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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雲]小氣美人(混世魔女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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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3:11 |倒序瀏覽
小氣美人【混世魔女3】作者:夢雲

杜玉鴦,美艷絕倫偏吝嗇成性,堅持錢要花在刀口上
視「吃虧就是佔便宜」為無稽之談,「小氣美人」的名號不脛而走。
救他?敢情這「血淋淋」的傢伙奢望她會送他去醫院接受治療?
辦不到。心腸陰狠、手段毒辣是達到「吝嗇」最高境界的必備條件
怎麼可以平白無故讓一個來路不明的男人糟蹋她的血汗錢?
不過,這倒在地上的男人樣子雖狼狽,可渾身上下全是名牌貨……
嘿嘿!她就勉為其難扶他一把、貢獻她家歷史悠久的醫藥箱
只要是有念過書的都應該知道什麼叫作「感恩圖報」
說不定她這個舉手之勞還能讓她發筆橫財呢……
舒軾紳,「金財神」公司的總經理,運籌帷幄偏敦厚善良
同父異母的弟弟為爭奪家產動作頻繁,他卻不以為意,甚至拿命與之周旋……
真是「遇人不淑」哪!他有傷在身,還喪失了記憶,怎麼說也算是病人
這女人不但趕他去外頭風吹雨淋,還列了一堆收留他的條件
不但要他負擔生活開銷,還規定他得洗衣燒水、打掃居住環境
除此之外,這個「錙銖必較」的女人更準備了一本「專屬賬本」,將他的花費逐一記載?
這算哪門子的收留!?根本就是變相的「敲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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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3:35
  敬請期待  夢雲
  
  夢雲不否認這本《小氣美人》的格調與之前的《愛哭禍星》、《貪婪蠻女》的格調有一些些的不同之處。
  
  當初在構想內容時,夢雲就想以一場殺人陰謀為開頭,以兄弟鬩牆搶奪家產為配料,再加上女主角的強悍作風,不讓鬚眉的火爆脾氣與霸道個性,這樣的故事如何?夢雲自己也不太曉得。
  
  等書問世之後,再請諸位讀者不吝賜教,為夢雲評個分數,看看這格調的故事是否受人喜愛?
  
  算一算,〈混世魔女〉六本,夢雲已完成三本,全以現代的社會為背景,接下來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這……這還是讓夢雲保持一點秘密,等出書之後,歡迎各位再來觀賞觀賞。
  
  不過夢雲可預先讓各位讀者知道些小道訊息。接下來的三本與先前三本絕對是全然不同的,空間不同,地域不同,連故事的安排也有些許的不同。
  
  期待嗎?倘若有人期待夢雲接下來的〈混世魔女〉系列,歡迎來信批評賜教。
  
  不管是好的,或者是壞的,夢雲保證自己絕對能虛心接受。畢竟一個人是絕對無法看清楚自己的缺點,倘若有讀者肯大力賜教,夢雲絕對歡迎。
  
  另外再囉唆一個已經不算消息的消息,那就是請諸位讀者朋友莫忘了夢雲舉辦的征序活動。沒有期限,不設題材,只要妳有一份想幫夢雲的心意,夢雲就能接受,來信請寄往〈飛象文化〉,夢雲自然就能收到了。
  
  最後,還請各位讀者勞動一下妳的纖纖玉手,翻開下一頁,看看杜玉鴦這小氣美人怎麼虐待她生命中的另一半吧!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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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3:57
  楔子
  
  女人真可稱得上是禍害嗎?
  
  這問題能問嗎?
  
  呃……這……實在很難回答。
  
  若把這問題拿出來跟男士們討論的話,我想你定然能獲得許多的支持者;可若你很愚蠢的在很多女人的面前討論這個問題的話,那很抱歉,下場可得自己負責才行。
  
  可能是幾道不敢苟同的冷眼,也可能是一番的冷嘲熱諷,更可能是天外飛來的粉拳賞你個熊貓眼,要不就是一隻高跟鞋追著你狠K一番……諸如此類,訴之不荊要想知道個明白的話,那不妨親身嘗試看看好了,不過……若沒命的話,可別怪人喔!
  
  當然以上所說的都是一些比較正常的情況,其中也會有些不正常、特殊的例子產生,畢竟人生無常嘛!
  
  那是誰呢?
  
  呵呵!不用急、不用急,暫且稍安勿躁,答案很快就會揭曉。
  
  段於鳳,外號男人婆。個性獨裁蠻橫,性情倔強且不服輸,是個比男人還像男人的女人。
  
  她唯一的理想抱負就是當上一國的首長,立誓非要所有的男人對她俯首稱臣不可。
  
  曹心鶯,別號貪心鬼,是個極為貪婪的女人。不管吃的、用的、穿的以至於金錢方面,只要是她所想要的,就算耍盡一切不齒的手段,也勢必要擁有它不可。
  
  她做人唯一的原則就是──貪天下一切的人事物,奪自己所貪,管它什麼仁義道德禮義廉恥。
  
  何水鳶,外號愛哭鬼。她小姐唯一的嗜好就是哭,心情好時也哭,心情欠佳時更要哭,有事沒事就掉幾顆眼淚嚇嚇大夥兒。
  
  她小姐心中唯一的志向就是賽過那哭倒萬里長城的孟姜女,如何?夠炫了吧!
  
  杜玉鴦,人稱小氣鬼。她自詡是個溫柔婉約的淑女,可當有人覬覦屬於她的東西時,她可會翻臉一變成為一頭噬人的猛虎,為的就是捍衛自己的所有。
  
  她做人的理念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不會去搶別人的所有,別人也休想來招惹她,所以大致上她這人的缺點只能算是小缺點而已,當然這是她心裡的想法,而那些吃過她悶虧的受害者,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
  
  洪杜鵑,是個標準的色女,所有認識她的人都喜歡叫她一聲花癡女。
  
  她跟段於鳳的性子完全相反,她不討厭男人,相反的,她愛極了男人,不過她的眼光可挑得很,能被她看上的可全都是些極品的俊男。
  
  徐鸞瑛,是個很自私的女人。她這一生誰都不愛,唯一愛的就是自己,遇到任何事她唯一想到的就是自己,別人怎樣,那是別人家的事,干她鳥事?
  
  她人生的座右銘就是──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這六個性子迥然不同的女人,是如何勾搭在一起的?
  
  她們既不是朋友也不是敵人,會讓她們齊聚在一起的最主要原因,就是相同的志趣──當個天底下最大的禍害,而且她們還會互相較勁、互比長短。
  
  所以若把先前的問題拿來問這六個女人的話,她們鐵定會異口同聲的告訴你,是的!女人就是禍害。
  
  她們不怕成為別人眼中的禍害,相反的,她們還以「禍害」這兩個字而沾沾自喜。
  
  什麼玉潔冰清、窈窕淑女、大家閨秀,天啊!饒了她們吧!這些聖潔的名詞,她們是一點也沒興趣攀惹。
  
  臭味相投的六個女人,矢志要荼毒天下眾生。沒機會碰上她們的人該深感慶幸,若不小心碰上她們的人,就請自求多福。
  
  好了!現在言歸正傳,若把剛剛的問題拿出來跟那些受災者討論的話,那得到的就是這樣的回答──
  
  「禍害算什麼,禍害根本就不足以彰顯她們的壞。」
  
  「喔,那閣下認為應該用什麼樣的形容詞比較好呢?」
  
  「這……」這問題得再好好想想。
  
  霎時所有吃過她們虧的受害者全都齊聚一堂,爭相討論。
  
  終於,好不容易,經過眾人的協議之後,答案總算出爐了。
  
  「混世魔女。」
  
  對!就是這四個字最為貼切。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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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4:19
  第一章
  
  離開公司不久之後,他就知道自己被一輛黑色轎車給跟上了。
  
  對方想以那種拙劣的跟蹤方式,妄想瞞騙過他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他心裡更是非常清楚,那些跟蹤他的人到底想對他做些什麼;所以他不動聲色地帶著他們在台北市區多繞幾圈,參觀一下台北的街景,順便試試他們的膽量有多大,會選在什麼樣的地方對他動手。
  
  很可惜的照這情況看來,他們的膽子確實沒大到敢在熱鬧繁華的地區為非作歹,那他是否應該……
  
  薄厚適中的唇形,微微勾起小小的弧度,大而有亮的眸采,閃過一抹調皮的燦光,他們既然想要他的命,那他就給他們一次機會好了,畢竟這種玩命的遊戲可不是每個人都玩得起的。
  
  念頭一起,他利落的將方向盤一轉,把自己所駕駛的紅色法拉利跑車轉向郊區的方向。
  
  眼睛往後視鏡一瞟,果然!他們也跟來了。
  
  這是場獵人追逐獵物的遊戲,只是不知道到底是獵物聰明,還是獵人狡猾,勝負就取決在於雙方機智與反應的差別。
  
  他對自己的駕駛技術向來自信滿滿,更篤定這場賭局贏的絕對是他。
  
  他有心將他們引往崎嶇難行的山路,眼看週遭的車輛漸行漸少,他挑釁的加足馬力,就看他們所駕駛的車子是否跟得上他。
  
  紅色的法拉利在前,一直維持著一百五十公里以上的時速向前飛奔而行,黑色的轎車也不甘示弱,緊隨其後。
  
  盤旋曲折的道路,是考驗兩方駕駛技術的難題,油門、煞車板,互相交換的踩著,尖銳刺耳的聲音一聲大過一聲,突然黑色的轎車加了狠勁,像一匹狂飆的野馬般,飛快的趕上紅色法拉利。
  
  他來不及認清對方是誰,也沒有那個時間去注意,只因這時候黑色轎車已經開始進行撲殺他的計劃。
  
  凶狠得有如一頭不要命的畜生,拚命的往他的車子衝撞過來。
  
  「該死!」這種以命賭命的遊戲方式,可真是驚險刺激啊!若非他駕駛技術過人,現在的他可能已經成為崖下的一縷孤魂了。
  
  靈敏的閃過一次致命的危機之後,緊跟著又來一次,對方狠心的連讓他喘口氣的時間也不肯給,兩車撞擊的次數不斷。
  
  直到現在,他才不得不承認自己錯估了對方的實力,也錯估了他們的膽量,看他們那瘋狂的駕駛方式以及狂悍的撞擊蠻力,他知道這次他們是抱著勢在必得的決心。
  
  一邊是斷垣殘壁,一邊是緊追的索魂夜叉,不管他逃向哪邊,都同樣是死路一條。
  
  看來今天他若想保住自己這條命,唯一的方法就是棄車而逃。
  
  主意一定,他藉著他們再次衝撞過來的力道,毫不猶豫的打開車門,在車子即將掉下懸崖的那一剎那,利落的跳下了車,機伶的往一顆巨石撲去,雙手緊緊攀住那顆巨石,再將身子隱身在巨石後。
  
  沒多久,底下隨即傳來一聲巨大的爆炸聲,濃厚的煙霧與高熱的火焰有如竄天的煙火一般,急遽往上直衝,他就這麼眼睜睜的目睹自己所駕駛的那輛價格不菲的法拉利跑車為他這主人慘烈的犧牲成仁。
  
  此時他依舊保持原來的姿勢,只因上頭的人還沒離開。
  
  他也瞭解在他們還未確定他確實已沒任何活命的機會之前,是絕對不會輕易離去的。
  
  果然,正如他所料,在他上方傳來兩人對話的聲音。
  
  「喂!你真的可以確定他已經沒命了嗎?」
  
  這聲音聽來很陌生,崖下的他無法從其聲音辨識出說話者真正的身份,很可能是那個人高額聘請的殺手吧!他想。
  
  「應該是萬無一失了。你瞧,那輛車子都已經被大火燒成那樣,照這情況看來,你想,他可能還有活命的機會嗎?」
  
  聽到這聲音,躲在崖下的他,胸口一窒,不敢置信的猛搖著頭……
  
  不!不會的!這怎麼可能!?這聲音聽起來為何這麼像他!
  
  他是他的生死至交,也是他這輩子唯一可以信任的朋友,更是他視如手足一般的親人啊!
  
  不相信!他絕對不相信!
  
  為了確定自己是否聽錯,他冒險的探出頭往上一盱。
  
  這一盱,當場把他給怔傻了。
  
  果真是他!果然是他由衷信任的唯一知己!為什麼?為什麼連他都要背叛他呢?是他做人太失敗,抑或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過於驚詫的事實,讓他一時失了神,一個不小心攀不住自己唯一求生的機會,等他察覺不妙,整個人就這麼直直的往下墜,任他再怎麼努力揮動四肢,也制止不了那下墜的速度。
  
  再墜!再繼續的往下墜!他想像一個人從高空墜至無底深淵可能會有的情況,肢體破碎、腦漿迸裂……
  
  想像停止,可能是蒼天垂憐,也可能是他幸運。
  
  好不容易下墜的速度終於停止了,緊跟著他唯一的感覺就是痛,全身都痛,尤其是他的頭更是痛得讓他無法忍受。
  
  他掙扎著緩緩爬起身,全憑一股強烈的求生意志在支撐著,看到路就往前走,一步拖著一步,他完全不知自己會走往何處,更不知在這世上他還能相信誰?
  
  他邊走邊在心裡叮嚀自己:不能!他不能就這麼死去!他不甘心,他絕對不甘心就這麼死去,說什麼他也得活下去,揭發這場陰謀,並要他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
  
  對!他要活下去,拚死也要!所以他千萬不能倒,一倒就再也爬不起來。
  
  走!往前一直走,繼續走,不斷的走……
  
  ★※★※★※
  
  「啊!」寧靜的辦公室中,突然響起一聲高分貝的尖叫聲。
  
  有如可怕的魔音,貫穿所有人的耳際,刺痛所有在場人的耳膜,折騰大夥兒的聽覺神經。
  
  可奇怪的是竟沒人抬起頭來注視那個尖叫的女人,想來這種情況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了。
  
  尖叫聲停止之後,就見一個美麗絕倫的女子,踏著憤怒的步伐一步步逼向一臉無辜的小女子,怒指著她的鼻子逼問:「妳、妳說,妳到底對我做了些什麼?」
  
  「沒有,我什麼事也沒做。」剛到公司上班沒多久的史菁華,根本搞不清楚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何她的頂頭上司會一臉怒意的逼問她,她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
  
  「還說沒有!」心痛啊!杜玉鴦一把搶過史菁華拿在手中的藍色原子筆,痛心的哀號,「妳竟然拿我的原子筆去寫字!妳知道這枝原子筆價值多少錢嗎?五塊錢耶!整整五塊錢耶!妳知道我平時有多不捨得用它嗎?妳知道我平時有多愛惜它嗎?它是我的心肝,是我的寶貝,是我辛苦的血汗錢啊!」而她竟然還一臉無知的糟蹋了她的東西,好心疼啊!
  
  「我、我只不過借它來簽個名而已。真的!就只有在這份文件上簽上史菁華三個字而已。」這樣應該浪費不了多少錢吧?
  
  「還而已!」天啊!地啊!一隻原子筆大概也只能寫個上千個字,她就用掉了「三個字」,這豈不是讓她少用了三個字嗎?「我不管!妳要賠我那三個字!」
  
  「呃……怎麼賠?」用都已經用了,總不可能再把用去的原子筆水,塞回去吧?
  
  「妳是頭豬嗎?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我!想也知道,當然是賠我五塊錢啊!」吝嗇可是她杜玉鴦的習性,不管是錢或是有無生命的東西,只要標上杜玉鴦三個字的,誰也不准來跟她搶,誰也不准來佔她便宜。
  
  「什麼!?」才三個字而已,她就必須賠她五塊錢,這算什麼道理?「杜主任,妳是否計算錯了?我不過才用掉三個字的原子筆水,妳就要我賠給妳五塊錢,這哪合理啊?」史菁華一邊向自己的上司抗議,一邊還不忘用眼神默默徵求與她意見一致的同伴,天真的希望在場之人,有人能發揮同事愛,站出來幫她說句公道話。
  
  可惜的是,所有總務課的人皆埋頭苦幹,誰也不敢出聲,更不敢出面管這檔子閒事。
  
  任何事,只要跟杜主任搭上關係的,就沒人有膽敢跳出來管,要不……下一個受害的對象鐵定會是自己。
  
  「不用看了!更不用裝可憐,妄想博取別人對妳的同情。告訴妳,在這間辦公室裡,我杜玉鴦最大,只要我說東,就沒人敢站出來提個西字,所以,這五塊錢,妳是賠定了。」吝嗇魔女杜玉鴦,不只以吝嗇小氣折服眾人,她那火爆強悍的脾氣,更是沒幾人敢惹上她的。
  
  今天史菁華惹到她,算她倒霉,瞎了雙眼,進來公司沒先打聽清楚,這間辦公室裡可是有個人見人怕的吝嗇魔女呢!
  
