麼都不說了,你再等會兒。」田母又打開鍋,將一些蔬菜放進去,最後才將火給關了,「再悶會兒會更好吃。」

  「我說了我不急。」田若琳拿出髮帶,繫了個馬尾,「你去休息,剩下的讓我來。」

  田母這才看清楚她今天的打扮,「若琳,你待會兒還會換衣服嗎?」

  「不換了,就算這樣去上班,那裡的職員大多穿這樣。」她覺得自己這樣子也沒什麼不好。

  「人家已經是老員工了,可你是上班的第一天,這樣穿會不會太隨便?」田母心疼的問︰「是不是沒衣服?」

  「怎麼會?兩年前的衣服我還留下幾件,只是真的不需要。」她從冰箱裡拿出幾瓶醬菜,一一裝在小碟中,「我們開動吧!」

  田母點點頭,「好,我們開動。」

  待田若琳將粥盛好後,母女倆便一塊兒吃了頓開心的早餐,之後田若琳便出門去了。

  等她到公司才發現自己來早了,整間公司只有零星幾名職員,田若琳走進廣告創意部,看著這間大大的辦公室,每個人的桌面都非常凌亂,可以想見他們一定都很忙碌,希望自己可以幫得上忙。

  就在她看著牆面上所貼的每個人的作品,露出欣羨的微笑時,正好在公司熬夜的夏安崧從辦公室走出來,映入眼簾的就是她那副傻笑的表情!

  「你在幹嘛?」他突然發出聲音震了她一下。

  「總監,你在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可能來早了點,所以不知道該做什麼?沒想到你……你比我還早到?」

  「我是根本沒回家。」他伸了下懶腰,「既然你來了,就跟我進來一下。」

  夏安崧說著又折回辦公室,從皮夾拿出一千元給她,「樓下有間超商,幫我隨便買個鮮奶麵包。」

  她看著鈔票,有點兒介意地說道:「我不是來打雜的。」

  「我也沒要你打雜,只不過請你幫個忙,我還想去梳洗一下,沒空下樓,你連這點忙都不願意幫嗎?」他看著她,不懂她為何對這種事這麼的挑剔?

  田若琳這才發現自己似乎反應過度了些,於是尷尬一笑,「好,我馬上去。」

  看她那副落荒而逃的身影,夏安崧卻只能搖頭興歎,「漢彥怎麼介紹個這麼個人給我,希望在公事上千萬別這麼偏執與少根筋才好。」

  趁她去買早餐的空檔,夏安崧便去沖洗了一下,直到大伙都來上班了,田若琳也買了早餐回來。

  「咦,你帶早餐來吃呀?總監規定不能在辦公室吃東西的。」小紀看見趕緊提醒她。

  「這不是我要吃的,而是那個規定不能吃的人要的。」她聳肩一笑,隨即走向總監辦公室,敲了下門竟無人回應。她疑惑地想,該不會他不在吧?

  等了幾秒後,她索性將門推開,卻看見夏安崧正從裡頭的休息室出來!

  她頓時呆愣住,卻抽不開眼神,此刻的他襯衫的鈕扣還沒扣上,露出壯碩的身材,額上的劉海略濕地捲曲著,帶著一股不羈的灑脫,更讓她錯愕的是他看她的眼神竟是這麼的炯利!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猛然回神,隨即背轉過身,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更忘了進來的目的。

  夏安崧壓根沒想到會突然有人出現在他的辦公室,還讓她看見他衣衫不整的模樣,眉心忍不住緊蹙起來,「是誰讓你進來的?」

  「我……我……」突然她想起了早餐,趕緊說道:「我是想把早餐拿進來給你。但我要澄清,我敲過門,只是沒人應門,所以我以為你不在。」

  天呀!才上班第一天就發生這種事,想必他肯定很不諒解。

  他閉上眼輕吐了口氣,然後將鈕扣扣上,「把早餐放著,你可以出去了。」

  「哦!是。」她不敢再看他,開始表演滑稽的「倒退嚕」,慢慢移到他的桌邊。

  夏安崧又是一聲輕歎,「我已經扣好扣子了,你可以轉過來看著路走。」

  「老天--」真糗!田若琳噘著唇慢慢轉過身來,並趁機偷瞄他一眼僵冷的臉龐。將早餐及零錢放在桌上,她躊躇了會兒忍不住又說:「總監,你千萬別生氣,下次如果沒人出聲,我也不會再闖入了。」

  「算了,這點小事我不會計較,至於你該做的事我已經交代小紀,你可以問問他,先出去吧!」他隨意抓了抓頭髮,便坐回位子上。

  「是的。」她不經意的抬頭,正好看見他原本帶點濕意的發經他隨意一抓,倒是亂中有序、頗具魅力。

  同時聽了他這番話後,她心中的一塊石頭也落了地,於是應了聲便迅速退出辦公室。

  小紀見了她,立刻笑問:「怎麼了?瞧你一臉驚恐,冒犯了咱們惡魔總監了?」

  「呃……是有一點。」她尷尬一笑,「對了,總監說有交代你我的工作,不知道是什麼?」

  「哦!是這個。」他將一些基礎的畫稿拿給她,「這些畫稿你看一下,我們部門對於新來的同事,大多讓他從打底圖開始,我們總監想看看你的手法如何,下午你就必須交出來,題目由你自己定。」

  「可現在不是都以電腦繪圖為主?」看看這些還都是手工畫。

  「話是沒錯,不過我們總監喜歡手繪的感覺,你想如果手繪都畫不好,躁作電腦可以美到哪兒去?」小紀解釋道。

  「那我懂了,我會盡力一試,有不懂的地方再問你。」她立即接過手。

  「還有,你的位子在那裡,昨天我有請清潔工將桌椅擦拭整理過了。」小紀開朗的笑容讓田若琳一顆心也輕鬆不少。

  「謝謝你,那我先過去囉!」田若琳在位子上坐定便開始翻閱這些底圖範本,從中慢慢瞭解它的勾繪方式與重點。

  正在她考慮自己第一次要交出去的成績單該以什麼為主題時,總監辦公室的房門突被推開。

  夏安崧一看見他們就問:「你們誰有空,跟我去一趟泛賀企業。」

  在場的每個人都對他搖搖頭,還面露可憐外加悲哀的表情。

  「怎麼了?你們那是什麼表情?」夏安崧雙手叉腰瞪著他們。

  「總監,不是我們不肯陪你一起去,而是手邊的工作真的好多,都快排到下個月了。」楊梅是他們的大姊頭,眼看大伙都看向她,她只好挺身而出替大家說話。

  「真是見鬼了!」工作怎麼這麼緊呢?

  「我可以陪你去。」瞧他一臉懊惱樣,顯然他真的需要有人陪,田若琳於是熱心的舉起手。

  「你?」他皺起眉,心想雖然她沒什麼經驗,但是幫忙整理圖檔總該會吧?無魚蝦也好,也只好讓她跟了,「好吧!就你了。」

  田若琳露出微笑,趕緊收拾好東西,「今天要交的圖我明天會趕出來。」

  「那個不急,動作快點。」他折回辦公室,整理好要帶走的資料與筆電。

  田若琳見了,立刻接過他手上的筆電與公事包,他空出一隻手拿著鑰匙,「我們走吧!」

  「是。」她立刻尾隨夏安崧的腳步離開。

  來到泛賀企業之後,就在夏安崧向對方經理介紹廣告案的處理程式時,明顯發現對方的眼神直望著坐他身邊的田若琳。

  他轉頭看看田若琳,卻見她正專注的整理圖檔,並依他的指示拿出他需要的檔案,似乎沒有察覺對方色迷迷的眼神。

  不過說也奇怪,田若琳雖然長得不錯,但算是清秀型的,就連打扮也很樸素,還不至於讓男人露出這種有色眼光,夏安崧真不懂她究竟是哪點勾了他的魂?

  「看來你無心於這個廣告案上,是嫌我們做的不好?或者你想另請高明?」他可不是帶女助理來賣色的,他索性合上資料冷眼望著對方。

  「不不,夏總監你別誤會,其實是……」對方猶豫了會兒,然後將他拉到一旁壓低聲問︰「那個女人是你們公司的員工?」

  「沒錯,怎麼了?」夏安崧瞇起雙眼。

  「你知道她的過去嗎?」他說的更小聲了。

  夏安崧搖搖頭,很無奈地說︰「她的過去我沒興趣知道,只要她可以做好分內的工作就行。」

  「你想的還真簡單,我向你保證只要你知道她以前做過的事,絕對不敢再帶她出來,那可是會讓你抬不起頭。」那人愈說愈誇張。

  「你到底在說什麼?」夏安崧的表情已顯現不耐,「我們還是先談公事,至於其他以後再聊。」

  「不,為了證明我說的是實話,請你跟我來。」那人帶著夏安崧來到田若琳面前,銜著笑叫了她一聲,「茱蒂。」

  正在整理東西的若琳雙手頓了下,隨即錯愕的抬起臉直盯著那個人。

  就在這瞬間,夏安崧明顯察覺到她的臉色驟變,但她卻強持鎮定的問道:「請問,你在喊誰?」

  「茱蒂你不會不認識吧?」

  「對不起,我不認識。」她別開眼。

  「你怎麼可能不認識呢?金龍殿酒店啊!你在那裡的花名剛好就叫茱蒂。」他的笑容非常的放肆,吐出的每個字都令若琳渾身打冷顫。

  說實話,這種不懷好意的眼神與臉色她看多了,她一點兒都不在意他們對她的想法。但是,她真的好怕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會因為這個人的一句話而失去。

  為了保有工作,她只能打死不承認了。

  努力逼自己抬起臉,她拉出一抹牽強的笑,「先生,你太高估我了,我這個樣子怎麼可能在那裡上班,你認錯人了。」

  然而,就在田若琳這麼說的同時,夏安崧的目光卻沒遺漏她緊握的拳頭,可見她有多麼緊張,更說明了一件事--她在說謊。

  「是我認錯了嗎?」這位經理不停打量著她。

  「我想也是,有哪個酒店會找這樣的小姐,我想你真的搞錯了。」夏安崧撇撇嘴,「我待會兒還要去別的地方,能不能先談公事?」

  「好好,我們談公事。」既然夏安崧都這麼說了,他也不好再說什麼,但是質疑的眼神卻始終沒有離開田若琳的臉龐。

  就此她一直處於不安中,希望可以趕緊離開,更祈求總監可以把這件事當作一場笑話看,萬萬別當真呀!

  直到解說結束之後,她便和夏安崧邁向歸途,在車上她一直緊抱著筆電,還不時觀察夏安崧的表情,卻發現他竟然比來的時候更加冷漠不語,實在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一路上田若琳都抱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夏安崧終於開口了,他劈頭就問:「你畢業後那兩年就是去酒店上班嗎?」

  「呃!」她嚇了一跳。

  「既然嚮往燈紅酒綠的生活,幹嘛又回頭來干設計這種既辛苦又沒幾個錢可賺的工作?設計雖然好聽,卻必須沒日沒夜的加班、絞盡腦汁,你做得下去嗎?」他擰起眉,冷冷地說道。

  「我……我……」面對他這番嘲諷的話語,她竟然不知該如何反駁。其實她有很多很多話埋在心中,雖然很想找個管道來發洩,可是這兩年來她已訓練自己把苦往肚裡吞,連該怎麼表達都忘了。

  「你不用再否認,我已經看出來了。」他半瞇著眸,眸底那抹嚴肅外加不屑的神情透露著一種令她難堪的嘲弄,更好像是在告訴她,想要瞞過他門兒都沒有!

  「聽好,你如果後悔了,隨時可以離開,這裡的薪水不多、工作超時、壓力又重,你好好想想吧!還有,如果你把案子搞砸了,或是拿它當兒戲,就馬上離開我的部門。」

  他鏗鏘有力的話語再一次重擊若琳的心,她怎麼也沒想到第一次出公差就遇到這種事,往後她是不是會遇到更多類似的事情,她得有幾張嘴才解釋得清楚?

  如果不能解釋、無法說明,那麼她就索性閉嘴不語,只希望時間能洗去那段悲傷的記憶,永遠別再記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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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39:40
第二章

  夏安崧本想問問老闆林漢彥,為什麼要放這麼個女人到他的部門?或者這個「學妹」也不過是他在歡場中認識的女人?

  可是仔細想過之後他還是放棄了,畢竟這話問出口只會傷感情而已。

  搖搖頭,他勸自己別再多想,將注意力擺回公事上,如果不想部門裡養個空降米蟲,他一定得找點東西來評估一下她的實力。

  否則等簡安德真的進公司了,肯定會拿她當藉口挑他毛病。

  於是他走出辦公室,對著田若琳說:「你進來一下,如果底圖畫好了,就順便拿進來。」

  「是。」她將東西整理好,拿進總監辦公室。

  夏安崧丟了份資料袋給她,「這個案子就交給你了。」

  「什麼?第一天就交給我案子!」她很訝異。

  「怎麼?不願意接受挑戰嗎?」夏安崧俊眉一撩,「我必須知道你不是來這裡玩玩的,除了喝酒之外你還需要有設計的實力。」

  聽著他話裡的諷意,她用力深吸口氣,對他笑笑,「總監請放心,我一定會將這個案子處理好。」

  「底圖呢?」丟下筆,雙手抱胸看著她。

  「在這兒。」她以雙手放到他桌上。

  夏安崧睨了她一眼,往後靠向椅背端詳著她所繪製的圖稿,上頭滿山遍野的楓,或深或淺的佔據整個版面,「主題是什麼?」

  「秋。」田若琳看著那幅畫說。

  「秋?」他揉揉鼻,搖搖頭說:「我看是雜吧!秋可以用一種意境來表達,而不是畫個楓葉或柚子、滿月那麼粗淺。」

  「意境?」說真的,太久沒碰設計,不可否認她已生疏許多,就連創意都不見了!

  夏安崧拿出一張白紙,只用灰與暗橘兩種色筆來描繪,女人的灰色影子站在窗邊,窗外則是一片暗黃的淡淡秋景,給人一抹孤寂、等待、心痛的感覺!

  田若琳看在眼中,已完全能感受到那分屬於秋得寂寥。他所用的人物背景只以三分之一的版面去完成,剩下的完全留給主角來展現。

  當然,更令她驚歎的是他的手法,不但快速而且精準,即便是用模糊的筆觸,也可以勾動人心。

  「總監,你好厲害!」她驚歎地說。

  「既然只是底圖就不能搶了主角的風采,當然也不能太乏味。」他本不想對她說這麼多,但是看在她的畫工還不錯的分上才教她一點,免得林漢彥罵他沒人情味。

  「是,我會學習。」她露出開心的微笑。

  「我的話有這麼好笑嗎?」他望著她那興奮的笑容,不禁皺起雙眉。

  「不是!」她趕緊澄清,「而是因為總監願意將案子交給我,我很開心。」

  「別開心得太早,交給你的案子得用心的做,這案子不難,我會用它來評估你是不是可以繼續待下去,如果真不行,就算天王老子求我都沒用。還有,你的責任只是把廣告圖設計出來,其他的千萬別插手。」夏安崧給她最後的提醒。

  「我知道,我一定會盡力。」看著手裡的東西,她雖然害怕自己能力不足,但也明白現在這情況已不容許她退縮。

  「因為案子簡單,我給你三天時間。」

  「才三天?!」她吃驚地問。

  「對,就三天。」他用筆指著門,「現在可以出去了吧?」

  「是。」她又覷了眼他冷漠的表情後,這才退出辦公室。

  站在門外,她看著手中的資料,告訴自己一定要加油,無論如何都要好好地完成它。

  回到位子上,田若琳從資料袋拿出檔非常仔細地看了遍,徹底瞭解客戶的需求,接下來就該構思如何凸顯這商品。

  楊梅見她專注於手邊的工作,走上前問道:「在看什麼?」

  「哦,這是總監交給我的第一個案子。」她笑了笑,「有點緊張,但我會認真做好。」

  「別太擔心,沒事的,總監雖然要求嚴格,但對於手下的第一個案子多少會放水的。」楊梅這些話倒是讓她放心不少。

  「謝謝你,我會定下心做。」

  「那就好,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告訴我或小紀、阿梁他們都可以。」楊梅拍拍田若琳的肩。

  「我知道,謝謝你們的照顧,不過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憑一己之力完成。」她為自己打氣,「這麼一來我才能確認自己的實力。」

  楊梅聽她這麼說,也很欣賞她的決心,「好,那麼加油囉!看你這麼有活力,我也該去忙了。」

  看著楊梅回到座位繼續埋頭苦幹,田若琳不禁心想辛苦的又不止她一人,她該秉持勇於接受挑戰的信念,努力完成這個任務。

  就在第三天,夏安崧因為一通緊急電話臨時趕往南部出差,偏偏因為時間急迫,他誤將一個快沒電的電池裝進手機裡,本想一路上以手機遙控辦公室的作業,這下子什麼都別做了。

  也因此,田若琳打了好幾通電話給他,不是轉接語音、就是斷線打不通,這可急壞了她。

  「總監說三天後要將設計稿交給他過目,可他不在,客戶說後天就是交件的日子,我到底該怎麼做?」田若琳侷促不安的自言自語著。愈想愈不對,她轉身問著小紀,「總監去南部,明天就會回來了吧?」

  「不一定喔!也可能要兩天到三天。」小紀笑笑,「這是常有的事,也唯有這時候我們才能輕鬆一下。」

  「什麼?兩天到三天!」哦!老天,那不是過了交件給客戶的期限。

  「怎麼了?瞧你愁眉苦臉的,發生什麼事了?」小紀這才瞧出她臉色的不對。

  「後天就要交出我手上的廣告案,但總監不在,我不知道該不該交出去?」她頗傷腦筋地說:「難怪才給我三天時間,原來時間這麼緊急。」

  「我看還是得交出去,時間不能延誤。」小紀給她意見。

  「可是總監還沒看過,如果他不滿意呢?」一方面不能得罪客戶,另方面她又不敢擅自作主,還真是左右為難。

  「如果客戶滿意就行了,總監不會說什麼的,你也太緊張了。」小紀給她一個微笑,「安啦!」

  「好,那我知道了,謝謝你。」幸虧身旁還有好同事,可以給她許多建議,讓她不至於手足無措。

  「別客氣,以後有什麼事儘管問我。」小紀拍拍胸脯,「我可以讓你靠。」

  田若琳點頭笑說:「是,我記得了。」

  就這麼過了兩天,期間夏安崧是有打電話回來關心公事與進度,可偏偏都挑在田若琳不在的時候打來,而小紀也直以為那件事不重要,因此沒有向夏安崧提及。因而直到交件的日子,田若琳還等不到他回來,於是在客戶江老闆的催促下,她只好親自前去開會,看對方對她的設計表現出既滿意又欣賞的笑容,她這才放了心。

  「若琳,你順利完成第一個案子,是不是該請客呢?」同事們起哄要她請客,由於總監沒回來,大頭不在,大伙鬧得可起勁了。

  「那有什麼問題,你們想吃什麼儘管說。」田若琳見大家這麼熱情,她也大方的允諾,增進同事間的感情。

  「那可是你說的,我們可得好好想想。」阿梁拍拍小劉的肩,「你說對不對?」

  「沒錯,那可得選貴一點的。」

  「夠了你們。」楊梅忍不住開口道:「人家若琳才來上班幾天而已,都還沒領薪水,你們這麼做是不是太過分了?」

  「我沒關係的。」田若琳對楊梅搖搖頭,「只要大家開心我也開心。」

  「還是不要,等你下次完成更大的案子,我們一定讓你請個夠。」楊梅是他們幾個人當中年紀最長、也最體貼的一個,她做了個建議。

  「好吧好吧!那就等下次了,否則又要被楊梅姐罵了。」

  就在眾人在辦公室內嘰嘰喳喳時,夏安崧回來了!

