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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夏]搬進你心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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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5:08
10.

    旺季的墾丁街上到處擠滿了人。

    裴陽春風滿面地牽著夏小涼走進一間南洋風的小店,才剛走進去,就看見一個全身曬得黝黑的精壯男子像火車頭似往他們的方向衝來。

    「你這個傢伙,總算出現啦!」男子露出一口白牙,賊兮兮地對裴陽咧嘴一笑。

    「阿西,你真有這麼想念我嗎?帶裴陽將身後的夏小涼拉至身前,正準備開口向朋友介紹她的身份時,只見一個熟悉身影由遠至近——「雪莉?」

    「嘿嘿!我不吵你們小兩口敘舊。」裴陽口中的阿西長手一伸,就把裴陽推向那個叫雪莉的女人身邊。

    他賊兮兮地連忙退到一旁,這才注意到身材嬌小的夏小涼。

    「哈羅!漂亮的妹妹,我們店裡的東西都是夏威夷進口的哦,你慢慢看,看到喜歡的,哥哥打你六折。」他帥氣地對她眨了眨眼。

    「……」夏小涼低頭看著曾被握住的手,忍住就快叛變的淚水,抬起了頭,對著阿西露出甜甜一笑。「好啊!我想買這個。」她隨手比著架上的烏克麗麗(夏威夷小吉他)。

    「嘖!妹妹眼光真好,這白色的烏克麗麗正好適合像你這種小女生拿。看你這麼可愛,哥哥就算你三千就好……你、你也不用感動到哭嘛,呃……」阿西慌亂地衝到櫃檯抽了兩張面紙,再回到剛剛和夏小涼談話的位置時,人已平空消失,除了地上那兩滴快蒸發光的淚水,證明了她剛剛真的存在過。

    夏小涼默默走回剛剛還令她興奮不已的海邊別墅,她呆呆地站在門前,心思繞了好幾圈,卻怎麼也繞不出裴陽那張根本不屬於她的俊臉。

    她失戀了。在她意識到自己愛上裴陽的時候。

    拖著沉重的步伐,夏小涼轉身走向總能讓她忘卻煩惱的大海。

    她根本忘了正午的南部太陽有多毒辣,只是傻傻地坐在沙灘上,看著海面反射著閃閃光芒;就好像她忍住的淚水。

    「你想嚇死我嗎?」裴陽氣急敗壞地一把拉起她,看著她曬紅的臉大吼。

    他一時被雪莉的出現嚇著了,等他在雪莉熱情的擁吻中回過神時,這才發現他牽著的夏小涼不見了!

    他丟下雪莉,抓狂地對阿西大吼後,才心慌地在墾丁大街上尋找她的身影。他急得快報警,她居然坐在沙灘上恍神,還把自己曬成跟蝦子似!

    該死的!

    壓住再次對她怒吼的衝動,裴陽將她拉進屋裡,拿出冰箱裡對治療曬傷極有效的藥膏,邊替她擦上邊命令她:「說話。」

    「抱歉。」她抬起漫著水氣的雙眼,小聲道歉。

    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看著他,她的淚水就像斷線的珍珠,一顆又一顆地往下掉。

    「該死!」裴陽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這種反應,心疼地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等到懷中的人兒漸漸停止哭泣,裴陽才輕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低頭看著她說:「你欠我一個解釋。」

    今天她看完照片後就顯得心不在焉,一臉心事重重卻又強顏歡笑的模樣;如果她是在意他開玩笑拍下的照片,他會刪去。

    但他心中隱約知道她並不是為了這件事,絕對另有其事,才會讓她在他懷裡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讓他心疼得想替她承受那股說不出口的傷痛。

    「她是誰?」身材高跳、長相柔美的金雪莉拖著價值不菲的行李箱尖聲質問著。

    一把推開裴陽,夏小涼連忙站起身,像個犯錯的孩子般低著頭道:「不好意思,我是裴陽哥的遠房親戚,我叫夏小涼。」

    遠房親戚?她怎麼不乾脆說是來打工的?裴陽揚起右眉,完全不隱藏臉上的怒氣,瞪著始終不肯再看他一眼的「遠房親戚」。

    「裴陽哥,我先去整理行李,你和你女朋友慢聊。」不等裴陽開口,夏小涼連忙轉身跑上樓梯,卻因過於著急而跌了一跤,右腿關節處馬上脫了層皮,冒出了點點血絲。她咬著唇,忍著痛跑上二樓,故意忽視身後傳來的怒氣。

    「這小女孩兒還挺有眼力的嘛!」金雪莉熱門熟路地打開冰箱,拿出她最愛的汽泡礦泉水。「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最愛喝這個牌子的礦泉水呢。」

    裴陽深吸了口氣,強壓住想衝上樓質問夏小涼的念頭,咬著牙道:「你並沒有立場以女主人的姿態出現在這裡,在你選擇突然消失之後。」

    他曾深深迷戀過她,但在她一字未留的消失之後,他對她的迷戀也隨之消散。

    「陽……我知道你向來疼我,你會原諒我的。」金雪莉送上誘人的紅唇,她就不信抓不回他的心。

    「……」說不受誘惑是騙人的,尤其是去年此時,他們兩人在這棟別墅裡熱情如火地度過了兩個月的時間。就在他偷偷買了顆鑽戒回來,趁者浪漫的夜晚想跟她求婚時,她卻就此消失!

    當他快迷失在金雪莉刻意營造的濃情蜜意之中時,夏小涼無辜的小臉突然浮上心頭,震得他頓時清醒,一把推開滿臉深情卻末到達眼裡的金雪莉……

    「陽……」金雪莉隱藏眼中的不悅,裝出楚楚可憐的模樣。

    要不是在商業週刊上看到那時看不上眼的「旺旺搬家公司」居然是上櫃公司,而且還穩坐搬家界龍頭,資產有著近百億,她才不會吃他這株回頭草。

    「你先出去逛一逛吧,我把事情處理好,再和你談。」他從沒想過消失的金雪莉會再次出現,而且是挑在這麼敏感的時機。

    他現在只擔心待在樓上的夏小涼是怎麼想的。

    「好。陽……你知道在哪兒可以找到我,我等你,不見不散。」金雪莉風情萬種地在裴陽唇上印下一吻,便轉身離開。

    夏小涼呆坐在客房的地板上,地上散著她從主臥室那袋行李中整理出屬於她的幾件換洗衣物,還有一支可笑的兒童牙刷。

    沒有提款卡、沒有證件,這表示,她如果想離開這裡,除非是跟裴陽開口,否則她就只得忍著心痛,和他們待在這裡兩個星期。這樣的結果——真慘。

    看著她落寞的瘦小背影,裴陽一陣心疼。「小涼……我們談談,好嗎?」

    夏小涼一聽見裴陽的聲音,不由自主地僵直了背脊,她有些尷尬地轉過身,扯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好啊。」她能說不好嗎?

    「咳。」裴陽不知從何說起,只能尷尬地清了清喉嚨。

    「別擔心,我們只是假結婚,又不是真的夫妻。你和你女朋友就算睡在一間房也OK啊,反正外面的人又不會跑進來看。」她說的是事實,但心裡卻十分苦澀。

    如果早知道戀愛的感覺會這麼痛苦,那她寧可回到之前那個只知道練跆拳的夏小涼,也不要當現在這個強顏歡笑的夏小涼。

    「你不在意?」對於她不在乎的表現,裴陽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剛剛在他懷裡哭得亂七八糟的女人誠實多了!

    「拜託!我們就是因為不來電才假結婚的啊!不過,要是知道你有女朋友,我才不會答應跟你假結婚咧。」她半真半假地笑道。

    「因為……你也會嫉妒嗎?」如果她肯老實回答,他會叫金雪莉滾回美國去。

    夏小涼露出「你在說什麼傻話」的表情看著他。「我向來不會和有女伴的人太過靠近,人言可畏。」

    「……」裴陽握緊拳頭,瞇起鷹眼瞪視著明顯在說謊的夏小涼。

    他敢肯定,從不讓外人近身的她,對他絕對有好感!

    就算他們只是假結婚,但她卻願意和他同床共眠,且不排斥他的觸碰,由這點看來就相當明顯。

    只是;她為什麼不願承認?是因為金雪莉的出現?還是為了他拍她的醜照在賭氣?

    金雪莉?相機?,裴陽突然瞪大雙眼,看著手中的單眼相機,像是想起了什麼,他忍住想跳起來歡呼的衝動,瞪著一臉心虛的夏小涼看。

    「幹嘛這樣看我?想請我吃飯就說一聲啊。這樣瞪我,我會飽嗎?」

    老爸說過,人再難過也要填飽肚子,有了力氣,才有精神想辦法解決問題。

    身無分文的她,現在只能靠裴陽這個金主,就算現在看到他心都會糾痛,她也得忍住。

    「是不會飽,但你得陪我去接『我的女朋友』,我們再一起去吃飯。」他故意強調「我的女朋友」五個字,見帶著笑容的夏小涼突然皺起了眉,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

    「可不可以我先去吃,你們隨後到啊?我真的很餓。」

    「你也知道我們兩個的交情跟一般人不一樣,你陪我一起去接她,她才會放心你真的沒有想推倒我的意思。」

    「去你的!表才想推倒你!走啦!快點接到人,快點吃飯!」夏小涼脹紅著臉,連忙起身走出房門,完全沒注意到身後的裴陽正悄悄露出計謀得逞的邪惡笑容。

    「我並不介意你當那個鬼。」他小聲地說。

    「你才是鬼咧!快點啦!」懶得再穿鞋,夏小涼直接套上門邊有些舊的超大號夾腳拖鞋,對著還在屋裡摸東摸西的裴陽大喊。

    橫豎都是心痛,不如一次痛個徹底,斷了不該有的念頭,然後——繼續過她的生活。

    夏小涼強迫自己看著裴陽和金雪莉恩愛的互餵著食物:他們吃一口,她也吃一口,只不過,她完全感受不到嘴裡的食物到底有多美昧。

    以前看偶像劇上演這種自虐的情境,她就會在心裡笑罵:哪有人這麼笨還坐在那裡受苦,不爽就走人啊!

    現在真的換成自己上場,她才知道,真要瀟灑地離開,還真的頗有難度;尤其像她這種「好友以上,戀人末滿」的狀況,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整個就是尷尬到讓她想撞牆的地步。

    「好吃嗎?」看著她的眼神愈來愈失焦,裴陽稍稍收斂刺激她的舉動,夾了塊她最愛吃的椒麻雞放進她碗裡。

    「嗯。」她胡亂點了令頭,隨便扒了兩口飯。現在就算入口的是毒藥,她也照嗑不誤,只要能早點離開這種讓她窒息的氛圍,她願意拿命來換取自由。

    「陽……人家想吃蝦餅,你餵人家嘛!」城府極深的金雪莉怎會看不出單純的夏小涼在想些什麼。哼!這個小白癡敢和她搶男人?再去多練個幾年再來吧。

    忍住差點吐出口的慾望,夏小涼連忙抽了張衛生紙,假裝擦去嘴邊的油漬。

    如果接下來的日子裡,她的每一頓飯都得這麼吃,那她待會兒得去趟藥局買個幾盒胃乳做準備,她現在已經感覺胃酸快滿到喉嚨了。

    「裴陽哥,你的手機可以借我一下嗎?」還是先聯絡學長好了,搞不好他現在正在墾丁監工,那她就有借口拒絕當環保燈泡,也不用怕餓肚子,反正有學長在。

    「你要找誰?」裴陽從口袋拿出手機遞給她,旁敲側擊地問。

    夏小涼無意識地低下頭道:「打給老爸報平安。」

    她真的很不適合說謊。裴陽貼心地先替她解開手機上的密碼鎖,這才將手機放到夏小涼手中。「順便幫我和他問聲好。」

    她接過手機,虛應了聲:「哦。」如果她記得住老爸的電話號碼的話。

    看著她逃命似地離開座位,裴陽不悅地瞇起鷹眼。是哪個人魅力這麼大,能讓不會說謊的夏小涼為了他而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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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5:28
11.

    「陽……聽說今晚有間PUB請了知名搖賓樂團來表演,我們待會兒去看看好嗎?」金雪莉幾乎是黏在裴陽身上,她的手指極不安分地在裴陽健壯的胸膛上畫著圓圈。

    今晚她絕對要灌醉他,然後——再過不久,她就可以母憑子貴的進入裴家當少奶奶。

    裴陽沒有回答,只是一逕地盯著躲在餐廳門口講電話的夏小涼。

    隨著她掛上電話、吐了一口長氣後悄悄露出的笑意,裴陽更加氣悶了。

    看得出來她現在心情好很多,嘴角勾起的漂亮弧度變得相當礙眼。

    「小涼妹妹,你肯定沒去過PUB吧?今晚和我們一塊兒去玩,好嗎?」只要夏小涼點頭答應,裴陽絕對會跟進。金罵莉拉著剮入座的夏小涼,滿臉拜託地看著她。

    「嗄?」夏小涼尷尬地往後退了一些。她不習慣陌生人靠太近,如果金雪莉不是裴陽的女朋友,她剛剛可能在金雪莉摸到她的瞬間就把金雪莉給摔飛也去了。

    「你年紀還那麼輕,怎麼耳力那麼差?我問你,今天晚上你要跟我們一起去PUB嗎?」金雪莉背對著裴陽,不怕他看到她此刻的表情,索性直接惡臉對著夏小涼,咬牙問著。她要是敢拒絕,她金雪莉就跟她拼了!

    「呃……好、好啊。」如果她敢說不,金雪莉應該會衝上來抓花她的臉吧?

    「陽,她說要一起去玩呢。」金雪莉收起凶狠的臉,換上溫柔似水的表情,巴在始終斂著雙眼、讓人看不出他在想什麼的裴陽身上。

    不知道為什麼,夏小涼第一次看到裴陽這種陰沉的表情,突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她應該沒惹到他吧?夏小涼暗自冒著冷汗回想。

    「走吧。」像是故意不讓她有思考的機會,裴陽拿起桌邊的帳單,摟著金雪莉往櫃檯走去,完全不理會一臉尷尬的夏小涼。

    靜靜跟在登對到很閃人眼的裴陽和金雪莉身後,夏小涼無奈地輕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要在廿一歲這種應該無憂無慮的年紀,把自己搞得跟小老太婆似的,整天哀怨歎氣?她幽幽地抬眼,看著走在無光的黑暗巷道中,依舊閃眼的情侶——唉!這都是命啊。

    傻傻地跟著裴陽和金雪莉走進PUB,被服務生領著進入一間黑漆漆的包廂,夏小涼連忙走到離他們最遠的角落坐下,免得待會兒不小心看見或聽見令人臉紅心跳的十八禁畫面。

    隔著若隱若現的布簾,她看見舞台上正在賣力表演的外國團體,歌很耳熟,似乎是最近來台灣宣傳的某知名團體。

    接過服務生送上來的調灑,這種香香甜甜又不辣喉嚨的酒,她第一次喝耶!苞她老爸平時吃飯配著喝的藥酒,味道完全不同。

    她傻傻地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完全沒料到這種調酒的基底都足以烈酒為主,她這樣完全沒節制的喝,明早起床,可有得她受的了。

    「拗嗚!我的頭……痛死了。」夏小涼痛苦地捂著頭,她現在的腦袋瓜裡就像是一個正在施工的工地,一堆工人正拿著鐵縋努力在她腦袋瓜裡用力敲打著,痛死她了!

