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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上篇
「夏!」
有人猛然拍了他的肩膀。
虞佟回過身,看到的是有點不太熟的面孔,但是他知道他是誰,「……凱倫?」那個跟著大駱跑去南部之後消失蹤影的員警?
穿著黑色的上衣和牛仔褲,身上別著識別證、夾著筆記型電腦的年輕員警朝他笑了笑,「看到我很吃驚嗎?之前不是常常見到。」
「……不好意思,我是虞佟。」給了對方友善一笑的回應,並不是第一次被錯認的虞佟這樣告訴他:「夏的話在樓下餐廳,等會兒要去現場。」他好說歹說才把人罵去吃飯,還找了幾個人押著他的兄弟一起下去。
凱倫愣了兩秒,「喔啊,對喔,你是雙胞胎的另外一位,抱歉。」他抓抓後腦,有點尷尬,「我們昨天才收回來,想說剛好來這邊交代公務順道打個招呼。」
「你們是去追大駱那條線嗎?」當然也知道他們在布什麼局的虞佟看著對方。
在那之後,虞夏把遊戲帳號丟給年輕的員警保持聯繫,兩邊陸續幾次交換情報,不過因為所屬單位不同,也沒有太過深入。
「嗯,前幾天聯合那邊的分局把整個南部的制毒工廠破獲了,大駱可能還在那邊拘留,我後來在南部的單位有看見阿夏的名字,想說回來順便跟你們打個招呼。」對他們滿有好感的凱倫半靠在桌邊,從口袋裏拿出口香糖丟進嘴巴。
「夏的名字?」虞佟這次真的疑惑了。
「你們去年暑假不是有去那邊嗎?就是民宿那件案子,我去地方警局調檔案時有看見,聽說破得很漂亮。」當時直接和當地員警聊了起來,,也知道來龍去脈的凱倫這樣告訴他:「我們工作的地點其實就在那附近而已,在鄰鎮發現了王兆唐的南部工廠,不過他很狡猾,在我們抄進去之前就已經整個斷尾逃走了,現在抓到的人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們猜測他應該是逃回中部來了……順道一提,你們那時候找到的香毒就是從我們抄到的制毒工廠流出的,他們有一組推銷香的人手,現在那邊的分局正在瞭解擴散得有多大。」
「王兆唐已經回台中了,我們這邊初步接觸過,對方還派人來砸我們家。」聽著對方帶回來的情報,虞佟皺起眉,「你說有一組的賣香人,大概是以怎樣的方式?」
凱倫打開了自己帶來的筆電,迅速地叫出了一份檔案,上面寫滿了不同的注記:「他們的賣香人大多都是當地居民,先由中游幹部出手,可能是藉由廟宇、香鋪、菜市場等處推銷讓人上癮,等到對方不自覺習慣之後再說服對方做下游的經銷。其實很簡單,就像老鼠會一樣,一般人怎樣都不會想到香有問題,很多居民家中都被查到了這東西,少量、短期的還好,長期使用的話依賴性會越來越嚴重,目前已經宣導民眾將有這種味道的香枝回收了。」
只是這樣子的東西又要怎麼回收?
根本不知道自己家中拜拜用的香叩邊有問題的民眾又要如何分辨?