  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一幕,他走進辦公室已足足有一分鐘之久卻沒人發現!

  他深吸口氣,一手叉著腰,另只手沒好氣的敲敲桌面,頓時大家噤聲不語,連頭都不敢回了。

  楊梅先回復鎮定,綻放笑容走向他,「總監,你回來了?」

  「發生什麼事?怎麼這麼吵?」夏安崧顰起英挺的眉。

  「是這樣的,因為若琳剛來沒幾天就交出了好成績,我們都非常替她高興。」楊梅解釋道。

  「什麼好成績?」他快步走向自己的辦公室。

  「今早若琳將客戶要的東西交出去,對方很滿意。」楊梅這話一出口,夏安崧猛地停下腳步,回頭望著對他微笑的田若琳,「你把什麼東西交給客戶了?」

  「呃……就是前幾天你要我負責的案子,因為--」

  「什麼?那個案子你送出去了?」夏安崧不等她說完,便疾言厲色的問。

  「怎麼?不對嗎?因為我聯絡不到你,但對方急著要。」看他那張怒氣快要爆發的臉,田若琳嚇得趕緊站起身,還緊張的抓住衣擺。

  「你難道忘了我交這個案子給你的時候,交代你些什麼?」他沉著嗓問。

  「我記得,你說我只要負責設計,其他的別插手。」

  「那你又做了什麼?」他大聲的朝她一吼,不單是田若琳呆住,連在場的其他人都被總監的怒火給嚇到僵住。

  「因為……因為江老闆說如果不能在時間內交出,就要告我們違約。」生怕自己做錯了什麼,田若琳捂著唇,實在不敢再想下去,「我想聯絡你,卻一直聯絡不上。」

  「聯絡不到也要聯絡到,你到底做出什麼樣的東西我都還沒看過呢!」天,遇到她之後怎麼會發生這麼多頭疼的事。

  「但如果遲交,我們會違約--」

  「合約在我這裡,你親眼看見了嗎?」他怒視著她。

  「江老闆拿給我看過。」

  「那麼附加的條件你也看見了?」夏安崧沉聲又問。

  「什麼?」還有附加條件!

  「這個案子對方催得很緊,所以我在附加條件註明如果時間緊迫,可以再延一周。其實他們在意的不是你做的廣告好或不好,而是『奇韋』的名聲和我夏安崧的背書。」

  廣告界的人都知道,只要是奇韋製作的廣告,該產品就會大賣,與其說是該產品出色,倒不如說是廣告的創意引起消費者的注意與喜愛。

  聽他這麼說,田若琳只覺冷汗直冒,因為已經無法挽回了。

  小紀雖然也很怕夏安崧殺人的目光,但他還是鼓起勇氣說道:「總監,你要怪就怪我吧!若琳曾經問過我,是我告訴她交出去沒關係,所以……」

  「不,這不關小紀的事,都是我的錯。」田若琳阻止小紀繼續說下去,她知道小紀是為她好,可她不希望連累他。

  「呵!你們還真會友情相挺呀?」夏安崧瞇起眸看著她,若不是林漢彥的關係,他真想要她走人,畢竟他的忍耐度已經到達了極限!

  「算了。」走回辦公室,用力合上門,心忖或許她來這裡只是想圖個「設計師」的身份,那他何不成全她,讓她過得逍遙點,他也樂得輕鬆,反正薪水是公司給的。

  對,就這麼辦,無視於她,這麼一來對他們兩個都有好處。再怎麼他也不相信來這裡打混的女人會拿出什麼好作品來

  田若琳原以為夏安崧會狠狠修理她一頓,結果卻不是。

  他見了她不再說話,並且不再分配工作給她,完全不將她當成設計組的一分子。

  為此,她感到既難過又傷心,終於在中午大家都出去吃午餐的時候,看見夏安崧從外面進來,便上前堵住他的去路,「總監,我有話想問你。」

  他睨了她一眼,卻吝於給她一個字,不理不睬的繼續往前走。

  「求你別這樣。」田若琳再次攔下他,「我知道我錯了,你可以罵我或懲罰我,但是不要不理我,看別人這麼忙,我卻像沒事人般閒閒的在公司晃,這樣像話嗎?」

  「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他繞過她走進辦公室。

  她大膽的推開門,跟著進去,「為什麼這麼說?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就因為我曾經在酒店待過?」

  夏安崧瞇起眼,冷眼瞅著她那對無懼的星瞳,「對,我是看不起你,不過這和你曾經做過什麼沒有直接關係,而是你的態度仍像做酒店女一樣,喜歡利用男人。」

  林漢彥不就是其中之一?為了她,向來公正不循私的他居然會讓她走後門!

  再者,她擅自作主將作品交給客戶,他到現在都不敢去想、去看她到底做了什麼樣的東西交出去,會不會丟了奇韋的臉?

  「你是什麼意思?」他的語氣中有著太多對她的偏見。

  「反正就是這個意思,你的手腕對付其他男人可以,但是對我可就沒這麼簡單了。」夏安崧伸手指著外面,「出去。」

  「總監,你對我真的有天大的誤解,但我不想為自己解釋,只求你給我工作,我來這裡是學習,不是想閒著領乾薪。」她被說得眼眶微紅,卻強忍著不讓淚水掉下來。

  「工作的事你去找老闆,我這裡沒有你可以做的事,你還要我說幾次?出去。」他板起臉色,絲毫沒有半點軟化。

  「我--」

  「真要我請警衛上來趕你出去嗎?」夏安崧一對眉毛高高聳起,怒火飆漲。

  她咬咬下唇,心想現在這情況就算再堅持也是徒勞,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化解他對她的偏見。

  再抬頭看著他那雙炯利又犀銳的眼神,田若琳只好垂下臉,很無奈、很傷心、很痛苦的走了出去。

  「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會有什麼手腕呢?看不起就看不起,何必找一大堆理由……」田若琳也賭了氣,「好吧!你既然要這麼做,我也無話好說,那我們就只好耗著了。」

  頹喪的回到位置上,她見阿梁一用餐回來就忙著整理客戶資料,她立刻上前問:「阿梁,我幫你好嗎?」

  「這、這不需要。」阿梁尷尬的笑了笑,「我忙得過來。」

  「是總監不讓你們讓我插手嗎?」她能理解的說。

  「若琳,你是怎麼得罪總監的?他雖然很魔鬼,但還不曾對任何人這樣呀!」阿梁覺得田若琳不但人長得漂亮,個性又好,實在沒有任何惹人討厭的地方。

  「魔鬼?」她輕輕一笑,苦中作樂地說:「沒錯,他的確像極了一隻超級大魔鬼。」

  「不過你別放在心上,只要花點時間,他會慢慢瞭解你的好,其實總監人不錯,每次我們加班太晚,他都會買點心請大家吃,若是成果不錯,也會自掏腰包招待我們去旅遊。」阿梁淨說夏安崧的好,就是怕田若琳會因為喪氣而離開。

  她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這種被冷落的感覺,還是很差。

  突然,她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她趕緊接起,才知道原來是老闆林漢彥打來的。

  「若琳,知道我是誰吧?吃午餐了嗎?」

  「林大哥……哦不,我應該喊你老闆。」聽見他溫暖的關懷,她不自覺的勾起唇,「我吃飽了。」

  「上班幾天了,感覺如何?」林漢彥早就想問她,可最近真的忙昏頭了。

  「我?」田若琳愣了半晌才說:「很好,這裡每個同事都很照顧我。」

  「每個同事?」他隨即以一副瞭解的口吻,半開玩笑說:「其中一定不包括夏安崧吧?」

  「這……」她咬咬下唇,故意笑出清脆的聲音,「你還真瞭解他。」

  「那是當然,我和他認識很久了。」林漢彥繼續說著安撫的話,「你別太在意,他那人就是這樣的怪個性,久了你就會習慣,也會明白這是他的缺點也是他的優點。」

  「好,我知道。」

  「對了,下班後有空嘛?我想請你吃頓飯,記得以前每次去你家,伯母都會煮碗熱騰騰的面給我吃,想想就懷念,現在該換我請你了。」手邊的事都處理好了,他終於得閒可以好好請她吃一頓。

  「這樣好了,來我家吧!我讓我媽煮麵給你吃。」既然他這麼懷念,她希望可以滿足他。

  「真的可以?」林漢彥光想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其實他懷念的不僅是面的味道,還有對田家這份說不出的恩情,所以他現在才會特別照顧她。

  「如果我連一碗麵都騙你的話,就太沒誠意了。」

  「OK,那我們下班後在一樓大廳見,你坐我的車回去。」林漢彥看看行程表後說道。

  「好,就這麼說定了。」

  掛了電話後,她深吸口氣,看看表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而這一個小時是這麼的難熬!

  下班時間一到,田若琳就見夏安崧從辦公室走出來,直接對其他人說:「我跟立威的經理約好見面,所以先走了,你們也不要待太晚。」

  「是的總監。」大伙回應道。

  就在夏安崧經過田若琳面前時,連看也不看她一眼,而她也只能感到委屈的垂下臉,輕輕逸出一聲歎息後也跟著收拾起桌面,打算到一樓大廳與林漢彥碰面。

  「各位,你們忙,那我走了。」雖然大家還在加班,她就這麼下班不太好意思,但是無所事事的她留下來只會更滑稽。

  「沒關係,你先下班吧!」大伙都能理解的對她笑笑。

  她心底赫然翻騰起一股悲哀,隨即狼狽的逃離辦公室。

  躲到電梯中,為了不讓林漢彥發現她的異樣,田若琳看著金屬牆映出的自己,強迫自己不能掉淚,還勉強露出難看的假笑。可不知為何,看著看著,竟讓她覺得自己還真不是普通的卑微,居然連傷心都不能表現出來。

  到了一樓,電梯門開啟,她深吸口氣後走了出去,看見林漢彥已站在那裡等她,她微笑的走上前,「嗨,老闆,讓你久等了。」

  「下班後就別喊我老闆了,這樣多生疏,我們又不是才剛認識。」他笑睨著她。

  「說得是,那我還是喊你林大哥。」田若琳對他笑了笑。

  「這才對,可別以為長大翅膀硬了,就可以不讓我管了。」林漢彥寵溺地揉揉她的腦袋。

  而這一幕正好被夏安崧看見,在他眼裡他們就像一對甜蜜的戀人。

  正要趕去與客戶見面的他,剛剛在走廊上接到一通電話,到休息室說了一會兒後才輾轉下樓來,卻沒想到電梯門一開啟就看見這樣的畫面。

  他像個沒事人般從他們面前走過去,卻還是讓眼尖的林漢彥瞧見了。

  「安崧,還真巧,你也要下班了?」林漢彥快步走向他,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不了,我和立威的許經理約好見面。」

  「唉!那真可惜了,我要去吃的晚餐外面可是吃不到的。」林漢彥一副替他惋惜的表情。

  夏安崧扯開唇角,「那你好好享用。」說時,他瞄了田若琳一眼,似乎意有所表。

  「瞧你,幹嘛說得這麼生分,若琳是你部門的同事,怎麼不打聲招呼?」其實他早就想找機會約他們一起出來聊聊或吃頓飯,好讓若琳知道夏安崧私底下可沒這麼嚴厲。

  如此一來,她工作起來應該會更愉快。

  「天天見面,想不見都不行,招呼就免了,我和許經理約定的時間就快到了,得先走了。」夏安崧朝他露出一抹笑後,便準備舉步離開。

  就在這時候,林漢彥身上的手機響起,他對夏安崧說:「等我接通電話,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接起電話,林漢彥隨即問道:「方強,什麼事?」

  「我們昨天提出的申請案,對方突然改變主意了。」方強急促地說。

  「這不是早說好的嗎?怎麼又開始刁難了?」林漢彥眉頭緊鎖。

  「對方只想見您,而且明天是申請的最後期限,所以我才打電話給您,怕誤了事。」

  「什麼?現在嗎?」

  「對,就是現在。」方強提高嗓音,「我已經約好地點,老闆您只要來一趟,應該就不會有問題了。」

  「可是我現在--」

  「林大哥,你去吧!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去我家,還是以公事為重。」田若琳聽出他電話裡的意思,於是主動說道。

  「這樣好嗎?我答應要送你回去的。」這樣對她還真不好意思。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搭車。」她不也是搭車來上班的嗎?如今沒能替公司做任何事,還要讓老闆送回家,不好意思的人是她才對。

  聞言,林漢彥沉吟了會兒,突然他的眸光望向站在一旁夏安崧,又對方強說:「好,你告訴他我馬上過去。」接著,他便轉向夏安崧,「對了安崧,我要跟你說的是後天簡安德正式入主公司,你要多注意一下,能不惹他就別惹他。」

  「好,這個我知道。」

  「還有,你能替我送她回去嗎?」林漢彥指著田若琳。

  「什麼?我已經和人有約了!」他又不是不知道。

  「不就是和許經理見面嗎?我知道你找他談什麼事,這事並不是很急,我待會兒替你打通電話向他道歉,若琳就拜託你了。」說著,林漢彥便快步走了出去,連給他拒絕的機會都不留。

  田若琳看了看一臉僵冷的夏安崧,理解的說:「總監,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說完這句話,她便旋身就走。

  夏安崧望著她淡然的表情,纖柔的背影,忍不住揚聲喊道:「等一下,既然是老闆的交代,我能不聽從嗎?」

  「我真的無所謂。」她轉過身,對他搖搖頭。他現在一定看她極不順眼,又何苦勉強他。

  「這可是你說的,那好吧!」

  可是才走了幾步他又想起林漢彥,「算了,還是讓我送你吧!」

  既然林漢彥親口拜託他,他還是送她回去得好,免得無法向林漢彥交代。

  看她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夏安崧不禁輕笑出聲,「這麼怕我?放心吧!我既然答應送你,就不會半路丟下你。」

  「你是真心的,還是怕老闆責怪?」她皺著眉問。

  「只要把你平安送到家就好,其他的有這麼重要嗎?」他走向停在路邊停車格的車子,「上車吧!」

  見他都將車門打開了,她如果再不上車就顯得太小家子氣了。想了想,她只好不情不願的坐進車中,讓他送她一程。

  無奈的報出自己家的地址後,她忍不住又問:「總監,你哪時候要給我工作?」

  「你還需要工作嗎?憑你和我們老闆的關係,應該不愁吃穿才是。」他冷言冷語著,「幹嘛還要來設計部糾纏我?」

  「糾纏你?」她很驚愕的問:「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哪時候糾纏你了?我只是向你要工作做。」

  「我還是那句話--不、可、能,你最好轉其他部門,這是我給你的規勸。」夏安崧依然淡漠,口氣十分冷謔。

  「總監,我是不會走的,所以你不必想著怎麼趕我離開。」她不得不加重語氣,表達自己的堅定。

  「你!」他眉頭一蹙,板起臉,「好吧!隨便你,你就等到地老天荒吧!」

  田若琳一臉受挫,不過他別以為用這種恫嚇的語氣嚇住她,反正她是認定了這份工作,相信遲早他會懂得她這種執著不是逞強、不是偏執,而是真心對廣告設計的喜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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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40:02
第三章

  「若琳,你最近怎麼了?為何總是看來若有所思的呢?」田母一邊打著毛衣,一邊看著坐在電視前,但雙眼始終沒有注視螢幕的女兒。

  「我沒事啦!」若琳很少將自己心底的苦向母親訴說。

  「真的嗎?有什麼事一定要跟媽說,自從你爸走了之後,所有的擔子都落在你肩上,媽知道你很辛苦。」田母於心不忍。

  「我一點也不苦,反正事情都過去了,從現在起我要振作起來,重新出發。」這是她一直以來放在心中的願望。

  「媽相信你一定辦得到。」田母遞給她一抹微笑。

  「謝謝媽。」看見媽臉上的笑容,她告訴自己就算再難熬也沒關係,現在的不順心只是一時的,總有天她一定可以實現自己的夢想。

  電話鈴聲響起,若琳立即拿起身邊的話筒,然而電話那頭卻傳來口氣極為狠冷的台灣國語,「田若琳小姐嗎?」

  「對,我就是。」

  「還有最後一筆錢,到底哪時候才要還?」

  一聽見這種熟悉的逼債口氣,田若琳便忍不住渾身發抖,但又怕被媽聽見,只好壓低聲音說:「你們老大上次說暫緩的呀!」

  「你說的是哪一位?」對方又問。

  「齊先生。」

  「你說老齊,哈……他已經掛了,現在已經換人當家了。」

  「什麼?你說……你說齊先生他已經……」她不敢相信的捂著唇。

  田若琳的父親因為投資失敗,欠了地下錢莊一筆債,在利滾利下他不得已的走上絕路,原以為可以一死了之,沒想到對方並沒放過他的妻女。

  田若琳為了還錢,不得已到齊先生旗下的酒店上班,幸好齊先生見她有誠意,也是為父所累,所以沒有勉強她接客,同意讓她只做在一旁倒酒的工作,若遇到那些想佔她便宜的奧克,他還會為她出頭。

  直到最後一筆五十萬元,他答應給她三年的時間無息還錢,卻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如今,唯一願意寬限她的人已經不在了,她該怎麼辦呢?

