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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海東青]七天七世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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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0:28 |倒序瀏覽 | x 1
七天七世紀  作者︰海東青

她是他的辯護律師,
一個Case讓他和她走到一起。
她對他的感觀一天天變化著,
如果不是發生在自己身上,
她簡直不敢相信愛情可以來得這麼快!
短短幾天的接觸已經讓她心動,
七天就像經歷了七個世紀一樣,
也讓他們的情感面臨考驗、獲得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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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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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1:06
前言

     嗨,大家好,很久沒和大家見面,希望還有人記得我。

    幾個月以來,海東青一直在給自己放羊,輕松得有點兒過頭,不過這麼長時間的休息確實讓自己有了很多新的發現,而在很多方面也有了新感覺,我想這就是一種成長。我知道在以後的創作中,這些感受會融到作品中,希望我的讀者朋友能從中找到屬于自己的心得。

    《七天七世紀》是海東青寫了很久的一本書,也許各位讀者並沒有在書里看到更多的新意,但對于我來說,這實在是本很有意義的書,我想從這本書開始,海東青會嘗試一種新的創作思維,希望能給大家新的驚喜。

    寫到這里,希望讀者還能有看書的興趣,現在旁白退下,正劇上場。

    謝謝大家支持!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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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1:32
楔子

     「現在本庭鑒于控訴證據不足,對于本案暫不予審理!但鑒于本案件性質嚴重,所以本案犯罪嫌疑人唐曛在案件沒有最終結案之前不得離港。扣留其護照,並指定其律師為監護人,隨時配合警方的調查工作。本案將于七日後重新開庭。現在退庭!」

    隨著一聲木槌的重擊,一場極度受關注的庭審在眾多的嘆息聲中結束。

    珞珂輕閉了一下酸澀的眼楮,長吁口氣,內心那被緊壓的重石總算是有了著落。這是她有生以來打得最艱難也是最緊張的一場官司。不僅是因為她必須得對那有力的證據加以辯駁,還因為她有一個迄今為止最不合作的委托人——唐曛。只要想到唐曛的不合作及抗拒,她就有一種怒火內燃的沖動。他可以不管自己的死活,但她不能任由事態繼續朝著惡劣的方向發展,因為這不僅關系著唐曛的生死,更關系著事實的真相和法律的尊嚴。死者的悲慘境遇就像反復播放的鏡頭一樣不停地在她的腦海里重復。所以,無論唐曛是什麼態度,她都一定要將真相找出來。既然她已經接受這個案子,那她就一定要把事實澄清,為了死者的安息也為了生者的清白!堅持不懈一向是她的優點之一。

    收拾好東西,珞珂踩著堅定果斷的步伐向外走去。她要去和她的委托人——唐曛——陳玉靖奸殺案最大的嫌疑犯,做個徹底的「溝通」。現在她有的是時間去了解真相。因為作為他指定的監護人,在這段日子絕對值得她全力以赴。因為當白天遇上黑夜的時候,你就不得不釋放出全部的能量以驅散黑夜的妖魅,否則那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將你徹底吞沒!

    未來的日子,值得期待!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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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2:14
第一章  

     第一天。

    夕陽帶著午後最後一縷炙熱盤恆在海的邊緣,繁忙的城市在它的籠罩下變得有一絲慵懶。無風而動的樹枝像是在做著最後的準備,以迎接那被可以釋放的夜的到來。穿梭往來的人們擺脫掉一天的疲憊,以或深或淺的笑容表達著對自由時光的期待。沒有命令,更不需要準備,一切只需要隨風奔跑,這樣就可以HIGH到最高!而生活的色彩也只有在此時才能真正地浮現出來。自由永遠是人類最需要的空氣!

    然而就在別人都在放松的時候,住在高級公寓里的珞珂卻空前地忙碌起來。因為她要在幾個小時之後搬到一個她並不是很認同的地方去和一個她無法認同的男人共同居住。所以她要在這有限的時間里收拾好她所有的必需品。

    這其中不但包括衣服、鞋子和其它的生活用品,還包括她最重要的書!而這個看似簡單的工程卻遠遠不是能用「艱巨」兩個字可以形容的。原因就是由于她那個極不配合的當事人的緘默,以至于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拿些什麼書以做參考,而盲人摸象式的苦惱現在正不依不饒地纏著她!

    第一次珞珂覺得頭有些痛。早知如此麻煩,那麼當初無論如何她都會慎重考慮的,而不會僅僅憑戎敏的幾句話就輕率地接下來。看!現在麻煩來了,年少輕狂的無知換來的結果就是麻煩纏身,真是悔啊!

    「戎敏,別在那邊看熱鬧!過來幫我收拾!」

    想到那個罪魁禍首,珞珂忍不住心理不平衡起來,她累得腰酸背痛,而那個自稱是她頭號死黨的戎敏卻端著咖啡坐在沙發里享受閑情逸致!同樣是為人民服務,為什麼兩人的差別有那麼大?上帝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沒听到啊?戎大小姐?韋太太!」對于戎敏的新「職稱」,珞珂一時還不是很適應。

    「听——到——了!」已成為韋氏集團總裁韋嘯鳴太太的戎敏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松動了一下筋骨,換個姿勢繼續觀看某些人的「人書大戰」。

    「听到了你還坐在那兒不動?」珞珂對于這種「明知故犯」感到很不理解!听見了卻沒有任何的行動是不是代表沒听見?

    「哎呀!听見了並不代表就應該有所行動啊!我是會計師,怎麼知道你要用哪本書?你又沒有告訴我!萬一我把你的書弄亂了,你又會罵人了!所以我還是什麼也不做的好!」白皙的臉上盡是俏皮的無奈,嬌媚的容顏上閃動著促狹的慧黠,這可不是她的錯!戎敏將這一點表現得淋灕盡致。

    珞珂看著戎敏一臉無辜的表情,覺得實在是有點兒無話可說。

    如果你踫到一個又漂亮、又聰慧、又機智的無賴,那麼你也會無話可說的。即使她的話毫無道理,即使她的行為讓你又氣又恨,你卻只能有一種選擇,就是原諒她。否則真的沒有其他適宜的方法。因為只有這樣才會讓你的心情放松,不至于提前得腦血栓!

    現在珞珂就決定采取這種做法,以她對戎敏的了解,如果戎大小姐打定主意袖手旁觀,那麼即使她把所有的書都砸到戎敏臉上,她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的!所以,珞珂決定不再浪費任何一點時間。人不幫我的時候只能自己幫自己。

    「你知道嗎,現在我開始想念瓏玲和秦冽了!至少以瓏玲的溫柔是決不會忍心讓我一個人在這唱獨角戲的。當然了,我不排除這可能是我的奢望!」珞珂有點兒認命地說。想到她另兩個好友,瓏玲和秦冽,珞珂露出淡淡的微笑。

    「哈……」戎敏沒形象地大笑,「你也知道這是你的奢望嗎?你知道這個時間一向是瓏玲的電視專場時間,她是不會舍棄電視機而陪你的。我相信她是沒有我這種善良的。」這點戎敏是很有信心的,因為對于電視迷的瓏玲來說,即使是天塌了,她也不會離開電視機,因為在這個時間是她永遠的最愛龍澤秀明的專場時間,所以,珞珂想的確實是奢望。

    「不知道她們玩得怎麼樣?」想到正在希臘度假的瓏玲和秦冽,珞珂眼里露出向往的神色,但她馬上又想到了下一個問題,「要不是你給我找了個這麼好的案子我怎麼會放棄度假?賠償我!」

    「公平點兒!是你受不了挑戰的誘惑才留下的,和我關系不大!否則我怎麼能留住你大律師呢?!」說話的時候,戎敏在看天花板,「再說,你以為我想留在這里?如果唐曛不是嘯鳴的好朋友,我也不會給你找這個麻煩的,這你是知道的!其實我也挺委屈的!」

    「戎敏!」珞珂精致的臉上顯出紅暈,「我現在開始考慮我們未來的關系了!」

    「放心!除了我老公,你將永遠是我的最愛!」戎敏俏皮地眨眨眼。

    深深地吸口氣,珞珂決定忍了,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辦。想到唐曛棘手的案子,看了一眼那一堆正在對她張牙舞爪的書報,她忍不住又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將手中的書遠遠地丟出去,發泄式地拿起桌上的COLA,一口氣地讓自己喝個痛快。

    「親愛的珞大律師,就算可樂不是你買的,也不用這麼給面子一次喝這麼多吧?你知道碳酸飲料喝多了,是會得結石的!」戎敏輕柔的嗓音總是在最適當的時候響起,但讓人覺得遺憾的是每次取得的成效都可憐得讓人同情。

    ☆☆☆

    「你在提醒我你才是這瓶飲料的實際擁有者?」珞珂提起手中那個2.25升超大可樂瓶示威似的朝戎敏晃了晃,「可惜,就算是我在佔你便宜我也不會內疚!更不會慚愧!因為同你給我找的那個超級麻煩相比,這簡直不值一提!」珞珂坐回沙發,臉上的表情實在是不能用和顏悅色來形容。唐曛的態度一直是珞珂無法接受的,也是致使案件陷入僵局的主要原因。在珞珂看來,如果做被告做到像唐曛那樣理直氣壯毫無畏懼的,也實在是讓人無法不佩服的,只是卻太愚蠢!

    「珞珂!你別這樣嘛!我知道這件案子是比較棘手……」

    「不是比較!是很、極其、非常!」珞珂不客氣地送給戎敏一個大白眼。比較?措辭真是夠含蓄!

    「對!是很棘手!」戎敏受不了地重復一遍,並適應要求地加重口氣。

    「可你應該知道,就因為難辦,所以才找你這個頂級律師的!這次你一定要幫阿曛!」

    「我是想幫他!可是他不合作!他現在不但不配合我,甚至不肯見我!你讓我怎麼幫他?!」

    「你也知道嘛,唐曛他是香港首席黑幫大哥!鐵翼的老大啊!現在你要他做被告,听你指揮,還要處處受到法律條文的制約,他當然會有反叛情緒嘛!」

    「可你知道這是什麼案子?!強奸殺人!如果弄不好會出人命的!現在陳玉靖死了,惟一的目擊證人卻一直喊著唐曛的名字!你讓我怎麼說?直接告訴陪審團這是個誤會?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唐曛,他有80%的可能性成為這個案件最終的終結者!還有,就因為他是個黑道大哥,這個官司才難打。他的身份已經在陪審團那里打下了深刻的烙印。我這等于是在沼澤里打地基——強人所難!現在他又這麼不合作。我是腹背受敵!你還讓我怎麼繼續?我已經開始後悔當初為什麼要受你的誘惑,接這種無頭無緒的案子了!」

    「因為我知道只有你敢接這宗沒有人敢接的案子!現在整個香港除了你珞大律師之外,誰還有那麼大的能力,那麼大的膽子敢給香港第一黑幫老大打官司?!這個官司打好了是名垂千古,打壞了可是要成為眾矢之的的!還有,我知道你嘴上不說,心里卻還是挺期待的,因為越是難打越具有挑戰力的案子你越是喜歡,因為你一向以挑戰自己為目標!」戎敏白皙的臉頰上有著淡淡的粉色,流轉的目光中有著讓人無法忽略的柔媚。

    「是嗎?」珞珂挑動著秀眉懷疑地看著戎敏,「你給我扣這麼大頂帽子是什麼意思?想讓我免費啊?別想了!這次我不給唐曛打個傾家蕩產已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了!你別指望我會給他打折!還有,你告訴唐曛,如果他不想坐牢,最好講出所有的事,並且和我合作。如果他繼續我行我素,那麼我保證,這個黑鍋他背定了!當然,如果他真的是無辜的話!」

    「珞珂,你是不是對阿曛有什麼誤會?怎麼你的態度有點兒那個!」戎敏清朗的目光中帶著幾分猶豫的曖昧。

    珞珂對唐曛的態度實在是不符合她公事公辦的個性,似乎里面含有若有若無的個人感情,這實在是太超出戎敏的意料了。因為以她對珞珂的了解,這種情況是決不會被允許出現的,理智是珞珂嚴守的陣地,尤其是在工作上,她一向的主張是將個人喜好隔絕在公事之外,怎麼這次會有這種不符合規律的狀況呢?情況變得有點兒意思。

    「我的態度怎麼了?」珞珂嬌美的容顏上閃過一絲謹慎,溫柔的嗓音中攙雜了一抹堅硬,掩藏情緒一向是她的工作內容之一。

    「你不覺得你有點兒情緒化嗎?說你的態度沒什麼吧,好像沒人信。說!你到底對唐曛有什麼個人意見?」戎敏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你那是什麼語氣?!」珞珂責備地瞪了戎敏一眼,「我承認,我是對唐曛有點兒個人看法!原因是我對他的職業有點兒不感冒。但我相信,這並不能讓我放棄我原有的原則。既然我接手了這個案子,那我就會陪他一直打完這個官司,不管他有罪也好,無罪也罷!因為這是我最基本的職業操守!你放心吧,我不會那麼輕易讓他坐電椅的!」

    「我跟你保證,阿曛他絕對是清白的!」戎敏臉上是再正經不過的嚴肅神情,「雖然他是黑道大哥,但他是有自己的行為準則的,這麼沒人性的事他是決不會做的。他會出現在現場一定是有其他原因的,相信我,我絕不會看錯人的。」

    「希望吧!」珞珂看著手中不斷晃動的黑色液體,評估著戎敏的保證。

    這個世界上到底有誰是能被保證的呢?又有誰是能被其他人所完全了解的呢?很多時候,我們連自己都不了解又怎麼能去了解其他人呢?保證就如同誓言一樣,被風一吹,就會像雪花一樣飄散,再也找不到一絲痕跡,既然如此又何必要什麼保證呢!痴傻的人啊!

    「別這樣嘛,你應該對你的當事人有信心!不過沒關系,我相信在未來相處的日子里,你一定會了解阿曛的!其實除了他的性格有點兒陰郁外,他應該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戎敏在言外的暗示讓珞珂受不了地輕嘆口氣。女人的思想其實和男人一樣言不及義,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受不了了!」珞珂將戎敏曖昧的語言革除在耳外。如果有時間,她還是好好想想該如何與她的當事人進行溝通,否則她不能肯定唐曛看到她住進他的巢穴會不會將她給一腳踹出來。那個結果可不是她想要的。也許她應該給他打個電話,心理建設是很重要的。不過突然襲擊也不錯,省得他每次見她的時候都是白眼仁兒多,黑眼仁兒少!這可是很不禮貌,很傷人的!她需要好好地想一想。

    ☆☆☆

    唐曛坐在沙發上冷冷地看著那一堆等待整理的行李。從下午接到珞珂的電話到整堆的行李放在他眼前,他的表情就一直保持在僵冷的狀態中。如果不是因為他平時就是這種表情的話,那麼所有的人都會知道他正處在憤怒之中。

    自從出現那件強奸殺人案之後,他的情緒就處在低潮中,警察平均兩天「關照」他一次,而他那幾個損友——韋嘯明、慕容徵、陽熠更是對他「關懷備至」,一天無數個電話來調查他的行蹤,好像他隨時會發狂找人拼命一樣。更受不了的是他那臨時大律師——珞珂,對他不依不撓,隨時都會跟在他身後來一句︰「如果你不配合我,那麼你就會處于極不利的形勢!」說得好像她是救世主,而他是亟待拯救的罪人一樣。上帝知道,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幫助,或者說根本就是她多事。現在他雖然身在牢外,可實在是比坐牢還辛苦。無論走到哪里,都有人在盯著他的背影。除了警察對他「負責」之外,他的那些盡忠職守的手下更是要對他的人身安全負責。這幾天對于唐曛來說簡直比以往的三十年還要難過,難道在他們的意識里,他是個毫無用處的笨蛋?隨時等人去栽贓陷害?那他真得慶幸他能夠活到今天。畢竟能在黑道上拼活至今,坐上鐵翼老大的位子,掌握無數個堂口,是件不是光有幸運就可以做到的事,他不否認,這次的事確實有點兒麻煩,無論是人證還是物證都對他不利!但他唐曛也決不是可以隨意被陷害的,他能夠活著走到今天,就是因為他比其他人更有辦法,更知道活著的意義和價值。所以,既然敢對他下戰書,那麼就最好夠勇氣去接受他的反擊。可惜這一點他的律師不知道。

    想到珞珂,他就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如果說韋嘯鳴是工作狂,那麼珞珂就絕對是「職業綜合關能癥」的典型代表。

    在她的眼里,似乎沒有什麼比法律更值得尊重和維護的了,每天張口就是「職責」,閉口就是「操守」,樣子比他還要嚴肅。在唐曛的意識里,女人的話題似乎不該是這些僵化的東西,更多的該是服裝、金錢和男人。可是這些似乎都和珞珂搭不上關系。女強人他見過不少,為事業完全犧牲的女人他卻一個也沒見過,也許這次他就會看見一個完全與眾不同的女人。

    ☆☆☆

    望著眼前的行李包,唐曛原本就有些冷硬的線條顯得更加條理分明,從來沒有人打擾的空間似乎因為突然被填滿而顯得不協調,珞珂要與他共住一個屋檐下的事實讓他極為不爽!女人——麻煩的女人——麻煩得很有道理的女人!這就是即將和他朝夕相對的女人,他該怎樣調整自己的心理狀態來接受這個讓他快發瘋的事實?!

    就在唐曛覺得郁悶得快無法忍受的時候,桌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喂!」低沉喑啞的嗓音透著一種冷然的性感。

    「阿曛!你沒事吧?我打電話來確定一下你怎麼樣!」慕容集團公子慕容徵悠揚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響起,只是話語間關心的成分少了一點,而騷擾的意思就明顯多了一點。

    「在你的概念里,我應該有什麼事呢?」

    唐曛閉了閉眼楮,深遂的眼眸里是一貫的沉默與清冷。不用考慮,他都可以想象得到電話那端慕容徵偷樂的表情。在慕容徵的思維里,別人的痛苦就是他快樂的源泉!如果別人不倒霉,那麼他就會主動找點兒晦氣倒在別人頭上!否則他的快樂世界就無法達到完美!「損人利己」一向是他慣有的行事作風,對此,唐曛選擇保持沉默,誤交匪類的下場就是自食其果!他相信,以他的冷靜是可以忍受慕容徵的「折磨」的!