    「喝了它會好一些。」裴陽光著上身,只穿著一件四角褲,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解酒液塞進她手裡。

    「呃……你、你怎麼會在我房裡?」而且還這麼秀色可餐地站在她眼前。夏小涼悄悄吞了口口水,連忙轉開解酒液的瓶蓋,三口當兩口的灌進嘴裡。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昨晚自己在PUB喝著那個香香甜甜的調酒,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她完全不記得。

    就連她是怎麼回到房間的也完全沒有印象——該不會她醉得不省人事,造成別人的麻煩了吧?

    夏小涼尷尬又懊惱地抬起眼,看著坐在她床上打哈欠的裴陽。

    「你都不記得了?」滿意地看著自已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跡,裴陽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伸手輕撫她脖子上的紅痕。

    要是知道把她灌醉就能讓她吐實,而且變得主動,他早就把她拖進PUB裡狠狠灌她個幾杯。

    「我、我該記得些什麼嗎?」如果是酒後做出極度丟人現眼的事情,那她寧可永遠失憶,不要想起來。

    她昨晚和學長約好今天下午要一起去看接近完工的店面,她得起床做準備。

    一把掀開蓋在身上的薄被,夏小涼聽見坐在她面前的裴陽倒抽了一口氣,她疑惑地看著他問:「你不要緊吧?怎麼整個人.僵硬成這樣?快中風了嗎?」

    一腳跨下床,一股從沒有過的酸疼感從腳底蔓延至全身,夏小涼扶著一旁的牆面緩緩站起身。

    她喝醉後,該不會繞著墾丁跑了好幾圈吧?她全身就像快解體似的,完全不受控制。

    「我抱你,等你『真正清醒』,我們再談。」裴陽忍住她毫無所覺的和他袒裎相見而引發的慾望,彎身抱起一絲不掛的她走進浴室。

    「我已經醒了。」

    「我指的是真正的清醒,我在外面等你。」將她放在洗臉台的鏡子前,裴陽好心地指著鏡子中裸著身子的她,然後在她唇上留下一吻,這才踏出浴室,留下一臉驚恐的夏小涼。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夏小涼張紅了臉。

    鏡中那個眼帶春光的人是她?她從來不知道當女孩變成女人後,會有這麼明顯的變化。

    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昨晚遺失的片段記憶慢慢地在腦中拼湊起來。

    隨著記憶愈清晰,夏小涼的小臉愈加脹紅。

    到最後,她甚至是捂著臉蹲在地上,完全不知該如何出去面對裴陽。

    夏小涼穿著過大的浴袍,一臉「天要塌了」的表情走出浴室。

    見裴陽已穿戴整齊地坐在床上,她尷尬得真想奪門而出。

    昨晚遺失的記憶,在受到驚嚇的那剎那都回到了她腦子裡,包括她喝醉之後是怎麼硬抱著裴陽哭鬧,還有她……她居然推倒裴陽,霸王硬上弓的畫面,她全都想起來了!

    「那個、那個……很抱歉。」以後打死她都不碰酒這東西了。

    「這種事情只說抱歉,似乎很難說得過去……」他委屈地看了眼脹紅著臉、不知所措的夏小涼,才接著道:「你必須負責。」

    「負責?我、我要負什麼責?你又不會大肚子!」還擺出那副委屈的臉,到底是誰比較委屈啊?夏小涼覺得頭又開始痛了。

    一般都是女生叫男生負責,哪有男生叫女生負責的!包何況——賺到的是他耶。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昨晚要不是你霸王硬上弓,雪莉怎麼會誤會?你氣跑了我的雪莉,那你就必須代替她的位置。」她這只完全不瞭解叢林有多麼險惡的小白兔,遇到他這隻大野狼,也只有乖乖認栽的份兒了。

    「嗄?大不了我幫你找回她,跟她解釋啊。」見鬼的!她才不要當那個金雪莉的替代品咧。

    「你怎麼可以這樣?把我當成保險套一樣,用過就丟!」裴陽一臉不敢相信地指控著。

    好不容易有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出現,他要是不懂得把握,那他就真的是愧對裴家列祖列宗了。

    他可不覺得會有機會再聽見夏小涼這麼掏心掏肺的告白。

    雖然霸王硬上弓是他故意製造的假象,純粹只是想避開夏小涼清醒過後的責難,否則,一個從來沒有過性經驗的夏小涼,怎麼可能順利完成任務?

    「……」她無言的看了裴陽一眼。

    「那你說,我該怎麼辦?你愛的是金雪莉,要的也是她,就算我代替她留在你身邊,你仍是會感到空虛、難過,那又何必這麼多此一舉?乾脆我直接幫你把她找回來,跟她解釋清楚,這樣不是什麼問題都沒有了嗎?」

    丟了心的是她,失了身的也是她,到最後,她還得忍住心痛為人作嫁,她上輩子一定是他的殺父仇人,這輩子作牛作馬來還他的!

    「不管如何,我就是要你暫代她的位置。等她自己想通回來,你就可以離開,這是你欠我的。」不容她反駁的。

    裴陽抬手阻止她開口。「也許她明天就會回來,你該不會連一天的時間都等不了吧?」

    他等等就把金雪莉給打包送出台灣,然後讓她再也無法踏進台灣半步。

    就算等她有機會再踏上台灣的土地,也是他和夏小涼兒女成群、互相愛得死去活來的時候。

    「我不想賭這種可能性。」她的賭運向來很差,要是那個金雪莉永遠不回頭,那她不就一輩子都要當她的替身?

    「不管你賭不賭,你現在的身份是我老婆,我們之前的約定你得繼續遵守下去,否則後果自負。」只要能把她留在身邊,就算再小人的招數他也要使出來。

    裴陽一臉陰沉地轉身走出房間,丟下一臉錯愕、不知如何是好的夏小涼。

    聽著樓下傳來引擎發動的聲音,夏小涼知道裴陽出門了,此刻的她,並不想知道他去哪裡,她需要靜一靜,但是,是在和學長去看過店面之後。

    「啊!學妹,你這樣失魂落魄的,到底有沒有仔細看清楚我們未來的店面長什麼樣子?」謝三國左手拿著設計藍圖,右手不客氣地往矮自己一大截的學妹後腦勺打去。

    夏小涼揉著遭受無情攻擊的後腦勺大叫:「拗嗚!」學長下手真重!

    「認真一點!剩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店就要開幕了,你還有空恍神?」謝三國扶著眼鏡,瞪著讓他在百忙之中抽空陪她巡視店面、卻始終沒進入狀況的學妹。

    「知道了,學長。」夏小涼硬打起精神,看著學長手中的設計圖,在一堆工人之中穿梭著。

    隱約之中,她有種感覺,這間小店將成為她日後很重要的一個生活據點。

    這個認知讓夏小涼完全摒除煩亂的心思,全心投入開店的前置作業;等她回過神,這才發現天色已黑,原本在外敲敲打打的工人們早已下班離去。

    雜亂的空間裡只剩她和滿頭亂髮的學長坐在地上看著電腦裡傳來的樣本照片。

    「學妹,時間不早了,下次再見面就是店開幕之前。這段期間,我必須出國出差,順便替咱們的店帶貨回來,你待在墾丁的時間,有空沒空都要來巡一下,免得那些工人偷工減料,我可不想商品才剛放到架上,展示架就回復原來的樣子,那樣我會哭。」謝三國邊交代幫忙收拾東西的夏小涼,邊從公文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她面前。

    「這是什麼?」不會又是一堆要拍照的小零件吧?夏小涼頭皮發麻地想起前陣子為了賺點外快,接謝三國好心丟過來的案子做,結果居然是拍近千個不到一公分的零件,拍到她眼睛快脫窗。

    「提款卡、手機,還有這間店的鑰匙。昨晚你突然問我是不是在墾丁,這不是你的作風,所以我事先準備了這些東西給你。如果不夠,你打給你學姐,她會馬上幫你解決。」

    「學長……」夏小涼感動到快哭了。

    「嘿!收起你的眼淚,要是被你學姐知道我把你弄哭了,你是想害我回去跪算盤嗎?」他老婆愛護這個小學妹比愛他這個老公還多,害他三不五時就要喝個幾桶醋。

    「謝……」

    「啊!說謝謝就是下把我當姐夫看嘍!時間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免得不好交代。」謝三國將夏小涼推出店門,等在人潮之中看不見她的身影,這才連忙將店面的鐵卷門拉下鎖上,急急忙忙往計程車站走去;他還得趕回台北一趟,跟老婆一一報備學妹的事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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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5:51
12.

    有了學長、學姐的支持,夏小涼心裡頭的大石頭突然放了下來,人整個也輕榭許多。她難得有了興致,緩緩地在人來人往的墾丁街上逛著,看到好吃的小吃就順手買了一些,等她走回家,看到裴陽錯愕又意外的表情,她才發現手上提的食物大概可以餵飽十個人那麼多。

    「你……很餓嗎?」原本在家裡因等不到她就快暴走的裴陽,一看見夏小涼提著太包小包食物回家,怒氣馬上轉化為傻氣。

    原以為她把他「吃於蛛淨」後就逃了,正準備發佈通緝令,沒想到她竟提著大包小包回來了!

    「還滿餓的,但沒有餓到能全部吃完的程度,我買太多了。」她尷尬的吐吐舌,聳了聳肩。

    「算了,一起看DVD,順便消滅它們吧。」然後等她吃飽喝足了,稃換他消滅她,替她燃燒多餘的脂肪。

    想起飯後的娛樂,裴陽不由得露出色狼般的笑容,讓坐在一旁的夏小涼有些害怕。

    「你可以坐過去一點嗎?」夏小涼看著被撞出筷子的鐵板山豬肉,輕歎了口氣。

    他們坐的沙發至少可以坐五個裴陽,可他卻一直擠向她,讓她吃個東西也會被他撞來撞去的,極度不方便。

    「我會冷。」

    外面氣溫直通三十五度,這個傢伙居然在喊冷?

    夏小涼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把冷氣關小一點就不會冷了啊。」

    他義正嚴辭地看著她說:「我懶得走過去關。」

    「這裡有遙控器。」夏小涼將放在桌上的冷氣遙控器遞給他。

    裴陽看也不看地接過,然後塞進沙發裡道:「現在沒有了。」

    「你……」夏小涼微怒地咬著下唇,瞪著一臉無賴樣的裴陽。

    現在他是故意要找她麻煩就是了?那她把客廳留給他總行了吧?夏小涼拿了一個盤子,裝了幾樣愛吃的東西,轉身就往樓上的房間走去。

    當她用腳踢上房門時.裴陽痞痞的笑臉又出現在她眼前。

    她歎了口氣問:「你到底想怎樣?」

    「我不敢一個人看恐怖片。」他無辜地低著頭。

    夏小涼真的無言了。

    「你路我看好不好?我保證不會再擠你。」他伸出手,作發誓狀。

    他把冷氣設定在十五度,他不擠她,她也會慢慢擠過來。

    「你說的哦。如果再像剛剛一樣,那我就不陪你看了。」

    「保證不會。」他順手摟住她的肩,往安排好的樓下走去。

    這次裴陽真的遵守了誓言,坐離她遠遠的:隔了這麼遠的距離,反倒讓夏小涼不好意思起來。她不是個小鼻子小眼睛的人,這次卻在意起坐近坐遠的問題,是真的有點過火了。

    在黑漆漆的客廳看DVD吃晚餐,她還真不習慣。

    可是裴陽卻說「這樣才有在電影院看電影的感覺」。

    她承認是很有電影院的感覺啦!可是,是看恐怖片耶!把家裡搞得又黑又冷的,怕鬼的她,現在都開始有些抖起來了。

    她悄悄地往裴陽的方向看了一眼,只見他盤腿坐在沙發上,手上還捧著一盤滷味,吃得不亦樂乎,一點也沒有害怕的感覺。

    有些挫敗地將視線轉回電視螢幕上,正好演到主角進入浴室洗澡,一陣陣令她頭皮發麻的配樂開始響了起來,突地一一陣關門聲嚇得她從沙發上跳起,一古腦兒衝進裴陽早就打開的雙臂歡迎她上門的懷抱裡。

    「噓……別怕,那是假的,只是電影而已。」裴陽嘴裡安慰著她,臉上卻露出得逞的笑容。

    這兩個星期的夜晚,他每天都安排了一部片子,要和她一起觀看。

    當然,內容不是血腥暴力就是群鬼亂舞的那種,她愈怕看什麼,他愈要租來與她共享,這樣,他才有機會吃掉她。

    「我們不要看了好不好?」她語帶哭意地哀求著。

    「別怕。不然我抱著你看,這樣你就不會怕了。」名正言順地大吃豆腐,多好啊。

    夏小涼拉著裴陽的衣服說:「你不可以看到一半偷跑哦。」

    以前學姐每次看到一半就落跑,丟下她一個人呆坐在電視前,害她隔天還要去收驚,超丟臉的。

    「不會的。我會一直抱著你。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反抱我,我不會介意。」裴陽大方地張開雙手。

    「不、不用了,我相信你。」車好沒開燈,不然她真不知道要怎麼跟他解釋她現在為什麼臉會紅成那樣。

    「嗯哼。」裴陽大收一手,將坐在身前的夏小涼抱進懷裡,暗自歎了口長氣。要是天天都能這樣抱若她,就算要他背完唐濤三百首,他出會認命的背。

    就在他們心中各有所思之際,螢幕裡開始播放一般恐怖片都會參雜的十八禁畫面,頓時讓抱在一起的男女呼吸也各自急促了起來。

    趁著氣氛正好,早開始心猿意馬的裴陽熟門熟路地一舉攻向夏小涼微啟的紅唇,就在他要加深那個吻的同時——碰的一聲,最佳男主角被一計過肩摔摔倒在地。

    「你……噢,我的背!」裴陽倒在地上哀嚎,努力搏取同情。

    其實她並沒有把他摔得很痛,真的痛的,是他男人的自尊!

    才剛偷個香而已,就被懷中最愛的女人過肩摔,這要是傳了出去,他還有臉見人嗎?

    「我、我……對不起!」夏小涼彎下身,急著將他扶起,卻沒想到一個單純的動作讓裴陽有了機會。

    一個翻身,裴陽將她壓在身下。「別動,我的背還在痛。」

    「你背痛,幹嘛壓住我?快起來啦!你好重。」夏小涼被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被他這樣壓著,除了老爸說的「踹他重要部位」和「打爆他的頭」之外,她根本沒辦法讓他遠離她。

    真的要擇一對付他嗎?夏小涼瞪著嘴裡喊痛,但臉上卻帶著笑的裴陽——她踹小力一點可以吧?