  「現在誰是老大?」她微顫著嗓音問。

  「發財。」

  「是他?」她記得這個人,是個視錢如命的莽夫。

  一道粗魯的大笑聲從話筒裡傳來,「拜託小姐,不管誰是老大,錢還是要還的。」

  「我不管,齊先生就算已經不在了,但當初他答應我要延後三年無息還錢,現在你們又苦苦相逼,我完全不能接受。」田若琳忍不住對他們低咆,忘了田母就在身邊。

  「三年無息?!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哪個地下錢莊借錢給人家是不用利息的。」對方故意拉長語調,好像在強調錯的人是她。

  田若琳深吸一口氣,「好,那你說,什麼時候要?」

  「當然是愈快愈好,如果你不還的話,我們會加計利息,你自己看著辦。」

  「你們……你們簡直是吸血鬼,我不想說了。」眼看母親已朝她走來,田若琳一緊張便隨手掛斷電話。

  「若琳,是那些人又打電話來了是嗎?」田母緊張的問道:「你不是說已經還完了?」

  「這事我會處理,你別想太多。」田若琳揚起一抹笑,內心卻十分緊張,不知道那些人還會不會再打電話來?

  「若琳,你聽媽說,別什麼事都要瞞我,媽雖然什麼都不懂,但可以幫你一點忙,分擔你一些壓力,像是替人幫傭或是做些縫縫補補的都可以。」田母握住她的手,發現她的小手竟是如此冰冷。

  見媽這麼擔心,她心頭一酸,立刻抱住媽,「我知道,有什麼做不來的,一定會告訴你,讓你替我分擔。」

  「那就好,你可別騙媽呀!」

  「不會的。」她拉住母親的手坐回沙發上,立刻轉移話題,「對了媽,我前兩天在公司裡遇到林大哥,他對你煮的面念念不忘呢!」

  「真的嗎?那就請他來呀!煮碗麵算什麼,他給了你工作,是我們的大恩人。」這個話題果真暫時讓田母忘了剛剛的事。

  「他本來那天要過來,不過正好有事纏身,我想改天吧!」想起那天的事就讓她聯想起夏安崧,心情又變得很糟。

  自從那天過後已經兩天了,她在公司依然是「英英美代子」,雖然很無奈,可她不願服輸,只因她熱愛這份工作,更需要這份薪水。

  「那好,你們同公司應該很方便見到面,找個機會去找他,告訴他媽非常歡迎他來。」田母突然想到什麼又問:「對了,我們可不可以找他幫忙?他現在是公司大老闆,應該--」

  「媽,以前我不知道他已經做了大老闆,所以沒去找他,可如今最艱難的日子都過去了,我又何必再求助他人?」她搖搖頭,不願欠下人情。

  所謂錢債容易還,但是人情債卻是心上一輩子的負擔。

  「可是媽怕你……」

  「放心吧!相信我,我現在過得很好。」她不希望媽再多想多慮,於是看看表找機會離開,「媽,我還有些工作要趕,先回房了。」

  逃回房間後,她不禁掩面苦笑,現在的她哪有事可做,可又不能不欺瞞母親,這一點讓她難受不已。

  在公司即便沒有事做,田若琳還是利用機會不停的學習,希望能夠加強自己的畫工,並翻閱一些底圖圖稿,參考別人的畫法與意境的想像。

  她發現雖然現在電腦繪圖很便利、也可以呈現美麗的圖樣,但是夏安崧還是非常注重手工的表達,於是在手工與電腦並用下,創造出一個個精彩的作品。

  或許是因為勤於練習的關係,連楊梅見了都忍不住讚揚她幾句,「若琳,你畫得愈來愈好了,這一張如果加上電腦修飾,一定非常棒。」

  「楊梅姐,謝謝你的讚美,聽你這麼說我真的很開心。」田若琳回以一笑。

  「好好加油。」楊梅俯下身在她耳邊小聲說:「還有,千萬不要被總監給打倒,一定要堅持下去。」

  雖然她不明白夏安崧為什麼要冷落一個這麼上進善良的女孩,不過見若琳沒有因為喪氣而離開,更無懼於這樣尷尬的場面,她真的很佩服她。

  「我一定會的。」田若琳很感激身邊有這麼多鼓勵她、幫助她的好同事。

  就在這時候,她突然聽見小紀驚呼的聲音,「糟了!」

  「什麼事?」田若琳與楊梅同時看向他,這才瞧見他桌上的水杯打翻了,將他好不容易就要完成的設計稿全都浸濕了!

  「天,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楊梅和田若琳連忙拿來面紙試著搶救他的圖,可惜色彩已渲染開,圖已經毀了。

  「完了……這下完蛋了,本來這張稿我今晚只要加工一下,就可送到電腦組去做字型選定了。」小紀哀號的嗓音正好傳進走進部門的夏安崧耳裡!

  他看他們又聚集一塊,忍不住問:「你們又在幹嘛?」

  「總監,我不是故意的……」小紀指指桌上已遭殃的畫稿。

  「什麼?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夏安崧一看見這情形,眉頭狠狠的打了個死結!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弄翻茶杯。」看來他就算不眠不休也趕不出圖了。

  「你自己說該怎麼辦?」夏安崧看他一副無言以對的樣子,忍不住爬爬頭髮,極為惱火道:「好了,就看看有沒有同事願意抽空幫你,否則後果自行負責。」

  「我可以幫他。」田若琳立刻舉手道。

  夏安崧半瞇著眸看她一眼,久久才道:「好吧!就你了。」

  眼看他已走進辦公室,楊梅立刻開心的握住她的手,「太好了,這是好的開始,你一定要好好表現。」

  「嗯,我知道。」田若琳用力點點頭。

  「什麼太好了?我可一點都不好。」小紀看著這張圖,「這張圖耗費了我許多心血,沒想到一杯水就毀於一旦了……」

  「別懊惱,打起精神,我也會盡快完成手邊的工作,看看有沒有時間幫你。」楊梅回到座位前又對田若琳說:「那就拜託你幫小紀了。」

  「我會的。」田若琳看了眼小紀的畫稿,「來,我們開始吧!」

  就在他們一邊畫一邊做修飾的同時,時間也一分一秒的過去,眼看真的趕不及的時候,田若琳突然放下畫筆,目光膠著在小紀的畫稿上許久。

  「你怎麼了?想放棄了嗎?」小紀見她突然停手,眉頭都皺攏了。

  「你這張畫稿要傳達的意思與我前兩天所畫的一張圖稿滿像的。」她喃喃說道。

  「真的?那快拿來看看呀!如果可以的話,那就真的是老天幫忙了。」小紀原本黯淡的臉孔一亮。

  「好,你等等。」她趕緊從抽屜裡拿出這幾天所繪的畫稿,找出她說的那張,「你看看這張怎麼樣?」

  小紀睜大眸子,直稱讚道:「這張太好了,剛好符合我所需。」

  楊梅與小劉聽見小紀的讚賞之詞也忍不住走過來看,而他們也都有著和小紀同樣的想法,這張圖真的太棒了!

  「謝謝你們,這幾句話讓我信心大增,好開心喔!」得到這麼多前輩的鼓勵,她一直處於灰色的心情終於有了光亮。

  「好,就用這個,謝了若琳。」小紀立即拿回自己桌上,「我可以做最後一點點的修飾嗎?」

  「反正已經給你了,隨你處理。」可以幫到他,她也感到無比欣慰。

  「謝謝。」小紀看看表,趕緊在時間內將這張圖與商品做了連結。

  直到下班前,他終於滿意的將所有資料放進牛皮紙袋,拿進夏安崧的辦公室。

  「總監,我已經做好了。」小紀面帶微笑,「如果沒問題,我得拿去選字,做排版印刷。」

  「做好了?」夏安崧抬起眸子望著他,「就算大家都幫你,也不可能這麼快吧?該不會是隨便交差了事?」

  「當然不是,這張圖是若琳之前畫好的,剛好適合,總監你可以看看。」說著,小紀從資料袋子裡拿出來。

  夏安崧結果資料漫不經心的看著,當他看見那張畫時,很明顯的眼睛一亮,表情也有所改變!

  「這真是她畫的?」夏安崧仔細看著圖,還真不得不承認她有兩把刷子。

  「沒錯,很棒是吧?我也被這張圖稿給征服了,若琳真的很有潛力。」小紀一再稱讚田若琳,希望總監可以正視她的存在,別再冷落她。

  「行了,她有沒有潛力我自己會判斷,你不必替她說話。」他將手中的資料還給他。

  「這麼說……這個OK囉?」

  「時間都這麼趕了,也只能這麼辦了。」夏安崧睨了他一眼。

  「謝謝總監,那太好了,我想客戶一定會喜歡,那我走了。」就在小紀離開之後,夏安崧雙手抵在額頭,忍不住想著田若琳這個女人。

  這麼多個日子過去了,沒想到她還挺有能耐、挺能撐的,硬是要待在這裡。如果她是因為不想離開老闆身邊,任何一個部門她都可以待,為何就是要賴在他的部門?

  桌上的電話響起,接起一聽原來是位客戶,就是當初催促田若琳將廣告交出去的江老闆。

  「江老闆,好些日子沒聯絡了。」夏安崧說著官場話。

  「是呀!自從把廣告交出來後,怎麼就沒消息了?」對方笑問。

  「很抱歉,我是該問問結果,但最近真的太忙了。」說穿了夏安崧是有點不悅他們的做法,為何不等他回來再說,完全沒有履行事前的承諾。

  「夏總監是個大忙人,每天案子接到手軟呀!」江老闆笑說。

  「哪的話,不知道你今天有何指教?」夏安崧現在的確很忙,如果只是要閒聊打哈哈,他可沒空。

  「我是要謝謝你。」

  「謝我?」夏安崧眉一撩。

  「謝謝你上次為我做的廣告,一推出就收到成效,好幾位大客戶下了訂單,而我也將它做成巨型海報,張貼在各大賣場和大樓外牆,雖然廣告費有點驚人,但我認為值得。」他說得極為興奮,夏安崧可以感覺到他不是裝出來的,心底赫然揚起驚疑。

  難道那個田若琳是認真的?來這裡不只是玩玩而已。

  「不客氣,你能滿意是我們的榮幸。」他淡淡的說。

  「什麼時候你也會說這種花言巧語了。」江老闆大笑,「可見你是聽我說話聽煩了,那我掛電話了。」

  「別這麼說,改天約個時間一起吃飯再聊。」

  夏安崧掛了電話之後,不禁揉揉眉心,被田若琳這個女人搞得心情更亂了!

  坦白說,這陣子雖然他對她表現得冷漠,甚至假裝無視於她,但每天上班、下班、甚至進進出出都會遇見她,而她也經常陪著大夥一起加班,讓他猜不出她到底在想什麼?或者有什麼目的?

  如今,他更不明白了!

  「媽,你說什麼?有人來家裡鬧?」

  正在上班的田若琳接到母親嗓音飽含驚恐的電話,讓她整個人的神經倏然緊繃了起來!

  「對……他們說我們還欠一筆錢,直說要見你,又不肯告訴我多少錢,我只好打電話問你。」田母本不想打這通電話,但是他們凶神惡煞般的逼問,讓她不得不這麼做。

  「媽,告訴他們我馬上回去,如果敢動你一根寒毛,我會跟他們拚命!」因為氣極了,她大聲喊道,讓坐在旁邊的楊梅與小紀都被她激昂的嗓音給嚇到!

  「若琳,你別衝動。」田母擔心事情會一發不可收拾,「你只要告訴我到底還欠他們多少錢,媽會自己想辦法。」

  女兒已經承擔太多了,這兩年來為了替家裡還債幾乎沒有任何休閒娛樂,而她這個做媽的只要一想到這裡就對她萬分愧疚與心疼。

  「我不會有事的,媽你等我,我馬上回去。」掛了電話之後,田若琳便對楊梅說:「楊梅姐,我有急事要回家一趟。」

  「出了什麼事嗎?」大伙都用關心的眼神望著她。

  大伙的關懷讓她感到既溫暖又鼻酸,她強忍住心中的悲傷,不希望別人替自己躁心。

  「沒什麼,我媽打電話來,我只是回去看看。」對他們點點頭後,她便立刻離開了。

  一分鐘後,夏安崧從辦公室出來,拿了一份資料給阿梁,這才發現田若琳不在辦公室內,心想難道她打退堂鼓了?

  「她去哪了?」雖不想過問,但他還是問了。

  「總監,她家好像出事了,她剛剛匆匆離開,連外套都沒拿呢!」楊梅立刻說道。

  他皺起眉,「你怎麼知道?」

  「剛才她母親打電話來,不知對她說了什麼,她激動的喊了聲,眼角還汗著淚水……」楊梅大致將剛剛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夏安崧閉眼沉吟了會兒,然後快步回到辦公室,拿起電話準備打給林漢彥,既然他們之間關係不同,這種事應該讓他知道才是,或許他可以過去處理一下。

  但是林漢彥碰巧與客戶有約,不在公司!

  這下他能坐視不管嗎?

  就算他再怎麼對她有偏見,但憑她和林漢彥的關係,他又怎能不管她的死活?

  無奈地拿了鑰匙和桌上的墨鏡,他快步走了出去,這一幕讓楊梅和小紀見了相視而笑,希望他這次出去是為了若琳的事。

  回到家裡,田若琳就看見三名壯漢佔據小小的客廳,還把母親堵在角落的沙發上,而母親嚇得直發抖,讓她看得好心疼。

  「媽--」她趕緊撲過去,蹲在母親身旁,「他們沒有對你動手吧?」

  「沒有,不是要你別回來,你為什麼就是不聽?」田母緊抓住她的手,眼底滿是擔憂。

  「就算我不回來,他們還是會賴在這裡等著我。」田若琳回頭瞪著他們,「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當然是來討債的,這還用說嗎?」其中一人雙手抱胸,一副混混的模樣。

  「我也說了,我現在沒錢。」

  「我也跟你說過,只要一天不還錢,我們就照利息算,一個月十分,你卻掛我電話,這是什麼意思?」男子冷冷一笑,「我這可是看在以前的大哥承諾你的分上才來通知你一聲。」

  「你們……你們是吸血鬼嗎?十分?你們乾脆拿槍殺了我好了,就算一分我也給不起。」這兩年來她已經受夠了,以為可以鬆口氣了,沒想到又冒出這種事,還真是讓她筋疲力竭又灰心喪志。

  「不,不可以傷害我女兒,錢……錢我們會還,利息隨你們算,求你們走吧!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田母趕緊護住田若琳,不許他們動她。

  「好,這可是你這老太婆說的,那我就當你也答應了。」三人扯著邪惡的笑容挑挑眉毛便走了出去。

  田若琳氣得渾身發抖,最後難過的跪了下來,「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若琳,別想太多,到底欠多少錢跟媽說,媽還有一些首飾可以賣了,要不我也可以去找事做,媽不許你再去那種地方上班。知道嗎?你去酒店上班那兩年是媽最痛苦、最傷心的時候。」

  說到這裡,田母抑制不住的掉下淚,「如果你爸地下有知,知道你為他生前闖下的禍過得這麼辛苦,他會有多傷心難過呀!」

  「媽,沒事的……真的沒事,我已找到一份喜歡的工作,我喜歡廣告也喜歡動腦設計,現在的我很開心,不會再去酒店上班。」

  「我看我們還是對漢彥直說,讓他替我們想想辦法,好不好?」田母哭著說。

  「不,我不要,就算只欠十塊錢,我也不想拿別人的。」她用力站了起來,對母親笑了笑,「媽,你別擔心,我會想到辦法的,你一定很累了,回房休息會兒吧!」

  見母親神色疲憊,田若琳扶著她走進房間,這時一直站在門口的夏安崧眉心輕攏地望著她們的背影。

  回頭再看看剛剛離開的幾個男人,他隨即將門關上,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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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40:27
第四章

  這是夏安崧的習慣,每天早上他都會提早半個小時到公司,通常公司裡都只有他一人,直到上班時間將近,才有人陸續前來。但自從田若琳來了之後,不管他提早多久,總會見她在辦公室內擦拭桌椅、整理環境。

  當然,今天也不例外。

  「這些事有清潔員會做,你不必忙。」他走過去,看她的目光少了以往的銳利,溫和許多。

  對於他這樣的改變,田若琳還真有點不習慣,更有些訝異,如果是從前他肯定當作沒看見她直接走進辦公室,可今天為何會來和她說話?

  「反正沒事就整理一下,活動活動也不錯。」她隨口回道。

  「別做了,來我辦公室一趟。」說完,他便走向辦公室。

  田若琳將抹布和水桶拿回盥洗室的工具間,洗了手後才走進總監辦公室。她的心裡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又要對她說些什麼?或者又想趕她走呢?

  「你站在門口乾嘛?過來。」夏安崧抬起臉望著她。

  田若琳這才緩緩朝他走近,站在他面前問道:「總監,有什麼事嗎?但我先聲明,如果你要勸我走,我是絕對不會走的。」

  「誰要你走了?」他斂下眸,想了想便將手中的一份卷宗交給她,「這是昨天剛接的案子,項目是運動商品,消費對像以學生族群為主,你試試看吧!」

  聞言,她非常吃驚的望著他,忘了要反應。

  「你不肯接嗎?」他瞇起眸問。

  「不,我當然要接。」田若琳趕緊接過手,心情好激動,激動得眼角都濕了!

  「你幹嘛哭?是我欺負你嗎?」他挑起眉問。

  她拚命的搖頭,抹去淚後又對他笑了笑,「總監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做,絕不會讓你失望。」

  「那就好。」看著她的淚,夏安崧不禁想起昨天在她家門外所撞見的情況,似乎可以感受到她身心承受的壓力有多大。

  如今想想,他還真是該死,一逕的嚴苛對她,卻忘了這世上有人比他想像的還要不幸。她是這麼的堅強,而他卻用那樣手段對付她,還真不是人會做的事!

  就不知道她會怎麼想他了?