  可惡!這簡直就是擺明了欺負她這個新來乍到的菜鳥嘛8好!賠就賠,喏,五塊錢給妳,妳那枝原子筆可得屬於我了。」五塊的銅板一丟,史菁華伸手就想搶回自己花錢買來的東西。
  
  誰知杜玉鴦閃身一躲,狡猾的躲過她伸出來的「搶」手,更厚顏無恥的對著她說:「錢是我的,筆也是我的,妳什麼也不能跟我爭,更沒那個立場來跟我爭。」
  
  哼!只要標榜是她杜玉鴦的東西,任何人也不能來跟她搶。
  
  「妳……」這女人簡直太過分8妳太過分了!我既然已經賠給妳,按理來說,那枝筆就該屬於我的才是,妳這樣的舉止豈不擺明吃定我了嗎?」她不甘心啊!雖然明知這只是一件小事,可她就是不甘這麼作罷,說什麼也得爭個理字出來。
  
  「呵呵!」杜玉鴦笑得洋洋得意,擺明了根本不把怒氣衝天的史菁華看在眼底。「告訴妳,妳想要這枝筆是不可能的。這可是我逛遍所有書局,好不容易碰上大減價、打折扣的時機,再加上拼了命的跟店家殺價,幾乎都快把自己的喉嚨喊破才買來的;這其中我所花費的苦心,又豈是妳那小小的五塊錢就能抵得了的?所以,回去吧!無知的女人,以後學著聰明一點,別亂動我的東西,更不准亂用我的東西,知道嗎?」只要別人不來惹她,她杜玉鴦可也沒那個閒工夫去招惹人。
  
  知道,當然知道!經歷了這次慘痛的教訓之後,她史菁華若還不能學乖,可就真的蠢到無可救藥。
  
  她雖不甘心,可也清楚的瞭解到論口才自己是絕對鬥不過眼前這小氣吝嗇的魔女,再加上她又是她的頂頭上司,這更是讓她沒那個立場跟她槓到底。
  
  除非她想以這份薪資不錯的工作跟她耗上。
  
  可惜在這經濟蕭條的過渡時期,一份好工作實在太難尋找,因此她膽怯的拿不出勇氣,只能乖乖的鼻子一摸,自認倒霉的轉身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氣鼓的雙頰、紅腫的眼眶,在在顯示史菁華心裡的不甘。
  
  坐在她旁邊比她早一期進入這家公司的陳淑玲,看她依舊氣憤難平的模樣,不由得伸出手來安撫性的拍拍她的手背,低喃:「還是算了吧!今天就算妳把自己給氣死了,也絕對拿那小氣又吝嗇的杜主任沒轍的。」
  
  「可我就是不甘心啊!」讓史菁華更氣的是……「為什麼方才同事們都不肯站出來替我說句公道話?還有我真搞不懂為什麼這家公司會讓那種沒品又沒德的女人晉身總務課主任,這豈不形同在加漲她欺人的氣焰,讓她更橫行霸道、無所忌憚嗎?」
  
  「這點,妳真的不能怪我們辦公室的同事,其實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曾吃過杜主任的虧。就拿我來說,有一次因為廁所沒紙,我就偷偷地在杜主任的抽屜裡拿了張紙來用,誰知還是倒霉的被她給抓到,結果就像妳今天所遭遇的情形一般,一包衛生紙換來一張紙,這代價妳說劃不划算?
  
  至於妳提的另一個問題,我唯一能給妳的答案就是杜玉鴦之所以能晉陞為主任,除了她強勢了得的作風之外,最主要的因素就是她的吝嗇與小氣。課長可能就是看她夠吝嗇、夠小氣,定能幫我們總務課節省不少開支,所以就……呵呵!妳知道的嘛!」
  
  「照前輩這種說法,那小氣吝嗇豈不也成了一項優點?」若真是如此,那這世上還有何公道可講?
  
  「這……應該算是吧。不過想要擁有這項優點,也得心腸夠狠,手段夠毒辣,能吃人不吐骨頭的人才能擁有,妳說對不對?」就如杜玉鴦,那種人在當今世上可是少之又少,已經快要成為絕跡的稀有品種了。
  
  「對!」心腸狠,才能心安理得的迫害同事;手段毒辣,才能無視被她迫害之人的可憐與無辜;吃人不吐骨頭,才能拿了人家的賠款之後,還厚顏無恥的強佔已經屬於別人的東西。
  
  這種無品無德的醜事,也只有杜玉鴦那小氣又吝嗇的女人才做得出來,其它人皆要自歎弗如啊!
  
  ★※★※★※
  
  下班時間一到,所有總務課的人全都走得一乾二淨,杜玉鴦因身為主任,所以得多留一些時間,檢查所有該收的是否收齊,該關的是否全都關上,直到確定一切都已經收拾乾淨之後,她人才緩緩的走出辦公室,搭上電梯,直抵一樓。
  
  她邊走邊思忖,今天晚上該以什麼果腹較為經濟划算,前幾天從隔壁麵包店買下的特價麵包,也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看來今晚是非得再走趟超級市場不可。
  
  一包九塊的泡麵不知道還有沒有?還是買包六個裝成一包的饅頭,總價三十五塊,就能吃上六個晚上……嗯,還是這個法子較為經濟划算,決定了就這麼辦。
  
  杜玉鴦的小氣吝嗇,可不只針對別人,就連對自己她也是如此嚴苛。
  
  她花錢向來花在刀口上,若非不得已,她是能省就省;如果碰上不能省的絕境,她也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金錢的損失減至最低的程度。
  
  就像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一百塊的白襯衫,是在路邊攤精挑細選出來的,樣式大方,布料也算不錯;一條藍色的窄裙,同樣也是出自路邊攤的貨色,可剪裁大方,穿在她身上就顯得特別不同。
  
  呵呵!這可得拜她有副好身材,對這點她可是相當自豪的。
  
  一般人若看她如此小氣吝嗇,穿得又極為窮酸,可能會誤以為她家境清寒,早被政府列為三級貧民。
  
  若你有這樣先入為主的觀念,可就大錯特錯了。說起杜家,在北部也許沒沒無聞,真正聽聞的可能沒有幾個。
  
  但若在台灣南部,不管哪個村落、哪個鄉鎮,只要談起杜玉鴦的父親杜賓格三個字,可是如雷貫耳,沒聽過或不認識他的人,奉勸你,還是趕緊去找條麵線準備上吊,找塊豆腐準備一頭撞死,省得活在這世上丟人現眼。
  
  既然杜玉鴦的老家是這麼有錢,那她杜小姐的性子又為何會這麼吝嗇呢?難不成她並非杜賓格所親生的?或是杜家的產業繼承權根本輪不到她頭上?
  
  錯!大錯特錯!杜玉鴦不只是杜賓格親生的掌上明珠,而且還是杜家唯一的嫡傳子孫。
  
  而杜玉鴦之所以會養成吝嗇小氣的習性,一切都得歸功於杜賓格的父親,也就是杜玉鴦的祖父。
  
  杜家的財富可說是杜玉鴦的祖父胼手胝足努力奮鬥下來的成果,他怕子孫守成不易,故而規定每一代的子孫若想承襲杜家的產業,首要的條件就是先倚靠自己的能力賺足一千萬的存款,要不他寧願把杜家所有的產業捐給慈善機構,也不願見自己努力的成果敗在不孝子孫身上。
  
  所以當杜玉鴦還在嗷嗷待哺的幼小年紀,首先要學會的就是如何省錢,如何賺錢。
  
  好裡加在的是這杜玉鴦雖為女兒身,但也還算爭氣,不只把杜家的良好傳統學得精熟,甚至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連她老爸碰上他這個寶貝女兒,都只能俯首稱臣,稱她一聲「小祖宗」。
  
  如何?夠厲害吧!
  
  ★※★※★※
  
  提著一包三十五塊的饅頭,再加上三瓶一百塊的鮮奶,杜玉鴦緩緩走回自己在外租賃的房子。
  
  說起這間房子,呵呵!可也是有一段緣由可說呢!
  
  話說一日,她幸運的碰上一間價錢合理公道,裝潢又挺合她意的小公寓,她當場二話不說就決定訂下它。
  
  可為了再節省幾千塊的房租,她不惜淚撒當場,拼了命的跟房東哭窮,說什麼她家還有個七、八十歲的老奶奶,和五、六個嗷嗷待哺的小弟妹,都需要靠她賺錢來養,她是能省就省,把一毛錢當成一塊錢在用,就希望好心的房東能減少一點租金,讓她能多存些錢回家奉養奶奶、照顧弟妹。
  
  好心的房東聽了,果然心軟的中了她的計謀,當場把八千塊錢的租金,降成四千塊,平白無故的又讓杜玉鴦每月節省四千元的開支。
  
  呵呵!想起那段哭窮殺價的經過,杜玉鴦不禁得意的吃吃笑了起來。
  
  「哎喲!」樂極生悲的杜玉鴦,也不知自己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爬起身轉過來,小腳一抬,正想好好踢那塊石頭出氣。
  
  沒想到那將她絆倒的不明物體,根本就不是石頭,而是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全身是血的男人。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杜玉鴦直覺的轉身就想走,狠下心腸想當成沒看見,正所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麻煩事誰也不想沾。
  
  誰知一隻大手卻緊緊的箝住她的腳踝,逼得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該如何是好。
  
  「救我……求求妳……救救我……」奄奄一息的他,抓住今天第一個遇上的人,就像溺水的可憐人般,緊緊的抓住眼前這塊浮木,希望她能發揮善心,救他一命。
  
  「救你?」天啊!瞧這人的傷勢,非得送醫院不可,這也就代表得浪費她杜玉鴦辛苦賺來的血汗錢。
  
  她又不是頭殼壞去了!怎麼可能做這種傻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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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4:41
  第二章
  
  「救我!」那人可能是看出杜玉鴦滿臉不願的神情,就怕她會狠心的撇下他不管,所以他雙手抓得更緊,口中還不斷申吟著:「救我、救我……」
  
  被他抓得死緊的杜玉鴦,想掙脫也掙脫不了,到最後只得勉強自己蹲下身子,仔細審視他身上的傷口。
  
  乍看他全身浴血的樣子雖然可怕,可仔細一看,其實他的傷並沒有外表所見的那般可怖,只要上點藥,好好包紮妥當就能搞定。
  
  他雖然看來狼狽,可穿著卻非常講究,全身上下無一不是專櫃名牌的服飾。
  
  杜玉鴦心忖:這人也許是個有錢人也說不定,那麼她只要對他施點小恩小惠,等他傷勢好了,還怕他會不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嗎?
  
  到時也許能無端獲得一筆巨額獎金,那豈不是樂死她了!嘿嘿嘿!
  
  有了這念頭之後,杜玉鴦決定要伸出援手救他一命,反正家裡的醫藥箱擺著也是擺著,正好趁這機會拿出來秀它一秀,就不知裡頭的藥物是否已經過期。
  
  管他的!她雙肩瀟灑的一聳。就算那些藥物真的已經過期不能用了,也不是用在她身上,管他是好是壞,一切但憑他的造化。
  
  打定救人的主意之後,杜玉鴦立即伸手扶起受傷的他,將他背在自己背上,一步步的往前移動,目標是自己租賃的公寓。
  
  就在杜玉鴦背著那「傷重」的男人離去之時,一道黑影才緩緩的踱出。他的目光閃爍,看不出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看他雙眼的焦距似乎就在杜玉鴦的身上,抑或有可能是在那受傷的男人身上。
  
  ★※★※★※
  
  忙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將那傷重的陌生人安置妥當,此時的杜玉鴦可真是累癱了。
  
  搥搥肩,又搥搥酸疼不已的雙腿,再捏捏自己麻木的雙臂,她抬頭看看外頭的天色,已經是暗得仲手不見五指。
  
  黑暗對杜玉鴦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以她對這屋子的熟稔程度,就算是摸黑走路也能不被房子裡的傢俱給絆倒。
  
  所以通常此時的杜玉鴦是絕對不點燈的,就為了節省電費。雖然一盞燈消耗不了多少電力,可積少成多,日積月累下,也能省下一筆不算小的錢財。
  
  摸摸肚皮,杜玉鴦直到此時才想起自己一回家就忙著幫那個陌生人包紮傷口,到現在都還沒進食呢。
  
  她走到這屋子裡僅有的一項奢侈品--冰箱前,順手拿起自己在超級市場買來的鮮乳,一次就猛灌一瓶,這就算是解決她今晚的晚餐,而且這還算是頗為豐盛的一餐呢!
  
  一百塊三瓶,算算一瓶剛好要三十三塊點三毛三三三,若與一個五元的麵包相比,這還不算豐盛嗎?
  
  草草餵飽自己,杜玉鴦跟著轉身回自己房間,拿些換洗衣物跨向房間中的浴室,快快樂樂的洗了個舒服的熱水浴,換好睡衣的她雖想上床就寢,可想了想,還是很不放心那個正躺在她家裡客廳沙發上的男人。
  
  既然不放心他,那就乾脆再踅回客廳,多瞧他幾眼好了。
  
  打定這主意之後,杜玉鴦隨即踱出房外,來至客廳,站在沙發前,垂眼審視那躺在沙發上的他。藉著從窗外流瀉進來的月光,她仔細的審視他的面貌。
  
  仔細看,這男人的長相還真是不錯,濃黑的眉毛斜揚在他那雙緊閉的雙眸之上,高挺有型的鼻樑把他整張臉襯托得更加貴氣,薄厚適中的唇.顯示他個性中剛毅固執的一面;這樣的男人合該擁有一個非凡的身份才是,只是不知他到底是誰?又是因何全身浴血的倒在路邊?
  
  想起這問題,杜玉鴦心頭竟無端的浮起一股非常不好的直覺。
  
  她直覺的感到這陌生的男人,對她來說絕對是個極大的麻煩,她最好還是不要跟他牽扯太深。
  
  說起杜玉鴦,可是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麻煩找上她,能不惹,她絕對不會主動去招惹它,就算是不幸惹上了它,她也聰明的曉得要盡快尋出解決之道。
  
  現在她既然已經直覺的感到這個男人是她的麻煩,她當然地想盡快推掉這個麻煩,可是他人還在昏迷中,總不好再把他背回路邊去吧?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倘若真如此做的話,那她今晚幫他所做的一切,不就是白忙一常
  
  這種事怎麼算,也不划算,不如就……「算了!就好心點讓他待到明天天亮好了,等天亮他醒來,跟他算清幫他醫療的費用之後,再早早送地出門好了。」對!就這麼決定。
  
  決定好所有的事情之後,就該上床睡覺,畢竟早睡早起身體好,這可是她杜玉鴦終年奉行的不二法門,這樣不只能節省不少電費,還能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開支,一舉數得,何樂而不為!
  
  ★※★※★※
  
  他不知道自已是怎麼回事?更不懂自已為何會睡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之中?
  
  身子一動,他唯一的感覺就是全身都痛,卻怎麼想也搞不清楚這些痛到底因何而來?
  
  他不怕黑,雙眼的視力也已經能適應週遭的黑暗。
  
  咬牙忍住身體的痛苦,他掙扎的站起身來,慢慢在這陌生的環境中摸索,走過來又走過去,就像是個無主的遊魂一般,沒個準確的目標。
  
  突然,他發現一道緊閉的門扉,一時好奇伸手嘗試扭動眼前的門把,「咦?真的能打開它耶!」太幸運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直接摸進房內,看到房間裡的那張大床,還有躺在床上那具裹著被子的纖細人影,他更是好奇的欺近她,在黑暗中觀察她的長相。
  
  仔細看,他才發覺這女人真的長得不錯。她生得極為秀麗可人,妍麗中帶有一股迷人的媚態。
  
  不由自主的,他欺上了她,雙手直覺的擁抱著她,很自然地偎在她懷裡,跟她一起並躺在同一張床上。
  
  她的身體感覺好柔軟,一點也不像他自己的身體硬邦邦的,更讓他感到舒適的是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不濃郁也不嗆鼻,讓人不自覺的喜歡上這份味道。
  
  好喜歡!他真的很喜歡她身上的味道,那股味道不只好聞,還很奇怪的能安撫他身體的痛苦,更奇妙的是他感覺自己好像能從懷中女人的身上,汲取到一種很不一樣的東西。
  
  到底是什麼很不一樣的東西?他說不出來,也無法形容,只知道自己就是莫名其妙的很喜歡抱著這名女子。
  
  舒服!實在是太舒服了。舒服得讓他昏昏欲睡,不知不覺中他當真閉上眼睛,安心的沉睡在女人的懷抱中。
  
  ★※★※★※
  
  杜玉鴦是在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中甦醒過來的,醒來之後,她首先聞到一股很不好聞的味道,好像有只好久不曾洗過澡的小狗爬上了她的床,硬是跟她擠在同一張床上似的。
  
  「奇怪?我並沒有養狗啊!這臭味到底是從哪裡來的?」張眼轉身一瞧,出現在杜玉鴦眼前的是張陌生男人的臉蛋。
  
  陌生男人?!這不就是她昨晚一時善心大發救回家的男人嗎?過於驚詫的事實,差點讓她驚跌下床。
  
  天啊!這男人是怎麼爬上她的床的?
  
  「醒來!該死的你,立刻給我醒來!」驚詫過後,杜玉鴦唯一的感覺就是生氣,而且是很生氣、很生氣。
  
  「唔!不要吵我,我還想多睡一會兒。」男人很理所當然的回答,還翻了個身,繼續沉睡。
  
  可惡!可惡!是可忍孰不可忍。
  
  忍無可忍的杜玉鴦,玉腿一伸,用力的將那個可惡又不要臉的男人一腳給踹下床去。
  
  「哎喲!好疼,好疼。」疼死了!渾身是傷的他,再加上那一踹,就如同雪上加霜一般,讓他痛得差點爬起來跳舞,倘若他還有那個力氣的話,他真的會。
  
  「哼!疼死你,算你活該!」想她杜玉鴦可是個吝嗇又小氣的魔女,向來只有她佔別人的便宜,哪容人來佔她便宜、壞她名節的道理?
  
  「妳剛剛踢我一腳。」男人扁嘴說道,又滿臉的委屈,那模樣還真像要不到糖吃的小孩。
  
  「對!就是我踢你一腳,怎樣?你不服氣嗎?」哼!任何人在吝惜魔女的面前,擺委屈、裝可憐都是沒用的。
  
  「為什麼踢我?我又沒有錯。」嗚--人家睡得好好的,又沒吵她,她為什麼要踢他下床?
  