    就在她偷偷曲膝,準備給他~點小小教訓時,裴陽像是早看透她的心思,伸手一擋,不只擋住了她的攻勢,還趁勢卡在她兩腿中間,曖昧的動作讓夏小涼羞紅了臉,急忙地想抽身離開,卻被裴陽再次壓下。

    「別這樣!昨晚只是一場意外,我們、我們……不能一直錯下去。一她閃躲著裴陽迎面而來的強烈攻勢。

    「我從來都不覺得那是一場意外。」趁著她來不及閃躲,他偷了個香吻,直到兩人氣喘吁吁後他才說;「如果真的是意外,那也是一場美麗的意外。」

    夏小涼微怒地別開臉道:「你美麗的意外釘很多,不差我這一場。」

    他這張超會講話的嘴,不知騙了多少女人的心!

    他咬著牙,忍住想把她抓起來敲開她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的衝動。「你何時看過我像條哈巴狗跟在女人屁股後面團團轉?還是你有看過我主動招惹哪個女人?就連那個金雪莉也沒你這種待遇!」

    這女人到底明不明白他的苦心?

    他可是勾一勾手指就有一群女人主動獻身的搬家小王子,有哪個女人有這種榮幸讓他從頭設計到尾,就只為取得她的信任,然後與他一同享受美妙的魚水之歡。

    「我……」住在裴家的那段時間,她還真沒見過他帶哪個女生回家過夜,連他和阿美打情罵俏,也是阿美先主動,他才會被動地回嘴;至於成天跟在女人屁股後面這件事,依他大男人的個性,根本不可能!

    但這陣子,他卻總跟著她轉……

    裴陽難得真的動氣,他冷冷地站起身,看著恍然大悟的夏小涼道;「想起來了?沒話說了吧!」誰誤會他,他都可以無所謂,唯獨眼前這個他視為珍寶的笨女人,不只誤解他的為人,居然連他的真心也視而不見!

    順著快把他短褲給拉下的小手看去,—張無辜又帶淚的雙眼緊緊揪住了他的心。

    用力歎了口氣,裴陽無力地倒坐在沙發上,順手將腳邊的淚人兒抱入懷中,輕聲安慰著:「別哭了,我只是氣……氣你不夠瞭解我。」在她還沒把心交出來之前,他不打算先說出那三個字,那顯得他有點弱。

    「我不是故意的。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不由自主會想起你和那些女生在一起的畫面。」夏小涼委屈地窩在他懷裡,小聲抱怨。

    這是嫉妒的基本表現!裴陽暗自竊喜懷中人兒有進步的表現,他加重了些力道,將懷中的夏小涼摟得更緊了些。

    「這是很正常的表現,就像我沒辦法接受你和阿翰單獨出門一樣。」

    他不介意當她「戀愛」這門課的指導教授,當然,也只有他可以,哪個不要命的男人敢搶這個工作就試試看!

    「你也會心裡不舒服嗎?」

    「當然!」何止不舒服,他差點就想把裴翰幹掉做成肥料。

    「那……你也有一點點喜歡我嘍?」她尷尬地把臉埋在裴陽的胸膛裡問。

    被她這一問,裴陽突然有種搬石頭砸自己腳的感覺。

    「咳!如果不喜歡你,怎麼可能會讓你有推倒我的機會?」沒聽到她開口說喜歡他,反倒披她將了一軍,要他先表白:失策啊。

    「我眾雲突然想起,件事——」她抬起誘人犯罪的媚眼,望進裴陽的眼裡。「我什麼都不懂,怎麼可能推倒你,還完成那件需要技巧才能完成的事情?」

    室內吹著十五度的冷氣,但裴陽卻汗流滿身,他心中的警鈴大響——

    夏小涼只是沒談過戀愛,並不是傻子,只要仔細一想,當然會發現古怪。

    「你這個問題藏很想為你解答,不過,這還得需要你的配合,我才能仔細講解給你聽。」騙都騙了,也不在乎多騙一次。

    「切!你又想騙我。」她微惱地噘起嘴。

    裴陽無奈地歎了口氣,。喃喃自語著:「那也要你上當才算騙啊。」飽挫敗地瞪著不知播到哪兒的恐怖片。

    看著他因不開心而抿成一直線的嘴,夏小涼悄悄伸出了手,撫摸著先前被他碰觸過而顯得紅腫的唇。

    她不懂他,他要她代替金雪莉留下來,可是卻又表示碰觸她是因為喜歡她,這是什麼意思?

    老爸說過,做人要不恥下問。

    所以,她問出口了:「你……金雪莉回來的那天,你就要我離開嗎?」她需要一個答案。

    裴陽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低頭和她對視著。

    然後在她迷失在他深情的凝視中時,傾身吻了她。

    夏小涼閉起眼,感受他沒說出口的情感,和她尚無法體會的熱情。

    如果明天金雪莉就回來,那她……那她就留到明天吧。

    原來這就是飛蛾撲火的心情。盡避知道這一投身下去,會燒得體無完膚,但眼前那團火卻誘著她的心,讓她寧可捨棄所有而投向它。

    沒想到她的初戀還挺轟轟烈烈的。

    「專心一點。」裴陽用他高挺的鼻子蹭著和他接吻,心思卻跑得老遠的夏小涼。

    這女人真的欠教育!

    難道她不知道接吻的基本禮貌,就是要專心嗎?

    「啊!什麼?」睜開迷濛的雙眼,夏小涼動情地看著露出苦笑的裴陽。

    「看來。你需要學習的事情還有很多……」他再次吻住她。

    一個初上情場、什麼都不懂的新手,雖然從頭調教起來會很辛苦,但是,他樂於接受這個挑戰。

    只要她別在他展現熱情的時候又出現心不在焉的狀況,他想,一切都會很完美。

    盡避她對他的感情仍有疑慮,但他相信,這個問題交由時問便可證明,愈解釋,反而讓她愈鑽牛尖角。

    反正這兩個星期他會努力把生米煮成熟飯,讓她想賴也賴不掉,更別說想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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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6:12
13.

    近黃昏的時間,墾丁街上漸漸湧現準備擺攤的車潮及人潮。

    夏小涼依舊一身T恤和短褲,一雙夾腳拖鞋,在街上走著晃著。

    明天,他們就要結束為期兩個星期的「蜜月」回家了。這兩個星期,她和裴陽過得非常甜蜜,直□現在她還有種是在作夢的感覺。

    每天傍晚,是裴陽到街上和他的朋友聯絡感情的時間,怕她悶,他也就隨她一個人去逛,這也讓她有機會可以天天到她未來的事業點巡視。

    也許因為她是女生的關係,這些南部的工人不只沒欺負她,還教會了她很多基本木工的知識,現在店面裝潢已到了收尾的階段,剩下的,就是等待學長把貨帶回來,準備上架開店了。

    拉下鐵門,她掏出鑰匙將門鎖上。卻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她臉色蒼白地轉過身,金雪莉和黝黑的阿西就站在她身後,不知在爭吵些什麼。

    她……回來了?

    這是夢境?還是現實?夏小涼用力往大腿捏去,疼痛的感覺隨即湧上心頭。

    「你!就是你!裴陽在哪裡?」金雪莉眼利地發現呆在一旁的夏小涼,拉著她逼問。

    忍住甩開金雪莉掐疼她的手,夏小涼緊皺起眉道:「我不知道。」

    她說的是實話。每大傍晚她和裴陽都是各忙各的,他去哪裡,她真的不知道。

    「啊!雪莉,你別亂發脾氣行不行?亂拉一個路人就閥裴陽在哪兒,你瘋了嗎?」阿西急忙拉開金雪莉的手,連連向一臉蒼白的夏小涼道歉了好幾次,然後把還想說些什麼的金雪莉架走。

    看著消失在隔壁店內的身影,夏小涼這時才覺得一陣心慌。

    金雪莉回來了!

    這是否代表,她離開裴陽的時間已到了?

    夏小涼無助地呆立著。她知道她的賭運向來就差,賭輸了……最多也只是失去一些金錢,但這次,她輸掉的,卻是她的心。

    此刻熱鬧的街景就像在嘲笑她的妄想,平凡如她,怎可能高攀得上裴陽那種多金帥哥?

    可是,老爸說過,感情這種東西,講求的是真心,只要有一顆真心,就可以打動任何人。

    她張著大眼,紅著眼眶,她有真心!一直都有的,只是她總是不敢透露。

    急急忙忙往這段日子住的房子跑去,她現在需要見裴陽一面!她要告訴他——她愛他!

    「嘿,我的小涼寶貝,你沒事跑那麼急做什麼?被壞人追嗎?」正在路邊和人聊天的裴陽一眼就看見在人潮中快跑的夏小涼,她蒼白又失神的臉讓他一個箭步衝上去,在別人撞到她之前,將她摟進懷裡。

    她在發抖?這個認知令裴陽十分不悅。他鷹眼微瞇,在人群之中掃視著,看看是哪個嫌命太長的傢伙敢欺負他家小涼。

    「我……我們、我們回家好不好?」她眼帶濕意地拉著他。

    裴陽連考慮都沒有,直接回答:「好。」

    愛極了她說「我們回家」這四個字,雖然目的的狀況很不適合感動。

    他向等在一旁的友人揮了揮手,便摟著情緒極度不穩的夏小涼往住家方向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這麼反常的情緒反應,像是受到了什麼極大的驚嚇。

    這女人,該不會被——裴陽忍住殺人的慾望,一把將抖個不停的夏小涼轉過身,彎身與她對視著問:「哪個變態敢碰你?」他緊握住拳頭,緩緩控制著快爆發出來的脾氣。

    「當然沒有!」夏小涼瞪大眼睛否認。

    她肯定的回答讓裴陽頓時鬆了口氣。

    原本緊繃的神經瞬間鬆弛,讓裴陽一陣頭暈。「我的老天,你的表情活像是被強暴似的,我差點被你嚇死。」他手支著額笑道。

    被他這麼一鬧,原本失了心神的夏小涼漸漸回復正常,安慰地拍了拍受到驚嚇的裴陽:「一般莽夫是近不了我身的,除非——他有槍,那就另當別論。」

    _「噴!現在會開玩笑了?」剛剛是誰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還抖得像秋風下的落葉似,搞得他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裴陽氣不過,往她微翹的鼻頭捏了一下。

    「拗鳴!」捂著被捏疼的鼻子,夏小涼紅著眼眶看著早已映在她心底的俊顏。

    差一點,她就以為他們會這樣過一輩子。

    金雪莉的出現,讓她心底僅存的小小奢望瞬間滅絕:看來,他們這對假夫妻注定是要分開的。

    「今晚是我們待在墾丁的最後一夜,你陪我去海邊看夕陽,好不好?」忍住想抱著他大哭的衝動,夏小涼露出羞怯的微笑,主動牽起裴陽的大手。

    他勾起一抹寵溺的微笑回答:「那有什麼問題!」

    夕陽西下,橘紅色的光線就像不小心打翻的顏料罐,灑落坐在隱密沙灘上的夏小涼和裴陽身上。

    裴陽愛憐地輕撫著夏小涼那張愈發美麗的小臉,這輩子,他是放不開她了。

    「吻我。」她紅著臉,輕聲要求。

    如果這是她最後一次和他相處的機會,那麼,她不介意主動。

    「小妞兒,你這是在玩火。」裴陽低頭吻住她。

    像是有一世紀那麼長,他在她喘不過氣前放開了她。

    她微喘著,靜靜看苦裴陽在夕陽下更顯溫柔的俊臉,這張臉——已經深深印在她腦海,就算到了老死,她也忘不了吧。

    她伸出手,學著裴陽輕撫著他,忍住的淚水就此潰堤,她哽咽著,輕聲說出:「我愛你。」

    下一秒,她被裴陽激動地緊緊抱在懷裡,耳邊傳來的,是他有力卻失了節奏j極為紛亂的心跳聲,還有一句被風吹散的呢喃,她聽不清楚。

    「這輩子,你注定要當我的假老婆,聽到了沒有?」裴陽語帶威脅地從口袋拿出一枚閃著光芒的戒指,套在她纖細的無名指上。

    該死!他居然為了她說出那三個字激動得想抱著她哭!

    「嗄?」夏小涼愣愣地瞪著無名指上那枚戒指。

    上面那顆閃著光芒的,不會就是人家說的鑽石吧?就在她這個假老婆要下場的時候,被套上不屬於自己的戒指,感覺——好諷刺啊。

    「還嗄!傍我安分戴著,要是弄丟了,你就算打工一輩子也還不清。」他惡狠狠地吻住又當著他的面恍神的女人。

    原本他打算明天要離開墾丁時搞個浪漫一點的氣氛,替她戴上戒指。

    卻沒想到被這個女人搶先了一步,而且,還讓他亂感動一把的。

    「陽……」她輕聲喚著。

    這是她第一次喚他的名字,裴陽忍住被她輕易喚醒的慾望,瞪著她問:「愛我嗎?」

    他想再聽她說一次,或許,他該錄下來當成手機鈴聲。

    吻住她剛想開口回答的嘴,從口袋掏出手機,他沉著聲再次問懷中人兒:「愛我嗎?」

    夏小涼勾住他的脖子,送上紅唇之際,輕聲回答:「我愛你——裴陽,我愛你。」

    「只准愛我一個人。」他抵著她的唇,要她的保證。

    「只愛你——裴陽。」她閉上雙眼,和裴陽一同倒向陷入黑暗的沙灘之中。

    許久過後,手牽著手的兩人滿身是沙地散著步,一臉甜蜜地回到住屋。

    夏小涼呵呵笑道:「你連鼻孔裡都是沙!」

    「你還敢說,還不都是你的手在亂摸。」裴陽沒好氣地將她拉至身邊,懲罰式地輕咬住她的紅唇。

    幸好當初他家慈禧太后不顧黑臉老爸的反對,硬是砸下白花花的鈔票買下那座擁有私人沙灘的別墅,否則就算他跟天借膽,也不敢冒著被別人看光光的可能,推倒身邊的可人兒在那裡滾沙。

    「還不都是你……」夏小涼脹紅著臉,不敢再接下去說。

    「嗯哼!現在會怦我嘍?剛剛不知道是誰抱著我——」虧他剛剛還那麼賣力。

    夏小涼連忙伸手摀住他的口無遮攔,紅著臉警告著他:「不准說……」

    她臉皮不像他那麼厚,這種私密的事情,他可以大方地掛在嘴上,她可不行!

    「嘖!我們都睡——」夏小涼突然全身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動,見她原本紅潤的臉色變得蒼白,裴陽收起開玩笑的心情,緊張地問:「怎麼了?」

    裝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金雪莉由阿西陪著站在門口,似乎等了有好一會兒。

    夏小涼心虛地想推開裴陽,卻反被裴陽緊緊摟在懷裡。

    她怎麼可以忘了金雪莉回來了。

    還不知羞恥地和裴陽……嗅!天啊!她到底做了多少蠢事!

    她怎麼可以傻得相信或許裴陽對她會有一點「愛」?這不過是她自己的空想!

    當初裴陽會留下她,就是為了替補金雪莉離開的位置不是嗎?她怎麼可以忘了!

    夏小涼蒼白著小臉,放開緊揪裴陽衣服的手——她,不該強求的,這本來就不是屬於她的愛情,她不該再留下,不該對裴陽有任何想法,不該……不該愛上他!

    他惡狠狠地瞪著金雪莉。這個見錢眼開的女人還有臉回到這裡!她真的是把他當成那些白癡的公子哥兒,認為他不會調查她嗎?