  「那我出去了。」

  田若琳才要轉身,卻被夏安崧喊住,「等一下,你吃過早餐了嗎?」

  「是不是要我下樓幫你買早餐?」她直覺的問道。

  「呃……不是,如果你還沒吃,我們可以下樓吃點東西。」他有點尷尬的說。

  或許可以藉此機會化解兩人之間的矛盾。

  「可是我吃過了。」她老實的回道。

  「呵,你果真與眾不同。」夏安崧搖搖頭,「算了,你下去吧!」

  田若琳這才意會出他的意思,趕緊又說道:「我雖然吃了,但好像沒吃飽,可以一起去。」

  「哈……怎麼看來好像是同情我?」他忍不住笑出聲,「不必了,既然吃了就好。」

  田若琳難得見他露出這般颯爽的笑容,更疑惑著他今天為何突然對她這麼「親切」?雖然不清楚他改變的目的與原因,但至少對她而言是好現象。

  如果可以能藉由一頓飯讓他們今後可以和平相處,那也不錯。「你問都問了,我也回答了,還捨不得請手下吃一頓早餐嗎?」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回他這麼一句,又瞧她正用一對發亮的眼神望著他,不由得笑了笑,「好,走吧!」

  他們一起下樓,到附近的早餐店用餐。因為田若琳已經吃過了,所以她只點了杯咖啡,並藉著喝咖啡的動作暗地注意著坐在對面的夏安崧。

  當餐點送來,夏安崧咬了口鬆餅,刻意找著話題,「那天你幫小紀的那張圖稿還算不錯,繼續加油。」

  聽他這麼說,田若琳暗喜在心底,「謝謝,我很開心可以得到總監的認可。」

  「繼續保持下去。」她果真有潛力,昨天他將她接手的第一個案子調出來,看了下建檔的底稿,這才發現她當真做得不錯,難怪江老闆會這麼滿意。

  「嗯。」她雀躍的點點頭,隨即又瞄了下夏安崧的臉色,有件事她本不想這麼早提,但現在氣氛似乎不錯,或許提出來他不會這麼生氣,「我希望總監可以答應我一件事,但我發誓我這麼做絕不是為了偷懶,而是有點私事要去處理。」

  「你都還沒說呢!怎麼就先解釋了?」他觀察她的眼神中帶著探究。

  「是這樣的,我會努力做好公司的事,但是這陣子我希望可以提早兩個小時下班,可不可以?」她有點緊張的說出口,很怕又惹他不高興,破壞了此刻和諧的氣氛。

  但是她又不得不說,昨晚她考慮許久,除了再回酒店上班,否則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湊到五十萬還給地下錢莊。

  「可以告訴我原因嗎?」他放下叉子,往椅背一靠,專注的看著她。

  「我不能說。」她垂下臉,無錯的咬咬下唇。

  「那真的很不湊巧了。」夏安崧突然歎口氣。

  「什麼意思?不湊巧!」她不懂他的意思。

  「公司最近接了一個大案子,平面廣告組將與媒體組一起合作,因為時間有點緊,所以在你們處理自己的案子之外還得加班,這可是非常難得的學習機會,你不願意嗎?」他瞅著她問道。

  「真的?我可以參加?」田若琳極興奮的問著,但旋念一想,加班的薪水是無法支付積欠地下錢莊的五十萬。於是她只能搖搖頭,喪氣的說:「可能不行,我晚上有點事。」

  「怎麼?是顧慮加班費的問題?」他問。

  她猛地一震,沒想到他會料到她的苦衷,「我只是……」

  「你不用解釋了,雖然加班費不多,不過只要做好這個廣告,可以抽不少獎金,你可以考慮看看。」說完他又繼續吃著早餐。

  田若琳疑惑的看著正津津有味吃著早餐的夏安崧,仍然想不透他對她的態度為何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非但不再冷嘲熱諷,反而邀她一塊吃早餐,還讓她參與大型廣告案製作的機會?

  雖然他對她說起話來依然沒有什麼溫度,不過光是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謝謝,我會考慮的。」端起咖啡,她將剩下的咖啡一口氣喝完,如今她已無法想太多,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下班後,夏安崧特地將林漢彥約了出去。

  兩人在餐館點了幾道菜,邊吃邊聊,夏安崧開口道:「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頓飯了。」

  「是呀!不是你忙就是我忙,明明同間公司上班想要找個時間聚聚還真難,尤其是簡安德一到,天天對我囉唆,我都快煩死了!」林漢彥忍不住抱怨,而他沒告訴夏安崧的是簡安德的野心,簡安德不但想取代他老闆的地位,還想安插自己的人脈,將現任的設計總監給換掉。

  「他跟你囉唆什麼?說來聽聽。」夏安崧撇撇嘴。

  「反正就是一些有的沒的。」林漢彥不敢告訴他實話。

  「有的沒的?是不是想將我換掉?」夏安崧早料到了!

  「你……」林漢彥嚇一跳,「你知道?」

  「不知道,而是猜的。」他倒是雲淡風輕。

  「你給我聽好,就算他想這麼做,我也不准。你記住我永遠站在你這邊,不管他說什麼你都要堅持下去。」唯有林漢彥知道公司是靠夏安崧這塊招牌才能在廣告業佔有一席之地,如今公司營運順利,他又怎能過河拆橋?

  「放心,不到最後關頭我不會輕言離開的,除非他沒有顧及我的尊嚴。」夏安崧喝了口酒又說:「不談他了,其實我今天約你出來是有事想問你。」

  「原來是有事,那快說到底是什麼事?」

  遲疑了會兒,夏安崧也不怕他誤會就直接說了,「是關於田若琳的事。」

  「若琳!她怎麼了?」林漢彥緊張的問。

  「不,你別誤會,我只是想知道你們是怎麼認識的?」他需要瞭解一下實際情況,想知道她進他部門工作的用意。

  「我們認識好幾年了,那年我升上高中,導師就是若琳的父親,田老師知道我孤苦無依,所以特別照顧我,經常帶我回家吃飯,有時候學費拿不出來還是老師替我墊的,而我也是那時候認識若琳的,我把她當妹妹、她當我是哥哥,對田家每個人我都非常感激。」想起那段過往,林漢彥只有感動兩個字可以表達。

  「是這樣……」夏安崧瞇起眸,「那麼你和田家一直有往來?」

  「高中畢業後我考上大學,也是老師替我繳了第一次的學費,之後我半工半讀,只有寒暑假才偶爾去看他。」林漢彥更是疑惑了,「你問得這麼仔細?」

  「因為……我偶爾聽到她家的情況,她父親早在兩年前去世了你知道嗎?」夏安崧直接問道。

  「我知道,不過這也是這次遇到若琳才得知的,聽說是一場意外。其實我和他們已失聯好幾年了,三年前我剛當兵回來想去探望他們,但他們搬家了,也沒給我留句話。」林漢彥先是一陣悵然但隨即笑了笑,「不過能與若琳不期而遇,還能幫她一個忙,我很開心。」

  聽他這麼說,夏安崧已初步瞭解,看來好友並不知道田家近幾年發生的事,而田若琳似乎也沒老實告訴他,既然她本人沒說,他也不必多話。「那我知道了。」

  林漢彥瞧他那副斂眉不語的模樣,忍不住笑,「怎麼?你今天還真奇怪,平常沒見你這麼關心哪個女人。」

  「呵,你想錯了,我只是想瞭解下面每個人的狀況,尤其像她這樣的空降部隊。」夏安崧直接道。

  「拜託,你又來了,不要這麼一板一眼好不好,那我這種靠妻子的父親而創業的,不是也很可恥?」

  「這怎麼可以混為一談,根本不一樣。」夏安崧睨了他一眼。

  「唉,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了。」林漢彥扯唇一笑,「不過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還是對她好一點。」

  夏安崧撇唇一笑,什麼話也沒再說,接著又倒杯酒朝他舉杯。

  「乾杯。」林漢彥一口飲盡後又問:「上回交給你的那個案子就有勞你了。」

  「別這麼說,我會盡力而為。」看看時間,夏安崧於是道:「設計部同仁都還在加班,我得趕回去了。」

  「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林漢彥知道夏安崧真的幫他許多。

  「我只有一個要求。」既然他問了,那麼他也不客氣直說了。

  「好,你說說看。」

  「我們設計部的每個同仁都很努力,也很配合的加班,希望公司在津貼與獎金上能夠大方一點。」他腦袋裡想的是田若琳所受的苦。

  「那我知道,一定不會小器。」林漢彥用力拍拍他的肩,「好了,我陪你回公司。」

  「你也有事?」

  「就算沒事,也要帶點宵夜回去給你部門的同仁吃,慰勞慰勞大家,你說對不對?」

  「呵!你什麼時候這麼體貼了?」夏安崧笑著起身,與他一塊返回公司。

  提著一袋香噴噴的宵夜回到公司,每個人都聞香轉頭,一見帶來宵夜的是總監,大伙無不露出開心的笑容。

  「哇,宵夜來了!」小紀開心的叫。

  大伙都衝了過去,各自拿了喜歡的東西吃,唯有田若琳只是笑望了眼他們開心的模樣,依舊坐在位子上認真做事,沒有行動。

  夏安崧走上前問她:「你怎麼不吃?」

  「我不餓。」她搖搖頭。

  「是嫌這些東西不好吃,不合你的胃口?」即便想要關心她,可是一想起自己過去對她排斥的表現,他還是有點兒口拙。

  「不是,是真的吃不下。」她抬頭朝他笑笑。

  「那就算了!」他說道,直接走進辦公室。真是的,為什麼她就不能接受他的好意?

  還是她心底還在暗暗地埋怨他,如果真是如此那也是他自找的,他完全無話好說。

  瞧總監突轉態度,冷漠的離開,田若琳不明白他又怎麼了?該不是她又說錯了什麼話,真的好怕又踩到地雷。

  待大伙吃過宵夜之後再加班一會兒便陸續返家,最後只剩下田若琳一個人待在辦公室。

  此時,打算留在公司過夜的夏安崧突覺腦子有點昏沉,好像有點感冒了。拿著杯子正想去茶水間泡杯熱茶喝,才走出辦公室卻詫異的看見田若琳一個人在微弱的燈光下做事。

  「你還沒走?」他朝她走去,發現她竟將天花板的大燈給關了,只留下桌上的一盞桌燈,因而走到牆邊將大燈打開,「你這樣太傷眼了。」

  「我看得見,不必浪費電,再說就只有我一個人,實在不需要點得燈火通明的。」她趕緊說道。

  「你既然這麼想,何不也回去休息,看你趕成這樣,身體吃得消嗎?」他走向她,看看她正在做的工作,「這不是明天的進度?你幹嘛趕呀!」

  「我只是想趕緊做好。」

  「這個案子是很急迫,但總得循序漸進,加班可不是三兩天的事,你得照顧好身體才能應付後面更繁雜的工作。」夏安崧蹙起雙眉,很認真的對她說:「還是回去吧!」

  他這麼認真的對她說,她如果還不回去的話一定又會惹惱他,儘管她一點也不累,還是聽他的話吧!「好,我這就回去。」

  然而,她心底的疑惑也更深了,曾幾何時他竟關心起她的身體?

  雖然不解,但她心底卻是喜悅的,至於為什麼開心她也說不上來。

  「等一下,我送你。」夏安崧趕緊補了一句。

  「不用了,總監。」田若琳搖搖頭。

  「那麼晚了,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去,我去拿車鑰匙,不會太久。」夏安崧走回辦公室。

  「總……」不知為什麼,自從前陣子他的冷漠以對後,每每看見他,田若琳總有著緊張,即便他現在對她的態度已改變許多。然而,上次會讓他從回家全然是因為林大哥的關係,如今還是盡量避免。等他拿了鑰匙出來,她又說:「總監,我可以搭計程車,真的不必--」

  「你就只會拒絕我嗎?」他眉頭深深一鎖,只覺得腦子更暈了,「還是說你很恨我?」

  「我怎麼會恨你?」雖說她真的曾經恨過。

  「少來了,我如果是你,絕對會恨的。」

  「你!」望著他那對黑瞳,田若琳心窩一震,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到底要不要讓我送你?」此刻他凜冽的幽瞳是如此的深奧難解。

  「如果你不麻煩的話。」她偷覷著他的表情,很怕自己再堅持真會惹惱了他,不過這一注視她才發現他的雙頰發紅,「總監,你的臉好紅,是不是不舒服?」

  「我沒事,那走吧!」夏安崧凝注在她臉上的目光瞬間抽回,而後踩著沉穩的腳步朝門外走去。

  田若琳偏著腦袋,疑惑的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趕緊快步跟上。

  或許是冬天將近,夜裡總是寒沁,加上最近接了不少案子,工作壓力沉重,每每都得待在公司熬夜加班,剛剛又和林漢彥喝了幾杯酒,夏安崧上車後覺得更不舒服了。

  「你怎麼了?」發現他不時揉著眉心、眉頭輕蹙,田若琳關心地問道。

  「沒事。」他搖搖頭。

  「怎麼會沒事?你額頭都冒汗了。」她趕緊打開包包,從裡面拿出面紙遞給他,「擦一下吧!」

  「不必了。」

  她眉心一鎖,忍不住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我不讓你送,你卻非要送我回家不可,現在我不過是拿面紙給你,你卻拒絕我?」

  「已經這麼晚了,你一個女孩子回去不安全,這與我拿不拿面紙根本不相干。」他沒想到她會用這樣的口氣逼問他,表情有點愣住。

  「怎麼會不相干?我現在坐在你車上,如果你怎麼了,我的安全誰來保障?」田若琳並不是要跟他辯,而是這男人太不講理!

  就算她有點怕他發脾氣的樣子,可也不想再忍了。

  「放心,我不會昏倒的。」誰會因為小感冒昏倒呢?

  「你就這麼有自信?算了!」她賭氣的不想講話。

  夏安崧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頭一回見識她倔強又囉唆的一面,想著想著,他的汗水就這麼滴了下來!

  「該死的。」他突然將方向盤一轉,將車停在路邊,整個腦袋抵在方向盤上。

  田若琳見狀更擔心了,她立刻搖搖他的肩,「你怎麼了?」

  「我可能得去一趟藥局。」頭愈來愈疼,他得去買份止痛藥來吃,免得真的昏過去,那可有得被她取笑了。

  「藥局?!」她舉得不妥,「為什麼不去醫院?」

  「我現在沒辦法開車,藥局比較好找,你在車裡等一下。」說完,他便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喂……」田若琳也跟著下車,「你別去了,我會開車,我送你去。」

  見他竟然用一對質疑的眼神看著她,她乾脆將他拉回車裡,而她則坐進駕駛座,直接開往醫院。

  夏安崧靠在椅背上一邊揉著太陽穴一邊看著她,眼神慢慢化為一抹溫柔,卻說不上她究竟帶給自己的是什麼樣的感覺?

  當知道她為了還父債,忍辱負重做著一般女人都不願意做的事,他對她除了打從心底產生敬佩之外,還有一股濃濃的歉意。

  他實在不該在沒弄清楚狀況之下對她產生這麼深的偏見,甚至不曾給她好臉色,可是她現在卻關心起他的小感冒,這讓他的心口蕩漾著柔情,面對她的時候再也冷硬不起來了。

  到了醫院門口,田若琳轉首問道:「你可以自己走嗎?要不要我扶你。」

  「我還沒有虛弱到那種程度。」夏安崧硬撐著下車,緩緩往醫院走去。

  經醫生診斷後,他確實是得了感冒,拿了三天藥就離開了。

  待他回到車上後,她又問:「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好了。」

  「不,我先送你回去。」本來要送她回家反而被送,豈不是很可笑?

  「你現在還有精神計較誰送誰?反正方向盤在我手上,由我作主。」雖然他是她的上司,但是事情有輕重,哪能全聽他的?

  「你!」老天,現在他頭疼得要命,沒力氣與她爭辯這些,「算了,那你就送我回公司吧!」

  「在公司哪能好好休息,難道你明天還要上班?」她深吸口氣,「現在已經下班了,你的身份不是我的上司,所以你得聽我的。」

  他瞇起眸仔細瞧著她,想不到她居然有這種膽量,「現在不是,明天還是,難道你不怕我趕你離開公司?」

  「若真要趕就趕吧!你不是很早就想這麼做了?」這輩子她已經受夠地下錢莊的威脅,如果現在連作主的能力都沒有,那她真的別再做人了。

  「算了,我沒精力與你辯論,我家在敦化南路……」這還是他頭一次屈服在一個女人的固執之下。

  田若琳滿意地笑了笑,開車送他回家,到了他住處的大樓外停下車,她才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見他微微蜷縮身體,她從車後座拿來一件外套為他披上,還為他整了整衣領。

  突然,夏安崧伸手抓住她的手,她猛地嚇到,卻怎麼也抽不回手,可見他抓得有多牢了!

  「你--」田若琳驚疑的望著他,發現他正用一對略帶慵懶與探究的眼神看著她。

  「到了嗎?」或許是剛醒來,他的嗓音有點嘶啞。

  「到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住哪一樓?」田若琳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謝謝你,車子你開回去好了。」他推開車門下車,才走一步身體就晃了下。

  田若琳見狀趕緊下車扶住他,「我看我還是扶你上樓吧!」

  夏安崧沒有拒絕,因為他知道自己此刻絕對沒有逞強的本錢。

  上樓進入他家後,田若琳將他扶進房間,安置在床上,見他躺好就立刻退開兩步,顧忌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她連多看他一眼都沒有就離開房間。

  來到客廳,她才打算離開,卻意外看見茶几上放了一本關於設計的書。

  無法控制的,她坐下來打開書,才發現裡頭全是夏安崧的創作,從他國中時期一直到近期的都有。

  當一頁頁翻過去,她發現他進步得非常神速,直到近幾年的每一份平面手繪廣告都令她讚歎不已!

  就在她看得渾然忘我之際,突然聽見房門推開的聲音,循聲望去,就見他無力的撐在門邊,半瞇著雙眸看著她,「你在做什麼?」

  「呃!」她倒吸口氣,連忙站起來,「對不起……我只是在欣賞……」

  「喜歡就拿回去看,不過別搞丟了,我只有一本。」他揉著太陽穴,正想走進房間又踉蹌了一步!

  看他這副虛弱的樣子,她才想起他還沒吃藥,「對了,你該吃藥了,我去倒水,廚房在哪兒?」

  「我自己來就行。」

  「這種事還需要逞強嗎?」她乾脆直接找到後面的廚房倒了杯水過來,並打開藥包遞給他,「快吃。」

  「你走我就吃。」他吃藥最不喜歡讓別人看見。

  「不好意思嗎?」她偷笑,「面對你的屬下,你何必怕丟臉?」

  「你!我不是--」他臉色一變,瞠大眸子看著她,當看見她臉上那抹似調侃又似關心的笑容時,心被深深的觸動!

  想到之前對她這麼冷漠,如今她還會在乎他吃不吃藥、甚至不怕惹惱他?難道她忘了自己也有壓力與煩惱的事?