    「在我的想象里,你就算沒有七竅生煙,也得六竅冒火!畢竟在未得你同意的情況下,就被人強行地佔領你的私人領地是件不怎麼愉快的事!我猜想,你就算不對珞珂拳腳相向,也至少得把她原裝打回!對不對?」

    慕容徵優雅的聲音里有抹調侃的篤定。以他對唐曛的了解,極有可能發生以上的暴力事件。

    「你對我倒是很了解。」唐曛有種想摔電話的沖動,「那你知道我現在是什麼心情?」

    「猜猜!」慕容徵頓時興奮起來,「我敢說你現在一定壓抑、憤怒、懊惱、郁悶!怒火中燒,卻又無處發泄!對不對?」

    「你既然知道得這麼清楚,為什麼還不把這該死的電話掛掉!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嗎?讓你來找我打發時間?!」唐曛的聲音雖沒波動,但那被猛然混入其中的狠絕卻不得不讓人從心底深處升上一種接近冰點的顫栗,只可惜這無形的威脅對于慕容徵來說,不過是一股不需在意的清風,揮揮手便會消散得無蹤無影。

    「喂?什麼語氣啊?做兄弟的是在關心你!別不識好人心!難道你不知道外面正有無數的漂亮MM在等我臨幸?!我能在這百忙之中抽出時間關心你,你該感到榮幸!還這麼不識好人心!你真的沒法治了!不過,這次能有人做你床畔的鄰居,也許你會有所改變!畢竟人家是大律師嘛,又是你未來的救命恩人,也許對你來說會與眾不同哦!」

    「慕容徵,把你那些慣用的齷齪念頭給我從腦子里挖出去!」唐曛對慕容徵那些愚蠢的想象真的是很不感冒。

    「我可沒想什麼啊!是你自己想歪了。不要什麼事都往我身上推,我明白,就算有人想用下半身思考也不會承認的!不夠坦白的人啊,壓抑的心靈總會產生扭曲的性格,何必呢?」慕容徵故意長吁短嘆一下,似乎這樣才可以表現出他的菩薩心腸,可天知道那里邊攙雜了多少水分。

    「如果我要是你就少去管別人的閑事!免得有一天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啊呀!我好怕呀!鐵翼的老大在對我下恐嚇令!」慕容徵陰陽怪調的聲音里沒有一點兒害怕的成分,「可你的事不是閑事!你放心,作為你最好的朋友,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我不但隨叫隨到,而且還可以為你提供附加服務,例如電話談心!安啦,在未來的日子里,我二十四小時為你服務,如果你有任何關于情感上的困惑,我都無條件為你解答。當然,必要時我還可以為你提供教材!你知道像珞珂這種品貌一流,頭腦頂級的女人,不是一般人可以搞定的,只有我這種專業人士才可以幫你走過愛情危險期!我對你們這種近水樓台型的愛情模式持樂觀態度!」

    「阿徵,你是不是真的得了幻想癥?為什麼總胡言亂語?我現在連同情都沒看見,哪來什麼愛情?如果你真的閑著沒事做,你就去找阿熠,我沒心情跟你一起做白日夢!」

    「同在一個屋檐下生活的男女怎麼會沒有愛情發生呢?別逗了!就算現在沒有,我敢說不出三天,絕對會火花四濺!」

    「給你一分鐘跟我說再見!」

    唐曛覺得跟慕容徵談話無異于對牛彈琴——無道理可講,他是沒什麼心情與他討論那些不符合實際的空想的,他現在需要思考的是如何擺脫珞珂的「監視」,無論如何,他是不會接受這個突然多出來的監護人的。

    「OK!一句話,你這次一定得配合珞珂!阿曛,現在這件事受的關注很大!雖然我們自己在私下可以解決這件事,但是在法律上,我們卻立不住腳。如果想真正脫身,我們還得借助法律的力量,這是不容質疑的,只有法官一槌定音,你才能徹底解放。這次有人把陷阱做得這麼齊全,怕是在許多方面我們都會處于被動,敵暗我明的形勢對我們很不利,我們在暗處也很難使力,所以,現在珞珂對你很重要!我相信,以珞珂的能力一定會在法律方面為你佔到許多便宜,你一定配合她!你不能再這樣逃避她了,這對你真的很不利!我可不希望明年這個時候到監獄去看你!如果你真是因為被陷害而入獄,那麼我一定會一頭撞死!太惡心了!兄弟,得到女人的幫助並不是什麼可恥的事情!」

    慕容徵很清楚,要唐曛依靠珞珂解決問題,那無異于讓地球倒著轉。所以現在他要語重心長,不厭其煩地對他的兄弟進行洗腦,天知道他對這件事是多麼的反感,勸人變壞他擅長,勸人听話他還是頭一次。早知如此就不那麼輕率地答應韋嘯鳴和陽熠了,牛吹大了確實能砸到自己。

    「我自己的事情我會解決!需要時我會給你們打電話,以後不用給我打電話了!」沒等慕容徵再多說一句,唐曛輕輕合上了電話。

    對于朋友的擔心,他很感激,但是他有自己獨特的做事方法,他會用自己的方法解決問題。不可否認,慕容徵說得很有道理,可對手既然連他這叱 風雲的黑幫頭目都敢陷害,誰又敢保證不會傷害手無寸鐵的珞珂呢?!倒霉的事還是由他一人承擔好了,沒必要再拉個無辜的人做他的陪葬!那不值得。

    微微露出一抹冷笑,唐曛靠在沙發上靜靜體味著夜的神秘和苦澀,同時在腦海里想好拒絕的理由。對于珞珂,他只有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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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2:57
第二章

     有月亮的夜晚,星星總是顯得慵懶和神秘,既然被那圓盤奪去了光彩,就只好選擇另一種方式來表達那永恆不滅的獨特。

    而那些被籠罩在藍黑夜幕下的生命卻在銀色的光芒中散發出屬于自己的味道。一切都因時空的轉換變得說不出的優雅與靜謐。

    珞珂獨自走在唐曛家那長得有些讓人吃驚的石板路上。從進這幢別墅以來,她似乎就一直在這條路上盤繞,無論是快還是慢,似乎都走不到盡頭。而兩邊那寬闊的草地也讓她有瞬間的恍惚。

    從來沒有一幢別墅讓她有如此深刻的印象,八九千平米的面積,除了那幢主樓,就只剩下那廣得看不盡的綠地。沒有花圃、沒有噴泉、沒有綠樹、沒有健身地,毫無裝飾的簡單就像這是荒無人煙的孤島,充滿了與世隔絕的味道。風在這里是自由的,沒有阻隔地吹到珞珂嬌嫩的肌膚上,像一層紗輕撫水面,充滿了溫柔與恬靜。

    「也許這就是唐曛!」珞珂一邊感受那份來自心底的寧靜,一邊在腦海里靜靜地體味每次見到唐曛的感受。

    似乎每次見到唐曛,她都會不知不覺地變成惟一的陳述者,而唐曛只是靠近窗戶旁的椅子上沉默,甚至是壓抑地坐著,直到她說完所有的台詞。當她無話可說時,他就會用一句很簡短、很直接的話語否定她全盤的辯詞,然後室內就會陷入一種令人尷尬的沉默。通常這個時候,她都是在生氣,而他,依舊事不關己地冷漠著、沉默著。所以在珞珂心中,唐曛就像是被雲霧包圍的城堡,雖然近在眼前卻又遠在天邊。也許只有那雙深得望不見底的眼楮才是她惟一可以確定的真實。只是不知道這次那雙淒迷的眼眸是否還能像以往那樣平靜無波。

    輕輕推了下門,沒有鎖,顯然主人為她這個不速之客留了門。

    珞珂輕輕步入大得很不真實的客廳,即使放輕腳步,空蕩的房間里依舊響起了清脆的腳步聲。

    珞珂快速地環視了一下四周,很好!同外面一樣簡單,除了沙發,似乎連茶幾都是多余的,只在前面用一個小小的木桌代替。而那堆她費了好大力氣才打包的行李正像垃圾一樣,極不協調地堆放在中央。

    「果然沒想錯,唐曛是不會歡迎新客到來的。」走到行李堆前,珞珂輕聲地嘆了口氣。

    「你想要怎麼樣?」冷漠的聲音在珞珂身後響起。

    珞珂猛地轉過身,突來的聲音讓她全身的神經都敏感起來。

    「躲在別人後面說話是很不禮貌的!」

    「在我的家里,我有絕對的掌控權!是你站錯了地方!」

    唐曛將身體輕靠在沙簾上,一米八三的身高絕對的優勢顯露著被包裹起來的性感魅力,而那喑啞的嗓音更是讓人無法輕視。

    「是你讓我站錯地方的!如果你早點兒配合我的話,事情也許早就解決了!我們也許都不會為這件無頭案而苦惱了!」

    珞珂躲開唐曛,獨自走到沙發旁坐下。她可不想在午夜十一點三十五分的時候與她的當事人無謂地對峙。她已經很累了,如果可以,她寧願上床睡覺,也不想象個傻瓜一樣坐在客廳里重復早已不必討論的話題。

    「該說的我都說完了!你還想再讓我說什麼?」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現場?你去做什麼?那個孩子一直在叫你的名字?還有現場找到的槍上怎麼會有你的指紋?這些事你都還沒告訴我為什麼?」

    「這些事你該去問警察!」唐曛走到珞珂對面坐下,「如果我都知道為什麼,我還要你干什麼?」

    「很好!你說的有道理!」珞珂贊同地點點頭,雅致的臉上是不容忽視的嚴肅。

    「你可以不知道,但現在在法官的案頭上這些原因都有明確的記載︰唐曛,黑道幫派鐵翼的現任龍頭,于4月17日晚槍殺中國籍女子陳玉靖,並在殺人之前進行強奸。作案動機︰報復性殺人。因陳玉靖丈夫于三年前殺害其手下,遂殺人報仇。作案結果︰成功。現場證物︰印有唐曛指紋的手槍一把,證明此手槍為殺人凶器。另在現場找到證人一名,陳玉靖七歲的兒子︰阿呆。經盤問可證實唐曛為凶手!怎麼樣?這些理由夠充分吧?!而且最為『幸運』的是你被當場抓個正著!你認為,如果你是法官,你會怎麼做?」

    「既然事實如此清楚,你還給我做什麼辯護?簡直是浪費時間!」

    「唐曛,你真讓我感到奇怪!我對你沒放棄,你倒可以如此灑脫!也許我應該請求法庭給你做個精神鑒定,或許這樣會對你更有利些!」珞珂用很認真的態度說。

    「我告訴你,我會用我的辦法來解決這件事,你對我是多余的!明天你……」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調查!既然我已經接受了,那就一定會把案子辦到底,不論我的當事人是誰?我除了要對你負責之外,我還要對事實負責的!如果我知道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話,也許我會親自把你送上法庭,到時候你可別說我不夠朋友!不過,現在我們沒有選擇!我一定要跟著你!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離開你的!如果你想盡快把我踢出去,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結束這個案子!」

    唐曛冷冷地看著珞珂一臉公事化的凝重的表情,麥色肌膚上的線條忍不住越來越冷硬。看來他的監護律師還真不是普通的頑固。

    「既然你堅持,那就隨你!不過,我要提前告訴你,你最好別妨礙我做事,否則你負責一切後果!」

    「OK!我有做事原則。但我也要提前通知你一聲,在我做你的監護人的期間,你最好別做出格的事,出了事,我們要一起倒霉。而我對那些帶顏色的事件毫無興趣!」珞珂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唐曛她的立場。

    唐曛靜靜地坐在被夜染了色的角落里,幽深的眼楮隨著時間的移動慢慢地沉到最深處,而那緊抿的嘴唇則像用刀刻出的紋線,被剛毅緊緊地包裹著。不曾移動的軀體用靜止體現了力量的沉澱。

    曾有幾秒鐘,珞珂以為他會沖向前扭著她,並將她丟出去。可是一切都只是她大腦皮層的幻象,唐曛只是坐在黑暗中安靜地、冷漠地看著她。只是那凝視讓她從心底升上一層冰冷壓迫的感覺。

    微微閉了下眼,珞珂用那種在夜里顯得陌生的聲音輕輕開口道︰「我想我們應該是沒有要說的了!夜很晚了,我想睡了!客房在哪兒?」

    「沒有客房!」唐曛似乎微微牽動了下嘴角,「在這間房子里,除了我的房間便再也沒有可以住人的地方了!」

    珞珂微微地沉下了臉,秀雅的眉緊緊地攏在了一起,「唐曛,我知道你不喜歡我住在這兒,但你不至于要找個這麼差勁的理由吧?這可不符合你的個性!不管你是否犯罪,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你還應該是個男人!這種小伎倆可是有損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珞珂,你也最好清楚,在我的眼里,女人是不存在的物種。無論是什麼樣的女人都不值得我動心思,更何況是這種事!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我也可以告訴你,在我的眼里,你與其他的女人沒什麼分別。我很奇怪,如果你從來沒有相信我,那麼你為什麼還要強迫自己去為一個讓你憎恨的人開脫?」

    留下輕蔑卻又沉重的話語,唐曛踩著被割裂的月光向樓上走去。而珞珂,像忘了移動般,獨自坐在原地,沒有一絲改變。

    ☆☆☆

    踩著有點兒倦的腳步,珞珂機械地朝唐曛的房間走去。她不知道情況為什麼變得這麼糟糕,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別說是溝通,她和唐曛都快變成仇人了。如果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不但不可能翻案,連她都有可能被拖到地獄里。她不可以放棄,否則他就真的沒救了。

    在門前整理好煩亂的心情,珞珂轉開了那扇緊閉的房門。唐曛式裝飾風格在這棟房子里得到了徹底完美的體現。寬敞的房間里,床就代表了一切。而這張床很可能就是她未來的棲身地。想來有點兒諷刺,她生平第一次和男人同眠共枕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不知道會是什麼感覺,坐在那張黑色的大床上,珞珂居然會有很舒服的感覺,諷刺啊!

    「原來沒有想象中難受!」

    從浴室傳來的水聲,證實了主人正在沐浴,而珞珂就在這空暇時間里換上睡衣,不請自來地躺在床上,靜靜地數著時間的流逝。

    唐曛出來看到的第一個景象就是珞珂躺在他那張從未被踫觸過的大床上。冷漠的面容里隱含一抹笑意,唐曛將手中的浴巾丟在沙發上。

    「你確定你要睡在這里?」平淡無波的語氣里沒有任何色彩。

    「我沒有選擇不是嗎?」珞珂發誓她不是在挑釁,更不是刻意埋怨,她只是在陳述他賦予的事實。

    「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我通常都是接受事實。既然我要保存繼續下去的勇氣,那麼充沛的體力是必不可少的!同時,我也不認為同男人睡在一張床上是件多麼值得驚異的事。當然,如果給你帶來麻煩,相信我,那並不是我所願!」

    唐曛站在原地靜靜地看了珞珂幾分鐘,深幽的眼眸里看不出有什麼內容,只是那像海般悠遠的凝視讓珞珂有種被淹沒的感覺。

    將眼合上,珞珂決定拒絕去想任何和眼前這個男人有關卻和案件無關的事情。她的大腦已經是在超負荷運轉了,經不起更多的負擔。

    很快,珞珂听見了衣服落地的聲音,然後身邊的床塌陷了下去,最後,眼前的昏黃被黑暗徹底吞沒了。

    珞珂睜開眼楮,屋里的黑像墨一樣濃重,空蕩蕩的房間被冷空氣填得不透一絲縫隙。

    鼻息間充斥著屬于男人特有的味道,干干的,純淨而濃重。這是珞珂第一次完全陷入一個男人的世界,心里說不出是什麼樣的感覺,有陌生、有清冷還有淡淡的陶醉。

    讓她驚訝的是在一個完全屬于唐曛的世界里,她居然沒有感到那曾讓她疲憊不堪的冰冷和疏離。當然更沒有那讓她憎恨的血腥味。也許,只是也許!這個引領黑夜的男人有著不屬于夜的寒冷。

    珞珂輕輕地翻轉過身,她看到了他的背。

    他沒有穿衣服,結實而強勁的肌肉像是在儲存力量般靜靜地潛伏著,光滑的紋理上布著不相稱的傷痕,橫橫豎豎地交織著,似乎在講述著一個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輕輕嘆口氣,珞珂感覺到了兩個不同世界的距離,那是不可衡量的差距。就像現在,雖然在同一張床上,但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卻像兩極一樣遙不可及。

    多虧床夠大,否則就得有人睡在地上!珞珂在心里嘲弄地笑了一下。

    將身體平躺,看著雪白的天花板,珞珂輕輕地說道︰「唐曛,我知道你沒睡,我再說最後一遍,這個案子我絕不放棄!無論你怎麼樣,我都會堅持到底!我想事實會告訴我你是否有罪,而我會作出最後的決定!晚安!」

    將身體轉回原始位置,閉上眼楮,等待這一天的最終結束。

    感到床鋪的震動,唐曛緩緩地睜開眼楮,雖然落入眼底的是漆黑,但無所謂,他可以看到那最終穿越黑暗的光線,因為身後的女人要堅持到底。閉上眼,等待新一天的到來。夜因為內容的不同而有了區別。

    ☆☆☆

    第二天。

    清晨的陽光閃著耀眼的光芒刺過薄薄的紗窗鋪滿整個房間,靜謐的空間里听不見一絲聲響。

    珞珂睜開眼楮後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她被放在時間的罅隙里了,完全靜止的溫暖將她緊緊地包裹起來。

    輕輕閉上眼楮,再次整理還在休眠之中的大腦,她要重新整合一下腦子里的記憶系統。昨晚她告訴唐曛他不放棄之後很快就睡著了,想不到居然一夜無夢,這在她的記憶里是從未出現過的。很難想象她居然在一個完全陌生,甚至危險至極的男人床上得到了完全的放松。希望這只是個偶然,不代表任何意義。否則……

    想到唐曛,珞珂再次睜開眼楮,看向床的另一邊。

    果然,房間的主人已不在床上。

    這也好,免得彼此尷尬。

    縱然沒有任何關系,但在陽光的普照下,珞珂還是很難接受她和她的被告躺在同一張床上的事實。一定的空間距離對于他們兩個人還是很有必要的。

    揮掉腦中的念頭,珞珂開始起床洗漱。因為對于她來說今天才是真正的開始,她要去證實唐曛是不是徹頭徹尾的魔鬼。至于其他,現在都沒有任何意義。既然她的當事人不合作,那麼她這個首席律師就親自上陣好了。七日之戰正式拉開序幕。

    ☆☆☆

    珞珂從樓上走下來,整個房間靜悄悄的。

    「難道唐曛不在家?」珞珂快速地在屋里找了一遍,很快證實了她的想法︰唐曛在沒有和她這個監護人說一聲的情況下獨自消失了。

    「他還真是沒把我放在眼里!」深深地吸口氣,平復心里那種不被重視的壓抑,即使早就知道他會獨斷專行,但那種被漠視的感覺依然讓她有被刺痛的感覺。

    「不要生氣!生氣會影響你的判斷力!」再次告戒自己,珞珂決定省略這個細節,今天她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看了下鏡子中自己一身精練的裝扮,珞珂感到很滿意,拿起沙發上的皮包,珞珂準備拜訪她今天的第一個對象。可是電話鈴聲卻在她出門之前響了起來,猶豫了一下,珞珂拿起電話。

    「喂?你好!」

    「啊呀!美女的聲音果然不同!打個招呼都讓人銷魂!嗨,Goodmorning,珞大律師!」

    慕容徵磁性又性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了過來,珞珂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聲音不自覺地冷了下來。

    「慕容徵,你覺不覺得你真的很無聊?清晨起來你就讓人惡心,我很不理解那些女人到底看上你什麼地方了!」

    「你當然不會理解!因為你每次見到我除了送我白眼,就沒仔細看過我,對此我還認真檢討過……」

    「OK,打住你的檢討書!你找唐曛的話,他不在!你打他手機!」

    珞珂不認為和慕容徵浪費時間是件明智的事。

    「NO!NO!今天我找你。」慕容徵忽然改了剛才的調侃語氣,變得嚴肅而認真,「現在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問你,你必須如實回答。」

    「什麼事?」

    珞珂也不禁跟著嚴肅起來,難道跟案件有關?他有新線索?

    「昨天晚上你在哪兒睡的?據我所知,阿曛的家里除了他臥室里那張大床之外,再也沒有能睡覺的地方。昨天晚上你們倆不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吧?我是不會相信阿曛會有發揚風格睡在地上的精神的!你說實話,你們兩個是不是已經……」

    慕容徵曖昧的聲音實在讓珞珂受不了,她就知道,對慕容少爺這種人是不能抱任何希望的。

    「你是不是真的閑得發慌?OK!如果你時間充沛的話,拜托你和唐曛說一聲!麻煩他下次行動以前跟我這個監護人說一聲,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我不希望一切都是警察來通知我!這樣會讓我們所有人的處境都很被動!」

    「珞珂相信我!阿曛絕對不是故意為難你,他只是不希望你涉險,因為這次的敵人真的很棘手!」

    「這話現在說已經來不及了,我們都已經無法脫身了。我知道唐曛的世界里是不存在法律的,但不能否認的是,法律無處不在,如果他繼續這樣獨立行動,我想我很難幫助他!」

    「你不是要放棄吧?」慕容徵小心翼翼地問,那樣可就糟糕了。

    珞珂聞言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是那種輕易放棄的人嗎?阿敏有句話是對的,越是有挑戰的事我越有興趣!放心吧,我是不會放棄的!現在給你個任務!」

    「不是吧!我不過是沒事慰問一下,你不用這麼照顧我,我相信我的時間是不會出現空擋的!」

    「原來這就是你們無堅不摧的友誼?!」珞珂閑閑地來個詠嘆調。

    「OK!OK!我知道一切都是我活該!自找!請吩咐吧,珞大律師!」慕容徵深刻地自我檢討了一下,如果他再不改掉這個八卦的毛病,那麼遲早有一天他會把自己害死。

    「中午11點之前把唐曛給我找回來!別忘了,他現在只是保釋,還沒徹底解放,我們還得去警察局報到,我相信這種小事你慕容少爺一定可以搞定!」

    「如果搞不定有什麼懲罰?」

    慕容徵認為還是先把結果問個清楚比較好。

    「懲罰就是唐曛再次回到監獄,辦不辦你自己衡量,現在我有事,找到人後給我打電話,BYE!」珞珂提前掛掉電話。想到電話那頭慕容徵無奈及痛苦的表情,忍不住露出早上後的第一個微笑,將電話放回原位,拿起車鑰匙,準備開始忙碌的一天。

    ☆☆☆

    看看眼前灰色的小樓,珞珂再一次和手中的地址確認了一下,沒錯!就是這里,這個小樓就是唐曛案件中惟一的證人——阿呆——被保護起來的地方。在警察局得到這個地址後,珞珂便驅車趕來做她今天第一件重要的事︰見那個只會喊唐曛名字的孩子——也就是這個案子惟一的目擊證人——阿呆。

    如果要打開整個案子的僵局,那麼就一定要將證人的口供調查個清楚。所以雖然和警察局長吵個面紅耳赤,但珞珂也如願地拿到了這個地址。現在他要做的就是要和那個孩子來個深入接觸,以搞清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將車停在路邊,珞珂按響了那幢灰暗建築物的門鈴,叮咚——叮咚——叮咚……當按了五聲以後,珞珂察覺了空氣中的不安,這里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得讓人感覺不到人的存在。阿呆是警方的重要保護證人,應該是有很多人來保護的,她都已經來了這麼久了,卻沒有一個人出來盤問她,這實在是太不符合常理了!難道出事了?