    見裴陽臉色不佳地站在原地不動,阿西連忙上前打聲招呼:「嘿,我們又見面了。我不知道你和雪莉之間到底有什麼誤會,但是,把門鎖換掉,這也太誇張了吧?有事好好說嘛,不要搞得那麼難看。」

    「你用什麼立場幫她說話?」裴陽冷著聲問。

    現在他不用逼問,也知道夏小涼反常的原因是什麼了。

    只不過,他現在擔心的是該怎麼留下夏小涼。

    當初真不該拿金雪莉來當借口留人,這不好了,在他們最濃情蜜意的時候出現,這不擺明是來亂的嗎?

    「呃……我只是不喜歡看女生哭而已。」阿西尷尬地搔了搔頭。

    「你確定她是女的嗎?」她的心比墨西哥的毒梟還要狠,當她是女人,還真的是太看輕她了。

    「呃……」看到好友臉色漸變,阿西開始後悔答應金雪莉來當說客,他不想為了一個女人而打壞和裴陽兄弟般的交情。

    「陽……」金雪莉伸手想拉住裴陽。

    裴陽一臉嫌惡地甩開她,大聲罵道:「閉嘴!誰准許你這樣叫我?」

    感覺懷中人兒突然一震,裴陽斂下勃發的怒氣,深深吸了口氣,這才將夏小涼僵直的身子攬進懷裡,輕聲哄著:「你先進屋裡去洗個澡,別多想,待會兒我就回去,好嗎?」他彎身直視她失了焦的雙眼。

    不讓她有逃避的機會,裴陽捏住她小巧圓潤的下巴,逼著她抬眼和他對視。「在我回家之前,除了想著我,其它的事情都不許在你腦海中出現,乖乖先去洗個澡,等我回來。」

    等到她輕輕點了頭,裴陽這才牽著她的小手,替她開了門,將她送進屋裡,親眼看著她走上樓,這才一臉緊繃的轉過身,怒氣沖沖地走向門口那兩個待處理的麻煩人物。

    煩躁地伸手耙過掉落額間的短髮,轉了轉有些僵硬的脖子,裴陽握緊拳頭,走向不知死活的好友。

    「嘿!兄弟,你——」首次看到好友臉色如此難看的阿西想開口為自己脫罪,卻沒想到話未說完,就被賞了一記拐子,痛得他當場彬倒在地,再也無法多說出一個字。

    「你怎麼可以打人?」金雪莉驚叫。

    「我怎麼可以打人?這句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還真不習慣哪。前陣子你才買兇對付把你甩了的男人,怎麼,才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就轉了性子,見不得人動手?是經過哪位大師替你開的悟?你也幫我引薦一下,我好去謝謝他,把你這個城府極深又見錢眼開的女人改變得這麼完美。」耙過頭上的亂髮,裴陽鷹眼微瞇,對著一臉驚恐的金雪莉露出陰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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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6:33
14.

    「什麼?金雪莉你他馬的耍我啊?」阿西揉著明天肯定會黑青的肚子,對著早已失去名援風範的金雪莉罵道。

    為了這個女人失了兄弟情誼—一不值啊!阿西苦著臉望向臉色不善的裴陽。

    金雪莉尖聲叫道:「你別聽他亂說!我怎麼可能做那種事!」就算有做,她也不可能承認!

    阿西抓狂大吼:「阿陽和我是同穿~條褲子長大的兄弟,他是什麼個性我會比你不瞭解?你再亂講話,我就扁你!」雖然他從不打女人,但是,氣急攻心的他,遺是作勢對她揮了揮拳頭,至少讓她怕一下也好。

    抬頭看著躲在二樓偷看他們許久的小小身影,裴陽無奈歎了口氣道:「這裡不適合談話,我們去你店裡說。」

    裴陽雙手插入口袋,不大不小的音量正好傳入好友耳中,引得原本膚色就黝黑的阿西臉色更是黑得難看。

    「去我店裡,不方便吧?」昨天才進了一批高級貨,剛放到架上而已,他不想為了金雪莉那個女人賠上一大筆。

    「這是你自己招惹來的麻煩,就要有勇氣承擔它,我會盡量讓你損失少一點。」一把揪住阿西的農領,裴陽鷹眼一瞪,咬若牙說出他的保證。

    他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金雪莉貪婪不怕死的個性。好不容易才讓夏小涼卸下心防,和他甜甜蜜蜜共度了兩個星期,今天總算讓她開口表明心意,卻為了這個半路殺出的程咬金,依他家小涼正直的個性,待會兒應該會紅著眼、哭紅鼻子跟他說「老爸說人要書而有信,所以,我要遵守諾言離開」。

    就為了金雪莉那個麻煩女人,讓他先前的努力化為烏有,叫他怎麼能不生氣?

    這個阿西有本事把麻煩帶來找他,就要有本事承擔他接下來的怒氣。

    畢竟這件事可大可小,要是一個不小心讓他丟了老婆,就算砸了他整間店,恐怕也無法再找出一個叫「夏小涼」的女人陪伴他一生。

    煩悶地看著呆站在原地不動的麻煩二人組,他冷冷地開口:「還不走?難不成還要我去替你們叫輛計程車代步?」

    早點解決問題,他才好早點回來安撫他家小涼。真要是溝通不了,那他只好讓她今晚忙得沒空想那些沒營養的小問題,等遠離這塊隨時有程咬金出現的土地,他再好好地替她洗腦,洗到她腦袋裡只有他,再也沒那些離不離開的狗屁問題。

    阿西臉色鐵青地抓住轉身想落跑的金雪莉,拖著她跟在快著火的裴陽身後,準備回店裡接受裴陽難得一見的「震撼教育」。

    看著漸漸遠去的身影。夏小涼無力地攤坐在小陽台裡,像是體會到她內心的痛苦,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和淚水在她臉上交錯流著,卻怎麼也無法洗去深印在她心間的身影。

    無名指上的戒指就像在恥笑她的癡心妄想,在光線的折射下,一閃又一閃地提醒著她——要認分。

    認分。是啊,她怎麼能忘了自已是什麼身份!

    緩緩撐起軟弱無力的身子,夏小涼眼神空洞地走回房,拔下無名指上的鑽戒,連同早就簽好的離婚證書放在茶几上的顯眼處,這才轉身走向衣櫃,拿出被裴陽塞在角落裡的行李袋,將屬於自己的衣物一一放入袋中。

    取定床頭上擺放著.的他們倆的唯一合照,她幽幽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只是照著當初的約定離開,卻有著深深的愧疚感?

    她並沒有對不起他,不是嗎?最多,只是犯了他的大忌——不告而別。

    深深回望一眼住了兩個星期的房子,裡頭充滿了她與他的甜蜜回憶,抬手輕輕關上大門,嬌小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飄著雨的黑夜中。

    深夜時分,臉色鐵青的裴陽回到住處;一盞昏黃的小燈讓他誤以為塞在棉被裡的兩顆枕頭是夏小涼,他也就放心地拿著換洗衣物進入浴室洗去一身的髒污和疲憊。

    當他爬上床,掀開棉被打算擁美人人懷時,這才發現代志大條!

    「shit!」裴陽氣急敗壞地套上棉麻質長褲,打開衣櫃一看,哪裡還有夏小涼的衣物,連當初他們來墾丁帶的行李袋都消失無蹤!

    那個夏小涼居然敢丟下他!她居然敢——像發狂似地,裴陽一把掃下衣櫃裡的所有衣物,雙眼發紅地大吼:「夏小涼!」

    躲在已完工的店面樓上,滿臉淚痕的夏小涼突然覺得背脊一陣發涼,耳邊似乎響起裴陽熟悉的聲音,只不過,是抓狂的大吼。

    伸手抹去掛在臉上的淚水,她失笑地搖了搖頭。只不過才剛離開他而已,她居然就出現了幻聽症狀,她真的是——愛昏了頭。

    五年後——

    「旺旺搬家公司」裡傳出一陣驚天地、泣鬼神的尖叫,讓正在搬運重物的壯士們嚇得差點步入五年前裴陽扭到腰的後塵。

    「某,泥系麥甲溫驚死哦?」裴勇健撿起被嚇到掉在地上的毛巾,無奈地看著仍是一臉驚恐的裴林月梅。

    「你看!你自己看看!」她抖著手,把剛從戶政事務所帶回來的新戶籍謄本遞給滿頭霧水的裴勇健。

    「啊叼戶籍謄本啊,泥那驚甲安暱?」接過大兒子遞過來的老花跟鏡,裴勇健打開和平常沒兩樣的戶籍謄本,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

    突地,裴勇健張大雙眼,瞪著突然冒出的「孫子、孫女」字樣,再看清楚父母欄——裴勇健大吸了一口氣,朝著二樓辦公室大吼:「阿陽啊!,泥甲恁北落來!」

    正在電腦前輸入厚厚一疊資料的裴陽被裴勇健一記大吼打翻了一旁的水杯,瞬阿造成桌面的小型淹水災害。

    看著一團亂的辦公桌,裴陽取下彝粱上的眼鏡,伸手揉著酸澀的眼頭,狠狠吐了一口長氣,這才起身往樓下發狂的包青天走去。

    「怎麼了?」他這五年低調到不能再低調的過日子,這樣也有辦法惹到老爸變身成為包青天?

    「你自己看看。」裴勇健顫抖著手,把戶籍謄本丟到裴陽臉上,讓裴聽和裴曜扶到太師椅上坐著。

    裴陽懊惱地打開都是中文字的紙張,胡亂瞄了一眼,突然,他的視線定在「孫子、孫女」那欄。父母居然是他和夏小涼?他揉了揉眼,再次認真地看了一眼。

    「是你和涼的孩子,只不過,姓是跟小涼姓。」裴昕難得好心地開口,畢竟,這事關裴家後代子孫,尤其又是他們家第一「對」出生的龍風胎,理所當然的,他這個做阿伯的,也該要有阿伯的樣子。

    「不會是跟別人生的吧?」裴曜推了推下滑的眼鏡,提出了心中的疑問。

    打從五年前裴陽一個人氣呼呼地回到家後,就再也沒見過夏小涼的身影出現;他有試著和裴陽談過,是否該去找夏小涼回來,如果真的不想在一起,好歹離婚手續也辦一辦,可是每回還沒談到重點,就被裴陽失控大吼的把他轟出房門。

    「死囝仔,泥系咧公蝦米肖威!」裴勇健沒好氣地往二兒子後腦勺用力一巴!

    裴曜抱著頭蹲在地上哀嚎:「爸……」他不過就是誠實表達疑問而已,這樣也要被打,很衰柳!

    「阿陽.去看一看吧,至少確認一下。如果兩人真的處不來,也剛好辦一辦。這樣拖著,對你或對小涼都不是很好。」裴林月梅輕拍小兒子的肩膀,幽幽歎了口氣。

    裴陽低頭看著早被他捏得不成樣的戶籍謄本。是啊,早該再回墾丁去確認一次的,只不過,這回他不會再輕易放手。

    日頭赤焰焰的午後,進入暑期旺季的墾丁街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一輛醒目的娃娃車邊放著幼幼台最熱門的兒歌,邊像送貨的貨車似的,從街口就開始——「卸貨」。

    「媽咪!媽咪!夏家媽昧!」娃娃車停在一個個子嬌小、頭髮及腰、長相清麗的女子面前時,車內突然響起一陣混亂的大叫。

    「哈羅!炳羅!鎊位小朋友好。」女子邊和娃娃車上暴動的小孩兒們打著招呼,邊忙張開雙臂,接住從娃娃車上跳向她的一雙兒女。

    「嘿!嘿!嘿!你們兩個小只的差不多一點!都長那麼大了,還成天黏著你們媽咪,羞羞臉哦!」膚色依舊黝黑的阿西一手拉開一個小蘿蔔頭,好讓他們臉色蒼白得像鬼一樣的媽昧稍稍喘一口氣。

    看著和好友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兩個小蘿蔔頭,阿西輕歎了口氣。

    五年了。自從那夜他突然消失後,就再也沒踏上這片土地,連他打電話過去,也是三言兩語就把他給打發,讓他苦無機會對他開口,告訴他,墾丁這裡出了一對和他極為相似的雙胞胎,而且,還是少有的龍風胎。『

    他不明白好友和夏小涼之間有什麼糾葛,但是,平白無故出了兩條人命,而他們的生父似乎還被蒙在鼓裡,身為旁觀者的他,也只有替他們乾著急的份。

    「阿西叔叔,再來比一場!」夏曦握緊拳頭,架勢十足地對阿西招了招手。

    「嘿!好鬥的小子,先讓阿西叔叔幫你媽咪把貨搬進去,咱們再來比劃比劃,OK?」自從夏小涼因難產而救回一條小命後,原本身體健康的她突然變得弱不禁風,稍一不注意,就會看到她昏倒在地,常常嚇得他們這些鄰居處在備戰狀態。

    也有可能像老媽說的,一個女人生產完就要乖乖做月子,但就他長期觀察下來,這女人別說月子沒做,從醫院救回一條小命後,她就隻身一個人抱著兩個孩子開店做生意,連點喘息的時間也沒,這種不要命的做法,大概也是造成她現在虛到不行的主因之一。

    「小曦,先和小星一起去洗個手、換套衣服,再去找阿西叔叔玩。」

    夏小涼牽著女兒的手:輕聲喚著在馬路邊上玩耍的兒子。

    就在夏曦應聲的瞬間,一輛失速的改裝車突然朝著夏曦衝撞而去。

    夏小涼睜大雙眼,連忙推開身邊的女兒,往兒子的方向衝去。

    尖叫聲不絕於耳,夏小涼顧不得自已的安危,一心只想救兒子。

    在一陣天旋地轉之役,她和嚇傻的夏曦落入一副寬大的懷抱裡,來不及細看到底是誰救了他們母子,她陷入了熟悉的黑暗之中——昏了過去。

    裴陽坐在窄小的客廳重看著窩在阿西身旁、一臉敵意瞪著他的一對雙胞胎。

    他沒想過他們會和他如此相像,幾乎是從同一個模子做出來似的,只不過,他們是縮小版的他。

    「嘿!你們別瞪來瞪去的,我幫你們做個簡單的介紹。這個帥氣的小子叫夏曦,是雙胞胎哥哥;這個秀氣的小美女叫夏星,是妹妹。」阿西比著坐在他身旁的雙胞胎,各自介紹著。

    「你們好,我叫裴陽,是你們的——」他遲疑了一下,該怎麼跟他們介紹自己?

    「爸爸。」夏曦和夏星異口同聲,卻毫無感情地說著。

    「爸爸?」阿西尖聲叫道。

    他都不確定他們是不是真的有關係了,怎麼兩個小蘿蔔頭可以叫得那麼肯定?