  瞧他也不接過藥,只是瞬也不順的看著自己,田若琳不好意思的別開雙眼,「你到底吃不吃?」

  夏安崧勾唇一笑,伸手接過她手中的水杯與藥,把藥吞下,「好了,你明天可以不用來上班了。」

  「什麼?」她猛地僵住。

  「哈……逗你的。」他被她這副傻愣的模樣給逗笑了,又凝睇她一眼後便轉身走回房間。

  田若琳傻住了,沒想到他不但願意將自己歷年來的傑作借給她,還對她綻出了笑容!

  這抹笑是這麼的親切,雖然有點無力又有點虛弱,卻讓她感受到完全不一樣的他。

  「我吃了藥就沒事了,你回去吧!車子明天直接開去公司還我就行。」他撇撇嘴,接著就將房門關上。

  田若琳掩下雙眸,走到玄關拿起剛剛擱在鞋櫃上的鑰匙,回頭又看了他的房間一眼,雖然不放心,但她也不能硬賴在這裡,只好告訴自己他只不過是感冒,應該不會有大礙才是。

  當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夏安崧這才從房間走出來,走到陽台望著她離開大樓的身影,不知不覺他向來冷峻的臉上揚起笑意。

  她真的比他想像中還要堅韌,甚至還勇氣十足呀!

  他也不得不承認,在得知她的苦楚之後,他心底泛起了一絲絲對她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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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40:51
第五章

  隔天一早田若琳如同以往提早半個小時到公司,將夏安崧的車子停到停車場後,她就搭電梯上樓。

  她想昨天夏安崧生病了,今天應該不會太早到才是,可萬萬沒想到才走進辦公室就見他正好從茶水間出來,手裡還端了杯熱茶。

  「總監,你怎麼這麼早到?」她很疑惑地問。

  「我一向如此,怎麼了?」瞧他精神奕奕的,而以往總是漠然的眼底浮現的是笑意。

  「可是你生病了,今天不是該待在家裡休息?」他非但不休息,還一早就到公司,難道他不怕病情加重?

  「我已經好多了,所以就來了。」他疑惑的挑眉,半開玩笑,「倒是你,為什麼每天都這麼早到?早來可沒加班費的喔!」

  她被他這句話逗得一笑,「我才不是為了加班費早到,只是覺得早點來可以多做一些事。」

  夏安崧灼灼的目光始終盯著她自然的笑顏,對於她的關心他不能說沒有感受到濃濃的溫暖。

  「你真的對設計很感興趣嗎?」

  「嗯,我真的很有興趣。」她怕他又以為她在說謊,於是趕緊澄清道:「我可沒有騙你,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幹嘛這麼緊張,我有說你騙我嗎?」蜷起嘴角,他輕笑了聲,「願不願意幫我個忙,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助手。」

  「和這陣子加班趕的案子有關嗎?」她直覺的問。

  「無關,是我想出來的一種設計形式,主要是將平面圖以不同的布面高級質感呈現,底圖采微透的油畫方式呈現,我想創作這樣一件作品。」他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田若琳的腦海裡浮現他所說的樣式,隨即興奮地點點腦袋,「嗯,一定很不錯,光想就很棒,我要參與。」

  「那好。」他點點頭,「我加入你。」

  「還有誰呢?」

  「就只有你。這是我自己的新構想,想先做個樣本,試試看效果如何,其他人已有太多工作,我不想再添太多事給他們。」

  聽他這麼說,田若琳點頭道:「我知道了。」

  「不過先說好,你可能得配合我的時間,會比較辛苦,所以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不,不必考慮,我要做。」她堅定的說。

  聽她這麼說,夏安崧欣慰的笑了,溫柔的目光凝住她好一會兒,「好,那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總監--」瞧他轉過身,田若琳忍不住叫住他,「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他輕輕扯開唇,「這沒什麼。」

  「還有,你吃藥了嗎?」她抿著唇笑問。

  「呃……這個……」夏安崧沒料到她會突然問到吃藥的事,不過他還真的沒吃,甚至沒帶來公司。

  「你一定沒吃也沒帶吧?我就知道。」說著,她便從口袋掏出兩包藥遞給他,「因為拿的是三天藥,我猜依你的個性頂多休息一天就會來上班,也不會帶藥來,所以我昨天就自作主張的取了兩包藥帶在身上,拿去吧!」

  「你怎麼?」他不敢相信她竟是這麼的瞭解他。

  「快點吃,我回座位囉!」她可以從他的眼中看到一絲震驚與感動,但她不希望他說出口,一切盡在不言中。

  雖然她還沒弄清楚近日他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關心,但像她這樣神經大條的女生,也能感受到他這幾天傳遞給她的是一種真心的關懷。

  也因為這樣的轉變,讓她看見了不一樣的他,現在的他說話不再銳利,反而有種溫暖。

  現在的她真的很感激他,而且非常欣賞他的才華,除了他的名氣讓她仰慕,在看過他所有的手稿與完成稿的作品收集冊之後,她更確信他是個天才型的設計人。

  望著她整理桌面的身影,夏安崧也不禁露出笑容,步回辦公室,他看著手裡的兩包藥,在吃與不吃中猶豫,最後決定不辜負她的好意。

  「若琳,你最近都在忙些什麼?瞧你不時進出總監辦公室,而且手上做的東西是我以前從沒見過的,是新案嗎?」趁午餐後的休息時間,楊梅禁不住好奇問了這事。

  「這是總監的新嘗試,他問我願不願意幫忙,我可是求之不得呢!」雖然才剛開始,但她發現這種創作手法很新鮮有趣、也間接從夏安崧那裡學到許多技巧。

  「咦?」楊梅笑了笑,「怎麼感覺你和總監的感情最近突然變好了,而且這一好還好得讓人眼紅,他怎麼沒要我們幫忙呢?」

  「楊梅姐,你胡說什麼啦!還眼紅咧!」田若琳的雙腮倏然染紅,「總監可能認為我很閒吧!」

  「瞧,我也沒說什麼,你臉都紅了。」瞧她那副羞澀的模樣,楊梅不想挖苦她都難。

  「你還說?」田若琳一跺腳,趕緊回到位子上。

  「我還沒說完呢!總監的改變果然是有原因的,否則他怎麼可能從一個惡魔變成繞指柔呢?偷偷告訴我,你和他發展到什麼程度了?」

  「拜託楊梅姐,你愈說愈離譜了。」這回她從小臉紅到了耳根。

  「瞧你,分明就有鬼,還不從實招來?」

  楊梅的逼問,嚇得田若琳連忙站起,找藉口想溜人,「我渴了,去販賣機投飲料,你要喝什麼?」

  「我什麼都不想喝,只想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真相啦!」她咬咬下唇,尷尬的往另一頭跑去,卻不巧撞到了走進辦公室的夏安崧懷裡!

  他反射性的將她扶住,直到懷裡的人抬起一張紅到不行的俏臉時,他才知道原來是田若琳!

  楊梅見狀,帶著曖昧的笑容說:「我突然想喝飲料,就不知道能不能也撞見如意郎君喔?」

  「什麼?」夏安崧聽不懂她的意思。

  「楊梅姐!」田若琳捂著臉,不敢看向楊梅那別具含義的笑容。

  只見她離開後,夏安崧不解地問著田若琳,「怎麼了?剛剛發生什麼事?」

  「沒……沒事。」這種事她怎麼敢對他說。

  「你沒去吃飯嗎?」

  「我早上買了三明治當午餐吃,最近氣溫低,不會壞的。」她其實是不想浪費時間在上下樓吃飯上。

  「這怎麼可以?以後不准再這麼做了。」他很果斷地補了句,「如果以後懶得下去吃飯,我可以帶上來給你,別忘了。」

  因為這句話,她怔怔的愣住,很好奇他怎麼會知道她的想法,更令她心顫的是他居然要為她買午餐!

  「你知道我懶得下樓用餐?」她嗓音微嘶地問。

  「你一向很擅於利用時間,我猜就是這樣,不是嗎?」夏安崧撇撇嘴。

  田若琳斂下雙眉,心頭的開心瞬間消失大半,「你這麼說是在取笑我還是挖苦我?」

  「怎麼這麼說?我是打從心底讚揚你,現在已經很少年輕女孩像你這麼認真做事了。」真是他的真心話。

  「真是這樣?還是認為我愛錢,只要能賺錢的機會都不放過?」其實她也不想把自己弄得這麼緊繃。

  「你真的誤會了,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瞧她低垂臉蛋,夏安崧掬起她的下頜,卻意外發現她眼底釀出淚來。

  這淚載滿了她過去所承受的壓力與痛楚,夏安崧的心窩竟無法控制的跟著抽動,生起寸寸心疼。

  她隨即抹去眼角的淚,「對不起,是我太敏感、太激動了。」

  「沒關係。」他看看表,「你等我一下。」

  「你要去哪?」

  「一下就好。」對她眨眼一笑後,他便走出辦公室,大約過了十分鐘又返回,將手中提著的一個紙袋擱在她的辦公桌上,然後不動聲色的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田若琳疑惑的望著他離去的背影,隨即看看桌上的紙袋,好奇的打開一看,原來是甜甜圈!顯然他是去樓下新開幕的甜甜圈店買的。

  她窩心的笑了笑,再看看那扇緊閉的房門,不敢相信他會為了她跑這一趟,而他真是大伙心目中冷厲無情的惡魔總監嗎?

  這陣子田若琳與夏安崧一起趕工新創作,得經常進出他的辦公室。

  每次起身,她都可以聽見楊梅與小紀發出的輕笑聲,讓她覺得難為情又好尷尬。

  進入總監辦公室後,就見夏安崧對她綻出絕魅的笑。

  而她也不好意思的開口,「可不可以讓我待久一點,這樣我有問題可以馬上問你,否則一直進進出出的被人笑。」

  「誰敢笑你你跟我說,我替你報仇去。」他開著玩笑。

  「總監也會開玩笑呀!」她睨著他一眼。

  「怎麼不會?當我是木頭?」夏安崧站起來並拿了張椅子給她,「坐這裡吧!要不要將辦公桌也搬進來?」

  他謎樣的眼神望著她的嬌容,如果她真的願意搬進來與他作伴,他也絕不會反對。

  這陣子,只要他獨自坐在辦公室,總會不時地想著她在外面做什麼,偶爾聽見外頭傳來竊竊私語或低笑聲,他總是想該不會是她有什麼開心的事正和他人分享?而他卻什麼都不知道,又沒辦法偷聽,只能一個人在裡面胡猜亂想,還真悶。

  也就在這幾天,夏安崧才恍然大悟,朝夕相處外加對她特別憐惜的感情,他似乎愈來愈在意她、喜歡她,而她在他心中的地位也愈來愈重了!

  「不要,那更會被人說閒話。」她笑著搖搖頭。

  「沒想到你也挺古板的,我們男未婚女未嫁,怕什麼閒話?」夏安崧薄薄的唇逸出低沉的笑聲。

  他一點都不在意旁人會誤解他什麼,因為他喜歡她是事實。這個女人讓他對她從欣賞漸漸產生了好感,更發現她的可愛與善良之處。

  過去他一直忙於工作,從來不曾注意過哪個女人,儘管有女人對他示好,他也無動於衷,唯有對她他竟然產生一股強烈的情愫。

  只不過個性使然,向來不擅談情說愛的他在面對她純真的笑臉時無法很自然的表達出自己的情感,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關心她。

  「你好像變了,以前你應該很在意才是!就別裝了吧!」她彷彿聽出其中含義,忍不住仔細望著他那對湛深的眼,彷彿可以從裡面瞧見真心。

  就在這瞬間,田若琳心口突地一彈,雙腮生起燥熱感,她不是沒有感覺之人,他近日的關心與對待已深深打動她的心,況且她向來就對他的才華敬仰不已,如今他整個人已佔據住她整個心。

  試想,有幾個女人可以抵擋得了才貌兼備又溫柔體貼的男人呢?但是她也清楚,他給她的溫暖是很單純的,絕不是她所希望的「愛情」。

  唉!別再胡思亂想了。

  如今她所身負的責任讓她沒有時間兒女情長,只要上班時可以看著他,即便只有幾眼,她也覺得心滿意足了。

  「咦,你怎麼這麼瞭解我?」他綻出清朗的笑。

  「那是因為我過去受盡你的氣,怎會不瞭解你的喜好,再怎麼也得暗中調查個清楚。」她無意間將心底的話說出來。

  他赫然挑眉,「你調查我?」

  「呃!」她表情一怔,沒想到自己居然說溜了嘴!

  「說,為什麼調查我?」站起身,他朝她勾勒一弧魅笑,直欺近她那張傻愣愣的小臉。

  「我……只是隨口說說。」她吃驚的往後退,眼珠子東瞟西瞟的,企圖擺脫他的注視。

  「隨口說說!以為我信?快說。」此刻兩人的距離近得都快要鼻尖相觸了。

  「我只是問了楊梅姐和小紀他們而已。」她有點不自在的挪移了下臀部。

  「問些什麼?」他繼續追問。

  「就問他們你一直以來都是這麼討人厭嗎?是只針對我,還是對其他人都是這副模樣?」

  「我又是那副模樣?」

  「嗯……脾氣就跟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硬又臭。」既然是他要問的,那她只能直說了。

  「你說我像什麼?茅坑裡的石頭?」他瞇起眸。

  「你之前真的很像嘛!難道我說錯了。」明知道聽了會不高興又幹嘛逼問她?田若琳噘起小嘴,「怎麼?你又要故態復萌了?」

  「如果是呢?」他又向前一些,兩人的唇瓣只差盈寸。

  他真的很想品嚐她那兩片鮮嫩的紅唇,想知道她究竟是什麼滋味,但是這麼做肯定會嚇壞她。於是,他只是輕抿了下唇又退開身,「逗你玩的,瞧你緊張的。」

  田若琳深吸幾口氣,雖然緊繃的神經因而鬆懈下來,但也不得不承認其實她有點失望。

  「以後我不會再打聽你的事了,這次就原諒我吧!」她慌張的將手中的資料遞給他,「這個請你簽名,我已經待很久,是該出去了。」

  他坐回椅子上,笑著接過手,又看看這份文件,很瀟灑的簽上姓就交給她,「待會兒就不進來了嗎?不是說進進出出怕被說閒話?」

  「現在不怕了,因為有人說他不怕,我又幹嘛害怕?」拿回文件,田若琳對他皺皺鼻子後笑著走出去。

  背對著他往門外走去,她偷偷撫著心窩,彷彿還沒從剛剛那股挑情的魅惑中回過神來,老天,她到底在想什麼?

  他是她的上司,她和他在條件上是天差地別,這樣的男人又怎麼可能看上她?

  似乎還能感受到他從背後射來的火熱目光,田若琳趕緊旋開門把,閃身出去。

  終於領了第一個月的薪水外加加班津貼與獎金,田若琳好開心。

  雖然這跟她過去在酒店幫忙倒酒的收入要差了許多,但畢竟是她喜愛的工作,就算再辛苦、薪水再少也沒關係。

  將這個月的家用留下,她拿著剩下的錢來到地下錢莊打算分期還款,或許對方不會接受,但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還多少是多少,至於利息部分她連算都不敢算。

  「你來幹嘛?」一走進裡面就遇到上次去她家搗亂的男子。

  「我來還錢。」

  「嘿,那個帥哥都幫你還錢了,你還要再還一次?如果你嫌錢太多,那就多多益善。」男子激狂一笑。

  「你是什麼意思?」她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有個男人替你還了五十萬,難道你不知道?」男子見她一臉狐疑,這才對她說清楚。

  「他是誰?」

  「他沒說,反正就是一個長得挺帥的傢伙。」男子笑了笑,「看來你真的連是誰替你還錢的都不知道,還真是奇聞咧!」

  「真有這麼一個人?」奇怪,她沒對任何人說呀!

  莫非是媽告訴了林大哥,所以是他替她還了這筆錢?

  對,肯定是這樣,在她認識的人當中,唯有他有可能幫助她!田若琳眉心一鎖,立刻返回家中,要向母親問個清楚。

  「媽,你是不是將我們的事告訴了林大哥?」回到家中,田若琳問母親。

  「我沒有呀!」田母搖頭,「發生什麼事了嗎?」

  「你真的沒說?」她有些懷疑。

  「你不准我說,我哪敢說呀!」田母睨著她,「別疑神疑鬼,媽要去買菜,你別再亂跑,我馬上回來。」

  田母並不知道她剛剛去地下錢莊還錢,還以為她只是出去走走,一個人走著走著又胡思亂想了。

  見母親就這樣離開,她心底的疑惑卻還沒解除,想她也沒認識其他男人,就只有林大哥與她們還有聯絡。

  想了好久,她懷疑是他要媽別說,媽才會這麼匆忙的離開。

  於是她又打了電話給林漢彥,才得知他假日還去公司開會。

  「林大哥,你什麼時候會議結束?」這件事無論如何她都要當面向他道謝。

  「大概還要一個多小時吧!」他看看時間,「有急事嗎?」

  「對,非常急的事。」她隨即道:「我去公司找你,你開你的會別在意我,我會在辦公室等你。」

  「好,那就這麼辦,晚點見。」林漢彥說道。

  「晚點見。」掛斷電話之後,田若琳便前往公司。

  到了公司得知他還待在會議室內,田若琳便回到公司等待,也順便將自己未完的工作做一個結束。

  約莫一個小時後,她聽見辦公室外有人說話的聲音,心想該不會是會議結束了。

  她前往會議室,恰巧看見林漢彥與幾位大股東從裡頭出來,直見他送走那些人,她才上前問道:「開完會了?」

  林漢彥一見她便笑說:「嗯,讓你久等了。」

  「沒關係,是我自己跑來找你的。」田若琳搖搖頭,「現在有空嗎?」

  「你都等了這麼久,我可以先聽你說,究竟什麼事這麼急?」他理解地問道。

  「可以跟我回辦公室說嗎?」這件事不好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講。

  「好。」

  兩人便一塊往設計組的辦公室走去,一入內,田若琳便將門關上,不希望讓旁人聽見。

  畢竟公司大老闆替她安插工作又還債,傳出去對林漢彥和她都不好。

  「到底要說什麼,怎麼這麼神秘?」林漢彥疑惑的挑眉。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為什麼要幫我這麼多呢?」她感激的紅了眼眶。

  「我幫你?」

  「我知道你不想說,我也不逼你,但總得讓我謝謝你。」田若琳眼中漾滿感激的光影。

  林漢彥想了想,該不會她是在感激他為她安排這份工作?「若琳,你已經謝過我了,幹嘛又這麼慎重的重提,會嚇到我的。」

  「這次與以前不同,我也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幫我了,欠你的我會盡快還給你。」想他不但為她找工作又還債,這分恩情她該如何回報呢?