    珞珂將移動電話緊緊握在手里,提起所有的警覺,緩緩推開那扇並未上鎖的鐵門,慢慢地朝主樓走去。主樓的大門是上鎖的,珞珂繞到後面,發現廚房的一扇窗戶是虛掩的。

    「糟了!」

    珞珂突然感到心里掠過一陣冰冷,如果阿呆出意外的話,那麼唐曛就真的百口莫辯,再也沒有一絲翻案的機會了!

    快速湊到跟前,顧不得身上昂貴的Calvinklein套裝,珞珂利落地跳進屋內。

    眼前的情景確實可以用震驚來形容。兩個穿著便裝的男人背對她橫躺在狹窄的過道上,身上沒有任何血跡,顯然是被人從後面打暈的。從廚房到客廳,混亂的場景讓珞珂忍不住深深地皺了下眉頭。

    「該死的!一群笨蛋!」跨過橫七豎八的肢體,珞珂迅速地向上移動。

    這麼多警察全部被人敲暈,想來對方必定是高手,而阿呆多半也被人帶走了。但她一定要把握最後的一線機會,即使找不到孩子,她也一定要在警察來之前找到些有用的線索,否則,她是神仙也救不了唐曛。唐曛的條件實在是太適合當替罪羊了!

    蹬上二樓,珞珂沒有思索地打開最靠左手的一扇門,只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在這里居然會遇見他。

    「唐曛!」

    而對方正一只手用黑洞洞的槍管指著她,一手抱著珞珂想見的人阿呆。

    緩緩收起槍,唐曛依舊冷絕地看著珞珂,眼里的那種狠絕是珞珂從沒見過的,渾身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即使隔著老遠也可以讓人感受到。但是現在有個更為嚴重的問題讓珞珂不得不重視。

    「你來這里干什麼?」

    珞珂將目光轉向那個顯然受了驚嚇的孩子身上,頓時明白了一切,一種被欺騙的憤怒不可抑制地升了上來,精雅的臉上罩上了嚴霜,「你是為了這個孩子來的?」

    唐曛跳過珞珂將目光放在了身前孩子的身上。

    「這個地方你本不該來的,快點兒走!再過一會兒,警察就醒了。」低啞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的波動。

    「我以為這句話該是我和你說的!」將皮包丟在沙發上,珞珂目不轉楮地瞪著那讓她有絲憎恨的俊顏。

    「我真是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凶手!你騙了所有的人,包括最信任你的朋友,你真厲害!我以為你真的有冤情,還像個傻瓜一樣為你找證據。恐怕在你心里早就把我嘲弄了個夠吧!」

    「你說我是凶手?!憑什麼?」唐曛墨黑的眼楮里藏著不見底的幽遠。

    「憑什麼?」珞珂精致秀雅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你到這里為什麼?為了這個孩子對吧?!將所有的警察打暈,再來個殺人滅口。最後再找來個人作為你的時間證人,一切都完美無缺!沒有了人證,你就可以永遠地解決了你的麻煩,原來這就是你的辦法,果然干淨利索,根本就不用我這個自以為是的律師。當然,關鍵時刻還可以用我來作個秀,我得承認,你的方法確實是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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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3:38
第三章  

     唐曛把阿呆放在床上,轉過身注視著珞珂。

    今天的珞珂確實可以用與眾不同來形容,黑色的緊身套裝用細鑽裝點,既顯得冷艷卻又不失嚴肅嬌艷,再加上臉上隱含的鋒芒,連唐曛都不得不承認這是個讓任何男人都會為之動心的女人,只是那言語犀利得讓人無法靠近。緩緩凝上一抹笑,唐曛反倒全身都放松下來。

    「珞珂,你做編劇比做律師合適!」

    「我沒和你開玩笑!」珞珂痛恨那讓人失魂的笑容。

    「我也沒和你開玩笑!」唐曛收起笑容,「你什麼時候看見我殺人了!故事編排得倒很完整!」

    「那是因為我來了!如果我沒有出現在這里,你會怎麼做?」珞珂簡直不敢想。

    唐曛突然走到珞珂跟前,兩人的距離可以感到彼此的呼吸,只是那雙黑目里閃著讓人無法輕視的風暴,「你听著,我想殺人的時候,誰都阻止不了,這一點沒有人告訴你嗎?」

    向後退一步,唐曛又退回黑夜。

    「珞珂,別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很多事情和你看到的不一樣!有人說你很有智慧,如果這就是你最佳的表現,那我可真是失望!」

    「我的最佳表現都用在法庭上了!你的表現讓我沒辦法對你另眼相看!你說的事情和我看到的不一樣,好!現在你把孩子交給我,我听你解釋!」

    「沒有必要!你現在惟一要做的事就是離開,再過幾分鐘你想走也走不了了。如果你想和我在一起做嫌疑犯,我不介意。」唐曛摸著孩子柔軟的發,陰冷狂放的臉上是凝固的冰層。

    「不把孩子交給我,你休想讓我離開。」珞珂上前一步,渾身爆發出的強勢是不容忽視的堅持。

    「唐曛,我也告訴你,我並不在乎我是不是嫌疑人,但是我絕不能讓你傷害這孩子,他已經失去了一切,為什麼你就不能讓他保留最後一分安全?有人說你是真正的男人,你別讓我改變這個想法!」

    「如果我傷害這個孩子,你會怎麼做,殺了我?」幽黑的眼眸里有絲看不見底的挑釁。

    深深地吸口氣,珞珂堅定並嚴肅地點點頭。

    「以你的聰明不應該做雞蛋踫石頭的事!」

    「如果為了信念,別說你是石頭,就是劍鋒我也會去撞一撞。」

    「也許你會後悔!」

    「我最後悔的事就是為你辯護,這種選擇足以讓我後悔半生。」

    說話的同時,趁著唐曛凝注她的縫隙,珞珂快速地從唐曛手里將阿呆搶過來,並迅速將孩子緊緊地摟進懷里,順便以十二萬分戒備的眼神盯住唐曛。

    「我不在乎你現在做什麼,但孩子我是打死也不會交給你,相信我,我的決心和你一樣堅定!」

    「和我一樣堅定?!」唐曛冷冷地在嘴角抽上一抹笑,緊繃的身體像矗立的山峰般發出逼人的森冷,「女人是沒有堅定的!」

    「唐曛!你——」珞珂覺得體內的怒火已經沖出了臨界點,像熔漿一樣不可阻擋地爆發了。「你的頭腦像豬一樣愚蠢,而你的行為像孩子一樣幼稚,我認為任何形式的溝通對于你我來說都是一種時間上的浪費,如果你認為牢飯比較可口,OK!我尊重你的選擇,你可以去任意行事了!我絕不再插手!我發誓!」

    「趴下!」

    「干什麼?啊!」

    珞珂的話還沒說完,卻突然被唐曛大力地按在地上,而手里的阿呆也在轉瞬之間重又回到唐曛的懷里,巨大的拉力讓珞珂失去平衡,加速引力的身體不受支配地向下墜去。緊緊閉上眼楮,珞珂等待巨痛來襲的那一刻。當身體接觸地面的瞬間,她感覺另一種力量阻擋了那預知的疼痛,迅速睜開眼楮,那雙像墨一樣的黑瞳出現在眼前,而昨晚那熟悉的氣息再一次侵佔他的鼻端。

    「在他懷里!」來不及對這個反應做出回應,雨滴一樣繁密的子彈射穿玻璃打在對面的牆上,一瞬間整個房間被恐懼及危險籠罩起來,將身體緊緊埋在唐曛懷中,手卻將阿呆緊摟在懷中,珞珂第一次聞到了死亡的氣息,那濃重的硝煙味再次提醒了她地獄的存在。緊靠在唐曛堅硬卻不失溫度的懷里珞珂失去了對堅強的堅持,直到唐曛放松手臂,並將一支冰冷的物體塞在她手里。

    珞珂認得很清楚,那是一把已經開封很久卻依舊銳利異常的瑞士軍刀。摸著那涼得徹底的刀,珞珂在唐曛的眼中看到了寒冷與堅定,還有那化不開的殘酷。

    唐曛將身體緊貼在地面上,迅速地打量著屋子的布局,惟一的門口離他三米遠,對于一個在槍火中生存的人來說,這個距離不能稱為「死亡距離」。但對于女人和孩子來說,那卻是走向地獄的死亡之路,大腦迅速地運轉,惟一的辦法就是珞珂先過去,他再帶著阿呆沖出去,他相信這個和他一樣堅定的女人是可以獨自走過那充滿危險的距離的。

    看著那雙雖然驚恐卻依然鎮定的明亮眼眸,唐曛緊緊地握了下那依舊干爽柔軟的手,迅速把阿呆扯進懷里,並將懷里的嬌軀推向門口。

    珞珂沒來得及反應那突然緊握的手,就已經脫離他掌控的世界。沒有思考,珞珂憑著下意識的意念快速地朝門口爬去,卻沒有發覺一張照片遺落在地板上。

    幾秒鐘的時間珞珂經歷了死亡與恐懼,幾米的距離她獲得了另一種生命,當身體再次靠在牆上的時候,她感到了背後的潮濕,回過頭,唐曛已經隨著她走過了一場生與死的考驗。接到唐曛鼓勵及激賞的一笑,珞珂有種值得的感覺,這感覺突然而奇妙,可惜時間上已不容許她細想,拉起阿呆的小手,珞珂和唐曛第一次腳步一致地朝樓下迅速移去。

    然而一個特殊的情況卻讓人不得不停下腳步。一直在唐曛懷里的阿呆猛地從唐曛懷里竄出來,迅速地往屋里跑去。

    「阿呆!」

    珞珂不假思索地跟著朝屋里跑去,並用身體將阿呆護住,然而身後的人卻更快速地將她護在身前。

    珞珂覺得快不能呼吸了,耳邊呼嘯而過的子彈像流星一樣快速地飛過,思想象是被上了弦的發條,不能有一絲波動,只是顯得更加沉重,珞珂抬頭看了一眼那在她上方的眼楮,呼吸開始紊亂不安。

    「能走嗎?」

    「能!」

    「開車到外面等我!快!」

    嚴厲的口吻讓珞珂不容思考,在此刻她只想听他的話,因為面對死亡,他確實比她熟悉很多,他此刻的沉穩與狠絕就是最好的證明。送給他一個「小心」的眼神,珞珂拉著阿呆頭也不回地朝外竄去。

    即使心中有牽掛,她也不能再回頭望一眼,因為她知道懷里的孩子對唐曛意味著什麼,拼了命她也要給他安全。現在她很肯定一件事,唐曛不會是這次事件的元凶,因為沒有凶手是會被人追殺的!

    不知為什麼,雖然身處極度險境中,但珞珂心里卻奇異的平靜與清晰,因為她突然找到了努力的方向!即使身後跟著致命的子彈。

    ☆☆☆

    珞珂不知道三分鐘的時間原來是可以這麼長的,緊握方向盤的手隱隱泛白,等待突然變成了無止境的折磨,緊盯門口的雙眼在慢慢地收縮瞳孔。緊張是惟一的感覺。

    終于在無盡的等待之後,唐曛出現在視線內,接下來的一系列動作變成了條件反射。

    唐曛坐在車上,依舊是以往的沉穩和冰冷,只是那帥得很冷漠的臉上有絲深藏的痛楚。

    車內的氣氛比壓抑還壓抑,所有的人都在盡可能忘掉剛發生的噩夢。

    「你沒事吧?」珞珂的聲音里有絲不穩定。但車卻開得快速而平穩。

    唐曛沒有答話,只是將一直緊握在手里的相片放在阿呆小小的手里,並安撫地摸摸他的頭,眼楮里是一閃而過的溫柔。

    然而這一點點的溫柔卻毫無遺漏地落在珞珂的眼里,這讓她不安定的心有了更大的起伏,原來屬于暗夜的男人溫柔的眼神是這樣的讓人眷戀與心動。只可惜他太吝嗇了,也許這一輩子都沒有女人可以得到這種眼神。

    「你的手機呢?」暗冷的嗓音打斷了珞珂的胡思亂想,唐曛看不出來那飄忽的眼神到底在想什麼,珞珂確實是他見過的最特別的女人,經過剛才那一陣槍林彈雨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顯得出奇的冷靜,被智慧包圍的女人確實與眾不同,只可惜這女人堅強得讓人無法接受。

    「你的手機呢?」珞珂反問。

    「我做事的時候從來不帶累贅!」這是他的習慣。

    珞珂從後視鏡里看了一眼後面的唐曛,沒再多問便把皮包遞給唐曛,「手機在包里,自己拿!」

    唐曛用右手接過包並深深地凝望了珞珂一眼,將手機拿出來並迅速撥了個電話號碼。

    「喂?珞珂!找我什麼事?我可是奉你的懿旨在滿世界找阿曛呢!沒偷懶哦!」慕容徵優雅調侃的聲音順著信號爬了進來。

    唐曛原本就已深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阿徵!我!」

    「阿曛?」慕容徵實在是沒想到,「你怎麼拿珞珂的電話?」

    「十五分鐘之內趕過來!我等你!」掛掉電話,唐曛沒給慕容徵任何發問的機會。

    將手機合上塞進包里,唐曛將頭靠在椅背上,等待車停的那一刻。

    通過鏡片,珞珂看了一眼緊攏眉頭的唐曛,不由得加大了油門,車子在平穩中快速地朝唐宅駛去。

    ☆☆☆

    珞珂將車停好,唐曛帶著阿呆已經下車進了屋。

    看了一眼被丟在後座上的提包,珞珂無奈地嘆口氣,轉過頭伸手去拿皮包。美目流轉間卻看見原本不該出現,而現在卻刺得人眼楮發痛的紅。

    飛快地抽起皮包,珞珂快速地朝大宅沖去。

    「唐曛!唐曛!」

    空蕩蕩的房間內回響著珞珂焦急的聲音,然而卻沒有人回應。珞珂知道他在哪兒,跑上二樓,珞珂的手剛要握住臥室的門把,門卻在里面被人用力打開了,唐曛冷眉緊鎖地將珞珂阻在外面。

    「什麼事?」

    依舊是沒有溫度的低冷與喑啞,只是平時那光滑的額頭隱隱滲著水痕。

    珞珂俏美的臉頰上閃著隱隱的焦慮與怒火,沒有說話,卻出人意料地抓住那只緊握的手並用力地將整個胳膊抬起,換來唐曛一聲悶哼。

    「你受傷了怎麼不說?走!我們現在馬上去醫院!」說完,珞珂不容商量地拖著唐曛便往外走,然而卻被背後的男人用力地甩開了手。

    「去醫院!沒必要!」

    將身後的門輕輕合上,唐曛繞過眼前透著不可置信的目光的女人。

    「什麼沒必要?你在流血,不趕快處理,是會死人的!」

    「那就等我死的時候再叫護士吧!」

    唐曛固執的特性在此時發揮得淋灕盡致,珞珂不可置信地盯著那硬得有些冷的背影,一股不可抑制的憤怒將她整個人燃燒起來。

    她沖到唐曛面前阻住他前行的路。

    「唐曛!我現在一點兒也不想跟你比毅力的堅定性!我不認為拿任何與生命有關的事物作賭注是件明智之舉!你的堅持現在無異于是在與死神玩游戲,你會輸得很慘的!我現在作為你的監護人我有權利要求你去醫院!我不希望在還沒證明你的清白之前就認輸!那不符合我做事的原則!」

    「上醫院也不符合我的做事原則!」唐曛一點兒也不在乎凝結在珞珂臉上的憤怒與蒼白,「我和你說過,我有處理事情的方法!如果你太堅持的話,你可以當做看不見的,更何況……」唐曛在幽暗的臉上掛上一抹冷冷的邪笑,「我要是提早接受死亡,你豈不是會輕松很多?難道這不是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珞珂真恨自己為什麼在此刻還在守著那該死的理智,如果是戎敏一定會沖上前去狠狠地咬他一口,而她只能站在原地喘著粗氣恨著那讓人迷惑卻又眷戀的笑容。

    「唐曛!我有沒有告訴過你,你笑的時候特別可恥!」

    「沒有!你從來沒說過!」這次唐曛答得很正經,「我很奇怪,這麼重要的話為什麼直到此時你才告訴我?!」

    「因為我以為我的忍耐力可以克服這個困難的!顯然,我高估自己了!你的笑不但可恥簡直是可恨,如果下次不到生離死別,你千萬別對我笑,我怕我會提前見上帝!」

    珞珂覺得她說的是事實。

    唐曛看著眼前臉頰泛紅,眼光清亮的女人,突然有一種莫名的悸動,這是他從未產生過的悸動,是一種讓人心跳加速的原動力。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他多留意一下,但珞珂打破了他許多的「不可以」,他沒想過有一天他會為了保護女人而受傷,但現在他不但做了,而且心里還有一絲淡淡的慶幸,幸好她沒事,否則……

    唐曛盯著眼前還被火焰包圍的女人,忽然做了件與現實無關卻與心情有關的事——他略顯冰冷的唇吻上了那紅潤柔嫩的唇,並且一發不可收拾。

    珞珂覺得她掉進了時空機里,不能動,不能思考,不能抗拒。是怎麼演化到這一步的,她一點兒記憶也沒有,只是覺得她的世界在旋轉,在顛覆,她必須有所依附才不致跌倒。于是她的手攀上那厚實有濃重黑夜氣息的背,只是這個動作加速了沉淪,她不得不一起陷入那充滿誘惑氣息的致命沉淪里。

    空氣里的溫度驟然點燃,一切都隨之飛升。

    慕容徵一進屋看見的就是這種讓人臉紅心跳的限制級的畫面,仔細揉揉眼楮,當他確定他沒有認錯男女主角的時候,一種陰謀得逞的笑容爬上了他那俊美高貴的臉上。

    找了張最舒服同時也是視覺效果最佳的椅子坐下來,他有的是時間去欣賞這一場意外的收獲。

    唐曛沒有想到這個意外之吻是如此的讓人震撼,更沒想到他會如此沉醉,讓他的控制力有瞬間摧毀的危險。這個認知讓他有種陷入危機的感覺,這種危機遠遠超過他對槍林彈雨的危機,那是一種失去理智失去控制的感覺,這在他的生命中是絕對不準許出現的。所以,即使有不舍,他也不得不放開懷中那讓他迷戀之人的紅唇。

    遠遠退開一步,逃離那雙星眸迷蒙的凝視,他怕那種痛會超過肩上的疼痛。他承受不了。

    將視線調到那坐在沙發上正在看好戲的人身上,調整失控的表情及聲音,唐曛又退回到夜的最深處。

    「你看夠了?!」隨之他走下樓梯。

    「我要說沒看夠,你會不會重來一次?」慕容徵臉上的表情再一次證明了他欠揍的本性。

    唐曛坐到慕容徵對面的沙發上,順手點了根煙,將臉掩在煙霧之後。

    「知不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

    「原本不知道,現在知道了!」說著,慕容徵有意無意地用那雙含笑的眼楮瞄了一眼還在原地發呆的珞珂。

    「知道了?知道了為什麼還不去取藥箱!難道你真想讓我失血而死,你沒這麼歹毒吧?」

    「你受傷了?」直到此時,慕容徵才微微收斂了臉上的調侃,「受傷不早說,還搞得跟正常人一樣!早晚有一天,不是害死你自己,就是害死我!哪受傷了?」

    唐曛示意地抬了抬那只血肉模糊的胳膊。

    「SHIT!用不用找柄叔來給你看看?」柄叔是鐵翼的專職醫生,也是著名的外傷專家。

    「不想讓我死得更快就馬上去拿藥箱!」

    「行!我知道了,他來了你也許會更不好受!小病也得住院!」

    接到示意,慕容徵快速地站起身來朝樓上走去,經過珞珂身邊時還不忘對她曖昧地眨眨眼。

    直到此時,珞珂才反應過來,臉不受控制地紅了個徹底,換來慕容徵一陣得意的大笑。

    珞珂覺得她實在有必要澄清一下剛才不小心發生的誤會,可當她看見慕容徵那嘴角邊的微笑時,又不知道該怎樣措辭,原本混亂的心此時陷入更深一層的忙亂。

    轉回頭看了一眼那陷入煙霧中的男人,一種早已久違的感覺將她徹底覆蓋了。

    深深地吸口氣,也許她現在惟一要做的就是讓混亂的心平靜下來,讓糾纏的思緒平復下來,至于剛剛那沉淪的吻只是個特定條件下的意外。可她為什麼會有想讓它永遠繼續下去的沖動呢?當他離開時,她為什麼失落呢?到底是什麼原因讓她開始注意起他的一切了呢?該死!她不會是對他有了不該有的感覺了吧?