  「你還敢說你沒錯?」厚臉皮!這男人的臉皮可真是厚得過分。「你沒經過我這主人的同意,就擅自闖入我的房間,這是你所犯的第一個錯誤;跟著你還自作主張的爬上我的床,這更是不容原諒的大錯,這樣你還敢說你沒錯嗎?」舉證歷歷,她杜玉鴦可不容他在她面前裝傻矇混。
  
  「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他好可憐,真的是好可憐,而且還好無辜喔8人家只是想那房間那麼暗,又沒人跟我作伴,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這間房來,又看到妳躺在床上,就想、就想……」接下來的話,全被一雙怒瞪的人眼給嚇得吞回肚子裡去了,可他依舊不忘用一雙盈滿抱怨的眼神,向她控訴。
  
  杜玉鴦雖然怒不可遏,可也漸漸感覺出這男人的怪異。
  
  以他的外表來推論,他就算不到三十歲,至少也該有二十七、八歲的年紀了,可瞧他說話的表情、語氣、還有那充滿委屈的眼神,竟表現得如此幼稚可笑,這實在很奇怪,也很令她想不透。
  
  「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盤坐在床中央的杜玉鴦,表情非常嚴肅的逼問那個還傻傻坐在地板上不懂站起身的男人。
  
  「名字?」那是什麼東西?「我應該要有名字嗎?可是為什麼我會不記得我自己的名字了?」
  
  天啊!地啊!杜玉鴦白眼一翻,終於瞭解為何昨晚會直覺的感到這男人是她畢生所遇到最大的麻煩了。
  
  「好。我不管你記不記得你自己的名字,但你總該記得自己住在哪裡?或者是你家裡的聯絡電話也行。」她邊問,邊暗自在心裡祈禱,祈禱他至少能給她一個答案,可千萬別真應驗了她的直覺。
  
  「我家不就在這裡嗎?」他醒來之後,就睡在這裡,這裡難道不是他的家嗎?
  
  果然、當真,事情果真如她所預料的!
  
  杜玉鴦撫著額頭,兀自哀號著:「倒霉,真是倒霉!」這男人果然是她的麻煩。
  
  不!她不甘心,絕對不肯甘心就這樣平白無故的接收這個大麻煩。
  
  為了解決這天降的大麻煩,杜玉鴦先要求自己冷靜,再好好的把所有的問題從頭細想一遍,好釐清問題到底出在哪裡。
  
  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眼神更是清澈如鏡,應該不是個天生的傻子,況且他還身著一身高檔的服飾,這更證明地出身定是不凡,那他之所以會忘了自己的姓名以及住處,唯一能解釋的理由就是……喪失記憶。
  
  難道說他除了身上的那些小傷之外,連頭也受到重擊嗎?
  
  「你現在就給我過來。」為了證實自己心裡的疑慮,杜玉鴦決定先從檢查他的頭開始。
  
  「不要!」她剛剛踢他一腳的凶樣,可把他給嚇壞了,現在就算他再笨,也不可能主動去靠近她,再吃一次悶虧。
  
  「你敢對我說不要?」她眥目的怒容,就像一個可怕的夜叉。
  
  杜玉鴦的狠樣當場把那無辜又可憐的男人,嚇得全身不停的打哆嗦,還本能的蜷縮起身子,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保護自己。
  
  「我、我好……怕妳。」
  
  怕她?一個六尺以上的男人,竟然會怕她這身高不到一百六十公分的嬌小女子,這話要是傳了出去,豈不讓人笑掉一口白牙?
  
  面對這可笑至極的情況,想無對策的杜玉鴦只好親力親為,主動跨向那膽小如鼠的男人,伸手一把就固定他的頭不放,然後撥開他頂上的毛髮仔細的翻找。
  
  找啊找、翻啊翻,哈!還真的被她給找著問題的關鍵。原來他身上的傷都是小事,最大的問題就掩蓋在他那頭濃密的黑髮之下。
  
  從他的傷勢判斷,應該是撞擊到巨石所導致,令杜玉鴦百思不解的是他這傷口到底是人為的抑或是他自已走路不小心的疏失所造成?
  
  現在問題已經找到,可跟著下來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杜玉鴦很煩惱的放開他,逕自坐在床沿支額考慮該怎麼安置他?
  
  要她將他收留在自己家裡,這種事情是萬萬不可能的,為今之計就是將他趕出自己的家門……
  
  對!就這麼辦!
  
  決定好處理的方式之後,杜玉鴦舉起手看一眼手錶,「天啊!都已經快八點了,我上班要遲到了,走,趕快走。」她不顧他同意與否,一把就將還坐在地板上的他給推出房外,跟著房門一關順道上了鎖,手忙腳亂的刷牙洗臉,換好上班的衣服,再打開房門一看,「你怎麼還坐在地上?趕快!我上班快遲到了,你還不趕快給我滾蛋。走,走,立刻就走。」
  
  「我……」頭昏腦脹什麼都搞不清楚的他,根本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望在眼前這女人的身上,無奈……
  
  杜玉鴦根本連讓他開口的機會也不肯給,一個勁的就只曉得非得將他趕出屬於她的地盤不可,手推腳踢的一點也不留情,直逼他跨出自己家的大門,才開口對他說:
  
  「從現在開始,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認識我。我不計較昨晚我為妳包紮傷口的大恩大德,你也不必還我這份恩情,從此以後你只要離我遠遠的就好,OK?」
  
  話落,她就直往前走,連回頭多瞧那兀自還守在她家門口的可憐男人一眼也無。
  
  當直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啊!
  
  誰敢罵她鐵石心腸?也不想想她昨晚為了那男人白忙了一場,又浪費力氣、又浪費藥物幫他治撩的大恩大惠?
  
  單就這點,可就違背了杜家的祖訓--小氣、吝惜四個字,這種犧牲可是史無前例的,這輩子她杜玉鴦也才做過這一次的蝕本生意啊!
  
  ★※★※★※
  
  雖掛名為公司總務課的主任,其實杜玉鴦的工作內容跟打雜的差不了多少,若不是貪戀那身為主任的一點點津貼,她何須辛苦奔走跑了一整天,才拖著一身疲憊,緩緩踱回自己家門。
  
  沒想到她人還未到,遠遠地就看到那個不知名的男人,雙手抱膝,頭枕在自己的膝蓋上,兀自等著她。
  
  哼!看他那副德行,好像已經打定要賴住她了。
  
  這怎行呢?想她一個月只有七千塊不到的零用金,扣除房租四千塊剩不到二千元,若再加上這負擔,哪還夠用?
  
  所以,說什麼她也不會收留他的。「喂!起來,別擋在我家門口,滾開!」惡聲惡氣的驅趕之後,杜玉鴦還狠心的再踹他一腳,直把他給踹醒。
  
  「求求妳,別趕我走。」他好可憐,腦中一片空白,又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可去,在毫無對策的情況下,他唯一能依賴的就是這個女人啊8我肚子又餓,全身又痛,又想不到有什麼地方可去,所以只好……」
  
  「賴上我不走,是嗎?」杜玉鴦不否認他目前的處境確實很可憐,也很值得同情,只可惜她就是沒那副同情人的菩薩心腸。「很抱歉,我無能為力。不過我倒是可以指點你一條明路。」
  
  「我……」他不想要什麼明路,唯一想要的就是能待在她的身旁。可惜她的表情已經寫明不容他有所置喙,他也只好一臉黯然的選擇先聽聽她的意見再說,「什麼明路?」
  
  「來,你往這邊看過去。」纖手一比,杜玉鴦指著前方,「看見了沒?那裡正好有間警察局,你只要往這方向走過去,我包管你什麼問題也沒。好啦!就這樣了。掰掰!」
  
  三言兩語輕輕鬆鬆打發掉那煩人的男人之後,杜玉鴦的心情也愉快許多,邊吹口哨,邊從皮包中掏出自家大門的鑰匙。
  
  打開門鎖,跨進門坎,冷血的無視門外那張盛滿懇求又期待的臉,毫不猶豫的當著他的面,砰的一聲關上門,當場砍死他心裡所有不該有的期盼與寄望。
  
  吝惜魔女杜玉鴦,可沒那多餘的同情心去同情自己以外的窮人呢。
  
  ★※★※★※
  
  夜漸漸的深了,夜晚的天空籠罩著一層厚厚的烏雲,他仰頭望天,心付:應該快下雨了吧?
  
  如果真的下雨了,他該怎麼辦?難道真要站在她家的屋簷下淋雨嗎?
  
  雙手攏緊自己身上的外套,他瑟縮的窩在牆角。
  
  不用鏡子來告訴他,他也能瞭解自已現在有多狼狽、有多糟糕,夜晚的風又特別的冷冽,若再不趕快尋個棲身之所,今晚他鐵定會過得很慘。
  
  沒錯!他是可以依著那女人的建議,到警察局去求救,可他就是直覺的不想這麼做。
  
  攢緊眉頭,他試著釐清自己的心態。為什麼?為什麼他心裡似乎有個聲音,一直拚命的在警告他,千萬不可以到警察局去,要不然可能會讓自己的處境更加危險?
  
  很詭譎的想法,也非常不合乎常理。他自己也知道,死皮賴臉的賴在這裡不走是沒用的,可他就是不肯輕易死心,哪怕屬於他的機會只有千萬分之一。
  
  他感覺自己的心已然幫他做了決定,認定這屋子裡的女人是可以信賴的,只要自己待在她的身邊,他就能安全無虞。
  
  想到此,薄厚適中的唇不由得綻開一抹無奈的微笑,他暗自嘲諷自己的想法太傻、太癡。
  
  雖然他腦中什麼也記不注想不起過往的點點滴滴,可基本的識人本能還是有的。
  
  從種種的跡象顯示,那女人根本是個無血無目屎的冷血動物,而他竟把自己的生命賭在她的身上,想來還真是幼稚得可笑。
  
  突地一滴水滴在他的臉上,拉回他的注意力,等他發覺不妙時,嘩的一聲,頃刻間,大雨有如萬馬奔騰一般,傾瀉而下。
  
  才不過眨眼間,他從頭到腳已是濕淋淋一片,這下子該怎麼是好?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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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5:03
  第三章
  
  淋浴完,解決一個昨天買回來的饅頭,再加上一碗冰鮮奶,這就是杜玉鴦杜大小姐今晚的晚餐,總值不到十五塊,算起來是普通豐盛。
  
  洗完澡,餵飽肚皮,想當然耳,跟著就是上床睡覺,可今夜也不知怎地,她的心竟奇異的無法如往常一般平靜。
  
  心頭總感覺有一股煩悶,就像一顆大石壓在她的心頭上,雖不至於讓她喘不過氣,可還是折騰得讓她睡不著覺。
  
  翻來覆去了一段時間,她終於決定放棄,改躺而坐地順手打開床邊的小檯燈,拿起睡袍,裹在自己身上,踱步到窗前,往外一瞬,「咦?怎麼下起雨來了?」
  
  而且還是傾盆大雨,瞧這雨勢還不小呢。還好,她沒把衣服晾在屋外的習慣,要不現在可有得忙了。
  
  水眸再轉,她轉睞向另一個方向。
  
  杜玉鴦突然發現在自己家門口隱約可見一道蜷縮成團的影子,「奇怪?那人到底是誰?怎麼蹲在她家門口呢?」
  
  瞧那身影好似有幾分眼熟,難不成是她昨晚在路上撿回家的那個失去記憶的男人?
  
  好哇!他竟然還敢賴在她家門口不走!
  
  這算什麼?想以這種卑劣的方式來博取她的憐憫嗎?還是天真的想以死賴活賴的方式賴定她呢?
  
  哼!倘若他真有這該死的想法,那可就大錯特錯,她杜玉鴦這生最缺乏的就是同情與憐憫人的慈悲心。
  
  今天他就算真被雨給淋死了,也不關她的事。要生要死,全憑他的運氣,她小女子能力微薄,擔負不起一個大男人的生死。
  
  就在這時,客廳裡的電話突然響起。
  
  這電話是房東太太幫她裝的,平時也只有她一個人會打過來,而她向來不用這支電話,就算真有事要跟家裡的人聯絡,她也會到公司再打。
  
  當然這做法,同樣也是為了節省不必要的開支。
  
  想起房東太太那嘮叨個沒完的性子,她實在不想接。
  
  可一想到房東太太每月替她節省的那四千元房租,基於這份情,她也實在不好不接。
  
  再說,如果她當真懶得去接的話,萬一把那好心的房東太太給惹火了,到時她杜玉鴦的下場可能就是要多付個幾千塊的房租,這豈非得不償失嗎?
  
  好吧,那就勉為其難的接吧!
  
  一步步慢慢的走,走了好久才走到電話旁,拿起電話才剛要開口,就聽聞房東太太劈哩啪啦的說了一大堆。
  
  (玉鴦啊,妳心腸也別那麼狠,男女朋友爭執總是難免,事情過了就算,況且那男人都已經在妳的大出口蹲了那麼久,現在外面又下了那麼大的雨,妳再不原諒他,當心把他給淋病了。)
  
  房東太太就住在杜玉鴦家隔壁,自然而然,能把她屋子外的景況看得一清二楚。
  
  「房東太太,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啊!
  
  杜玉鴦這些話,都還來不及說完,對方又傳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妳現在正在氣頭上,要妳原諒那個可憐的男孩實在太過為難,可妳也得想想,萬一把他給淋出病來,妳捨得嗎?
  
  就算妳真的捨得,倘若不幸點,這場大雨真把他給淋死了,到時妳的麻煩可大了。警察找妳盤問不說,鬧大了上新聞,對方家人找上妳,妳又要拿什麼理由對人交代?妳上班的公司若知道妳鬧出這樣的醜聞,妳想妳還待得下去嗎?還有……)
  
  房東太太下面的話,杜玉鴦全都有聽沒有見,只因她整個人已然被她前面的那一段話給忙傻了。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房東太太所提的那些問題呢?
  
  公司、社會輿論、對方的家庭、還有她自己的家人……天啊!真是不想不怕,越想越怕。
  
  雖然那個人並非被她親手所殺,可他死在自己家門前卻是不容爭辯的事實,到時她又該用什麼樣的理由對所有指責她的人解釋清楚呢?
  
  「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開門讓他進來,房東太太,謝謝您,就這樣啦!掰掰!」
  
  三、兩句話把房東太太應付完畢後,杜玉鴦立即慌張的把電話掛斷,一路用跑的方式,直奔大門,把鎖全部打開,用力把門往裡一拉--
  
  這一拉可好了,那個蹲在她屋外的男人,竟全身僵硬的倒進她來不及準備的懷抱之中,害得她也被他那身濕透的衣服給弄得一身狼狽,還差點穩不住腳步,一起被他給壓在地板上。
  
  「喂,你沒事吧?」看他倒在自己身上,杜玉鴦拼了命使勁的拍打他的雙頰,急著想喚回他的意識,只求他死沒關係,但至少別牽連到她身上啊!
  
  「不要再打我了,我好痛,全身都痛,尤其是我的頭更是痛啊!」昏昏沉沉的他,一邊抱怨,一邊還不忘將自己冰冷的身軀恨入那溫暖香甜又柔軟舒適的懷抱中,但求她的慰藉。
  
  聽他還有說話的力氣,杜玉鴦狠心的揪著他的耳朵不放,直逼地睜開雙眼正視自己後,她才頤指氣使的命令他說:「你馬上給我進來。」
  
  話落,她也不管他進不進來,乾脆先行一步,走到屋子裡唯一一間衛浴設備,幫他放了一臉盆的洗澡水,想供他洗澡並洗臉。
  
  一臉盆的水耶!好心疼啊!這個月的水費還有瓦斯費,不知又要增加多少?在想趕他走,又趕不走的情況下,她這個月的開銷鐵定會增加許多,到時她的錢……嗚,好心疼。
  
  唉!這男人對她來說,果然是個麻煩,而且還是個推不掉的麻煩。
  
  當放好熱水之後,杜玉鴦氣悶的轉過身子一瞧,才發覺那男人竟沒跟她一起進來。「可惡!他到底要為我惹多少麻煩才甘心?」好啊,既然他不跟著她走,那就別怪地無情。
  
  踏著憤怒的步伐,杜玉鴦擺出一臉猙獰恐怖,一步步逼近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彎身,伸手就揪住他的耳朵,硬逼他清醒過來。
  
  他直喊著:「好疼、好疼,放開我。」
  
  「要我放開可以,但你得自己站進來,走進浴室去好好清洗乾淨,要不……哼哼!後果可想而知。」
  
  「妳好凶喔!」他說得可憐,更感委屈。明知這女人凶悍無比,可他就是直覺的想賴在她的身邊不肯走。這叫什麼?犯賤是吧?
  
  「你管我凶不凶!讓你再踏進我家門坎,對你來說已經算是夠好了,你竟然還敢當著我的面跟我抱怨,怎麼?是不是要我再把你趕出我家大門?」她說得狠,姿態更是明顯的不悅,一臉不歡迎的表情更是不容人錯認。
  
  一看她擺出這凶悍的架式,他也只好委屈的把所有的不滿吞回肚子,乖巧的照著她的指示,緩緩的踱向浴室。
  
  「記住!你可以用的熱水就只有那盆子裡的,不准再給我多放;還有一定要把全身上下洗得乾乾淨淨,要不我照樣會把你趕出去,知道嗎?」
  
  「喔!」
  
  無精打采的應付她一句之後,他轉頭一瞧,才發覺那女人所說的盆子竟才這麼一丁點人,拿來洗頭都不夠呢!還妄想他把全身洗乾淨,這、這可能嗎?
  