  「你再這麼說我可要生氣了,幫你點小忙又不算什麼?」

  「或許這對你而言是小意思,但對我卻是……」五十萬在有錢人眼裡可能只是九牛一毛,但對她來說卻是一筆大數目,更等於救了她一命。

  光想到這陣子被地下錢莊脅迫的恐懼,她忍不住沁出淚。

  「好了好了,別哭了。」見她哭了,他頓覺無措,於是抽了桌上的面紙拭去她的淚,還抱住她拍拍她的背。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走進來的夏安崧剛好看見這一幕。

  只見林漢彥抱著田若琳,輕聲安撫她,這親密的模樣教他心口泛起劇烈的疼痛,臉色控制不住的下沉。

  直到他們分開後,他才徐步走過去。

  「安崧!」林漢彥看見他,趕緊走過去緊握住他的手,「真的對不起,剛剛人事會議中我沒辦法替你多說什麼,簡安德他簡直就是個混蛋!」

  「沒關係,這是我早料到的。」夏安崧撇撇嘴,「既然他看我不順眼,那我走就是,否則連你都會被拖下水。」

  「什麼?你真要走!」林漢彥難以置信,「你幹嘛在意他們那些人的鬼話,公司是我在經營,我要讓誰當設計總監就由誰當,你千萬別走。」

  剛剛在會議中,那些股東居然當著夏安崧的面,對林漢彥說公司並不需要用個高格調又愛標新立異的知名總監一樣會賺錢,這種話任誰聽了都會不悅。

  「如果我繼續留下,你會很難做人。」夏安崧苦笑地拍拍他的肩,「無所謂,我真的不在意。」

  「你不在意我可在意。」安崧可是他力邀來的,這幾年他為公司創造龐大的利益與名聲,他的貢獻是毋庸置疑的。

  偏偏那些股東只會出一張嘴,不僅不清楚公司的營運狀況,而且一個不高興就要將一個人才趕出公司,簡直太過分了。

  「我不想再留下來受簡安德的羞辱。」夏安崧冷哼,而後拍拍他的肩,「以後有機會我們可以再合作。」

  繞過他,夏安崧直接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在經過田若琳身邊時停了下,什麼都沒說的繼續走進辦公室。

  田若琳不明白地問林漢彥,「究竟發生什麼事了?總監為何說要離職?」

  「這事說來話長,反正就是剛剛開會時,股東說了一些嘲諷的話……你等等,我去看看他。」林漢彥歎口氣,迅速走進夏安崧的辦公室。

  田若琳幾乎是震在當下,她完全沒想到昨天他們還開心的一起工作,可今天他就要離職離開了?

  站在門外,她同樣為夏安崧擔心,卻也知道現在不是她進去的時候,只能在門外默默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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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41:54
第六章

  好不容易等到林漢彥走出來,見他摸著下巴沉默的離開後,田若琳不放心的走向總監辦公室,輕輕敲敲門。

  「請進。」

  田若琳推門而入,看見的就是他坐在辦公桌前沉思的模樣。

  片刻後,他抬起眼,當發現進來的人是她時,隨即別開視線,「你來做什麼?」

  「我只是想問你,你真的要走嗎?」她的嗓音略帶激動。

  「嗯。」他隨口應了聲。

  「你的能力大家都知道,為何要因為他們的幾句話就投降?」

  「我不是投降,而是捍衛我的尊嚴。還有,以後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可以走了。」他閉上雙眸揉揉眉心,「明天起,你就跟著楊梅他們做事,至於以後就看新來的總監怎麼分配工作了。」

  「你……你真的要離開我們?」她依然不敢相信。

  夏安崧抬眼看她,「嗯,能不能出去,我想靜一下。」

  「總監,我希望你別走。」好不容易他們之間打破僵局可以相處融洽,還攜手共同進行一項創作,她實在不願意和他分開。

  再說,他是這麼的有才能、有想法,如今遭受這樣的待遇,她實在為他不平!

  「我走不走與你無關,你一樣可以待下和他在一起。」同一天裡發生兩件不愉快的事,他真的很難保持君子風度。

  為何要讓他看見她和林漢彥在一起?這讓他覺得這陣子他所作的癡夢非常可笑,只是他又能如何,畢竟她和林漢彥認識在先,而他也是一廂情願的對她好,他沒有權利要求她什麼。

  「他?!你指的是誰?」她不明白。

  「我不想再重複一些話。」走進休息室,他搬出一隻空紙箱,「你只要抱持這分對工作的熱情做事,肯定可以闖出自己的一片天。」

  「總監……」聽他說出這種話,她真的好想哭。

  「就這樣,你走吧!」他將桌上的東西都放進紙箱內。

  「為什麼這麼急?要走也不用急於一時呀!」見他不一會兒工夫就將桌面清空,她開始慌了。

  想他被各大廣告公司挖角都不為所動,情願待在這件不算大的廣告設計公司,為的只是一分友情,他不該被這樣對待,「不,我去跟林大哥說,絕對不能讓你離開。」

  「他並不希望我走。」夏安崧揚高聲調喊住她,「這是我自己的主意,再說我也不希望他因為我與其他股東鬧僵。」

  將沉甸甸的箱子抱起,他什麼話都不想再說的往外頭走去。

  田若琳緊跟著他到辦公室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她忍不住追了上去,攔住他,「接下來你要怎麼做?」

  「什麼意思?」他半瞇起眸。

  「我們一起進行的創作,那不是你一心想完成的嗎?難道你就這麼放棄了?」她不希望他離開,可又找不到理由,只好這麼說。

  「我不會放棄,不過會休息一段時間。」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她難抑悲痛的對他大聲喊道:「那你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你想聽的話去找漢彥吧!我想說什麼並不重要。」淡然的睨了她一眼之後,夏安崧便不再留步。

  搭著電梯下樓,夏安崧原本無情無緒的眸子覆上一層黯影,他重重閉上雙眼,在心底喟了口氣。

  說真的,離開奇韋他並不難過,因為這是他早就預知的;可是離開她,他卻萬分不捨,尤其在得知她的心上人是林漢彥之後,心裡的苦澀與空虛幾乎將他淹沒。

  他甩甩頭不再想,決定拋開這一切,尋求內心的解脫。

  隔天,田若琳早上從睡夢中醒來,一想到夏安崧的事,她就驚跳下床。

  急急起床打理後,她匆忙走出家門,卻聽見母親喊住她的聲音,「若琳,你怎麼不吃早餐呀?」

  「我有急事,路上買來吃。」

  「昨天你已經買了麵包鮮奶,怎麼不吃過再走?」田母發現她昨天回家後就魂不守舍的。

  「我現在不餓,媽多吃點。」回以母親微笑後,田若琳便匆匆趕往公司。

  以往她到公司時,夏安崧也已經來上班了,可今天不管她怎麼敲他辦公室的門,都沒有任何回應。

  田若琳心口驀然下沉,不顧一切的闖了進去,然而裡頭的樣子就跟昨天一樣,辦公桌上空蕩蕩的,再也沒有堆積如山的卷宗與檔,難道林大哥沒能成功挽留他?!

  她頹喪的垂下臉,看著辦公室內的一切,覺得好空虛!

  她無力的回到位子上,直到其他人都來上班後,她沉重的告訴大家這件事,「總監辭職了。」

  「什麼?」每個人都震驚地看著她,「你怎麼知道?」

  「昨天我有點事來公司,剛好他和老闆與股東在開會,好像有股東對他冷言冷語,所以……」說到這裡,她幾乎已說不下去了。

  「我知道是誰了,老天……當初我就有預感那個人一來,我們鐵定會不好過。」小紀氣呼呼的說道:「這下可好,以後有得瞧了。」

  阿梁不明白地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少了夏總監,以後案子肯定銳減,再說新來的總監不知是怎樣的人,大家都要有心理準備。」小紀回到位子上,就連一旁的楊梅也不知如何是好。

  田若琳看著桌角堆放的全是這陣子與夏安崧努力的成果,如今卻成了一場空,她都這麼難過了,何況是他呢?

  好不容易撐到下班時間,田若琳便將夏安崧給她的資料裝袋,離開公司搭車來到他的住所。

  不知道他是否在家,但是她總得試一試,無論如何都想知道他現在的狀況。

  搭電梯上樓來到他的住處外,她試著按下電鈴,不一會兒大門開啟,當夏安崧發現站在門外的人是她時,表情明顯的震了下。

  「怎麼是你?」她的到來的確令他意想不到,本以為他們日後再見面的機會不多了。

  昨晚,林漢彥不只一次打電話給他,要他再多加考慮,讓他接地都煩了,只好對林漢彥下最後通牒,告訴他如果再打電話來,他就把手機關機、把電話插頭拔下。所以剛剛聽見電鈴聲時,還以為又是林漢彥跑來囉嗦了。

  「你真的不回公司嗎?」她知道林漢彥也積極的在挽留他,說服他。

  「都已經走了,我就不會回去。」他扯唇一笑。

  「其實你大可不必理會那些股東,只要把你的工作做好,我想林大哥一定會支援你的。」她仍然想說動他。

  「在別人的船上指揮行駛的方向,你認為船的主人會同意嗎?」他瞅著她,陰惻惻的回道:「以公司現在的狀況,光靠林漢彥一個人的支持是不夠的。」

  「還有我呀!」她很認真的說道。

  「你?!」他唇角泛笑,「你們還真是一心呀!」

  「我說的是真的。」她想了想又說:「我現在是沒有錢,等我有錢了一定請你來當設計總監。」

  她的話讓他的眉心深鎖,忍不住道:「一個女人不該說這種話來撩撥一個男人。」

  「什麼?」她說的是真心話。

  「你走吧!我是不會回去的,漢彥應該還在公司加班,你去陪他吧!」想到她是好友的女人,他心中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澀意。

  這份愛雖非來得轟轟烈烈,卻似沙漏般慢慢堆積,當發現的時候已經充塞全身毛細孔,又如何能輕易的排除?

  「他並不需要我,可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所以我決定留下來陪你。」經過一整天的考慮,她做出決定。

  「呵,你留下?幹嘛?陪伴一個失意的男人?」拜託,他已經很痛苦了,她又為何要雪上加霜。

  「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我說什麼你都不高興,如果你想罵我或者像一開始那樣對我,都沒關係。」田若琳看向他屋裡,發現桌上擱滿從公司搬回的資料,她於是拿高手中的袋子,「瞧,我也將我的部分帶來了,我們開始工作吧!」

  「你……」他搖搖頭,「你別傻了,你以為每天下班來做一下就可以完成嗎?我不喜歡這種斷斷續續的作業。」

  「那……那我就辭職。」她堅定的望著他。

  「你別鬧了,快回去吧!」他不能跟著瞎起哄,雖然他絕不會放棄自己當初的堅持,可是現在他的心情亂糟糟,哪有什麼想法呢?

  「反正說到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可是我就是非做不可。」她不能讓他一個人孤軍奮鬥,「就算你嫌我討厭、嫌我囉嗦,我也照單全收了。」

  「你還真是……」望著她的雙眸,他鎖起眉心,「你是玩真的?」

  「當然。」

  夏安崧無奈的爬爬頭髮,「好吧!既然你堅持,那就這麼辦,我會照付你薪水。」

  「我並不在乎薪水。」是她自願要幫他,又怎好意思拿他的薪水。

  「別傻了,那你怎麼生活?」他回頭走向工作室,「這得耗費不少時間,難道這段時間你都不用吃飯?」

  「這……我自有辦法,前陣子拿了些獎金,省吃儉用還過得去,等完成後我會再去找工作,因為我還欠林大哥一筆錢。」她很仔細的思考著。

  「他的錢你還需要還嗎?我想他也不會計較的。」感情都已經這麼好了,還提前的事不免可笑。

  「就算他不計較我也得還。」

  「你這麼做不怕他傷心難過?不必什麼事都一板一眼的。」

  「我只是--」

  「好了,雖然漢彥是我的好友,但你們的事我不想知道,你就別再提了。」他不是聖人,還無法用平常心看待這件事。

  「不說就不說,我也懶得說。」對他皺皺鼻子,她便坐在茶几前,從袋子中拿出資料與畫到一半的底圖繼續工作。

  夏安崧看著她這副認真的樣子,唇角不禁泛起笑,接著走進廚房倒了兩杯果汁出來,打算與她共同奮戰。

  當林漢彥得知田若琳辭職了,真的很意外。

  他打了通電話給她,「聽說你剛剛到人事室辭職?為什麼?又為何不上樓找我?」

  「我本來想上去跟你打聲招呼,但是聽說你有客人,所以就不打擾了。」她不是那種說走就走的人,「我是打算找一天再向你解釋。」

  「這些都是其次,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要離開公司?」夏安崧走了,他想盡辦法也留不住,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她也要辭職!

  「林大哥,你別生氣,我只是有自己的想法。」

  「什麼想法,可以說來聽聽嗎?」林漢彥無法理解,到底有什麼事比工作重要?

  「我想幫助總監。」她毫不隱瞞的說了。

  「你要幫他?!」林漢彥很意外,他一直以為他們處得不是很好。

  「對,不行嗎?我知道我欠了你很多,但是我發誓絕不會賴賬,就再給我一段時間,好不好?」她很認真的說。

  「你怎麼又提欠不欠的事,你並沒欠我什麼,倒是我欠了你家許多,當年若不是你父親,我沒辦法順利畢業,更不可能有現在這樣的地位。」她再這麼說,他可要生氣了。

  「好,那我不再提,這麼說你是同意了?」她等著他的答案。

  「既然你這麼堅持,我能不同意嗎?你就好好的幫他吧!現在的他也只有一個人了。」

  「林大哥……」她打從心底感激他的體諒。

  「好了,沒事,千萬別放在心上。」他聽得出她都快哭了,「那我就給你一段時間,等你幫他完成創作後一定要回來上班,知道嗎?」

  「嗯,我知道。」掛斷電話後,田若琳以面紙拭去眼角的淚,過了會兒就見夏安崧從外面進來,手裡拎著兩杯飲料。

  「你出去就為了買這個?不用客氣的。」她看看表,「而且快要午餐了。」

  「先喝點熱飲,午餐我再帶你到外面吃。」夏安崧望著她,「喝完熱飲就去躺一下。」

  「我又沒有不舒服,為什麼要躺?」她奇怪他為何這麼說。

  「還說沒有不舒服,不是生理期嗎?」

  聽他這麼說,田若琳嚇了跳,「你……你怎麼知道?」

  「今天早上你一直抱著肚子,還有……」他用下顎點點她擱在沙發上的包包,從裡面滑出兩片衛生棉。

  她回頭一看,立刻尷尬的將它收起來,更沒想到他這麼細心,竟然觀察到這些細節。

  「你對女孩子還挺關心的嘛!」她低頭笑道。

  「不是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夏安崧深深瞅她一眼,性感的薄唇揚起淡淡的笑,心想她肯定不知道他對她的心思了。

  只可惜他在意的女人卻不可能屬於他,而他更不可能搶走自己好友的女人,所以他得牢牢守住,不能讓一絲一毫感情洩露出來。

  「哦,那麼是哪種女孩比較容易得到你的青睞?」她輕輕試問道。

  她真不相信像他這麼優秀的男人會沒有紅粉知己,倘若沒有,為何他總給她一種若即若離的感覺?好像有點喜歡她,有時候又非常冷淡,讓她猜得心好亂。

  更氣人的是,沒用的她卻連開口問他喜不喜歡她的勇氣都沒有!

  「這個我倒沒研究。」他拿出熱飲給她,「為什麼對我的喜好這麼感興趣?」

  「我……我只是好奇。」

  「沒什麼好好奇的,喝了快去休息一下。」他實在不忍心見她抱病工作,「對了,如果還疼得受不了的話,可以吃下這包止痛藥。」

  看他從口袋中掏出一包藥,田若琳的心窩頓時束緊,他這樣的溫柔關懷,怎能不觸動她的心?

  瞧她只是傻傻的望著自己,夏安崧勾起一抹笑,「傻瓜,你在看什麼?還不拿去,進房裡歇會兒,那間是客房。」

  「我還好,不是很疼。」她還是沒打算去休息。

  「那就看你自己了,真不舒服就別硬撐。」他打開工作檔開始修面,突然問道:「你在我這裡幫忙的事告訴漢彥了嗎?」

  「他知道。」她很自然的說道。

  「你真的辭職了?!」他皺著眉頭,「他沒說什麼嗎?」

  「沒有,他只說要我好好幫你。」瞧他皺著一雙劍眉,她忍不住笑,「怎麼?幹嘛臉這麼臭,我又不會真要你的薪水,再說兩個月沒收入我還餓不死。」

  她和母親這兩年為了還債可說是勒緊褲帶過日,久而久之已成為習慣,除了基本三餐與必需品之外,幾乎沒有多餘的花費。只不過欠林漢彥的那筆前得再緩一陣子還了。

  「他真的沒有反對?」那傢伙還真放心他呀!不擔心他搶走他的女人?唉,漢彥愈是這樣,每每看著若琳時,他就得更艱難的把持住自己的心!