    想到這個問題,珞珂覺得她有一種想徹底昏倒的沖動!也許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靜,她要重新找回躲藏起來的理智。

    微微平復泛濫的情緒,珞珂打算上樓去好好「休息休息」。

    可迎面而來的慕容徵顯然不打算輕易放她過關。

    「嗨!珞大律師,你沒受什麼傷吧?如果你受傷我也可以免費為你包扎的!」

    慕容徵毫無顧忌地盯著珞珂紅潤的唇,要說受傷,怕是只有這里紅得有點兒過分,可見剛才有人是多麼動情,多麼失控。

    珞珂是真的不想有反應的,可臉紅的速度遠遠超過理智控制的速度,這就讓慕容少爺有笑得更狂的理由了。

    「慕容徵,你難道不覺得你很無聊嗎?」緊皺眉頭,珞珂覺得她真應該好好教訓一下慕容徵,可惜毫無作用。

    「我無聊嗎?」慕容徵用極無辜的表情眨眨眼楮,「我以為我的關心會讓你感動,顯然我錯了又或是——我的關心不足以讓你感動?」

    慕容徵實在很佩服自己的演技,到了此時他居然都沒有笑?!不容易!

    「你只要閉上你那張嘴我就已經很感動了!」

    珞珂繞過慕容徵沖上樓,顧不得以往的冷靜,如果再不走,她可不知道從慕容徵那張鳥嘴里還會冒出什麼瘋言瘋語,在她還沒有徹底失控前,離開是最佳選擇。

    「哈……珞珂,你臉紅時的樣子能迷死人!」慕容徵惡魔般的聲音如影相隨,直到珞珂用關門聲蓋住。看不到珞珂的影子,慕容徵才一路興奮地提著藥箱從樓上下來,一點兒也沒感覺到樓下已經在流動的危險氣息。

    「來!兄弟!把衣服脫了!處理傷口!」

    慕容徵將藥箱丟在桌上,抬起頭看一直沒有動的唐曛,「喂!你臉這麼陰干什麼?不是傷口加大了吧?」這句話有明顯的明知故問的成分。

    「慕容徵,現在我理解了為什麼當初嘯鳴一定要狠K你一頓了,我只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攔著他?你確實有讓人猛揍你一頓的沖動!」

    唐曛將未燃盡的煙狠狠地捻熄在煙灰缸內,就好像那是慕容徵的臉一樣。

    「啊?是嗎?現在你也有這種想法了?那你和珞珂的進展還真是神速!你知道當初嘯鳴和戎敏那是到了生死難離的程度才有這種念頭的,現在你這麼快就有沖動了,看來你果真是孺子可教!」

    慕容徵一邊在口頭上佔便宜一邊利落地準備包扎所需的物品。唐曛將衣服小心地褪下,被扯動的傷口劇烈地疼痛著,可他卻依舊平淡無波地繼續下面的動作,好像受傷的人根本不是他。

    「如果你再不閉上你那張嘴,小心後果自負!」低沉的嗓音沒有任何波瀾,但做了多年兄弟的慕容徵卻明白已經有人在暗暗凝聚力量準備進行攻擊了,識相的最好馬上閉嘴。

    「OK!我什麼都不說了!但我不保證一會兒阿熠他們來也都保持緘默!你知道有時候我們倆沒什麼區別的!」慕容徵可不是要潑誰的冷水,他只想讓唐曛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剛剛趴在沙發上的唐曛听到這句話不禁回頭淡淡地瞄了一眼慕容徵,渾身的肌肉瞬間緊繃了起來。

    「慕容徵,有一天你一定會死得很慘!」

    「喂!這不能怪我!」慕容徵特別無辜地睜大眼楮,「你也沒說這件事要保密啊!你知道我們對你是極其關心的,這次你交女朋友我們當然得替你把關了,在這方面你不是沒經驗嘛,你知道我們永遠是關心你的。」

    「阿徵,你說這話不覺得臉紅心跳嗎?你不惡心,我都快起雞皮疙瘩了,關心我?是找我麻煩拿我開心才是真的吧!」唐曛實在很清楚他這幫損友的本性,幫他是借口,玩他才是實質。

    「你這麼說就有點兒讓人傷心了!」

    「還有,珞珂不是我女朋友!」

    唐曛分不清說這句話是什麼感覺,似乎心底深處不為人知的某個角落被狠狠地抽動了一下,又痛又酸。而腦海里又泛起珞珂那明動的眼眸及嬌艷的紅唇,一切都像不受控制的播放機不斷侵擾他的中樞神經,讓他放不開走不掉。

    「你不是在交女朋友啊?」慕容徵誘惑的聲音里充滿了不可思議,而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一塊蘸滿止血藥的沙棉極不輕地按在那已翻裂的傷口上。

    唐曛忍不住顫了一下,慕容徵假裝沒看見,繼續剛才未完的話題。

    「那剛才我看見的場景應該是排練吧?你什麼時候迷上演電影了?我怎麼不知道?除了這個解釋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可以為你剛才的行為作出解釋!別說你會意亂情迷無法控制,沒人信你的!你的控制力簡直能當杠桿翹起地球,還有,你最好想好一會兒怎麼跟戎敏他們解釋,珞珂才住進來一天就有這種不小心的情況發生,再住下去誰知道會不會出現狼吃羊的狀況!你可就這一張床,哎!」

    「慕容徵!如果你再不閉嘴,我跟你發誓讓你一周內說不出一句話!」

    唐曛絕不是在恐嚇,如果慕容徵再不閉嘴,他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

    「阿曛!你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固執加自以為是!我是在幫你!」慕容徵一邊義正詞嚴地教訓唐曛,一邊不小心地加重了手勁。身為病人還敢這麼囂張,實在是應該教訓一下。

    「慕容徵,這次你死定了!你記住了!」唐曛這次絕對是很認真地下了決心。

    「威脅啊!快來人啊!出人命了!」

    「來了,別喊了!比豬叫還難听。」慕容徵的叫聲得到了不耐煩的響應。

    陽熠實在想不出怎麼會有女人喜歡豬叫的聲音,而且還為此如痴如醉。而在陽熠身後的韋嘯鳴則連看都沒看慕容徵,直接將他省略。

    「熠,你可來了!」慕容徵極其委屈地將砂布按在那翻開的傷口上。

    「再不來我就見不到你了,有人威脅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如果你再這麼用力,那麼阿曛一定沒機會見明天的太陽了!」

    韋嘯鳴不客氣地將慕容徵手上的工具搶下來,並將其推離主要位置。

    「什麼意思呀?不信任我啊!虧得我還告訴你那麼重要的信息,太不像兄弟了!」

    慕容徵抱怨著坐到陽熠旁邊,將修長的雙腿毫不客氣地架在木幾上。

    「哎,我跟你是兄弟,你先告訴我女主角在哪兒?怎麼不見珞珂?」陽熠尋視了一圈沒發現他最想看到的人,充滿陽光的臉上略有失望。

    「當然在樓上,人家是害羞的,你以為像你臉皮那麼厚啊!」慕容徵受不了地瞪了一眼陽熠。

    「噢!」陽熠明白地點點頭,「我不夠智慧了!喂,說說當時的情景,是不是特火辣?」

    「你干嗎說得那麼曖昧,人家是挺純潔的男女關系,把那些齷齪的念頭從你的大腦中刪出去!不過,當時確實有點兒走火入魔,我都進屋一分鐘了,阿曛都不知道,你說情況是不是有點兒失控?」

    想到當時的情景,慕容徵就忍不住眼楮發亮。

    「那可真是有點兒失控了!平時只要有人靠近他,他都會渾身緊繃,沒想到這次情況這麼嚴重。」陽熠微皺眉頭,「可惜當時我沒在場,否則我一定會抓住這時機,將以往吃的虧都賺回來!」陽熠後悔自己的錯失良機。

    「不用這麼急!」慕容徵老謀深算地一笑,「以後有我們珞嫂子,你還怕沒人替你撐腰嗎?」

    「也對!」

    陽熠配合地與慕容徵狂笑在一起,卻沒發現對面的唐曛已經包扎完畢。

    「你們兩個笑完沒有?」俊美邪肆的臉上有著隱含的危險,深邃的眼眸里有著看不見的風暴。

    「笑完了!」慕容徵和陽熠像剎車似的瞬間斂起所有的笑容,並換上少有的嚴肅。

    「變臉你們永遠是高手!」唐曛冷冷地一笑,眼里的風暴沒有減少一分。

    「那是因為我們覺得有必要和你好好談談!」陽熠明亮的眼眸里掩藏著關心,「你對珞珂是不是真心的?」

    「什麼是真心?」唐曛將旁邊的衣服披在身上。

    「你明白什麼意思!你別說這次和珞珂沒關系!你什麼時候為女人受過傷?」慕容徵一臉肯定的表情。

    「一個吻就代表那麼多?那我吻的女人可多了!」唐曛站起身走到酒櫃拿出酒和杯子遞給每個人。

    「是嗎?阿曛,我們認識這麼多年,你的習慣我們會不知道嗎?每次你想逃避的時候,都是這個動作,而且你手上一定是七八年的紅酒,看,七八年的吧?」慕容徵示意地舉起杯,「拜托你,下次換個習慣動作吧!」

    「珞珂絕對是個好選擇,你別輕易放手!」陽熠舉起酒杯嘗了一口,味道不錯。

    「我讓你們來不是听你們說八卦的。」唐曛盯著眼前的紅色液體,低冷的聲音里沒有溫度,「嘯鳴,你怎麼說?」

    慕容徵沒有理會唐曛,直接看向旁邊沉默的韋嘯鳴。

    「別放棄,珞珂是個好女人!愛情是個挺不錯的東西!」韋嘯鳴伸手拍了拍唐曛的肩膀,如果唐曛能夠找到屬于自己的感情歸宿,那麼他會百分之百支持。

    唐曛沒有說話,只是凝視眼前晃動的液體,愛情,他怎麼會有愛情呢?每天都過著與死亡相伴的日子,怎麼還會那麼傻地拉著另一個人去體驗?雖然他不是個好人,但如果讓珞珂與他一起體驗血腥,那他情願一個人,她不屬于黑暗。她應該有更好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更何況現在他的麻煩還沒有解決,怎麼會那麼傻地再找另一個麻煩回來。

    「你可千萬別被自己的聰明蒙住眼楮,輕易放棄自己的幸福,女人有時候比你想象中的要聰明和堅強!」

    慕容徵極其了解地看著唐曛,對于唐曛的想法,他實在太了解了,他是絕對不會讓珞珂處于險境的。越是他關心的人,他反而推得更遠,因為他不會讓任何危險威脅到他在意的人,即使他現在對珞珂有好感,他也會死鴨子嘴硬,寧死SAYNO。苦了自己,痛了別人卻還要舉著一切都只為愛的招牌,真是可笑的想法。慕容徵俊美華貴的面容上抽出冷冷的笑容。

    「女人的堅強從來就跟我沒關系!」唐曛將酒杯丟在桌上,點燃煙,讓煙霧將其籠罩。

    「只要你不是口是心非就好!」

    「行了!這件事阿曛會有分寸的!現在我們的主要問題不是這個,我們的主要問題是背後搞動作的人,我想不出誰有這麼大膽子,敢給第一黑幫老大下圈套。」韋嘯鳴皺著眉頭說。

    「而且這個套還下得這麼復雜,擺明了是想借警察的手除去阿曛,未免太狠毒了吧!」陽熠一貫反對這種背後下刀的做法,在他看來這絕對是小人的伎倆。

    「我猜整個香港也沒有人能想到這麼毒的辦法,更何況也沒人敢這麼做,能這麼費心思又做得這麼周密的,看來一定是大有來頭的人。」慕容徵摸著被束住的黑發,思索著說。

    「大有來頭?你的意思是這次對手是外來的?會是誰?目的是什麼?」

    「目的很多!對其他人來說,唐曛是黑道上的一塊絆腳石,清掉他,整個香港的黑市就徹底打開了。你們知道那絕對是個值得覬覦的蛋糕,所以現在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阿曛早點兒升天,這不奇怪。」

    「可如果有人想和鐵翼作對,那他是真的不想活了。」

    「所以才想出這招借刀殺人的辦法,雖然老套又卑鄙,但不可否認,絕對有效!」

    「怎麼辦?」陽熠轉頭看向唐曛。

    「沒辦法,從頭查,熠,你先將最近香港的國外組織調出來;阿徵,看看國外大的毒梟集團有什麼動靜,尤其是歐美地區的;我去看看最近道上的消息。我相信一切不會這麼平靜的。」韋嘯鳴冷靜沉穩地道。

    「你是不是少說了一個人?」唐曛淡淡地瞄了一眼韋嘯鳴。

    「沒有!你現在是眾矢之的,目標太明顯,什麼都不做就是你最好的動作。這個時候絕對不能讓警察捉住你的把柄,那些事我們做就行。我相信一天之內就會有結果,這件事必須馬上解決。時間拖得越長,我們就會越被動!至于你,現在……」

    「現在你只要和珞珂配合好你們的台前工作就行了!」說著,慕容徵對唐曛眨眨眼。

    「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你們還是多關心自己吧!」唐曛討厭這種被縛在中間的感覺,那種等待的心情實在不符合他的做事風格。

    「老套!這件事我們管定了!你反對無效!」陽熠一仰頭將酒一口飲盡,結束這個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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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4:05
第四章

     「你們在干什麼?看來很熱鬧!」悅耳低美的聲音從樓上傳來,珞珂緩步走下樓梯,坐到韋嘯鳴的旁邊。

    「嗨!美女肯從樓上下來了?我以為你在害羞呢!」慕容徵俊逸的臉上充滿了興味。

    「見你還用害羞嗎?你也太抬高自己了!」珞珂不動聲色地回敬了慕容徵一句。想跟她斗,功力還差得遠呢!

    「見我沒問題,我怕你見阿曛會有其他想法!那就不太好了!」慕容徵別有深意的凝視讓珞珂不由得熱了下臉。微微側首瞄一下唐曛,卻發現他像沒事人一樣沒有一絲改變,心里不由泛起一絲無由的失落,看來她真是想得太多了,一個吻對于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也許他吻的女人比她見的男人還多。這些都是偶然而已,她真的不該太介意,可為什麼她的心會酸,會痛呢?是哪一種感情在不受控制地泛濫,讓她慢慢沉浸其中?珞珂突然感到一種惱人的煩亂,讓她慢慢陷入沉默。

    「怎麼了?不舒服啊?」陽熠關心地看著珞珂,「你看起來有點兒蒼白!」

    「我沒事!只要慕容公子少說兩句,我就感激不盡了!」

    「喂!關我什麼事呀?別找替死鬼哦!」慕容徵覺得有點兒冤。

    「你……」

    珞珂剛要說話,門鈴卻極不識相地響了起來。

    「誰呀?」慕容徵極不耐煩地看了一下監視屏。

    「哈哈!好消息,警察哥哥來拜訪了!一定是為了上午的事!珞珂?!」

    「OK!我來應付!」整理一下情緒,珞珂準備接受新一番挑戰。

    「OK!我上樓把阿呆帶走,給我十分鐘時間。」

    說著,陽熠朝樓上跑去,不料,卻被唐曛給攔下了。

    「阿呆哪也不去,就留在這里!」

    「留在這里?」珞珂忍不住蹙起眉,「你是不是真的想當殺人犯啊?如果讓他們發現阿呆在這里,那黑鍋我們就背定了!」

    「襲警的罪名不輕哦!而且阿呆呆在這里也很危險,想清楚哦!」

    慕容徵對這個提議也不贊同,但他知道唐曛不點頭的話,那他們誰也別想把阿呆帶走,即使他已經受傷。

    「我很清楚!我會處理好的。不用說了,我決定了!」

    丟下決定,唐曛頭也不回地朝樓上走去。

    「阿曛,這樣會連累珞珂的!」韋嘯鳴皺著眉說出問題的關鍵。

    唐曛停住腳步,轉回頭望著一直將目光留在他身上的珞珂,分不清那目光中包含著什麼內容,只是唐曛覺得心里某一根弦被狠狠地撥弄了一下,讓他感到一種陌生的疼痛。不是質問,更不是責備,但就是那種坦然的信任讓他有種想改變一切的沖動,這是一種陌生得讓他恐懼的沖動,從不曾動搖的決心有了搖擺的可能,只是因為那種坦白的、信任的、依賴的目光。

    狠狠地轉過身來,唐曛將那糾纏的目光斷開,「我相信珞律師的能力!」說罷,便快步走上樓梯,他不想接下來感受那會讓他感到痛的失望。

    珞珂感到眼前的背影裂成兩半,心里隱然的期盼變成塵埃四處飄灑,她的感覺依舊錯位了,他是她的委托人,她是他的律師,除了這種關系之外,他們比兩條線還不如,不論是時間還是空間永遠不會交叉集結,既然如此,她是真的不必有煩惱了,過完這幾天,她就又回到以往的生活,理智而平靜。

    「珞珂……」

    「不用說了!把門打開讓警察進來吧!他說得對,我有辦法處理!」

    繞過慕容徵,珞珂準備開始另一場戰役。

    看著珞珂的背影,慕容徵和陽熠對望了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什麼也別說了!先把眼前對付過去再說!」韋嘯鳴拍了拍慕容徵的肩膀率先向外走去。

    慕容徵無奈地嘆了口氣,拉了陽熠去面對另一種麻煩。

    ☆☆☆

    珞珂看著阿呆那全然無憂熟睡的小臉,心底突然升起一種滿足感,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慢慢將她包圍,沒有險惡,沒有欺騙,也不需要彼此爭斗,只有孩子的臉上,這個世界是平靜的。

    伸手撫摸一下那柔嫩的肌膚,珞珂雅致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一天的疲累與驚恐似乎也在慢慢消失,也許唐曛是對的,將阿呆留在身邊,這不僅會讓自己安心更會從他身上得到力量,因為太黑暗的世界是需要天使來拯救的,多年的職場生涯已經讓珞珂遠離誠實的世界。疲憊的身心已讓她忘了世界上還有些很美好的事物,也許阿呆不僅會幫助她打贏這場官司,還會幫她找回遺失多年的簡單。

    太過于專注床上的孩子,使她沒注意到有一雙目光已經注視了她很久,並開始慢慢深邃火熱起來。

    唐曛倚在門框凝注珞珂那滿足而平靜的笑容,似乎心底的某個角落也開始融化並變成了沒有波瀾的湖面。珞珂不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但無疑卻是他見過最優秀的女人,她的智慧、冷靜與堅持每一樣都變成她身上的閃光點,讓她變得與眾不同,而她臉上乍一顯現的溫柔也是讓人無法忽視的眷戀。他不知道該如何給那個意外之吻下個定義,只是那一瞬間,他想隨著心走,逃離意識的控制,即使只有一瞬間,他也不想放棄,疲累冰冷的心也是需要溫暖的停靠,而珞珂是最好的港灣,因為她的堅強可以讓他安心,她的智慧可以讓他放縱,而她的溫柔則可以讓他平靜與感動,這種感覺對他來說是第一次也是惟一的一次,不知道這種際遇的邂逅是幸還是不幸?