  「呃……我是不是可以……」
  
  「不可以!」倚在浴室門口,雙眼緊盯著他一舉一動的杜玉鴦,不用等他出口,一句話就狠狠的斷了他所有希望,「就只有那些水,你有辦法就用,如果沒有辦法,我也絕對不會勉強你,乾脆逮你到警察局去,一了百了。」
  
  「不!不!」一聽她要扭送自己上警察局,他怕得臉色發白,顫魏魏的開口道:「我可以的,相信我,我一定可以的。」就算不可以,他也會想出法子化腐朽為神奇,把不可能變為可能。
  
  「很好。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再多可就別怪我……」
  
  「我知道了,我保證絕對不會超過五分鐘的。」在她的威脅之下,他不管她所提的要求有多不合乎常理,照樣一口允諾。
  
  「很好。我給你五分鐘的時間。現在先把你身上的衣服脫下來,丟出來給我。」這是為了搜證,杜玉鴦想從他身上的衣服尋找出能代表他身份的蛛絲馬跡,只要能讓她找到線索,她就可一舉把他給解決。
  
  五分鐘,只有五分鐘的時間而已。
  
  他手腳利落,動作更是快速,三兩下就把自己扒得一乾二淨,跟著還配合的把他的衣服丟到外頭,然後先就著臉盆裡的水清洗頭,跟著再清洗身子……
  
  ★※★※★※
  
  裡頭的人忙得暈頭轉向,等在外頭的杜玉鴦也沒空著,她把他身上的衣服裡裡外外全部都掏過了,可惜就是找不到半點有關於他身份的線索。
  
  這怎麼可能?看這身昂貴的服飾,他身上至少也該帶個皮夾,皮夾裡應該也要有張身份證、信用卡、抑或是健保卡之類的證明文件才是。
  
  可翻來覆去全部找遍了,不要說沒有那些卡片證明,就是連一張白紙也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真有人出門都不帶任何證件的嗎?甚至連最基本的現金也沒帶,這情況可真有點詭異,有點說不過去了。
  
  是有人在她之前淘光他所有證明文件及現金?抑或他個性散漫,本來就不習慣帶那些東西?
  
  想了好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杜玉鴦乾脆將手中的濕衣服丟往一旁,這時她赫然發現他的外套裡竟繡著一個字--紳。
  
  這代表什麼?是他本來的名字,還是服飾店的名號?
  
  「我洗好了,可是……」很勉強的洗完澡之後,跟著他才發覺自己並沒有任何可以換穿的衣物,只好拿起掛在浴室裡的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怯懦的站在杜玉鴦的面前,畏縮的連一句話也說不完全。
  
  「洗好了是嗎?」抬起頭,杜玉鴦這才發覺一個極大的問題,「怎麼辦?我這裡沒男人的衣服可供你換洗,這下應該怎麼是好?」這問題還真是教她頭疼,更嚴重的是她根本不知該怎麼安置他才好。
  
  看她蹙緊眉頭一臉為難的看著自己,他更是嚇得不敢亂動,就怕再惹她生氣,更怕她會狠心的再把他給趕到屋外淋雨,那種恐怖的經驗,可是他窮其一生再也不想去嘗試的。
  
  想了再想,杜玉鴦突然想起,「對了,我好像有一件過於寬大的衣服。」想到那件衣服,她馬上翻箱倒櫃的找,找了好久,好不容易才找著它。「哈哈!就是它了,你今夜就暫時穿上這件衣服吧!明天我去上班時,再幫你想想辦法。」要她花錢去買當然是不可能,唯一的方式就是徵求好心人士的募捐,她想這法子應該是行得通才是。
  
  一看清楚那件衣服,他臉色倏地漲得緋紅,以很不確定的語氣問:「妳當真要我把這件衣服穿在身上嗎?」好恐怖的衣服,好恐怖的顏色,瞧它一身紅得像火,質地又不是很好,皺巴巴的,他實在不敢穿著這件衣服出去見人。
  
  「怎麼?難不成你還敢挑剔不成?」有衣服讓他穿,他就該叩首稱謝了,還嫌東嫌西的,不想活了嗎?
  
  「不、不、不,我馬上穿,我馬上就穿。」只要她一擺出凶臉,他就會很莫名其妙地感到畏懼、畏縮,就不知尚未喪失記憶之前的他,是否也是如此。
  
  「拿去,自己到浴室裡面穿,至於內在美,就暫時空著好了。」反正這件衣服也夠長的,就算不穿內褲,應該也不至於春光外洩才是。
  
  「喔!」顫巍巍的伸出手,他接過她手中那件恐怖的紅色長衫,跟著轉身進入浴室,磨蹭了好久的時間,還是不敢出去。
  
  瞧著從鏡子裡倒映出來的影像,男不男,女不女的,更可怕的是這件衣服穿在他身上有點緊繃,他一身壯碩的肌肉根本遮掩不住,更糟的是,它的長度根本無法遮掩住他的臀部,也就是說有穿它比沒穿它還要來得糟糕。
  
  「喂!你在裡頭生小孩嗎?還不趕快出來。」為了他,她已經浪費很多的水以及電力,他若再執意躲在浴室裡不肯出來見人的話,可就別怪她一把將所有的燈熄滅,順便趕他出自己家門,省得再為他浪費更多不必要的金錢。
  
  「喔!好。我現在不就出來了嗎?」他實在沒那個臉走出浴室,可在她的威脅之下,他又不得不出去,只好扭扭捏捏的打開門,一步步緩緩的走向她,垂著頭不敢直視她可能會有的表情。
  
  杜玉鴦一手拿著他換下的衣服,邊開口邊緩緩抬頭,「我從你衣服上找到了一個線索,那就是……」
  
  話說到此,她口就這麼呆呆的張著,一雙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往下掉,一切就只為他穿上那件紅衫的可笑模樣。
  
  「天啊!哈……你的模樣……實在是……哈哈哈……太、可笑了!」她一邊笑,一邊說,笑得彎腰流淚,不可自抑,根本無視他漲紅的臉。
  
  好難為情喔!看她笑成那副德行,他唯一您的就是找個坑當場把自己埋在裡頭算了,也省得遭她恥笑,「這衣服是妳拿給我穿的。」他委屈的抱怨著,罪魁禍首是她,把他恥笑得一無是處的也是她,這女人可真是難伺候啊!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哈哈哈!」衣服是她拿給他穿的,這點杜玉鴦無法否認,只是她萬萬也沒想到,那件衣服她來穿都快長及膝蓋了,喚他穿,竟連小小的屁屁也遮不住,這情況怎不引她發噱呢?
  
  看她依舊笑個不停,他性子也拗了起來,乾脆把心一橫,「算了,我還是裹回方纔的那條浴巾。」一個大男人露出壯碩的胸膛還有幾分看頭,可若把臀部給露出來,那可就不能看了。
  
  「耶!等等,我想到了。」一聽他要再裹回剛才的那條浴巾,杜玉鴦心頭頓生一個無可無不可的主意,「這樣好了,你不妨就穿著那件長衫,再裹著一條浴巾,這樣不就什麼也遮住了。」哈哈!好主意。
  
  這樣一來,她也可以正經的跟他討論一下他以後在這家裡的地位與處境。
  
  「好吧!」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以他現在這樣的情況,唯一能做的就是遵照她的指示,誰教她是這屋子的主人呢。
  
  他不聽她的,又能聽誰的?
  
  ★※★※★※
  
  好不容易,等他著好身上的衣服後,杜玉鴦立即一臉嚴肅的要求他乖乖坐在她面前,要他準備聆聽她的訓誨以及她收留他的種種條件。
  
  「我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不過方纔我從你身上的衣服找到一個紳字,現在姑且不論那個紳字代表的是你的名字,抑或是你那件服飾的產品名稱,我決定把那個紳字,暫時拿來當你的名字,所以從今以後你就叫作阿紳,這樣你懂嗎?」杜玉鴦不問他同意與否,霸道的幫他取了個新的名字,他能接受也好,不能接受也罷,總之她決定的就是命令,不容他置疑。
  
  「是的,從今以後我就叫做阿紳。」寄人籬下的他,今天就算屋子的主人要把他喚成阿狗、阿貓、阿屁的他也不能有任何意見,唯一能做的就是點頭同意。
  
  「很好!」看他這麼乖巧聽話,杜玉鴦心裡才感到舒坦許多,要不以他今晚花費的電力、水費,可會害她心疼好幾日呢。「再來的就是關於你吃住的事。我是可以無條件的供應你三餐,也可以讓你共享這間屋子裡的一切設施,不過期限只維持一個月,在這最近幾日內,你必須找到一份餬口的工作,接著下來你必須跟我共同分擔房租、電費、水費、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開支,另外妳還得負責清掃這間屋子、清洗我倆所換洗的衣物,另外還有燒開水、倒茶、煮飯……等,總之,就是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一句話也不准反駁,更不得說一個不字,這樣你懂了嗎?」
  
  「懂了。」阿紳回答得可真是委屈,想想她所提的要求,簡直就是把他當成免費勞工,更可惡的是他這個免費勞工,還得自己賺錢養活自己,這才真教他感到冤啊!
  
  「很好。」看他沒半點異議的點頭,杜玉鴦心情定更加愉快。這樣一來,她只要小小的犧牲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擁有一個免費勞工可供使喚,這種事相信任何人碰上,都會感到高興的。
  
  可再經過一番仔細的斟酌之後,小氣魔女杜玉鴦又反悔了。她心忖:耶?不對喔!犧牲一個月?這怎麼可以?
  
  吝惜的規條之一:絕對不能讓別人有佔她便宜的機會;之二:不能破例為任何人犧牲;之三:絕對不能憐憫任何可憐之人;之四:萬萬不可浪費一點一滴的錢財。
  
  而她方纔的犧牲,豈不有違吝惜規條中的第二項,為人犧牲,這怎麼可以?
  
  「對了!這一個月你所吃所住的,包括用的在內,我都會詳加記載,等你下一個月領薪水,可得跟我一併算清才行。」吝惜魔女可是一點虧也不肯吃,就算是小小犧牲一個月,也是不行。
  
  就連親兄弟都還是得明算帳呢,更何況她跟這男人非親非故的,讓他平白進駐到她的地盤,已經夠讓她感到氣悶,要再無端犧牲下去,這怎成呢?
  
  這可是有違小氣吝惜的名門教條,說什麼也不得破例,今天若為他破了例,難保將來他不會得寸進尺,耍賴的連工作都不去找,那她豈不真的要虧大了!這再怎麼也說不過去。
  
  「妳所說的,我阿紳一定全部謹記在心。敢問我現在是否可以先吃點東西,然後上床睡覺?」餓了整整兩天,空蕩蕩的肚子早咕嚕咕嚕的叫個不停,全身乏力的幾乎癱軟在地,要再不給他補充點糧食,他可能還未開始煉獄般的生活,就先餓死當常
  
  一聽有人在覬覦她花錢買來的食物,杜玉鴦直覺的臉色一沉。「別想」這兩個字差點衝出她的口。
  
  可再回頭一想,這男人從昨晚至今,一粒米一滴水都還未入口,萬一把他給餓出病來,到時她損失的不就更多。
  
  算了!就當為自己的往後鋪路好了!暫且施捨他一點食物,「冰箱裡有饅頭還有鮮乳,你自己去取來用吧!」
  
  唉!這一來,她今天可又多花了十五塊錢,疼啊!她的一顆心還真是疼得要命。
  
  一聽有吃的東西,阿紳可跑得比什麼都快,一到冰箱前,一打開冰箱往裡頭一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唯一有的就是一句冷硬的饅頭,以及兩瓶鮮乳,「就這樣吃嗎?」冰鎮的鮮乳勉強還可入口,可那冷硬的饅頭不是要先熱過才好入口的不是嗎?
  
  「當然!」白眼一瞥,杜玉鴦回答得理所當然,她也是這樣吃的,難道他就不行嗎?
  
  連她這主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身為「奴僕」的他又怎能提出任何異議。
  
  不行!兩個字就是最中肯的答案,聽不聽全在於他,只要他有骨氣想再出去淋雨,她杜玉鴦是絕對不會勉強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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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5:26
  第四章
  
  「可是這……呃……饅頭又冰又硬的,怎麼入口啊?」阿紳吶吶的問道。
  
  真要把它給啃下肚,不怕鬧肚子疼嗎?
  
  「你是豬啊!不會配著熱開水,一口饅頭、一口熱開水,這樣不就可以吃了。」
  
  冷與熱一起下肚,綜合一下,不就什麼問題也沒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要問她杜玉鴦,這人的腦子鐵定有很大的毛玻
  
  「是這樣子的嗎?」
  
  嗚!他好可憐,這種待遇簡直跟乞丐沒兩樣。
  
  阿紳實在吃不下這麼冷硬的饅頭,可肚子又餓得要命,他也只好乖乖的照著主人的吩咐,一口饅頭、一口熱開水,三兩下就解決完手中的食物,跟著還滿眼期盼的凝視自己最新上任的主子,就希望她能大方的再賜予他一粒饅頭。
  
  以一個大男人的食量來說,一粒小小的饅頭,實在餵不飽他那飢腸轆轆的肚皮。
  
  「你最好是連想都不要去想,一餐一粒,這是公平待遇,我也是如此,當然你也得公平的接受同等待遇。」能不能飽是他家的事,她杜玉鴦能付出的就是這麼多,他要是不服的話,歡迎他隨時走路,不過可別忘了把積欠她的一切償還清楚就是。
  
  好苛刻的主子啊!阿紳現在總算認清眼前這女人的真面目,原來她竟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他真是瞎了雙眼,才會選擇地當自己一生的倚靠。
  
  敢問,他現在是否有後悔的權利?
  
  這問題根本就是白問的。
  
  想也知道,以這女人吝嗇到極點的脾性來說,他若真有心要走,可以。不過得先把積欠她的一切償還清楚才成。
  
  以他目前窮得連一塊錢也沒的窘境來說,他是絕對走不掉的,這下唯一的法子就是乖乖的仰她鼻息,當她身旁一個無聲的傭人。
  
  「呃……請問,我今晚要睡在哪裡?」瞧這屋子就只有一間房間,一張床,他實在很渴望能佔有那張唯一的床,如果可以的諸,他還真希望她能善心大發,把床分享一半給他。
  
  「睡客廳。」
  
  三個字一說完,杜玉鴦隨即伸手用力將他一推,也不管他願意與否,直接當著他的面,把房門一甩,懶得再理會他。
  
  睡客聽?阿紳瞧瞧客廳裡那張又窄又短的沙發椅,而他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真要躺在這張沙發椅上,他哪睡得著啊?
  
  再說,又沒棉被又沒枕頭的,他要怎麼睡?不行!至少也得為自己爭取一床棉被,一個枕頭才成。
  
  「呃……」口才開,阿紳才想到自己竟然忘了問那女人到底叫什麼名字,這下可難了,該怎麼喚她才好?
  
  想了再想,他總算想出一個最適合她的稱呼,「鐵公雞小姐、鐵公雞小姐,妳開開門啊!我還有話要說呢!求求妳把門打開好嗎?」
  
  聽外頭的他直呼她鐵公雞,杜玉鴦心裡可不愉快極了。沒錯!她不否認自己確實是吝嗇又小氣,可也不准有人當著她的面批評她的脾性。
  
  氣憤的從床上爬起,她一把拉開門,一臉的不悅,冷冽的糾正他:「我姓杜,名字是玉鴦。你可以直呼我杜小姐,就是不准你喚我鐵公雞小姐,聽懂了嗎?」
  
  「懂了,懂了。」原來她的名字就叫作杜玉鴦啊!現在他總算知道她的名字了。「對了!能不能請妳給我一床被外加一個枕頭,要不妳教我怎麼睡呢?」
  
  「沒有。」兩個字簡單又利落,杜玉鴦伸手又想甩上房門,可一隻大腳卻緊緊的抵住她的房門不放。「你真是煩人耶!我都已經告訴你,我這裡沒有多餘的棉被也沒枕頭了,你還想怎樣?」
  
  「不!我當然不敢怎樣,只是今天天氣實在有點冷,所以我想能不能請妳……呃……把床與棉被跟我分享?」看她又擺出一臉嚇人的怒容,阿紳趕緊附上一份但書,「我保證絕對安分,只求能有個溫暖舒適的床就好。」
  
  杜玉鴦實在很想直接拒絕他的要求,可想到萬一把他給凍出病來,到時她還得送他上醫院就醫,那豈不更不划算。
  
  掙扎好久,想了再想,杜玉鴦終於決定,「好吧!就只今天晚上而已,明天我再另外幫你找床被子與枕頭就是。」
  
  「太好了!」
  
  一得到主子的同意之後,阿紳立即迫不及待的爬上她的大床,舒舒服服的躺了下來,跟著還張著一雙邀請的眼神,暗示她一起加入。
  
  瞧他那副急切的模樣,杜玉鴦不由得冷嗤一聲,「哼!全天下的男人全都是一副賤樣!」這句話是霸道女段於鳳的口頭禪,今晚她杜玉鴦總算有機會體驗這句話的涵意,當真是句至理名言啊!
  
  心裡雖極端排斥與阿紳共枕,可迫於現實的無奈,她也只好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向他,扯著自己的被子,盤據在床的另一邊,聰明的與他保持一段距離。
  
  「妳這樣睡,把整條被子都給搶過去了,我還有得蓋嗎?」看她一臉怒容,阿紳雖想主動接近她,卻不得不忌諱她那火爆的脾氣,就怕她會再來個同樣的威脅,將他驅逐出境。
  
  「我警告你,你最好給我安分一點,休想再得寸進尺,要不然後果自理。」管他有得蓋還是沒得蓋,讓他與她共享自己的這張床,她杜玉鴦已經算是很委屈、很犧牲了,再要求過多,可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一腳把他給踹下床去。
  
  「好、好,妳別生氣,我不要求過多就是。」在她怒眼的盯視之下,阿紳實在沒那個膽造次,只得萬分委屈的蜷縮起身子,想以這方式幫自己取些暖意。
  
  這一夜,並躺於同一張床上的男女,本該是能相安無事的度過這漫長的一夜,無奈夜越深,溫度就越低,阿紳很自然的偎向身旁的溫暖,更自然的抱緊那溫香軟玉的嬌小身軀,睡得更是香甜舒適。
  
  第二天,天一亮,當杜玉鴦張開雙眼,一看阿紳的臉就近在眼前,想當然耳,又是一記飛腿伺候,隨即只聞一聲悲慘的哀號,響徹整間屋子。
  
  這下子,阿紳身上的傷,可又多了兩處。一處就在他的臀部,另一處則是他身為男人的自尊。
  
  問他,可有任何委屈要講?
  