    「媽咪有讓我們看過照片。」夏星掏出掛在脖子上、被衣服擋住的項練,打開可以放置照片的愛心,赫然發現裡頭有一張翻拍他和夏小涼的合照。

    「可是,我們不喜歡你。」夏星細細的嗓音透著些許冷漠,她緩緩地將項鏈收回衣服裡,這才抬頭直視一臉驚訝的裴陽道:「你讓媽咪常常在晚上偷哭,我們不喜歡。」

    「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媽咪在晚上偷哭,這樣,你們能夠接受我嗎?」裴陽把夏星當成小大人看待,和她談起了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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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6: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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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倒坐在一旁的夏曦始終默默地盯著裴陽不發一語,發言權全交給妹妹,他只是靜靜地等著,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小獅子,等待著攻擊的機會。

    雙胞胎靜靜地對視了一眼,夏星這才緩緩轉過頭。「如果媽咪接受你的話。」

    言下之意,就是一切以夏小涼的決定為主,有沒有他這個爸爸,他們無所謂。

    裴陽鷹眼微瞇,看著只有四歲大的一雙兒女;同年紀的小孩現在還在咬著奶嘴到處跑,他的小孩,除了外表和年紀相符。心智的成長卻早熟得教人心疼。

    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造就他們如此的個性?

    「小曦、小星,你們進去看看媽昧醒來了沒?如果醒來了,來叫我們一下,好嗎?」阿西有意支開雙胞胎。有些事,他不方便在他們面前說。

    「嗯。」小兄妹同時答應了一聲,便手拉著手跳下沙發椅,頭也不回地往房裡跑去。

    「你也嚇到了吧?對於他們早熟的程度。」輕啜了口手中的咖啡,阿西輕聲道。

    想當初,他還以為他們是被什麼髒東西卡到。帶他們到各大廟宇去收驚拜拜,結果完全沒用,最後他只能接受,這就是小兄妹的本性。

    直到小兄妹因讀幼稚園接受了智力測驗,超高的智商——顯然是遺傳了他們的老爸,這也證明了小兄妹倆為何有如此早熟的表現。

    「有時候太過聰明,也會有這種表現。」裴陽叼著煙,卻沒點燃它。

    他的兒女,自然會承襲他與她的優良基因,對於他們早熟的表現,他不太過於訝異,只是為了他們保護媽媽的防備心略感心疼。畢竟,該保護他們的人,是他,而不是兩個該無憂無慮享受童年生活的孩子。

    「小涼她——在生雙胞胎的時候,難產,差點死在產台上,所以身體變得非常虛弱,昏倒是家常便飯。如果你真的有心要和她在一起,我想,這件事你有權利知道。」阿西緩緩道出鮮為人知的秘密。這事他連雙胞胎都沒對他們說過。

    「……」煩躁地耙過頭髮,裴陽自責地握緊拳頭,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如果當初他能忍住氣待在墾丁多找個幾天,她就不需要獨自面對那種情況,至少身邊還有個他可以依賴。

    那麼現在的她,或許還能和以前一樣健健康康的,偶爾給他一記過肩摔或是一記重拳,而不是稍微一激動就昏倒,好動的她怎麼能適應現在的狀況?

    「如果你只是想要回孩子……我相信小涼應該不會反對;只是,你得和她好好談談,別太強硬地逼她。」阿西有些擔心作風強硬的裴陽會像當初對待金雪莉那樣,對夏小涼比照辦理,這對善良的夏小涼來說太殘忍了。

    裴陽取下叼在嘴邊的煙,皺著眉喝了口阿西在便利商店買來的廉價咖啡,歎了一口長氣。「如果沒有她,我單要兩個孩子又有何用?」他枯竭五年的心,只有她的愛才能灌溉。

    過去是他意氣用事,只為了氣她不告而別、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他也就氣得不再尋她。

    哪知這女人懷孕了也不知道該通知他一聲,就這樣傻乎乎地獨自攬著不該是她承擔的壓力過著生活。

    難道,她不知道,他的肩膀始終為她空著,就等著為她一肩的重擔,只需她開口,就只是等她開口而已……

    阿西賊兮兮地旁敲側擊問:「晤……意思是……」這種八卦不能不挖,不然晚點跟隔壁鄰居聊天時會沒話題。

    「她本來就是我老婆,身份證上有登記的。是你那晚帶金雪莉來鬧,讓她誤以為我會和余雪莉和好,就連夜跑了。」講到這件事他就一肚子火!好不容易聽到她真心的告白,訂做好的鑽戒也替她戴了上去,怎麼也沒想到會被眼前這個難得雞婆的好友硬生生拆散了他們這對鴛鴦愛侶。

    阿西張大嘴大吼:「嗄?不是吧?」

    搞了半天,原來拆散人家姻緣的罪魁禍首是他!

    難怪他會覺得夏小涼很面熟,原來她就是那個一直被裴陽護在身後的女人啊!阿西尷尬得紅著臉別開了臉,卻一眼對上兩雙瞪著他看的大眼,嚇得他大叫一聲,跳上沙發。

    「媽咪醒了。」夏曦面無表情地道,小手卻伸向尷尬不已的阿西。

    「阿西叔叔,你跟我來一下。」

    不顧其他人的反應,夏曦鐵青著一張小臉,硬是拖著阿西走進另一間房,用他短小的腿用力將房門踢上。

    夏星朝裴陽伸出軟軟的小手。「你要和我一起去看媽咪嗎?」

    裴陽嘴角勾起漂亮的弧線,握住那雙象徵幸福的小手。「當然好。我的小鮑主帶路吧。」

    剛和夏星一同踏入房裡,就看見一個臉色蒼白如紙的女人從浴室爬了出來。

    抱起比記憶中輕了許多的嬌軀,裴陽不悅地撇了撇嘴道:「想演貞子嚇我,也不用挑在這個時候吧?」

    「你、你、你……」夏小涼不敢置信地看著只有在夢裡才會出現的俊顏。

    「連我的名字都忘了是嗎?要不要我請咱們的兒子和女兒來提醒你?」不理會她的推拒,裴陽硬將她抱進懷裡。

    這女人是怎麼照顧自己的?兒子女兒養得白白胖胖,自己卻瘦得跟什麼一樣!

    「不是!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她怎麼可能忘了他叫什麼名字!就算他化成了灰,她也能把他從頭到尾重新組合在一起,包括他屁股上那顆紅痣,她也會照著原位替他點上。

    「你有空間這種沒營養的問題,不如趁這個時間多吸幾口氧氣,否則,我會以為你在替我製造幫你人工呼吸的機會。」裴陽不悅地出聲提醒眼睛瞪著他、腦袋瓜卻處於當機狀態的夏小涼。

    這女人生孩子後連練武的基本調息都忘了?講句話氣都喘不上,這根本不是身體不好的問題,而是她根本忘了可以換氣這件事!

    「你、你、你……」這一定是在作夢!夏小涼緊閉上雙眼。

    「我不介意你是想藉機躺在我懷裡睡一下,但容我提醒你,貪求這五分鐘,不如乖乖起來叫我面對面解決問題,接下來的日子,不管你要橫著躺還是豎著躺,我任由你。」

    這一番話令夏小涼驚得張大雙眼,瞪著頭上好似多冒了兩隻惡魔角的他。

    這男人是怎麼回事?一聲不響地出現在她的地盤上就算了,現在還在她的地盤上撒野,真當她現在是老弱婦孺好欺負是嗎?

    「這裡是我家!」她用盡力氣想推開緊抱她不放的裴陽,他卻像石敢當一樣,動也不動。

    輕易擋住她朝他腹部撞擊的手肘。裴陽語氣堅持地說:「也是我家。」

    這次他說什麼都不會再丟下她,就算要他不要臉地對她死纏爛打,他也會這麼做。

    他已經浪費五年的時間賭氣,不想再為了不值錢的面子問題又多浪費攤一個五年,那讓他比死還難受。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夏小涼指著他的鼻子,正想狠狠教訓他一頓,卻被一旁的小小身影引去了注意力。

    「媽咪……」向來都只見到夏小涼虛弱的一面,從沒看過她張牙舞爪模樣的夏星,拿著一隻水杯和袋子裝著的藥丸,呆愣地站在床邊。

    接過女兒手中數量頗多的藥丸,他微皺起肩。「媽咪每天都要吃這麼多這個?」成藥當成糖果吃,這也難怪身體一直很難好起來。

    「嗯。」個子小小的夏星爬上夏小涼的床,輕聲應答。

    看著女兒防衛地盯者自己,裴陽大大歎了一口氣,這才認命地將懷裡的夏小涼放開,讓她舒服地坐在床上。

    雖然他不認為床會比他懷裡舒服,但為了建立良好的關係,他願意先低頭,反正,來日方長嘛。

    夏星小聲地問:「媽咪,以後……我們家也會有爸爸一起住嗎?」就像小涵她們家一樣,除了有媽咪之外,還有個常常帶她們出去玩的爸爸。

    「……」對於夏星的疑問,夏小涼心裡一陣發酸。

    她一直以為,當初自私地生下孩子,卻未給孩子們一個完整的家,只要給他們濃濃的母愛,就可彌補他們缺少父親的那塊,沒想到她太高估自己了。

    裴陽斂不滿是算計的雙眼,伸手將夏星抱起,放在大腿上,溫柔地問著:「小星,你想要爸爸和你們一起住嗎?」

    大的不好搞定,他從小的下手總行了吧?只要孩子們點頭,他就不信夏小涼還有什麼辦法能夠反對。

    不懂得大人們複雜的心思,夏星抓著裴陽傳來陣陣溫暖的大手,享受著有別於母愛的父愛道:「如果你和我們一起住,會帶我和小曦一起去放風箏嗎?」

    夏星一個小到不能再小的願望讓夏小涼紅了眼眶。

    她想起了之前帶著小兄妹到公園散步時,他們總是眼帶羨慕地看著有父親陪伴玩耍的小朋友,當發現自己在注視著他們時,小兄妹總是有默契地把那份羨慕藏起,就怕又勾起她自責的淚水。

    裴陽低沉卻令人安心的嗓音輕輕地在窄小的房間裡環繞著:「不只是一起放風箏,我還會天天接你們上下課,放假還會帶你們去露營、出國遊玩。當然,爸爸還會替你們照顧媽瞇。」以前來不及參與的那些生活片段,現在他會慢慢地補回來。

    見坐在他大腿上的小小人兒有被打動的跡象,裴陽再度加碼:「過年的時候,爸爸不只帶你們到迪七尼樂園玩,以後只要有放長假,看你們想去哪裡,爸爸就帶你們去哪裡。」

    習慣這種事情真的很恐怖。五年的時間都是負責對外交際的他,現在連對小孩子都開始談起了條件;不過,看女兒似乎挺吃這套,可以想像未來這女孩兒肯定是操控家族事業的幕後黑手之一。

    「成交!」夏星跳下裴陽的腿,朝他伸出小手與之交握。

    望著交握在一起的大小手,夏小涼尖聲叫道:「成什麼交?我都還沒表示意見咧!」

    再怎麼說,她也是一家之母,這樣忽視她,叫她的臉往哪裡擺呀!

    夏星輕輕拍著夏小涼的背。「媽瞇,很多時候,無聲勝有聲,你還是乖乖把藥吃了,然後在床上好好休息就好。」話一說完,小身影一溜煙跑出了房間,留下還有許多問題等待解決的大人。

    看著夏小涼吃癟的臉,裴陽很好心地沒有當場大笑;看來,他不在夏小涼身邊時,他的兒女已暫代他的位置,當起她的剋星來了。

    「想笑就笑出來吧,笑完了就快點離開,這裡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她注意到他無名指上的婚戒;如果他只是為了孩子,她可以無條件讓他們認祖歸宗,至於孩子要待在誰身邊,她希望是由孩子們自己決定。

    「哪裡才是我該待的地方?」不理會她刻意疏遠的態度,裴陽大手輕撫著她有些乾燥的臉頰問。

    「別這樣,我們……我們已經離婚了。」她努力讓自己表現出對這件事不甚在意,可是泛紅的眼眶卻洩露了她真實的情緒。

    「你確定?」如果不是她現在虛弱得像什麼一樣,他真想把她抓起來打一頓屁股,然後再逼她上網爬文,好好瞭解一下離婚的流程是什麼。

    「不然咧?離婚證書我們都簽名了啊,還是你沒去登記?」她不悅地瞪視著他。

    「這位媽媽,你以為在台灣離婚說離就能離,人都不用出現的嗎?當初你只丟下薄薄的一張紙,人就消失了,你叫我去找誰來冒充你,去辦離婚手續?」他回瞪她一眼。

    「……」夏小涼張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真的沒想到離婚還有這一套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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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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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我們現在小孩都生了,各自也沒有其他的對象出現,那就勉強勉強湊合著當一家人吧。」他厚著臉皮,低頭吻上從一開始就誘惑著他的紅唇。

    夏小涼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想推開他無禮的舉動,怎奈手才剛伸出,她整個人就被裴陽撲倒在床上,這下她是想反抗也反抗不了了。

    「別動!」裴陽咬緊牙根,額頭滿是細汗地阻止身下不停扭動的笨女人。

    他過了五年和尚股的禁慾生活,現在禁不起她分毫疑似誘惑的舉動。

    「你!」感覺到他身體的明顯變化,夏小涼脹紅著小臉,怒瞪著一臉無辜的裴陽。

    「我只是想吻你一下,是你一直動,才會引起這樣的反應,不能怪我。」他支起身,滿臉無奈地看著她,似乎把自己身體會變成這樣都是她的錯。

    要不是發現門口有三個人在窺視著他們,他早把她吃得乾乾淨淨,讓她連瞪他的力氣都沒有。

    「別一直瞪,當心瞪過頭,變成鬥雞眼,那就好笑了。」一把拉起她虛弱的身體,順手將她未吃進肚的藥丸掃進角落的垃圾桶,這才徽微露出一絲笑容,對著滿臉怒意的夏小涼道:「以後,就請你多多指教了——老婆。」

    「老你的大頭!傍我滾出去!」夏小涼隨便撈起一旁的枕頭,就往一臉痞樣的裴陽扔去。

    「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接受你還是我老婆的事實。如果你不接受,我不介意讓你走趟法院,讓你親自確認一下我們的特殊關係。」帥氣地抓住迎面而來的枕頭,裴陽彎身直視著怒氣衝天的夏小涼,用只有他們兩人聽得見的聲音,小聲的警告著她。

    不理會她的瞪視,裴陽一派優雅地將枕頭放回原位,在她頰邊落下一吻後才轉身走出房間,留下愣在床上,無法做任何回應的夏小涼。

    「唉唷!小涼啊,泥老公呷呢緣投哦,某怪阿姨要幫泥介紹男朋友,泥都梭不用柳。」早晨的菜市場裡,第N個賣菜阿婆尖聲叫道。

    夏小涼尷尬得恨不得把紅白塑膠袋套在頭上,但緊握住她手不放的裴陽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哪裡哪裡,謝謝阿姨替我照顧我們家小涼。」裴陽狀似體貼地牽著夏小涼的手,禮貌地對著那些曾經要幫他的女人介紹男朋友的阿姨回禮,殊不知此刻的他怒火已經衝到腦門,就差一個引信插在頭上,就可以當場引爆。

    「你非得要這樣像跟屁蟲似的,黏在我屁股後面不放嗎?」她面帶微笑地對著熟識的菜販們打招呼,咬牙對著始終跟在她身後的裴陽抱怨。

    這男人除了剛來的第一天很安分,從第二天開始就在一雙兒女的監視不大大方方地躺上「她的」床,夜夜與她共枕眠就算了,現在連她到菜市場買菜也緊跟著不放,像是怕她以買菜之名行落跑之實似的。