    「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找我有事嗎?」珞珂的聲音很低,她不想打擾孩子的美夢,更不想與唐曛進行過多的交談。既然已經有人把彼此的關系訂得清楚明確,那麼她也不想有所破壞,也許這樣會讓她的理智更有機會發揮。

    「警察那邊我已經打理好了!雖然他們懷疑,但一時還查不到你什麼證據,你暫時還沒事,但如果這件事不趕快解決,那就很難說了!我一點兒也不希望今天的事再發生一次!阿呆留在這里很危險!」

    「怕受連累?」深幽的眼神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張優雅的容顏,低冷的聲音有絲嘲諷,連精壯的身軀都有絲不惹人注意的緊繃。「如果你害怕,現在就可以離開!我說過我自己解決!」唐曛將手插進衣兜,並緊緊握住。

    珞珂以同樣的眼神盯住唐曛,似乎想看清那眼底到底暗藏了什麼。

    「如果我害怕,從一開始我就不接受這個案子了。唐曛,我希望你清楚,既然我接受了,那我就一定會把它辦到底,我從來不做半途而廢的事,那不是我的原則。我也希望你明白,我決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底!」

    「即使那是錯的?」

    「我從來不做錯事!我的每個決定都是經過理智考慮之後才下定決心的!OK,沒錯,剛開始我對這個案子確實有些個人看法,不過我想也許我錯了!」

    「因為我救了你?這未免有點兒牽強!」

    「不是,因為你救了阿呆!如果事情真是你做的,你絕不會那麼奮不顧身地去救阿呆,所以我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而我就更有義務把這件事做到底,這是我的職責!」

    「你這是埋怨我下午做得不對?」

    「不是!你說得對!作為你的律師,我是有義務幫你擺平麻煩的,畢竟你付的酬勞也不算少。」

    珞珂盡量說得沒有感情色彩,不過有點兒可惜,發酵的味道依舊彌漫在整個房間。看著珞珂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發酵表情,唐曛第一次有了想笑的沖動,連平時一向冷漠無情的臉上都掛了絲溫暖的笑容,女人永遠是女人,無論多麼理智依舊無法擺脫天生的特性。

    「有時間嗎?一起到樓下喝一杯?」唐曛俊美如撒旦的臉上有絲誘惑的光芒,半敞的襯衫配著古銅色的肌膚,是那麼的性感迷惑。

    「算不算是你的賠禮道歉?畢竟今天下午我可是毫不留情地給推了出去!」珞珂的聲音很小,每個字都很清晰地落在唐曛的耳朵里,她可不是故意要難為他,她只不過在實話實說。

    「如果你要這麼想,我也沒意見!」唐曛實在不理解像珞珂這麼聰慧的女人為什麼也會斤斤計較,不過倒是讓他看出女強人另一面的可愛之處。收獲不小。

    「那我就當你SAYSORRY了?」珞珂俏皮地對唐曛眨眨眼。

    唐曛不自覺地皺起了眉,「記住,女人不應該隨便對男人眨眼楮的,那會讓男人誤會的!」

    「那你誤會沒有?」珞珂突然想要逗弄唐曛,看看鐵翼老大除了那一千零一號的冷酷之外,還能有什麼表情。

    唐曛盯著珞珂含笑的嬌顏,突然把珞珂拉到胸前,將之圍在門框之間。

    珞珂在沒防備的情況下忍不住低呼一聲。

    「如果你想繼續中午那個被打斷的吻或者想要得更多,那我一點兒都沒意見!我一定會全力配合你!」

    唐曛的嘴唇緊貼著那柔軟小巧的耳垂,誘惑的氣息頓時彌漫開來,珞珂有種窒息的感覺。鼻息間是唐曛的味道,強烈而濃郁的心在猛烈地跳著,一種久違的悸動將她緊緊包圍。他的發刺在她臉上,麻麻癢癢的,他的唇踫觸到了她的耳垂,他們的身體有種奇異的配合度,相互接觸的每一寸肌膚都好像青色火焰在燃燒。珞珂沒想到一個玩笑會換來這種情景的出現,早知道會這樣,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和他開玩笑的。珞珂鼓起勇氣想推開唐曛,可剛一轉頭就被唐曛吻住了雙唇,剛剛想到的言語全被封在了那狂熱的吻里。

    時間無休止地過去,珞珂不知道這個吻持續了多長時間,只是當她再能思考的時候,唐曛已抱著阿呆到廁所去了,而她也趁著這個時間整理一下已凌亂不堪的衣服。

    緩步走到床邊,將身體綣在床上,回想剛才發生的事,簡直像夢一樣,他們不是互相討厭的嗎?怎麼變成這樣,是哪個環節出現了錯誤?一天的時間真的可以讓一個人轉變這麼多,是不是太不可思議了?可是想到今天唐曛將她護在身下阻擋的情景,心底又忍不住溫暖了起來,這實在是個心口不一的男人,明明關心別人,卻總是冷言冷語表現得跟凶神惡煞一樣,真是讓人無法接受。

    「過來幫忙!」唐曛抱著阿呆一回來就看見珞珂在抱著枕頭微笑。

    「有什麼事嗎?」

    「把被子拉開!」唐曛抱著阿呆站在床前看著珞珂。

    「噢!」珞珂迅速從床上爬下來整理好床鋪,看著唐曛小心地把阿呆放在床上,「為什麼阿呆除了你之外從不和別人說話?是不是……」

    站在唐曛背後,珞珂問出心中許久的疑問。

    唐曛細致地為阿呆蓋好被子看著那稚嫩的小臉,眼里流出少有的柔和光芒,「是!他有自閉癥!很小的時候就得了!」

    「為什麼這樣?難道阿呆受過創傷?他這麼小……」珞珂實在想不出是怎樣的打擊才會讓這麼小的孩子留有這麼嚴重的陰影。

    瞬間,唐曛俊朗的臉上罩上寒霜,他從阿呆的床邊離開,走到窗口,將身體溶進無邊的漆黑里。

    「你真的想知道嗎?」冷漠的聲音里透著沁人的冰冷。

    「說出往事這麼為難你嗎?」

    珞珂走到唐曛身邊,凝望那張讓她關切的臉龐,她知道,這也許是他心底的一道疤,一種傷,但可能是她能找到的一種線索。她要幫他就一定要清楚這中間每一個環節,更重要的是,她想走進他的世界,走進那個被灰色籠罩的地帶,與理智無關,只與心相連。

    唐曛轉回頭看著那讓他無法拒絕的容顏,一種相互擠壓的矛盾在心里糾纏。那段往事除了嘯鳴他們是無人知道的,他更是從不提起,可今晚,他突然有種沖動,不是因為寂寞,只因那雙動人、關切的眼眸,讓他無法拒絕,也不忍拒絕。

    「阿呆的父親丁仔是和我一起出道的兄弟,跟了我很多年,像我們這種專門與毒品為敵的人自然結了很多仇家,很多次我們都闖了過去,直到有一次日本一個很有勢力的社團找到我們,那時我們除了等死之外一點兒辦法都沒有!丁仔和另兩個兄弟趁我不備之際將我打暈,然後代我出席了那次見面!等我醒來找到那兒的時候,我只見到丁仔的身體被肢解,而阿呆——阿呆不但目睹了整個過程,還被懸吊起來等著交給我一盤錄像帶!」

    「那里面錄了些什麼?」珞珂覺得有一顆大石在不停地往下壓,讓她喘不過氣來,而那雙慢慢冷卻的雙手緊握了起來。

    「丁仔被殺的過程及阿靖被強暴的鏡頭!」

    「那後來呢?後來你做了什麼?」

    珞珂的瞳孔在慢慢收縮,她似乎已經料到那個結局是怎樣的殘酷。但她卻一點兒都沒有退縮,因為她要親自听到唐曛說出結局。

    「你說我能做什麼呢?」唐曛微微側轉頭,被黑發掩住的臉上是說不出的殘酷冰冷,珞珂忍不住心頭一寒。

    「你殺了他們!」

    「我是殺了他們,而且是很殘忍地殺了他們!是不是受不了了?這就是我們的原則,用血來了結一切,害怕了吧?這個世界的規則你永遠不會懂的,所以聰明的話馬上離開。」

    唐曛不是在嚇她,只不過是在陳述一個殘忍的事實。

    看著唐曛側面那被僵化的線條,珞珂陷入深深的沉默,那血腥確實是無法讓人接受的,閃光的刀鋒,無辜的眼神,每一樣都是噩夢的延續,這確實是她陌生的世界。但不可否認,那種兄弟間的生死與共也是讓她心動的理由,將生命的價值交到朋友手中,那是怎樣的勇氣與信任。而眼前的男人就有這種神奇的魔力,讓人與他生死與共。這樣的男人又怎會做強奸殺人那麼卑劣的事呢?與他在一起,至少她會永遠安全,因為欺騙是他所不齒的,他有直接的方法。而一個不肯說謊的男人又會壞到哪去呢?

    「我只想問一個問題,經歷過這麼多悲慘的事,陳玉靖有沒有後悔過?」

    珞珂從沒有一個時刻是像現在這樣了解自己的心意。她要留在他身邊,因為他需要她,而她也不想離開他。

    唐曛像是沒有听清般帶著不可思議的眼光凝視著珞珂含笑的容顏,幽黑的眼眸里含著的晶燦像是能穿透他整個靈魂似的,「你想說什麼?」

    「我想知道陳玉靖有沒有後悔跟著丁仔?有沒有後悔認識你?」看到唐曛那被震動的神情,珞珂有種想大笑的沖動,原來也有問題是唐曛回答不出來的。

    「為什麼這麼問?」

    「你只管回答就行了。有沒有?」

    唐曛陷入了沉默,深邃的眼光里隱藏著痛楚,「沒有!」

    「那不就對了……」

    「可我寧願她後悔!」唐曛冷冷、重重地打斷了珞珂的話,「她不該是這樣的結局的,她應該過得更好的,她是個好女人!」

    「什麼樣的結局是好?什麼樣的結局是壞?平淡無憂地過完一生還是執著壯烈地走過,都是自己的選擇,我想她是幸福的,有個真正的男人愛她,有一個可愛的兒子,有一個人照顧,這樣的人生即使是殘忍的,她也不會後悔!唐曛你不是女人,你不會懂的!」

    「如果一條命只能換回這些東西,那可真是蠢得可以!」唐曛俊朗狂野的臉上有著濃重的嘲諷,用生命去交換情感,多麼愚蠢的行為,只有那些不知生命重量的人才會這麼做的。

    「我說過你不懂的!」珞珂將頭靠在牆上,凝望遠處無底的黑夜,「有很多時候,愛一個人的價值要遠遠大于生命的價值,那是信念,是一種源自生命深處的堅持,那是不能交換和對比的!」

    唐曛忽然感到一種清冷的嘆氣及憂郁,那是珞珂身上散發出來並蔓延的,讓人感到莫名的憂傷。看著珞珂優雅的側影,唐曛突然想得到一個答案,一個對于他來說似乎變得很重要的答案。

    「如果是你,你會不會後悔?」

    珞珂轉回頭看著那冷凝的面容,雖然唐曛掩藏得很好,但她可以感到那眼里的悸動。帶上一抹溫柔的笑容,她堅定地道︰「我不會!」

    簡單的三個字讓唐曛重重地喘了口氣,那種輕松的心情是他全新的體驗,他真的這麼重視她的回答?為什麼?難道他真的在心里給她留了位置?

    「該死的!」唐曛狠狠地咒罵了一聲。

    「我的答案讓你很吃驚嗎?」珞珂笑著輕松地看著唐曛。

    「沒有!」唐曛轉過頭拒絕看那讓他日益深陷的容顏。

    「那還真讓我失望!只要我認為值得的,我就一定堅持到底,不論結局怎樣。所以,我會一直跟著你,直到你徹底從這個案子中解脫出來!」

    珞珂輕緩的言語落在唐曛的耳里變成一輪輪波動,讓那冰冷沉淪的心掀起一層層的波動,雖然震撼卻也溫暖,連窗外的夜似乎都不那麼黑了,一時之間,靜謐充滿了整個房間,而兩顆遙遠的心卻在無限接近。

    ☆☆☆

    珞珂躺在床上,唐曛就在她觸手可及的地方,雖然屋子里靜得讓人發慌,但珞珂的腦里卻像翻涌的潮水無法靜止,鼻中濃重的男人味更像催化劑讓她無法入睡。一天發生的事像電影片段一樣不停地在她腦中閃過,呼嘯的子彈、炙人的熱吻、深沉的語言……每一樣都讓珞珂輾轉反側,而唐曛的身影像是印花般,充滿了每個角落。

    「唉!真受不了了!不知道陳玉靖是不是對丁仔也是這種感覺?」

    忽閃的念頭讓珞珂嚇了一跳,「怎麼會想到那去?為什麼這麼想?不對!」然而另一個念頭卻更快地閃過去,「丁仔!」

    「唐曛!你快起來!我有話問你!」顧不得穿著薄薄的睡衣,珞珂整個人半臥在唐曛身上。

    「又干什麼?」唐曛一轉頭就看見近在咫尺的嬌容。

    「你說丁仔是被日本人殺死的,可警察提供的資料是丁仔是被你手下殺死的,所以你才去報仇的!」

    「哼!」唐曛冷冷地一笑,「這就是正義之師的高明之處,處理不了的案子就找個理由搪塞過去,反正像我們這樣的人無論怎麼死都一樣,說成內訌理由更充分,處理更簡單,何樂而不為?」

    「我不許你這麼說。」珞珂突然坐起身子,臉上因為怒容而有了顏色,「只要你做的是對的,別人的想法根本就不重要,我承認開始的時候我對你有偏見,但現在我向你道歉,我一定會幫你洗脫罪名的。我相信能用身體為別人擋子彈的人一定不是惡魔,雖然他表現得比惡魔還恐怖!」

    唐曛凝視著珞珂,光澤細白的皮膚在目光中映著柔和的光芒,他突然將珞珂拉到懷中,並順勢將她擁緊。

    「喂!你干什麼?」珞珂覺得整顆心都快跳出來了,這個動作實在太突然了,她快不能呼吸了。

    「睡覺!深更半夜不睡覺干什麼?!」

    「可是……」

    「沒什麼可是!睡覺!」將珞珂圈在懷中,唐曛閉上眼楮。

    看著唐曛不容商量的表情,她忍不住露出一個笑容,這個男人真是霸道得可以,不過在他的懷里真的很舒服。

    輕輕調整個舒服的位置,珞珂緩緩地跌入夢鄉。

    听到珞珂平穩的呼吸,唐曛才緩緩睜開眼楮。珞珂在他的懷里穩穩地睡著,長長的睫毛將靈動的雙眸深深地掩藏,紅潤的雙唇,白皙的肌膚,順滑的發散在他的手臂上,那全然信任的睡顏讓唐曛不由得軟化了一向冷硬的線條。她真是個堅強與柔弱相混合的矛盾體,但不能否認,珞珂在他心中變得越來越清晰了。而他也越來越在乎她的每個動作,也許是她的堅持軟化了他,將她留在身邊也不再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而他越來越想這麼做了。

    輕輕將手臂收攏,在那光潔的額上印下一吻,唐曛第一次安穩地走進他的夢,而夜變得更沉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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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4:50
第五章

     第三天。

    慕容徵坐在沙發上的時候還是臭臭的,而坐在他對面的陽熠則正好相反,一臉的陽光,極大的反差讓慕容徵心情更是郁悶。查了半夜的資料,以為天亮能睡個回籠覺,誰知道一大早就被戎敏給拉起來,說是要讓他重復昨天的故事,將他看到的場面再重復一遍。都怪嘯鳴、說個故事也像開會似的,害得他一早就沒精神,真受不了啊。

    「珞珂!珞珂!」

    戎敏一進屋就開始找尋那熟悉的身影,然而找遍整個屋子也沒見到一個人。皺了皺秀眉,戎敏悶悶地坐在慕容徵身邊,並順便捅了捅旁邊還有「起床氣」的慕容公子。

    「喂!沒人啊?」

    「沒人就是不在家嘛!行了,戎敏,我們可以走了!」說著,慕容徵拉起戎敏就要往家飛奔。

    「那怎麼行!我一定得見見珞珂!看看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要不為什麼這麼快就到了和唐曛熱吻的地步?這里邊一定有古怪。以珞珂的性格是絕不會這麼快就擦出火花的,里邊一定有古怪!嗯,就是這麼回事!」

    「拜托你,韋太太!這年代沒人談戀愛是按時間表進行的!你醒醒吧!你不是真的這麼土吧?!」慕容徵受不了地拍拍額頭。

    「說誰呢?你敢說我土,不想活了!行了,你這次炒股的利潤沒了!」戎敏一點兒也不覺得拿幾十萬來補償她小小的傷口是件過分的事。

    「喂!戎敏?太狠了吧?!」

    「狠嗎?誰叫你說我土!便宜你了!說,是不是你使了什麼計,才讓他們兩個這麼如火如荼?」戎敏認為這個可能性很大。

    「喂!你過分了哦!好像我給他們吃了藥似的,我有那麼卑劣嗎?人家兩個是情到深處,自然流露,再說,我什麼級別?唐曛什麼級別?我敢強迫他?!別搞笑了,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那倒是。你跟唐曛確實不能比,差太多了!」戎敏煞有其事地點點頭。

    「哎!太過分了吧?!」慕容徵不能容忍地盯著戎敏,「我有那麼差嗎?」

    「沒有,不過得看跟誰比。」

    「明白!跟你們家韋大總裁比確實差很多!」

    「知道就好!你……」

    「喂!你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一直坐在對面看戲的陽熠突然像看到外星人一樣,嘴巴成了O形。

    慕容徵和戎敏對望了一眼,同時疑惑地順著陽熠的目光向後望去,很快兩個人的表情也處于迷惑狀態。

    窗外陽光普照的草地盈盈地閃著光,而剛開車回來的唐曛小心地將阿呆從後座抱出來交給珞珂,他則拿了四袋食物,無論怎麼看,這都是一副極為和諧的畫面,可惜認同者不多。

    「我沒看錯吧?」慕容徵用力揉揉眼楮,全不顧平日的風度,「阿曛提著方便袋?平時讓他拿BALLY的包,他都像是會要他命似的,今天居然提方便袋?差太多了吧!

    「不是!他居然肯進超市?!」陽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是不是天要下紅雨了?那地方我都很少去。」

    「對哦!每次我要韋嘯鳴陪我去超市買東西他都像要剝皮似的,難受得不得了。沒想到唐曛居然肯去,真是想不到。」

    「是啊,真想不到。」陽熠和慕容徵一不小心變成了和聲。

    「喂?你們發沒發現今天唐曛有點兒不一樣?珞珂好像也有點兒不對勁。」

    「是啊!今天珞珂穿得特別漂亮,像仙女一樣。」慕容徵的注意力永遠停在表面。

    「等等!」陽熠仔細地看著窗外的三人,珞珂抱著孩子笑著對唐曛說著什麼,而唐曛一向冷漠陰寒的臉上少了一抹沉重,偶爾還有意無意在嘴角掛上一抹淡笑。突然之間,陽熠知道兩個人有什麼不對勁了。

    「他們在笑!

    重疊的聲音證明其他兩人也找到問題的根本所在了。

    「怎麼會這樣?」╴

    「昨晚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這件事我們一定不知道,而他們兩個知道!」

    「廢話!」

    戎敏和陽熠同時翻了下眼楮,慕容徵的思維程序有時真讓人受不了。

    「所以我們一定要想辦法弄清楚。過來!」

    慕容徽拉了拉陽熠和戎敏,于是三個加起來有九十二歲的人跑到一邊商量秘密對策去了。

    ☆☆☆

    珞珂牽著阿呆一路輕松地走向住宅,溫暖柔和的陽光一點點灑在她背上,舒適而輕松,而身後跟著的唐曛讓她又在不知不覺中多了分安全。在剎那的恍惚間,她甚至有幸福的感覺,久違的溫馨與甜蜜正在侵蝕她早已風化的心,甚至,她希望這條路沒有盡頭,就這樣一直走下去,只要身後有他。可惜,路總是有盡頭的。

    珞珂牽著阿呆打開門的瞬間,她就看見正襟危坐在沙發上的戎敏了,「阿敏,你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將阿呆小心地抱到沙發上,珞珂柔雅的聲音中有難以抑制的輕松愉快,可她卻沒有發現戎敏的臉色有異乎導常的凝重。

    唐曛走進來之後,順手將門關上並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樓上,將手中提的東西放到廚房,坐到珞珂身邊,並將阿呆抱至自己身側。

    戎敏冷冷地看著對面極為協調的「一家三口」拼命抑住想沖上前去大問八卦的沖動,保持著臉上強忍的冷漠。

    「對哦!我這麼早過來都沒看到你們,你們不是更早?」低冷的嗓音透出濃濃的不滿。

    「怎麼了你?不是跟嘯鳴吵嘴了吧?拜托你,有點兒當人家太太的自覺好不好?」對于自己的這位好友,珞珂實在太清楚了,想讓戎敏讓步,除非地球倒著轉。

    「出問題的不是我,是你!昨天發生槍戰的事你為什麼都沒對我說?如果阿徵沒告訴我,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我們很擔心?瓏玲,昨天拿著電話哭了一個小時!冽快變成煙囪了!」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隱瞞的。不想讓你們擔心嘛,昨天只是個意外……」

    「意外?一個意外會讓你沒命的!你是個律師,不是神探,生命不是你的賭注,如果出事,代價我們誰都負不起!」

    「那我答應你,下次一定小心!」

    「還有下次?下次早亡的就是我們了!我很後悔當初為什麼讓你接這個案子,我想我真的錯了!所以,現在我要彌補這個錯誤,珞珂,從現在開始,別再管這個案子了!現在的情況已不是作為律師的你能控制的了,對吧?唐曛?!」

    戎敏故意將目光調到一直坐在旁邊沉默不語的唐曛身上,連戎敏都不得不承認唐曛是她見過最內斂、最冷漠的人,沒人能從那張深邃俊冷的臉上看出任何一點變化。這個男人實在沉冷得可怕。

    唐曛像是沒听見般依舊將注意力放在阿呆身上,似乎這才是惟一值得他關注的事,而旁邊的珞珂則沒有那麼平靜了。

    「什麼意思?讓我退出?阿敏,你在說什麼啊?」

    「我說得很簡單,你現在就從這個案子里撤出來,至少不能再參與調查了。你現在必須從這里搬走,住到我那里!」

    「不行!」珞珂一臉堅決地否認了這個提案,

    「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調查,何況,我現在是唐曛的監護人,怎麼能說走就走呢?案子不結束我絕不離開!」

    「現在已經不是案子了,是你的命!你在這里太危險了!」

    「我接這個案子的第一天你就知道危險,現在這已經不是主題了!這是我的工作,我絕不會放棄!」

    「去他個工作!這次你一定要走,我不能看你呆在這危險里而假裝不知道。

    「戎敏!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不能丟下唐曛獨自離開,那不是我的原則!既然我決定做下去,就決不輕易放棄,這不也是當初你讓我接這個案子的初衷嗎?為什麼現在變了呢?!