  當然有,只是啞巴吃黃連,有苦無處訴。
  
  誰教他是個寄人籬下的可憐蟲,不管主人對他是好是壞,他全都得吞下肚子,一句抱怨也不能說。
  
  ★※★※★※
  
  「前輩,妳最近是否聽過我們公司的總經理已經換人做做看了?」史菁華平時雖文靜少言,可身為女人的她,基本上還是很難脫離長舌婦的這號名稱,只要有點風吹草動,就算是些雞毛蒜皮的小小事,經她金口一傳,保證能成為金氏世界紀錄的一筆。
  
  「我早就聽過了,只是不懂原本那個總經理不是做得好好的嗎?怎會無緣無故的不想做了?」這問題可真令人想不透。
  
  想著之前的那位總經理,雖然很少在他們這些員工的面前露臉,可該做的,他全都做得讓人敬佩不已,在他的帶領之下,這陣子公司的業績還突飛猛進,這樣好的一個人才,董事會怎會無緣無故的請他走路,換個不知是什麼樣的人上陣帶頭。
  
  「呵呵!」對於這點,史菁華可自有她的消息管道,「我偷偷地告訴妳一件驚人的事,不過妳可得保證絕對不會宣傳出去才行。」其實,會宣傳出去的也只有她一個人,她這秘密至今不知已經對多少人說過了,早就已經不是秘密了。
  
  「妳要說的是不是有關之前那位總經理行蹤成謎的消息?」這點陳淑玲早略有耳聞,只是不確定這聽來的消息是否正確而已。
  
  「原來前輩妳早已經知道了。」這事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會知道呢?「告訴我,這消息是誰洩露給妳聽的?」若讓她知道是誰洩露了這秘密,史菁華決定先掐死那個人再說,以免讓學長知道消息是由她傳出的,到時她可會吃不完兜著走呢!
  
  「是誰礙…」杵著下巴,陳淑玲腦子拚命的轉動,想回憶一下這消息到底是從哪裡聽來的。突然,她頓悟似的一叫:「對了!我想起來了。就是昨天我上廁所時,不小心聽到打掃廁所的歐巴桑在提的,本來我還以為這消息有誤,今天看了妳的表情之後,才知原來真有這麼回事。」也就是說,這一切都是史菁華自己渲染開的。
  
  說起史菁華的身份也許沒啥了不起,不過就是幸運的有一個學長正好任職於公司高層管理人員的秘書小姐,所以她總能早一步得知一些小道訊息,這說來也沒啥大不了的,只是她本人甚感驕傲罷了。
  
  「喔,呵呵!」
  
  尷尬,真的是非常尷尬。那打掃廁所的阿婆,跟她還挺聊得來的,這秘密也是她親口洩露給她的。
  
  這一想,史菁華的一張小臉,更是漲得緋紅,仔細反省一下自己,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竟還有個口無遮攔的小缺點呢!
  
  這不良的習慣當真要改一改才成,要不就怕哪天突然倒霉無端招惹一場禍事,到時就算後悔也來不及彌補了。
  
  ★※★※★※
  
  人家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句話還真有幾分道理。
  
  新到任的總經理名叫舒軾堂,聽說是老董事長膝下的二公子。
  
  在這種家族企業裡工作,這種事杜玉鴦早已料想得到,根本是不足為奇,更無心去在意那個新上任的長官有何特殊癖好,又有何不為人知的秘密或者缺點。
  
  直到一道人事命令轉到她手中,她方知那個總經理竟無端的事她這小小主任開刀,到任的第一天就命人傳她去問話。
  
  好吧!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她向來無愧於職守,也不怕上司拿她開刀,橫豎這一趟她都得走,乾脆就大大方方的坐上電梯,一路直抵最高階層的十二樓,總經理的辦公室。
  
  基於禮貌,杜玉鴦先叩門,一直等到裡頭傳出響應。
  
  「請進。」
  
  聞之,她才打開總經理辦公室的大門,一步踏了進去。
  
  仔細一看,辦公室裡頭竟待了兩個人,一個是她未曾見過的男人,長相還算可以,另一個就是上任總經理的秘書吳小姐,她會與她碰過幾次面,所以略感熟悉。
  
  見到這兩個人同處一室,杜玉鴦本還不感覺有什麼不對,可瞧那兩個人的臉色,她不由得勾唇冷笑,哼!
  
  一個甘願作踐自已,一個是匹無恥的色狼,兩個人還真是一拍即合,大膽的在辦公室裡就幹起無恥的勾當,當真是不要臉至極!
  
  「敢問,總經理傳喚我來,有何貴幹?」雖然不齒他們的行徑,可事不關己,杜玉鴦也懶得多管閒事,只要別人不礙著她,她同樣也不會破壞別人的好事,你來我往,互相尊重就好。
  
  舒軾堂瞠大一雙色眼,色迷迷的直瞅那站在他面前的女人,對杜玉鴦這女人絕艷的容貌嘖嘖稱奇。
  
  這女人果真如傳聞的那般美麗,唯一的缺點就是為人過於吝惜小氣,不過這點可無礙於他對她的興趣呢!
  
  「吳秘書,妳可以先下去了,待會兒我們再繼續聊。」有了一個更美的新目標,舒軾堂把所有的注意全放在眼前這位美得不可方物的女子身上,對那姿色平庸的吳秘書,反倒失了所有「性」致。
  
  「是的。」
  
  精明如吳秘書,怎會看不出總經理眼神中的驚艷神采,她表面上雖裝得乖巧聽話又溫馴,事實上她在經過杜玉鴦的身旁時,仍不忘用高跟鞋的腳跟狠狠地踩了她一腳。
  
  可惡!從來只有她欺人的份,哪輪得到人家踩上她的頭?
  
  杜玉鴦不甘示弱的伸出腳,偷偷地將那吳秘書給絆得四腳朝天,姿態狼狽不堪,更是不雅。
  
  「哎呀!吳秘書,妳年紀也已經不小了,走路怎那麼不小心還會絆倒?當心啊!夜路走多了,可會碰上個魔……」女,而她杜玉鴦就是她不幸碰上的那個。
  
  敢招惹她,就要有受她報復的心理準備。人家敬她一丈,杜玉鴦為人雖然小氣吝嗇,倒也有回人家半丈的尊重。
  
  倘若人欺她一尺,她是絕不留情,很乾脆又大方的回敬人家兩倍,甚至三倍也不足為惜。
  
  舒軾堂不瞭解杜玉鴦的脾性,兀自自大的以為這兩個女人正在為他爭風吃醋呢!
  
  他看了,更感欣喜,等吳秘書前腳才剛踏離他的辦公室,他立即主動站起身子,跨出步伐大膽的往杜玉鴦貼近,「妳就是全公司上下傳聞不息的小氣美女,杜玉鴦是嗎?」他問得曖昧,伸向她的手更是不懷好意。
  
  杜玉鴦機警的閃過他伸向她的魔爪,笑得美艷動人,「好說、好說,這傳聞還真是誇張了點,想我這等姿色,怎比得過方才離去的吳秘書呢?你說,是不是啊?總經理。」一張惡臭的嘴巴,害她都快噁心的吐出來了,為了少折騰自己的胃,她巧妙的退開幾步,與他保持一段安全距離。
  
  看這女人竟然敢拒絕他的好意,舒軾堂臉色不由得乍變,變得狠戾狂肆,開口的話更是直接:「說吧!妳值多少錢?只要妳開得出價,我就付得起,怎樣?有沒有興趣成為我的情婦之一?」
  
  「呵呵!」杜玉鴦矯揉造作的嬌笑著,跟著神情倏地一冷,箝住他那只色掌,一把將他扭到身後,狠戾無情的力道差點扭斷他一條胳臂,「告訴你,本姑娘不吃你這套。你若還想安安穩穩的坐在這張總經理的寶座上,最聰明的作法就是千萬、千萬別把你那顆豬腦袋動到本姑娘的身上,要不我保證能讓你吃不完兜著走。」
  
  這可不是大話,以她老爸跟「金財神」老董事長的交情來說,只要她對老爸輕言幾句,就算舒董事長這不成材的兒子,也拿她莫可奈何。
  
  今天她若不是不想倚靠自己老爸的力量,不要說小小總務課的主任頭銜,就算是總經理這份人人搶著要的金飯碗,只要她敢開口,就一定要得到,況且以她的實力來說,哼!這職位對她來說,還算是人材小用呢!
  
  「放開我!」
  
  舒軾堂沒預料到杜玉鴦竟懷有一身絕技,一時大意才會遭她箝制而動彈不得。
  
  他用力的掙扎,企圖從她那雙嬌弱無力的手掌中脫逃而出,可是很奇怪的,他越是用力,手臂的疼痛就越劇烈。
  
  至此,他終於認清自己惹上的是個什麼樣的狠角色,「我知道錯了,請杜小姐大人大量就原諒我這一次,我保證下不為例,真的!」
  
  「記住你自己所說的話啊!舒總經理。」哼!碰他,杜玉鴦還怕會髒了自己的雙手呢。放開他之後,她隨即瀟灑的轉身離開,殊不知背後那雙陰狠毒辣的眼睜正緊緊的盯視著她。
  
  杜玉鴦,妳這女人最好給我小心一點,今天這筆帳我就暫時記在妳的頭上,等來日有機會時,我舒軾堂定要整得妳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
  
  「天啊!這是什麼?」
  
  手拿著一件被染成五顏六色的襯衫,杜玉鴦再次發出那無人能及的尖銳嗓子,往那一臉蒼白、正拿著一件衣服在縫縫補補的苦命男子尖叫。
  
  「呃……」知道自己闖了大禍的阿紳,垂眸不敢看自己的主子,吶吶的不知該怎麼承認自己所犯的錯,「我……」
  
  「你,你什麼?」怒不可遏的杜玉鴦,最討厭的就是吞吞吐吐的人,尤其對方還是個大男人,「我要的是答案,不是你不你的。你給我交代清楚,我這件襯衫為何會變成這副德行?」
  
  五顏六色雖然花俏,可惜就是不能穿去公司兒人。
  
  一百塊!她的一百塊就這麼泡湯,你說她怎能不心疼?又怎能不生氣呢?
  
  「我不是故意的,我哪知道把衣服泡在一起之後,會搞成這副德行?真的!我發誓,我絕對不是故意的。」
  
  有了這一次慘痛的經驗之後,阿紳頓悟自己以前絕對不會自己動手洗衣,要不怎可能不懂白色跟其它衣服泡在一起,會變成那副鬼樣?
  
  「不是故意的?」天啊!地啊!瞧他說得多輕鬆,而她就這麼無辜的損失一百塊,這可真是冤啊8我不管,你要賠我。」
  
  「好!」終於找到一份工作的阿紳,對這個賠字再也無所畏懼,「等我領了薪水之後,一定賠妳一件全新的白襯衫。」
  
  「記住你所說的話,這筆帳我可是會記在屬於妳的那本帳簿上,容不得你耍賴的,知道嗎?」除了要他賠之外,杜玉鴦實在拿他沒轍,雖然氣得想宰了他,可宰了他之後呢?
  
  於事無補啊!算了!
  
  「哎喲!好疼。」
  
  正在縫補衣物的阿紳,突然一聲尖叫,跟著本能的把被針刺到的手指,拿在嘴邊吸吮。
  
  這法子可是他從杜玉鴦那小氣的女人身上學來的,她曾說:人體的唾液,擁有療傷的奇效。
  
  其實這方法不過是小氣魔女為了節省一點醫藥費所瞎辦出來的名堂,是否有科學與醫學的證明,還有待查證就是。
  
  「你手中拿的那件衣服怎麼那麼眼熟?」
  
  杜玉鴦不關心他手指被刺的傷口,只關心他手上的那件衣服。
  
  她原本以為他縫補的是她從舊衣回收中心搶來的衣服,可仔細一瞧才發現……「天啊!這不是我的裙子嗎?為什麼會破了這麼一個大洞?」恐怖的魔音再次出現,她一把搶過阿紳手上的衣物,心疼的尖叫著:「我的裙子,我的兩百九十元,天啊!為何會變成這副德行?」
  
  一百元泡湯,已經讓杜玉鴦心痛得無法承受,更別說這兩百九十元的裙子了。她想殺人、真的想殺人了!
  
  「我……」失策!失策!阿紳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的,誰知還是被她給發現了,現在應該怎麼辦?看她臉上恐怖至極的表情,他畏縮膽怯的站起身子,機伶的保持可以隨時落跑的姿勢,才抱著壯士斷腕的精神開口直道:「妳那件裙子,已經被我給洗破了。」
  
  「洗破了?!」
  
  一聽到這三個字,杜玉鴦伸手就想逮住他,無奈他動作比地快了一步,早一溜煙的躲進她的房中,還將房門落了鎖。
  
  「你給我出來!」氣得全身都快沒力的杜玉鴦,舉手猛拍自己的房門大聲尖叫,「你這沒用的男人,既然有膽洗破我的衣服,就出來給我一個交代,今天我若不把你打得頭破血流,休想我會饒過妳的!」
  
  「不要!我死也不會出去的。」
  
  又不是傻子,明知她氣得想殺人,他還出去送死,這豈非自投羅網之舉!
  
  「你……你……」好氣、好怒,卻又拿他沒轍,總不能撞壞自己房間的門吧,到時她損失的豈不更加慘重嗎?「好!你最好躲在裡頭躲一輩子,今天晚上也別想用餐了,餓死你最好!」
  
  踩著怒火騰騰的腳步,杜玉鴦踱到廚房,正準備替自己泡碗麵吃,誰知又讓她發現……
  
  「阿紳--」尖銳的魔音再次響起,響徹整間屋子,同時也貫穿躲在房間中那男人的耳膜。
  
  嗚,這下子他可真的會死得很慘、很慘了,原因就是他昨天一個不小心燒壞了那小氣女人的茶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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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5:48
  第五章
  
  阿紳拿著憑自己的勞力領到的第一份薪水,興高采烈的回到家門,誰知杜玉鴦那女人也拿著屬於他的那本帳簿,「安分」的坐在自家的沙發椅上,等著他回來自投羅網。
  
  門一開,阿紳張眼一瞧,心裡驚呼不妙,趕緊反手將薪水袋藏到自己身後,
  
  「呃……妳今天怎那麼早回家?」他還以為她會依照往常的時間,差不多六點多才能回到家,這一來可就夠他暗藏一點私房錢,哪知……
  
  唉!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吝惜魔女現在可搖身一變,成為千年的蚵蛛精,就等著他這只獵物上網。
  
  「拿來。」小手一張,杜玉鴦向他催討價款的那副嘴臉,可不見半點靦腆羞赧之色,更無任何愧疚不安之情。
  
  欠債還錢,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向來小氣又吝惜的她,能容許他拖延一個月再來清算,已經夠寬容大方了。
  
  「呵呵!妳說什麼?我聽不懂耶!」傻笑、裝傻,是阿紳應付她唯一的法寶,在背後的那隻手,捏得更是緊實,就怕這喜歡吸食人血的小氣魔女,搾光他辛苦一個月的血汗錢。
  
  「呵呵!聽不懂是嗎?」杜玉鴦先不動聲色的陪著他一起笑,等他疏於防備,窈窕的身子倏忽一閃,在阿紳還來不及回神之際,一舉竄到他的身後,巧手一探,輕而易舉的搶過他藏在背後的辛苦錢,「這下子你總該懂了吧?」想瞞她,哼!這可能嗎?
  
  懂了、懂了,早在進門看到她的第一眼,他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心存僥倖,妄想能欺瞞過她罷了!
  
  「過來,算帳。」這一天,杜玉鴦可等得夠久了,向來習慣一個錢打二十四個結的她,對他已經算是夠寬容了。
  
  「喔,是。」她的命令,他哪敢不聽?就算全身乏力,他也得拼著一條老命,緩緩的踱到她身旁,替自己找了個位置坐下,乖乖等候秋後的總決算。
  
  一等阿紳坐定,杜玉鴦立即攤開賬本,拿起計算器,一筆一筆詳細的念給他聽,「你這一個月吃的部份,總共是兩千五百九十七元;洗破我衣服的部分總共是一千一百七十元;瓦斯、水費、電費平均分擔是一千三百四十七元;房租一個月是四千塊錢,你一半我一半剛好是兩千塊錢……」她邊念,還邊從他那份薄薄的薪水袋中抽出如數的現金,就是一塊錢的誤差也不准有。
  
  剛開始,阿紳每分鐘心跳還能維持正常的七十二下,聽那女人越說越多,看屬於他的薪水袋越變越薄,慢慢的,他臉色越來越難看,心跳的頻率更是不由自主的加快,冷汗拚命的流著,雙眼緊盯的目標就是那女人手中的紙袋。
  
  那是屬於他的血汗錢,也是他的性命啊!這女人為何會這麼狠?
  
  「另外還有你燒壞的那個茶壺,以及你打破的那些碗,還有……算一算,共是七百五十七元,好了!這已經是最後一筆了。」
  
  呼!終於已經到最後一筆了,那應該還剩下個幾百塊讓他買些零食吃吧?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天算又不如杜玉鴦的精打細算。
  
  「哇!全都沒了耶!」杜玉鴦說道。
  
  就剩下這最後一筆,沒想到他辛苦了一個月的血汗錢,還是禁不起她如此刻薄的摧殘,撐不到最後的一刻。
  
  「現在怎麼辦?」七百五十七元的數目雖然不大,不過對杜玉鴦來說,就連一塊錢也是天大的數目,現在阿紳所賺的錢還不夠她抵扣,怎麼辦?
  