而且實際上也不能做得太張揚,否則可能會引起恐慌,所以目前各地員警們正頭痛著,只能循著賣香人的清單一一循線探訪。
「你說賣香人有地區性?」
虞佟和凱倫同時轉過頭,看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虞夏就站在門口。
「嗯,根據我們破獲的資料是這樣沒錯。」凱倫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臉色會那麼難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幾乎也想到同一件事的虞佟不自覺地開了口:「等等……這樣的話這裏應該也有一間工廠。」不是之前那種公寓的小工廠,而另外一種足以同時製造香、冷氣和香煙的地方。
「林雅晴是這裏的賣香人,王兆唐很有可能藏身在這邊的工廠中。」虞夏一個箭步跑了進來,抓著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跑,「我現在去打到那個共犯說出來。」
能把大量香枝藏在天花板中的話,那麼那戶人家的男主人應該也是知道的。
虞夏匆匆地跑出去沒注意到,正好和沖進來的人撞個正著。
「SHIT!」被衝力撞到往後摔上地的滕罵了聲,然後按著發痛的腳側站起身,「虞警官,就算急也要看路……」
「你有看就不會也撞到我!」往後撞在椅子上的虞夏口氣也不怎麼好。
「發生什麼事情了嗎?」看滕祈的臉色很糟糕,虞佟立即拉開自己的兄弟。
「少荻聿在嗎?」看著空蕩的室內,滕祈在心中多補了兩句髒話。
「小聿?他今天在家裏。」看著對方急切的神情,不知道為什麼也感覺到不對勁的虞佟連忙再次追問:「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看著眼前的雙胞胎和陌生員警,已經找了一個早上的滕祈壓不住自己的低吼:「方苡薰那個笨女孩,她偷聽了我的電話,很可能已經找上王兆唐了,我幾個朋友說看見她和另外一個紫色眼睛的男孩子去了山上的廟,我們原本正在確定那個地方是不是王兆唐的藏身地……今天就聯絡不到她了,哪里都找不到人。」
「你說什麼廟?」凱倫沖了過來追問。
「郊外的山丘那邊有座廟,我有朋友見過王兆唐在那裏進出,那個笨女孩一定是聽到了這件事。」接到消息說有人看到方苡薰出沒在那裏時他就覺得不大妙了,連續追問兩天都只得到「沒有」這個答案,接著今天人就失蹤了。
「廟在哪里?」虞夏一把揪住對方的領子。
沒有人說出口,但是他們都想著一樣的事。
那裏,就是他們要找的最後地方。
◎
他沉在水裏。
四周一片冰涼寂靜。
隱隱約約地,他聽見了熟悉的聲音,然後緩緩清醒。
「阿聿?」有人從後面頂了頂他的手,聲音很虛弱,幾乎沒什麼力氣地探問:「你醒了嗎?」
甩甩頭,他還感覺頭有點痛,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像是某種藥物的副作用,全身發軟難以移動,但是仍有基本感覺,他和身後的人被綁在一起,麻繩陷入了肉裏。
隨著暈眩的感覺回來,記憶慢慢地有點倒流。
他和方苡薰依約前去找了那個女人,女人端出了點心和茶水,不停地拉著他們兩個聊著無聊的事,直到他和方苡薰各自喝了水,記憶於是開始中斷。
他隱約記得自己曾嘗試爬起,但是被女人拿著的東西打暈,接著就都是黑暗的記憶了。
「我們被陰了。」被綁在另外一邊的方苡薰早些時間醒來,藥物的效果還沒退完,但是她已經清醒多了,「那個女的不知道在水裏面加了啥,可惡!」動了動手,傳來酸麻和尚可忍受的痛楚,小聿才慢慢地抬起頭打量著目前的狀況──
四周有點黑,似乎在某個空間裏面,他和方苡薰兩個人背對背地綁在一起,中間似乎夾著什麼冰冷的東西,可能是柱子或棍管類的。
腦袋昏沉,但是他聽見了海的聲音。
周圍有人正在走動,過了一會兒有車子開了進來,聲音在空間裏面回蕩得特別大聲,車子最後停在他們看不見的另外一端。
不知道是誰打開了燈,空間裏立即刺眼地亮了起來。
他才剛清醒無法適應強光,難受地閉上眼睛,後方的方苡薰也低低地哀號了聲。
他聽見約有七、八個人叫老闆的聲音,接著是低沉的腳步聲慢慢靠近他們,在保持一定距離後停了下來,有人拿張椅子讓那個靠近者可以舒服地坐著。
「睜開眼睛。」
冰冷而熟悉的聲音傳來,與他記憶中隔著門板時聽見的一樣,他緩緩睜開眼,看見在白光中坐著的人,掛著一抹惡意的笑看著他們。
「王兆唐!」先叫出來的是方苡薰,「你這個渾蛋小人!」
「好說,我還沒找上你們,你們就自已送上來了,省掉我的時間。」好整以暇地摸著手上的戒指,王兆唐從身旁的手下那接來了包煙,然後取出一支放到唇邊點燃,「我還以為少荻家的人全死光了,其實只要你不來找我,我也不會再回頭對你怎樣,那個叫作虞因的才是我這次特別回台中的目的,安排往大陸的船都已經準備好了,幫我兒子做點事之後我就要離開這裏去避風頭,不過你們兩個小的還真是單純啊……以為找到我的住所就能怎樣嗎?」
「殺死你。」靜靜的,小聿直視著眼前的人,這樣告訴他。
王兆唐突然發聲大笑,旁邊站著的幾個人也跟著笑了出來,「要死的可能是你們兩個,等到那個虞因來了之後,就跟著他一起下去吧。」
「為什麼?」
「什麼東西為什麼?」
笑聲停了下來,王兆唐看著眼前的男孩,覺得相當有趣。
「為什麼會是我家?」小聿看著幾乎伸手能觸碰到的男人,冷冷地問著:「為什麼?」他一直都記得,這個人是突然進到他家的,帶來了那些香氣,讓他的家步向了永遠的毀滅。
但是他不懂,為什麼是他家?