    「因為我沒有想到你除了準備辯護詞之外還得準備挨子彈!上帝知道,我有多麼後悔!所以,我要帶你走!

    「『只要你讓我開始,我就不會停止』,還記得滾石的這句歌詞嗎?這不一直都是我們的準則嗎?為什麼現在讓我改變信念呢?我已經開始了,就絕不會停止。你應該了解的!

    「我現在開始懷疑了!以前就算有棘手的案子也沒見你這麼拼命過,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鍥而不舍?」

    「需要什麼原因?唐曛是無辜的,而我要幫他洗脫罪名,這就是原因!

    「AREYOUSURE?你不是很不相信他嗎?」

    「你當初也沒阻止我繼續調查!」

    「OK,說不過你,總之,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我認為合適的理由,那今天我一定要帶你走!沒的商量,我已經讓阿徵去收拾你的行李了!」

    「什麼?」

    珞珂不可置信地朝樓上看去,于是,在珞珂搜尋的目光中,慕容徵和陽熠應觀眾要求適時出現在珞珂的視線內,不過讓珞珂吃驚的是慕容徵手中的包。

    「SORRY,珞珂!」慕容徵搶在珞珂開口之前背誦台詞,「戎敏說得對,你現在再跟阿曛在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還是離開比較好!」

    「對,我想阿曛也不會反對的,對吧,阿曛?」陽熠看著唐曛,等待回應,可惜,失望。

    「你們……你們實在是……」

    珞珂實在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來面對好友們的「關心」,獨自在原地跺了兩下腳之後,珞珂認為應該好好地和他們解釋一下。

    「阿敏——」

    「理由?我只要一個理由!」戎敏的態度堅定。

    「他需要我——」

    「阿曛現在更需要保鏢!」

    「可很多事我懂,保鏢卻不懂!」

    「如果你沒命,你懂什麼都沒用了!我不是律師不懂什麼道義,但我是個會計師,我卻能衡量出價值的高低!這筆生意我們賠了,不劃算,所以,一切到此為止!」

    「已經晚了!」

    「什麼意思?」室內的N雙耳朵都豎起來,連唐曛都放慢了手中的速度。

    看著眾人急切的目光,珞珂深深地吸了口氣。

    「也許現在不是他需要我,而是我需要他了!

    一句話說出,珞珂覺得忽然輕松了許多,而心中那模模糊糊的感覺忽然清晰起來。

    "GOOD!」戎敏和慕容徵及陽熠對擊了下掌,一場大戲就此落下帷幕。

    「原來是心里放不下啊!那行,你別走了,我不勸你了!」戎敏像沒事人似的坐在沙發上,嘴角邊蘊含著微笑讓珞珂有種想揍人的沖動。

    「戎敏!

    「什麼事?

    「你很過分!

    「我很過分嗎?唐曛!」戎敏無辜地看了下唐曛。

    「應該不是很過分吧?阿曛,我們可是在幫你!」慕容徵和陽熠一邊一個地拍著唐曛的肩膀。

    唐曛將阿呆放進珞珂懷里,然後動作緩慢地走到慕容徵和陽熠背後,兩分鐘之後,唐宅里轉出驚人的喊聲。

    「痛!」慕容徵和陽熠同時捂著肚自蹲在地上,「大哥,你太用力了呀!」

    「替女朋友報仇不用這麼認真吧,我們不過開個玩笑而已。」

    「就是!你很不識好人心,我們在幫你。」

    「下次你們要敢隨便進這間屋子,我就讓你們喊得更大聲!」

    丟下兩個人,唐曛獨自朝樓上走去。

    「什麼意思嘛?」慕容徵覺得有點兒委屈,「我知道,以前流行曲線報國,現在流行曲線復仇,看出珞珂的重要性了吧!就說你們出了個餿主意!」陽熠捂著肚子癱坐在沙發上。

    「害人害己的道理你懂不懂?」珞珂的心態是很明顯的幸災樂禍。

    「看到沒有,人家現在可是夫妻同心!」慕容徵的話里有著濃濃的醋味。

    「還敢說!慕容徵,我告訴你,如果以後你有任何法律上的麻煩,都別指望我會幫你!例如離婚時的財產分割。如果你最後一無所有,那我一點兒都不意外!」

    「喂!珞大律師不用這麼狠吧?!我還沒結婚呢,你就這麼咒我?!如果我以後萬一離婚,那你要對我負責!」

    「胡說!」戎敏眼色凌厲地打斷慕容徵,「以後我們珞珂就是唐夫人了,難道你讓你兄弟剝了你的皮,啊?是不是,珞珂?」

    「是哦!」珞珂對戎敏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害得戎敏汗毛豎起來一排。以她對珞珂的了解,當珞珂露出這種笑容的時候就有人要倒霉了。

    「珞珂,你要保持冷靜,剛才不過是個玩笑!

    「對啊!我知道!玩笑!

    于是,珞珂就在一臉的「玩笑」中朝戎敏撲過去,順便施展家傳學「二指禪」,害得戎敏一路尖叫著逃避著珞珂的追殺,而沙發上的慕容徵和陽熠剛好成了她們倆的堡壘,不停地被推來推去,苦不堪言。

    于是,一向空曠寂靜的大廳被歡笑所籠罩,只是在所有的笑聲之外,有一抹微笑也參與其中,沒人發現,因為他躲在別人看不見的拐角。

    ☆☆☆

    韋嘯鳴一進屋就看到一片歌舞升平的快樂景象,兩道濃眉忍不住緊皺在一起,「你們在干什麼?」

    「嘯鳴?怎麼樣?查到什麼沒有?」還是陽熠比較顧全大局,知道事情的重點在哪里,果然一句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拋開兒女私情,現在最重要的是唐曛的清白及未來的命運。

    「對!查出誰是幕後操縱了嗎?」整理了下稍微凌亂的衣服,珞珂重回到工作時的認真冷靜。

    「阿曛呢?」韋嘯鳴快速地搜索了一下發現沒有當事人,面上忍不住又冷了三分。

    「這次也許我們真的遇到對手了!」

    看到嘯鳴的表情,眾人忍不住互望了一下,一時間熱鬧的房間冷了下來。

    ☆☆☆

    唐曛的書房,煙霧彌漫之間人影開始變得模糊。

    韋嘯鳴打開所有資料開始為眾人做介紹。

    「我查過所有道上的幫派,沒有任何問題,只有一種新的勢力現在活動比較頻繁,我找人查過了,是來自哥倫比亞的,具體勢力有多大還不清楚,不過,他們這次來就是要打開香港市場的,他們現在到處打听需求量,看來就等時機了!」

    「查出領導人是誰了嗎?」慕容徵邊玩匕首邊思索著電腦屏幕上的內容。

    「查到了,是他——喬磊!」輕打幾個鍵子,一張俊郎文雅的面孔出現在屏幕上。

    「怎麼是他?」戎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楮。

    「怎麼了?」韋嘯鳴關切地看著他的寶貝老婆,只是戎敏卻將目光轉向珞珂。

    珞珂坐在椅子里沒有任何移動,只是那突來的蒼白泄露了所有的震撼,「怎麼是他?」

    喃喃細語清晰地落在唐曛耳內,深邃的瞳孔瞬間緊縮了起來。

    「認識他嗎?」慕容徵看著戎敏,眼里的光芒變得銳利起來。

    「我去給你們沖茶!」沒等任何人阻止,珞珂快速地走出所有人的視線。

    看著珞珂的背影,戎敏心疼地壓下一口嘆息。

    「這次可以說了!」慕容徵緊盯住戎敏,屋里的氣氛沉悶而壓抑。

    戎敏看著喬磊的照片,眼神凌厲而厭惡。

    「喬磊!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混蛋!他把珞珂害慘了。他是珞珂大學的同學,也是珞珂的男朋友,從耶魯畢業之後,他們在美國發展得很好,珞珂成了有名的律師,而喬磊也是個數一數二的高級檢查官。後來他們回到香港,喬磊也開始做律師,發展也很不錯,和珞珂的感情也很好,可是後來一宗案子讓一切都變了。那是給國外一個軍火走私犯做辯護,他們之間出現了很大的分歧。而從那以後,喬磊就與一些財閥和黑道人的關系親密而和珞珂之間越走越遠。有一次珞珂給一個幫派老大做辯護,喬磊設計珞珂讓珞珂相信那個老大是無罪的,而珞珂確實打贏了那場官司。可是那個老大出來之後將證人一家都給殺了,而喬磊不但沒有一點兒愧疚反而跟珞珂提出了分手,娶了一個國外財閥的女兒後就消失了。這件事對珞珂的打擊很大,從那以後,珞珂再也不談感情了,而且拒絕再接任何一個與幫派有關的案子。

    「直到近兩年,她才好了一點,即使這樣,她也是對黑幫很不感冒,所以,在剛開始接阿曛的案子時,她才會有個人色彩在里邊。可是想不到幕後指使人竟是喬磊,其實也應該早就想到,這麼卑劣的手段除了他喬磊之外別人也做不出來!讓我想不到的是,他居然還沒遭懲罰!」

    戎敏的話讓所有的人既吃驚又震撼。這確實是個想不到的意外,韋嘯鳴安慰地拍拍戎敏的肩,只是臉上的冷漠又多了幾分。

    「確實想不到,這世界上還有比我慕容徵還卑劣的人!」慕容徵玩弄著手中的匕首,嘴角上含著一抹噬血的笑容,華貴俊美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冷酷。

    「這種人還讓他活在世界上確實是浪費空氣了!從前沒犯到我們手上是他命好,這次主動找我們挑釁!也就是懲罰他的時候到了!你說呢,阿曛?」陽熠俊朗朝氣的臉上被陰霾完全籠罩。

    唐曛盯著屏幕上喬磊含笑的嘴唇,整個人溶進他身後的暗影,黑發將他整個人埋住,只有那雙眼楮透著森冷狠絕的光芒。

    「阿熠,我要他整個活動計劃和所有資料;阿徵,查出他最近所有的行動;嘯鳴,我把阿呆交給你,你知道怎麼做!」

    「沒問題!」

    「這次我要他死!」唐曛最後的話就是喬磊的命運,不僅僅是為他的清白,更為她的傷心與痛楚。

    ☆☆☆

    珞珂不知道她在廚房里呆了多久,只知道腦海里的照片在不停地擴大,不停地牽制她的中樞神經。曾經好痛好痛的傷口再一次被扯開,即使是血肉模糊卻也是控制不了的折磨,不再是對他的痛恨,只是那塵封的往事像是針一樣扎向那脆弱神經的最深處,以為一早就學會了遺忘,卻原來還是轉在原地。

    唐曛將身體依在廚房門口,靜靜地看著那孤單無依卻又倔強不肯屈服的背影。心隨那影子顫抖,承認吧,她已經在他的心里,否則為何剛才听到那番話的時候心會痛、會怒、會惶恐、會沖動,因為在某個時刻這個叫珞珂的堅韌女人已經侵蝕了你的心,讓你肯為她放棄漂泊,只為那瞬間相依的甜蜜與傾身相戀。

    唐曛走過去將已開的水關上,並順勢將珞珂攬進懷中,「珞珂,做我的女人吧!」

    珞珂不敢置信地抬頭望著唐曛,眼前這個冷峻狂傲的男人身上似乎多出了些什麼東西,很熟悉卻又很陌生。

    「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如果這是同情,那謝謝你,它來得太晚了。我想我夠堅強,而且你也放心我絕不會感情用事的,我一定會幫你找回清白。」

    輕輕脫離那溫暖的懷抱,珞珂抱緊雙臂望向窗外,如果因為憐憫那她情願不要這個施舍。

    「有人跟你說過這是施舍嗎?」

    「這不是憐憫是什麼?」珞珂激動地轉過身,長久的壓抑終于爆發了,「如果你真的對我有感覺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這個時候你告訴我,你讓我怎麼相信?做你的女人?是為了要你保護,還是為了證明我已經不再年少幼稚,可以承受曾經的陰影?你不用這樣,我……」

    「你說什麼?!」唐曛猛地將珞珂擁入懷中,眼中流動著讓人驚怕的悸動,「珞珂,我告訴你,讓你做我的女人只因為我要你,和其他無關,我只想要你!因為我知道你就是我要的女人!從現在開始,你的從前再與你沒有任何關系,你是我一個人的!」

    「唐曛如果你想安慰我,我很感謝,可我真的不需要,我雖然堅強,可真的受不住第二次跌倒。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就別再說這種話,我承受不起,如果十分鐘前你告訴我你想要我,我會很開心,可是現在……」

    「現在也一樣,珞珂,我從不是慈善家,我只做我做的事,珞珂,除非你對我一點兒感覺也沒有,否則我決不改變決定的事,你該知道,我決定的事絕不更改!」

    「我……」珞珂還沒來得及回答,門鈴卻適時地響起。唐曛眉頭深深地一皺,將珞珂拉到身後,整個人將她掩住。

    「會是誰?」珞珂在唐曛身後很小心地問。

    「誰都一樣!」

    唐曛拉珞珂躲在門邊,而慕容徵和陽熠卻適時地從樓上下來,整個房間里顯出一種不尋常的平靜,唐曛沖慕容徵使了下眼色,慕容徵會意地點點頭,而陽熠則快速地將槍丟給唐曛,自己則找到有利位置快速地躲了起來,慕容徵看了下周圍情況,掛上一抹邪魅的笑快步走向門旁。

    「誰?」

    「客人拜訪,請開門吧!」溫文爾雅的聲音從音盒里傳出。

    慕容徵透過門上的監控屏居然看到了個讓他絕對意外的人,快速地反應一下,慕容徵按下開關,一輛銀灰色的寶馬緩緩開進唐宅。

    「你怎麼這麼快就開門?是誰?」陽熠不解地向外看去,「喬磊!」

    唐曛听到這個名字,眼里瞬間布滿冰冷,狠絕的氣息迅速蔓延開去,只是那雙緊握珞珂的手沒有一絲松懈,感受手中那柔荑的輕顫,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輕輕在珞珂頭上印下一吻,唐曛腳步沉穩地走出客廳,透出櫥窗凝視著那向他走過來的身影。

    「哼!上門來踢館了!真是夠勇氣,好像很久沒遇見這麼有挑戰的人了,值得期待啊!」

    陽熠看著喬磊,一向與陽光為伴的臉龐上充斥著炙熱的挑釁,黑亮的眼楮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對哦!就是為這種勇氣,也值得我慕容少爺親自為他開門,只怕他是有命進來,沒命出去!」撥開披肩長發,慕容徵俊美華貴的臉上是陰狠的表情,回頭中唐曛露出一抹默契,慕容徵優雅地將大門打開。

    珞珂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緊握唐曛的手已被汗浸濕了,時間在恍惚之間凝固了,再次見到那讓她痛苦無比的容顏,說不清是逃避多一些,還是期待多一些,結痂的傷疤也許就此沉默也許再次泛起血絲,一切都只是瞬間。

    喬磊走進房間的瞬間,時間有短暫的停止,但很快人人都轉回自己的角色中。

    唐曛緊盯住向自己走來的喬磊,臉上是無法探測的漠然。

    而喬磊在看唐曛的時候,鏡片後面的目光也是說不出來的犀利。

    「冒昧來訪,唐先生不會見怪吧?」喬磊站在唐曛面前,伸出略顯蒼白的手,雖然在個頭上略遜于唐嘿,可不能否認,那種深沉陰冷的氣勢絕不亞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

    唐曛並沒有伸出手,依舊站在原地居高臨下地盯著喬磊,喬磊微微一笑,收回落空的手。

    「看來我真是不受歡迎,是吧,珞珂!」

    「在我看來,是!」

    面對喬磊的那一剎那,珞珂平靜下來,一切的過往像山石一樣分崩離析,意外地面對傷痛,反而澄清了以往的傷痛,原來歲月真的帶走了一切,世界在珞珂眼前空前地清晰起來。

    「真是夠直白!」

    喬磊看著珞珂贊嘆了起來,歲月不但沒有稀釋她身上的光彩,反而給她一種成熟的魅惑,他不得不後悔當初的選擇,早知道如此,那麼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輕易放棄她,那將是一種空前的資本回收。

    「喬先生,珞珂都這麼直白了,為什麼你還沒有離開的打算呢?」帶著優雅尊貴的笑容,慕容徵毫不客氣地下了驅逐令。他最討厭這種外表斯文,內在假道義的偽君子,裝得人模狗樣,其實肚子里都是見不得人的男盜女娼,要多惡就有多惡。

    「慕容先生似乎不太喜歡在下的到來!」

    「不是不喜歡,是厭惡!喬磊,這麼多年不見,你那套假道學的模樣為什麼還沒改啊?!看來歲月在你身上,真的沒起太大作用啊!我想說蒼天有眼都覺得委屈!」戎敏緩緩地從樓上走下來,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厭惡。看到戎敏,喬磊微微一笑。

    「這麼多年你不是也沒變嗎?!戎大會計師算賬無論在哪方面都不會吃虧!真是想不到都已嫁做人婦還依舊伶牙俐齒,不得不佩服韋總裁的忍耐力!」

    「你將我們調查得很清楚嘛!下了不少工夫吧!讓你這麼費心,真是不好意思!」陽熠將槍丟在喬磊面前,順便坐在他面前,「一定有事找我們吧?直接進入主題吧!我們的時間很寶貴的!」

    「好!那我就直說,我是來找唐先生的!」喬磊毫不客氣地盯著唐曛,「當然順便看看珞珂,畢竟是老朋友嘛!」

    「這麼說你承認整件事都是你安排的了?」

    「對!」

    喬磊的坦白讓所有的人一驚,然而慕容徵反應更快,將杯子狠狠地砸在喬磊的臉上。

    「阿徵!」珞珂往前沖上一步卻被唐曛拉回。

    「這里有我!」

    看到唐曛穩定的面孔,珞珂沒有再動。

    「喬先生,這就是對你答案的回復,我必須佩服你的勇氣,但如果你想在這棟房子里挑釁,你找錯地方了,我隨時都可以讓你永遠地消失,你是不是以為有什麼黑手黨給你撐腰,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到處擺你的架式。你別忘了,我們可以讓你進這道門,就可以讓你永遠出不去!」

    慕容徵將喬磊的眼鏡狠狠地丟在地上,順便踩碎。

    慕容徵的狠絕讓喬磊忍不住瑟縮了一下,他沒想到他出起手來會又快、又準、又狠,看來他是小看他了。

    他抹掉嘴角上的血跡,再次站到唐曛面前,只是眼光沒有了剛剛的沉穩而是多了一分陰狠。

    「唐先生,這麼對待客人好像有失待客之道吧!」

    「你從來都不是我的客人!有話快說,我時間有限!」

    「好!那我開門見山!我想你一定已經知道我的身份,我知道唐先生最近麻煩事不少,不如我們來做個生意,你放棄幾個堂口,我幫你擺平現在的事。我想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是很簡單、很容易的事,這筆生意對你唐先生來說很劃算的。」

    「這麼說,你承認一切都是你策劃的了?」韋嘯鳴濃密的眉在慢慢靠攏,整個身體也緊繃起來。

    「這個計劃我用了很多心思,所以它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唐先生,至于怎麼選擇你應該很清楚了。珞珂,作為唐先生的監護人,我想你不會給唐先生以錯誤的誘導吧?」

    「喬磊,六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卑鄙下流?用生命去換利益,那種帶血的錢是有詛咒的!」

    「你這是在關心我嗎?我覺得很意外!」

    「關心?!哈哈……」珞珂冷冷的笑聲冰凍了眼角的溫柔,「我關心的是被你無辜打下烙印的生命!從離開那天,我們就走向兩條不同的路,所以今天我們注定要面對面。我告訴你,唐曛我保定了,如果你真的想讓法律來解決這件事!我保證你會失望,因為結局一定不是你預期的那個!」

    「因為感情?」喬磊若有若無地瞄了下那雙緊握的手,眼里的陰鷙逐漸加深。

    珞珂挑釁並驕傲地將交握的手舉起。

    「對!也許得感謝你,能遇見唐曛並成為他的女朋友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這場官司我們絕不會放棄,而且我勸你別再繼續下去,很多事你承擔不起的!」

    「謝謝提醒!我會當心的!不過你們也要保重,相愛的人沒有婚禮是很慘的,不打擾了,告辭!」深深凝望了一眼緊緊相偎的人,喬磊向門外走去。

    「等等!」輕輕放開緊握珞珂的手,唐曛緩緩朝喬磊走去,俊美的臉上隱藏著一絲邪魅的笑。

    「還有什麼事嗎?唐先生!」喬磊止住腳步戒備地看著唐曛。

    「以前你跟珞珂是什麼關系我不管,但從這一刻開始,你再敢對珞珂動心思,我保證你會死得很難看,別懷疑我的話!」唐曛站在喬磊跟前,無所謂地盯著那雙略顯蒼白的手,「還有,下次跟黑社會打交道時,先學點兒規矩,別那麼輕易闖進人家里去下戰帖,那很沒禮貌。」在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唐曛快速地將喬磊的手扯住,用力往下一壓。

    「啊!」

    伴著清脆的響聲,喬磊的慘叫聲響起。

    「滾!」

    將喬磊狠狠地丟出去,唐曛像撒旦般佇立在陽光里。

    這樣的唐曛,珞珂不熟悉,可不否認,此時的唐曛給了她最原始的安全感。

    「GOOD!這才是我們的黑暗之神!」慕容徵極為興奮地拍拍唐曛的肩膀。

    「有愛情滋潤的曛哥果然與眾不同,夠COOL!」陽熠從沙發中站起來調侃地看了珞珂一眼。

    「喬磊真是活該!唐曛做得好!」

    戎敏走到珞珂身邊,調皮又曖昧地對珞珂眨眨眼楮,而珞珂則了解地緊緊握住戎敏的手,嘴邊輕輕蘊上一抹久違的、輕松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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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5:33
第六章

     「乾杯!