  「沒有,你在想什麼?」她疑惑的問著。

  「沒……」心情煩鬱下,他拿起刀片打算將畫筆削一削,卻一個不留神割傷自己的手指,「該死!」

  「你怎麼了?」她走過去看著他的手,「天,怎麼流這麼多血!」

  「沒事的。」他將手抽回。

  「少來了。」田若琳擔心的硬是將他的手抓回來,用面紙緊緊壓住,「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壓著傷口,你的醫藥箱呢?」

  她起身四處找著,夏安崧叫住她,「別找了,我這裡什麼都沒有。」

  「什麼?你該不會連優碘都沒有吧?」她還真服了他。

  他不在意的說:「這點小傷幹嘛大驚小怪的,沒學過什麼是『指壓止血法』嗎?」

  「你的傷口不小,壓得住嗎?」她很懷疑。

  瞧著她噘著紅唇的俏模樣,夏安崧忍不住笑,「逗你的,謝謝你的關心。」

  他真的很想告訴她,別對他如此熱絡,這只會讓他覺得自己超級無能,只能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卻什麼都不能做。

  聞言,她竟然噴笑出聲。

  「你笑什麼?」

  「你居然還會謝我。」他向來很自大的。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我又不是威權主義者。」關於這點夏安崧真要解釋一下了。

  「好了,別浪費唇舌,我只是開玩笑的。」她又看看他的傷口,「真的沒事嗎?」

  「放心,我沒這麼脆弱。」只要她別氣他就好。

  「那麼這次換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就行。」她催促著他回房去。

  「拜託,我又不是斷了胳膊少只腿,休息什麼,待會兒等我餓了幫我煮碗泡麵就好。」在寒冷的天氣裡吃碗熱騰騰的泡麵最過癮了。

  「那有什麼問題?」她微笑的點點頭,「現在嗎?」

  「不,等一下。」他只是說說,如果他吃泡麵,她一定會陪他吃,那可是一點營養都沒有。

  「好吧!」她點頭,「想吃再告訴我,筆給我,我幫你削。」

  拿過他面前的畫筆,她小心翼翼的為他削著筆,夏安崧看著她那張溫柔似水的小臉,眼底釀出更深的眷戀,多希望這個創作永遠不要結束,那麼她就會一直待在他身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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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42:15
第七章

  如小紀所料,奇韋自從少了夏安崧這塊金字招牌後,接到的廣告案銳減一半。

  簡安德也禁不住壓力,在數名股東的聯名要求下去找林漢彥,希望他能夠將夏安崧請回公司。

  但是即便林漢彥費盡唇舌,夏安崧還是只能對他搖頭。

  「對不起漢彥,我的設計已接近尾聲,現在只想全心把它做好。」近兩個月來的努力,終於即將完成自己的全新設計,他並不想分心。

  「我沒要你馬上回來,但是能不能在你結束手邊的事後回來幫我?」林漢彥歎口氣,「簡安德真的後悔了,也答應我以後不再插手我的人事安排,你就考慮一下吧!」

  夏安崧揉揉眉心,「你也知道,當初我本就無意去奇韋上班,可是為了你我還是去了。我可以不計較待遇與頭銜,但是要給我最起碼的尊重。」

  「我懂,是我對不起你,沒能在會議中為你說話,只能放馬後炮。」想起那天的事,他也很懊惱。

  夏安崧拍拍他的肩,「不要這麼說,我一點都不怪你,只是想通了而已。」扯開嘴角,他笑了笑又說:「除了我,廣告界還是有許多人才,別忽略了他們。」

  「可是--」

  「我有點累了,先回房歇會兒,你可以將若琳叫進來,你們現在無法在公司見面,就好好聊聊吧!」濃烈的眸轉往門外凝住了會兒,夏安崧這才轉身進房間。

  眼看夏安崧進屋後,林漢彥不得不搖搖頭,隨即打開大門讓刻意留在外面、讓他們兩人單獨談談的田若琳進來,「我們已經談好了,你進來吧!」

  「怎麼樣?他願意回公司嗎?」田若琳關心地問,坦白說她也希望他們可以像以前那樣一起工作,共同為公司而奮鬥。

  「可能有困難。」

  「為什麼?」

  「這還用問?之前股東曾當著他的面給他難堪,安崧向來自尊心極強、怎堪別人這樣糟蹋?」林漢彥搖搖頭,「也是我的錯,在會議上我面對股東的無措批評與冷嘲暗諷,卻沒辦法為他捍衛尊嚴,只能事後做安慰的動作。」

  「別這麼說,我可以替你說說看。」

  「你!可以嗎?」夏安崧很少聽女人的話。

  「最近我較常與他相處,我發現他並不難溝通,可以試試的。」她甜甜一笑。

  「真的嗎?」林漢彥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唔,沒想到他變性了。」

  「變性?」她嚇一跳。

  「不,我是說改變性情。」他漾起微笑,半開著玩笑。

  「原來這樣,你還真是。」田若琳掩唇一笑。

  「對了,那你呢?等這裡的工作結束後,回公司上班吧?」林漢彥很希望她能回去,因為他從她的作品中發現她的確有廣告設計的天分,假以時日必能成為優秀的人才。

  她垂下臉搖搖頭,「不了,我不想再讓人說閒話,最近我正在找工作,我想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你不用替我擔心。」

  「唉~~有時候想想,你和安崧的個性還真像,一樣像頑石。」自己最信任的兩個人都確定不回公司,林漢彥還真有點傷感。

  「別這樣說,我不重要,公司真正需要的是總監,我會幫你說說看的。」田若琳彎起嘴角,希望他別再愁眉苦臉了。

  「好吧!希望借你的金口可以幫我留住他。」

  「我只是試試看,不知道成不成,希望可以成功。」要說服夏安崧,說穿了她也沒有信心,但是不試又怎麼知道結果呢?

  「我明白,盡人事聽天命了。」他理解的點點頭,「對了,他回房休息去,等他出來再跟他說吧!」

  「嗯。」她送林漢彥出門後便折返屋裡,不一會兒就見夏安崧走出房間,還倒了杯酒坐在窗邊啜飲。

  「真厲害,人家是尿遁法,你是睡遁法嗎?」走到他面前,田若琳拿下他手中的酒杯,「我們聊聊好嗎?」

  「聊什麼?」他大概可以猜得出來她想說什麼。

  「你為什麼不肯回奇韋?」她瞅著他,「既然那個人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大人有大量別計較了吧!再怎麼說林大哥都是你的好朋友。」

  「既然捨不得他,那你回去好了,何必拉著我一起?」他眉頭攏起,「夠了吧!別再損我了。」

  「你說什麼?」她被他這一頂不由愣住。

  「我……」看著她眼底的震驚,他這才察覺自己的口氣太差了,於是深吸口氣,待心情平復後才道:「我和漢彥永遠都是好朋友,這跟我回不回奇韋無關,你是不會懂的。」

  「真的沒有轉圜的餘地?」

  「對,不過我希望你能回去,可以在奇韋工作很不容易,不要輕易放棄這個工作機會。」他語重心長的說。

  「我的事你就不要煩了,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因為無法說服他,她有點喪氣。

  「瞧你,不是一樣不喜歡被人控管未來?所以就別再想說服我了。」他將空酒杯拿到廚房清洗,又回到客廳對她說:「我已經沒有心情做事,明天再繼續吧!我預估只要再一個星期就可以完成了。」

  「為何沒有心情做事?」她的雙眸擔心的凝住他緊皺的臉,不明白他眉心那抹愁是打哪來的?

  「你為什麼任何事都要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很無奈。

  「我是關心你。」

  「你該關心的人不是我,別隨意施捨你的關心好嗎?這樣會讓我很為難。」

  每天有她陪在身側,他有著說不出的幸福感,然而只要想起她就要離開,他的心就會生起無法言喻的疼痛。

  因此,他現在連想都不敢想,偏偏她又不時對他訴說關心的話語,教他更加煎熬。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的關心會帶給他這麼多痛苦嗎?

  「你不需要懂,因為再過一星期我們即將各走各的路。」他輕輕一哼,「你回去吧!」

  「你想對我說的就只是這樣?」田若琳微微掩上雙眸,雖然她仍沒弄清楚他為何突然變得這麼消沉,不過他最後那句話卻讓她很難過,什麼叫作各走各的路?難道他對她真的連一點感覺都沒有,往後不再和她聯繫?

  「要不,你還想聽什麼?」他強逸出笑痕。

  望著他那抹不經心的弔詭笑容,田若琳突然覺得好無力呀!

  「沒,算我多話了。」又凝睇他一眼,田若琳這才拿起外套與包包從他眼前離開。

  聽著大門合上與她的腳步聲遠離,夏安崧只能苦笑地看著門板,又仰首喝了口烈酒。

  經過兩個半月的努力,夏安崧的新創作終於完成了,這是屬於他的新嘗試,一旦發表可以想見將造成設計界的轟動。

  這時田若琳得知日本的創意大師「久隆汀」將於日本舉辦「久隆汀國際設計大賞」,只要自認創意新、設計佳都可以參加,作品會由久隆汀親自過目並選出獲獎者,再依作品的分類展出於東京的國際藝術會館。

  當然,其最主要目的是挖掘各國的人才,延攬進他的團隊,創造出更多引導潮流的設計品。

  依往例,只要能在「久隆汀設計大賞」中獲獎,知名度將一躍千里,受到國際設計界的高度關注。

  「我們參加好不好?」她向夏安崧提議道。

  「算了,久隆汀是何許人?要讓他看上是很難的。」

  「怎麼這麼沒信心?」她不解的問。

  「你挺好,我在台灣的廣告界或許小有名氣,但與久隆汀這位國際級的大師相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就像C咖對A咖。」不是他看不起自己,而是國際上的設計師不計其數,有些就算沒有名氣,卻不代表他的創意不好,而是沒有遇上伯樂的運氣。

  「喲!你還知道什麼是C咖和A咖呀!」聽他說出這番話,她忍不住笑了。

  「這有什麼好笑的?」他皺起眉。

  「就是好笑嘛!跟你的STYLE真的很不搭。」她愈想愈好笑。

  「我又是什麼STYLE?」真是氣人,為什麼她總是將他說得好像非常與眾不同,難道就不能把他當成一般人?

  「我不是在取笑你,而是你……你在我眼中總是高高在上、遙不可及……」她以傾慕的眼神望著他。

  「我遙不可及?呵!我再平凡不過,我希望在你眼裡我就跟林漢彥一樣,沒有差別。」他歎口氣說。

  他受夠了她每每用一種看神的眼神看他,他寧可不要當神,只想成為她眼底的普通人。

  「為什麼要和林大哥一樣?」她笑了笑,「你跟他不一樣的。」

  林漢彥是她從小就認識的大哥哥,待她很好,就宛如親人。可是他卻不同,除了一開始她對他的仰慕與畏懼之外,到如今看見他,她內心竟會生起一股無法形容的悸動。

  她喜歡看他的笑容,但是她很笨,每次想要逗他開心卻反而激怒他,唉~~

  「是呀!我知道我和他有多麼不一樣,你不需要強調。」他的口氣又衝起來。

  「你真的很奇怪,是不是對我又有成見了?」田若琳覺得好委屈,「好吧!既然你想罵人,那我就給你更多罵我的理由,我……我已經將你的新創作寄到日本去了,或許久隆汀現在正在欣賞呢!」

  「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知道你已經聽見了,我就不再重複。」她望了下他的表情,「其實我來這裡就是想告訴你這件事,既然說了那我要回去了。」

  「你這丫頭!」夏安崧箝住她的手腕,「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了?」

  「什麼意思?」她眨眨眼。

  「你……你真的讓我非常生氣!以為我不敢修理你嗎?」他一雙利眸冷冷瞪視她。

  「你不是已經開罵了?」田若琳微噘小嘴。

  「田若琳!」瞧她那兩片噘起的紅唇,心底那股極欲擁吻她的衝動又竄升起來,不過另有一種聲音告訴他「不可以」。

  「什麼?」她等著他說話。

  「算了,你走吧!」夏安崧猛地推開她,然後用力爬爬頭髮。

  田若琳往後踉蹌了步,又看看他那張快發黑的臉色,只好點點頭,「好,我這就走,不過我對你有信心,你一定可以獲得久隆汀的青睞。」

  說完這句話,她趁他快要變臉之前逃到屋外,教夏安崧又好氣又好笑,卻又拿她沒辦法。

  夏安崧怎麼也沒想到他的作品果真得到設計大賞,久隆汀還親自寫信通知,表示他對這幅設計作品的高度讚賞,並說會將他的作品展示在最重要的展區,更請他務必到日本受獎,希望能與他本人見面。

  田若琳得知這個消息後開心得不得了,就好像得獎的是她一樣,「太棒了,我就說你辦得到的。」

  「又不是你受邀,你興奮什麼?」其實他是樂在心底。

  「我是真心為你開心呀!又不是為我自己。」她辯解著。

  「那你想去日本嗎?」夏安崧問。

  「是有點想,不過我又不是設計師。」田若琳嘟起小嘴。

  「但是我可以帶你去。」他撇嘴笑,「既然是設計師,帶個助手在身邊又何妨。」

  「真的,你願意帶我去?」哪個學設計的不想參與那樣的盛會,如果真的可以如願,將是她這輩子最難忘的記憶。

  「瞧你開心的。」他扯扯唇角。

  「因為我在想如果可以在這樣的季節到日本的山上賞雪,不知道有多美!」這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可是這幾年她一直被債務纏身,根本沒機會實現。

  「還賞雪咧!我都還沒找你算賬。」他嗤笑。

  「算什麼賬?你明明也很高興的。」

  「一碼歸一碼,我高興是因為我的創作受到肯定,但是不會因為這樣就忘了處罰你的擅自作主。」他瞇起眸,扯著壞壞的笑。

  「那……那你打算怎麼處罰我?」她偷覷著他,「反正你就要趕我離開了,這樣的懲罰還不夠嗎?」

  她這句話宛如針尖刺進夏安崧的心窩,他望著她的容顏好一會兒才說:「我可不是金主,怎麼可能一直養你。」

  「我不用你養,只希望以後如果你接了案子,可以讓我在下班後來幫你。」她實在很不願意就這樣和他分開。

  這個創作已結束,她以後還有什麼理由來找他呢?

  她看了下時間,「我們走吧!林大哥已經訂了餐廳,他要請客。」

  「他幹嘛請客?」

  「我……不好意思,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他。」

  「你為什麼老是喜歡先斬後奏?」其實這也沒什麼,但他就是不知道打哪來的脾氣,只要想起他們如此親密的頻頻聯繫,他就感到失落。

  「你們不是很要好嗎?我相信他一定也很關心你。」田若琳有點委屈。

  「我……」真糟,每次看見她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就好像他是個大壞蛋似的,「約在哪?」

  見他還是不太痛快,她趕緊說:「我發誓以後不管做什麼一定會問過你,這次就原諒我囉?」

  「不原諒你能怎麼辦?」夏安崧搖搖頭,「走吧!你帶路。」

  「嗯。」田若琳開心的點點頭,帶著他前往餐廳。

  「若琳,你會和總監一起去日本嗎?」

  在林漢彥的宣傳下,奇韋上上下下所有員工都知道夏安崧獲此殊榮,每個人都真心為夏安崧開心。

  因大伙知道田若琳全程參與夏安崧的創作,所以楊梅、小紀他們找了天約她出來吃飯聊天。

  「他說或許可以帶我去,不過還不一定啦!」田若琳面露期待。

  「如果可以一起去的話就太好了。」小紀一副羨慕的口吻。

  「不瞞你們說,我也很期待。」她甜甜一笑。

  「那就跟總監撒嬌呀!我倒像知道對總監撒嬌結果會如何?」楊梅好奇地問。

  「這還用說,肯定被罵。」田若琳想都不想地回道。

  「哈……你真的這麼想?」阿梁猛點頭,「我想也是。他肯定皺著眉頭、撇著嘴說『你玩夠了沒?少噁心了』。」

  此話一處,每個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將餐廳包廂烘得熱熱鬧鬧的。

  「對了,夏總監真的不回公司了嗎?」阿梁緊接著又問:「自從夏總監離開之後,整個設計組變得好沒生氣,那位新來的總監沒有能力領導大家,做不到一個月就自己走人了。」

  「他應該不會回去了,之前我勸過他幾次,他還是不答應,當時我有點氣他的頑固,可是現在我反而覺得他的決定是對的,回到奇韋他只不過是回到過去的生活,卻沒辦法再創事業高峰。」田若琳輕輕一笑,「看來我是少了遠見。」

  「也是,我贊成若琳的想法。」楊梅笑了笑。

  「對了,什麼時候約夏總監出來,我想辦個慶祝趴。」小紀靈光一現。

  「他可能不喜歡吧?」在田若琳的認知裡,夏安崧似乎並不喜歡熱鬧。

  「我們也知道總監不喜歡,但你可以偷偷把他拐來嘛!」阿梁提議道:「看見他吃驚的臉色一定很有趣。」

  田若琳搖搖頭,「不行,這會惹惱他的。」幾次都被他說先斬後奏,她怎麼敢再造次?

  「若琳說得對,別胡鬧了。」楊梅想了想道:「要不這樣吧!你打通電話給夏總監,徵求他的同意,看是要哪一天出來讓我們幫他慶祝,我們都沒問題。」

  「好,就這麼辦。」小紀附和道。

  「那我試試看。」田若琳點頭,拿出手機打給夏安崧。

  不一會兒,電話被接起,田若琳笑著說:「是我。」

  「若琳,什麼事?」

  「我現在正和楊梅姐他們在一起,他們都知道你的喜事,所以想當面向你道賀。」她試著又問:「可不可以?」

  他輕笑的搖搖頭,「怎麼連他們都知道了?」

  「好事傳千里不好嗎?不過不是我說的,你可別怪我。」她乾淨澄清。

  「我知道。」他閉眼沉吟了會兒,「最近要忙著去日本的事,告訴他們等我回來,可以嗎?」

  「要等到那時候呀?」她看看大家。

  「才不過幾天而已,到時候我請客。」

  「真的?那我替大家謝謝你囉!」田若琳笑了,心想這消息一定能讓他們大大的開心。

  「再過幾天就要去日本了,有個人不是還想去山上看雪,怎麼還有時間出去喝別人吃飯閒聊,東西都準備好了嗎?」

  他這句話讓田若琳愣了半晌,數秒後才笑道:「你的意思是……真的要帶我去囉?而且還會去看雪?」

  「不喜歡?」他勾起笑。

  「不,我喜歡,非常喜歡,那我馬上回去準備。」掛斷電話後,她立刻對楊梅說:「他答應帶我去了,還說等他從日本回來後再請大家吃飯!」

  「哇……還是總監瞭解我們。OK,為了這一頓,我們等。」小紀笑道。

  「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嗎?如果還沒,就快回去準備吧!」楊梅善解人意的說道。

  「好,那我先走了,改天再聊。」田若琳朝他們點點頭後便離開了。

  去日本出席「久隆汀設計大賞」,又是與夏安崧同行,田若琳怎麼不開心呢?尤其還可以去山上賞雪……這可是她夢寐以求的呢!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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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00:42:41
第八章

  幾天後,田若琳和夏安崧出發前往日本。

  夏安崧特地提早三天帶著田若琳前往北海道的藻巖山旅遊。

  現在正值冬天,北海道肯定到處都是皚皚白雪,光用想像就覺得美呆了!