  「嗚!都沒了嗎?」阿紳欲哭無淚,他一手搶過那空空如也的紙袋,不死心的翻來覆去,仔細的瞧,甚至還把紙袋給撕了,奇跡依舊沒有出現,「真的沒了,一毛不剩。」他的血汗錢,他辛苦拚死拚活的成果,就在短短不到半個小時,全讓這吝嗇到極點的女人給搾得精光,這教他往後一個月怎麼過活啊!
  
  「算了!你也別太難過了,頂多這七百五十七元我留到下個月再跟你一起清算好了。」
  
  錢都沒了,不留在下個月,難道要他連命也一起賣給她嗎?嗚8呃……既然妳那麼大方肯把七百五十七元挪到下個月再一起清算,那不妨就多借我一千兩百四十三元,湊成兩千塊的整數,這樣妳記帳也比較方便喔!」呵呵!
  
  「喂!你不覺得你這要求有點太過分嗎?」入了她杜玉鴦口袋的錢,豈有再拿出去的道理,這種蠢事,她從一出生就不會做過,任何人也沒那個資格要求她為他破例。
  
  「求求妳啦!我每天三餐除了中餐在工地有便當可吃到飽之外,其餘的兩餐我幾乎沒一頓飽過,妳就大慈大悲幾個善心,可憐可憐我,借我一千多塊讓我肚子餓時可買些東西果腹好嗎?」餐餐都吃不飽不過是她虐待他的一小部分。
  
  看他阿紳真有心要跟她計較個清清楚楚,就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哦--」聽他的話意,好似心裡對她存有很深的不滿,既然如此……「好!既然你說你在我這裡吃不飽又穿不暖,我杜玉鴦也不好勉強你繼續留在我身邊,這樣好了,只要你能馬上還清那七百五十七塊的債款,我歡迎你隨時可以離開,就這樣了。」她的話就是命令,他聽也罷,不聽也好,隨便他。
  
  「不要啊!」她這話不是等於要他去死嗎?失去記憶的他,連自己的名字都想不起來,還能找誰借錢?「我不跟妳借錢了,我也不再敢嫌棄妳沒讓我吃飽,唯一的要求就是請你千萬、千萬別趕我走,求求妳啦!」到今天阿紳才真正體會到什麼叫作一毛錢足以逼死一條好漢,就如現在的他一般,為了五百五十七元不得不向她折腰。
  
  堂堂一個大男人,如今落得如此落魄潦倒的下場,他還真是不甘心啊!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喔!」為免再生事端,條件還是先說清楚的好,「你若想再繼續待在這間屋子裡,一切規矩照舊,你不能跟我借錢,更不能對我心存埋怨。」
  
  「不會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我保證。」
  
  「很好,那就一切如故。現在把房子打掃打掃,地板擦乾淨一點,還有那邊的窗框有點灰塵,記得要清理乾淨啊!」交代了一大堆的工作之後,杜玉鴦踩著還不忘宣佈:「今天的晚餐就是一個人一個麵包,再加上一壺的白開水。」
  
  「啊?又吃麵包啊!」餐餐吃,時時吃,難道這女人真吃不膩嗎?
  
  「怎麼?難道你又有什麼異議不成?」才剛約定好,他馬上就故態復萌,這讓杜玉鴦的臉色倏地一沉,直逼向他的水眸更是犀利得讓人無法逼視。
  
  「不!我很喜歡吃麵包,百吃不膩,真的!」看她的眼神那麼可怕,阿紳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違背她的話。
  
  這樣窩囊的性子,連他自己都快看不起自己了,不知他還未失憶之前,是否也是這副德行?
  
  ★※★※★※
  
  多愁善感的秋天悄悄的走過,跟著緊隨在它身後的是寒冷的冬季。身上只蓋著一件破舊的棉被,躺在客廳沙發椅上的阿紳,冷得全身打顫,任他怎麼拉攏身上的棉被,還是感覺不夠暖和,四肢依舊冰冷僵硬。
  
  「不行!這麼冷的天氣,教人怎睡得著呢?」隨著時節的遞嬗,越晚溫度越低,縮在這張窄小得不能再小的沙發椅上,本就不得好眠的阿紳,這下子可更難入眠了。
  
  他翻來覆去,終於還是放棄,乾脆坐起身子轉頭仰望那扇緊閉的門扉。
  
  好羨慕房間裡的那個女人,有柔軟舒適的大床可睡,有溫暖的棉被可蓋,跟他的境遇相比,簡直有如天堂與地獄之間的落差。
  
  如果他臉皮厚一點,主動上前敲門懇求地分享他一點溫暖不知可不可行?
  
  斟酌好久,阿紳想了再想,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提起十足的勇氣,起身跨步,手一抬正想往門板上敲。
  
  突然,腦中無端竄起她那張非常可怖的怒顏,霎時所有勇氣頓時消失不見,他沮喪的放下抬起的手臂,一臉頹喪的再踅回屬於自己的那張沙發。
  
  他不敢啊!就怕會惹得她再次怒火騰騰,更怕她那打人罵人的狠勁,跟她相處的這些日子,那些恐怖的經驗可不是白挨的。
  
  可是這麼冷的天氣,他又睡不著,明天還有辛苦勞累的工作在等著他,還有積欠她一大堆的帳款要還,想了再想,阿紳還是決定冒險一試,頂多被她罵得狗血淋頭罷了!也沒啥好怕的不是嗎?
  
  決定了!他再次提起十足十的勇氣,一步跨向她的門前,不讓自己有後悔與猶豫的機會,叩叩兩聲,隨即響起。
  
  等了再等,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等了許久之後,阿紳以為自己已經沒有希望,沒想到這時房門竟悄悄的開啟了,他靦腆又困窘的猛搓著一雙手,頭更是垂得快貼近自己的胸前,「呃……妳知道的嘛,天氣越來越冷,我實在冷得睡不著,所以就想跟妳擠一擠,不知妳意下如何?」他不敢看她,真的是不敢看她。
  
  他就這麼低垂著頭,等候她的判決。
  
  奇怪?他都已經等了那麼久,以那女人直接的性子來說,應該不會猶豫,更不會讓他空等那麼多的時間才是。
  
  要不要就這麼一句話,真讓她如此為難嗎?他又不是不曾跟她同床共枕過,她有必要浪費那麼多時間去想這簡單的問題嗎?
  
  當阿紳抱著滿腹不解的疑問抬起頭一看,眼前哪裡還見得到那女人的身影!仔細一瞧,方知她竟然已經趴倒在她自己的床上,大呼特呼的繼續鼾睡下去。
  
  這下子應該怎麼辦?她沒說好,可也沒說不好啊!那他是否可以……
  
  管她的!反正她都已經把門給打開了,這就代表她已經同意。經這一想,阿紳立即追不及待的欺向她,拉開被子,一溜煙的躲進被子裡頭,還自作主張的抱緊她那既柔軟又芳香的軀體。
  
  這是取暖,絕不是想偷佔她的便宜。阿紳一邊在心裡自我催眠,一邊還不忘用雙手測度她身軀的曲線。
  
  唉,他怎麼到現在才發覺這女人的身材真的不錯,穠纖合度,恰到好處,增一分則太肥,減一分則太瘦,正好很適合他的懷抱。
  
  越摸他心裡越是歡喜,越摸他身體的感覺越是怪異,無端的燥熱起來,無來由的感到緊繃。
  
  覷向她那張微張的紅唇,阿紳莫名其妙的感覺自己喉頭似乎越來越乾燥,而那張近在眼前的朱唇,就像荒漠中的一股甘泉,如果……如果輕掬一口會是怎樣的滋味呢?
  
  想得心猿意馬,越來越不能克制自己,阿紳乾脆輕輕的俯身一貼,不敢用力,就怕吵醒這脾氣暴躁的女子。
  
  耶!還不錯呢!她雖言語刻薄,可那紅唇的滋味卻該死的美好,好得讓他想一嘗再嘗。
  
  不由自主的他再次貼近了她,這次他貪心的不再滿足於輕嘗的方式,卻依舊不忘小心謹慎,逐漸緩緩的加重力道,逐漸深入她的檀口之中……
  
  好香好濃的一口甘泉,越飲越醉,不由自主的他失去了控制,不再輕掬,轉而狂悍的掠奪……
  
  突然一聲低吟,驚醒了他的美夢,他倏地從她身上退離,閉起眼睛假寐,屏息的等待她的怒吼。
  
  可等了又等,依舊等不到屬於她憤怒時特有的尖銳嗓調,這時他才小心翼翼的張開眼,偷顱身旁的她。
  
  看她依舊還是酣睡不醒,阿紳才慶幸的拍拍胸,低呼幾聲:「還好、還好。」沒把她給吵醒,要不他可又要有一頓竹筍炒肉絲可吃了。
  
  慶幸之餘,阿紳也靈敏的感覺這件事透露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
  
  以一般正常人來論,會起來幫人開門表示是清醒的才對,可瞧這女人開了門之後,依舊回床上大呼特呼,甚至連他偷吻了她兩次也無法把她吵醒。
  
  難道說這女人是不睡則已,一入眠就算天崩地塌也無法將她吵醒嗎?
  
  那她方才幫他開門的行徑,不就只是單純的本能反應?
  
  倘若事情真如他所料想一般,那這一來……嘻!只要他小心謹慎一點,不就每晚都可潛入她房裡與她共枕,還可常常偷吃這張美好甘甜的紅唇哩!
  
  哈哈哈,當真是天助他也!
  
  從今以後,他阿紳再也毋需睡那又窄又小的沙發,還可不用蓋那件又破又舊的棉被,更可不時的偷吃她幾口嫩豆腐。
  
  哈!原來酷寒的冬天也是有好事會發生的啊!
  
  ★※★※★※
  
  同樣下班的時間,同樣返家的路徑,杜玉鴦就算閉著眼睛來走,也能平安的走回自己的家門。
  
  她一心二用,低著頭暗自忖思,這陣子以來她每夜所作的春夢。
  
  其實……說春夢可能誇張了些,不過是每晚她都會夢見她與人接吻的「美」夢罷了!
  
  說美夢並不誇張,只因她就算是睡得極熟也能感覺到那男人吻她的方式,可說是極盡的溫柔,極致的呵護,就像把她當成易碎的瓷娃娃一般小心謹慎的對待著。
  
  就是他那股溫柔,還有那種極致呵護的感覺,讓她不自覺的被夢中的他給吸引,一顆心不由得為他陷落。
  
  很可笑是吧!她甚至無法看清楚夢境中的他到底長得什麼模樣,這種事若是說出來給她那票魔女朋友聽了,鐵定會個個當場捧腹大笑,還會壞心的幫小氣吝督的她,另取一個新的綽號--花癡女二代。
  
  說她與洪杜鵑那個色女犯了同樣的毛病,實在有點太過浮誇了些。
  
  活了二十幾個年頭,她杜玉鴦是可以非常自豪的說,至今這世上還未有一個能令她刮目相看的男人出現過,可夢裡的那個他,就是平白無故的讓她感覺一股特別不一樣的情系。
  
  這到底是何道理?問她,她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若硬要她編出個能說服得了別人與自己的理由,那可能就是……沒有男朋友的關係吧?
  
  因為少了男人的滋潤,所以她心裡才會感到異常寂寞,跟著就會胡思亂想,而後亂做一些雜七雜八的愛?
  
  哈哈!這想法連她自已都覺得好笑。
  
  憑她的姿色、憑她的家世、憑她本身的條件來說,想要一個男朋友簡直就是輕而易舉之事,只是她沒那個心罷了!要不以她的行情來論,只要登高一呼,保證沒幾十個也有十幾個上門。
  
  所以說,也許她該認真考慮交一個固定的男朋友才是,這樣一來她才不會胡思亂想,才不會做那種亂七八糟的夢。
  
  「請問,妳是杜玉鴦小姐嗎?」
  
  突然出現的聲音,很快將杜玉鴦整個人的思緒拉了回來,當她抬頭往上一盯,這男人是誰?她又不認識他,他為何會出現擋住她的去路?有何企圖?
  
  「你認識我嗎?」雖然這男人長得頗有幾分看頭,卻很不對她的眼。
  
  「我們同樣在金財神公司上班,妳說,我認不認識妳呢?杜小姐。」他說得笑容滿面,語氣更是輕鬆愉快。
  
  雖然他表現得和藹可親、笑容滿面,可杜玉鴦就是微微的感覺不對勁。
  
  「我們雖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你認識我,可我並不認識你。」無端上前攀交,必定心懷不軌。
  
  她在公司雖以吝惜小氣出名,可真正認識她本人的可說是少之又少,只因她活動的範圍,向來只在自己負責的部門。
  
  她不曾見過這男人,同理可證,這男人也一定未曾見過她才是,要不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不是確認她的身份了。
  
  「這倒是我的疏忽了。」聰明!這女人懂得懷疑他接近她的目的,確實聰明。「敝姓林,名建庭。在公司的職務是總經理的機要秘書。」
  
  林建庭?這名字她確實曾經聽過,只是……「敢問你所謂的總經理是指現在的這位,還是之前的那位呢?」新舊交替,換的不過是總經理,其餘的都沒變動。
  
  這件事杜玉鴦當然也一清二楚,她之所以會這麼問,不過是想知道這人所效忠的到底是哪一位總經理。
  
  如果是之前的那位,她對他還能表現出一點該有的尊重,若是現在的這位,很抱歉她小姐可就沒那個時間,在此陪他閒磕牙,聊些沒什麼營養價值的話題。
  
  上樑不正下樑歪,什麼樣的主子養什麼樣的狗。如果林建庭所效忠的對象當真是那頭色豬,那她對他可就沒什麼好感了。
  
  「我與軾紳、軾堂兩兄弟都是朋友,杜小姐妳以為我該效忠誰才好?」這是試探,林建庭想知道的是這女人到底會支持誰。
  
  倘若她支持的對象,是他心目中唯一的好朋友,那接著下來,他才能告知她一些極為隱私的秘密,以徵求她的協助。
  
  杜玉鴦不說話,只張著一雙水眸靜睇這說話喜歡拐彎抹角的林建庭。
  
  想她的性子向來喜歡直來直往,對他這樣不乾脆的說話方式,她實在厭惡透頂,更直覺排斥這男人所提的話題,「林先生,你未免也太看重我杜玉鴦了,在金財神裡,我不過是個小小的主任,能力有限,權力更是不大,實在無法幫你決定些什麼,所以請恕我不奉陪了。」話落,她身子即轉,毫不猶豫的往自己家的方向邁進。
  
  看她當真走得如此瀟灑,拒絕得如此爽快,林建庭終於按捺不住,焦急的趕上她,在她身旁喃喃說道:「杜小姐,倘若我告訴妳這件事與妳同居的那位先生有極為切身的關係,這樣妳依舊能袖手旁觀嗎?」
  
  「阿紳?」這麼怎可能?難道說……「阿紳就是你口中所說的舒軾紳,也就是我們公司上任的總經理不成?」她問得驚詫,雙眼的神采更是緊張,倘若阿紳真是舒軾紳的話,那她就更不該收留他了。
  
  兄弟間明爭暗鬥的戰局,絕不是她這小小女子所能干涉的了,就算眼前這姓林的男人有意拖她下水,她也會堅決婉拒插手管舒氏兄弟鬩牆的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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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6:10
  第六章
  
  看看牆上的時鐘,都已經快走到七點,可那早該進門的女人卻至今還不見她的人影,看看外頭的天色也逐漸晚了,寒風颼颼的冬夜,也不知那女人出門披的衣服是否夠暖?
  
  「該死!」她早該回來的,為何到現在還見不到她的人影?
  
  熟悉杜玉鴦作息時間向來規律的舒軾紳,一個人兀自在客廳裡踱著方步,心煩氣躁的猛抓著自己的頭髮。
  
  「算了!在這裡乾著急也沒用,不如出去找找遠比較放心一些。」主意一拿定,他隨即披上才剛脫下不久的外套,開門往杜玉鴦回家的路上一路搜尋,就希望能天降神跡,讓他早點找到總讓他牽腸掛肚的壞女人。
  
  果然,皇天不負苦心人,才走不到五分鐘的路程,他遠遠的就認出那道熟悉纖細的身影。
  
  看到她,他不禁鬆了口氣,為她擔憂的心情也放鬆許多;正當他興奮得想往她奔去時,卻意外的發現她正與一個男人當街拉扯。
  
  他眼裡心裡都只看到杜玉鴦一個人,根本無心去注意與她拉扯不清的男人到底長什麼模樣,一心就急著想趕上前去來個英雄救美。
  
  「放開她!」人還未到,怒咆的音量就比他這主人還先趕上。
  
  一對正在糾纏不清的男女一聽這熟悉的嗓音,當場忙了一恤,非常有默契的回頭一瞧。
  
  哈!說人人到,說鬼鬼到。正為了他的事跟人爭執不休呢,沒想到他倒是自己送上門來,這下可省事多了。「好啦!現在他本人已經來了,你有什麼話大可直接對他說,毋需我替你轉達了吧?」麻煩裡,杜玉鴦是能不沾就盡量撇得乾淨,況且這其中還牽扯一場謀殺的陰謀,她小姐的膽子過小,參與不來這種揭發陰謀的計劃。
  
  「我……」林建庭心急的想向杜玉鴦解釋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可一句話都還來不及說完,一股巨大的推力隨即毫不留情的將他甩開。
  
  「你想對玉鴦做什麼?」舒軾紳橫眉怒眼的瞅視著眼前不知名的男子,可也不知怎地,越看他,他心裡越是感到熟悉,荒唐的感覺到地似乎與這人已經認識有好久的一段時間。「你究竟是誰?為何與玉鴦糾纏不清?」
  
  「我是……」
  
  林建庭都還來不及自我介紹,一旁的杜玉鴦已然搶先一步替他開口:「他叫林建庭,聽說是你最要好的朋友。」
  
  最要好的朋友?這六個字一進入舒軾紳的腦袋瓜,他腦中立即呈現一幕非常不可思議的景象,他好似看到這人就站在高地,俯瞰性命垂危的他,卻狠心的不肯對他伸出援手,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他墜落萬丈深淵。
  
  「不!他絕對不是。」因為腦中所竄起的那幕情景,舒軾紳毫不猶豫的反駁杜玉鴦的話,「倘若他真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怎麼可能對我見死不救?我就是死也不肯相信他的。走!我們現在就回家去,不要理他。」話落,舒軾紳也不管這姓林的會有何反應,直接抓起杜玉鴦的柔荑,大剌剌的從林建庭的眼前逃開。
  
  被扯著走的杜玉鴦心裡可感到納悶到極點。她不懷疑阿紳的話,只因她相信失憶的他會說出這番話,潛意識裡定然有他的道理。
  
  那現在的問題,合該是出在那個叫林建庭的身上囉!
  