    「有這麼帥的跟屁蟲黏在你屁股後面,你應該要覺得很開心,畢竟,別人一輩子都碰不到一次,你卻可以獨享一輩子。」不理會她刻意的閃躲,他伸手將她摟進懷裡,順手拿起水果攤上的哈蜜瓜道:「我要吃這個。」

    用肩膀頂開他過於親近的臉,夏小涼看著他手中那顆在他們家屬於昂貴級的水果,口氣略帶生硬地說:「這個我們家吃不起。」

    她和學長合開的小店,除了在旺季時期能夠小賺,其餘的時間,幾乎都是開著店門卻連只小貓也不進的情況:現在又將雙胞胎送進幼兒園,除了店租和基本的生活開銷,她手頭上幾乎是吃緊的狀態。

    「嘖!我們家絕對吃得起。你別小看你老公的能力,OK?」不顧夏小涼的反對,裴陽硬是拿了兩顆哈蜜瓜和其它同樣昂貴的水果,請老闆一併裝進塑膠袋裡。

    見他大方掏錢付了帳,夏小涼無奈地歎了口氣,淡淡地說:「你總有一天會離開這裡,別養成我們奢侈的習慣,由奢入儉很難的。」

    尤其她帶著兩個孩子,還要應付現實生活,壓力有時候大到,讓人喘不過氣哪。

    「你怎麼一直提我會離開這件事?我都說過我要留下來了。」裴陽微皺起眉,不懂她為何總認為他會離開。就算真的要離開這裡,也是帶著他們一家人,絕對不會落下任何一個。

    「老闆,蝦子來個五斤,幫我挑新鮮一點的。」經過賣海鮮的攤子時,裴陽突然想起和自己一樣愛吃蝦的雙胞胎,連忙拉住一直往前走的夏小涼,適白扯開喉嚨,對著正在服務其他客人的老闆叫道。

    「緣投,日色不錯哦!豬到偶棉這攤海鮮尚青,偶多送泥半斤啦!」毫氣十足的老闆一口氣多送了半斤。

    看著他開心地接過那一大袋活跳跳的蝦子,夏小涼已經可以想像今晚的餐桌上將會引起一場搶奪大戰,而引發戰爭的那個罪魁禍首,此刻還不知死活地提著一堆東西在她眼前亂晃。

    急忙拉住買上癮的男人,伸手拭去額上的細汗,夏小涼沒好氣地提醒他:「夠了,我們家只有四張嘴,照你這種買法,你是想餵飽整連軍隊嗎?」

    裴陽低頭看著雙手提著的戰利品,似乎買的有點太多,他尷尬地瞄了眼一臉無奈的夏小涼,忙陪笑說:「呵呵,我們的孩子正在發育期間,這點東西,他們肯定吃得完啦!」

    「是啊,他們正處於四歲要長到五歲的發育期間,很會吃!」朝他翻了個白眼,順手想接過他手中幾袋菜,好減輕他的負擔,卻被裴陽拒絕。

    「你去替我們買杯現打果汁,補充一些水分吧。」他支開一心想跟他搶提重物的夏小涼。

    看著她站在飲料攤子前的嬌小身影,一股溫馨的暖流瞬間漲滿了他的胸腔。

    他實在無法想像這麼嬌小的身子,當初懷著雙胞胎時有多麼的辛苦。

    別人懷個一胎,就成天在那裡喊腰酸背痛,他家小涼肚子裡卻是有兩個健康寶寶,怕是沒把她腰給壓斷,也讓她撐得很辛苦吧?

    「喏,現打的西瓜汁,超好喝!」夏小涼遞上一杯750C.C.現打的西瓜汁到滿臉感動、不知道在感動什麼鬼的裴陽面前。

    「喂我!」他晃著雙手滿滿的戰利品,耍賴地要求著。

    夏小涼微皺起眉頭。「怎麼覺得你有時候比小曦、小星還要幼稚?」

    她仔細回想著雙胞胎從出生到現在,跟她撒嬌的次數一隻手還算不完咧。

    再抬頭看了眼直盯著她瞧的裴陽,她無奈地撇了下嘴。這男人不只長得很妖孽,連個性也很妖魔化,為了達到他想要的目的,就算要他當著全世界的人面前對她撒嬌,他也會照做給你看,完全一整個就是很——不要臉。

    「女人,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正在心裡罵我。」瞧她一臉鄙視他的臉,連路邊小狽都看得出來她心裡頭肯定是在罵他。

    「哪有!」她連忙將吸管塞進他還想說什麼的嘴,免得他又爆出一些她無法反駁的問題。

    吸著南部才有的真材實料現打西瓜汁,裴陽賊兮兮地看著一副作賊心虛樣的夏小涼。

    這女人真的非常不會說謊,稍一不對勁,她那對漂亮的大眼睹就會先出賣她;再來就是她習慣性的小動作,真的是——太可愛了!

    顧不得雙手提著滿滿的東西,他興奮地雙手一抱,就將一臉驚恐的夏小涼卡在他與一堆塑膠袋中間。

    「喂喂喂!別鬧了,快放開我啦!」不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焦點的夏小涼紅透的小臉誘惑著狼心大起的裴陽。

    隨手將手中的東西往地上一丟,裴陽大方摟住試圖逃開的夏小涼,左手抵住她急欲往後仰的頭,當著眾人的面,火辣辣地送上熱吻。

    「少年,贊哦!」一個口嚼檳榔的阿伯在一旁大聲叫好。

    裴陽俏皮地對阿伯眨了眨眼,手不忘緊摟住想脫離他狼爪的小女人;今天,他發誓不把她吻得忘了自己是誰,絕不放開她!

    夏小涼氣鼓鼓地脹紅著小臉快步朝店裡走去,完全不理會提著大包小包的裴陽跌跌撞撞地跟在後頭,拚命地賠不是。

    這男人真的有夠不要臉!居然在菜市場那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對她——

    那個!

    想起往後每天早上都得去的地方,夏小涼突然覺得胸口一陣鬱悶。

    拿出鑰匙打開店門之際,她突然回過身,對著滿臉歉意、但嘴角卻在笑的裴陽淡淡地勾起一抹微笑,在裴陽驚訝還未回神之際,當著他的面,十分用力地甩上店門。

    捂著差點被撞歪的挺鼻,裴陽無奈地看著還在微微震動的店門乾笑。

    看來,他剛剛那一吻,還真吻出了火花;接下來的日子,大概也很難平靜度過了吧?他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竊喜,這才轉過身用屁股頂開礙事的門;乖乖提著餵飽一家人的食材走上二樓。

    「我來,你去一邊坐著。」夏小涼冷著小臉接過他手中往冷凍庫送的蛤蜊,一腳將他踹到一旁。

    如果她為了生悶氣而讓這一堆所費不貲的新鮮食材葬送在不懂料理的裴陽手上,她晚上應該會再度發揮許久不曾有過的爛睡癖,狠狠把他踢下床。

    「沒想到你廚藝還挺不賴的,跟誰學的?」從住在這裡開始,他就沒外食過,除了偶爾跑跑腿帶寶貝孩子們去便利商店買布丁和多多,只要用餐時間,一家人都會乖乖坐在餐桌前,等待夏小涼端菜上桌。

    「阿基師。」將最後一把青菜放進冰箱裡,夏小涼提著沽滿泥土的馬鈴薯站在流理台前,邊清洗手中的馬鈴薯邊簡短地回答。

    「嗄?」接過她洗好的馬鈴薯,裴陽拿起一旁的削皮刀,滿足疑問地看著仍在氣頭上的女人。

    就他所知,阿基師光電視錄影和處理自家事業都沒時間了,哪有空教學生啊?這女人該不會被騙了吧?裴陽擔心地盯著一看就知道是很好騙的夏小涼。

    「是看他的節目學的,我沒你想像中那麼白癡。」忍著拿馬鈴薯敲他的衝動,夏小涼又盛了一盆清水,將他削好皮的馬鈴薯放進裡頭泡著。

    「哦……原來是看電視學的。我家老婆真厲害,看電視學煮菜也能學得這麼棒。」裴陽臉不紅氣也不喘地拍著馬屁。

    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閉上你的嘴。有空在這裡講那些五四三,不如去樓下幫我把貨補到架上,記得中午還要去接小曦和小星回來。」自從裴陽住進來之後,多了一個人可以幫忙照顧雙胞胎,她就將雙胞胎上課的時間改為半天,讓他們三人擁有更多時間可以相互瞭解。

    「OK!」裴陽活力—足地朝她比了個OK的手勢,順便低頭偷了個香吻,這才滿足地哼著不成調的歌往樓下走去。

    吃飽飯的中午,墾丁大街上突然少了許多遊客閒晃。

    不怕曬的小孩三五成群地坐在阿西店門,附設遮陽傘的休閒椅上。

    「夏曦,聽說你有爸爸了哦?」個頭在孩群中最高大的小胖,一臉鄙視地看著最近很囂張的夏曦。

    「我本來就有爸爸。」不理會小胖的挑釁,夏曦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喝著剛剛媽咪發給他們的多多。

    「我媽說你媽是狐狸精,你和夏星是私生子。」小胖一臉拽樣,粗魯地咬著多多豹吸管,照本宣科地把他老媽到處說的閒話一字不漏地轉達給他的對手夏曦。

    見夏曦和夏星兩兄妹漂亮到讓人嫉妒的臉,終於因他的話而產生怒意,小胖開心地坐在椅子上晃動他粗壯的雙腿。

    「小胖弟,再讓我聽見你亂講話,叔叔會把你載到山上,倒掛在樹上哦。」不知何時和阿西一起蹲在夏曦和夏星身後的裴陽眼中滿是怒火,臉上卻掛著招牌笑容地看著被他嚇傻的小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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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7:38
17.

    看著眼前三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小胖指著放大版的夏曦尖聲叫道:「你怎麼和夏曦和夏星長得那麼像?」

    「廢話!他是他們的老爸,長得不像才奇怪好嗎!」阿西咬著末點燃的煙,彎起食指朝小胖的額頭敲去。

    「可是……可是我媽說他們是私生……」

    裴陽用力捏住小胖那張惹人嫌的嘴臉,鐵青著臉警告他:「回去跟你媽說,再讓裴叔叔聽見任何一個我們家的謠言,她就等著到法院和我見面。」

    向來在墾丁街上橫著走的小胖,頭一回見到不賣他媽面子的裴叔叔,嚇得連最愛的多多都不要了,大吼一聲,便哭著往家的方向跑去。

    「阿陽,這樣對一個小孩子會不會太超過?」阿西不是很贊同地皺起眉,手邊忙著將剛剛買的冰淇淋一一分發給還坐在椅子上的孩子們。

    「他們這樣對待我的家人,就不會太超過?看來,是我太久沒回來巡視,讓某人忘了真正的老大是誰。皮正最近閒著也是閒著,也該來到處走走看看,才好決定哪些店該留、哪些店又該讓申請已久的新店家進駐。」

    裴陽瞇起鷹眼,瞪著小胖跑進的店舖,嘴角露出的微笑,邪惡得讓人有些害怕。

    阿西好意提醒,免得氣頭上的好友一時氣急攻心來個連坐法,不該剷除的也掃到颱風尾,那結果他可不願見到。「別搞得太誇張,冤有頭,債有主,搞得太過,難做人的是你家老婆和兩個寶貝孩子。」

    這條街上的好人幾乎都吃過小胖他老媽的虧,但大家都只好摸摸鼻子自認倒霉,也別無它法,畢竟他們沒有立場把人趕走,只能盡量以和為貴,和氣生財嘛。

    「我比較擔心你一時忍不住又直接給人家兩拳,這樣我又要瞞著你媽去警察局保你出來,感覺很「厚此薄彼」。」阿西衝動的個性,裴陽可不敢忘記。

    「……」阿西無言地與在座的孩子們盯著不覺自己說錯話、還沾沾自喜的裴陽。

    阿西推了推鼻粱上的墨鏡,尷尬地將裴陽拉至一旁,小聲地說:「你還是少說成語,免得教壞自己的小孩事小,連帶把人家的小孩也教壞了,那罪可大了。」

    「我有說錯嗎?」裴陽理直氣壯地斜睨著身旁、中文程度也沒好到哪裡去的阿西。

    「別這樣看我,至少,我成語不懂也不敢亂沼,哪像你青青菜菜想到就用。」厚此薄彼是什麼詞,他用在那種地方,都不怕孔子從墳墓裡爬出來教訓他嗎?

    「我這叫靈活運用,你懂不懂?」裴陽掏出口袋裡必備的濕紙巾,抽出一張替一雙兒女擦去沾在嘴邊的冰洪淋。

    「你那叫強詞奪理。」阿西沒好氣地翻了個大白眼。

    正當裴陽還想山口反擊,他警覺地瞇起眼,看著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婦女牽著哭到連眼睛都快看不見的小胖,氣沖沖地朝他「輾」來。

    「是你欺負我們家小胖?」中年婦人伸出她米其林般的食指;氣呼呼地抖動著雙頰的肥肉,指著裴陽那張有些熟悉的臉孔,大聲罵道。

    裴陽站直他一八五的身軀,居高臨下看著似乎比以前更加粗壯的女士,皮笑肉不笑地開口問道:「何小姐,好久不見,近來生意好嗎?」

    「你管我好不好!耙欺負我家小胖,你是活膩啦!也不打聽打聽我何媽在這裡是什麼角色,你不打算在這裡混下去了是吧?」自稱何媽的中年婦人像是怕別人沒注意到她似的,扯開破嗓了就直指裴陽破口大罵。

    「何媽,有話好好說。」阿西連忙拉下何媽抖動不已的手。拜她所賜,大概有好一陣子,他不會想吃豬腳或蹄膀了。

    「阿西,你先把孩子們帶回店裡吹冷氣,我有話得和這位何媽好好談談。」

    裴陽動作優雅地拿起冰涼的罐裝啤酒輕啜了一口,等阿西和孩子們都進入店裡□這才清了清喉嚨。

    「請坐。」他斂下雙眼,讓牽著小胖的何媽看不清他在想些什麼。

    「坐個屁!老娘忙得要死,你快跟我家小胖道歉,否則以後你和那個狐狸精還有雙胞胎,體想在墾丁街上好過!」何媽抬起下巴,斜眼瞪著完全不把她當一回事的裴陽。

    她何媽在墾丁街上橫行了五年,哪個人看到她不是低聲下氣的,今天就他這個白目,居然敢在她頭上動土,真是活膩了!

    「我也說過,再讓我聽見你說我家人任何一個字,咱們就法院上見。當然,上法院之前,咱們還是先把租約談清楚,畢竟,我們裴家可不是慈善家,你租金向來沒按時繳過,對我來說,真的是很困擾。」一口氣說完他想交代的事情,裴陽喝了口清涼的啤酒,再看向何媽突然變色的臉,頓時覺得今天的啤酒——真甜!

    「你……你是裴先生?」原本囂張跋扈的何媽頓時臉色大變,看著裴陽再也不隱藏怒意的臉,這才驚覺事情大條!