  從北海道的「新千歲機場」入關後,田若琳有點擔心地道:「飛機之前誤點,現在天都暗了。」

  「時間是晚了點,不過還是得去,我都訂好度假小屋了。」

  「好,那我們走吧!」田若琳開心地道。

  看著她充滿期待的發亮小臉,夏安崧也情不自禁的跟著笑了。

  將大部分行李交寄之後,兩人帶著簡單的行李走出機場,攬了輛計程車直接前往札幌的藻巖山。

  來到山下,司機卻對他們說:「糟了,前面修路,好像過不去了,可能要用步行的囉!」

  夏安崧眉頭輕攏了下,用生澀的日語說:「已經天黑了,用走路不是很危險?」

  「那就看你們決定了,看是要返回還是下車步行。」司機建議道。「白天是有纜車,可是現在太晚了,纜車已經關了。」

  「好,謝謝你。」夏安崧轉向田若琳,「你認為呢?」

  「我……我想下去走。」她一向很有挑戰的精神。

  下車後,田若琳看著夏安崧一直看著前方,於是問:「怎麼樣?你不想去嗎?」

  「不,我只是擔心路途太遙遠,現在天又黑了……」說穿了他擔心的是她。

  「放心,我的腳力不錯。」她拍拍自己的大腿。

  「那好,我們走吧!」見她這麼有興致,夏安崧也不好掃她的興,於是帶著她往前走。

  一開始路上還有三三兩兩的遊客,向人問了前往度假小屋的方向後,兩人繼續往前走,漸漸的蜿蜒小路上只剩他們兩人,偏偏天黑了,連手中的底圖都看不到。

  「該死,我怎麼忘了買支手電筒。」夏安崧氣得咬牙。

  「這條路滿好走的,我們慢慢走就行了。」已經走了好久,田若琳不想半途而廢。

  「看來你真的豁出去了。」夏安崧扯唇一笑,只好捨命陪美女了。

  兩人憑著月亮照在雪地上反射的微光走著,可小路愈來愈不明顯,甚至還遇上岔路,使他們沒了頭緒。

  「怎麼辦?」看著前面一片漆黑,田若琳有點害怕的抓住他的手,「我……我們還是回去吧!」

  「放棄了?」這回倒是夏安崧不想回去,因為他希望她可以如願以償,「就這一條吧!再試試。」

  「好,就聽你的。」如今,她已經完全沒了主張。

  「冷嗎?我的外套給你披上。」見她微微發著抖,他準備褪下大外套。

  「不要,如果你又病了,這裡可沒有醫院可以送你過去。」田若琳緊抱著自己,說什麼也不肯接受他的好意。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他笑睨她一眼,「我的身體沒這麼虛。」

  「我哪敢嘲笑你呀?」田若琳搓著手,朝冰冷的手心呵氣。

  「受不了了,對吧?」他發現她連嗓音都顫抖了,有點擔心她承受不住,可此時再回頭也太遲了。

  「還……還好。」不希望讓他擔心,她強迫自己用平穩的聲音回答,但無論她如何努力,還是不可避免的發出抖意。

  「不行,你還是穿上我的外套。」夏安崧不顧她的反對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你……」

  「穿好。」夏安崧轉過她的身子,用命令的口吻說著,雙手卻細心的為她拉好拉鏈,「早知道就該準備兩件雪衣。」

  「我們還是往回走吧!你這樣也會冷壞的。」她拉著他往回走。

  「看地圖我們應該已經走到一半了,再折回一樣遠,所以我們還是繼續往前走吧!」他前後看了看,最後做出決定。

  「你可以嗎?」田若琳握住他的手。

  「可以的。」他關心地問道:「你呢?好些沒?」

  「嗯,好很多。」緊抓著外套,田若琳隨著他的腳步繼續往前走。

  夏安崧的雙手插在薄薄的外套口袋中,走在滿是積雪的路上,雙腳凍得僵硬,愈走愈慢。

  「我們找個地方躲雪吧!雪好像愈來愈大了!」

  「好。」他深深吸了口氣,再呼出時形成一團團白霧。

  「不行,你再這樣下去一定撐不住的。」田若琳很快的褪下外套還給他,並為他拉好拉鏈,「你如果拒絕那我也把身上這件給脫了。」

  「你不必這麼做。」他沉聲道:「你會受不了的。」

  「我不會,因為女人的體脂肪要比男人來得厚,所以我應該比你耐寒。」她緊握著他的手,學著他開起玩笑。

  「你這丫頭。」此時此刻他真的好想將她擁入懷中,儘管腦子都快凍僵了,但理智還是告訴自己他不能這麼做。

  夏安崧四處看了看,發現前方似乎有間房子,「那裡好像有間屋子,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加快腳步走過去,這才發現原來是間廢棄的木屋。

  走進屋裡躲雪,卻驅不走強烈的寒意,田若琳累得坐在地上緊緊抱著自己,就怕再這樣下去她可能無法熬到天亮。

  夏安崧走到她身邊緊緊擁住她的身子,「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好像好一點。」可她的聲音還是抖得厲害。

  「這樣吧!把外套和衣服脫了,否則我們都不可能撐下去。」

  「可是脫了不是更冷?」她不懂他的意思。

  「現在只好靠彼此的體溫取暖。」他望著她震驚的小臉,「別想太多,你別把我當男人看就行了。」夏安崧已顧不得其他,隨即將彼此的衣裳褪去,僅留內衣,然後將外套一件鋪在地上,另一件蓋在兩人身上,雙雙緊擁著,藉以相互傳遞溫度。

  田若琳並非完全赤裸,但是與他這麼親密的接觸,她還是感到非常的羞怯。

  緊緊閉上雙眼,窩在他懷裡的她幾乎不敢動彈,此時此刻的每一秒對她而言都是這麼的令人心悸,而且有他的保護,就宛如堅強的堡壘,她什麼都不害怕了!

  「好奇怪,這樣居然不冷了!」她笑了出來。

  「你不怕?」沒想到她竟然笑了。

  「怕什麼?」

  「不怕我對你有非分之想?」他瞇起眸,感受懷裡的暖玉溫香,如果時間可以暫停,他真希望可以永遠這麼擁抱著她。

  「你!」原就潮紅的小臉這下醺得更紅了,她面帶赧色的說:「你不會的。」

  「為什麼?」

  「你……你又不喜歡我,你這麼做只是怕我冷壞了而已。」否則他有許多機會可以向她表白,但是他卻什麼都沒做,而這也是讓她感到失落的原因。

  「誰說我心裡沒有--」夏安崧突然噤聲,不知道心底話可以說出來嗎?

  「什麼?」她從外套裡抬起小臉看著他。

  「沒什麼,現在暖和了,你可以好好睡一覺,天亮後就不會這麼冷了。」他的內心掙扎了會兒,終於還是沒將那份感情道出。

  「你好像有話沒告訴我,若有什麼心事就直說,否則我會一直胡亂猜測耶!」她發現他的眉頭深蹙著,欲言又止。

  「我哪會有什麼心事,別論思亂想,我困了,你也睡吧!」他痛苦的掩下雙眼,迴避這個問題。

  「好,那你睡。」想他一定累了,田若琳也不再說話。

  她真的好懊悔,都是因為她的執意,他才陪她走路上山,害他吃足了苦頭。

  就不知道他會不會氣她、嫌她麻煩,這才許多話不願意對她吐露?

  不過,窩在他懷裡真的好溫暖,體內的寒氣漸漸散了,籠罩而來的是屬於他的溫柔氣息。

  他是將她抱得這麼緊,好像怕她受到一丁點傷害似的,莫非他對她並非毫無感情?就這樣,在她胡亂猜測下慢慢的沉入夢鄉。

  這下可就苦了夏安崧,假寐的他懷中抱著心愛的女人,實在無法漠視那份強烈的慾望蚤動。

  可是這小女人卻完全沒感覺的睡著了,還睡得可香呢!

  可見她果然沒把他當男人看呀!

  這一夜,夏安崧雖然很累卻了無睡意。

  直到天亮後,屋外的雪已經停了,甚至出現了陽光,為田若琳蓋好外套,他便獨自走出木屋。

  半個小時候,田若琳也醒了,當發現身旁的他不見,立刻心慌的四處找尋他的身影!

  確定他不在屋內,她立刻穿上衣服,拎著他的外套走了出來,卻見他坐在一堆火堆旁,望著東方的旭日沉思。

  「怎麼不穿外套,不冷嗎?」她坐在他身邊,將外套遞給他。

  「天亮就暖和了。」他回以一笑。

  「你撿了不少枯枝,生了這堆火好溫暖喔!」她將雙手放到火堆上烘熱。

  「昨晚什麼都看不到,如果可以撿到這些枯枝生火就好多了。」而她也不用冷得一直發抖。

  田若琳偷瞄他一眼,咬咬唇羞怯地說:「其實……其實沒有這個火,有你也很溫暖。」

  她這句話讓夏安崧心口一緊,他隨即用覆滿迷情的眸望著她。

  緊緊的搓了搓雙手,她深吸口氣,決定問出心中一直想問的事,「你……你有沒有一點喜歡我?」

  夏安崧很明顯的倒抽口氣,怔忡的望著她。說實話,他真的很想承認,甚至告訴她她在他心中的份量已不是「喜歡」可以形容的。

  但是一想起林漢彥,他告訴自己決不能這麼做,身為好友又怎麼可以做出這種事,更不可以將自己的快樂建築在他人的痛苦之上。

  強忍住內心的酸楚,他說著違心之論,「你想太多了吧!不會因為昨晚的事讓你會錯意?」

  「我?」她一愣,沒想到他會回答得這麼殘酷,「我本來也以為不可能,但我是有感覺的,昨晚我可以感受到你對我的好,這絕不僅是朋友之情。」

  她愈是這麼說,夏安崧就愈難受,可他還是只能否認自己的心意,「傻瓜,你真的錯了,再說我有女朋友,怎麼可能移情別戀?」

  天!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只不過為了讓她對他死心,他卻編了這麼一個可笑的謊言。

  「你有女朋友了?」田若琳的心一沉。

  這瞬間,她終於不得不承認這一切不過是她所作的一場夢!

  「嗯。」他看著眼前的火堆,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但我為何從沒見過她?」

  「她有自己的事業,我們除了假日才會見面,平常我不會把私事帶進公司裡,這個你應該清楚。」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挺會瞎掰的。

  「可前陣子我幾乎與你朝夕相處,就連假日也不例外,卻從沒見過有哪個女孩子打電話給你或是來找你呀?」不是她要質疑或逼問,只是這一切和他所說的都不一樣。

  「老天,難道你要我親自把她帶到你面前,你才會相信?」他只得這麼說。

  「我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她搖搖頭,苦澀一笑,「對不起!」

  真差勁呀!為什麼她要對他說出這種話?好像她沒有辦法接受他有女朋友的事實似的。

  而他會不會覺得她很可笑呢?

  愈想愈覺得丟臉,她難堪的掩著臉奔回木屋內。

  夏安崧見了,連忙追了進去,「若琳……」

  「別過來,我覺得自己好像神經病,怎麼會問你那種問題,你就忘了吧!」她窩在角落抱著自己,不敢再轉身看他。

  「好,我會忘了,你別這樣。」他走向她,「轉過身看看我。」

  「我不是要你別過來。」田若琳就是不肯轉過身,「出去。」

  見她這麼難過,夏安崧的心更是亂成一片,已無法確定自己這麼說到底對不對?至於她的心意他也很想弄個明白,如果她和林漢彥是一對,又怎麼可以問他那些話?

  到底她心裡的那個男人是誰?

  他索性不說話也不再動作,只是待在原地望著她,讓彼此冷靜一下。

  幾分鐘過去,她才緩緩轉過身,垂著小臉說:「對不起,我們出發吧!」

  「真的沒事了?」他關心的問道。

  「嗯。」怎麼會沒事,她覺得好丟臉喔!

  「那就好。」夏安崧點點頭,提起背包,「我們是該走了。」

  來到外頭將火堆熄滅之後,他們繼續往山上邁進。此時天色已大亮,視線也清楚了,山上的景色進盡如眼底。

  只不過田若琳已沒了欣賞美景的心情與玩雪的興致,內心糾結的是失戀的痛。

  抬頭看了夏安崧一眼,她告訴自己他已經為了她做了許多,還差點因為她而凍死在這裡,她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

  既然千里迢迢的來了,她該開心一點才是。

  於是她將背包往他身上一扔,笑著說:「幫我拿一下。」

  下一秒她便跑向眼前的雪堆,弄了一個個雪球往他身上又砸又扔的!

  「喂,你這丫頭!」他連忙閃躲。

  「怎麼樣?要不要回擊呀?」她雙手叉腰,還扭扭臀,露出欠扁的笑臉。

  「你以為我不敢?那就來呀!」夏安崧將兩人的背包往地上一扔,跟著抓起雪與她打起雪仗!

  兩人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歡笑聲洋溢在整座山頭,直到玩累了才停手,坐在地上喘息。

  夏安崧堆了個雪人,「這個雪人像不像你?」

  「哪像我?我才沒這麼醜。」她對他皺皺鼻子,「你怎麼讓她的嘴角往下垂呢?」

  「你也知道雪人癟著嘴很醜呀?」夏安崧勾起嘴角,「剛剛你就是這副樣子。」

  「誰說的?我才沒有!」她噘著嘴,不肯承認。

  「還說沒有?」他瞇起眸對她說:「我喜歡看你開心的笑,所以不要再像這個雪人一樣了。」

  他這番話讓她的心再次發酸,但她立刻甩開苦澀,「放心,我會過得很愉快,永遠嘴角上揚。」

  「這樣我就放心了,我們繼續走吧!」事實上,夏安崧心底也苦啊!編那些謊言騙她,說著違心之論,又豈是他所願意的?

  來到日本六天,前三天待在北海道賞雪吃美食,接下來回去東京出席設計大賞典禮,夏安崧與久隆汀相談甚歡,看得出久隆汀對夏安崧特別賞識,還聘請他到他的設計公司擔任要職,只不過夏安崧還在考慮中。

  參與盛會的第二天,田若琳始終靜靜的待在角落,看著久隆汀帶著夏安崧引薦給其他知名設計大師認識,還將他的位子安排在自己身邊,從這些細節就可以知道夏安崧終於遇見製作伯樂了!

  可以想像他的未來無限光明,而她也會永遠站在角落祝福他。

  只不過在這樣重要的場合裡,理當是他的女友與他一起共用,她這個局外人出現在這裡實在有點可笑。

  眼看他身邊圍攏愈來愈多人,她於是悄悄往大門退去,直到會場外,她對服務台的中文翻譯員說:「我是夏安崧先生的助手田若琳,若是夏先生找我,麻煩你告訴他我先回飯店了。」

  「好的,我知道。」

  「還有,能否替我叫車?」她有禮的問。

  「沒問題,請稍等。」那人立刻打電話為她叫車,計程車到達後,他又領著她上車,並向司機說明目的地。

  二十分鐘後,夏安崧趁隙從人群中溜出來喘口氣,他拉著領帶,對這樣的場面實在無法適應,正想看看田若琳在做什麼,卻四處找不到她的人。

  在會場繞了一大圈之後,他來到服務台道:「請替我廣播找一位田若琳小姐,謝謝。」

  「請問你是夏安崧先生嗎?」對方問道。

  「是的。」

  「哦!她要我向你轉達說她先回飯店了。」對方又說。

  「她回飯店了?」夏安崧眉心輕蹙,心想肯定是自己冷落了她,她這才無聊的離開。

  他隨即回到久隆汀身邊,對他附耳說了幾句話,就見久隆汀對他點點頭,他便立刻離開會場,叫車直驅飯店。

  回到飯店房間外,他按了門鈴卻不見她來應門,難道她還沒回來?或者去其他地方?

  擔心她人生地不熟的會出事,他心急的下樓四處找尋,最後終於在中庭的休息區看見她。

  「你怎麼先回來了?」他站在她背後問道。

  聞聲,她吃驚的回頭,「我有請服務員轉告你,就是不想讓你擔心,你怎麼也跟著回來了?不是還沒結束?」

  「擔心你有什麼事,我哪有心情繼續待著?」夏安崧看著她略顯蒼白的小臉。

  「天!那我應該當面告訴你的,可是你周圍都是人,我根本無法靠近你,更插不上話。」她好自責,「怎麼辦?中途離席對久隆汀先生不是很不好意思?」

  「我已經知會他,沒事的。」

  發現她眼眶微紅,他捧住她的臉問:「你怎麼了?為什麼哭,臉色也不好?」

  「我不該跟來的,語言不通,什麼也不會,就只會妨礙你,我剛才才在考慮是不是該先搭機回去……」他愈成功,他們之間的隔閡也就愈大,與其留在他身邊自怨自艾,倒不如回到自己的生活,何況她還欠林大哥一筆錢,是該努力工作還錢才是。

  「說什麼妨礙,你如果想走告訴我一聲,我跟你一塊走,反正過兩天我也打算回去了。」他不懂為何來到日本後,她就變得鬱鬱寡歡的?難道是因為在藻巖山他對她說了那些話的關係?

  「這麼快?久隆汀不是希望你多待一陣子?」

  「既然你不習慣,那我們就回去。」夏安崧對她扯開嘴角,「老實說,我也不想待了。」

  「這樣不好吧?」不能因為她壞了他的好事,「那我不走了,就留在這裡,然後再陪你一起回去。」

  「傻瓜。」他逸出俊魅的笑痕,「這兩天準備一下,我們後天搭機回台灣。」

  他這句話讓她愣住,既然他心底沒有她,又何必處處顧慮她的感受,還為了她這麼做!

  「你……你為什麼要這樣?不要讓我自責好不好。」她捂著臉忍住淚,想這裡是人來人往的中庭,她不想在人前失態。

  「你以為我要回去是因為你?」他搖搖頭,「不是的,是為了我自己。」

  「這麼說你是真的想回去了?」

  「嗯,天天這樣應酬,好像動物園裡的猩猩在表演一樣,四處讓人看、讓人抱,好不習慣。」他還做出一個「加冷筍」的表情。

  這句話和這個動作逗得田若琳噗哧一笑,「好吧!那就隨你的意思,但你千萬別顧慮我,你的前途比較重要。」

  夏安崧苦笑的望著她,「你錯了,在這世上有個人比我的前途還重要。」

  「我知道,一定是你的女友。」說到這裡,她趕緊揉揉雙腮,不讓鼻根的酸澀擴大,「突然覺得有點累,我想回房間睡了。」

  「好,我送你上樓。」他溫柔的撥開她額前的瀏海,不小心看見她眼底那抹灰沉的顏色。

  真不明白,她心底究竟承載多少愁?而這些愁又是打哪來的?

  她不是答應他要快樂的過日子嗎?但是背後似乎還藏有濃濃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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