  還有最讓杜玉鴦想不透的是,阿紳到底是想到了什麼?又為何會指著口口聲聲說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的林建庭,罵他見死不救?
  
  一步一回頭,杜玉鴦更仔細的觀察林建庭臉上表情的變化,有無奈,有說不出的痛苦,還有一絲絲的掙扎……真是耐人尋味啊!
  
  看了林建庭這樣耐人尋味的表情,杜玉鴦不禁重新認真的考慮他方才對她所提的要求。
  
  她與他糾纏那麼久,就是各自有各自的堅持。
  
  林建庭硬要她幫他恢復舒軾紳也就是阿紳的記憶,而她就是固執的不肯接受這項委託,更乾脆的建議他自己把阿紳帶回舒家,讓阿紳的家人去煩惱這頭疼的問題。
  
  其實,單論她老爸與金財神老董事長之間的交情,她這個忙實在應該要幫才是,可向來就討厭惹麻煩的她,實在是懶得管他家人的閒事。
  
  唉!這問題還真是令她感到頭疼至極啊!
  
  在杜玉鴦忙著考慮該不該幫忙之際,她已然被舒軾紳拖回他們的住處。
  
  兩人一進入屋子的大門,舒軾紳就一直盯著杜玉鴦臉上的表情不放,看她心無旁騖的也不知在思忖些什麼,這讓他不由得吃了一肚子的乾醋。
  
  「妳在想剛剛那名男子嗎?」
  
  他那張俊俏的容顏就貼在她的眼前,挪動的紅唇就在她的唇上,若是平常的杜玉鴦早一腳把他踹得老遠,可若有所思的她,完全忽視他的存在,直覺的給予回答:「沒錯!我是正在想著他。」想該不該幫他喚醒阿紳的記億。
  
  一聽她當真在想著方纔那名男子,舒軸紳整顆心霎時揪得緊緊的,好似被什麼東西給掐住了一般,又疼又苦,一口怨氣就積壓在他胸口,要上不上、要下不下。
  
  他討厭有別的男人出現來瓜分這女人的心思,這念頭逼得舒軾紳一時克制不住,大膽的往她的紅唇一貼,用力的吮嘗她口中那百嘗不膩的滋味。
  
  從第一次偷溜入她的房間開始,他對她總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又怕又愛,怕的是她火爆的脾氣與視錢如命的小氣吝嗇;愛的是她的直爽,是她毫不遮掩更不虛偽的性子。
  
  她壞得明目張膽、不怕人知,相反的還為自己的壞頗為自豪。
  
  而今一聽她腦子裡除了錢以外,還裝入一個不知名的男人,這逼得他忍不住發狂,忍不住想強佔她所有的心思,霸道的想要求這女人的心只能容下自己。
  
  當兩張紅唇貼近之時,一股熟悉的感覺霎時竄入杜玉鴦的腦海。
  
  為什麼?為何她感覺這張唇的味道是這麼的熟悉,就跟她夢裡嘗到的味道一般。
  
  不!應該說這個吻比她所做的任何一場春夢都還要來得激烈狂熱,她不由自主的沉淪,深深陷落在他費心編織的情網之下,不得脫困。
  
  難道說,他就是……
  
  就在杜玉鴦頓悟出一個令她非常驚詫的事實時,舒軾紳也正巧放開了她。
  
  紅唇一恢復自由之後,杜玉鴦隨即氣勢悍然的逼著他問:「你說!你是不是每晚潛入我的房間,偷吻我的竊賊?」她問得甚急,表情更是可怖,一隻小手緊緊的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不放,那模樣還真是如母老虎一般可怕。
  
  母老虎又在發威了,聰明的人當然懂得退避三舍的道理。
  
  看她強悍的怒容,舒軾紳不由得打起寒顫,猛搖著頭說:「我沒有,我沒有,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不是他敢做不敢當,也不是他膽小怕事,相信任何一個男人身處如他這般的境地,定也會跟他有同樣的反應才是。
  
  「真的不是你?」一雙精炯的水眸微微瞇起,閃爍一股強烈的質疑。杜玉鴦擺明了不相信他的話。
  
  是他,就是他沒錯。舒軾紳有膽在心中默認,可就是無膽在她面前點頭,只好垂下眼臉,藉以躲開她那雙太過犀利逼人的眼眸。
  
  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眼前的他就是最佳的寫照。
  
  哼!想瞞她嗎?這男人根本不善說謊作假,還想在她面前搞怪?簡直就是不要命。
  
  該怎麼整治他才好呢?這問題不急,可緩緩的來,不過眼前倒有件急事是怎樣也緩不得的。
  
  「你明天到工地立即跟你老闆遞出辭呈,遞完辭呈之後,馬上回家不得拖延,知道了嗎?」
  
  又是命令!雖然她轉移話題,確實讓他鬆了口氣,可這命令未免也下得太不合乎情理了吧?「為什麼?我做得好好的,為何突然要我辭職不幹?」要他辭職可以,總得給他一個合乎情理的理由吧!要不,教他怎甘心乖乖聽話呢?
  
  柳眉一挑,杜玉鴦冷眼一嫖,既霸道又獨裁地對著他說:「我高興、我喜歡,怎麼?你膽敢不聽我的話了嗎?」
  
  「我……」不要辭職。這句話在舒軾紳心裡喊得可大聲哩,但實際上早被她那雙火眼金睛給吞噬得涓滴不剩。
  
  「你什麼?說大聲一點,我聽不到。」雙手抱胸,杜玉鴦的氣勢天生就是這麼凌人。
  
  「知道了。」這三個字他可說得滿心不甘,滿心不願。心裡就直嘮叨著這女人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
  
  天要降下紅雨,太陽要打從西邊出來,鐵樹即將開花……以上這些全都是現實社會中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就如同要杜玉鴦親自帶舒軾紳逛街買衣服,而且挑的全部是些名牌貨,這可不可能?
  
  哈哈哈!想杜玉鴦這女人小氣又吝嗇,可是個標準的鐵公雞,一毛不拔,這話未免說得太過荒唐可笑。
  
  可是這種事還真的發生了。
  
  一大早,舒軾紳從工地辭職回家後,杜玉鴦竟反常的沒去上班,兀自坐在沙發上等著他回來。
  
  一看他踏近家門,她小姐什麼話也不說,直接皮包一拿,牽著他的手就往門外跑。
  
  問她要去哪裡,她小姐只簡單的說句「買衣服」。
  
  買誰的衣服,這還用得著問嗎?這小氣又吝嗇的杜玉鴦,怎可能把錢花在他身上,想也知道。
  
  兩個人當街手牽著手,這牽手還是由杜玉鴦主動的,他可一點也不敢對她亂來呢。
  
  逛過大街小巷,杜玉鴦盡挑些名牌專櫃的服飾店,一入店門,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先問:「你們這家店現在有無打折的優惠?」
  
  一旁的舒軾紳聽了,忍不住白眼一翻,輕喃一句:「她可真是標準的吝嗇鬼呢!」
  
  還好,店家不以為意,還笑容滿面的回答:「有,我們店裡現在正在舉辦促銷活動,有些東西的價格,保證比任何一家都還要便宜。」
  
  「好!那可否請妳幫我介紹一下,適合他穿的服飾?」杜玉焉不管舒軾紳心裡是怎麼想的,直接纖手往他一推,將他推到店員的面前,隨人宰割。
  
  「等等,等等。」一聽她的話,舒軾紳整個人都快給嚇傻了,「我可先聲明一點,我口袋就只有今早領到的幾千元而已,妳可千萬別賣了我才好。」
  
  「幾千元?」好啊!這男人竟敢暗藏起私房錢來了,「全部給我拿出來。」
  
  「不要啦!」嗚!一時情急竟說錯了話,他現在可真悔不當初,恨自己的這張嘴不牢靠。
  
  「不要也得要,你難道忘了你還欠我……」
  
  「好、好,我拿就是、我拿就是,求求妳不要再說了。」看一旁的店員那副看好戲的神情,舒軾紳真是又羞又窘,趕緊掏光口袋,一毛錢也不敢留。「喏,全都給妳了,我現在可連買衣服的錢也都沒了,這下子我們總可以回家了吧?」唉!工作沒了,口袋又空空如也,這下子他日子可難熬了。
  
  「錯!」杜玉鴦先小心謹慎的收好他交出來的現金之後,才繼續開口:「錢我照收,衣服照買,至於買衣服的錢就不用你來操心了。」反正自有冤大頭肯付,也輪不到她杜玉鴦,「老闆,妳依舊照我剛剛所說的,幫他挑選幾套適合上班的服飾,記住要體面一點,大方一點才好。」
  
  「是的,請。」有錢好賺,老闆當然樂意服從,就把兩位客人帶到他們所需要的部門去了。
  
  而那個失去記憶的可憐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乖乖的聽話,隨兩個女人妳一句我一句拚命的討論什麼樣的衣服較適合他穿。
  
  杜玉鴦為何要他辭去原先的工作?她又幫他找了什麼樣的工作?到底在哪裡上班?又為何要求他穿得體面大方一點?
  
  想了再想,唯一的解答就是……他就快要被杜玉鴦給賣了。
  
  賣到哪裡?除了鴨子店之外,還有哪個地方值得這麼氣又吝嗇的女人肯砸下一大筆現金,就為了購置他全身的行頭?
  
  ★※★※★※
  
  中午休息時間,有一個人卻突然出現在杜玉鴦的面前,來人什麼話也沒說,直接拖著她就跑。
  
  「做什麼?放開我!」以一個大男人的步伐來說,就算杜玉鴦再如何會跑,也追不上他的腳步,更別說他箝制在她手臂上的那只該死的手掌,讓她受了多少活罪了。「該死!你扯痛我的手臂了,林建庭。」一把甩開那只粗魯至極的大掌之後,她扠腰瞪眼的直瞅著他,無言的威脅他,要他為自己的粗魯跟她道歉。
  
  怒到極點,心急如焚的林建庭,哪還管道不道歉,心裡唯一急著想知道……「說!妳為什麼把軾紳帶來公司,安置在妳的部門,妳可知這樣的行徑可會把他給害死的?」該死!他實在不懂女人的腦袋瓜子到底是生來做什麼用的,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也不懂,簡直就是愚蠢至極。
  
  「不為什麼,就為了幫他恢復記憶,這不也是你所要的結果嗎?」她不肯幫忙,他百般糾纏不放,如今她肯幫了,他卻又莫名其妙的跑來指責她的作法,還簡直就是前後矛盾,不可理喻嘛!
  
  「哈!如果這方法可行的話,我林建庭還需要妳親自出馬嗎?」倘若真要把失去記憶的軾紳安置在公司裡,憑他一人的能力就綽綽有餘,哪需要用到這小氣又吝嗇的女人,更讓他感到怪異的是……「對了!我記得前天妳不是堅持不肯接受我的請求嗎?怎麼今日的態度如此不同?妳心裡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幫舒軾紳是為了什麼?杜玉鴦也是無解,一臉茫然的伸手輕撫自己的櫻唇,原本大腦是一片空白的,怎知竟無端浮出一個特大號的字眼--吻!
  
  想起這字眼,她臉上表情不由得出現幾許紅暈,與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不自在,「這事不用你管,總之你只要認清一點,我杜玉鴦絕對不會做出任何對舒軾紳不利的事情就行了。」
  
  「妳說妳不會做出對軾紳不利之事,這教我如何相信?軾紳沒死的這件事,可是件不宜公開的秘密,現下妳把他帶到公司,萬一不幸被軾堂或其它有心人發覺,那豈不形同再把他推入險境,尤其是以他現在失憶的狀態,任何人想對他不利,皆是輕而易舉的呀!」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暗中請她出面幫忙,否則哪需要用到這女人呢?
  
  「我不否認你的看法也有妳的道理,可你是否會想過釜底抽薪,以餌誘敵之策?」不做就不做,真要她杜玉鴦插手管他舒家這檔子閒事,那就得照她的規矩來。她做事向來討厭拖拖拉拉、躲躲藏藏、畏首畏尾的。「我人都已經帶來了,現在後悔或要我改變計劃是不可能的,眼前你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配合我,暗中幫我安排舒董事長以及他膝下另外兩位公子,讓他們三人一起出現在軾紳的眼前,其餘的就交給我,不用你來操心。」她的強勢、她的霸道可不是只針對阿紳,任何人她都敢要他們聽她的命令,若不聽,簡單!等著吃她所賞的苦頭吧!
  
  「妳、妳這女人簡直就是……」林建庭後悔了。真是悔不當初,他若知道這女人做事是這麼的獨裁直接,他說什麼也不會讓她插手的。
  
  現在應該怎麼辦?涼拌,炒雞蛋。
  
  除了聽她的話、遵照她的安排之外,還能如何?
  
  ★※★※★※
  
  舒軾紳也就是阿紳,他與杜玉鴦兩人一起上班,同樣也一起下班。
  
  上班的第一天回到家裡,杜玉鴦立即迫不及待的盯著他問:「你今天到公司有何感覺?」她之所以會帶他到金財神公司上班,實際上是有兩個用意。
  
  一方面是為了誘敵,另一方面也是想藉由他所熟悉的環境,喚醒屬於舒軾紳那部分的記憶,只是她對第二個目的,實在沒啥把握就是。
  
  「感覺?」攢緊眉頭,舒軾紳細細的回想今日所見以及所經歷的一切,才緩緩開口:「不知怎地,我對那環境似乎很熟悉,很多地方我只聽人提起,腦子裡就自動的想起那地方的格局以及裡頭所有的一切,妳說這情況詭不詭異?」
  
  哈哈!正中下懷。沒想到她的法子還真的奏效了,真是大快人心啊8詭異、確實詭異。」杜玉鴦如搗蒜般的直點著頭,「這麼詭異的事情,你可得好好想想才行,知道嗎?晚上睡覺時枕頭墊高一點,多想想為何你會有這麼奇怪的反應。」拍拍他的臉頰,她宛如把他當成一隻寵物般,拍拍頭安撫一下,順便丟下一道命令,跟著皮包一拿,轉身逕自步入自己的房間,開始洗澡更衣。
  
  對杜玉鴦慣於以命令口吻的說話方式,舒軾紳早是習以為常,見怪不怪,當真乖乖聽她的話,暗自開始回想這一天所遇到的種種怪事。
  
  其中一件,他聽到有個名叫史菁華的女人,說要送一份文件到人事室去,卻不知人事室辦公室到底在公司的哪裡。
  
  他一聽直接開口就回答她:「人事室就在五樓,人事課長是個年屆五十高齡的好好先生,放心,他很和藹可親的,你面對他時,大可不必過於拘謹。」
  
  說完了這番話之後,他隨即凝眉,想不透自己初來這家公司,為何會知道人事室就在五樓,還知道人事課長是個怎樣的人?
  
  這疑問,可費了他不少腦汁,可就是怎麼地想不透這其中的道理。
  
  後來只能用「隨便猜猜」當成借口,沒想到那位名叫史菁華的小姐一回來,就當著他的面說:「喂!新來的,你說的全都對耶!好厲害喔!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面對她那急切又好奇的神情,還真不知該怎麼回答她這個連他自己都無法釐清的疑問,若不是倚賴杜玉鴦出面為他解危,他還真不知會被那個女人糾纏多久才肯罷休呢!
  
  另外還有一件更莫名其妙的事情--
  
  午休時刻,所有同事聚集在員工休息室裡聊天打屁,突然有人提起:「喂!你們是否聽過我們公司最近即將與『合慶』簽署一份合同,兩家公司要合作出產一種最新的產品,那產品的名稱好像是……」
  
  他聽到這裡,竟能直覺的接下去說:「WUC的程序。」那份企劃案,還是由他設計、編製出來的。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何懂什麼程序?又為何知道公司這項企劃,還荒唐的感覺這份企劃乃由他設計、編製而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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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17 00:16:34
  第七章
  
  夜深,萬籟俱寂,突然一聲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響起,淒厲可怖,還充滿不安。
  
  可能是因為那聲音太過驚人,也可能是因為那聲尖叫大讓杜玉鴦感到熟悉,奇跡似的竟然能把一向睡沉的她給驚醒。
  
  「啊!不要,救我、救救我,林建庭,你不是我舒軾紳最好的朋友嗎?為何要背叛我?為何對我見死不放?不要!不要!」
  
  聲聲的哀號彷若泣血的低鳴,那被人背叛的痛苦,喊得連向來無心冷情的杜玉鴦彷似也能感同身受,她倏地起身,拿起睡袍往自己身上被,就直往客廳奔去。
  
  縮在窄小沙發椅上的壯碩身影,叫聲依舊沒有停止。
  
  他一邊叫,雙手還一邊揮動著,手掌大張,好似想抓住些什麼。
  
  杜玉鴦毫不猶豫的上前,伸出自己的一雙柔荑,讓那雙大掌有了安全的倚靠,這時驚煉恐怖的尖叫聲方才停止,睡沉的地也掙扎的醒了過來。
  
  舒軾紳萬萬沒想到撐開雙眼第一個看到的竟會是那個小氣吝嗇、脾氣火爆的女人,「怎麼是妳?」
  
  「這屋子除了你,就只有我這位屋主了,除了我以外,你還想要誰來安慰你那可怕的夢魘?」瞧他說得好像有多不可思議,難道在他心裡她杜玉鴦真是個只認錢,不懂情義的女子嗎?
  