    「裴先生,我、我……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雙胞胎是您的小孩,那個、那個……你欺負我們家小胖的事情我就不計較……」

    裴陽抬手制止何媽自以為是的言語。「何小姐,哦不,我應該稱呼你—一何媽。你不和我計較我欺負小胖的事情,但我還是得和你計較你這幾年來欺負我太太和小孩們的事呢。按照契約上的條文,你屢次遲交甚至欠繳房租,我有權請你離開。給你七天打包整理,七天後,我希望租給你的店面能夠清空且完整的還給我。」不容何媽開口拒絕,丟下了最後通牒,裴陽拿起退了冰、略顯苦味的啤酒,轉身便朝充滿歡笑聲的店內走去。

    他用生命守護的家人,怎能如此輕易讓外人欺負!

    既然有本事敢動他守護的人,那就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自從何媽在某個夜裡突然舉家搬離墾丁大街後,原本每到中午就會因何媽的嘶吼聲面變得靜悄悄的大街,難得回到五年前的悠閒氣氛。

    只不過,應該是個蟬鳴鳥叫的美好夏日午後,卻因為某些人的出現而完全變了調。

    「甘系底佳?」裴勇健熊一般的身影站在可愛風格的店門口,相當的引人注目。

    「對啦!爸,阿陽給的地址就是這裡啦!」裴聽貼在掛著「休息中」的店門前,瞇起眼往店裡頭觀望。

    「你沒事先打電話給阿陽哦?」裴曜沒好氣地邊扶住因流汗而一直往下滑的眼鏡,邊皺眉抱怨著。

    「我怎麼知道這個時間他們會休息。」說著說著,店內突然多了兩雙大眼直勾勾地和他對看,嚇得裴昕撫著胸連忙跳開:「天壽!阿陽是在店裡養什麼鬼東西?」

    「你自目哦,連你侄JL和侄女都看不出來逆?什麼鬼東西!大白天的想嚇誰啊!」裴曜看著貼在玻璃門上、張著漂亮大眼盯著他們的雙胞胎道。

    「哇?災哦!他們突然和我大眼瞪小眼,我不嚇到才有鬼咧!」裴昕對著店內的雙胞胎做了一個鬼臉。

    「嘖!你都當人家大伯父了,怎麼還那麼幼稚啊!」一個大男人對著兩個小屁孩做鬼臉,這是哪一招?裴曜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棒棒糖,對著店內的雙胞胎晃了晃。

    只見雙胞胎一臉鄙視地看著裴曜,從身後拿出消暑的棒冰,在被太陽曬到快成干的裴曜面前大口咬下!

    「嚇!這兩個妖魔化的小傢伙居然敢這麼對我!」裴曜一臉不敢置信的大吼。

    「你們兩兄弟也幫幫忙,快打電話叫阿陽開門,恁北硒到連恁老母都快認不出來了柳。」裴勇健扶著曬到快中暑的裴林月梅,踹了一腳還想隔著店門跟雙胞胎玩的裴曜。

    揉著被踹疼的人腿,裴曜連忙掏出手機,打給不知道跑去哪兒飄撇的小弟。

    夏小涼拖洗衣籃裡最後一件衣服披在曬衣架上,瞪了一眼躺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的裴陽。

    「你手機一直響,快接啦!」她抬起腿,往裴陽的腰間踢去。

    他懶懶地支起身,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抱怨道:「你想謀殺親夫嗎?」陪精力旺盛的雙胞胎玩了一上午的Kinect,他現在只想好好睡個乍覺,補充體力。

    「快接!它響好幾次了。」不理會他的抱怨,夏小涼手腳利落地收拾著他和雙胞胎們製造的一片混亂。

    夏曦咬著棒冰從樓梯間探出頭大叫:「爸爸、媽咪!樓下有人找你們!」

    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裴陽沒好氣的低語:「嘖,哪個冒失鬼,一在這種時間找上門?」

    不耐煩地把高單價的手機往沙發上一丟,裴陽起身走向趴在地上吃棒冰的兒子,彎身將他一把抱起。「你這個小懶鬼,吃個棒冰也能趴在地上,髒死了!怎麼不學學你妹妹,看她多愛干——淨……」才走下樓梯,就見夏星把棒冰吃得整身黏TT,穿著公主裝的她,毫不客氣地在地上翻滾,有潔癖的裴陽忍住大聲吼叫的衝動,緩緩轉身走回二樓,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夏小涼拿著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看著又返回二樓的裴陽問道:「你又上來千嘛?我才剛想把你的手機拿下去給你哪。」

    「我覺得,你先我一步下樓比較好。我去拿兩套乾淨的衣服,等等下去。」接過仍舊響不停的手機,他順手把全身髒兮兮的夏曦交給夏小涼。

    「這個也順便交給你處埋。」

    「……」無言地看著兒子把尚未吃完的棒冰「放」在她胸口,夏小涼暗暗深吸了口氣,把兒子借放在她胸口上的棒冰丟進廚房的水槽,順便替他及自已將髒污稍微沾水拭去。

    她在心中暗罵裴陽,跟他說過別讓孩子吃這種容易變成災難的東西,他硬是要買,現在孩子們變成這副德性,有潔癖的他根本不可能收拾,最後倒霉的都是她。

    對著裴陽消失的房間瞪了一眼,她這才舉步走向一樓,準備迎接另一個災難。

    「我的老天!」才剛走下樓,顯小涼就看見夏星搞得全身髒兮兮,黏TT的小手和小臉正貼在玻璃門上,租門外曬到快脫水的裴家成員對看著。

    夏小涼忙拉開貼在門上的夏星,急急忙忙地打開店門。「爸、媽、大哥、二哥,你們怎麼來了?快進來!快進來!」放下懷中的夏曦,夏小涼又急急忙忙地跑至後頭搬幾張椅子出來,好讓曬到臉都快發黑的裴家人入座體息。

    她從沒想過會再次和裴家人碰面,他們來得太過突然,讓最近好不容易鬆懈下來的她又開始緊張起來。

    「嘿!講過多少次,你別搬重的東西!」裴陽拿著兩個小傢伙的乾淨衣物走下樓,就見他家小涼吃力地搬著椅子,急急忙忙地往前衝。

    「那個……那個爸媽,還有……還有大哥和二哥來了!」顧不得裴陽不悅的口氣,她用力搬起有些重量的原木椅往前跑去。

    「來了又如何?放下!我叫你把椅子放下!」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夏小涼面前,裴陽壓不住怒火,對她一陣大吼。

    夏小涼當場嚇得臉色蒼白,腦袋一陣暈眩。

    她、她只不過是搬個椅子而已,他有必要發那麼大的脾氣嗎?

    「你這個白目!非得要我生氣,你才會停止這種傷害自己的舉動嗎?」裴陽臉色鐵青地打橫拖起快昏倒的夏小涼。

    這女人到底要無視他到什麼時候?就算她打定主意不想鳥他這個老公,但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吧?醫生千交代萬交代,就是要她多休息,不要搬重物,更不要窮緊張。

    結果現在只不過就是他的家人來訪而已,就把她搞得又是緊張又搬著重死人的原木椅跑來跑去,他好不容易才讓她維持平穩的身體狀況,現在又退回原點,真是一該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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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7:59
18.

    「啊咧!那安呢?」聽見裴陽的大吼,裴昕趕緊衝到後頭查看情況,只見他家小弟抱著臉色蒼自的夏小涼,情況似乎很不樂觀哦。

    「大哥,你幫忙把椅子搬出去,順便去冰箱拿點冷飲,還有幫我照顧一下雙胞胎,我抱小涼上去休息,等等下來。」不等裴昕回答,裴陽直接轉身上樓。

    「你家冰箱在哪裡?」看著已經消失在樓梯口的身影,裴昕抱著椅子大叫。

    「丫伯,在這裡。」夏星扯著裴昕的褲管,指著角落那台轟轟叫的老舊冰箱。

    「……」裴昕無語地低頭看著全身髒兮兮的夏星,再看了眼角落那台冰箱,他深吸了口氣對苦外面大吼:「媽!你快進來把這個小表抓去洗一洗!」

    等裴陽下樓,裴林月梅已經將髒兮兮的雙胞眙打理乾淨,還換上了全新的衣服。他微微皺起眉,那衣服的品味,很有他家慈禧太后的味道!

    鬆垮垮像唱歌仔戲的衣服,穿在雙胞胎身上,極度不搭邊。

    「阿陽啊,啊小涼有沒有怎樣?你就不能對她好一點嗎?這樣吼她,她個子那麼小一個,被你吼個幾次,膽都會被你嚇到不見哦!」裴勇健扶著正把他當樹爬的夏曦,急忙詢問夏小涼的情況。

    「嘿咩!人家小涼是女生,你就讓著她一點又不會少你一塊肉。」正在替夏星綁辮子的裴林月梅出聲搭腔。

    「可憐的小涼,沒有盛大的婚禮就算了,還替你生了一對這麼漂亮的龍風胎,卻像個小媳婦被你吼假的,真是『某菜』哦!」裴昕緩緩啟動許久不曾發功的妖魔一號機系統,瞄準裴陽那個炮灰。

    「反正阿陽對像那麼多個,不差少小涼一個啦!」唯恐天下不亂的裴曜也打開妖魔二號機系統,用力補了裴陽一槍。

    忍住已經衝上腦門的怒火,裴陽一聲不吭地坐在櫃檯裡,看著未開機的電腦螢幕反射出躲在牆後嬌小的身影。

    現在他能體會什麼叫「一波末平、一波又起」的感覺了,真不知道他這些家人到底是來幫忙還是搞破壞!

    他死皮賴臉地住在這裡,好不容易才用漸進式的強迫法讓她慢慢接受自己,這兩個瘟神什麼不提,偏偏提她最害怕面對的話題,看她委屈成那樣,他會好過嗎?

    「你們大老遠跑來這裡,不會只是想要講這些沒營養的吧?」

    現在他只想去抓住躲在後畫胡思亂想的女人,好好地從頭到尾解釋給她聽,順便把她之前還給他的婚戒再次套進她的無名指,其它的事情,皆與他無關。

    「你那是什麼態度!恁……咳!你老爸我來這裡,當然是想看看好久不見的媳婦,還有這兩個寶貝金孫。」裴勇健抱著天真的夏曦,急忙改口差點爆出口的粗話。

    「嗯哼!現在你都看到了,還有什麼問題?」不能怪他態度太差,剛剛夏小涼蒼白無力地躺在他懷裡,讓他的心臟平白無故停了三秒,現在仍覺得胸口沉悶得緊。

    要不是知道她躲企後頭偷看,雙胞胎又在場,他早把這些只會造成麻煩的不相干人等統統給趕出去。

    「嘿!阿陽,你兒子和女兒還在這裡,注意一下你的態度。」裴昕出聲糾正,他可不想下次看到可愛的侄兒和侄女,他們已經變成沒大沒小、一副小阿飛的模樣。

    瞄了眼螢幕反射出的身影漸漸地往下縮小,裴陽狠狠吐了口氣,略為冷靜後才開口:「爸、媽,你們先和大哥、二哥帶著雙胞胎回別墅玩,我先照顧小涼,晚上再去找你們一起吃飯。」這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厚啦!啊你要好好照顧小涼呢,真的身體不爽快,就帶企醫院給醫生看一看啦!」裴勇健單手抱起夏曦,摟著懷裡抱著夏星的裴林月梅,離開之際,不忘轉頭交代。

    「嗯。」裴陽微點了下頭,隨便應了一聲,在裴聽和裴曜分別走出店門之際,他伸長了腿,快速地各補了一腳,等他們從地上爬起準備反擊,裴陽已經鎖上店門,對著他們比出極度不雅的中指。

    送走唯恐天下不亂的兩個瘟神、還有一心只想抱孫的慈禧太后與包青天,裴陽這才鬆了口氣。

    既然他與夏小涼之間隱藏已久的問題都被那兩個瘟神不客氣地給挑了出來,那他只好改變戰略,不再放任夏小涼逃避問題,也該是逼她正視他的時候了。

    瘟神,也不是只有帶賽而已,偶爾還是會不小心夾帶些許好運。

    「哈羅!你是在等我來找你嗎?」裴陽右手撐牆,彎身看著把臉埋在雙腿之間、蹲在牆角不動的身影。

    倏地抬起頭,夏小涼滿臉淚痕地看著此刻不該出現在她面前的人。

    她本以為,只要不去觸碰那道舊傷口,她就永遠不會再有心痛的感覺;可是,她卻忘了,舊傷口總有被剝開的一天,而心痛將會隨之加倍。

    忍住將她摟進懷裡的衝動,裴陽眼中快速閃過一絲傷痛。「怎麼哭成這樣暱?是誰款負你?告訴老公,老公替你去處理他。」

    首次見到她淚流不止的模樣,他的心就像被大火狠狠燒著。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看見她傷痛的模樣,他突然很想放棄逼她正視他們之間的感情。

    「你、你怎麼知道……」她躲在這裡。聽者他和家人間的互動,當聽見二哥提起他根本不缺她一個時,她……她就再也忍不住地哭了。

    實話總是傷人.早知道,她就該乖乖躺在床上休息,這樣就.什麼也聽不見,也永遠不需去面對這令人痛心的事實。

    她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將當初對他的那份深愛,永遠埋藏在沒人知道的角落:可是她太過高估了自己,自始至終,她根本不曾埋藏起那份情感;否則,她不會夜夜對著他的照片掉淚,更不會因為他的突然出現,心裡產生那份她無法否認的喜悅。

    「不管你躲在哪裡,我都會找到你,包括你的心。」他伸手抹去她臉上成串的淚滴,輕聲卻又像是在做某種保證的對她說。

    「如果可以,我寧可你不要找到我。」就讓她自以為他們不會再有交集的活下去,她也不會為了奢望一份不屬於她的幸福瓶再次丟了心。

    「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除了這件事。」彎身抱起無力自己站起的淚人兒,裴陽在她額間印下一吻。

    「你明明還有別的機會,為什麼就是不放過我?」倒在裴陽的懷裡,夏小涼將淚水擦在他身上;吸了吸鼻子,這才開口問。

    「女人,你是在挑戰我的極限嗎?」咬牙看著懷中的人兒把一臉鼻涕和淚水全擦在他衣服上,裴陽有種想先掐死她、再告訴她其實他很愛她的衝動。

    將懷中人兒丟到床上,裴陽才轉身走向床頭櫃,將早上才新開的一盒面紙丟給她。

    愛的表現有很多種,他偏好乾淨的表自,這種又是淚又是鼻涕的,他敬謝不敏。

    「小曦和小星就可以把口水沾在你身上。」跟小孩子爭寵真的很丟臉,可是,她就是看不慣他這種態度。

    「他們才四歲!廿五歲的你,需要我教你怎麼擤鼻涕嗎?」為什麼明明是在談論他們之間的感情問題,卻非得要扯到那對雙胞胎?

    「反正你只是要孩子而已,那我們就去辦離婚嘛,孩子們、孩子們……」

    他惡狠狠地瞪著說不出話的夏小涼。「你要把他們讓給我?而且永遠都不跟他們見面?」

    這女人要是敢點頭說是,他發誓,他絕對會讓她知道,當他真的生氣時有多麼可怕!

    「你怎麼可以這樣?好歹、好歹我也是懷胎八個月生下他們的媽媽,你、你不能阻止我和他們見面!」她生氣地瞪大雙眼,緊揪住他的衣領。

    「如果你真的想要跟我辦離婚,我絕對有辦法讓你永遠見不到他們。」他瞇起鷹眼,難得認真直視她的雙眼。

    比起失去他,她在意的卻是失去孩子!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非常的不舒服;畢竟,當初要不是因為他,她又怎麼有機會生下一對漂亮的龍風胎?