    「Cheers!」

    戎敏和珞珂各拿一瓶克羅娜在一起踫杯,而旁邊的草地上已經擺了很多的空瓶子。顯然兩人已經喝了一會兒了。

    「哎呀,已經很久都沒有這種感覺了!真舒服啊!

    戎敏躺在草地上,仰望著滿天的星斗,臉上是愜意滿滿的陶醉。

    「是呀!唉!」

    長長地嘆出口氣,珞珂不顧形象地仰躺在戎敏的身邊,耳邊輕撫的晚風撩人地將人包圍,空間裡充滿了祥和的溫馨與靜寂。

    「珞珂,你是不是真的決定與唐曛在一起?畢竟你們才相處幾天而已,如果因為喬磊,那就更要慎重了,我希望你能想清楚!

    「敏,你認為我會因為沖動而作決定嗎?我是律師,我永遠不會沖動。選擇唐曛,只因為跟他在一起,雖然總是麻煩不斷,危險隨身,可我又覺得安全、踏實,我可以只做我想做的女人,他可以為我撐起世界。我不否認,當年的事對我影響很深,我從心底抗拒著黑暗,可從這幾天與唐曛的相處中,我突然發現原來不是所有人都是為利益生存的,有些人看重情義甚至超過性命。感情不是以時間來定義的,我和喬磊相戀三年,又怎麼樣,最後我還不是成為他的籌碼被利用和拋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珞珂,我知道我要什麼!我不再需要白和黑的區別,我只需要按照我的心,我的意志去生活,所以,對于唐曛,我很認真!」

    「只要你知道你的選擇意味著什麼那就夠了,你不知道以前我們多替你擔心,因為喬磊的事,我們以為你以後再也不會愛人了!沒想到,唐曛把你救了出來!」

    「是呀,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以毒攻毒!」

    「你還是先謝謝我吧!要不是我給你找這麼個好差事,你怎麼能得個如意郎君?說,想怎麼謝我?送我跑車我不介意的!」

    「跑車?我最多送你雙跑鞋!哈……」

    兩個女人毫不顧身上的名牌服飾,開心地在草地上打鬧起來。

    ☆☆☆

    「你說她們在說什麼呢?這麼開心!」慕容徵看著窗外草地上的女人,手中玩弄著精緻的高腳杯。

    「你沒搞錯吧?你是女人專家,你問我?哼!搞笑!」陽熠將一顆花生拋入嘴中。

    「應該是在說我們!」慕容徵肯定地點點頭。

    「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我敢說她們一定在談阿曛!

    「也是!」慕容徵瞭解地點點頭,「不過我想不通的是,珞珂為什麼放著我這超級帥男不喜歡,偏看上阿曛那塊寒冰,難道世界真的變了?」

    「世界早就變了,只是你才遲鈍!

    「可她們這麼喝,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關你什麼事,護花使者都不急,哦?阿曛!」

    「現在先別說這些事!阿曛,喬磊今天回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你打算怎麼做?」韋嘯鳴合上電腦,臉色凝重地看著唐曛。

    「現在關鍵問題是讓他說出陳玉靖的事,敲掉他是個小事,證詞是個大事!」慕容徵收起笑容.一臉深思地說。

    「他做得滴水不漏,除了讓他自己說,其他的很難下手,而且員警也會插手,很麻煩!」陽熠點中重點。

    「我擔心他會因為剛才的事對珞珂動手!你已經在他的圈套裡,他不會很擔心,所以珞珂很危險!韋嘯鳴皺緊了兩道濃烈的眉。

    「打蛇打七寸!喬磊的七寸是哪兒?」唐曛看著窗外那抹讓他掛心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說。

    「什麼?」所有的人一愣,不知道唐曛到底要說什麼。

    「喬磊現在的七寸是香港的市場、也就是你!」慕容徵很清楚喬磊現在的意圖。

    「對,就是我!」

    「你不是想說利用自己做餌吧?」

    「喬磊現在想快點兒處理我,然後打開整個東南亞市場,如果我是被人幹掉,那麼鐵翼不但不會垮,而且會封鎖所有外來勢力,這樣他休想進入香港。他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會想出那麼多花樣,以前我們一直在明處,所以處處受制於他,要想讓他走錯棋,就是我消失或死亡,至少讓他失去戒心,這樣才能讓他錯,我們反擊起來才會容易得多!

    「好主意!」陽熠振奮地一拍手。

    「那就安排一場車禍!」慕容徵快速拿出方案。

    「那麼容易一定會被看出是圈套!」陽熠將方案否定。

    「照我看,喬磊今天吃虧回去一定會給你和珞珂安排場大戲,多半會從珞珂下手,不如我們就從這條線插進去,叫他玩火燒自己,這樣他就會無話可說。」韋嘯鳴的提議得到大家認可。

    「這辦法不錯!熠,你盯著點兒喬磊的動向,如果他想借機輸貨的話,你知道該怎麼辦!

    「知道!通殺!」

    「為了不讓他太失望,我會與哥倫比亞那邊聯系,斷了他的後路!」韋嘯鳴露出了幾天以來第一次輕松的笑容。

    「我會回幫裡處理一些雜務!」!

    「等等!你說的雜務是不是喬磊這次帶來香港的人和槍?我總是和你們說不要太血腥,我們是和上帝混的,這樣不好!」慕容徵像傳教士一樣語重心長地對其他人傳遞上帝的旨意,「如果讓你去處理他們那一定會殺戮無止,行了,還是我去吧!」

    「像我這種貴族去招呼他們,他們真應該感謝主的恩賜!」

    「你去?」陽熠受不了地翻了翻眼楮,「你去只能加重血腥!」

    「阿徵,你留下來,珞珂這裡需要人!你保護她!」唐曛關心的人在窗外。

    「你確定你沒托錯人?我可是女人殺手啊!」

    「珞珂交給你,我很放心!」

    「阿曛,我擔心珞珂萬一看到你受傷會受不了!」

    「她行!她一定行!如果我的女人這麼不堅強,那我就不會選擇她,我相信她一定會挺過去!」

    「可她會不會有什麼過激的舉動?」

    「所以我才要你保護她,記住,千萬別讓她亂來,等過了明天一切都好辦了!雖然是假受傷,可我總得裝一下,所以明天就是我們翻身的時候,如果我真的受傷,嘯鳴,記得拿這個戒指,」唐曛轉了下手上那形翼特別的鷹戒,「到總部去,按計劃掃除所有喬磊的黨羽,這個戒指千萬不能丟失,在鐵翼,它比我重要!

    「你也夠悲涼的了,這麼大個老大居然沒有戒指重要唉!

    「希望一切都能順利,喬磊最好能快點兒自動招供,這樣我們都能輕松點兒。」

    「放心,喬磊失去一切一定會找唐曛報仇,這個時候我們就讓員警來親自聽他的供詞,這樣就OK了!」陽熠計算得點滴不漏。

    「還有,嘯鳴,你幫我照顧阿呆,沒問題吧?」唐曛還有一件不放心的事。

    「沒問題!放心!希望一切都能如期進行!」韋嘯鳴緩緩地品嘗著那杯紅得極為艷麗的酒水。

    「笑話!我們兄弟出手怎麼能不成功?!喬磊他死定了!我以慕容這個高貴的姓氏為賭,兩天之內他定從地球上消失,乾杯!為了勝利!

    「乾杯!

    「Cheers!」

    「幹!」

    幾個男人將酒杯踫在了一起。

    「最後一個問題,阿曛!你想過沒有,嗯——你和珞珂之間的世界差別太大,如果你們在一起,我想那就是白天和黑夜混在了一起,你想過沒有?還有你畢竟是在道上混的,死亡跟你如影相隨,你真不怕珞珂為你守寡啊?」

    「阿徵!閉上你的鳥嘴!」陽熠打住慕容徵的疑問,然而眼楮卻瞟向一直凝視窗外的唐曛。

    「我問的問題是事實,為什麼要閉嘴,阿曛!你別跟我說你沒想過這些問題。

    慕容徵此時臉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與凝重,他不是不相信他們兩個人的感情,只是突然極速加溫的感情在與現實撞擊中,也許會被撞得粉身碎骨,而這是他絕不希望看到的結果,所以現在他不得不當根棒子將一切點破,即使這麼做有點兒讓人討厭。

    「阿徵!你該很清楚我做事的風格,我決定的事我絕對不會後悔的,我不明白你們說的愛情是什麼,我不想知道,我更不在乎,但我知道我想要珞珂,因為她堅強、執著、聰慧,而且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她是所有女人中不同的那個,而我需要這樣的女人,想要這樣的女人,我根本不在乎什麼是黑白,我做我想做的事,我清楚要的是什麼這就夠了!從走上黑道那天開始,我就知道這是條從沒有回頭的路,而我也終有一天會倒在別人的槍下,無論我做的是道義的還是錯誤的,這是規律,任何人都改變不了。我也從沒想過會有一天為了女人堅持什麼,可現在我要堅持到底,我在乎她,我要讓她知道,我就是全世界最適合她的那個男人,她絕沒有機會考慮後悔,所以,我就算有萬分之一活下去的希望,我都不會放棄,我不能讓我的女人流淚,這不是男人做的事!」

    望著唐曛偉岸、堅挺的背影,慕容徵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如果我是女人,我會拼了命嫁給你,就算是不擇手段。現在我知道了,為什麼你對女人總是冷漠得近乎無情,卻還有那麼多女人拼了命地想跟你,就算是做情婦都無所謂。因為無論是哪個女人跟著你都會感到全世界的幸福,看來女人確實是聰明的!以你現在的癥狀來看,我斷定你愛上珞珂了!這我就放心了!」

    「原來你就是雞婆,阿曛的性格我們還不瞭解嗎?決定的事就不會更改,來,為阿曛的幸福乾杯!」

    「乾杯!」

    唐曛望著窗外那抹牽動他心靈深處的身影,不自覺蘊上一抹溫柔的笑,是愛嗎?如果能讓他永遠守著那抹笑,那他願意承認,因為不能否認,她已經在他心中,即使世俗的跟光,現實的差距阻礙他們,他也不在乎,他想要她,不顧一切地想,所以,他要留住她,就算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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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2 03:56:14
第七章 作者 ︰ 海東青

     「討厭!放我下來、!我還要和戎敏喝酒!你快點兒放我下來啦!

    珞珂靠在唐曛的肩膀上,閉著眼楮對抱著她向樓上走的唐曛下達命令。

    唐曛冷冷地看了一眼已經醉了的珞珂,將她更緊地抱在懷中。

    「你做什麼?抱得這麼緊,我又不會跑!」珞珂醉眼朦朧地看了一眼唐曛,「你的臉怎麼那麼黑,是不是病了?

    說著,伸手向唐曛的額頭摸去,卻被唐曛不著痕跡地躲開。

    「珞珂,以後你要是再敢喝酒,我就將你丟到游泳池里去。

    「你舍得嗎?」珞珂調皮地對唐曛眨眨眼,那嫵媚的樣子令唐曛渾身緊繃起來。

    「珞珂,上次我跟你說過不要隨便對男人眨眼,你是不是沒听見?」

    「你不是別人嘛!你是我等了很久才出現的會給我一生幸福的男人,所以,我對你做什麼事情都是順應天意,都是應該的!」

    「是嗎?」

    「你什麼意思?」

    即使是醉意濃濃,但珞珂依舊敏銳地感到唐曛恍然間的沉默,掙扎著從那溫暖的懷抱中站直身體。手抓住唐曛筆挺的西裝,然而卻在兩人之間刻意地保留一段空間。

    「唐曛,你是不是後悔了你早上的話?如果你想反悔的話還來得及。我知道我這個人原則性重,又固執又太喜歡堅持,離可愛女人的標準實在是差得太遠,要人接受我實在是很強人所難。所以,如果你覺得你受不了我這樣的女人,你隨時可以說停!但我希望你會是第一個在第一時間通知我的人,否則我一定會受傷。被人利用一次,我不想再做第二次傻瓜,那樣真的很殘忍,而我一定會恨你的。唐曛,請你不要讓我恨你好嗎?」

    「珞珂,只要你用你的心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讓你一輩子沒有機會恨我!」

    「好!你問,我一定會用我的心告訴你一切。」

    「好!」

    唐曛將珞珂拉到眼前,眼楮里迸發出執著和嚴肅的光芒。

    「你清不清楚黑道意味著什麼?」

    「我想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珞珂凝望著那雙黑色的眼眸,微微一笑,「血腥、暴力和死亡!那是一條沒有回首的路。隨時準備殺人,隨時準備被殺。組織的利益高于一切。」

    「對!對于我來說,鐵翼就是全部!我屬于它,也許有一天我會因為它而放棄你,你會怎麼樣?」

    「我會在家等你,然後罰你跪洗衣板。」珞珂笑著將頭靠進唐曛懷里,「我知道你那麼做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不會和道義爭風吃醋的。其實這也正是我欣賞你的地方。你雖然總是冷冰冰的,可我知道你的心是軟的,而且是善良的。你對阿呆簡直比我還細致,所以我知道你是個表里不一的人。你雖然身在黑道,可是卻從不做欺凌弱小不講道義的事,更不會因為錢而出賣自己,所以鐵翼才會做得這麼大、這麼穩。我還知道你做了許多正當的生意給兄弟們打理。雖然我一向憎惡那些打打殺殺,可這次我真的很開心我能找個黑道大哥做我男朋友,因為我的男人一定是全天下最正義的男人。要是有一天你為了別人放棄我,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而我會保護自己,我不是那麼柔弱的。如果我一不小心死了……」

    「那我就活祭你!」唐曛的樣子認真得讓人心里直發慌。

    「不要!」珞珂猛地從唐曛懷里抬起頭,「我要你繼續幸福地活著,唐曛,這個世界沒有誰該為誰放棄一切,那不是愛情,一生一世的承諾是虛恍不見邊際的童話,你不信我也不信。我們都是與生死打交道的人,既然生存的價值大于一切,那在活著的時候我們就要幸福,不讓幸福擦身而過。只要你將我放在心里,不要說出來,我就很開心了。」

    「珞珂,記住今天你說的一切!千萬不要忘記!還有,要是我死在你前面,你也一定不要掉眼淚,記得要堅強!還有很多人需要你的鐵嘴鋼牙呢!」

    看著唐曛那深邃的輪廓,珞珂突然緊緊地將唐曛抱住。

    「可我希望最需要我的人是你,如果你有一個機會活下去,你都不要放棄我,一定要努力活下去!我真的很需要你!」

    「有人說我們的世界相差得太多,而我把你帶到了地獄,可我不後悔,我相信你可以對抗任何魔鬼!對不對?」

    「對!魔鬼從來都不在外面,它就在我們的心里。只要我們執著我們的選擇,就能驅走所有惡魔和恐懼!」

    珞珂聞著那濃烈獨特的味道,緩緩地閉上眼楮靜靜地听那強有力的心跳聲,她真的希望時間就這麼停下去,讓她永遠保持這夜晚的美好。

    「唐曛,我們結婚吧?」

    「你說什麼?」唐曛將珞珂舉至面前。

    「你這麼緊張干什麼?我說我們結婚吧?」

    「考慮好了?」

    「只要後悔的不是你!」

    看著眼前那張柔媚清亮的容顏,唐曛忍不住在那紅艷的唇上烙上動情的一吻,而珞珂則用擁抱加深了吻的深度,樓梯上的溫度急速加溫。

    在兩人失控前,唐曛一把將珞珂抱起來快步向主臥室走去,雖然還是那張熟悉的床,但兩人之間不再有縫隙。

    今夜注定是個繁星璀璨的溫柔夜。

    ☆☆☆

    第四天。

    凌晨2︰17分。喬磊摸著打著石膏的右手,望向黑夜的眼里是說不出的狠力、凶殘,而白天臉上的斯文此時也已蕩然無。

    「唐曛!珞珂!你們等著下地獄吧!」

    喬磊狠狠地將手邊的煙灰缸摔在地上。唐曛的氣勢、珞珂的堅持及其那些讓他痛恨的名門望族無不讓喬磊燃起熊熊之火,尤其是那雙在他面前緊握的雙手,即使在他和珞珂最好的時候,他們之間也不曾有過那麼緊密相連的時候,像牽住生命的線,不肯松手。本來以為這次回來他要證明給珞珂看當初他的選擇是多麼正確,可是沒想到,珞珂居然會和他最憎恨的人在一起。

    「既然你這麼不識抬舉,那就怪不得我了;既然你們那麼相愛,那就一起下地獄吧!怪就怪你跟錯了男人!」

    銀白色的月光打在喬磊的臉上,扭曲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猙獰。

    敲門聲響起,喬磊看了下門板,迅速收起所有的表情,連聲音都平淡得沒有一絲波動。

    「進來!」

    「報告喬先生,已經按您的吩咐,在那個女律師的車里安了炸彈,相信炸毀整個車子應該沒問題的!」

    「好!不過為了以策安全,要再安一個,記住,啟動後一分鐘爆炸!」

    「是!」

    「還有,我們那批新貨什麼時候到?

    『明天!

    「好!你出去吧!

    「是!