  若他真有這樣的想法,可真是傷人啊!
  
  「我做惡夢了。」好累,那可怖的夢魘把他整個人折騰得又累又怕,若不是她伸出手拉他一把的話,他真不知自己會掉落到哪個地方。
  
  地獄?或者永無止境的黑暗?
  
  「我知道。」溫柔的三個字,道盡她對他的瞭解,纖白的素手,溫柔的為他拭去額頭的冷汗,「想說出來讓我聽聽嗎?」一直壓抑是種極致的痛苦,她希望他能對她吐露他隱藏在心底最底層的那種恐懼。
  
  「我……」雖然屋內依舊如往常般的黑暗,沒點上半盞燈,可由窗外流瀉而入的月光,卻將她臉上那少有的溫柔照得分外清晰,這樣的杜玉鴦可是他不曾見過的,這讓他感到詫異極了。「妳怎麼了?突然變得如此溫柔、如此體貼?」好詭譎喔!
  
  他早已習慣她一副恰北北的模樣,對今夜這樣反常的她,反倒不能適應。
  
  「呵呵!」標準的皮笑肉不笑,此時的杜玉鴦可真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一把掐死他,「我難得對你幾分好,你反倒不知好歹起來了,看來,還真是我多事了。」既然他不希罕她的溫柔,那她也懶得留在這裡自討沒趣,還不如早早上床睡她的大頭覺來得舒適。
  
  「等等,不要走。」看她當真要走,他反倒不捨,雙臂一展,緊緊的抱住她的腰身不放,「妳知道我好怕嗎?那種求救無門的絕望,簡直快把我逼瘋了,在我未失去記憶之前,我到底叫什麼名字?我的家到底在哪裡?我還有哪些親人……這些我全都不知,每當夜深人靜時,我總感覺特別淒涼、特別哀傷、特別的念家,我在想,我的家人是否也如我一般的思念著我、掛慮我的安危?」
  
  面對這樣懦弱無助的他,杜玉鴦體內那屬於母性的溫柔不禁抬起頭來,她安撫的拍拍他的頭,突然建議:「想不想進來跟我擠一張床?」這建議才剛脫口而出,她就已經反悔,更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算了,省得它亂說話,淨會幫她這主人招惹麻煩。
  
  「妳真的要我進去嗎?」倘若是真,當然是最好的。要不,他可能就要睜眼直到天亮了。
  
  「進來吧!」看他那迫切的神情,杜玉鴦就算再後悔,也狠不下心腸對他說個不字,不過……「你可不能亂來,我可以陪你聊天,甚至可以講故事給你聽,但就是不准你亂來,知道嗎?」想起被他偷去的那幾個吻,她不由得心猿意馬,雖有點想再嘗他那溫柔的吻,可就是開不了口,更靦腆得不敢在他面前承認。
  
  「好!我保證絕對不會對妳亂來,我們現在就走。」說完,他當真急匆匆就走,跑得比她這個主人還快。
  
  看他那副猴急的模樣,杜玉鴦還真不知自已是該笑還是該氣。唉!就當是自己欠他的吧!
  
  誰教……算了!那件事還是先暫時按下不談好了,等徹底解決他所面臨的危機之後,再來好好的跟他談談,看他到底打算如何。
  
  ★※★※★※
  
  這一夜兩人聊天說地,談了頗多,也談得頗為深入,直到此時,杜玉鴦才發覺舒軾紳確實是個真正的人才,難怪舒武穆那老頭會特別看重他這個長子。
  
  「我告訴妳,有時候我腦袋瓜總會浮現一些連說都說不清楚的念頭,就像有股莫名的力量,在驅策著我一般,拚命的命令我,要想、要繼續的想,千萬不可放棄。可是……」想,他當然會想,可其中的痛苦,不是三言兩語就能交代清楚。「我越是想,頭就越疼,疼得直讓我想尖叫;不想,我心裡又會莫名的感到急躁不安,就好像我忘記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這種感覺,妳能明瞭嗎?」
  
  「喔!嗯。」一向最重視睡眠品質的杜玉鴦,已經很有耐心的陪他聊了一段不短的時間,她雙眼都快合上了,所有的耐性已然宣告瓦解,她閉著眼睛,虛應幾聲,至於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她根本是沒有聽進去。
  
  「還有更奇怪的是,今天我才第一天跟妳到妳上班的公司任職而已,可有些事我就是要命的熟悉,彷若以前就已經做過很多遍似的,妳說這情況是不是很不正常?」忙著自說自話的舒軾紳,根本沒注意到他身旁的女人早已先他一步進入夢鄉,與夢共舞去了,還兀自雜七雜八的說了一大堆。
  
  直到他發覺不對,轉頭一看才驚覺杜玉鴦早已熟睡的事實。
  
  「睡著了!她竟然就這樣睡著了?!」天啊!地啊!他雖然失去了記憶,可也還算是個正常的男人啊!
  
  當一個毫無防備的女人躺在一個正常男人的懷抱裡時,他該會有什麼樣的反應,這不用想他知道。
  
  那現在的他該如何是好?
  
  垂眼審視她那張甜美的睡容,再看她那張可人的櫻唇,他根本無法阻止自己體內的騷動,不由自主的貼向她,輕輕的,不敢太過用力,啄了她一口,跟著又啄了一口,再一口,又一口,也不知自己到底偷嘗了多少香,他才總算滿足的閉起雙眼,手臂貼在她豐滿的胸前,感受她的柔軟,還無意識的亂揉、亂摸,過了一陣子,才勉強閉起眼沉沉入睡。
  
  第二天天亮,首先起床的又是杜玉鴦這小氣吝嗇的女人,她感到奇怪的覺得自己的呼吸有點不順,就像胸口被什麼給壓住了一般,低頭一看,方知--
  
  「啊!」又是一聲尖叫,睡得舒服至極的舒軾紳,又再次被人一腳給踹下了床,原因就是睡熟的他竟笨得以她的胸脯當枕頭,還很不齒的流了幾滴口水在她身上……
  
  ★※★※★※
  
  今天總務課很難得的來了三位大人物,所有同仁奉命一字排開,熱烈鼓掌歡迎這三位難得一見的「高級客人」。
  
  舒軾紳就站在所有人的中間,陪伴在他身旁的則是杜玉鴦這小氣又吝嗇的女人。老董事長舒武穆笑容滿面的一一巡視所有員工,杜玉鴦則屏息的等待著,就等著看這對父子相認的好戲。
  
  終於,好不容易舒董事長來到舒軾紳的面前,和藹的笑容隨即不見,換上的是驚訝、歡喜、以及一臉的老淚,「孩子,我的孩子,我總算是再見到你了,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他激動得哭了,抱著自已的孩子哭得就像個小孩似的。
  
  面對這樣的情況,沒了以往記憶的舒軾紳根本就不知該怎麼反應才好,只能以一雙盈滿求救的眸采,瞟向他身旁的女人杜玉鴦。
  
  就希望她能出面,幫他解決這麻煩。
  
  「董事長,您真的認為他就是你的孩子嗎?」心知肚明的杜玉鴦故意裝成一臉的無知樣,大聲的向舒武穆要求一個正確的答案。
  
  「當然!」天底下有哪對父母會糊塗到不認得自己孩子的?「我非常肯定他就是我失蹤將近兩個月的長子,舒軾紳。」
  
  「可是……」這句可是,杜玉鴦可拖了好長的一段時間,她邊說邊不忘謹慎的觀察另外兩位舒家人的反應。一個是氣得咬牙切齒,另一個則是一臉平靜,彷若天塌下來也不干他的事般。
  
  這兄弟兩人截然不同的反應,可讓杜玉鴦感到有趣極了。「他好像不認得您了。」
  
  有趣!真的是太有趣了。
  
  舒軾堂這匹色狼,她曾經親自跟他交過手,所以認識。她看他咬牙切齒,雙掌緊握的模樣,心裡已大約瞭解那場害軾紳失去記憶的車禍,該是由他親手策劃,強逼林建庭參與的才是。
  
  當然,這件事也是她旁敲側擊,從林建庭的口中探出的。
  
  若問杜玉鴦心裡最忌諱的會是誰?說老實話,她不怕對上舒軾堂那匹無恥的色狼,相反的她心裡比較顧忌的是那個臉上毫無任何表情的舒軾忠。
  
  別看他一臉淡然,可人的雙眼是說不得謊的,就算他如何善於偽裝他臉上的表情,卻怎麼也無法掩飾他從他雙眼所迸發出的強烈恨意。
  
  比起舒軾堂來,毫無動靜的舒軾忠,是更加讓人畏懼的敵手。
  
  「什麼?!」自己的孩子竟然不認得他這個親生父親,這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為什麼我自己的親生子會不認得我這個父親呢?」
  
  「因為他失去記憶,一場車禍所致。」
  
  這件事眼前這隻老狐狸也清楚得很,瞧他那副驚訝又不可置信的表情,若杜玉鴦沒事先知道實情的話,恐怕還真會被他給欺瞞過去呢!
  
  難怪她老爸會叮嚀她說:「千萬別主動去招惹你們公司的董事長,心機深沉狡猾如狐的他,絕不是妳這年輕的小姑娘能應付得了的。」現在,杜玉鴦總算瞭解老爸這番話的深意了。
  
  「孩子,你當真失去記憶了嗎?」舒武穆確實是應允林建庭一起加入謀殺自己長子的詭計,為的就是搜集所有證據,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孩子竟會因那次的車禍意外,而失去了所有的記憶。
  
  這可是他始料未及的意外啊!
  
  「是的。」舒軾紳苦笑的回答著。莫名其妙多了一個父親,這種感覺相信任何人都難以接受。
  
  尤其那個半路認子的老人家,還是堂堂一家大公司的董事長,這種事更是讓人難以置信。
  
  「那現在應該怎麼辦?」舒武穆的這句話,可是對著杜玉鴦問的。既然這小妮子堅持照著她的計劃來,那接下來應該怎麼做,她應該早已想到才是。
  
  「既然您老人家能確認阿紳是您的孩子,於情於理我都該讓您把他帶回去才是。」當然,她也會踩著一起進駐到舒家去的,「人家不是說,失去記憶的人。最好的醫療方式,就是把他安置在他熟悉的環境之中,這樣才能幫他恢復記憶嗎?」
  
  杜玉鴦主張的驚人提議,當場把好幾個人給嚇得說不出話來,其中還包括舒武穆這匹老狐狸呢。
  
  這小妮子到底在打些什麼主意呢?她難道不懂阿紳若真的跟他一起回去,處境會更加的危險嗎?
  
  正當舒武穆心裡產生這層猜不透的疑慮時,沒想到那默不作聲的舒軾紳竟反常的開口要求:
  
  「要我住進您家,可以。不過我要玉鴦陪我一起去,我才肯去。」失去記憶的他,誰也不信,唯一信任的就是他身旁這老是凶他、罵他、踹他的女人。
  
  只有她才是他心裡唯一信任的人。
  
  哈哈哈!正如她所料,杜玉鴦甚是滿意的附著舒軾紳瞧,心裡更是為他對她的信任充滿了說不出的激動。
  
  值得了!只要他能打從心底信任她,那她馮他所做的一切全都值得了。
  
  ★※★※★※
  
  拿自己的老爸與舒家老頭相比,杜玉鴦不由得打從心底敬佩自己父親對母親的專情。
  
  同樣是有錢人出身的兩個男人,一個一口氣娶了三個老婆,一個是自始至終只愛一個女人。
  
  所以說她對舒老頭所面臨的困境,唯有一句話可送,那就是「活該」!誰教他年輕時那麼花心,娶了三個女人進門,雖為他生了三個兒子,可到頭來呢?
  
  哼!三兄弟為爭家產所上演的醜劇,還真是不堪入目啊!
  
  活該!活該!最好那三兄弟,能一舉把這老糊塗給氣死。
  
  一大早,她方從自己所暫居的客房中踏出,好巧不巧竟碰上她這輩子最不想遇到的色豬。
  
  「等等,我有話要對妳說。」生長在富裕家庭的舒軾堂,說話的語氣就像是從鼻子裡哼出的,表情更是擺明了瞧不起眼前這小氣又吝嗇的女人,私心的以為她定是為了舒家的家產而來。「妳直接開個價,要多少才肯離開我們舒家?」既然這女人愛錢,他就給她錢,只要她一走,他想做的事情就可毫無顧忌了。
  
  開價?怎麼?難道這男人還把她當成阻街女郎不成?「記住!這可是你自己要我開價的喔!」
  
  「當然。只要妳肯從我的眼前消失,不再住在我家,任何價碼隨妳開,我舒軾堂絕不反悔。」正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美人難過金錢關,他就不相信這女人當真能拒絕得了金錢的誘惑。
  
  「好!既然舒二少爺如此爽快,那我杜玉鴦也不好太過龜毛。這樣好了,你只要把舒家所有的財產全部過繼到我杜玉鴦的名下,我保證二話不說,馬上就走,這輩子你永遠也不可能再見得到我這礙手礙腳的小人物的。」說大話誰不會,這樣的大話,可也不是任何一個人可以開得了口的。
  
  「妳、妳這女人簡直是貪得無厭!」可恨!可惱!這女人簡直就是擺明在整他。「妳給我記住,我早晚會讓妳這貪得無厭的女人後悔莫及的。」話落,舒軾堂轉身就要走。
  
  可杜玉鴦怎可能這樣輕易作罷,「等等,舒二少爺,有句話我想你是說錯了,我必須跟你訂正一下才成,我不是貪婪女,而是吝嗇又小氣的魔女,記住啊,別再搞混了。要不……嘿嘿,我也會讓你後悔莫及的。相信我,我整人的功夫絕對比你到家,若是要抽掉你的指甲,或是把你打得遍體鱗傷再用鹽巴好好伺候你的傷口,或是……」
  
  一口氣,杜玉鴦想了十幾種不同的整人法子,一個字一個字慢慢的轉述給他聽,直逼得舒軾堂冷汗涔涔、臉色蒼白,她才展顏一笑,笑得是既天真又無害,「信不信我有這個能耐啊?」膽敢招惹她們六魔女的,全沒一個仔下場,論整人的功夫,若她們甘心屈居第二,那第一名可得從缺了。
  
  誰敢擋在她們面前的儘管站出來就是,她們絕對奉陪到底。
  
  目送那女人囂張跋扈的背影,舒軾堂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只不過是短短的幾句威脅,可那女人全身所散發的氣勢,就足以把他嚇得屁滾尿流。
  
  她才真是他舒軾堂窮真一生遇到最可怕的敵手啊!
  
  看來只要有她守護在自己大哥的身邊,他最好是聰明的暫且按兵不動才成,要不……唔,好可怕。
  
  不用親身體會,單單用想像的,舒軾堂哆嗦得更加厲害,就怕遇上那可怕的女人,畢竟他還會吃過她一記暗虧呢。
  
  記憶猶新,當真是記憶猶新啊!
  
  ★※★※★※
  
  早餐時不見舒軾紳下來用餐,杜玉鴦強按捺自己的性子,仁慈的給他一個寧靜的空間,讓他慢慢去想。
  
  午餐,再不見他下來用餐,杜玉鴦火爆的脾氣已經有幾分發狂的跡象,只是她還是拼了命的呼氣、吸氣,再次強忍不上樓去敲門揪人,大方的打算再給他一次機會。
  
  現在倒好了,連晚餐也不見他下來跟大夥兒一起聚聚,這下子脾氣火爆的吝嗇魔女可氣焰高張了,只見她筷子一丟,也不管老人家還有在場的另兩位舒公子心裡會對她存有什麼想法,直接轉身就往樓上衝,不管三七二十一,她今晚非得揪出那只縮頭烏龜不可。
  
  砰砰砰一聲接著一聲,巨大的聲響顯示她杜小姐的憤怒,不用敲門,她直接開門就闖,一見躺在床上的舒軾紳,她伸手一抓,提著他的衣領,逼他張眼看著她,「說!你為什麼不肯下來跟你自己的家人一起用餐?」
  
  「我……」個性中本就存有一點怯懦因子的舒軾紳,實在很難把自己心裡的恐懼說清楚、講明白,只能吶吶的開口道:「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總感覺自己與這個家格格不入,有點搭不上還,疏遠又難堪,總感覺自己好像是為了貪圖舒家的產業而來的。」
  
  「貪圖?」這話可有趣極了。「你確實是有這份貪婪之心。」貪,誰都有,只是深淺不同罷了!
  
  「妳瞧,連妳也認同我這個看法,妳說,我這有那個臉待在這裡嗎?玉鴦,我們回去好不好?不要待在這裡,這裡真的讓我感覺很不自在、很難受,我實在是厭惡透了這個家。」他感覺除了那個口口聲聲稱自已是他的父親的老人家之外,其餘的兩兄弟,對他的加入根本不是誠心的歡迎。
  
  「傻瓜!」一句傻瓜,杜玉鴦展臂擁緊這因為失憶而倍感無助的可憐男子,
  
  「相信我,你絕對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不過……」為了他好,她決定讓他知道一些醜惡的事實,「你的直覺確實沒錯!這個家裡,除了你自己的親生老爹以外,其餘的那兩兄弟全跟你是不同母親所生,所以他們對你絕對不存任何善意,因此,我奉勸你一句話,最好多提防他們一點,小心的不要讓自己有落單的機會,更不可跟他們單獨相處,知道嗎?」
  
  「為什麼?」倘若連自己的家人都得小心提防,那這世上還有什麼人值得他傾心相待呢?「不管他們是否跟我打從同一個娘胎出來的,都不能抹滅他們是我兄弟的事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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