    「你不可以這樣!」一想到可能會再也見不到可愛的雙胞胎,已收起的淚水又像壞掉的水龍頭,滴滴答答流個不停。

    「你怎麼變得那麼愛哭?」大歎了口氣,他認命地把又哭成淚人兒的夏小涼摟進懷裡。

    「我也不知道。自從懷孕之後,我連看別人哭也會跟著哭。」

    變成這樣,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想忍住,可是淚水又不受控制,她也是很委屈的。

    「OK!OK!但現在又沒人哭,你怎麼還一直哭?」哭得他心都酸了。

    「誰叫你要欺負我!」

    「好好好,那我現在不欺負你了,你別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他就要擔心家裡淹大水了。

    「那你要答應我,要讓我看孩子們。」獨自扶養兩個孩子,她多少也學會了一點心機。

    「只要你不提跟我離婚這件事,我可以跟你保證,你一天二十四個小時,想怎麼看他們就怎麼看他們。如果你願意替他們添一個弟弟或妹妹,我也會盡全力配合。」他這個人向來很好說話,而且配合力也很強,只要她願意,他答應的絕對會做到。

    「意思是……」自從之前的事件過後,她再也不敢猜測別人的想法,因為那往往都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樣。

    見她收起淚水,願意跟他「打開天窗說亮話」,裴陽這才放鬆緊繃許久的神經,輕輕抱著她問:「你還記得,你曾經在海邊跟我告白嗎?」

    他永遠忘不了那天傍晚;他為了她突然的告白差點飆淚。

    他也永遠忘不了那天傍晚,他首次嘗到什麼叫做幸福的滋味。

    他更忘不了那天晚上,她讓他在瞬間從天堂掉到地獄,首次嘗到欲哭無淚的痛。

    「不、不太記得了。」夏小涼低垂著頭,早已紅透的耳根洩露了她欲蓋彌彰的謊言。

    那羞人的片段,她怎麼可能忘得了!

    偶爾回想起那個時候,她還是會羞紅著臉,胸口一陣小鹿亂撞啦!

    「哦,那你不介意我放一段錄音,幫助你回想吧?」話一說完,他拿出一隻舊款手機,按下播放鍵,當時她大膽告自的片段就這麼在小小的手機裡播放出來。

    「愛我嗎?」

    「我愛你——裴陽,我愛你。」

    「只准愛我一個人。」

    「只愛你——裴陽。」

    晃著依舊在播放的手機,裴陽賊兮兮地看著羞到不敢抬頭的夏小涼說:「這下你賴不掉了吧?你承諾過,只愛我一個人的哦。」

    「那、那、那只是一時年少……」她紅著臉想解釋,卻被突然發出的嬌喘聲打斷。

    瞪著裴陽手中那支手機,它持續播放著兒童不宜的錄音片段,夏小涼腦袋突然「轟」她一聲,愣在當場,尷尬得不知該伸手搶下那支手機還是該衝出房間,隨便找個地方躲起來?

    「啊!真是不好意思。那個時候我忙得忘了按暫停,結果接下來我們做的好事,都不小心錄下來了。」像發現新大陸似的,裴陽並不急著關上它,反而將那支手機丟在離他們有些距離的床腳下。

    「聽見了你那個時候的反應,有多誠實嗎?」他輕啃著她細白的頸背。

    他不否認想趁這個機會變身成大野狼,但是,他知道還不到時候。

    「你、你……」夏小涼指著他,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這個男人不管長了幾歲,本質還是那麼的不知道害羞兩個字怎麼寫!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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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26 00:28:20
19.

    「我?我只是指你以前誠實多了,說愛多直接啊!哪像現在的你,明明愛我愛得要死,卻是怎麼也不願意誠實招供,讓天天睡在你身邊的我,心裡非常的不舒服。」這次沒有外力幫他引出她愛的告白,只能靠他自己,所以,就算用騙的,他也要騙她說出口。

    「那時候是那時候,現在是現在!而且你喜歡的人並不是我,我只是暫時替代金雪莉的位置而已。」夏小涼握緊雙拳。忍著心痛說出這項事實。

    只不過當時的她,夢想大過於現實,導致最後失望大過於希望;不過老天爺待她並不薄,至少給了她一對漂亮又貼心的兒女,讓她常常忘了曾有個讓她心碎的他。

    「如果我不喜歡你,你以為我會拿我的幸福開玩笑,和你假結婚?而且遺傻裡巴嘰的沒做任何保護措施就碰了你?然後為了氣你不告而別,這五年除了想你,還是想你,就是提不起勇氣來找你,就怕你再次誤會我,又丟下我一個人逃走,你真的以為我有這麼閒嗎?」他氣得聲音都啞了。

    明明是要騙她再次跟他告白,怎麼反變成他的真心告白時間?

    挫敗的攤躺在床上,裴陽大大吐了一口氣——算了!反正愛都愛了,誰先誰後也不是那麼重要,只要她別再那麼死腦筋,自以為他愛的還是別人就好。

    她膽怯地問:「你、你說的是真的嗎?」

    她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可以為愛拋棄一切的夏小涼。當了兩個孩子的媽後,她變得膽怯、內斂,但還是一樣傻乎乎,總覺得只要是對自己笑的人都是好人。

    就連她最感驕傲的拳腳功夫,也因為難產造成身體虛弱的狀況早已離她好遠、好遠,以前生氣還能給他一記過肩摔,現在,她卻連搬一張原木椅都喘個不停,一切,都變得不同了。

    當初那個不論是家世、學識,就連簡單的外表都配不上他的夏小涼,直到今日,除了為他生了對雙胞胎之外,並沒有什麼長進,這樣的她,他真的看得上嗎?

    他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要我一一舉例嗎?」她回瞪他。

    裴陽愣了一下,隨即伸手將她拉向自己,讓她趴在他的胸口上,輕聲說著:「就算我騙你,也只是想騙你那顆心,想要你眼裡是我,心裡也是我;就像此刻我跳動的心,它的每一個跳動都是為了你。這五年,它從沒跳得這麼有力過,有時候我甚至懷疑,我的心是不是跟著你跑了,常常陶口就是空蕩蕩的,沒有一絲溫暖。我不只喜歡你,還愛你愛到不可自拔,只是你都不願用心看我,總是誤會我愛的是別人,這讓我很難過。」

    「可是……」夏小涼急切地抬起頭。

    「噓!你老公難得真心告白,你就乖乖地聽完,否則以後我不會再說第二次嘍。」

    見她乖乖趴回他胸口上,他才淡淡一笑,繼續說道:「其實,你長得很清秀,尤其那對會說話的大眼睛,還有傻乎乎的個性,在在吸引著我,也吸引公司一堆年輕的『男人』,要不是我拳頭比人家大,你早被裴翰那幾個傢伙把走了。」想起裴翰那時候的表現,他胸口還是會燃起一股想扁他的念頭,盡避他現在已經娶了老婆。

    「雖然一開始我很抗拒被你吸引的感覺,因為你那個時候真的很自目,盡做一些我討厭的事情;事後我才知道,你是為了長輩的這婚才變得如此不可愛,而不是真的討厭我……後來,我對你動了心,想盡辦法先騙你跟我假結婚,再把你帶來這裡,準備生米煮成熟飯,這樣你想跑也跑不掉。」講到傷心處,他誇張地大歎了一口氣。

    再接著道:「哪知道生米才剛煮成熟飯,你就帶著飯跑了,獨留下我這個鍋子。想你的時候,我就聽你的錄音,你也知道一個有潔癖的大男人,聽到某個階段又無法發洩,那真是大大的煎熬。所以,你要怎麼彌補我這五年來的損失?」原本是很感性的告白,說到最後,卻變成了慾求不滿的抱怨文。

    夏小涼又是感動又是害羞地揪著他的衣領道:「我、我不知道你喜歡我啊。而且,我也是到了墾丁,看到你和金雪莉的合照,才突然發覺……發覺自己原來是喜歡你的。」

    她怯怯地抬起頭。摀住他深情的雙眼。「其實、其實我逃開後的隔天有偷偷回去找你,可是你已經不在了,我以為、我以為你和金雪莉一起離開了……所以,我連懷孕都沒告訴你,是怕打擾到你的婚姻生活。」

    「傻瓜!當初就告訴過你,不管有什麼事都要直說,不許悶在心裡亂想。你看,就是這樣才引起一堆不必要的誤會,讓我們浪費了整整五年,也讓我失去看著雙胞胎從出生到長大的過程。以後,有問題就要直接說,不許你再瞞我,聽見沒有?」他緊緊地抱住她,不等她回答,就以吻封緘。

    擋住他蠢蠢欲動的手,夏小涼喘著氣說:「你、你想幹什麼?」

    「收利息啊!而且小曦說他想要一個弟弟陪他打球。小星也說她想要一個妹妹陪她玩家家酒。他們小小的心願,做爸爸的我,很希望替他們完成,想必身為媽咪的你,也會一起奮鬥,對吧?」好不容易讓他的小龍女回到身邊,他這個楊過貴有放過的道理。

    「你亂說!他們從沒跟我提過。」雖然最近雙胞胎都以裴陽為生活重心,但她相信,她還是他們講小秘密的對象。

    而且,他還沒說出那三個字。

    「因為他們現在什麼事都跟我說,不想跟恰北北的媽咪說。」聽說因為他的出現,讓原本柔弱的夏小涼性情大轉變;從沒在雙胞胎面前吼過人的她,也因為他,讓他們現在三不五對可以見到媽瞇失控的模樣。據雙胞胎的形容,看他們的媽咪罵爸爸,比看東森幼幼台還要好玩。

    「嗯哼!那等他們來跟我說的時候,你再來收利息吧。」耍賴誰不會?

    「嘿!嘿!嘿!你到底在氣些什麼?」以他對她的瞭解,她可不是這種小鼻子小眼睛的人,絕對是他遺漏了些什麼……

    裴陽靜下心,努力地回想著,突地,他露出一抹瞭然的微笑。

    一個翻身坐起,他朝著對他發傻的夏小涼伸出手。「親愛的老婆,陪我去個地方好嗎?」

    「去哪裡?」早上他們去過菜市場,該買的東西都買了。

    「噓!就信任你老公這一次,我保證,就算把你賣了,也會分你錢,絕不會讓你虧本。」他露出迷惑人心的性感笑容,牽起已經犯傻的夏小涼。

    「接下來,是一段互相信任的試煉,你相信我嗎?」從衣櫃裡拿出裝飾用的領帶,他輕聲且深情地問。

    被他跳躍的思維搞鎝暈頭轉向的夏小涼傻傻地點了點頭,任由他牽著鼻子走。

    「等到了目的地,我再替你解開。」他動作極輕柔地把領帶綁在她的眼睛上,確定她看不見,他才偷偷摸摸地打開衣櫃,從角落裡拿出一個小方盒塞入口袋,這才再次牽起暫時失明的夏小涼往目的地走去。

    陷入黑暗的世界,夏小涼只能信任牽著她的裴陽。

    在他溫柔的帶領之下,雖然偶有差點摔跤的意外發生,但結果並不算太壞,至少目前她能確定只有腳踝稍微扭傷之外,其它一切安好。

    她能感受到熱辣辣的太陽曬在皮膚上的感覺,也聽見了賣泳裝的賴老闆正在大聲吆喝,且注意到她與很多人撩肩而過,更感覺得到有許多關注的眼光投向她。

    暗自吐了口氣。這個時候看不見也有個好處——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想像,不需要親自面對那些讓人害羞的眼光;其實,也挺不賴的。

    「嘿!時間剛好。」她聽見他有些興奮地說。

    只聽見他大喊一聲:「小心腳下!」下一秒,她已整個人騰空,她警覺地抱著頭,等著迎接痛楚來臨。

    等了半天,沒有痛的感覺,只有熟悉的體溫包圍著她。

    「裴陽,你沒事吧?」她著急地伸手抓著始終不答話的裴陽。

    「裴陽?」不會是為了保護她,結果自己摔昏了吧?

    夏小涼連忙扯下擋住視線的領帶,原以為一睜眼就會看到血腥畫面,卻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當年她大膽告白的地點。

    「想起什麼了嗎?」他露出招牌的痞子笑容,不打算提醒還在驚嚇中的她正用極其曖昧的姿勢趴在他身上。

    「這裡、這裡是——」她懷疑地低頭看了他一眼。「你該不會是想把我帶到這裡,要我再跟你告白一次吧?」

    夏小涼悄悄掄起拳頭,等著滿臉笑意的裴陽回答。

    他翻身站起,順手拉起坐在沙灘上的夏小涼道:「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想帶你回到這裡,讓你再聽一次,你之前沒有聽清楚的話而已。」

    其實早在五年前她向他告白完,他也跟著說出了那三個字,只不過當時她只顧著害羞,根本沒聽清楚他講了什麼,就被他嗯嗯啊啊了。

    「是嗎?」被他算計了太多次,不得不懷疑他。

    「咳!接下來我說的話,也是一樣,只會說一遍,你要聽進耳裡,放進心裡,然後好好收藏起來,OK?」

    難得臉紅的他,突然背對著夕陽摟著她,深情地望進她眼裡,用他陸感又低沉的嗓音說:「我愛你。」

    極簡單的三個字,卻引出夏小涼大量的淚水。

    她一直以為,想從他嘴裡聽到這三個字,這輩子是沒機會了。

    但他卻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他怎麼能把這三個字說得那麼動人?

    「嘿!我是在跟你告白,不是要跟你分手,你怎麼哭得這麼淒滲啊?」裴陽手忙腳亂地拿出手帕,擦去她完全不受控制的淚水。

    看著手中被淚水浸濕的手帕,裴陽有些後悔沒帶毛巾出門,要是知道她會這麼的感動,他真該連浴巾都帶出來才是。就算不是拿來擦眼淚,待會兒也能派上用場。

    「嗚……就是很高興啊!我以為、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跟我說那三個字。」手帕不夠用,她有接拉起裴陽的T恤往臉上抹。

    「傻瓜!就算沒說那三個字,你也該感受得到我對你的愛啊。」他寵溺地緊擁她入懷,不再介意她把多少鼻涕和眼淚擦在他的衣服上。

    「我、我、我……」哽咽的她,已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

    輕歎了口氣。此時無聲勝有聲,裴陽低頭吻住仍抽泣個已的女人,順便偷偷從口袋掏出小方盒,取出裡頭之前被夏小涼退貨的婚戒。

    「不准再讓它離開你的無名指,否則,我絕對會讓你下不了床,聽見沒有?」趁她還沉醉在剛剛的氛圍裡,裴陽地拿起戒指毫不客氣就往她的無名指套上去,還不忘恐嚇她幾下。

    「呃……這個戒指……」

    像是想起了什麼,裴陽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道:「就是之前被你退貨的那顆!」

    夏小涼心虛地看著依舊閃亮的鑽戒問:「你、你沒丟掉啊?」

    斜睨了還知道要心虛的人一眼,他報復性地用力圈住她的腰。「你真以為一段感情可以說丟就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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