    當確定門再次合上之後,喬磊才緩緩撇開嘴角,然後將笑容放大。

    「哈哈……唐曛,你想跟我斗?你還早得很!你不是愛珞珂嗎?我就讓你親眼見她上天,敢扭斷我的手!你等著去死吧!寧可我負天下,不可一人負我!唐曛,這就是你魯莽的代價!哈……」

    空蕩的房間里回蕩著森冷的狂笑,而此時在唐曛懷中安睡的珞珂則不安地扭動了一下。

    ☆☆☆

    唐曛感到珞珂的不安,忍不住安撫地將她抱緊,動作輕緩而溫柔,直到珞珂露出滿足的笑容。這樣的感覺真是美好,有個溫暖嬌弱的身體偎在懷里,全然的信任,全然的放松,你的身體就是她全部的依靠,你的胸膛就是她的世界。雖然堅強的珞珂,熟睡的時候也如嬰兒般充滿柔弱與無助。輕輕在那光潔的額頭上留下一吻,唐曛第一次感覺他的心被暖暖地包圍著,不再冷酷,不再寒冷。如果這就是愛情的魔力,那麼他得承認,那實在是件美好的事。

    床頭櫃一上的手機閃了幾閃,唐曛忍不住皺了下眉頭,輕輕地將珞珂放在舒服的位置,動作輕柔卻迅捷地從床上下來,再將珞珂踢開的被子重新蓋好。唐曛沒有一點兒聲音地走出主臥室。

    「喂?」依舊是以往的低沉冷漠。

    「阿曛,你說對了!喬磊對珞珂下手了。剛剛有人光顧了你家,珞珂的車被動了手腳。沒問題的話,應該是炸彈,你去檢查一下威力!」

    「好,一會兒我去看。今晚難為你了,畢竟監視屏沒有美女好看。事情完了,請客吃飯!」

    「不是吧?這麼好?」電話那頭傳來慕容徵不可置信的聲音,「你不是中邪了吧?」

    「你花錢!」

    「就知道,哼!」

    「行了,告訴阿熠和嘯鳴,可以行動了!我猜今天一旦出事,喬磊馬上會有所行動,我們這次要他永遠都翻不了身。」

    「NOPROBLEM!不刺激就沒意思了!」

    「還有,一定要看住珞珂!」

    「知道了,你就放心吧!別說珞珂一個,就再來一個也沒問題。安心去『死』,一切搞定。」

    「天亮你就過來吧,我們要給喬磊上演一場好戲,哼!〞

    「OK!我去睡了,養足精神去演台大戲,Bye!」

    收起手機,唐曛點燃一支煙,沉醉迷離的眼眸中充滿沉思︰珞珂,明天就是考驗我們的時候,記得要挺住,我們一定會通過考驗的。

    裊裊上升的煙霧慢慢形成屏障將窗外的月光阻擋。

    ☆☆☆

    珞珂睜開眼楮的時候,旁邊的床位已經空了很久,應有的溫度已經冷卻,只是那殘留的體味依舊濃郁。

    沉醉地露出微笑,珞珂覺得前所未有的甜蜜將她緊緊裹住。窗外陽光明媚,她突然很想見到唐曛,快速地穿衣洗漱,她要在第一時間見到她的幸福。

    匆匆從樓上走下來,沒想到她見到很多不應在這個時候見到的人。

    「美女!早!」陽熠第一個打招呼。

    「珞珂,早!」韋嘯鳴邊喝咖啡邊向珞珂微笑。

    「美女,抱一個。」慕容徵總是讓人記憶深刻。

    「你們怎麼這麼早就來了?阿徵,你不用睡美容覺嗎?唐曛呢?」

    「我們是來抓奸的!」因為沒有得到美女的擁抱,慕容徵有點兒心有不甘地說道。

    唐曛從外面走了進來,珞珂上前輕抱一下唐曛,「早!」

    「早!」

    唐曛看向珞珂的瞬間,眼里充滿了溫柔。

    「看來昨晚肯定是有人做了見不得人的事,否則干嗎今天早上還余溫不退!」慕容徵的話里充滿了醋酸味。

    「羨慕就出去找一個回來,別每天盡在這里發酵!」陽熠最看不慣這副甘當小人的嘴臉。

    「行了。」韋嘯鳴制止住了這無聊的拌嘴,並順便看了下手表,「阿曛,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走了!」

    「你們去哪?」珞珂疑惑地看了眼唐曛,不知道自己遺漏了什麼計劃。

    「沒事!我們只是要回總部安排一些事,馬上回來。」

    「你們不是要找喬磊麻煩吧?」

    「麻煩是一定要找!但我們是決不會找他拼命的,他的命太賤,不值!所以,珞珂你要在家應付那些傻警察!我們保證把唐曛給你安全地帶回來!」

    慕容徵的保證讓珞珂稍稍安心了一些。

    「早點兒回來!」

    「哦!」摸摸那讓他眷戀的容顏,唐曛轉身向外走去。

    「放心,我們一定會早去早回,哈……」慕容徵矯揉造作地擺個造型,然後大笑著跟著向外走去

    「哦!對了,珞珂,我的車壞了,用用你的車。」唐曛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珞珂說。

    「好!我去給你拿鑰匙。」

    珞珂轉身下樓的瞬間似乎看到陽熠和慕容徵使了個特別的眼神,「應該是錯覺!」安心地一笑,珞珂快速地上樓去拿車鑰匙。

    兩分鐘之後,珞珂將鑰匙放在唐曛手中。

    「小心!」

    「珞珂,記得你昨晚答應我的事!」

    在那光潔的額上留下深深的一吻,這次唐曛沒有再回頭。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珞珂突然有種即將消失的感覺。而那越來越遠的距離讓珞珂心里升起一種恐慌,似乎有些什麼事在發生。

    「別亂想!沒事!」安慰地勸告自己,珞珂轉回頭向樓上走去,心里那種不安卻強烈了。想到昨天喬磊離開時的眼神,珞珂感到一種徹骨的寒意。

    不!我要跟著他。打開門,珞珂向外飛奔,而此時唐曛已將車啟動,並緩緩開出唐宅。

    「唐曛等等我!」

    跟在所有車後面的慕容徵看到珞珂,快速地將車熄火,跑下車,一把將珞珂抱住。

    「珞珂你干什麼?」口氣里是少有的嚴厲。

    「我要跟著他!我太了解喬磊了,昨天的事他不會善罷甘休的,他一定會對付唐曛的,我要跟著他!

    「珞珂,你實在太不了解唐曛了!他是做什麼的?他是跟死神打交道的,沒人比他更熟悉危險和死亡了,就憑喬磊那點兒小伎倆簡直是不值一提。那種小兒科我們二十三歲之後就沒玩過,難道你從沒想過,為什麼唐曛老大的身份會一個人獨住在這麼空曠的地方而不怕仇家追殺?那是因為這個別墅每天都有人二十四小時監控,這里至少有七條秘密通道,而一旦發現有人入侵,四分鐘之內就會有人將這徹底包圍,所以,這什麼都沒有,你放心,唐曛他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可是……」

    珞珂還沒有將話說出口,巨大的爆炸聲和猛烈的推力將一切淹沒,而就在她被沖擊之前,慕容徵已將她緊緊護在懷里。而在珞珂還沒反應的時候,又有兩聲巨響隨之響起,滿天的火焰將所有的藍色都掩蓋起來。

    「該死!」放開珞珂,慕容徵發瘋似的沖向火團。

    「阿熠,嘯鳴,阿曛!

    而珞珂看著那不斷升起的火焰,突然間世界都好像停止了下來,就像唐曛第一次吻她的時候,時間和空間都消失了。她除了呆呆地看著那燃燒的車體不能再有一分移動。

    「阿徵,我們在這!」焦慮的呼聲中夾雜著隱忍的痛苦。

    慕容徵快速地繞到旁邊的草地上,陽熠和韋嘯鳴一前一後地躺在草地上。

    「陽熠,沒事吧?」慕容徵扶起陽熠。

    「我沒事!不過有點兒擦傷,快去看看嘯鳴!」

    「我沒事,可能手骨折了!去找阿曛!快!這不是C4的炸藥,里面的東西被換了,所以威力這麼大,快去!我怕他會真的出事!」

    「知道了!」

    慕容徽看著那燃燒的殘片,突然有種無法控制的恐懼,早知道會這樣,那麼無論如何他們都不會讓唐曛用命來拼。希望上帝這次是真的在看著他們。

    「阿曛!」

    突然一道身影快速地從慕容徵身邊閃過、下意識地,慕容徵將那身影扯住。

    「放開我!」狠狠地甩開被慕容徵拉住的手,珞珂眼里是望不見的悲痛和憤怒,「你們騙了我!你們保護不了他!」慢慢地向後退去,她要親自把他從火里帶回來。

    「等等!珞珂!你們看,那是什麼?」韋嘯鳴強忍著斷臂的痛楚,指著遠處一角,所有的人都順著他的手看去。

    「唐曛!」珞珂像瘋了一樣沖了過去。

    「珞珂!」墓容微緊接著也沖了下去,「怎麼會這樣,昨晚阿曛不是檢查過了嗎?難道他沒發現炸藥換了?還是他根本就沒打算保護自己?現在這戲演得可太真實了,喬磊不信都不行!」

    「如果阿曛這次有事,我就讓喬磊和他所有的手下一起陪葬!」韋嘯鳴的臉上出現了少有的狠絕。

    「別說了!先去看看吧!阿曛應該會沒事的!」

    珞珂簡直無法相信眼前這個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男人是剛剛對她微笑的男人,沒有冷漠、沒有霸氣,甚至沒有一點兒生命的跡象,眼前的唐曛讓珞珂陌生的無法置信,俯下身將唐曛整個人抱進懷中,伸手輕輕將唐曛臉上的血跡抹去。

    「唐曛!快把眼楮睜開,別嚇我!這樣的玩笑一點兒都不好笑!快點兒,睜開眼楮!我們一起去找證據!你再不睜開眼,我要生氣了!快點兒,唐曛!」

    「珞珂!別晃他!快把他放平,我要給他止血!你馬上打電話給醫院!放心,他不會就這麼死的!」

    慕容徵將唐曛從珞珂的懷里接過來小心地安置在地上,快速地為唐曛止血,然而那微微頗抖的手卻泄露出心底的不平靜。

    抬頭看看慕容徵那焦急中卻帶著沉穩的臉孔,珞珂突然平靜下來。她不能有事,因為這個時候唐曛還需要她。迅速地冷靜下來,她開始幫慕容徵處理唐曛身上的傷口,只是那血紅得讓她呼吸困難,即使大腦拼命地讓她冷靜,只是到手上的動作卻像飄落在冬天里的樹葉——抖得厲害。

    「珞珂,別勉強自己!」看到珞珂那抖得厲害的雙手,慕容徵極為不忍地說。對一個女人來說,這場面實在是殘忍。

    「我沒事!我相信他也沒事!他答應我的,會拼命地活下去!他不放棄我就不怕!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我去做呢!」

    「怎麼樣?阿曛的傷勢嚴不嚴重?我已經打電話給醫院了,還有,柄叔一會兒就到,醫院直接給阿曛做手術!」陽熠看到唐曛身上的血,忍不住緊緊地皺起眉。

    「阿徵!你不是說四分鐘之內就會有人出現在這嗎?為什麼現在還沒有人來,他在流血,他會支持不住的!」

    「珞珂,警察馬上就到,現在這種情況不能再讓鐵翼的人攪進來了,我們還是等救護車吧?」

    「不行!我不管是什麼情況,我現在只想讓唐曛快點兒被救,其他我什麼也不管!阿徵!你們會幫我的對吧?」

    珞珂發誓她不想哭,只是眼淚卻不受控制。快速抹去不小心滴落的淚,珞珂繼續給唐曛止血,只是緊捂的傷口有更多的血不停地浸出。

    「珞珂說得對!馬上送阿曛去醫院!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快!」慕容徵背起唐曛向外跑去。

    「老大!你別嚇我!說好只是玩玩,沒必要玩得這麼認真吧?!你要是真死在喬磊那敗類的手里,我會不甘心而死的,還有珞珂在等你,你可挺住啊!

    慕容徵一邊向外狂奔一邊不停地說著,而跟在他身後的三個人卻陷入各自的沉默。

    ☆☆☆

    珞珂坐在長椅上看著手術室門上的紅燈,她已經忘了看了多久了,似乎時間很長又好像很短,身邊不停穿梭的醫護人員不斷地在她身邊閃過,她不知道為什麼她還可以這麼冷靜地坐在這。時間一點點地流逝,而她也在一點點地失去知覺,原來死亡是件這麼容易的事,昨天他們還在計劃結婚的事,可現在除了在這等待結果,她只能眼看著他生命消失。沒有痛,失去知覺的身體已經不知道痛,世上最難過的感覺原來不是痛而是沒有知覺,如果可以選擇,她寧願躺在床上的是她,而他陪在身邊,那樣她一定會張開眼楮,因為她絕不願讓他過這種沒有知覺的日子,哪怕一分鐘也不行。

    戎敏趕到醫院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像雕像一樣的珞珂。

    「怎麼會這樣?」戎敏想不到為什麼一夜之間會發生這種事,「為什麼會出這種事,你們不是說很有把握的嗎?老公,你沒事吧?」看到韋嘯鳴打好的石膏,戎敏更是心痛地皺緊眉頭。

    「我沒事!」韋嘯鳴安慰地將戎敏摟進懷中,

    「去陪陪珞珂吧!我想現在她更需要你。放心,以後的事交給我!」

    接受到韋嘯鳴安撫的笑容,戎敏安下心來。她看看一直沉默的珞珂,安下的心再次懸起來,「珞珂,能撐得住嗎?」

    戎敏在珞珂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手術室的燈紅得真刺眼。

    「我沒事!」珞珂的笑容略顯蒼白無力,只是眼里那份坦然卻顯得格外明亮,「不用擔心我!去看看嘯鳴吧!」

    「他讓我來看你!而我也是這麼打算的!我覺得現在你比較需要我!」

    「因為唐曛正生死未卜,而我正準備做個未亡人?是關心還是同情?」

    「什麼都有!還有更多的心疼,我知道如果現在躲在里面的是你,也許你會更好過些,但發生的事,我們除了接受之外沒有別的辦法!沒人希望這樣,我希望你明白,我們不希望你們兩人中有任何一個人有事。」

    「我明白,如果今天是我開車,那麼也許我們就真的永遠沒有機會了。與其看著他忍受痛苦和煎熬,我情願坐在這里的人是我,因為我知道他一定會醒過來,他答應我的,只要還有呼吸就不會放棄我!我知道他一定會做到的,他是男人嘛!不會騙我的!所以我沒事!這一切都不過是插曲,一會兒就會過去!」

    看到珞珂堅強得有些殘忍的臉龐,戎敏突然有一種強烈的悲傷感,「珞珂!我希望你明白,有些事我們真的控制不了。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該說這些話,我真的不希望看到你——」

    「不會的,沒有這種意外的!我知道,他不能這麼殘忍地給了我所有希望就結束一切,上帝不會這麼考驗我,這不是故事該有的結局!我從來不奢求我會擁有多少幸福,但我也堅信這種悲慘降落在我身上,只要我坐在這里等,就一定會有奇跡!」

    「珞珂——」

    戎敏的話還沒有說,一直亮著的紅燈突然熄滅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兩扇緊閉的門上,珞珂反射地從椅子里站起來,只是那雙腳像是被釘住似的,再也沒有力氣移動一分。

    已是滿頭白發的柄叔挺著發福的肚子神情疲憊地從手術室里走出來,犀利的眼神在掃過慕容徵等人之後,最後落在珞珂期盼的臉上。

    「你是唐曛什麼人?」站在珞珂面前,沉沉的嗓音、嚴肅的面孔突然讓珞珂有種沉入冰海的感覺。而對于其他人來說,這句突然的問話實在是讓人摸不著邊際。

    慕容徵上前一步,卻被嘯鳴給拉了回來。翻了個白眼,慕容徵不耐地站在原地等待劇情的發展。

    「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柄叔懷疑地看了珞珂一眼,眼神深處滿是疑惑,「怎麼沒听說過?惡魔也會有女朋友嗎?不過,不重要了,你去見他最後一面吧!他……」

    柄叔後來說什麼話,珞珂全都沒听見,所有的世界在一瞬間都崩潰了,她終于還是輸給了命運,他沒有為她爭取最後的希望。珞珂慢慢地移動腳步,神情慘白麻木地走向那扇關著的門。

    看著珞珂形如死灰的面容,戎敏擔心地拉住她卻被她用力地甩開,一時之間戎敏不知該有什麼反應。

    而另一頭,慕容徵則沒什麼形象地走到柄叔面前,臉上布滿寒霜,「你這個死老頭!你在那胡亂放什麼屁?我是讓你這麼說的嗎?你現在馬上說,阿醺的實際情況怎麼樣?要真實的!我們可不是珞珂,說不清楚我就將你腦袋上那最後幾根毛都給你拔光!」

    「對啊!阿曛現在是什麼情況,剛才的沖擊力實在很大,他沒什麼事吧?」

    「想死,他還遠了點兒!」

    听到這話,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氣。

    「那你剛才說得那麼嚴重!原先不是說好的只是重傷嗎?」

    「不是你們讓我說得嚴重點兒嗎?」

    「可我們原先定的沒讓你說他死呀?」

    「我老人家說一次謊,當然要選最嚴重的說!誰叫你們事先不說清楚?還有,下次記住,請人辦事要有表示的!」柄叔不在乎地撇撇嘴。

    「你這個死老頭!你……」

    「等一等!」韋嘯鳴將慕容徵拉到一邊,「那唐曛現在什麼狀況?沒什麼大問題吧?」

    「昏迷咯!」

    「為什麼?說清楚!」這次連韋嘯鳴都不得不皺眉頭,為什麼跟這個老頭溝通這麼費勁。

    「他被拋出二十多米,腦部有輕微振蕩,所以暫時昏迷,明天就應該醒過來。其實你們實在應該舉杯慶祝一下,這麼大的沖擊力,他居然沒死!按理說是極不應該的!」

    「去死吧!」這一句三位男士倒是說得異口同聲。

    「注意態度!唐曛那小子的命暫時還在我手里!」柄叔態度嚴肅地說,「再說,唐曛這輩子頭一次談戀愛,看在以往我救他那麼多次的份上,我也得替他把把關。不過,看剛才那女孩子的鎮靜真的不錯!生死試真情這招看來真的不錯!」說著不由得在那亮得發光的腦門上摸了摸。

    「上帝!」慕容徵受不了地一拍頭,「老家伙,你都快跟棺材親吻了,怎麼還這麼不成熟?!你不知道人騙人會死人的嗎?如果珞珂有事的話,你就等著唐曛找你拼命吧!到時別找我,我不會救你的!」

    此等生死大事,慕容徵覺得還是說清楚點兒比較好。

    「我跟你打賭,那姑娘堅強得能把地球扛起來,她絕不會傻得去自殺……」

    「但我發誓,她也一定不會原諒你的欺騙!」

    清冷憤怒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所有的人一轉身就看見戎敏憤怒指責的目光正逼視著所有人,而在所有人都來不及解釋之前,戎敏已抓住柄叔的前襟準備逼供,那架勢極有凌遲處死的味道。

    「你現在給我說清楚,唐曛的傷到底嚴不嚴重?說錯一句就死定了!」

    「這又是誰的女人?真是不像話!難道沒人告訴你這麼對待專家是對科學的褻讀嗎?還是現在的女人都已經忘記了溫柔是什麼?」

    「我實話告訴你,如果你再不說出實情,我會做出更讓你受不了的事!你別再考驗我了!耐性有限!」

    「戎敏,別這樣!」韋嘯鳴剛想上前去阻止他老婆的粗魯舉止,不想卻被戎敏狠狠地盯在原地,不得已,韋嘯鳴只能站在原地靜觀事態發展。

    「我就知道,什麼樣的男人就配什麼樣的女人!」柄叔極其不屑地瞪了韋嘯鳴一眼。

    「你要是再不說,我發誓讓你沒臉再見任何女人!別逼我!」

    「應該是別逼我才是!」柄叔盡量活動脖頸以獲得更大的活動空間,「你不要問我!是他們逼我說謊的!一切都是他們策劃的,我是受害者!」柄叔極不負責地將責任推給韋嘯鳴等人,並趁戎敏分神之際逃離是非之地。

    「喂!死老頭,你別走。戎敏,你別信他的話,這是誣陷。」

    「我不管什麼原因,現在我要听真相!三秒鐘,快!」

    看著戎敏毫不退讓的態度,連韋嘯鳴都無計可施,他微微沖慕容徵使了個眼色,這件事還是由別人說比較好。

    接到韋嘯鳴的眼色,慕容徵無奈地嘆口氣,看來費力不討好的角色還得他來當。無奈,慕容徵將整個計劃說了出來,可他的話還沒說完,戎敏就怒發沖冠了。

    「你們怎麼可以這麼做?你們想沒想過這對珞珂是多大的傷害?讓她相信唐曛的死亡這等于在她心中插上一把刀!她好不容易才開始一段新感情,你們卻要她接受這麼殘忍的事,她會瘋的!」

    「這是沒辦法的事!再說我們沒想把問題提高到生死的地步。這是老頭自己演變的。」

    「去你的沒辦法!我現在就要告訴珞珂!」

    「不行!」韋嘯鳴及時拉住戎敏,「還有三天,法庭就要再次開審了,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如果錯過了,唐曛就真的要和珞珂分開了!阿敏!你相信我,珞珂一定沒事,難道你不知道珞珂有多堅強嗎?」

    「你不能讓女人用痛苦體現堅強,這不公平!如果這件事讓珞珂知道了,她一定不會原諒你們的,包括唐曛!

    「那總要好過這麼危險且不明不白地過日子好吧!只要能順利地解決掉喬磊,他們就真的可以在一起了!你也看到了,喬磊把炸彈放在了珞珂的車里,如果今天在車上的不是唐曛而是珞珂呢?我們不能再讓這種事發生了!這種事是不能拿來做賭注的,我們輸不起!所以喬磊一定得死!而且我向你保證,最多兩天,一切都會結束!

    戎敏不得不承認韋嘯鳴他們說的話極有道理,但只要想一想路坷那傷痛絕望的眼神,她就會忍不住痛起來,「兩天?誰敢保證兩天之內不會再有意外發生?!哎!好吧!我相信你們!我能做什麼?」

    「老婆!這兩天你要和珞珂在一起,多陪陪她就夠了!其他的有我們呢!」看到戎敏悲傷的表情,韋嘯鳴心疼地將她摟進懷里,「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行,我只希望這件事快點兒過去!

    戎敏第一次覺得時間是這麼難以忍受的一件事,如果可以,她情願一切就此停止,可以一切都按照原有的軌跡繼續向前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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