「喔、你說挑你家嗎?」呼出了白煙,勾著笑意的王兆唐微微偏頭看著他:「既然你們兩個都去過,應該知道我前妻住在哪。那裏本來是我的,我每天進出都看到你們家庭和樂美滿的樣子,而我前妻卻天天找我吵架,動不動就說你們家有多好……真的有那麼好嗎?所以當我弄到香的原料之後,想到的就是你家,如何?有沒有很感謝我?」
他想,男孩可能會像其他人一樣沖著他吼,如果還能活動,大概會撲上來吧。
那個家庭太美好,父母孩子都有亮麗的外表與優秀的頭腦,和樂得讓人覺得自己只是一片陰影;回過頭,只看見成天對他工作反感的前妻,以及冷漠叛逆的小孩,那種全家和樂融融的笑容太過燦爛。
所以呢,他不過只是對他們開一點小小的玩笑。
事實證明,不管多好的東西還是會崩毀的。
看著那戶人家逐漸變成社區鄰人口中「夭壽」和「失德」,讓他感到無比愉快。
也不過就是這樣的家庭而已,沒什麼值得羡慕。
抬起頭,出乎他意料之外的,被綁在鐵柱上的男孩並沒有對他咆哮,也沒有怒吼。
「是這樣嗎……」毫無感情的紫色眸子朝向得意洋洋的人,並沒有因為這樣的真相而表現出對方期待的失控情緒,「你覺得這樣很好玩嗎?」
他的疑惑終於解開了,多麼微不足道的理由。
只是這樣而已。
「對,沒錯。」拋開了手中的煙蒂,王兆唐站起身,拍拍帶著蒼白面孔的男孩,「不過現在你也沒什麼值得我娛樂的地方了,等到虞因來了之後,我送他去跟我兒子作伴,你就跟著一起下去找你家人吧……至於旁邊的小姑娘,看你要跟著一起下去,還是陪我的手下去賺夠錢吧。」
「去你媽的賺錢!」方苡薰直接朝他吐口水。
輕易地閃過,王兆唐冷笑了下。
「你們兩個真的很天真,知道那裏是我的藏身地,但是怎麼沒有想想,既然是我的地盤,我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你們來過。」他第一天就知道了,廟裏的人調了監視器畫面給他看,他立即就認出了他們。
所以,他把王鴻的死訊告訴那個女人,已經上癮的女人自然不可能拒絕他的要求。
「你的老婆……為什麼也讓她用香?」小聿看著他,不只是沈淑寧就,就連王鴻都有可能上癮了,他們明明是一家人。
「這樣他們就不會一天到晚想要離開我,有什麼好問的。」
叛逆的小孩、囉嗦的女人,從此之後就只能依附他而存在。
比起那種完美的和樂假像,這才是真的擁有!那些人再也不可能對他說不要,反倒是美滿的家庭不堪一擊,這樣的結果讓王兆唐很滿意。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用對了方法才是勝利的人。
遠遠地傳來了摩托車的聲音。
他微笑著摸了摸男孩的頭,「好了,聊天敍舊的話就此結束吧,接下來我要處理事情了。」他留在臺灣最後的要完成的事也只剩下這件,工廠的錢他全都洗出去了,離開的手續也都安排好了,最後只要送人去死一切就都完美了。
看他是個多好的一家之長,連幫兒子報仇這樣的事都做得到。
那個簽下離婚協議書的女人多麼笨,估計她也己經快崩潰了吧,也只能永遠後悔自己當初簽下那張紙。
王兆唐笑著,期待最後一件事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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